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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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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宋若音撐桿上馬,舉目眺望,觀察黃羊群的行經路線,□□的高雲看到大狗叼回大黃羊,早已按耐不住,它不斷地低頭噴氣,擡蹄刨草,牽動著身上條條分明的筋肉,雖然是一條母馬,卻充滿了力量感,和戰鬥力,隨時待命,只要主人一聲令下,它就能像子彈射出去。

與之對比,哈達的坐騎就略顯懶散,無組織無紀律,對於主人的狩獵結果,完全提不上興趣,就知道埋頭啃食噴香的青草,恨不得把自己的肚子撐爆了。

哈達沒好氣過去地踹一腳,不行,他也得壓一匹烏珠穆沁馬。

宋若音一松馬嚼子,果不其然,高雲就飛射了出去,速度快得帶起一陣風,吹歪了哈達的帽幫子,哈達氣不打一處來,對著自己的坐騎又是一腳。

獵狗回來,將大黃羊放到哈達的腳邊,來不及邀功,哈達又發出指令,讓它們追上宋若音再出發。

王文麗不明所以,靠過去問:“狗也能打到黃羊嗎?”

除非狼狗,其他品種的獵狗很難追得上黃羊的速度。

“你們漢人不常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嗎?”哈達打得一手好算盤,就算自家獵狗撿不到便宜,摻和進去也能攪亂了宋若音的狩獵,到時候空手而歸,望遠鏡就是他囊中之物了。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宋若音不走尋常路,並沒有去追黃羊群,而是向山頭奔跑,抄小路繞到黃羊群前面。

還有高雲的技高膽大,更讓他吃一驚,不管上坡還是下坡,幾乎都是沖速不減,很快就把獵狗甩開了距離。

其中一只不服輸地也想沖速下坡,結果重心沒控制住地滾了下去,眼冒金星,暈頭轉向,站起來連路都走不穩。

哈達覺得丟臉地罵罵咧咧,傲木嘎側頭小聲呵道:“給我閉嘴,別吵到小宋打黃羊。”

哈達悻悻然往遠望,只見宋若音鞭馬沖進黃羊群,黃羊群一如既往地兵分兩路,從她的兩旁極速而過。

“哈哈哈哈……就她這點本事,黃羊毛能打到一根,都算長生天保佑了。”哈達發出爆笑。

“就你那雙狗眼能看見啥?”傲木嘎罵完哈達,將望遠鏡一分為二,自己用一支,另一支給了賽罕。

坐在馬背上,端著望遠鏡望向宋若音和黃羊群。

宋若音弓起身子,再次騎馬沖進黃羊群,俯身向前,甩出套馬桿,套繩在地上形成形狀極為規範的圈。

要知道,拋開經驗老到的大馬倌,想要飛出如此標準的貼地套圈,小馬倌至少要練上一兩年。

據傲木嘎所知,宋若音才跟著薩仁學了小半個月的套技,就有這等成效,說她是天生馬倌的料不為過。

傲木嘎露出欣賞的表情,瞇起眼睛繼續觀望宋若音的一舉一動。

下圈後,她並不著急,讓過黃羊的四肢,等到羊的前半身一如圈,她猛地擡桿收桿,速度快如閃電,黃羊根本來不及逃脫,脖子就被抖進了套繩。

宋若音調轉馬頭,逆流黃羊群而行,被套住的黃羊掙紮著多次想要站起來,都會瞬間被其他慌亂逃命的黃羊絆倒。

出了羊群,沒了阻力,它也沒了力氣,宋若音拽著套馬桿往回跑,就像拖了一塊大石頭。

“果然還得音音,一出手就知有沒有!”許玲玲掄圓胳膊給宋若音吶喊歡呼完,扭頭沖王文麗和哈達炫耀,“看到沒有,音音打到了。”

王文麗翻白眼地哼道:“有啥稀罕的?也就打到一只,哈達大哥兩只!”

“套馬桿打到的黃羊,一只也比你們兩只強,”許玲玲套用哈達的話,“到底誰不見棺材不掉淚了?”

哈達吃了癟,一張紫紅色的臉憋成了紫黑色,沒想到宋若音竟然真的用套馬桿打到了黃羊,哪怕事實擺在眼前,他還是不敢相信。

黃羊不是速度最快嗎?怎麽遇到宋若音就退化了!難道是運氣好套到一只傷羊或者病羊。

沒有望遠鏡,哈達不清楚宋若音打黃羊的全過程,傲木嘎見他還是不服氣,毫不吝嗇地誇讚宋若音,“不光套技了得,腦子更是不得了。”

行進中的黃羊處於興奮狀態,短脖子會脹得又粗又大,奔跑時更是低頭亂蹦亂竄,極其不好套住,就算套中脖子,也跟一段圓木似的,只要黃羊用力往前一拖,套圈就會松散脫落。

所以大多有經驗的老獵手都會選擇套黃羊的其他部位,一旦套住,黃羊就很難掙脫,再借用獵狗咬斷其咽喉。

宋若音偏另辟蹊徑,一開始就認準黃羊頸部,利用羊群逃命中的慌不擇路,不費吹灰之力壓住被套住的黃羊……

哈達聽不下去老人對宋若音的讚不絕口,打斷:“用漢人的話說,那就是投機倒把,辦她學習班才對!”

