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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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周五天氣不錯。
宋妍卻失戀了。
準確地說，不僅僅是失戀。
她和程瀟年相親認識，今天原本是他們的訂婚宴。
但就在昨天晚上，程瀟年宣布取消訂婚。
一切都毫無根據，卻又透著合情合理。
他們之間相處素來平淡，雙方都遵守社交禮儀，誰都不會逾矩半步，這是宋妍的舒適區，她一直以為這同樣是程瀟年想要的。
但就在昨天晚上，兩人在劉家敲定好最後的訂婚細節後，在送她回家的車上，程瀟年面色平和的宣告這一切的終止。
車內閱讀燈幽暗，卻足以照亮對面的男人。
程瀟年娓娓道來，冗長的一段話像已準備多時，毫無卡殼或是邏輯混亂。
宋妍無心細究他話裏話外的明喻隱喻，她如同被丟進寒冬冰窖般徹身發寒，突如其來的變故將她打的措手不及，她說不出任何話，只是機械般點點頭，然後茫然無措下了車。
宋妍已經癱在地上一天一夜了，紅酒也已經見底兩瓶。
她懶得拉開窗簾，此刻屋裏幽暗昏沈，窗簾不僅阻隔光線，也掐斷了來自外界的大部分噪音，只有眼前的iPad帶來一隙光和吵鬧聲。
她已經很長時間沒睡了，但她沒有絲毫睡意，只癱坐在地板上，眼睛死死地盯著面前的iPad屏幕。
電影裏的男女主仿佛找到人生真愛般纏綿，看上去那麽諷刺。
說是看電影，宋妍思緒還是忍不住飛走。
程瀟年是蘇玉泉行長內侄，經蘇行介紹，兩人於半年前認識，之後按部就班的交往。
早在半個月前，行長就提前在行裏預告了訂婚宴，所以全行的人都知道她今天請假是為了訂婚。
若信息更新及時，那他們現在也該知道婚事已經告黃。
事情不該是這樣的。
宋妍不止一次這樣想。
要是當初拒絕相親就好了，要是當初拒絕訂婚就好了。
事到如今，她不怪任何人，她只怪自己，她活該被半路拋棄，她活該面對這個難以收場的局面。
就在這時，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宋妍拿過手機，歪著腦袋看。
是好友蔡靜靜的信息：在哪？
宋妍回了個家。
發完，她把手機扔回地上，繼續看電影。
手機那頭的人像是不死心，屏幕繼續亮了一下，宋妍認命般抓回手機。
蔡靜靜：訂婚宴取消了？
警笛大作。
宋妍如炸毛小獸猛然坐起身：你怎麽知道？
蔡靜靜：程朋友圈發了。
宋妍迅速把手機切到朋友圈，下劃幾下，果然找到程瀟年最新發的動態，簡單一句話，像是給所有人一個交代：“訂婚宴取消，抱歉。”
她看不見底下的評論，只能看見他自己緊跟的一條：還是朋友。
看到這，宋妍重新癱坐回地上。
蔡靜靜：你倆誰要取消的？
宋妍：他。
蔡靜靜忍不住爆粗口：不是，他丫的有病吧，死活求著你要訂婚的是他，取消的也是他，他是不是存心弄你難看，他媽的早不取消晚不取消，臨訂婚了取消。
宋妍呆看著手機沒回覆。
或許是感覺自己出言太重，蔡靜靜又回：你還好吧。
宋妍看著這條信息卻不知道怎麽回覆。
她和程瀟相處時間不長，兩人感情也並不算深厚，但說不難過是假的，她是活生生的人，她也有真情實感，她也會感覺到挫敗和無力。
“同事那邊你打算怎麽說？畢竟你倆這事兒也算是人盡皆知。”
電影恰巧在此時落幕。
蔡靜靜也成功戳到宋妍最頭疼的點。
程瀟年和宋妍的同事原本是不認識的，但因常來接送宋妍上下班的緣故，一來二去，他們竟成了點頭之交，幾個男同事更是在偶然得知程瀟年與蘇行關系後，和程瀟年交換了微信。
平日裏，他們在朋友圈互動很是熱烈，這條朋友圈卻罕見的，沒看見他們幾人的評論，想來也是為了避諱她，才默契地選擇隱身吃瓜。
宋妍素來崇尚簡潔，最討厭公私混淆。
