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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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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蛋

聖誕節的第二天,人們都起得很晚,黑魔法防禦課辦公室非常安靜,小巴蒂閉著眼睛,有一搭沒一搭的用指尖摩挲著懷中人的肩膀,時不時打個呵欠。

莉安中午才醒過來,但她眼睛睜不開,感覺全身都像被火龍踩過了似的,酸疼的厲害,一只手在她這裏捏捏,那裏揉揉,很快她就完全清醒了。

“巴蒂,”她聲音沙啞的厲害,“我想喝水。”

小巴蒂對她的習慣了如指掌,伸手去拿床頭的杯子,又把水遞到她嘴邊。

莉安喝完水,突然出其不意的一口咬在他那條環繞著自己肩膀的手臂上,“你騙我!”

小巴蒂毫不客氣的放聲大笑,直到莉安怕自己口水都流出來,無奈的松了嘴,他才用下巴在她頭頂上蹭來蹭去。

“但是,叔叔不是一直陪著你呢嗎?”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散漫輕浮,“你倒是真想跟我分開一年,如果我不在這裏,恐怕你畢業的時候,已經徹底把我忘了。”

莉安咬著嘴唇,沒有說話,小巴蒂就像沒看見似的,繼續數落她。

“前幾天還是有點想我的,但是收到了紅毛的信,立刻要跟我斷絕關系,你不肯看我的信,也不想打開我的聖誕禮物,你打定主意再也不肯理我,我知道,就算你回了祖宅,恐怕也不願意見到我了。”

“看我為你擔心很好玩嗎?”莉安再也忍不住,委屈的大聲控訴他,“是你跟我說,中了十三年奪魂咒的人會死,你讓我排除雜念、忠於內心,卻整整兩個月都杳無音訊,在背地裏看我著急、哭泣,我想如果不是比爾給我寫了信,恐怕你還是不會聯系我吧?你知不知道你到底有多惡劣?你知道,我也知道,你每天像搓弄一個玩偶一樣對待我,我救了你,你卻恩將仇報,沒錯,我的確再也不想看見你了。”

說完,她直起上身,甩脫那條手臂,把裙子抓在手裏。

“你為什麽不給我一些確信呢?”小巴蒂制止了她的動作,捏著她兩個肩膀,耐心的說,“如果我不這樣做,我怎麽知道你的真實想法?你總是嘴硬,你不肯告訴我,你寧願冷冰冰的拒絕我,也不肯承認你也愛我,別這樣,莉安,我知道你心裏是愛我的,但你不願意接受我,你認為我會給你丟臉,對嗎?你不想嫁給一個罪犯,這對普威特來說是奇恥大辱。”

“不,”沈默半晌,莉安的身體松弛下來,她輕輕的說,“我的確在意,但也沒那麽在意,家裏只需要我一個人做英雄就夠了,是你讓我感覺不到你愛我,一絲一毫真的愛我的可能,你只是想玩弄我,就像昨天晚上那樣,你那麽卑鄙、草率、又漫不經心,你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那麽執著得到我,可能是你身邊只有我吧…但是,你得到了。”

她的聲音壓得低低的,仔細聽還帶著一絲懇求的意味,“放我走吧…克勞奇…你總有一天會玩夠的,別這麽殘忍…別非要在拋棄我的時候才讓我走…我還小,你不能毀了我的人生…”

放在她肩頭的手突然抓緊,小巴蒂的嘴唇抖了抖,聲音也變得顫抖,“玩弄?玩夠?你認為我在玩弄你,像十幾年前那樣逗你,所以不肯接受我,是不是?你寧願用各種冷冰冰的話語辱罵我,也不肯承認你愛我,你想把我趕走,不願意跟我扯上任何關系,因為你認為我玩膩了你,我自己就會溜走了,就像那個雷雨夜之後的清晨,我毫不留戀的離開了你的房子,是不是?”

