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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間與她道別,但剛出窗他又想到,如今這天下之大他好像無一容身之所。

來到了姚悅所說的位置,可一推開門,卻不見一人。

他甚覺得奇怪,往裏屋走也沒見個人影。

不是說有一重病的親弟臥病在床,他突然覺得事情好像並沒有想象的那麽簡單。

果不其然,他感覺有人從大門走進,轉頭就看見一喝醉酒的中老人搖搖晃晃的走進屋。

“請問這是姚悅的家嗎?”

林子間問正往裏走到人。

只見那人也不回答,而是自顧自的拿著酒瓶繼續往嘴裏灌著酒,一副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樣子。

聽他問那人才緩緩放下正準備往裏倒酒的工作,眼神迷離的看他。

“你是……”

“我是大夫,聽聞這家有人生病,本人行善積德做好事,所以免費問診來到您家,”他一副大大夫的樣子,姚磊還真就信了。

他擺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您還是請回吧,這裏哪有什麽病人,我人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你這人怎的還詛咒人!”

沒有病人?

看來事有蹊蹺。

“那這家就你一人住?”

姚磊把酒往裏倒了一大滿嘴,面色已有些不耐煩:“怎麽看不出來,這院子裏現在除了我在和你說話還有誰?!”

林子間這時知道了,看來姚悅寄回去的那些錢多半是被她這爹私吞了。

“那我聽說之前還有一男孩現在在何處?”

林子間繼續發問。

“早死了,去去去別來煩我,我還有事!”

林子間後面的一堆疑惑還沒問出口就被他強行推了出去。

看著在他面前大力關上的門,他又不死心的去街坊鄰居裏去問。

結果打聽到了令他更加氣憤的消息,那老頭竟然拿著姚悅每次給的錢去賭,並且還是全輸,當年她進青樓也是他的作為。

林子間忍住自己想沖進去把他打一番的舉動,可現在都不是他該想的,他現在該糾結的是要到底怎麽和姚悅解釋這件事。

算了,不管怎樣他都應該把這個消息告訴她,她擁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可告完了之後他又有些後悔了,因為……

姚悅哭的梨花帶雨,他始終都不相信自己的爹爹竟然會這樣欺騙自己,那可是救命錢啊,他怎麽可以!

“那我弟呢,我弟怎麽回事?”

即使她的心裏防線早已崩潰,但還是關心著親弟。

“在很早之前他就走了……”

姚悅聽這回答腿一軟,立馬就站不住了,倒在了地上,視線空洞無神,仿佛整個人都被抽了靈魂一樣。

受到了巨大的打擊,沒有想到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出賣自己的自尊與底線,可卻遭來的卻是背叛。

她自嘲的笑著:“林公子,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此刻就像一個笑話。”

話罷,她便有了尋死的心思,伸手摘下了頭上的發飾就要自殘。

林子間快眼閃過,立即伸手把她手上的物件打下。

林子間突然有些於心不忍,他蹲下身子與她平視。

“姚悅你要知道,在這個時代,善良是最不值錢的東西,心軟你只會被一味的利用,只有自己強大起來才會讓那些人後悔,你知道嗎?”

他努力的平覆著她的心情。

“可是我已經沒有值得牽掛的人了,我找誰報覆呢,我的親爹嗎?”

林子間一時啞口無言,啟了唇又合上。

“每個人活在這個世上都會有一個精神支柱支撐著她,我已經沒有任何留念的了。”

“姚悅這個世界很大,有許多的東西你還沒有見到,你還年輕有著更好的未來,遇見更好的人……”

她苦笑著搖頭:“林公子我想你忘記了,我的身子並不清白,這世間應該是不會有人再要我了。”

“我要。”

姚悅驚慌的擡頭:“公子,你……”

他再一次重覆著剛才的話:“我說別人不要你,我要。”

“我一定會把你贖回去的,你等我。”

話罷他拿出來一塊玉佩遞給她,姚悅伸手握在手中。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送她玉,以前有過很多人說要幫她贖身,把她從泥潭裏拉出,可卻都是空話,一夜之後再也見不到那些人。

她原本以為早已麻木,卻沒想到這一次她卻是很期待。

期待她能來救她。

這些年的首飾項鏈本就存了不少,賣的話應該也能賣個好價錢,倒時他來了她就把這些首飾給他去。

他一個被官兵通緝的人身上又能夠有多少錢呢。

說來真是奇怪,命運好像就是這麽多奇怪,老天爺把兩位都身不由己又毫不幹系的兩個人用這種發現讓他們串聯在一起,相識而後生情。

命運總是這麽的捉弄人,也喜歡欺騙著人。

林子間出去之後,又被難住了。

他知道現在自己本就是自身難保再加上帶著一個她,那更是累贅,但他也不得不承認這些天的相處自己的確對她有了些別樣的心思。

他離開了,但是走在了鄉野間的小路上他又想到了自己該從哪裏弄來銀子呢,難道要回到那個地方去拿嗎。

他轉身向著目標地前去……

“悅兒,開門!”

媽媽桑突然來到了她的門前大聲吼道,好像有什麽加急的事情。

幸好他已經走了,姚悅心裏松了一口氣。

“怎麽了?”

