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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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6 章
秦寶姝見過武掌櫃三回, 最近的一次是四年前她及笄。
那時的武掌櫃還沒蓄起那麽長須，看著也比現在更年輕一些，起碼眼角的紋路不如現在深刻。
宋瑀珩擡手示意, 立刻有錦戎衛用冷水把人潑醒。
武掌櫃迷迷瞪瞪睜開眼, 嘴裏喃喃著：“我都招了, 真的沒有了……我也是被脅迫的……”
武掌櫃身上除了些灰塵, 不見傷口，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在抖, 可見還是吃了苦頭的。
秦寶姝上前一步, 宋瑀珩緊張地跟在旁邊。
哪怕是五花大綁, 他也不敢放松警惕。
屋內門窗緊閉，氣味不太好，秦寶姝皺著眉，拔高了聲音問：“誰脅迫的你？是那逆臣之子，還是知府？還是他人？”
“你但凡指名道姓說出來, 我還能信你, 還能為你辯駁。可你一字不提，是在拖延什麽？”
少女的聲音冷厲, 武掌櫃如夢中初醒, 睜大眼楞楞看著眼前出現的東家, 下一刻是縮著脖子往後退。
可能是意識到自己往後退的反應不對，立馬就號啕哭了起來。
“姑娘快救小的啊！姑娘……他們拿家人脅迫我，我如今失蹤, 再不聯系他們，家人的性命就全沒了！”
秦寶姝和宋瑀珩相視一眼, 他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那你說說，你要聯系誰, 如何聯系？但凡你能說個明白，我便請求殿下，讓他給你一次悔過的機會。”
可武掌櫃連連搖頭：“小的也不知道對方是誰，小的雖然知道海運的事，和那位被掛城墻上的逆臣有關。但聯系的時候，一直都是按著對方的規矩，讓人送去口信，而且每個月傳口信的地方都會變。”
“譬如這個月，他告訴我一個地點，我去讓人傳過口信，我再得到他吩咐的時候，就會換下一個地方。但那個地方，是延後再告知……他們躲在暗處，我只能乖乖聽令。”
確實是謹慎。
宋瑀珩這才開口：“沈船的寶石和其他東西，你得了多少，怎麽處理的。”
武掌櫃聞言擡頭看向宋瑀珩，猛地反應過來自家姑娘來江南，不可能是自個來的。
她如今貴為太子妃，不可能輕易離開皇宮，如此一來……這個年輕公子，就是太子！
武掌櫃呼吸都沈重起來，身子更是攤了下去，他也不哭嚎了。
“殿下！殿下救救小的家人吧！他們只給我了一批紅寶石和藍寶石，藍寶石太過搶眼了，是我朝稀缺的，所以我把藍寶石暗中運出江浙，分散在附近的州城。”
果然藍寶石就是其中的貨物。
秦寶姝思索片刻，再問：“你聯系他們，可能約他們出來見面？你只管大膽地說，從我這兒得到情報，如若不見面，哪怕家人有危險，那這個情報也不會給到他們。”
這是可以直接順藤摸瓜的辦法。
結果武掌櫃再次搖頭：“他們肯定會先殺了我的家人！姑娘！我不敢拿家人的性命做賭註啊！”
“那就算了，左右我是保不了你。”
方才還好商量的少女忽然就變了臉，拂袖轉身就要走。
武掌櫃楞在當場，連聲哀求，把自己的功勞說一遍，也沒能讓那少女停下腳步。
門再次被關上，昏暗的屋內又湧動著叫武掌櫃恐懼的絕望。
宋瑀珩拉著她的手，眸光在她寫滿傷心的面龐轉了一圈，溫聲道：“試探清楚了，就更不必為這樣的人傷心。”
“我一直以為，人心壞不得那種程度。”她幽幽嘆一聲，在他又想要出言安慰的時候，她卻先笑了，“我才不傷心難過，我不曾虧待過他，是他自己走偏了。”
“還有那些惡毒的家夥，他們等著，本女俠來了，非得給他們都砍了！”
說著，她還兩指並攏，比了個揮劍的手勢，把宋瑀珩逗笑了。
可她越是堅強樂觀，他越是心疼。
“說到底，是我連累的你。”他擁她入懷。
“那你就要加倍地對我好。”說吧，少女扭頭看硯書，“回頭讓史官把這個記上，我得留下證據，防止他反悔。”
硯書悄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連連點頭：“您放心，回頭我就叫加上。”
兩人趕了一路，原本要沿路看的風景也泡湯了，疲憊地沐浴更衣後，補了一覺。
醒過來的時候，外頭天已經黑了，等候許久的硯書得知兩人醒來，連忙稟報。
“姓武的答應說送口信試試，要給他留在鋪子裏的人帶消息，讓送過去。”
說完，硯書有點擔憂。
“他估計要耍滑頭。”
秦寶姝休息好後，心情更沒有波瀾了，淡定地喝了一口茶，說道：“按他意思去辦吧，左右也沒有最壞的局面，我們其實不是很在意證據不證據。”
直接帶著錦戎衛過來，還部署了人手，一開始就是要把這些人貪官汙吏直接摁死。
所以證據是無用的，只不過武掌櫃還有別的用處罷了。