傲木嘎抖著胡須訓他,“沒腦子的蠢貨!誰說不費吹灰之力了?換你試試,一只黃羊多少斤,你心裏沒點數?如果不是小宋力氣大,不是她技術到位,巧妙穿過羊群,套馬桿早就被別斷了。”

說到這裏,老人也不得佩服宋若音膽子大,那種情景之下,別斷套馬桿是輕的,稍不留意,很有可能被拖進羊群,遭萬蹄踩踏,小命都得搭進去。

轉念一想,在草原,誰還不是在刀口上討生活,尤其是馬倌,每天都在拿命下註,傲木嘎愈發覺得膽大心細的宋若音是當馬倌的料。

黃羊群最終消失在南面的大山梁盡頭,草甸恢覆了往日的寧靜和睦,宋若音跳下馬,許玲玲上去查看,黃羊還沒被勒死,還剩最後一口氣吊著。

傲木嘎笑瞇了眼,說道:“米尼賽乎(好孩子),做得多多的好,阿拉善都是你這樣的米尼賽乎,我們就不用多多操心了。”

哈達找存在感地湊上去,“歐沃,我也打了兩只,兩只!”

他不斷強調自己打了兩只,宋若音再厲害也是一只,他才比她多多厲害。

傲木嘎將小孫子一把撥開,問宋若音打算怎麽處理打到的黃羊。

哈達搶答:“拿去收購站賣了,換到子彈,再多打幾只。”

宋若音犒勞高雲,卸了馬鞍,摘了它的馬嚼子,讓它可以肆意地飽餐一頓,聽到哈達的話,立即折身回去護食地擋在她套到的那只大黃羊前面,“我不賣羊,我請大家吃肉。”

傲木嘎大笑,對宋若音很滿意,而哈達的所作所為,十分讓他失望,已經掉進了錢眼裏,忘了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

“賽罕,去把薩仁請來,多虧她教得好,大夥今天才有肉吃。”傲木嘎對賽罕說。

賽罕認蹬上馬,快鞭離開,哈達和王文麗將兩只黃羊綁到馬鞍上後,想留下來分肉吃。

王文麗厚臉皮說:“見者有份,宋同志不會這麽小氣的對吧。”

宋若音直接提出條件,“你們也出一只羊。”

“那可不行,羊被吃了,哈達大哥就不能給我買收音機了。”王文麗見宋若音油鹽不進,轉而去求傲木嘎老人,“歐沃,那麽大一只羊,你們幾個人也吃不完,就允我和哈達大哥分著吃點吧。”

傲木嘎席地而坐抽著旱煙,擺手道:“羊是小宋拿命打到的,該由她拿主意,我可管不著。”

“就是,音音賊拉辛苦打到的黃羊,憑啥分給你們吃?這麽想吃,吃自己的羊唄,”許玲玲話音一轉,拖著尾音提醒哈達,“歐沃讓你一個月不能吃羊,你是不給忘了?哎媽,虧得俺幫你記起來,還不快謝謝俺。”

草原人從不吃死羊,宋若音卻還讓他們出羊,就是有心作對,哈達生氣地叫上王文麗走了,一步三回頭,咬牙切齒地瞪著宋若音,不就用套馬桿打到黃羊了嘛,有什麽了不起!給我等著,我回去就練,然後也套幾只,到時候看歐沃還怎麽偏心。

傲木嘎吸完一袋煙,招呼宋若音和許玲玲先將大黃羊拖到空地上,他拔出蒙古刀殺羊,老人手法嫻熟,羊皮剝得非常完整,凈了膛,鮮嫩的黃羊肉咕咕地冒著熱氣。

這個時候,賽罕帶著薩仁回來了,兩人趕著一輛鐵軲轆輕便牛車,車上是從家裏帶來的柴火、舊氈子、奶茶壺,還有酒盅和一些簡單的調料。

將舊氈子往空地上一鋪,賽罕和宋若音坐上面用木條串羊肉,傲木嘎老人切的肉塊很大,拿在手裏,能夠真切感受到羊肉的新鮮,仿佛還沒死透一樣,宋若音打量手裏的黃羊肉,紅彤彤的,果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廢肉,肯定好吃。

宋若音舔嘴唇。

小火堆已經升起來,許玲玲打下手將肉串放到烤架上,薩仁一邊翻肉串一邊撒鹽和辣椒面,很快烤出香味,混合著奶香、酒香,一塊升向長生天。

千萬朵白雲聞到香味,似乎也醉了,飛快地飄起來,陰影在草原起伏不斷,腳下的每塊地都在舞動。

如夢如幻的就餐環境,讓所有人胃口大開,一口咬下木條上的肉串,嘴角的血湯還沒流下來,就被酒盅的邊沿擋回去,和著草原白酒下肚,暢吃暢飲,好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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