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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殿下是大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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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殿下是大燕的

言歸正傳, 且說海桃說出梁飛若看女孩子是婆婆看兒媳那種挑剔的眼光後,梁飛若對她撅了下嘴,示意了個親親的口型。

看得柳條兒眼發直心火熱, 硬擠進梁飛若和海桃之間。

“你再問,再問啊!”

梁飛若筆下不停,寫了幾排小字後, 幾筆勾畫出雲娘子的小相。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極為傳神,一看就是有真本事的。

“嗯, 以你們的眼光看,我是什麽人?”

海桃仰面望她,滿眼崇拜。

柳條兒盯著她看了半晌, 擲地有聲:“女人!”

梁飛若:“你可真是個大聰明!”

柳條兒面露羞澀,將臉往前湊了湊, “親這!”

梁飛若擡筆在她臉上畫了個大叉叉。

“我尋思著吧, 照你們的說法是我先撩撥的他。雖然我現在一點都記不起來了, 但也不能拿這個當借口就不負責任了!對, 沒錯!我梁飛若就是個負責任有道德的好人!像我這樣的美人可幹不來始亂終棄的事。可是我也發現了, 他並不喜歡我,他雖然裝出一副很在乎我的樣子……”

“殿下喜歡你的呀!”海桃忽然道。

“不不不,”梁飛若沖她搖了搖一根手指頭, “他只是被我感動了而已。又或者說十年相伴,習慣了, 熟悉了。就譬如咱家的大黃吧, 養了五六年了, 也有感情了,突然死了丟了, 我也會不習慣的。前日管事的李叔將他家兩個月大的小黑也帶過來了養在咱家。海桃,我看你這幾天經常去逗弄,又香又軟的小奶狗,懵懂的大眼睛,肉乎乎軟綿綿,我也很喜歡。”說到這,她忽然想到了自己滿身的傷痕,頓了下,繼續道:“我們會繼續養著大黃,因為養習慣了,也不差這一口吃的。它還很有用,能看家護院。但是我們同樣拒絕不了又香又軟的小奶狗,發自內心的喜歡,總忍不住想親親抱抱。”她蹙了下眉,語氣重了幾分,“動物尚且如此,人又怎能免俗!”

海桃:“可是……”

柳條兒:“海桃你閉嘴,聽美人兒把話說完。”

梁飛若大概是這樣自比讓她很不舒服,擰著眉頭兀自生了會氣,又深吸一口壓下去,“我已經充分理解了燕王孫對我的想法,要說怪誰?五五參半吧!”她不是姚大娘子,不會遭遇了不幸就將所有責任都推了出去,怨恨別人。與其怨恨,她更願意擁抱這個世界,好好的享受接下來的人生,“他既心裏沒我,我恰好也不喜歡他了,就沒必要再將就。可婚書已昭告天下,人人都當我是癡女,非他不嫁,我真不嫁了,恐怕會對殿下有不好的影響。”

柳條兒插話:“你管他作甚!”

梁飛若一只手搭上她的手臂,拍了拍,顯得老成穩重,嘴唇拉成了一條線,抿了下,沈聲道:“憑良心說,殿下是位好殿下,悍不畏死,英勇無雙,公私分明,勤政愛民……”說到這,她莫名又眉飛色舞起來,舌頭彈了下上顎發出“咚”一聲脆響,“不愧是我梁飛若,眼光就是毒辣,挑男人的眼光簡直神級。嗯,眼光雖好,運氣不好。殿下是天生的君主,他是為大燕而生,是大燕所有子民的君主,我梁飛若錯就錯在不該想將他據為己有。我真是丟人現眼丟遍諸侯國,當時怎麽就想不明白,腦子漿糊了呢?”

她在屏風後狹小的空間轉來轉去,語氣輕松雀躍,因為沒有感情,談論自己的事就像在評價別人的是非功過一般隨意冷靜。

海桃看著她,眼中透著悲傷,又悄悄蓋住眼睫。

梁飛若卻越說越興奮:“我和他相伴十年,幾番為他舍身忘死,又有二位戰功赫赫的兄長為依靠,他不娶我,定會落人口實,說他忘恩負義,於他名聲有損。他也真是可憐,分明帝王霸業才是他畢生所求,跟我不是一路人,我還硬拽著他,要他跟我過家家。這不是家犬配狼王,沒有自知之明嘛!算啦,不提啦,既然事情已經這個樣子了,總要解決。殿下子嗣關系國祚,我就先借著這個身份幫他挑一挑,選幾個適合他也願意嫁他仰慕他的小女娘……”

柳條兒又強勢插進來:“你管他作甚!”

