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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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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舊事

小麗花根本不用嚴刑逼供, 劈裏啪啦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

梁飛若沒什麽表情的看腕上的珠鏈,嚴絲合縫的貼在皮膚上。她先前覺得太顯眼,想取下來根本找不到卡口, 她時常不解,當初是怎麽戴上的。

情蠱……嗎?

靳無宴將梁飛若從懷裏放下來,看向李若愚的眼神像看一個死人。

李若愚頓感大事不妙, 手腳並用,跟條狗似的,刨著雪就跑, 四肢亂劃,幾乎刨出殘影。

靳無宴疾馳而至,積雪亂飛, 一拳搗他肚子上,人飛出去老遠還沒落地又被他一膝蓋頂到肚子。人就上天了。

李若愚昨夜的晚飯都吐出來了, 口內流涎, 感覺再來一下就得死。討饒解釋的話, 根本沒機會說出口。

小麗花不料是這結果, 不斷的重覆:“你不能打他啊!你打死他, 她也死!餵!餵!餵!你還不快阻止他!”

後一句話是沖著梁飛若說的。

目光不經意掃到李若愚,忽而心臟不正常的跳了下,有股沖動, 梁飛若默默按住心口,轉過臉, 低語:“果然有問題。”

“餵, 我師兄都快被打死了!餵!你還真是鐵石心腸啊!”

小麗花見勸不動梁飛若, 又不得不轉過頭沖靳無宴喊話,“算你狠!你打死他算了!反正同心蠱生死同命!!”

海桃蹲過去, 捧著梁飛若的手,滿心滿眼的擔憂。

梁飛若擡眼看她,看得海桃都有些不自在了,忽然道:“你是誰?我們什麽關系?”

海桃捧著她的手,用牙齒去咬珠鏈,眼淚“吧嗒”砸在她手上。

梁飛若曲了下手指。

海桃哭哭啼啼:“到底是怎麽了嘛?你怎麽連我也忘了。”她還在掉著眼淚,自言自語。

景鵬站在邊上,欲言又止,孕婦不宜落淚傷心,可是勸慰的話他說不出口。目光看向遠處,靳無宴正暴打李若愚,那小子在地上翻滾了幾下,像條死魚。景鵬心說:“可惡的小子,死了活該!”眼角餘光掃到梁飛若,見她忽地偏過頭,一只手捂住嘴,鮮血從指縫間溢出。

景鵬還沒反應過來,梁飛若身子一歪,已經倒了下去。人都快昏迷了,還勉強著自己沒撲在海桃身上,生怕壓到她。

其後又是一番兵荒馬亂。

**

梁飛若再次醒來的時候,小麗花正吹著隕,古怪的曲調,卻讓她被啃噬疼痛的心得到緩解。

她一睜眼,小麗花立刻激動的呼喊:“快看!她醒了!沒事了,你把劍拿開。”

再細看去,小姑娘是跪在地上吹的,脖子上還架著景鵬的劍。景鵬得到王的首肯,放下劍。小麗花自覺生命有了保障,立刻活潑起來,“你可真能忍,雄蠱要是感到生命受到了威脅,雌蠱便會撕扯宿主讓她出手幫忙。你生生嘔出了血也不出聲,一定疼死了吧?”

她語調活潑快樂,又充滿好奇。沒心沒肺的。

靳無宴臉黑的像塗上一層墨,此刻他已穿好了衣裳,頭發未梳,雖站在角落,存在感卻很強。

他不敢靠近,因為小麗花說了,中了情蠱的人,不喜異性觸碰。

海桃代替了靳無宴的位置,坐在床邊,一會摸摸她的臉,一會貼貼她的手,滿眼關切。

梁飛若不記得她,但這份真切的情誼她能感受到,因此也並沒表現出拒人千裏之外的意思。

“說說吧,到底怎麽回事?”梁飛若靠在床上,審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個人。

目光觸到靳無宴時,本能的回避。

是畏懼。她怕他?為什麽?

僅僅是因為情蠱嗎?

梁飛若壓下心底的疑惑,目光只專註在小麗花臉上。

小麗花又將說過的話再次重覆了一遍。坊間一直流傳楚皇先祖伉儷情深,夫妻生死與共,不離不棄,不疑不妒,這才攜手打下了這一片江山。少年時的感情沖動真摯純粹,愛一人可生可死。人到中年,老年,還對愛侶始終如一,那就十分難能可貴了。因此二人的定情信物一代代傳下來,也被視作帝後締結良緣的象征。

坊間傳的很神奇,據說得此信物者即便是互相憎惡的也能彼此熱愛。有情人可葆愛情不朽,一生一世。美麗的愛情一直是說書先生津津樂道的話本,更何況還有一代帝王開疆擴土的偉業。男人女人都愛聽。

梁飛若深愛靳無宴,求而不得,聽了這些傳言,自然也想得到那對傳說中的真愛信物。

不過小麗花話鋒一轉,道:“這世上哪有什麽生死不負,堅貞如一的感情啊!不過都是人們的妄想罷了。朝三暮四,喜新厭舊才是人類的本性。”

“胡言亂語!”靳無宴氣急,沒忍住。

小麗花不服氣:“你現在才多大,等過個幾十年再說吧?我師父說了男人就沒有能管住下半身的,一輩子只守著一個女人,要麽是無能要麽就是不行。”眼珠子一瞟,意思很明顯,無能或者不行,你選一個。

靳無宴氣得往前一步就要將她扔出去,他本就氣勢駭人,瞪人的時候,直叫人頭皮發麻,兩股戰戰。

小麗花一頭撞進梁飛若懷裏:“姐姐救我!”

