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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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老頭子，你可別忘了徐知青今日是來給我們送白芷的，你還沒給人家結算呢！”
這話才總算將林青松拉了回來，他煞有其事般點了點頭，“對對對，瞧我這記性，快給小丫頭稱一下看看有多少斤。”
林春生早在他們出題答題時就稱過了，“減掉了竹簍重量一共是十三斤整。”
“行，小丫頭你這白芷處理得好能省不少事，我給你算六塊錢一斤，再湊個整一共八十塊錢，你看行不？”
眼下林青松看徐瑤瑤就跟見自家人般，價錢就更不用談了直接往上擡了十幾塊錢，而且小姑娘送的白芷幹凈整潔，確實也值得這個價。
徐瑤瑤搖了搖頭，“林大夫，您按原來價格給我就成，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跟您換15斤大米和10斤白面，只是我沒有糧票，價格您來定。”
這是她上午在外頭等時想到的主意，她見大家付藥錢都是拿平日裏不常用的糧食米面來換，只有小部分人私底下偷偷塞錢。
林大夫家裏人不多，應是吃不了那麽多米面。
她沒有多餘糧票，從藥鋪換糧食是最好選擇，如若不行，等糧食吃完後，她恐怕就只能去那黑市裏找人換了。
所幸林青松沒有具體細問，就答應了換糧要求，“錢還是按5元一斤算，這糧食就算是多出來的錢換的，徐丫頭你看行不？”
她自稱是下鄉知青，那不天天得上工幹活，林青松一想到這麽個難得一遇的人才，竟然天天地裏刨食，實在是太大材小用了些。
“這不行，林大夫我拿十塊錢跟您換吧！”
徐瑤瑤按現在物價算，不收糧票在黑市裏換糧的話，估摸著是這個價格。
“哪裏需要這麽多，就幾塊錢的事，徐丫頭你別提了，再提就是跟老頭子我生分了！”
林青松佯怒道，不知道突然想到什麽，倏地眼光一亮。
“徐丫頭你要是覺得過意不去的話，下午可以留下來給老頭子打打雜，這兩日藥鋪裏人多得很，老頭子這身子骨差累得慌。”
徐瑤瑤露齒一笑，接受了這份好意，“好！”
此時飯點已過，她原本帶了些幹糧，打算中午對付兩口，但敵不過林家兩人好意，硬生生在林家蹭了頓飯。
正午一過，開始有了陸陸續續看病的人流。
徐瑤瑤幫林春生配藥方，她熟悉了各藥盒所在的位置後，和林春生搭配得異常流暢。
林春生負責念藥方，她負責找出藥盒，另外一位小藥童再一一對應進行稱重。
“徐丫頭——”
徐瑤瑤擡起頭看向林青松位置，發現他正在對著自己招手，她連忙放下手中活跑了過去。
等湊近一看，發現林春松對面是一個年輕婦人，她此時正坐立不安，身上不自在的細微扭動著，臉上一片羞赧之色。
“這是我們藥鋪新來的大夫，她擅治婦女之病，你若是不好與我講，可和她進後邊隔間私底下說。”
林青松指著她，朝對面婦人說道。
他中午出的題中就有關於婦科孕科病癥開方之題，徐瑤瑤所答俱在點子上，甚至用藥開方上更甚於他。
這女人病上的難處，對上他這樣的男大夫，總是會羞於啟齒一些。
徐瑤瑤面上閃過一絲了然，見對方朝自己看過來，絲毫不懼與之對視。
那婦人看見徐瑤瑤只是個年輕小姑娘，不免心生遲疑，猶豫良久最終還是起身跟徐瑤瑤一起走到後面小隔間。
“大妹子，我這是婦人病，看你還沒結婚吧？這你能治嗎？”婦人一坐下就忍不住發問。
徐思瑤淡淡一笑，語氣親和不失穩重，“你放心，這婦人病和其他病一樣都是相通的，並無一定要結婚的大夫才能醫治之說。”
見婦人眼神依舊存疑，徐瑤瑤先是觀察一番她的面色，“我見你雙目紅赤，面色潮紅，皮膚泛油，是內火旺盛之兆。且你坐下後一直坐立不安，如錐刺股，再加上你說的婦人病，我猜測你應是帶下病引起的下焦濕熱癥，患病者下身灼熱瘙癢，帶下量多，對麽？”
