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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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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

晨色被日光潑灑,裝點了滿宮輝煌。

宮裏宮外到處可以聽到關於寒月國師出關的消息,連帶他之前許多事情也被人憶起,這裏頭最為驚天動地自然就是景都第一美人自薦枕頭而被拒的事跡。

關於那段過往,因為國師閉關,崔宥眠遠離而消停的種種又一下被點燃。

再加上彼此兩人身份有別,這些個閑言碎語堪比話本子還精彩,被湮滅在歲月的過往又如燎原星火,是怎麽也撲不滅了。

所以崔宥眠去往墨學堂的一路,總有好些個宮婢奴才聚在一起,當瞧見崔宥眠又一下如驚鳥飛散。

崔宥眠難得在中途停下了腳。

她問喜兒,“今兒是怎麽了?一個個地總盯著我瞧做什麽?”

喜兒這才想到昨兒忘告訴自家小姐,忙道:“昨兒國師出關,今日回宮。”

崔宥眠:......

她這算飛來橫禍嗎!

本以為到了墨學堂會好一些,哪知今日謝璉來得特別早,連帶其他兩名世家女也很早,大家圍在一起掩嘴偷笑。

謝璉見人進門,還不忘落井下石一句,“景都第一美人又如何,還不是被寒月大人嫌棄!”

崔宥眠生平第一次對自己做下的荒唐事有了深刻認識。

她沒有出聲辯駁什麽,事實如此,她怕此刻越描越黑,大抵那些看熱鬧不嫌大的都巴不得她此刻所有表現才好。

最好是痛哭流淚,又亦或如以往再堵一次寒月!

若是以往,或許她會再造景都熱點話題,如今嘛......

她覺得低調一些總是好的。

謝璉見沒能激起崔宥眠的情緒,有些索然無味,便也失了最初的興致,又回到自己的座位朗聲問道:“上次夫子出的上聯,現下可有解了?”

這一問,在場女公子們皆埋下眼。

自打將軍府出事,幾位皇子又忙著處理刺客一事,墨學堂便停了幾日,等人全了再開課。

現下,朝會剛散,皇子們皆出現在了墨學堂,還有白翊許。

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二皇子謝宣旻冷著張臉,兀自坐在了崔宥眠前頭,只把背影留給了她。

因為上次寧雍安排了分席而坐,本該男女分席,謝璉作為公主及時提醒,道:“二哥,你不該跟我們女子坐一起。”

卻見一向視規矩如無物的人起了身,二話不說去往了另一邊,全程冰冷地連周遭氣溫都降低了不少。

整張臉黑如鍋底,崔宥眠氣悶,誰欠他銀錢了不成?

誰能理解,自打步入禦花園後,關於崔宥眠與寒月的事他處處可聽,而且一件更比一件精彩有趣!

著實令人生氣!

什麽攔車擄人!什麽自薦枕席!什麽制造偶遇!

......

現在回想起來,這段時日他與崔宥眠相處的點滴與那些過往相比,簡直什麽都不算。而他亦回想當初崔宥眠與寒月相識的那段時日,作為二皇子的他在何處?怎麽就不知道出來攪和一下!

那時的他當是在邊疆,早知如此,他必然會在他倆相識前就攪黃,是比黃花菜還黃的那種!

墨學堂內的氣氛有些詭異,有人打翻醋瓶,氣得不想理人,可也有人不願冷落佳人。

大皇子謝宣玨自步入學堂,目光便一直追隨嬌俏的人兒,他來到崔宥眠跟前,笑著喚了一聲,“眠兒妹妹。”

這一聲足以令去往另一側的謝宣旻再次黑了臉,眼見他路過身旁的白翊許,看似無意瞥了眼大皇子。

只是不知怎地,白翊許冷不丁身子不穩,趔趄著向前幾步,又穩穩向著大皇子撲去......

謝宣玨:.......

待兩人姿勢不雅地摔倒後,寧雍捧著一摞書準備進來。

竹簾揚起,正巧瞅見發生的一幕,小老兒本能的後退兩步,心想今日出門又沒看黃歷!他覺得此時不宜入內,便立在學堂門前靜靜等裏頭鬧騰好了再進去。

白翊許一瞧自己將大皇子壓在了身下,想解釋卻又無從說起,只得先請罪,才訕訕將人扶起。

他記得剛剛是有人在背後推了他一下,可是與他靠得近的不是三皇子就是二皇子,這些都是他招惹不起的,最後只得咬咬牙背了鍋。

不遠處,謝宣霖眉梢掛著笑意,望向身旁的謝宣旻,似乎看穿了一切。

被白翊許這麽一鬧,謝宣玨在美人兒面前失了臉面,心底窩著火,他怒斥道:“真是越發沒了規矩!看來本皇子這兩日是待人太過寬和了,才令身邊的人失了分寸,今日之事自會與郡國公說道說道!”

聞言,白翊許的犟脾氣上來,他大聲叫嚷道:“翊許不是有意沖撞殿下的,是有人推了我一把!”