梁飛若叉腰懟上她的臉:“我是那種直接撂挑子不負責任的人嗎?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殿下沒什麽女性親長可以為他張羅了,唯一的親姑姑新城公主,做事還極不靠譜!再說了,咱也不是白做,為人為己嘛,我還想嫁人,同殿下平和的將婚約解除,於我名聲有益。算了,說了你們也不明白,浪費口舌。”

海桃一直沒說話。主子就算是失憶了,不再喜歡殿下了,仍是習慣了事事為他考慮。

她一直都是主子的好婢女,主子喜歡誰,她就無條件的喜歡誰,可是現在她竟有些怨懟殿下了。

恰在此,包廂的門又被叩響了。

梁飛若眉梢一挑,目露喜色,“姑娘們,接客了!”隨即,大馬猴一般跳上圈椅坐好。面容一肅,眼皮子往下一拉,整個人的氣息一冷,透出不容置疑的威嚴。

*

今日在戲園子混了小半日,心不在焉的聽了一場戲,接待了三撥人。

離開的時候,包廂的賬已經有人結了。

一切都在梁飛若的預料中,並不驚訝。

晚膳的時候,梁昆在家,梁魯點兵支援隨州了,說是那邊問題有些嚴重。

梁飛若借機和兄長提了下將梁家軍的指揮權還給朝廷的事。

徐冰不懂政務,聽完取笑道:“這還沒嫁呢,就刮娘家貼婆家啦?”

梁飛若笑了笑,也沒解釋。

飯畢,兄妹倆個去了書房。

梁昆說:“其實我早有此意,但殿下拒絕了。”

梁飛若面容嚴肅:“君王的客套大兄還當真了?”

梁昆聽出她語氣裏的戒備疏離,是真的將靳無宴當成高高在上的王來防備了。他頓了下,似乎這才意識到小妹確實同之前不一樣了。

梁飛若的失憶癥,他一直心裏並不怎麽當回事,男人的粗線條讓他只能看到擺在明面上的傷,他凝目認真看著妹妹,說:“我們兄妹三追隨殿下出生入死,說句僭越的話,同兄弟妹幾個也沒區別。無論是君臣還是兄弟都沒有猜忌。”

大兄的話似乎給了梁飛若啟發,她說:“我能感覺得到,若非如此,我大概面對殿下的時候也不會那樣的不分尊卑。”她心底深處是不怕殿下的,即便腦海中全無他的記憶。

該提醒的提醒了,大兄心裏有數,梁飛若放下心來,起身離開,準備回屋。

梁昆忽然叫住她,說:“你想不想去隨州?”

梁飛若站住,回頭。

梁昆:“去殿下身邊,你不想見他嗎?你二哥今天本想帶你一起,派了人回來尋你,沒找見你。”

梁飛若安安靜靜聽他說完,不認同道:“帝王霸業功在千秋,當心無旁騖全力以赴。二位兄長怎能將殿下當成困囿於情愛中的毛頭小子?你們可真不怕我梁家被人戳脊梁骨!”

梁昆一下子被梁飛若鎮住,羞愧難當。

等回了屋,同妻子聊了會家中大大小小的事。

徐冰忽然心生感慨道:“小妹現在這個樣子,也不知是好還是壞。”

梁昆被妻子一提醒,想起和妹妹在書房的對話,之前他並不將妹妹的失魂癥當成什麽大不了的病癥,還有心玩鬧,今日見她態度端正,一副凜然正氣,不受私情所困的架勢。將心比心的咂摸了會,說:“小妹我不知道,反正殿下肯定要受苦了。”

徐冰起先沒說話,過了會,忽然半玩笑半認真道:“該!”

*

過了一.夜,次日一大早,梁家的拜帖就雪花片一樣,接連遞了進來。

梁飛若聽著隔了幾道圍墻傳來侄兒侄女們喧鬧不止的聲響,略一沈吟,當機立斷,“去新城公主府!”

*

新城公主早年喪夫,她是不願再嫁的,因為她同夫君感情很好,另嫁她人讓她覺得對不住丈夫。她的公主府裏有她和丈夫曾經最美好的回憶。她是絕不允許有別的男人住進來,破壞這份美好。

但是,她郊外的別莊卻養了好幾些個俊男美女。

心很忠貞,奈何身體幹渴。

新城公主自從簪花宴後連著好幾日都歇在別莊。

也是巧了,梁飛若今日過來,新城公主剛巧膩味了,往回趕。

管事的向剛回府的公主稟報說太孫妃來了。公主還有些暈暈乎乎的,反問,“哪裏來的太孫妃?”

管事的忙說:“梁家,梁三娘子啊!”

公主一驚,繞開待客的正廳貼著墻根往後院鉆。有些事沒擺在臺面上,總要顧著些臉面。

等她梳洗打扮,一身馨香的出來。

梁飛若已等的不耐煩,正往她的院子去。

下人的借口是,時值駙馬忌日,公主緬懷憂傷,幹枯憔悴,夜不能寐,今晨天亮方淺淺睡去,不敢驚擾。

梁飛若定睛一看,幹枯憔悴的新城公主面如滿月,瑩潤有光,一雙同靳無宴有些神似的丹鳳眼,眸含春.色,仿佛喝飽了水的春枝柳芽,款款而來,隨風搖擺,無一處不透著被狠狠疼愛過的無限風情。

當然了,此刻的梁飛若是根本看不出來這些的,她僅有一次的有限經驗也隨同靳無宴一起沈在記憶的砂漿裏翻騰不出來了。

“姑姑,”梁飛若親熱的上前握住她的手。

“大侄媳婦!”新城公主回以更熱情的擁抱。

兩個心裏有鬼的女人像是久別重逢的親母女緊緊抱在了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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