這下倒好，她的私生活徹底成了眾人皆可議論的笑話。
身為職場打工人，她無法不去考慮領導同事對她的看法。
所以，周一上班，她要怎麽面對他們？
這個問題已經在腦海裏徘徊了八百遍，每次都是無解的死循環。
宋妍有些頭疼，她實在無力思考。
重新按亮手機，她回：我去醫院找你吧。
她和蔡靜靜不僅是好友，還是大學同學，兩人同讀遙大財務專業，畢業後，她進了銀行，蔡靜靜則進了本市二院做了會計。
對方沒馬上回覆，宋妍重新把手機扔回地上。
須臾，蔡靜靜回了電話：“誒，你直接過來，省得你一個人在家胡思亂想。”
宋妍抿唇嗯了一聲。
蔡靜靜繼續說：“對了，我們醫院新進一批實習醫生，有個大帥比——”話音未落，那邊傳來雜音，過了片刻才重新開口，“等下，我忙下工作，你先過來。”
——
黑暗仿若不見底的黑洞，吞噬難過的同時也要貪心吃掉宿主本人。
宋妍簡單攏了攏頭發，沒心情換衣服，逃也似地出了門。
夕陽西沈，到醫院的時候快要6點。
兩人約好在一樓食堂門口匯合。
吃過晚飯後，再去逛街。
市二院是遙城市規模最大的醫院，即便是傍晚，仍人影如織，來去穿梭的人流不斷撞向宋妍，讓她無地立足。
左右等不到蔡靜靜，她猶豫著要不要直接上財務部看看。
旁邊就是電梯，宋妍邊走邊拿手機發微信。
等電梯的人不少，宋妍站在其中覺得有些壓抑，她找個相對來說人較少的地方，給蔡靜靜發去信息：你在哪？要上去找你嗎？
信息發送出去的時候，電梯正好停靠在一樓。
她隨意掃去，爾後視線定住。
電梯燈光亮到晃眼，男人站在電梯最裏側，身材高大，即使半低著頭，也比周圍人高出一大截，他頭發利落，戴著副無框眼鏡，像是在聽身旁人講話，時而淺笑，時而微微蹙眉。
男人藏在透明鏡片下的眼睛忽明忽暗，透著幾分矜貴。
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
她似乎聽到自己陡增一拍的心跳。
“宋妍。”
蔡靜靜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宋妍聞言，微蹙眉。
大學時期，蔡靜靜就是公認的大嗓門，剛剛那一嗓子沒用十成力，也用了四五分，這聲音不算小，好在周圍也足夠吵鬧，才不至引來旁人側目。
宋妍循聲望去。
蔡靜靜正站在食堂門口，揮著手喊：“這呢，快過來。”
“……”
宋妍緊攥手機，正欲擡步，如魚貫出的人群從電梯中擁擠而出，裹挾著她，她在一瞬間失去方向。
這一幕戲劇得像電影畫面。
宋妍感覺自己在原地卡頓了一個世紀。
其實也不過幾秒的光景。
終於走到蔡靜靜面前，好友上前挽手：“剛剛怎麽了？看你一直楞神。”
宋妍不知如何解釋，支吾兩聲也沒說出個所以然，好在後者也不在意，緊接著下一秒捂住口鼻：“你喝了多少酒？”
“……”宋妍扯過衣領聞了聞，“酒味很重嗎？”
“很重，”蔡靜靜皺著眉頭說，“像剛從酒窖裏撈出來的。”
“……”
兩人挽著手往員工食堂走。
不出意料，排隊打飯的人很多。
兩人來的時間湊巧，正好是飯點，打飯窗口的幾個阿姨袖子擼得老高，長柄飯勺掄的直冒火星。
眼看還有好一會才能排到，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他後來有找過你嗎？”蔡靜靜走在前面，她拿過兩個餐盤，將其中一個遞到宋妍手上。
明知“他”指的是誰，蘇一也直言不諱：“沒。”
“你也沒挽留他？”
“我有病？”宋妍眉心微蹙，聲調有些上揚。
隊伍在向前一點點地移動，兩人隨著人流向前走。
“你就是太要強，挽留一下又沒什麽丟人的。”
宋妍看了一眼今天的菜式，有她最愛的紅燒獅子頭，她決定要兩個。
“我就是有病，也幹不出這種事。”宋妍把“病”字咬的很重，她還不至於求著誰和她在一起。
“那他要分手的原因是什麽？有新歡了？”
“他說我冷淡。”宋妍老實回答。
