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3）

妖怪。

那是只有靈異體質的人才能看見的東西。

小時候夏目不知道那是何物，他人無法所視之物獨獨他能看見，這導致夏目不被他人理解而飽受欺淩，隨著年齡的增長，夏目也明白那些東西是別人看不見的，所以他漸漸地習慣了將自己的真實心意隱藏了起來。

外面的雨下得越來越大了。

夏目心不在焉地吃著上杉阿姨做的晚飯，加奈子在說些學校發生的趣事，夏目卻只想快點吃完晚飯，但是如果提前放下碗筷說我回房的話，又顯得太沒禮貌了，所以夏目慢慢吃並等著。

有奇怪的氣息在房內蔓延，是濕氣。

“咦，是漏水了嗎？”上杉菜緒子停下了碗筷摸了摸額頭上的一滴水，擡頭看天花板。

夏目裝作不經意也看了眼天花板，瞬間煞白了臉，是那個家夥！

“找到你了。”全身液體的家夥趴在天花板，在註意到夏目的視線時露出一聲疑似笑聲的詭異輕嘆，夏目全身一個激靈站了起來，椅子摩擦地板發出刺耳的聲音。

“你幹什麽啊！”加奈子不滿夏目地舉動，然而夏目沒空回話，現在的情形也不容他多做解釋，而且，解釋了又有什麽用呢。

“我，我出去一趟。”夏目支吾一聲，然後拔腿便跑到玄關處抓起雨傘便打開大門。

狂風夾雜著雨絲撲打在臉上，後面傳來菜緒子的驚呼，夏目咬牙回頭看了眼沿著墻壁跟來的妖怪，大喊一聲：“你過來啊！”

然後撐開雨傘拔腿便跑。

“你要去哪啊。”

妖怪的呢喃似乎就在耳邊一般，夏目不敢回頭去看。

雨下得很大，幾乎遮住了夏目的視線，對了，只要去神社就好了，那些家夥是進不了神社的。

四月一日，四月一日還在神社等他嗎？

應該不會了吧，雨下得這麽大，他爽約了，四月一日應該也走了吧。

夏目迷迷糊糊地向著那個神社不停地奔跑，天色已晚，路邊的路燈淹沒在滂沱大雨下只露出隱隱的微光，但夏目熟知神社的方向，所以他只有不停地跑，連雨傘被狂風吹飛了，他也不敢回神去撿，反正有也跟沒有一樣。

只是，那是加奈子的傘，回去又該挨罵了吧。

“吶，你別跑啊。”妖怪在身後緊追不舍，但那對夏目而言，無非是催命曲。

上山的路因為雨水的緣故完全濕了，好幾次夏目踏上臺階的時候都差點摔跤。

又一次因跌倒而手掌撐住濕淋淋的臺階，喘著氣爬起，夏目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繼續向上爬。

看到了，是神社。

“我真的生氣了。”妖怪毫無波瀾的嗓音就在耳邊響起，全身被水包圍，夏目感覺所有的呼吸口都被堵住，不能呼吸了，好難受。

“夏目！”

那是......誰的聲音。

夏目睜開了眼，視線模糊只能迷迷糊糊看見一個人的身影。

四月一日，是你嗎？

夏目昏了過去。

他不知道那時候發生了什麽，但是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火光影影綽綽，身上已經幹了。

“醒了嗎，夏目。”

四月一日坐在夏目的身旁，對他微微一笑。

“剛，剛才......”夏目張了張嘴，聲音有些嘶啞，似乎是因為風吹雨打染上些風寒，夏目只覺得頭暈乎乎的。

“什麽也不用擔心，再睡會吧。”四月一日的手掌貼在夏目的額頭上，冰涼的指尖輕輕摩挲著夏目的額發，許是太累了，夏目不禁就在四月一日話音剛落的一瞬間又睡了過去。

夏目做了一個夢。

夢裏的世界很溫暖，沒有風，也沒有雨。

舒適得讓夏目再度醒來時都忍不住再睡一趟回籠覺，但是。

“現在幾點了！”

夏目猛地坐了起來，他想起自己一聲不吭便跑出了上杉家，他又給別人造成麻煩了。

“真不容易啊，夏目。”四月一日嘆息道，“沒事，才過了一個小時，趕緊回去吧。”

“對不起，四月一日。”夏目不好意思地道歉道，他不僅給上杉家添了麻煩，還給剛認識不久的四月一日添了麻煩，夏目感覺要是有個地洞他都想鉆進去了。

“我們，還能再見嗎？”

夏目打開了神社的門，外面的雨竟然停了。

“只要你想，我一直都在這裏，夏目。”

四月一日站在神社裏，笑道。

看起來，是那麽的不真實......

夏目楞楞的看著四月一日然後轉身跑下臺階。

“那我們明天見！”

說起來，那個妖怪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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