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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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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方君宜跟著楚微清花了點時間,將他觀察到的可疑對象都查了一遍。

不查不知道,這群人早就已經跟李群玉勾結在了一起。所以昨日說話才那般大膽,想要讓楚微清對他們不順眼,最好能落得個疑心病重,不顧忠心良將勸告的惡名。

“還挺敢想,造反還留著書信。”方君宜瞧著楚微清手中的書信,不由樂道。

楚微清搖搖頭,他習慣了。那群人向來覺得他沒有楚微瀾的腦子好使,不過是個肌肉發達頭腦簡單的貨色,所以他們才會絲毫不願意再等,一次又一次地試探他的底線。

這次能摸到這些信件也是意外之喜,只不過這樣一來,他能用得上的人便越少。

“人醒了嗎?”他問

大晚上被叫走加班的大理寺少卿頂著個黑眼圈,搖了搖頭:“還未,不過大夫說是這兩日的事。另外,微臣已經去衛行所說的那片郊外野地查看過,確實是有打鬥過的痕跡,也發現了現場留有同樣款式的暗器。”

今日已經是十九日,楚微清也是剛剛上完朝回來。手中一堆雜事還未處理,雖有方君宜幫忙處理積壓的奏折,但還是難免有些焦頭爛額。

他十五那日已經派人前去天關城查看情況,快的話今晚就應該能回到京城。

派誰去支援天關城的事,到時候再做決斷。

但現在,有個更有意思的事情。他問方君宜:“要不要去抄家?”

那幾個武將的罪證已經收集得差不多了,不過是還未抓拿歸案罷了。此次先拿馮彪為首的幾人開刀,也算是殺殺那群人的氣焰,別成日拿邊關做文章。

方君宜疑惑地望著他:“我去作甚?”

楚微清神神秘秘,俯身在方君宜的耳邊說道:“那姓馮的便是當時急著查抄你們家的其中一個。”

還坐在一旁謄寫卷宗的大理寺少卿恨不得自己是個瞎子,這兩人甚至沒搞上就這德行,搞上了那還得了?

雖然他說得很神秘,但方君宜根本不接招,他將自己剛剛看完的奏折放到一邊,又摸了一本新的攤開,根本連個眼神都欠奉。

朱筆重新沾了朱紅色的墨,在折子上留下一行俊逸的字跡。

“要這麽說,”方君宜想了想,“您也跟這個案子有關系,那是否臣妾也一並將你記恨了?閑得慌就滾去跟羅大人一起整理卷宗,別再這裏瞎鬧騰,還有一桌子奏折呢。”

楚微清沒有被他嚇跑,甚至覺得他養熟了之後的反應頗有趣味。

不像這京中之人的心思,人均九曲十八彎,好沒意思。

方君宜真的很想告訴他腹誹自己的時候離遠一點,他真的能夠聽得到,別有事沒事都想這麽些怪事。

在場的人,包括一直在跟卷宗作鬥爭的大理寺少卿,都察覺到了方君宜的不耐煩。但他們英明神武的陛下,此刻卻像是個瞎子似得,一點眼力見都沒有,黏的更緊了。

他故作委屈:“那孤的朱筆都在你手中了,誠意還不夠嗎?”

原本對著那堆請安奏折就煩的方君宜此刻真的很想罵人:“論歪曲事實還得是您,我一個人做三份工,只有一份月銀,你怎麽不說給我加點薪?”

忘了這回的楚微清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說什麽比較好。畢竟這確實是他的問題,光顧著讓馬兒跑,忘了給馬兒餵草。

他眼珠子亂瞟,瞥見了少卿悄悄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卷宗,心裏又有了主意。

這個武將私底下收了李群玉不少好處,隨便一個拎出來都算是只肥羊。他想,幹脆把那只嘴罪臟的宰了,就當是給方君宜補償一點損失。

方君宜餘光瞄到了這位羅大人的動靜,於是擡頭望著他,可憐的少卿解救了陛下,自己卻是被盯上了。

楚微清輕咳了一聲,試圖喚回方君宜的註意力。

“是孤的疏忽,作為補償,一會把抄回來的東西都給你?”