徐瑤瑤每說一句，那婦人眼睛就亮上一瞬。
“對對對大妹子，我這幾日也不知怎的，這下面一直不舒服，我日日清洗也不見好轉，這才沒轍想說過來找林大夫看看，只是……”
只是對著個男人，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麽說這女人的毛病。
“這醫者仁心，在大夫眼裏不分男女，下次你可別這樣了，有病看病，沒啥大不了的。”
徐瑤瑤又細細問了病情細況，大大小小問了十幾個問題，這才擡手拿起筆給她開方子。
開完方子，徐瑤瑤帶著她出去，親自給她抓了藥，將藥包遞到她手裏，交代她煮藥流程。
“這個藥是煮好後外用的，另外這個是內服的，我在上面給你做了標記，你可千萬別弄混了。”
“行，謝謝你大夫！”
婦人得了藥，臉上終於不那麽緊張了，她拿著藥剛轉身邁出幾步，又小跑回來問道，“徐大夫，你以後都會在這嗎？我這要是吃完藥還沒好全，能再回來找你開藥嗎？”
徐瑤瑤一楞，搖了搖頭正想回話，後頭卻傳來林青松的聲音。
“徐丫頭不是日日出診的，到時候你提前過來問問，再告知你哪天過來看診。”
得了信，婦人高高興興的離開了。
徐瑤瑤一臉疑惑，“林伯伯，我不是只有今天下午在這幫忙嗎？”
一個下午過去，她對林青松的稱呼從林大夫成了林伯伯，原本她覺得叫林爺爺更加合適，但林青松堅持要她叫伯伯，再加上林春生只比自己大了兩歲，這樣叫也好，不會亂了輩分。
這聲林伯伯令林春生開心地瞇起了眼，“徐丫頭，你看老夫這裏確實是忙不過來，你春生哥學藝不精，這看診的事我是萬萬不敢交給他的，你看能不能每個月抽幾天時間過來，這樣老夫每月也能歇上幾天。”
徐瑤瑤細細思索，每月只需過來三四天的話，操作起來並不算難，最大的困擾可能是在於這每次兩個多小時的“通勤時間”吧！
想到這裏，她嘴角微露一絲苦笑。
就當做是鍛煉吧！
“行，林伯伯我答應你，但是每個月我最多只能抽出四天時間過來。”
林青松見她真答應了，開懷大笑道，“行！那每個月藥鋪給你結15斤糧食10斤白面。”
徐瑤瑤臉色一正要推辭，林青松擺了擺手，“就按老頭子說的來，算起來還是老頭子賺了，那麽點糧食就得了這麽好一個大夫。”
聽到這話，她心下一暖，拒絕的話怎麽都說不出口了。
接近傍晚時分，徐瑤瑤背起比來時還要沈重的竹簍，緩慢地走出了藥鋪。
林家父子站在後頭凝望著她的背影。
林青松恨鐵不成鋼地指著林春生的鼻子，“你這個沒眼力見的，活該你娶不到媳婦，二十幾斤的糧食，你不知道給人送回去嗎？”
一旁的林春生搖了搖頭，“她不會同意的。”
林青松聽到這話，臉上的恨其不爭消散了些。
他四十幾歲才得了這麽個兒子，自然是希望他早著成家立業，好趁著身子骨還算硬朗時感受含飴弄孫的天倫之樂。
可托人介紹了好幾次，這小子說不願就是不願，那脾氣犟起來像一頭倔驢似的，氣煞人也。
眼下見林春生似乎是對徐瑤瑤起了心思，他心裏一萬個讚成，徐丫頭是個好姑娘，性格才貌，樣樣都好。
就是林春生這丟大街上都不一定能找的回來的長相，徐丫頭長那麽好看，配他們家這傻大個也是可惜了。
林青松無聲地嘆了口氣。
怎麽他兒子就沒繼承到他娘的美貌呢？偏偏隨了自己……
徐瑤瑤一連走出去二裏路，肩膀上托著竹簍的麻繩磨著肩膀處皮膚，隨著她邁步弧度硬生生往下勒著。
她停下腳步，無聲地嘆了口氣。
她還是考慮不周，明明約好了下周還過去藥鋪，為什麽不能分開拿呢？太高估自己體力了。
這才走了不到一半，她已經累得不想動彈了。
她思索著就這麽拖著竹簍回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可行是可行，但這竹簍回去到估摸著也該廢了，說不定都撐不了那麽久。
