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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真的把知瑤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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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真的把知瑤吃了吧

不一會兒,女孩們果然三三兩兩結伴回來,在賬冊上記下今日所勞。女官迷迷糊糊地點頭確認,一時不時地打著哈欠。

眼裏蓄滿了水霧,朦朦朧朧地看到三個陌生的影子。雲乍霽拿起毛筆就聽到她搖頭嗤道,“早點不來,今天都最後一天了,做這麽一會有什麽用?”

她乖巧地點點頭,把賄賂得來的勞動所得平均分到自己和李照熙名下。

女官揉了揉眼睛,等候雲乍霽記完後回去交差,這才看到上面千奇百怪的數字,不禁瞳孔一震。

她怪異地指著一長排的零字,探究的目光像是要去望穿雲乍霽,“這是怎麽回事?”

雲乍霽輕飄飄地垂眼擋下,語氣乖巧順從,“我不知道啊,女官姐姐。”

女官整了整厚厚一摞的簿子,站起身來就要走,目光幾乎粘在了這奇怪的三人身上。

蕭知瑤有些理虧地把頭埋在李照熙身後,倒是雲乍霽光風霽月,還饒有興致地歪頭朝她招手告別。

女官狐疑地又翻了一眼簿子,確認她們三個真是一夥的。

三人方才知曉今天是初選的最後一天,作了弊也難免有些擔憂,晚膳幾乎都用不下。大房裏人多又熱,蕭知瑤輕輕搖著蒲扇,讓她們不要著急。

她嘴巴翕張,正欲出言安慰,想到雲乍霽銀子像不要錢一樣往外發就為了參加祭神,又不知道該如何寬慰是好。

早來的女孩們說說笑笑間,女官踱著故作優雅的步子推開門,將手中厚厚的簿子卷成一束猛拍在門上,屋內霎時鴉雀無聲。

頓時女孩們都連忙整理好衣裳,像每日早晨一樣整齊地排成長排。蕭知瑤也急急地拖著精神萎靡的兩人擠到前面去。

“現在念到名字的人跟我走,”女官滿意地緩和了神色,又清了清嗓子,拔高聲音道,“剩下的人馬上離開,聽到了嗎!”

底下的人忙不疊應好。

女官裝模作樣地攤開簿子,最末那頁上的字跡還沒有幹,隱隱散出墨水味道。

“侯氏侯清。”

“是。”眾人齊齊刷看去,素衣的小姑娘眼睛亮亮地,恭敬地俯身行了一禮。

女官對著她淡淡點頭,似是讚賞,又把目光瞥回簿子上,高聲念下去。

“荊氏荊琢。”

“許氏許萬千。”

“謝氏謝知薇。”

每一個被點名的女孩都露出又驚又喜的神情,朝著女官不斷行禮道謝。

蕭知瑤鑲在旁邊,見女官不再言語,咬唇輕輕地扯了扯身旁難得安靜的李照熙,“不要傷心了……要不,要不我——”

“其他的人,馬上離開!”女官不容底下的人言語,呯地合上簿子呵斥,生生打斷了蕭知瑤的話。

她調過身子,眼角掃過前排的女孩,有喜有悲,最後停在了末端,語氣古怪,“你們三個,也來。”

沒有提名,被指的三人還是心有靈犀地直直望過去。蕭知瑤結結巴巴地指著自己,“大人,你是說,我,我們嗎?”

“明日辰時我會帶你們拜過庇護青州城的神明,屆時沐浴梳妝,焚香熏衣,不要說我沒提點你們。”女官只留一個眼神,後翩然離去。

通過的七人暫住的院落就寬敞多了,也沒有女孩家的吵吵嚷嚷,顯得僻靜寥落得多。

蕭知瑤一進院就蹩眉掩著口鼻,待女官前腳一走,便不止地咳嗽起來。其餘幾人剛過初選,生忙染了病無法通過覆試,都捂著臉緊緊告辭。

侯清也用帕掩了面,叮囑蕭知瑤早些歇息,跟在其餘三人身後離開。

“你怎麽了?”李照熙一下一下地拍著蕭知瑤的後背幫她順氣,本想攙著她在院中花樹旁的秋幹稍作休息。蕭知瑤揮揮手,反拉著她們走進廳裏。

雲乍霽反手闔上格柵門,“那是枙子花樹?”

蕭知瑤咳紅了臉,此時才慢慢好轉,輕喘著氣點頭。

李照熙也反應過來,作勢又要去開門,“那怎麽辦?要不我們去找那個女官換個院子?”

蕭知瑤來不及順氣,馬上拉住她道,“不用……女官大人已是為我們破例,我們不好再去打擾的。”

想起方才初選的事,李照熙不禁嘆了口氣,整個人有些過度勞累後的失力。

“我們還是早些歇息,準備明天的見神吧。”蕭知瑤臉色終於緩和過來,聲音還和之前一樣柔柔地。

時令未到,枙子含苞,院裏的枙子樹好像已修出了花妖。白皙的殘影在葉間穿梭,壓得枝幹一顫一顫,發出吱呀的怪叫聲。

還好夜深露重,女孩們都已經歇下了,幾乎無人註意到這怪異景象。

雪色的殘影正從高處的孤枝竄下來,被倏地一擊釘在枝上,嘰哇亂叫著失力掉了下來。

劍刃無聲無息,毫不留情抵在來人脖側的樹幹上,來人頓時倒吸了口涼氣,把預備著推卸責任的那句話吞了下去。

李照熙從雲師姐身後悠然信步地踱出來,拍手跌腳地仿佛現在是抓住了一個敵人頭領。

雲乍霽也笑得和熙,興致盎然地蹲下身子與來人平視,劍身半點不動,“我想了好久也沒有想到,我怎麽就被從幾十個人裏面挑出來了呢?”

