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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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馬車，她們來到一座三樓高的茶樓前駐足，茶樓恢弘大氣，從裏至外透著貴氣，卻又不失風雅。
崔宥眠領著喜兒進了茶樓，一路上，總有人頻頻回望，對她品頭論足一番。
若是往昔，她容貌傾城時，崔宥眠倒也樂得大家稱嘆，如今卻讓她如芒在背。
喜兒看著人群裏不懷好意的目光，雙手叉腰，怒道：“看什麽看！再看信不信挖了你眼珠子！”
被她這麽一吆喝，人群更得勁了。
“喲喲喲，你看這身姿如此風流，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單看這背影真是迷死人哪！”
“可惜青紗遮面，說不定是長得太醜無法見人，大家沒聽說將軍府容二小姐嗎？從前多麽美的人兒，現如今不也一朝盡毀。”
“可不是，聽說嚇得大皇子一連幾天沒吃下飯呢......”
......
人雲亦雲，很快便有人猜疑輕紗下的面容。
一個穿著鮮亮的男人攔住崔宥眠的去路，咧嘴一笑，“小娘子，何不摘了面紗讓大夥兒瞧瞧？”
話落，一只鹹豬手伸了出來，眼看就要強摘了她的面紗，崔宥眠一個側身躲避，袖中一根不起眼的銀針又快又穩紮進那人的脈搏中。
緊接著便是男人殺豬般的嚎叫，崔宥眠打量著眼前的男人，十分厭惡，語氣也變得嚴厲起來：“青天白日，天子京都，你竟敢當眾調戲民女，誰給你的膽！”
任誰都想不到，看著柔弱的女子竟不是能輕易招惹的主兒。
眾人見此，紛紛散了熱鬧。
崔宥眠狠狠踹了地上的人，揚了揚手中的銀針，笑嘻嘻道：“此針若一個時辰內不拔除，就會吸進身體，終身游走在血脈中......”
被懲治的男人已經痛得臉色煞白，豆大的汗漬自額間流下，但眼中盡是狠戾，他快速爬起身，咬牙切齒威脅道：“你！等著！”
說著，急沖沖向門外奔去。
喜兒一直在崔宥眠身旁，見此，問道：“小姐，他是去找醫堂救命去了吧。”
崔宥眠領著喜兒直奔二樓，道：“自然，我這一手可是姑姑教的防身術。”
話音甫落，又開始四處尋找。
“小姐這是在找什麽嗎？”
“我好像看到姑姑了。”
“小姐定是眼花了吧，陌姑姑是江湖中人，指不定現在正幫著老太爺在雲州走馬押貨呢。”
她口中的姑姑是雲州祖父身邊的江湖中人，因醫術不凡，這些年近身照顧崔宥眠，主仆感情深厚，所以崔宥眠對她的身形尤為熟悉。
“咱們這些年幾乎天天在一起，我又怎會看錯。”
喜兒頓了頓，“不是不信您，只是陌姑姑好端端的出現在京都作甚？”
這也是所崔宥眠心驚的，祖父的人為何突然出現在京都？額頭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她總覺得祖父一直有什麽事隱瞞著。