她想起昨晚車裏的場景，程瀟年一字一句無不控訴她的為人寡淡，甚至於毫無情趣，他說他實在無法忍受和她共度餘生，所以百般衡量下，決定懸崖勒馬。
宋妍記得當時自己很想問問，既然早決定分手為什麽還要求訂婚。
但很顯然這個答案對她已經毫無意義，所以她將這個疑問吞下。
“你性冷淡？”蔡靜靜轉身回頭問，原本就高亢的嗓音因驚訝變得更加尖銳。
這一嗓子實在突然。
如同平地一聲雷，引不少人註視。
宋妍正想解釋，剛好輪到她們打菜。
阿姨手持大勺，厲聲催促“要什麽菜，快”，催得人來不及思考，她想著先打菜，回頭吃飯時再解釋。
她要了兩顆獅子頭，一份白灼青菜。
打好菜，兩人去一旁的打湯區拿湯。
兩人都要了西紅柿雞蛋湯，阿姨把湯盛得很滿，宋妍晃晃悠悠把湯端起來。
剛要往前走。
不知從哪竄出來一個人。
直直撞向她手中的湯。
只聽那人一聲驚呼。
緊接著就是湯碗落地的聲音。
這下算是徹底成為全場焦點了。
蔡靜靜也被這動靜吸引了過來，她放下餐盤，扯過宋妍的一只胳膊問：“沒事吧，燙到沒？”
“沒事。”
她躲閃及時，並未被湯潑到，又或是她及時預判，知道這湯是保不住了，便直接順勢潑了出去。
所以。
這也導致，這碗湯的80%，都潑在她後面的人身上。
宋妍皺眉望去。
一碗好好的西紅柿蛋湯如油彩般撒在了那人的白大褂上。
她急於尋找罪魁禍首，畢竟冤有頭債有主。
但那人拿了筷子後，便直接走人，嘴裏還發出嘖嘖嘖的聲音，並感嘆“怎麽這麽不小心”這樣的話。
宋妍欲哭無淚，想不到這年頭竟還有這樣不講理的人。
她倒吸一口涼氣，做好獨自承擔的準備。
因為她雖不是直接肇事者，卻也逃脫不了幹系，畢竟這湯是直接從她手上飛出去的。
宋妍顫顫巍巍擡眸。
意外墜入一道視線。
那視線自上而下。
男人狹長的眼睛透過鏡片閃著寒光。
帶著一絲意味深長。
幾近晃眼的日光燈從男人頭頂略過，他側著腦袋，膚色白凈，睫羽扇動，上下唇慢條斯理翕動：
“好久不見。”
男人音色微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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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天氣不錯。
宋妍卻失戀了。
準確地說，不僅僅是失戀。
她和程瀟年相親認識，今天原本是他們的訂婚宴。
但就在昨天晚上，程瀟年宣布取消訂婚。
一切都毫無根據，卻又透著合情合理。
他們之間相處素來平淡，雙方都遵守社交禮儀，誰都不會逾矩半步，這是宋妍的舒適區，她一直以為這同樣是程瀟年想要的。
但就在昨天晚上，兩人在劉家敲定好最後的訂婚細節後，在送她回家的車上，程瀟年面色平和的宣告這一切的終止。
車內閱讀燈幽暗，卻足以照亮對面的男人。
程瀟年娓娓道來，冗長的一段話像已準備多時，毫無卡殼或是邏輯混亂。
宋妍無心細究他話裏話外的明喻隱喻，她如同被丟進寒冬冰窖般徹身發寒，突如其來的變故將她打的措手不及，她說不出任何話，只是機械般點點頭，然後茫然無措下了車。
宋妍已經癱在地上一天一夜了，紅酒也已經見底兩瓶。
她懶得拉開窗簾，此刻屋裏幽暗昏沈，窗簾不僅阻隔光線，也掐斷了來自外界的大部分噪音，只有眼前的iPad帶來一隙光和吵鬧聲。
她已經很長時間沒睡了，但她沒有絲毫睡意，只癱坐在地板上，眼睛死死地盯著面前的iPad屏幕。
電影裏的男女主仿佛找到人生真愛般纏綿，看上去那麽諷刺。
說是看電影，宋妍思緒還是忍不住飛走。
程瀟年是蘇玉泉行長內侄，經蘇行介紹，兩人於半年前認識，之後按部就班的交往。
早在半個月前，行長就提前在行裏預告了訂婚宴，所以全行的人都知道她今天請假是為了訂婚。
若信息更新及時，那他們現在也該知道婚事已經告黃。
事情不該是這樣的。
宋妍不止一次這樣想。
要是當初拒絕相親就好了，要是當初拒絕訂婚就好了。
