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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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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小年

柔荑在手,軟弱無骨,撩動心弦。

安何意猛地松開那只柔荑,連看也不敢再看一眼。

彼時,他心裏緊繃的那根弦,似乎繃到了極點,仿佛再輕輕碰一下,那種洶湧的不可為的情緒便會呼嘯而來,將直接焚滅他全部的理智。

女人應是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任由他的身體緊繃到極致,那只不安分的柔荑在他胸前肆無忌憚地畫圈圈,畫了一圈又一圈,嬌軟的聲音裏蓄著滿滿的委屈。

“安大人真是好狠的心哪。人家三請四請,你方才姍姍來遲。這來了,竟是連看都不敢看人家一眼了。”

她的紅唇在昏黃的燭光中帶著濃烈的、魅惑的意味,肆意地撩·撥著安何意的心弦。

“聽聞安大人新近娶了嬌妻。嬌妻在懷,便看不上人家這位老朋友了不成?”

屋外寒風凜冽,萬物蕭索,蒼涼悲愴。

屋內,地龍燒得很熱,即使女人穿得很是單薄,也絲毫不受外面的冷意影響,反倒是安何意,受著這份熱和內心的煎熬,額間出了一層薄汗。

身後的女人偏頭看見他額間滲出的細汗,關切體貼的聲音響起:“安大人,熱呀?人家給安大人降火,好不好?”

接著,她停下手中畫圈的動作,兩只玉臂緩緩地環住安何意,從後擁著他,嬌軟的身軀緊貼著那個高大的身軀,緩緩起唇道:“安大人,真的好狠心哪。人家可是想大人,日日夜夜,輾轉反側呢。”

感受到身後的柔軟,安何意只聽見腦袋“嗡”的一聲。

他心中繃著那根弦,斷了。

被烈火焚滅了理智的安何意瞬間轉過身,僅一個照面的功夫,便反客為主。

他將女人狠狠地箍在懷中,低頭擒住那個惱人的紅唇,狠狠地一咬,也不管懷中人的痛呼,盡情在紅唇上碾壓,發洩心中的郁結。

直到,女人似乎受不了這份痛,狠狠掙紮著將他推開,他方才發覺嘴中蔓延開的鐵銹味兒。他不在意地抹抹嘴唇,似是回味著方才的滋味,咧開嘴,淡淡一笑。

“長公主,您不是想微臣嗎?想得日日夜夜輾轉反側嗎?為何又將微臣推開了呢?”

安何意聲音帶著幾分喑啞。

正說著,他高大的身影逼近許玉敏,許玉敏不由自主地往後退,退著退著,就是靠在了一片冰涼之上。

原來,竟是到了門邊。

許玉敏退無可退,而安何意已是逼到近前,將她禁錮在方寸之間,再次低下頭,吻上那張魅惑的紅唇。他這回不似方才那般粗魯,而是輕柔地、慢慢地,像是在引誘著什麽。

很快,許玉敏呼吸急促,腳也站不穩了,兩只玉臂勾在安何意的脖子上,整個人溺在他的輕吻中。

“何意。”

許玉敏喘息著,啞著嗓子開口。

“幫我,對付那個賤人,好不好?何意?”

安何意這回也徹底失去了理智,順著慢慢往下吻去,聽見許玉敏的話,聲音艱澀,慢慢開口。

“好,我的公主。”

“你便是要命,微臣也給你。”

他輕輕松開許玉敏,看著癱軟在他懷中的嬌羞人兒,將她打橫抱起,直奔裏間而去。

今日小年,許念很忙,忙著做小年時吃的麻糖。

大宋國雖然也會過小年,卻沒有吃麻糖的習慣,甚至不知道麻糖是什麽。

許念嘆口氣,想想那種白如玉的麻糖,入口香甜酥脆而不黏牙,甜而不膩,真真是將糖的滋味發揮到極致,便饞得不行。

既然這裏沒有,問別人肯定是不成行的。

唯有自己動手。

這個麻糖她本來不會的,這種古老的傳統手藝,只有在現代的某些傳承的老村落才能找到,城市超市裏買到的麻糖,多是現代大工業的產物。

好在,她作為一個吃貨是合格的,她曾在一個紀錄片中看到有關麻糖的制作方法,為著那種古老而繁瑣覆雜的工藝而震撼。後來,她曾有幸去過紀錄片中的那個小村落,與糖坊的人聊過天。

那人倒沒什麽可藏私的,提到她提及紀錄片還呵呵一笑,表示很欣慰。

“能有人願意記著這種老手藝,真是不容易啊。”

那人當時感慨。

“現在這種手藝,恐怕是沒人願意學咯。買的人,估計也看不上這種小作坊出來的。”