莉安沒有說話,但她望著他,用盡全身力氣,微微點了點頭。

小巴蒂的肩膀突然塌了下來,仿佛被抽光了所有力氣、被肢解了,只剩一雙手還能控制她,把她又壓回了床上,他也洩了氣似的倒下來。

一陣長時間的沈默。

“沒有,”小巴蒂輕聲細語的說,“玩不夠,我會玩很久。”

“我知道這是我的問題,”接著,他又問,“你昨晚答應…畢業後跟我結婚,還算不算數?”

莉安目不轉睛的看著他,那雙灰色的眼睛也一眨不眨的回望,她覺得,如果她說不,恐怕他立刻就會把她打昏過去。

沈默了一會兒,她點了點頭。

小巴蒂又把手臂伸過來,從她脖頸下穿過,把她攬進懷裏,他如情人般耳鬢廝磨的小聲說,“總算有一件事情不那麽糟糕了,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我已經沒辦法改變了,可是,我確定我不會離開你的。”

“如果只是因為我救了你,其實沒必要這樣,”莉安神情懨懨的躺在他胸口上,她的一只手捂住臉,聲音有些沈悶,“我知道,你在這兒一定有你的目的,開學的前幾天晚上你突然不告而別,然後穆迪就被垃圾箱襲擊了,恐怕那是你做的吧?你倒也真的信任我,一點兒也不怕我告訴鄧布利多,你…”

“我當然不怕,”小巴蒂的語氣很親昵,手也在不老實的在她身上到處揉捏,“這些日子你的反常我都看在眼裏,我知道你也愛我,所以你會縱容我的,就算我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但這跟我想陪著你並不沖突,你不想我陪著你嗎?你不喜歡我偽裝的穆迪嗎?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真正的穆迪不會像我一樣耐心,他的確看重普威特兄弟,但是人走茶涼的道理你應該明白,你看他們對隆巴頓夫婦的兒子的態度…甚至還比不上我這個食死徒,不是嗎?”

“你自己壞就算了,不要帶壞我!”莉安被他揉得身體發軟,卻仍然用盡最後一絲理智喊道,“我要做傲羅,你不能阻止我!”

“不會阻止你的,”小巴蒂翻了個身,壓在她身上,“我會讓你成為最優秀的傲羅…”

“別…都腫了…”

“昨晚給你上了藥…已經好了…”

莉安抱著他的脖子,心又開始狂跳,感覺快要發瘋了,她討厭這樣,但也喜歡這樣,仿佛她正從一座非常高的橋上凝視著一條河,被牢牢的系在一根繩子上,那種恐懼比縱身跳下去更可怕。

雖然忍受不了沈淪的感覺,但她發現自己說出了腦中閃現的第一句話。

“你還記得你第一次把我抱起來的時候嗎?”

她花了很長時間才說出這一句,平淡無奇、吞吞吐吐、令人窒息的覆雜句子。

“記得,你在我的手臂上坐著,掀開了我的面具,還咬了我一口。”

小巴蒂神經質的舔舔她的嘴唇,又補充一句,“你小時候聞起來很香,還帶著奶味兒,你經常咬人嗎?”

“我和狗一起長大的。”

一個有意找的臨時借口,小巴蒂笑了笑,他已經感覺到她在努力發起快速反擊。

這是他們之間感覺最好的一刻吧?莉安恍恍惚惚的想,是小巴蒂在說話,還是藥物的作用?他的氣息又撲到了她的臉上,她想讓他濕潤的嘴唇親吻她的臉。

一整年的陰霾以煙幕的方式結束,她想要和他重溫昨晚那個巔峰時刻,甚至她的餘生都會不停懷念他們的夜晚,她想要把它留到最後好好享用,每次幾乎要克制不住打開驚喜包裹的興奮,她就壓抑住這種沖動,故意慢慢的拆開禮物包裝。

她心情非常好,想著無論這間辦公室屬不屬於他都沒有關系,因為以她現在的心情,無論這裏是否通風、悶熱或骯臟,都是美好的和愉快的——他們之間終於有一點頭緒了。

這麽多年過去了,她再也無法回避那個隱秘的事實:她一直懷念趴在他身上的那個夜晚,他的手臂環繞著她,把轟隆隆的雷聲隔絕在外,無論她築起幾道防線,怎麽催眠自己,當他再次出現時,她對他的渴望就會像冬眠的某種爬行動物一樣從沈睡中蘇醒。

而現在,她渴望鉆進他的風衣,他們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她渴望更多的雪天、冬青樹和羊毛帽子,以及在聖誕周縈繞不去的禮物包裝蠟紙淡淡的味道。

小巴蒂停頓了片刻。

“你在想我嗎?”