人群如梭，一個三十開外的女人，身著青色麻布，梳著簡單的發髻，臉上一道蜿蜒的刀疤，赫然醒目，沒多久便消匿在不見。
崔宥眠上下裏外都尋了個遍，未見人影。
半個時辰後，她尋人未果，又難得出來一次，便喚來小二備了茶水，打算休憩一下再回府。
一間雅室，茶水沸騰，茶香很快溢滿整個茶室，就在她端起茶盞意欲品鑒一番時，門外突然一陣騷動，隔簾而聽，竟都是趾高氣揚的話語。
“小二，你是看不清我家小姐是何許人嗎！”
“這...這...小的自然知道，尚書家的千金賀小姐。”
“曉得便好，我家小姐就喜歡這間雅座，你讓她們離開吧！”頤指氣使的丫鬟甩著臉命令道。
話落，雅間的珠簾已經被外面的人挑起。
喜兒攔在前頭，問道：“你憑什麽讓我們走？！這裏可是我們先來的！”
那丫鬟眉色一挑，剛剛茶樓發生的一切，才過去片刻，她們得罪的可是她家姑爺，尚書府的姑爺怎麽能咽下這口惡氣，所以她家小姐聽聞後，親自趕來看看，究竟是哪個不長眼的，敢太歲頭上動土！
“喲！這是打哪兒來的鄉野村姑，竟敢與我家小姐叫囂！”
此時，尚書千金賀墨蘭才在一眾家仆的簇擁下高傲地來到，看著這個雖看不清面容卻已經令人挪不開眼的女子，眸中盡顯怒火，出口的話盡是霸道。
“本小姐就喜這間，小二還不趕快給我打出去！”
隨著她的這聲命令，門外立馬圍滿看熱鬧的人。
茶樓掌櫃聽聞樓上動靜，趕忙小跑著趕過來。
“有話好說，有話好說......”他邊擦拭額角的冷汗邊打圓場。
崔宥眠冷眼一瞧，這個賀墨蘭是京都出名的蠢貨，想不到五年過去了，德行一點也沒變。
既然你自己撞進來的，那可怨不得我！
“想不到這天子腳下，前有調戲良家婦女的惡賊，後有目無王法的宵小之徒！”崔宥眠裝出一臉不屑，不緩不慢說道。
“你說誰目無法紀！誰宵小之徒？！”賀墨蘭心中氣極，“你顛倒黑白，分明就是你主動勾搭我家夫君，還故意使壞傷了他！”
崔宥眠尋思，原來被她懲治的男人是她夫君，看來賀墨蘭不僅是個蠢貨，還眼瞎！
崔宥眠雙手環胸，搖了搖頭，來到賀墨蘭跟前，“就他？賀小姐視若眼珠的珍寶在他人眼中或許一文不值。”
“你！”
“我什麽我！這間雅座我可是付了十兩銀，你說讓給你就讓給你嗎？！這不等同於搶！”
看熱鬧吃瓜的百姓自然不嫌事兒大，跟著起哄，大家也都齊聲道：“這就是搶！”
賀墨蘭看著人群湧議，她自然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明搶，天子腳下，若是被父親知曉，這不是給家裏抹黑。
可她咽不下這口氣，氣得咬牙切齒的同時，又命丫鬟從懷中掏出銀兩，往桌上一拍。
“這是十兩銀，你可以滾了！”
崔宥眠會心一笑，她並未起身，豪邁一聲，“喜兒，再添二十兩，這間雅座我包了！”
只見，喜兒從懷中拿出一袋銀錢同樣往桌上一拍。
人群立時鼓起掌聲，“好！”
“你！”賀墨蘭睜大雙眼，她還沒被人如此羞辱過。
“我出五十兩，你們可以滾了！”氣急敗壞的她從懷中掏出銀票又往桌上一拍。
“我出一百兩。”崔宥眠加大籌碼。
“我出一百五十兩！”
.......