方君宜將視線轉移到他的身上,神情有些疑惑:“為什麽?”

他並沒有真的想要些什麽補償的意思,只是單純嫌楚微清太吵了。但這人此刻的堅持,讓他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拿著朱筆的手停了下來,筆尖的墨水不堪重負,又重新滑落在硯臺之中。

很快,還未等楚微清解釋些什麽,他便已經想出了原因:“你想借妖妃的名頭行事?”

被誤解的楚微清也不尷尬:“什麽話,這是孤給你出氣。就算是借妖妃的名頭,難道孤就不會掛上一個色迷心竅的罪名,傷透武將的心?”

他說得很有道理,方君宜更是疑惑。他不認為這是楚微清在無的放矢,與其說不認為,不如說是不可能。

楚微清做的很多事都是有原因的,肯定是還有他還未註意到的地方。

見他實在疑惑,楚微清只好耐心解釋道:“你上回見過李群玉的時候,他不是認為你跟孤滾到了一起嗎?你與孤只是露個面,坐實一下他們心中的猜測……”

他的話沒有說完,方君宜倒是懂了。

其實他並非像楚微清想象的那般,單純不解世事,他只是沒想到那人能這麽直白,當著自己的面說這些難聽的話罷了。如今有他李群玉‘珠玉在前,’馮彪只能算是過分直白而已。

想到李群玉那日暗示他應該再跟楚微清更親密一些,他覺得自己也應該答應楚微清這次出行的邀約。

二人在書房忙到了傍晚,中途大理寺少卿先一步搞定,又著急地踩著落日回大理寺繼續處理剩下的事物。

只是這好不容易忙完,又有不速之客到訪。

是平南王和忠義侯,原本元宵之後便能回去,只是天關城的事情讓他們又留了一段時間。楚微清看見這兩人,還以為是來問天關城的情況,立刻又開始扶著額頭裝頭痛。

這兩位一個是他的親舅舅,一個是開疆拓土的大功臣,兩個他都不好敷衍。

所幸今日他們都只是來敘舊,而不是讓楚微清更加頭痛。

“老臣聽聞,我那寶貝孫女進了宮,所以今日是想來請求讓我見見她。”忠義侯的頭發稍微有些淩亂,不知進宮之前去過哪。他不太懂這些繁文縟節,於是只能直接來找楚微清。

方君宜也是忙昏頭了,還是楚微清在身旁小聲提醒,他才說道:“忠義侯見外了,我帶您去。”

忠義侯其實個相當好說話的老頭,那日說話這麽嗆,純粹是看不慣馮彪幾人的作風。說得好聽,那叫沒腦子;說的不好聽,那就目無尊上,心思不正。

他隨著方君宜離開,穿過門廊來到了禦花園。

戚瀟竹的居所裏禦花園不遠,走這邊是最快捷的路線,也不會驚擾到後宮中的女孩子們。

忠義侯望著他,好一陣才問道:“是方家的小子?”

方君宜不意外他能認出自己來,畢竟忠義侯在方家接走戚瀟竹之前,也在跟他們家來往過一段日子。

“是,我是方家的老小,君宜。”他領著忠義侯穿過禦花園,來到了戚瀟竹住的小院之中。

戚瀟竹出去了,方君宜只好請她的侍女去把人叫回來,自己則是留在這裏陪忠義侯再聊一會,解解悶。侍女們對方君宜的喜好顯然也十分熟悉,很快便端著茶水出來,招待客人。

忠義侯也聽聞了方家的案子,不過他遠在封地,即使是遞折子也得趕上個三五天的,根本幫不上什麽忙。

“侯爺,請。”方君宜沏好茶,將杯子推到了忠義侯的面前。

忠義侯接過茶杯,搖搖頭:“見外了,明明小時候也跟著小竹一起叫老夫一聲外祖。”

方君宜自無不可:“外祖。”

忠義侯滿意了,他捋了捋胡須,還未等他與方君宜敘舊幾句,戚瀟竹便從外面一蹦一跳的回來了。看這個心情愉悅的樣子,應該是從薛慧那裏回來的,整個後宮也就薛慧最有閑工夫陪她。

“方君宜,你今天怎麽沒在禦書房蹭飯?”