“在想你。”

聖誕節一過,2月24日就顯得近了許多,莉安終於抽出一點時間,開始思考藏在金蛋裏的線索到底是什麽,上次哈利在他們的休息室裏撬開了金蛋,那聲音簡直就像一百個女鬼在她耳邊嚎叫,那是一種極為恐怖的、尖厲刺耳的慘叫聲,聽得她毛骨悚然。

小巴蒂看她這麽著急,倒是很想幫幫她,但是莉安跟他犯了倔,使勁搖晃著金蛋,然後試圖把它打開,然而金蛋依然在慘叫。

同樣唉聲嘆氣的還有哈利,他也對金蛋毫無頭緒,兩人交流了一下情報,發現摔打、撞擊、對金蛋提問都是沒有用的,現在他們兩個都對金蛋過敏了,根本不敢打開,那聲音讓他們連做了好幾天噩夢。

甚至有好幾次,顯形的小巴蒂被她的夢話和呻吟聲吵得睡不著覺,一摸床單,上面濕漉漉的都是她的冷汗,不得不把她翻到身上抱著——穆迪的單人床太過狹窄。

城堡的場地上仍然覆蓋著厚厚的積雪,暖房的窗戶上凝結著細密的水珠,莉安下了草藥課,回到禮堂吃午飯,今天是鮮美的燉雞湯,她用長柄勺舀了一些到自己的盤子裏,又側著身子問旁邊兩個活寶。

“霍格沃茨的廚房怎麽走?”

畢竟他倆經常從廚房偷來不少好吃的。

“很方便,”弗雷德說,“它藏在去地下教室方向的另一條樓梯下面,到了那裏的走廊,墻上有很多畫,廚房就在畫著一碗水果的那幅畫後面,只要輕輕撓一撓畫上那個梨子,它就會吃吃發笑,然後門就開了。”

“你是想吃夜宵嗎?”喬治笑嘻嘻的望著她,他憋出一種尖細刺耳的聲音,模仿家養小精靈,“‘我們可以為你準備一切,巫師先生,什麽都行!’他們真是熱心啊…只要我一說我有點兒餓了,他們就會給我烤一頭牛。”

赫敏從長桌那頭瞪了他們一眼。

“我打算學點家務魔法,小精靈這些天做的法國菜很不錯,比英國菜好很多,”莉安望著教師席上也在喝雞湯的穆迪,表情柔和了些許,“畢業後我還打算經常去陋居看看姑媽,她的家務魔法可是頂尖的。”

“那媽媽會很開心的,”弗雷德模仿著莫麗焦慮的聲音,“噢,我可憐的莉安小寶貝,是不是沒人照顧她呢?她參加了那場爭霸賽,唉,原來她已經成年了,可我總覺得她還那麽小,就像昨天一樣…哦,上帝保佑,希望她在比賽中一切順利,她是最優秀的普威特…”

“你們兩個…”莉安搖了搖頭,然後裝作不經意的問道,“比爾這陣子有沒有給你們寫信?”

“沒有,”弗雷德吃驚的說,“我們在忙訂貨的事,很久沒跟他聯系了。”

“你怎麽會問我們,”喬治一針見血的說,“你們是不是出問題了?”

“我只是和他談了談,但是他沒有回信,”莉安楞了片刻,很快又遮掩過去,“沒關系,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問題。”

弗雷德偷偷摸摸的瞄了瞄長桌,見羅恩仍然在跟赫敏因為舞伴的事賭氣而大吃大喝,這才問道,“你畢業後打算去埃及嗎?”