徐瑤瑤正打算認命地起來繼續走，卻聽到不遠處傳來轟隆隆的聲音，不像是驢車，倒像極了她印象中汽車的聲音。
須臾間，一輛老式土黃色卡車出現在徐瑤瑤眼前，瞬間灰塵四起，嗆得她忍不住咳了兩聲。
以徐瑤瑤後世的眼光來看當然算不上好看，但在此時此地看到卻令她十分震驚。
這可是七十年代的汽車呢！
隨後，從副駕駛位置走下的身影更是令她睜大了雙眼。
“陸大哥？”徐瑤瑤驚呼出聲。
陸江沈吟應聲，“嗯。”
他剛下來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徐瑤瑤腳邊的竹簍，瞬間了然。
原來她是去賣白芷了。
“上車，一起回去。”
陸江徑直擡起地上的竹簍，裏頭的重量令他的眉頭一皺。
徐瑤瑤感覺到今日的陸江語氣裏夾雜著淡漠，頓時有些遲疑著要不要上車，但視線觸及那個仿佛重如千斤的竹簍，她毫不猶豫往車的方向走去。
在搬這個竹簍再走上幾裏路的對比之下，與情緒不對的陸江同車貌似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的事情。
徐瑤瑤走到汽車後座門口，望著足足有她大半個人高的車門腳踏犯了難，她居然連門把手都摸不到。
陸江第一時間跳上去打開了車門，而後朝她伸出手。
徐瑤瑤怔在原處，視線落在陸江的那雙褐色大手上，想到那日荒唐的夢境，不由得覺得好笑。
她伸出手穩穩握住他有力的手掌，隨後他用力一扯，手腕處青筋隱隱凸起。
下一瞬，徐瑤瑤穩穩當當地落在了後座軟椅上。
陸江越過她的身子拉住車門使勁一揮，車門便被緊緊關上。
只是兩人位置的原因，再加上用力的動作必不可少地貼近了距離，兩人身體此刻近得有些過分。
淡淡的尷尬氛圍縈繞在兩人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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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春生早在他們出題答題時就稱過了，“減掉了竹簍重量一共是十三斤整。”
“行，小丫頭你這白芷處理得好能省不少事，我給你算六塊錢一斤，再湊個整一共八十塊錢，你看行不？”
眼下林青松看徐瑤瑤就跟見自家人般，價錢就更不用談了直接往上擡了十幾塊錢，而且小姑娘送的白芷幹凈整潔，確實也值得這個價。
徐瑤瑤搖了搖頭，“林大夫，您按原來價格給我就成，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跟您換15斤大米和10斤白面，只是我沒有糧票，價格您來定。”
這是她上午在外頭等時想到的主意，她見大家付藥錢都是拿平日裏不常用的糧食米面來換，只有小部分人私底下偷偷塞錢。
林大夫家裏人不多，應是吃不了那麽多米面。
她沒有多餘糧票，從藥鋪換糧食是最好選擇，如若不行，等糧食吃完後，她恐怕就只能去那黑市裏找人換了。
所幸林青松沒有具體細問，就答應了換糧要求，“錢還是按5元一斤算，這糧食就算是多出來的錢換的，徐丫頭你看行不？”
她自稱是下鄉知青，那不天天得上工幹活，林青松一想到這麽個難得一遇的人才，竟然天天地裏刨食，實在是太大材小用了些。
“這不行，林大夫我拿十塊錢跟您換吧！”
徐瑤瑤按現在物價算，不收糧票在黑市裏換糧的話，估摸著是這個價格。
“哪裏需要這麽多，就幾塊錢的事，徐丫頭你別提了，再提就是跟老頭子我生分了！”
林青松佯怒道，不知道突然想到什麽，倏地眼光一亮。
“徐丫頭你要是覺得過意不去的話，下午可以留下來給老頭子打打雜，這兩日藥鋪裏人多得很，老頭子這身子骨差累得慌。”