“……可能是因為你好看吧……”不是枙子花妖的聞渙卿灰溜溜地避開目光,邊訕笑著就想再變成白狐竄走。

長劍又像蛇一樣靈活地繞到他左側,帶起一陣寒風。

他嚇得不敢動了,神色不大如常地開始減油減醋地向雲乍霽匯報自己到底幹了些什麽。

蕭知瑤平日起早習慣了,又因著要見神,她片刻不敢耽誤,早早把三人要穿的衣服都拿出來,攤在加了熱水的薰籠上潤潮。

估計著時候差不多,她把焚好香的小香爐放到薰籠裏,又仔細把衣服攤好,抹平每一處褶皺。

換在青州城的小屋裏,她是用不上薰籠的,甚至每天要忙著步行幾十公裏上山采茶,躲野獸山賊,日行不輟。就連每年治病的藥錢有事都拿不出來。

蕭知瑤拉了拉衣袖,確認了袖中沈甸甸的那塊東西還在。

本來她昨晚也該離開的,她清掃的幾件廂房都歸在二人的名下,她也是零字。

李照熙方醒來,伸著胳膊出來就看到蕭知瑤在兀自出神,房裏香得讓人心慌。她揉了揉鼻子,隨口一問,“是不是熏太久了?”

蕭知瑤猛地回神,忙應聲把熏籠上的衣服都抱了下來。

女官也換上了和七人一樣的服飾,熏著的香有些熟悉,李照熙不由自主地湊近了點去聞。

雲乍霽一把把她扯回來,低聲道,“別聞了,是枙子。”

李照熙下意識偏頭一看,果然蕭知瑤又把臉捂上了。她掉在最後面邊走邊撓頭,“怎麽州主府的都喜歡枙子?”

步過縵回的廊腰,漸漸看到了端著海棠盤的雙髻婢女,帶著水果熟過頭的一點怪味,朝遠處走。

“州主府這樣的水果都在吃嗎。”嗅覺不算敏銳的李照熙都抑制不住地揚手,眉目間全是嫌棄。

蕭知瑤嚇得忙放下虛掩的手作噤聲狀,好歹沒把領路的女官吸引過來。

漸漸走著,廊腰彎曲著變成圓圈狀,一圈圈向內收縮,一行人看到中間包裹著的二層尖頂高閣,不免紛紛讚嘆。

女官將令牌呈給門口守衛的帶刀士兵,領著七人排成一排進去。閣中布置並不金碧輝煌,但勉強算是古色古香,透著檀木的清香味,也頗有幾分禪意。

兩側對稱的旋轉木梯通往二樓,正正方是一張方桌,用剔透的三足盤擺著各式各樣的水果,其後帷幔橫七豎八地繞著,再看不真切。

閣中無風,帷幔安靜地垂著。

女官示意七人排成一列,對著主位的水果默立。

李照熙自然不會乖乖聽言閉眼,眼睛一直有意無意地瞇成縫瞧一旁的雲師姐。雲乍霽回以一個微不可察的搖頭。

太平靜了,一正常到讓人覺得不對勁。

女官抱胸等著,大約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招手讓七人再排好跟著她。

寂靜的雙層閣,神前,無人敢出聲。

“阿啾——”

蕭知瑤忍耐半天若有似無的枙子味,終於在快結束時抑制不住。

正常過選的四人俱是驚異,女官也瞪大了眼,食指直直對著她,“頂撞了護州的神,來人!”

李照熙當即護到蕭知瑤身前,正正對上女官毫無敬意,“只是一個噴嚏,神——”後面的話被雲乍霽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瞥向女官,沈聲接下去。

“神庇護青州城,如此慈悲想來一定不會過多為難。”

女官聽此,神情糾結地緩和過來,有些別扭地回,“自然,但蕭氏女,你還是得和我去一趟。”

蕭知瑤自覺理虧,又是對女官又是對方桌行禮道歉,順從地由著上樓的侍衛將她的雙手捆住帶離。

“都走吧,別再出幺蛾子。”女官惡狠狠地盯了雲乍霽一眼,扭頭擡腳。

“他們會把知瑤帶去哪裏?”李照熙面色不善地剜著前方的女官,嘀咕道,“不會真的把她吃了吧?他們那些魔可愛吃人了!”

美其名曰的祭神選拔,初選不過是在暴發戶的州主府免費做工。州主與大魔勾結,那再選自然就是為大魔選出合口的美食佳肴。

只是或許因為聞渙卿他們驚攔了青州城的大魔,大魔早有防備,今日不在閣中選人。

雲乍霽拍拍她:“放心,要吃也要先把我們都抓住再一起吃。”

大魔設計用枙子花抓了蕭知瑤,不就是想挾之令她們。

不出預料,女官傍晚時就帶到了再選全過的好消息,而祭神,就定在第三日。

幾人換上了清一色的純色襦裙,繁覆的飄帶左垂右掛,走兩步好像都會被自己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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