事到如今，她不怪任何人，她只怪自己，她活該被半路拋棄，她活該面對這個難以收場的局面。
就在這時，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宋妍拿過手機，歪著腦袋看。
是好友蔡靜靜的信息：在哪？
宋妍回了個家。
發完，她把手機扔回地上，繼續看電影。
手機那頭的人像是不死心，屏幕繼續亮了一下，宋妍認命般抓回手機。
蔡靜靜：訂婚宴取消了？
警笛大作。
宋妍如炸毛小獸猛然坐起身：你怎麽知道？
蔡靜靜：程朋友圈發了。
宋妍迅速把手機切到朋友圈，下劃幾下，果然找到程瀟年最新發的動態，簡單一句話，像是給所有人一個交代：“訂婚宴取消，抱歉。”
她看不見底下的評論，只能看見他自己緊跟的一條：還是朋友。
看到這，宋妍重新癱坐回地上。
蔡靜靜：你倆誰要取消的？
宋妍：他。
蔡靜靜忍不住爆粗口：不是，他丫的有病吧，死活求著你要訂婚的是他，取消的也是他，他是不是存心弄你難看，他媽的早不取消晚不取消，臨訂婚了取消。
宋妍呆看著手機沒回覆。
或許是感覺自己出言太重，蔡靜靜又回：你還好吧。
宋妍看著這條信息卻不知道怎麽回覆。
她和程瀟相處時間不長，兩人感情也並不算深厚，但說不難過是假的，她是活生生的人，她也有真情實感，她也會感覺到挫敗和無力。
“同事那邊你打算怎麽說？畢竟你倆這事兒也算是人盡皆知。”
電影恰巧在此時落幕。
蔡靜靜也成功戳到宋妍最頭疼的點。
程瀟年和宋妍的同事原本是不認識的，但因常來接送宋妍上下班的緣故，一來二去，他們竟成了點頭之交，幾個男同事更是在偶然得知程瀟年與蘇行關系後，和程瀟年交換了微信。
平日裏，他們在朋友圈互動很是熱烈，這條朋友圈卻罕見的，沒看見他們幾人的評論，想來也是為了避諱她，才默契地選擇隱身吃瓜。
宋妍素來崇尚簡潔，最討厭公私混淆。
這下倒好，她的私生活徹底成了眾人皆可議論的笑話。
身為職場打工人，她無法不去考慮領導同事對她的看法。
所以，周一上班，她要怎麽面對他們？
這個問題已經在腦海裏徘徊了八百遍，每次都是無解的死循環。
宋妍有些頭疼，她實在無力思考。
重新按亮手機，她回：我去醫院找你吧。
她和蔡靜靜不僅是好友，還是大學同學，兩人同讀遙大財務專業，畢業後，她進了銀行，蔡靜靜則進了本市二院做了會計。
對方沒馬上回覆，宋妍重新把手機扔回地上。
須臾，蔡靜靜回了電話：“誒，你直接過來，省得你一個人在家胡思亂想。”
宋妍抿唇嗯了一聲。
蔡靜靜繼續說：“對了，我們醫院新進一批實習醫生，有個大帥比——”話音未落，那邊傳來雜音，過了片刻才重新開口，“等下，我忙下工作，你先過來。”
——
黑暗仿若不見底的黑洞，吞噬難過的同時也要貪心吃掉宿主本人。
宋妍簡單攏了攏頭發，沒心情換衣服，逃也似地出了門。
夕陽西沈，到醫院的時候快要6點。
兩人約好在一樓食堂門口匯合。
吃過晚飯後，再去逛街。
市二院是遙城市規模最大的醫院，即便是傍晚，仍人影如織，來去穿梭的人流不斷撞向宋妍，讓她無地立足。
左右等不到蔡靜靜，她猶豫著要不要直接上財務部看看。
旁邊就是電梯，宋妍邊走邊拿手機發微信。
等電梯的人不少，宋妍站在其中覺得有些壓抑，她找個相對來說人較少的地方，給蔡靜靜發去信息：你在哪？要上去找你嗎？
信息發送出去的時候，電梯正好停靠在一樓。
她隨意掃去，爾後視線定住。
電梯燈光亮到晃眼，男人站在電梯最裏側，身材高大，即使半低著頭，也比周圍人高出一大截，他頭發利落，戴著副無框眼鏡，像是在聽身旁人講話，時而淺笑，時而微微蹙眉。
男人藏在透明鏡片下的眼睛忽明忽暗，透著幾分矜貴。
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
她似乎聽到自己陡增一拍的心跳。
“宋妍。”
蔡靜靜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宋妍聞言，微蹙眉。