如此叫賣不讓，“我出一千百兩！”最後，崔宥眠一錘定音。
人群已經沸騰，一千兩呀，這都足夠盤下這個店了！不過，能讓一向驕縱跋扈的世家子女吃癟，還真是頭一回見到，這讓大家夥兒感到暢快無比，此起彼伏的叫好聲蓋過整座茶樓。
賀墨蘭站在這裏雙頰漲得通紅，但她絕不能認輸，不然她還怎麽在京中擡得起頭！一旁的丫鬟卻私下拉了拉她衣角，低聲說：“小姐，算了吧。我們沒帶那麽多銀錢。”
“你這個吃裏爬外的東西！”賀墨蘭正在氣頭，一把推過身邊的丫鬟，“還有多少？給本小姐全部拿出來！”
丫鬟跌倒在地，眼中委屈，還是將懷中僅有的一百兩掏出。
賀墨蘭拿著這一百兩往桌上狠狠用力一拍，崔宥眠斜眼一瞥，詢問：“賀小姐可是弄錯了，我說的是一千兩！”
“自是不會比你少！”
只見賀墨蘭惱羞成怒從手腕處拔下一只通體晶亮的翠玉手鐲，“這只玉鐲是上好的雲華玉石打磨而成，別說一千兩，就是兩千兩也值！”
崔宥眠定睛一看，狡黠的眸子微閃，這才假裝客氣的站起身，“小姐真不愧是尚書府的千金，這等出手闊綽，一擲千金，小人實在望塵莫及，這就將雅間讓出。”
說完，不等賀墨蘭反應過來，囑咐喜兒收了鐲子，匆匆離門而去。
背後，盡是賀墨蘭得意的目光，她這才覺得心情舒暢，“哼！跟本小姐爭！也不擦亮眼睛看看自己有沒那個能耐！”
然，此時正在三樓品茶的墨色玄衣男子放下掌心的茶盞，二樓發生的一切都被一一回稟。
只見男子嘴角上翹，顯然心情很好，輕聲一句，“還是那般狡猾！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謝宣旻掂了掂茶蓋，輕吹著嘴邊的茶水，他早就收到崔宥眠今日出宮的消息，一早等在此，卻不想見到這麽有趣的場面。
他來到三樓的楹窗前，遠遠瞧見女子離開的身影，眸光明暗不明，又一下一下撥弄手中的玉扳指，狀似無意道：“咱們西市馬場是不是缺個餵馬的？”
隨從阿泗一時跟不上主子的腦路，“啊？”
而後才點點頭，“西市那裏人龍混雜，膽子的大都不敢去那裏，主子怎麽突然提起這茬兒？”
卻見謝宣旻緩緩道：“我倒是尋得一個好人選，你們只管將最烈最兇的馬交予他。”
阿泗忽然明白過來，看來有人得罪了主子，主子這是變著法兒教訓一番呢。
“不知主子所說那人是哪個？”
只見謝宣旻面上掛著笑意，阿泗卻有種脊背發涼之感。
須臾，謝宣旻再不覆剛剛的柔情，一雙眼中蓄滿冰寒，五年了，他在這個爾虞我詐的京都早就學會如何生存下去！
什麽人文主義，也只有在現代自由平等的年代才會有。
“我瞧著那個被教訓的男人長了雙狗眼，沖撞了貴人而不自知，既然如此，便去伺候畜生吧！”
阿泗總算明白，主子想懲治的人是誰，他有些猶豫道：“可是主子，那人可是賀尚書的女婿，而且賀尚書就賀墨蘭一個女兒......”
他的話被謝宣旻打斷，“你真是越來越會辦事了！尚書？我說他是，他才是！你盡管去拿人，順便告知那位尚書大人一聲，聖人說世家子女當謹言慎行！”
阿泗點頭，在他眼中，尚書該為自己女兒重招女婿了。
馬場裏最烈的馬即便是交給有身手的馴馬高手，都不見得不被踩踏受傷，交給這位養尊處優的尚書女婿，只是讓他早些去閻王殿裏報到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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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往昔，她容貌傾城時，崔宥眠倒也樂得大家稱嘆，如今卻讓她如芒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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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雲亦雲，很快便有人猜疑輕紗下的面容。
一個穿著鮮亮的男人攔住崔宥眠的去路，咧嘴一笑，“小娘子，何不摘了面紗讓大夥兒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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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便是男人殺豬般的嚎叫，崔宥眠打量著眼前的男人，十分厭惡，語氣也變得嚴厲起來：“青天白日，天子京都，你竟敢當眾調戲民女，誰給你的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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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見此，紛紛散了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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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急沖沖向門外奔去。