莉安搖搖頭,“不,我留在英國。”

“那比爾…”

“他應該會回去,”莉安笑了笑,“畢竟他很喜歡解咒員這份工作,不是嗎?”

喬治敏銳的察覺到這兩人之間絕對出了什麽問題,但他也意識到這是他們不該問的,畢竟媽媽那關可不好過,如果他們之中有一個人打算放棄,倒也在情理之中。

韋斯萊家族並不看重血統,便不會為了維持純粹的血脈選擇近親結婚,所以無論是莫麗還是亞瑟,恐怕都不會讚同他們在一起。

莉安想到自己在聖誕節後立刻給比爾去了信,誠懇的和他提分手,但是一直沒有收到回信,心猛地沈了下去。

她沒辦法愛兩個人,小巴蒂十幾年前闖進了她的房子,她永遠無法忘懷他對她做過的事,而十三年後的某一天,他又像一個孩子一樣來尋求安慰和幫助,強勢的入侵了她的房子、她的家、她的身體、她的心,他把他的悲哀也變成了她的悲哀,而她並不知道能不能幫他承受住那種悲哀。

但就像她說的,可憐,無論小巴蒂多麽像個神經病,他瘋瘋癲癲的外表下永遠藏著一段最悲慘的人生,可憐。

所以她原諒了他冒冒失失的舉動。

她可憐他,也愛他。

她想起來這些日子他們的夜晚,他教導她,在辦公室裏親親密密的說愛的悄悄話,她一次又一次試圖避開令人不安的想法,比如他偽裝穆迪到底想做什麽,他會不會被人揭穿,如果真的暴露他又該怎麽辦,但他們兩個聊天時,極有默契的避開了這些話題,只是在彼此身上索取愛,就像兩個孤兒緊緊的依靠著彼此,他給了她很多糖果和點心——她喜歡這樣。

她有意無意的轉了轉左手無名指的戒指,這是小巴蒂送的聖誕禮物,聖誕假期後她終於回了宿舍,從床底下找到了那個包裹,撕開包裝紙後,發現是一個很小的天鵝絨盒子,當她打開盒子時,這枚戒指上亮閃閃的石頭正對她閃著光。

雖然它是透明的,不像蛋白石那樣漂亮華麗,但這就是她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她是可笑的,還是真的沈浸在夢幻之中?她的生活被他賦予了一個熾熱的光環,如果沒有他的註視,她還沒察覺到自己已經淪陷的越來越深。

但她曾想象過類似的事情會發生,在她一天天長大的時候,她望著他的照片,想到那個初見的夜晚,終於有個人能抱著她,把狂風暴雨擋在外面了。

他在她最無助、最惶恐、最不安的時候猶如使用了一個神奇的魔法把戲,突然從天而降,把需要人陪伴的她緊緊抱住,從此後,他便永遠籠罩著那個打雷下雨的夜晚。

但是他已經死了,她不允許自己再胡思亂想,就像她無法相信她希望遇到一個人陪著她就能遇到是純粹的運氣,下一秒這運氣就被拿走,她只能保持沈默,告訴自己這已經很幸運了。

現在,十三年之後,它突然發生了——就好像她最不可實現的願望和一個樂於助人但有時脾氣暴躁、一直幫她成事的神之間的秘密結盟。

啊,無可救藥的莉安·普威特,愛上了一個罪大惡極的食死徒。

這天晚上,穆迪罕見的停了訓練,用隱形衣罩著莉安,帶她來到了城堡六樓的糊塗波裏斯的雕像前——這是一個表情茫然的巫師,兩只手上的手套戴反了,他們走到旁邊的第四個門。

“新鮮鳳梨。”

門吱呀一聲開了,穆迪推著她進去,又回身把門鎖好,莉安脫掉隱形衣,四下張望著。

這是級長浴室,一個點著蠟燭的豪華枝形吊燈給房間裏投下溫馨的柔光,每件東西都是用雪白的大理石做成的,包括中間那個陷入地面的浴池,它就像一個長方形的游泳池。

浴池邊上大約有一百個金色的水龍頭,每個水龍頭的把手上都鑲著一塊不同顏色的寶石,此外還有一塊跳水板,窗戶上掛著雪白的亞麻窗簾,一大堆松軟的白毛巾放在一個墻角,墻上只掛著一幅畫,鑲在鍍金的鏡框裏,畫上是一個金發的美人魚,躺在巖石上睡得正香,長長的秀發拂在臉上,隨著她的每一次呼吸微微顫抖著。