那人說到這裏,有些黯然傷神。

而後,他便和許念講了麻糖的制作方法,在紀錄片描述的基礎上再完善了一下。因為,當初受到的震撼很大,許念將這種制作方法記得清清楚楚。

她曾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自己做麻糖的機會。

畢竟,真的太覆雜了。

也特別考驗耐心。

萬萬沒想到啊。

這裏沒有麻糖,她想吃還得自己做。

幸而,她在做美食上一向能耐得下心。

早早算著日子,開始準備做麻糖的事。這種麻糖的主要原材用的是大麥芽、芝麻、大米和白糖。想到這幾樣材料,許念真的感慨一句,今時不同往日。

這幾樣食材放在現代是再尋常不過的東西。在古代,樣樣都是頂頂珍貴的。

若不是,她成功有銀錢傍身,而有錢能使鬼推磨,她怕是只能在夢裏想想這個麻糖吧。

話又說回來,因著前幾日,她便和春桃將做麻糖的大麥芽好好淘洗了一番,並且每天都回去盯著大麥芽的狀態,免得一個沒註意,浸泡的大麥芽發黴或是變質了,她的麻糖也泡湯了。

之後,她再次和春桃一起將泡好的大麥芽從水中瀝出,與準備好的大米放在一起發酵。這個發酵的過程很漫長,足足需要十二個時辰。

發酵的過程中,湊近了隱約能聽到裏面有無數空氣奔騰的聲音,“咕嘟咕嘟”冒著細小的氣泡。

許念時不時會湊近去聽這種聲音,這種歷經漫長時間的發酵,像是在經歷著蛻變,總是能讓人的心跟著逐漸心平氣和起來,然後可以有足夠的耐心靜待蛻變之後的美好。

而今日,剛好是大米和大麥芽發酵好的日子。

為了能順利地做出麻糖,她專門去請了林璟過來,借一下他手邊的冬松。同時,也去了許嘉慶,順便也借他手下的富貴一用。

因為,麻糖不是她和春桃兩人就可以完成的工作。

發酵好的大米和大麥芽已經在時間的醞釀中瀝出細膩豐潤的糖汁,在順喜和冬松的幫助下,春桃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過濾,把可能有的碎渣或是雜質全部瀝除幹凈。

瀝好的糖汁,由許念來炒制,春桃在旁燒火。

炒糖,是制作麻糖最難的一步,不僅要把握火候,還要把握住炒糖的時間。

時間一長,糖就糊了,吃到嘴裏失去了清甜味道,反而又焦又苦。同樣的,時間也不能太短,不然,炒糖的溫度達不到,糖就塑不了型,軟趴趴的,沒個好樣子。

許念見過麻糖,所以她來完成炒糖一步,而春桃常在廚房,對火候的把控有自己的功夫,由她燒火,更放心。

炒好糖之後,便是要摔糖。

這是個力氣活,許念做不了的。

她便交給了冬松、富貴和順喜來做,三個人輪番上陣,一遍又一遍摔糖。眼看著糖絲在一遍遍的摔打中變得不一樣,逐漸如玉般光滑、如月般明亮。

他們三人在這裏摔糖,春桃也沒閑著,同時在炒芝麻。待糖摔好之後,順喜和冬松在許念的指導下,進行和氣,把糖中的空氣全部釋放出去。

這也是為何麻糖會有那麽多小氣孔的原因。

如風湧出的空氣不斷地鉆出麻糖,使得光滑細膩的糖身上充滿豐富的氣孔。看著雖沒有之前那般瑩潤如玉,但是,這正是麻糖酥脆的訣竅。

有了這些氣孔的存在,麻糖輕輕一咬,方能立時碎在嘴裏,香酥可口,又甜又美,還沒有任何膩味。

是以,和氣之後,春桃的芝麻也炒好了。麻糖一條條的,一邊斷糖一邊裹上一層白嫩醇香的芝麻。

麻糖也就做好了。

做這個麻糖,足足用了他們一個白日的功夫,幾個人累得腰酸背痛,癱在椅子上動也不想動。

結果,此起彼伏的肚子叫聲,不斷響起。春桃強打起精神,準備去廚房做飯。

許念想了想,說道:“不必做太麻煩的,就下一個酸湯面條吧,廚房裏有面。”

春桃得了吩咐,便去廚房煮面。

酸湯面條很快就做好,她直接做了七碗,今日在的所有人一人一碗酸湯面,同時每一碗面條上臥著一個金黃鹹香的煎雞蛋。

大家都餓壞了,面條一來,便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面條是手搟面,勁道又彈性,展現面食不一樣的魅力。面湯酸酸的、暖暖的,喝一口極為開胃,再配上點點辣油,愈加有滋味。彼時,再咬一口煎雞蛋,可真是香到了骨頭裏。

幾個人皆沒說話,“呼嚕呼嚕”大口吃面,一碗面吃完,無不酣暢淋漓,痛快無比,而後開始分食麻糖。

小年的月色很美,手中的白如玉的麻糖很香甜。他們一邊吃著麻糖,說著趣話,一邊喝著桂花蜜茶。

夜色悠悠,在清風明月中,多了幾分繾綣與美好。

小年過後,也就是臘月二十四,整個皇城期盼已久的大祭祀終於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說一句:300作收加更

終於不欠賬了,無債一身輕

(註:麻糖制作方法參考紀錄片《味道中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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