喜兒一直在崔宥眠身旁，見此，問道：“小姐，他是去找醫堂救命去了吧。”
崔宥眠領著喜兒直奔二樓，道：“自然，我這一手可是姑姑教的防身術。”
話音甫落，又開始四處尋找。
“小姐這是在找什麽嗎？”
“我好像看到姑姑了。”
“小姐定是眼花了吧，陌姑姑是江湖中人，指不定現在正幫著老太爺在雲州走馬押貨呢。”
她口中的姑姑是雲州祖父身邊的江湖中人，因醫術不凡，這些年近身照顧崔宥眠，主仆感情深厚，所以崔宥眠對她的身形尤為熟悉。
“咱們這些年幾乎天天在一起，我又怎會看錯。”
喜兒頓了頓，“不是不信您，只是陌姑姑好端端的出現在京都作甚？”
這也是所崔宥眠心驚的，祖父的人為何突然出現在京都？額頭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她總覺得祖父一直有什麽事隱瞞著。
人群如梭，一個三十開外的女人，身著青色麻布，梳著簡單的發髻，臉上一道蜿蜒的刀疤，赫然醒目，沒多久便消匿在不見。
崔宥眠上下裏外都尋了個遍，未見人影。
半個時辰後，她尋人未果，又難得出來一次，便喚來小二備了茶水，打算休憩一下再回府。
一間雅室，茶水沸騰，茶香很快溢滿整個茶室，就在她端起茶盞意欲品鑒一番時，門外突然一陣騷動，隔簾而聽，竟都是趾高氣揚的話語。
“小二，你是看不清我家小姐是何許人嗎！”
“這...這...小的自然知道，尚書家的千金賀小姐。”
“曉得便好，我家小姐就喜歡這間雅座，你讓她們離開吧！”頤指氣使的丫鬟甩著臉命令道。
話落，雅間的珠簾已經被外面的人挑起。
喜兒攔在前頭，問道：“你憑什麽讓我們走？！這裏可是我們先來的！”
那丫鬟眉色一挑，剛剛茶樓發生的一切，才過去片刻，她們得罪的可是她家姑爺，尚書府的姑爺怎麽能咽下這口惡氣，所以她家小姐聽聞後，親自趕來看看，究竟是哪個不長眼的，敢太歲頭上動土！
“喲！這是打哪兒來的鄉野村姑，竟敢與我家小姐叫囂！”
此時，尚書千金賀墨蘭才在一眾家仆的簇擁下高傲地來到，看著這個雖看不清面容卻已經令人挪不開眼的女子，眸中盡顯怒火，出口的話盡是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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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宥眠冷眼一瞧，這個賀墨蘭是京都出名的蠢貨，想不到五年過去了，德行一點也沒變。
既然你自己撞進來的，那可怨不得我！
“想不到這天子腳下，前有調戲良家婦女的惡賊，後有目無王法的宵小之徒！”崔宥眠裝出一臉不屑，不緩不慢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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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宥眠尋思，原來被她懲治的男人是她夫君，看來賀墨蘭不僅是個蠢貨，還眼瞎！
崔宥眠雙手環胸，搖了搖頭，來到賀墨蘭跟前，“就他？賀小姐視若眼珠的珍寶在他人眼中或許一文不值。”
“你！”
“我什麽我！這間雅座我可是付了十兩銀，你說讓給你就讓給你嗎？！這不等同於搶！”
看熱鬧吃瓜的百姓自然不嫌事兒大，跟著起哄，大家也都齊聲道：“這就是搶！”
賀墨蘭看著人群湧議，她自然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明搶，天子腳下，若是被父親知曉，這不是給家裏抹黑。
可她咽不下這口氣，氣得咬牙切齒的同時，又命丫鬟從懷中掏出銀兩，往桌上一拍。
“這是十兩銀，你可以滾了！”
崔宥眠會心一笑，她並未起身，豪邁一聲，“喜兒，再添二十兩，這間雅座我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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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立時鼓起掌聲，“好！”
“你！”賀墨蘭睜大雙眼，她還沒被人如此羞辱過。
“我出五十兩，你們可以滾了！”氣急敗壞的她從懷中掏出銀票又往桌上一拍。
“我出一百兩。”崔宥眠加大籌碼。
“我出一百五十兩！”
.......