徐瑤瑤露齒一笑，接受了這份好意，“好！”
此時飯點已過，她原本帶了些幹糧，打算中午對付兩口，但敵不過林家兩人好意，硬生生在林家蹭了頓飯。
正午一過，開始有了陸陸續續看病的人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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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春生負責念藥方，她負責找出藥盒，另外一位小藥童再一一對應進行稱重。
“徐丫頭——”
徐瑤瑤擡起頭看向林青松位置，發現他正在對著自己招手，她連忙放下手中活跑了過去。
等湊近一看，發現林春松對面是一個年輕婦人，她此時正坐立不安，身上不自在的細微扭動著，臉上一片羞赧之色。
“這是我們藥鋪新來的大夫，她擅治婦女之病，你若是不好與我講，可和她進後邊隔間私底下說。”
林青松指著她，朝對面婦人說道。
他中午出的題中就有關於婦科孕科病癥開方之題，徐瑤瑤所答俱在點子上，甚至用藥開方上更甚於他。
這女人病上的難處，對上他這樣的男大夫，總是會羞於啟齒一些。
徐瑤瑤面上閃過一絲了然，見對方朝自己看過來，絲毫不懼與之對視。
那婦人看見徐瑤瑤只是個年輕小姑娘，不免心生遲疑，猶豫良久最終還是起身跟徐瑤瑤一起走到後面小隔間。
“大妹子，我這是婦人病，看你還沒結婚吧？這你能治嗎？”婦人一坐下就忍不住發問。
徐思瑤淡淡一笑，語氣親和不失穩重，“你放心，這婦人病和其他病一樣都是相通的，並無一定要結婚的大夫才能醫治之說。”
見婦人眼神依舊存疑，徐瑤瑤先是觀察一番她的面色，“我見你雙目紅赤，面色潮紅，皮膚泛油，是內火旺盛之兆。且你坐下後一直坐立不安，如錐刺股，再加上你說的婦人病，我猜測你應是帶下病引起的下焦濕熱癥，患病者下身灼熱瘙癢，帶下量多，對麽？”
徐瑤瑤每說一句，那婦人眼睛就亮上一瞬。
“對對對大妹子，我這幾日也不知怎的，這下面一直不舒服，我日日清洗也不見好轉，這才沒轍想說過來找林大夫看看，只是……”
只是對著個男人，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麽說這女人的毛病。
“這醫者仁心，在大夫眼裏不分男女，下次你可別這樣了，有病看病，沒啥大不了的。”
徐瑤瑤又細細問了病情細況，大大小小問了十幾個問題，這才擡手拿起筆給她開方子。
開完方子，徐瑤瑤帶著她出去，親自給她抓了藥，將藥包遞到她手裏，交代她煮藥流程。
“這個藥是煮好後外用的，另外這個是內服的，我在上面給你做了標記，你可千萬別弄混了。”
“行，謝謝你大夫！”
婦人得了藥，臉上終於不那麽緊張了，她拿著藥剛轉身邁出幾步，又小跑回來問道，“徐大夫，你以後都會在這嗎？我這要是吃完藥還沒好全，能再回來找你開藥嗎？”
徐瑤瑤一楞，搖了搖頭正想回話，後頭卻傳來林青松的聲音。
“徐丫頭不是日日出診的，到時候你提前過來問問，再告知你哪天過來看診。”
得了信，婦人高高興興的離開了。
徐瑤瑤一臉疑惑，“林伯伯，我不是只有今天下午在這幫忙嗎？”
一個下午過去，她對林青松的稱呼從林大夫成了林伯伯，原本她覺得叫林爺爺更加合適，但林青松堅持要她叫伯伯，再加上林春生只比自己大了兩歲，這樣叫也好，不會亂了輩分。
這聲林伯伯令林春生開心地瞇起了眼，“徐丫頭，你看老夫這裏確實是忙不過來，你春生哥學藝不精，這看診的事我是萬萬不敢交給他的，你看能不能每個月抽幾天時間過來，這樣老夫每月也能歇上幾天。”
徐瑤瑤細細思索，每月只需過來三四天的話，操作起來並不算難，最大的困擾可能是在於這每次兩個多小時的“通勤時間”吧！