梁飛若被她撞的眉頭一蹙。

靳無宴咬牙:“滾下來!”抓住她的後領衣服就要扯走。

小麗死死抱住梁飛若的腰。

梁飛若嘆口氣,手指搭在靳無宴的手背上,輕拍了下。

靳無宴松手。

他一直盯著梁飛若看,後者卻不看他,目光回避。

靳無宴擰死了眉頭,心裏卻沒面上表現的那般駭人。知道梁飛若忽然冷淡他的原因就好。他的怒氣都在臉上,人卻放松了下來。人最恐懼的無非是不可知,知道了原因剩下的就是解決它。

海桃將小麗花拽下來,不爽她:“你給我下來!”

梁飛若:“剛才說到哪了?你繼續。”

小麗花閃著星星眼:“說到男人都喜歡三妻四妾,後宮佳麗三千,尤其是在女人懷身子的時候,怎麽忍得住!”

景鵬:“?”他招誰惹誰了?這是在點他嗎?啊?在點他嗎?

眼珠子一骨碌,接收到靳無宴的暗示,捉起小麗花的一條胳膊就往外拖。

小麗花抓住梁飛若的被子:“姐姐,救我!”

海桃上手就打景鵬:“你做賊心虛了?”

景鵬:“我沒有!”

海桃:“你還狡辯!”

景鵬:“我沒有!”

海桃:“你還會頂嘴了?”

小麗花的哭叫聲,抓著被子不撒手,靳無宴看見了,又走過來往回搶被子,景鵬和海桃的吵架聲,一時亂成一團。

梁飛若深吸一口氣,掀被下床,將靳無宴連同景鵬海桃小麗花都推出了大帳。

世界終於安靜了。

四人並排站在帳外,同外頭巡邏的侍衛面面相覷,一時都有些茫然。

“嘩”一下,大帳掀開一角,靳無宴回頭看去。

梁飛若抓住小麗花的肩膀將她扯回去,“你進來!”

沈重的猩紅毛氈大帳再次合上。

海桃抿了抿唇,朝靳無宴屈膝行了禮,景鵬張嘴想說什麽。海桃“哼”一聲,白他一眼,轉回身,掀開大帳一角,露出一個頭,憨笑一聲:“自己人。”

見梁飛若沒露出厭惡的表情,甜笑著又小心翼翼的鉆了進來,慢慢靠近,坐在床尾不吭聲。

“其實哪有什麽真愛信物呀,楚國開國皇帝姜家先祖是個窮的連老鼠都不願當他鄰居的窮小子,卻又是個有心機有野心的男人。也是他有大機緣,救下了荒部的族長。西南荒部,神秘的古老部落,擅使蠱蟲會控屍之術。族長為了答謝他,留他在部落住了一陣子,傳授他醫術,送了他許多奇珍異寶。荒部的醫術很有名的,那時候很多人都會慕名前來求醫,以寶物相贈當作酬金。誰知那小子並不滿足於此,臨走的時候還偷了荒部的蠱蟲。因為不是什麽要命的蠱蟲,族長發現後,也就沒太計較。只當他少年人,熱衷情愛,隨他去了。

誰又知道,他心中早有算計。竟將那蠱蟲用在了一豪族貴女身上……”

“姜玉榮出身不顯,後娶河西王獨女,自此後得河西王鼎力相助,才有了爭霸天下的資本。野史有雲,楚國天下,河西秦氏功占七分。”梁飛若截斷她的話,“你的意思是,河西女非姜玉榮不嫁,並非因為她癡愛姜玉榮。”

“當然不是!姜玉榮目不識丁,長的又醜,又沒有叫人另眼相看的驚世之才,他憑什麽得到河西第一貴女的青睞!秦氏女,素有美名,聰慧無雙,愛慕者猶如過江之鯽,多少青年才俊沒見過?眼光豈能如此之差!姜玉榮卑鄙小人,若不是使了腌臜手段,秦氏女怎會以死相逼,迫他爹娘同意?她堂堂貴女,驕傲尊貴,又豈會自毀名節,幹出婚前珠胎暗結的醜事。再說了當年以河西王的勢力,他自己稱王都可以,又何必捧一個上門女婿。當然啦,他原本也是這個打算,就連姜玉榮的第一個兒子也是姓了秦。後來姜玉榮坑了老丈人一家,躥了皇位。至於史書還不是勝利者的一家之言,隨他怎麽書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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