如此叫賣不讓，“我出一千百兩！”最後，崔宥眠一錘定音。
人群已經沸騰，一千兩呀，這都足夠盤下這個店了！不過，能讓一向驕縱跋扈的世家子女吃癟，還真是頭一回見到，這讓大家夥兒感到暢快無比，此起彼伏的叫好聲蓋過整座茶樓。
賀墨蘭站在這裏雙頰漲得通紅，但她絕不能認輸，不然她還怎麽在京中擡得起頭！一旁的丫鬟卻私下拉了拉她衣角，低聲說：“小姐，算了吧。我們沒帶那麽多銀錢。”
“你這個吃裏爬外的東西！”賀墨蘭正在氣頭，一把推過身邊的丫鬟，“還有多少？給本小姐全部拿出來！”
丫鬟跌倒在地，眼中委屈，還是將懷中僅有的一百兩掏出。
賀墨蘭拿著這一百兩往桌上狠狠用力一拍，崔宥眠斜眼一瞥，詢問：“賀小姐可是弄錯了，我說的是一千兩！”
“自是不會比你少！”
只見賀墨蘭惱羞成怒從手腕處拔下一只通體晶亮的翠玉手鐲，“這只玉鐲是上好的雲華玉石打磨而成，別說一千兩，就是兩千兩也值！”
崔宥眠定睛一看，狡黠的眸子微閃，這才假裝客氣的站起身，“小姐真不愧是尚書府的千金，這等出手闊綽，一擲千金，小人實在望塵莫及，這就將雅間讓出。”
說完，不等賀墨蘭反應過來，囑咐喜兒收了鐲子，匆匆離門而去。
背後，盡是賀墨蘭得意的目光，她這才覺得心情舒暢，“哼！跟本小姐爭！也不擦亮眼睛看看自己有沒那個能耐！”
然，此時正在三樓品茶的墨色玄衣男子放下掌心的茶盞，二樓發生的一切都被一一回稟。
只見男子嘴角上翹，顯然心情很好，輕聲一句，“還是那般狡猾！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謝宣旻掂了掂茶蓋，輕吹著嘴邊的茶水，他早就收到崔宥眠今日出宮的消息，一早等在此，卻不想見到這麽有趣的場面。
他來到三樓的楹窗前，遠遠瞧見女子離開的身影，眸光明暗不明，又一下一下撥弄手中的玉扳指，狀似無意道：“咱們西市馬場是不是缺個餵馬的？”
隨從阿泗一時跟不上主子的腦路，“啊？”
而後才點點頭，“西市那裏人龍混雜，膽子的大都不敢去那裏，主子怎麽突然提起這茬兒？”
卻見謝宣旻緩緩道：“我倒是尋得一個好人選，你們只管將最烈最兇的馬交予他。”
阿泗忽然明白過來，看來有人得罪了主子，主子這是變著法兒教訓一番呢。
“不知主子所說那人是哪個？”
只見謝宣旻面上掛著笑意，阿泗卻有種脊背發涼之感。
須臾，謝宣旻再不覆剛剛的柔情，一雙眼中蓄滿冰寒，五年了，他在這個爾虞我詐的京都早就學會如何生存下去！
什麽人文主義，也只有在現代自由平等的年代才會有。
“我瞧著那個被教訓的男人長了雙狗眼，沖撞了貴人而不自知，既然如此，便去伺候畜生吧！”
阿泗總算明白，主子想懲治的人是誰，他有些猶豫道：“可是主子，那人可是賀尚書的女婿，而且賀尚書就賀墨蘭一個女兒......”
他的話被謝宣旻打斷，“你真是越來越會辦事了！尚書？我說他是，他才是！你盡管去拿人，順便告知那位尚書大人一聲，聖人說世家子女當謹言慎行！”
阿泗點頭，在他眼中，尚書該為自己女兒重招女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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