想到這裏，她嘴角微露一絲苦笑。
就當做是鍛煉吧！
“行，林伯伯我答應你，但是每個月我最多只能抽出四天時間過來。”
林青松見她真答應了，開懷大笑道，“行！那每個月藥鋪給你結15斤糧食10斤白面。”
徐瑤瑤臉色一正要推辭，林青松擺了擺手，“就按老頭子說的來，算起來還是老頭子賺了，那麽點糧食就得了這麽好一個大夫。”
聽到這話，她心下一暖，拒絕的話怎麽都說不出口了。
接近傍晚時分，徐瑤瑤背起比來時還要沈重的竹簍，緩慢地走出了藥鋪。
林家父子站在後頭凝望著她的背影。
林青松恨鐵不成鋼地指著林春生的鼻子，“你這個沒眼力見的，活該你娶不到媳婦，二十幾斤的糧食，你不知道給人送回去嗎？”
一旁的林春生搖了搖頭，“她不會同意的。”
林青松聽到這話，臉上的恨其不爭消散了些。
他四十幾歲才得了這麽個兒子，自然是希望他早著成家立業，好趁著身子骨還算硬朗時感受含飴弄孫的天倫之樂。
可托人介紹了好幾次，這小子說不願就是不願，那脾氣犟起來像一頭倔驢似的，氣煞人也。
眼下見林春生似乎是對徐瑤瑤起了心思，他心裏一萬個讚成，徐丫頭是個好姑娘，性格才貌，樣樣都好。
就是林春生這丟大街上都不一定能找的回來的長相，徐丫頭長那麽好看，配他們家這傻大個也是可惜了。
林青松無聲地嘆了口氣。
怎麽他兒子就沒繼承到他娘的美貌呢？偏偏隨了自己……
徐瑤瑤一連走出去二裏路，肩膀上托著竹簍的麻繩磨著肩膀處皮膚，隨著她邁步弧度硬生生往下勒著。
她停下腳步，無聲地嘆了口氣。
她還是考慮不周，明明約好了下周還過去藥鋪，為什麽不能分開拿呢？太高估自己體力了。
這才走了不到一半，她已經累得不想動彈了。
她思索著就這麽拖著竹簍回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可行是可行，但這竹簍回去到估摸著也該廢了，說不定都撐不了那麽久。
徐瑤瑤正打算認命地起來繼續走，卻聽到不遠處傳來轟隆隆的聲音，不像是驢車，倒像極了她印象中汽車的聲音。
須臾間，一輛老式土黃色卡車出現在徐瑤瑤眼前，瞬間灰塵四起，嗆得她忍不住咳了兩聲。
以徐瑤瑤後世的眼光來看當然算不上好看，但在此時此地看到卻令她十分震驚。
這可是七十年代的汽車呢！
隨後，從副駕駛位置走下的身影更是令她睜大了雙眼。
“陸大哥？”徐瑤瑤驚呼出聲。
陸江沈吟應聲，“嗯。”
他剛下來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徐瑤瑤腳邊的竹簍，瞬間了然。
原來她是去賣白芷了。
“上車，一起回去。”
陸江徑直擡起地上的竹簍，裏頭的重量令他的眉頭一皺。
徐瑤瑤感覺到今日的陸江語氣裏夾雜著淡漠，頓時有些遲疑著要不要上車，但視線觸及那個仿佛重如千斤的竹簍，她毫不猶豫往車的方向走去。
在搬這個竹簍再走上幾裏路的對比之下，與情緒不對的陸江同車貌似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的事情。
徐瑤瑤走到汽車後座門口，望著足足有她大半個人高的車門腳踏犯了難，她居然連門把手都摸不到。
陸江第一時間跳上去打開了車門，而後朝她伸出手。
徐瑤瑤怔在原處，視線落在陸江的那雙褐色大手上，想到那日荒唐的夢境，不由得覺得好笑。
她伸出手穩穩握住他有力的手掌，隨後他用力一扯，手腕處青筋隱隱凸起。
下一瞬，徐瑤瑤穩穩當當地落在了後座軟椅上。
陸江越過她的身子拉住車門使勁一揮，車門便被緊緊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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