對方也沒了聲,命令人把門直接撞開。

媽媽桑走進來帶著陰笑問她:“我聽音兒跟我說你這屋裏藏人了,特地來檢查一番。”

姚悅心底一驚,立馬嘴角抽搐扯出一抹僵硬又不自然的笑:“怎麽會,我這幾天只是身體有些不舒服休息了幾天罷了。”

“那可由不得你,究竟是何回事待我們搜不搜不就全都知曉了。”

話落她便也沒有等她的回答,開始翻箱倒櫃。

就快要檢查床底時,姚悅突然想到了什麽,立馬快步上前阻止。

“媽媽你們這也該查的都查了,該翻的都翻了,也沒什麽,你們也都看到了我這屋子裏就我一人,哪有什麽第二人,更何況那音兒與我本就不對付,誣陷我這種事她也是做的出來的。”

話說完在一旁的音兒立即就不樂意了:“姐姐,你現在是心虛了吧,如果是清白的,那就讓我們翻個底朝天好了。”

姚悅不知道她是怎麽如此確定她這裏一定有其他人的,她一定是看到了什麽。

音兒見她一直擋在那床的跟前,覺得蹊蹺。

上前一把把她推開。

“你幹什麽!”

姚悅大力摔在了地板上,驚呼道。

眼見她先開了床單看向床底,她好像發現了什麽,姚悅此時已經放棄了掙紮,因為一切都完了。

音兒伸手在床底摸出來了個小盒子,上下打量。

“這是什麽?”

她遞給媽媽桑。

發現竟然有鎖,解了半天也解不開,音兒於是終於看向了姚悅厲聲道:“密碼!”

姚悅不說話。

她又重覆一遍,回應她的也是姚悅的冷漠。

“來人,掌嘴!”

來了幾個人把姚悅架起,上去就刪了幾巴掌。

她的臉上立刻浮現了紅彤彤的巴掌印,此時她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像是快要被火燒過一樣。

“說,密碼是什麽,你這不知廉恥的東西,竟然還在屋子裏偷藏人,真該要哪些為你一擲千金的老爺們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麽貨色!”

“悅兒本就不是什麽好貨色,廉恥這種東西在我第一次接客時就不曾擁有了。”

此話一處,氣的媽媽桑指著她話也說不出來。

音兒見實在是解不開,便奪過盒子,雙手舉過頭頂打底往下砸去。

“不要!”

姚悅大聲阻止,也顧不上了臉上難忍的疼痛,只覺得自己好像就連張嘴都有些困難。

疼的她眼淚的掉下來。

盒子在地上碎成了一塊一塊,玉佩也被摔碎,姚悅觸目驚心的看著被摔成五八十塊的碎玉。

她哽咽的對著音兒說著:“自我進樓以來,私下從沒惹過你,在利益上我也總會讓著,我不明白為何你就是看我不順眼,處處都要為難我。”

音兒沒有回她的話,而是看到了地上的碎玉,她臉上的喜色也偷藏不住的顯露了出來。

“媽媽,你看,這就是那奸夫的東西,果然我猜的是沒錯,這姚悅屋子裏就是藏了人,兩人還有了定情信物!”

媽媽桑看到了這一切對她很少失望,但又因為她是頭牌,要是把她拉下水了,她們這樓虧的不止一點,得損失起碼四分之一的老爺。

“來人吧她看住了,不許她出門,把她屋子周圍都給我守好了,必要讓那奸夫有來無回!”

媽媽桑對她非常失望的遞了個眼神便率先離開。

音兒卻在後面不依不饒:“媽媽,這是不是有些懲罰太輕了,上次那筠姐姐可不是這樣的,比這罰的重多了。”

媽媽桑雖然極其的不情願,但又見她有功便和她解釋:“音兒這悅兒她可是我們樓的頭牌,日後要是老爺點名要她,我們也不好交差啊,你要是不服,那你就把她擠下去成為了頭牌不就好了。”

說完便快步離開了,只留下音兒一個人在哪裏幹瞪眼。

心裏不解氣,她就來到了姚悅的面前,開始把她當成出氣筒。

“悅姐姐,沒想到想你這樣的殘羹敗柳竟然還會有奸夫死心踏地的為你送玉,你說你也是我們樓的頭牌,不知道這副身子被別人享用多少次了,怎麽做到的,教教我?”

音兒真的她最聽不了什麽,她就死命的戳著這一點說。

“你不是問我,為什麽要針對姐姐嗎?”

她站起來在她面前轉了一圈:“你說我也不比你差,為什麽你卻能做得了頭牌享受種種優待呢,而我們做妹妹的幾個只能接待那些又窮又醜的,我不甘心啊姐姐。”

“憑什麽你什麽都沒有努力就能得到別人努力卻得不到的一切,憑什麽!”

越說下去她的表情就越亢奮,姚悅的偷發被她往上大力拉扯。

感受到了一股難以忍受的疼痛,她倒吸一口涼氣,伸手抓住那被她牢牢往外扯的頭發阻止她施加的暴力。

“幹什麽,音兒你瘋了嗎,我要是有個什麽閃失媽媽鐵定是饒不了你的!”

她的腦袋飛速的運轉,也許只有媽媽才能抑制住這個瘋子。

只見她的眼珠一轉,眼神裏的狠戾也稍淡了下來,而後松開了手。

“有的是收拾你的法子,只要你還在這裏一天,除非你從這頭牌的位置上下去。”

音兒帶著某陰狠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見說這話姚悅的面色也是不為所動,她沒好氣的轉身離去,外面的人立馬把門關緊。

姚悅看著面前關上的門,這才反應過來。

對啊。

從她踏進這裏的一步,好像就沒有回頭路,聽那些男人的謊言,那都是些虛話,好像從來她唯一的路就只有那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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