聲音之大,連經過墨學堂門前的一行人都聽到。

寒月自打傳出出關的消息後,景和帝便派人去覺夢寺將人接回。剛入宮本該先去叩拜聖人,但景和帝傳了旨意,讓他先回繁星臺休息,不必急於一時。

繁星臺還是當年景和帝親自下旨為國師在宮中建造的,就在墨學堂的東側。

此刻,他坐在轎攆上,單手托腮,白衣白發隨著風揚起,枝頭幾片花瓣飄落,尤甚春日麗景。

聽到裏頭的動靜,轎攆上人悠然擡眸,就這麽瞥見臨窗而坐的女子。

許是感受到什麽,崔宥眠也在這時回了頭,二人目光相撞。

崔宥眠瞬間紅了臉,倒不是害羞,過往那些荒唐事令人難堪。

不知是誰大叫了一聲,“是國師大人!”

學堂內的所有人頓時湧至窗前,謝璉更是朝著男子揮舞手臂,她的眼底滿是盛放的驚艷,閉關多年的人風采更甚!

這一刻,說不嫉妒是假的,尤其在窺得崔宥眠如彤雲的小臉,謝宣旻心底如颶風叫囂,國師之風采,換做任何人都很難不心動。

周圍熱鬧聲不斷,似乎是謝璉的叫聲,“國師大人,看這裏!”

人群沸騰,都想看看傳言中的男女,這會子遙遙相望會是怎樣的場景?

崔宥眠偷偷離了座位,她打算趁亂逃走,也好過成為別人的談資強。

然而,她貓著身剛走兩步,三皇子卻突然攔住,只見謝宣霖眼尾泛著紅,陰鷙的眼神看透她的心思,他湊近她,笑得陰森。

又似乎挑釁般瞧了眼不遠處的謝宣旻,道:“快瞧!你喜歡的男人回來了!是不是心底樂開了花?可惜你註定鳳命,與他不會有好結果,二皇兄說是不是?!”

謝宣旻的臉更黑了,崔宥眠訕訕不語,這......從何說起?

被謝宣霖堵住,她想逃走的計劃落空,因寒月的出現,周遭吸引來不少圍觀的宮人,眾人議論紛紛,片刻後又齊齊將目光聚在她一人身上。

崔宥眠:......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崔宥眠第一個溜了,以至於後來有人對出了寧雍的題她也全然不知。

白翊許為此出盡風頭,由此也商定了游學一日。後來第三日清早,有人早早來喊門,她還迷糊著不明緣由。

接下來的幾日,崔宥眠一直低調行事仍攔不住席卷景都的那些風言風語。

這期間,她一直不得安生。

先是皇後派人尋了她過去,問了一些過往之事,崔宥眠一一作答,有些事即便荒唐,但自己做過的自己承認。

不過,她在皇後面前信誓旦旦澄清之前種種是筆糊塗賬,她記得自己身份。

皇後要的就是這一句,便又囑咐了一些女子德行之類的話才將人放回去。

臨出門前,皇後才告知郡國公世子妃請旨入了宮。

崔宥眠心頭一震,自打崔岐入獄她便再沒有機會出宮,心中正盼著見崔宥安一面,所以回程的腳步不免快了許多。

當看到芳華殿宮門前,一襲紫衣宮裝的崔宥安佇立樹下時,崔宥眠是奔跑過去的。

姐妹倆多年心結難解,這一刻似乎有千言萬語,終在彼此眼眶紅了的瞬間釋懷。

崔宥眠先抱緊了崔宥安,自責道:“是眠兒不懂事,不能明白長姐的一番苦心。”

崔宥安拍了拍她的後背,輕聲安撫,“也不怪你,是長姐令你傷心了。”

話至此,姐妹二人又濕了眼眶。

喜兒提醒,“小姐,咱們還是回宮去說。”

崔宥眠心領神會,宮門前人多眼雜,不是可以說話的地兒。

待姐妹倆雙雙入了寢殿,喜兒和連翹一同守在房門前,崔宥安才拉起崔宥眠的手,語重心長問道:“眠兒,你跟長姐說句實話,你與國師還有二皇子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崔宥眠一時不明白崔宥安的意思,狐疑片刻。

她能理解長姐會質疑她與二皇子之間的關系,畢竟謝宣旻將解藥交予她時,她就猜到他去找過崔宥安。

至於國師......

她不理解,外人都明白的事情,怎麽在長姐的嘴裏竟有不同的意思。

於是,先反問道:“長姐何故提及國師?難道就是因為眠兒之前的荒唐嗎?若是這樣,請長姐放心,過往皆是眠兒糊塗。”

當年崔宥眠與國師的事情,崔宥安自然知曉。

她有些猶豫,“只是這些?沒有了?”

崔宥眠點頭。

崔宥安一時楞住,被崔宥眠瞧在眼裏,她問:“長姐可是有什麽瞞著眠兒的?”

她其實很想知曉事情的來龍去脈,更讓她奇怪的是,像這種可以掩蓋容貌又有解藥的東西,崔宥安是怎麽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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