她沖進來的第一句就是問方君宜怎麽在這,以至於他完全沒有幾乎阻止她。

“咳,小竹,外祖來看你了。”方君宜提醒道。

聽著這話,她才回過頭去看一旁那個喝茶的老頭。細一看,才發現真是外祖父從封地過來了。

她怔楞在原地,原本輕快的笑容也從嘴角消失。正當方君宜準備笑話她是不是傻了的時候,卻發現這向來冷靜的姑娘,此刻卻是扁著嘴,眼淚珠子根本要錢似得掉。

忠義侯一看,急得連忙起身,想要給自家孫女擦眼淚。可是這左掏右掏,楞是沒有找到一張帕子,但戚瀟竹的淚珠還在掉。

他一著急,便拽著自己的袖子,為她擦去臉頰的淚珠:“沒事的,沒事的,外祖在這裏。”

兩年前戚廣生要求戚瀟竹回京他是不同意的,但拗不過這人拿親事壓人,只好先將孫女送回京看看再說。

原是說好,不合適便算了,回越城,他又不是養不起。

但戚廣生說,他這沒兒沒女的,忠義侯的名頭也就只到他這一代了。待他百年之後,越城重歸楚家,又那什麽來繼續養著他這個寶貝孫女呢?

忠義侯很想說自己身子骨還硬朗,還能罩得住戚瀟竹。只是戚瀟竹有確實是到了與人相看的年紀,便想著先送回去,萬一孩子有喜歡的,也算是一件好事。

只是沒想到,再聯系上時,戚瀟竹已經被送進了宮中。

他這輩子光棍得很,夫人體弱,他們兩口子老來得女,才有了戚瀟竹的娘。後來女兒死於難產,只剩下一個外孫女。夫人走得早,便只有他們兩祖孫相依為命。

總以為自己很能耐,可如今戚瀟竹被困在這深宮之中他才發現,自己也不是無所不能的。

他後悔啊,若是知道這所謂的相看根本沒有戚瀟竹說話的餘地,他根本不會讓她回來。

方君宜捧著茶杯,突然覺得自己不是很應該在這裏,似乎很打擾人家祖孫相聚。他心中猶豫著到底要不要起身離開,只是這突然起身,似乎又有些突兀,難免會打擾到正在發洩的戚瀟竹。

還未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戚瀟竹便已經調節好了自己的情緒。

她隨手擦了擦自己淚水,並沒有跟忠義侯抱怨些什麽。反而是跟自己的表兄撇嘴:“你不準備笑話我!”

方君宜嘆氣,真是個祖宗。他將另一個茶杯推到了戚瀟竹的面前:“喝口,瞧你嚎得,該口幹了。”

戚瀟竹沒忍住呸他:“我這是一時激動,明明我看見你的時候也很激動的好嗎?”

忠義侯不意外他們的關系這麽好,他現在更憂愁另一個問題。

回京這段時間裏,他已經打探清楚了。說是皇帝新得了個男寵,還封了妃,還說怪不得之前這麽久了,後宮都無所出,原來是楚微清不好這口。

這後宮之中總是不可避免的會有爭寵的情況,他想了很多,擔心這個男妃會不會影響到其他後妃的恩寵,戚瀟竹這種性子,怕是在後宮不好混。方才認出傳言中的嘉妃便是方家小子的時候,他方才松了口氣。

現在他更多的,是在擔心到底怎麽樣才能將戚瀟竹帶走。

這入宮容易,離宮卻是千難萬難。只怕到時候還會有人戳戚瀟竹的脊梁骨,說她不受寵才被送出宮;但留在宮中,只怕戚瀟竹會被欺負。

他愁,但有人不愁。

“忠義侯想帶她走是不是?我有一計,就看你們敢不敢了。”方君宜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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