穆迪一瘸一拐的腳步聲在四壁間回響,他把幾條松軟的毛巾和隱形衣放在浴池邊,然後坐下來,摘掉假腿和魔眼,等著覆方湯劑的變身時間過去,莉安已經被那些水龍頭吸引了。

她把金蛋放下,擰開了幾個水龍頭,裏面噴出來各種各樣混著熱水的泡泡浴液,其中一個水龍頭噴出足球那麽大的粉紅色和藍色的泡泡,另一個噴出晶瑩剔透的、又密又厚的泡沫,她猜測這些泡沫會把她托在水面沈不下去。

第三個龍頭噴出香味濃郁的紫色霧氣,在水面上彌漫著,莉安一會兒開一會兒關,欣賞下一個水龍頭噴出弧形水柱、從水面劃過的奇妙景象,

一轉眼間,深深的浴池就放滿了熱水、泡沫和泡泡,她關掉所有的水龍頭,脫掉校袍,又把拖鞋甩開,想要鉆進水裏。

小巴蒂來到她身後,幫她脫掉了身上最後的衣服,等她已經浮在水面上了,才開始脫自己的風衣。

水很深,不過莉安個子很高,只比小巴蒂矮小半個頭,水面堪堪到她胸口的位置,在熱騰騰的、浮著泡沫的水裏游泳,周圍漂浮著一團團五顏六色的霧氣,這滋味很美妙,她在水裏快樂的游了兩個來回,才趴到池邊,仔細端詳著金蛋,但她並沒有發現金蛋有什麽不同。

小巴蒂從背後環著她,兩人的身體緊緊的貼在一起,他伸出手臂,把金蛋放在布滿泡沫的水面下,打開。

這次它沒有慘叫,金蛋裏發出汩汩的歌聲,這歌聲從水底下傳來,聽不清唱的是什麽。

小巴蒂深深吸了口氣,按住她的頭,他們一起鉆到了水下,兩人坐在水底的大理石上,聽見金蛋裏有一些古怪的聲音在齊聲合唱:

尋找我們吧,在我們聲音響起的地方,

我們在地面上無法歌唱。

當你搜尋時,請仔細思量:

我們搶走了你最心愛的寶貝。

你只有一個鐘頭的時間,

要尋找和奪回我們拿走的物件,

過了一小時便希望全無,

它已徹底消逝,永不出現。

他們浮上去,鉆出飄滿泡泡的水面,莉安踩在他腳上——她剛才憋得夠嗆。

“聽見了嗎?”小巴蒂的雙手放在她腰上,“你必須去尋找那些不能在地面上發出聲音的人…你猜猜,那可能是誰呢?”

“嗯…水下…那就是黑湖,但湖裏除了巨烏賊之外,還有什麽東西呢?”

“很多東西,我是斯萊特林,寢室在湖底,”小巴蒂慢條斯理的說,“從寢室和休息室的窗戶上能看到很多有趣的東西,比如格林迪洛和一些水下生物,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種半人類生物——”

“是人魚。”莉安腦中靈光乍現,目光落到墻上那幅酣睡的美人魚的圖畫上。

“聰明,”小巴蒂毫不吝嗇的誇獎她,“我真希望愚蠢的波特不會花太長的時間,如果他白天來這裏的話,大概會加快他的思考速度,因為那時候她是醒著的。”

他揚頭示意那幅美人魚的畫,露出一種十分反感的表情,“但這有個前提,當波特看到她搔首弄姿、炫耀她的鰭時,腦子裏還能思考。”

“所以第二個項目是到湖裏去找人魚,”莉安沒在意他對哈利的吐槽,仔細思索著,“然後…找回被搶走的最心愛的寶貝…”

她又在思索人魚的那首歌了,最心愛的寶貝是什麽呢?這似乎是說人魚要偷走她的東西,她必須奪回來,可它們要拿走的到底是什麽呢?