大學時期，蔡靜靜就是公認的大嗓門，剛剛那一嗓子沒用十成力，也用了四五分，這聲音不算小，好在周圍也足夠吵鬧，才不至引來旁人側目。
宋妍循聲望去。
蔡靜靜正站在食堂門口，揮著手喊：“這呢，快過來。”
“……”
宋妍緊攥手機，正欲擡步，如魚貫出的人群從電梯中擁擠而出，裹挾著她，她在一瞬間失去方向。
這一幕戲劇得像電影畫面。
宋妍感覺自己在原地卡頓了一個世紀。
其實也不過幾秒的光景。
終於走到蔡靜靜面前，好友上前挽手：“剛剛怎麽了？看你一直楞神。”
宋妍不知如何解釋，支吾兩聲也沒說出個所以然，好在後者也不在意，緊接著下一秒捂住口鼻：“你喝了多少酒？”
“……”宋妍扯過衣領聞了聞，“酒味很重嗎？”
“很重，”蔡靜靜皺著眉頭說，“像剛從酒窖裏撈出來的。”
“……”
兩人挽著手往員工食堂走。
不出意料，排隊打飯的人很多。
兩人來的時間湊巧，正好是飯點，打飯窗口的幾個阿姨袖子擼得老高，長柄飯勺掄的直冒火星。
眼看還有好一會才能排到，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他後來有找過你嗎？”蔡靜靜走在前面，她拿過兩個餐盤，將其中一個遞到宋妍手上。
明知“他”指的是誰，蘇一也直言不諱：“沒。”
“你也沒挽留他？”
“我有病？”宋妍眉心微蹙，聲調有些上揚。
隊伍在向前一點點地移動，兩人隨著人流向前走。
“你就是太要強，挽留一下又沒什麽丟人的。”
宋妍看了一眼今天的菜式，有她最愛的紅燒獅子頭，她決定要兩個。
“我就是有病，也幹不出這種事。”宋妍把“病”字咬的很重，她還不至於求著誰和她在一起。
“那他要分手的原因是什麽？有新歡了？”
“他說我冷淡。”宋妍老實回答。
她想起昨晚車裏的場景，程瀟年一字一句無不控訴她的為人寡淡，甚至於毫無情趣，他說他實在無法忍受和她共度餘生，所以百般衡量下，決定懸崖勒馬。
宋妍記得當時自己很想問問，既然早決定分手為什麽還要求訂婚。
但很顯然這個答案對她已經毫無意義，所以她將這個疑問吞下。
“你性冷淡？”蔡靜靜轉身回頭問，原本就高亢的嗓音因驚訝變得更加尖銳。
這一嗓子實在突然。
如同平地一聲雷，引不少人註視。
宋妍正想解釋，剛好輪到她們打菜。
阿姨手持大勺，厲聲催促“要什麽菜，快”，催得人來不及思考，她想著先打菜，回頭吃飯時再解釋。
她要了兩顆獅子頭，一份白灼青菜。
打好菜，兩人去一旁的打湯區拿湯。
兩人都要了西紅柿雞蛋湯，阿姨把湯盛得很滿，宋妍晃晃悠悠把湯端起來。
剛要往前走。
不知從哪竄出來一個人。
直直撞向她手中的湯。
只聽那人一聲驚呼。
緊接著就是湯碗落地的聲音。
這下算是徹底成為全場焦點了。
蔡靜靜也被這動靜吸引了過來，她放下餐盤，扯過宋妍的一只胳膊問：“沒事吧，燙到沒？”
“沒事。”
她躲閃及時，並未被湯潑到，又或是她及時預判，知道這湯是保不住了，便直接順勢潑了出去。
所以。
這也導致，這碗湯的80%，都潑在她後面的人身上。
宋妍皺眉望去。
一碗好好的西紅柿蛋湯如油彩般撒在了那人的白大褂上。
她急於尋找罪魁禍首，畢竟冤有頭債有主。
但那人拿了筷子後，便直接走人，嘴裏還發出嘖嘖嘖的聲音，並感嘆“怎麽這麽不小心”這樣的話。
宋妍欲哭無淚，想不到這年頭竟還有這樣不講理的人。
她倒吸一口涼氣，做好獨自承擔的準備。
因為她雖不是直接肇事者，卻也逃脫不了幹系，畢竟這湯是直接從她手上飛出去的。
宋妍顫顫巍巍擡眸。
意外墜入一道視線。
那視線自上而下。
男人狹長的眼睛透過鏡片閃著寒光。
帶著一絲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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