她的目光逐漸落在面前的男人身上。

小巴蒂摸摸她的臉,把她金色的長卷發捋到耳後,她多麽喜歡此刻他觸摸自己的方式,而不是粗暴的揉捏或者搓磨,或者更確切的說,只是聽他說話,在他磁性的金屬般的聲音在她身邊響起時,伴隨著溫柔的動作和註視,她就會很開心了。

“它們會把你抓走嗎?”

“我猜巴格曼倒是很樂意這麽做,但是麥格和鄧布利多一定會阻止他的,”小巴蒂被她認為自己是她最心愛的寶貝的思想取悅了,他肆意的挑挑眉,饒有興趣的說,“寶貝的確是人,但只能是學生,不能是教授,我到時候要在岸邊巡邏,保證你的安全,所以‘穆迪教授’不可能被放在水下。”

“那好吧,”莉安松了口氣,“那一定就是喬治咯,我真怕搶不回來,你就永遠消失了。”

“騙你們的,就算比賽失敗,‘寶貝’也不會出問題,”小巴蒂被她逗笑了,湊到她耳邊用暧昧的、低沈的聲音說,“快,我的好女孩兒,給叔叔看看你的守護神…”

莉安的臉變紅了,她瞪了小巴蒂一眼,沒有說話。

“那是我,是不是?我只是隨口一說而已,你居然真的認為我的阿尼馬格斯是奶牛貓,”小巴蒂把魔杖塞進她手裏,催促道,“應該是狼才對,不過這不重要,讓我看看它還是不是那只貓,要知道守護神可能會發生改變,這裏有兩個必要條件,一個是永恒的愛,另一個則是需要經歷巨大的打擊或是感情劇變。”

莉安試圖用冷冷的眼神看著他,但小巴蒂嬉皮笑臉毫不在意,不停糾纏她,她實在拗不過,只好低聲吐出了咒語。

一只銀色的小貓咪從她的魔杖頭上噴了出來,它轉著圈的圍著整間浴室撒歡,時不時扭扭屁股踢踢腿,神經病附體一樣擺出各種對貓來說都有些不可思議的姿勢,甚至它還會一瘸一拐的走路。

最終它的兩個前爪擡起,側著身子一蹦一蹦的回了她身邊,化為一股銀色煙霧消失了。

莉安:……真的好神經啊!這一定是魔法界最神經的守護神!

小巴蒂已經笑得仰躺在水面上,隨著水流懶洋洋的飄來蕩去。

“在你心裏,我就是這麽個形象?”

“的確有點神經,你手又欠,”莉安小聲嘀咕的說,“世界杯的時候你一直伸手摸我,跟它一樣鬼鬼祟祟…”

“哦?”小巴蒂慢吞吞的說,“可是你就喜歡我這樣,除了十幾年前那次相遇,讓你對我有了特殊的情結,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你不喜歡正經的人,因為你很正經、正派,而正派的人總是容易被操縱,你有沒有想過,正因為我是個壞人,你才會被我吸引。”

“循規蹈矩的人內心裏是渴望那些把自己的惡劣流於外表的人的,因為他們做不到,正如你一樣,你喜歡我,因為你知道你永遠也不可能像我,你只會在心裏蠢蠢欲動,會幻想做個壞孩子,不去管那些家族的責任和父親的聲望,當然——僅僅是幻想。”

小巴蒂飄了回來,把發呆的莉安托起來,在她胸口上啃了幾下,突然用力把她按進水裏,讓她趴在浴池邊沿上,然後拉起手臂反折她的雙手,輕輕摩挲著兩個細細的手腕。

“我又幫了你一次,漫漫長夜,以身相許吧。”

浴室的窗外,月光落在大片鐵灰色的陰冷的湖面上,它那黢黑而寒冷的水底像月亮一樣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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