硯書離開，宋瑀珩幫她揉按坐車坐得酸疼的肩膀。
“晚上想吃什麽？我叫人去準備？”
她搖頭：“沒有胃口，倒是你，昨兒又和二舅舅喝酒，飯菜都沒用幾口。我給你下碗素面？”
說著說著，兩人索性一塊到了小廚房。
隨行的早就習慣小夫妻倆沒事就往廚房鉆，也不知道為何出身極好的他們，怎麽就愛上了下廚這事。
硯書有個狗鼻子，聞著味兒就來了，看著兩人捯飭出來的菜，硬是厚著臉皮也給自己下了碗素面，就著那一鍋的紅燒公雞，吃得肚皮都圓了。
——兩位主子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
從此處傳信到蘇州府，馬車需要走半日。
武掌櫃服軟後，直接就給解綁了，還給他送去了飯食。這樣的待遇，讓武掌櫃松了一口氣，靜靜等待回音。
就那麽又過了一晚，如武掌櫃心裏期盼的那樣，報信之後，對方肯定會要求和他見面。秦寶姝果然再露面了，太子依舊跟在她身邊。
如此看，太子和她形影不離，可見有多寵愛。
武掌櫃給兩人磕頭，說得情深意切：“小的感激殿下和娘娘的不殺之恩！一定全力配合二位，將功贖罪！！”
“既然如此，那就勞煩武掌櫃跟我們走一趟，進城去吧。”
武掌櫃又連磕了三個頭，然後就被硯書押著，警告道：“不要想著耍花招，太子妃心軟，可我們不是。”
“大人您放心，我妻兒都在城內呢，我哪裏敢耍花招。沒有太子妃娘娘在，我和家人恐怕早已經身首異處了！”
硯書冷哼一聲，押著他丟上了馬車。
在上馬車前，武掌櫃還特意留意身後再普通不過的另外一駕馬車，瞧見太子正扶著秦寶姝上車。
“看什麽看，再看先把你眼睛給剜了！”硯書一腳踹他屁股上，把他給踹了進去。
武掌櫃哎喲哎喲地喊疼，但根本不會有人理他，他喊著喊著也就閉嘴了，但眼裏有著喜色。
——果然他們也會跟隨！
一行人直接往蘇州府方向趕，半道上，領路的硯書忽然就拔了劍，大喊戒備。
易裝的錦戎衛們紛紛調轉馬頭，把兩輛馬車都圍了起來。
剛做好防禦的準備，四周的樹林裏就冒出了許多用布巾捂著口鼻的人，冷箭亦從樹林裏瘋狂襲來。
林子裏的人發個個都是出類拔萃的高手，冷靜硬是沒傷到他們分毫，準備再來第二輪攻勢。
哪知剛要行動，他們身後居然響起一陣沖鋒的腳步，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喪命在刀下！
正扒著窗戶偷看的武掌櫃看傻了眼，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
怎麽他們的人反倒成了被包圍的？！
硯書冷眼望著震驚的武掌櫃，下令直接折返，等被再揪下馬車推入小宅裏，武掌櫃赫然發現秦寶姝和太子正在院子裏喝茶。
“你、你們……”武掌櫃雙腳一軟，筆直地跪倒。
“我們怎麽在這裏，沒在馬車上？”秦寶姝冷冷地看著他，“就只準你算計我們，就不允許我們將計就計？”
到了此刻，武掌櫃終於明白了，害怕得牙齒都在打顫：“你、你什麽時候發現，我撒謊了，在和他們合謀包圍的。”
“在查到你妻女早在三年前頻繁出入知府府邸，在你幾番狡辯自己不知情的時候，就知道了。”
秦寶姝嗤笑。
宋瑀珩端了茶送到她唇邊：“消消氣，這樣狼心狗肺的東西，不值當。”
她低頭抿了一口，再看向面無人色的武掌櫃。
武掌櫃癱軟在地上，被預見的下場嚇得近乎昏厥，強撐著一口氣問：“蘇、蘇州城裏……”
“應該讓你回去親眼看看的。”說話的是宋瑀珩，他鳳眸一掃，不怒自威，“看看敢算計太子妃的人，都是什麽下場！”
一句算計太子妃，叫武掌櫃徹底沒了聲音，最後一絲奢望都破滅了。
秦寶姝查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何德何能啊，讓你們在那些個逆臣死了之後，就給惦記上了。”秦寶姝說不氣是假的，一字一句，都在咬牙切齒，“你們居然想利用沈船貪墨一事，直接嫁禍到頭上來！利用秦氏商行來暗中轉賣那些寶石，甚至已經聯合南直隸的官員，要直接上書參我了……”
只要參她一本，再順著秦氏商行去查，武掌櫃就可以當證人，一口咬定就是她指使的！
讓她連自證都不會有人相信！
但這些還不是他們最終目的，他們最終目的是要她身後的馮家，要把還在邊陲打仗的大舅舅拉下馬。
接下來呢，只要宋瑀珩站自己這裏，他們就更能利用輿論攻擊當朝太子，然後就可以擁兵生亂。
到時候朝廷肯定需要考慮平亂，一個太子妃，了不得就放棄。放棄之後呢，太子妃位置空著呢，他們會想盡一切辦法，往東宮送自己的人，包藏禍心，誰知道宮裏會出什麽大事！
“你們可真是機關算盡啊，可惜，折子被攔住了。南直隸和你們一夥的老東西已經下了大獄，你們還敢再聯合倭寇，想要給朝廷施壓！
“賣國之罪，把你們淩遲一百遍都不夠解恨！”
少女痛恨至極的聲音在回響，平亂之後的又一場驚天大陰謀，就此被揭開。
宋瑀珩早知道這些人賊心不死，倒是懶得生氣了，唯獨怕秦寶姝氣得上火再身體不適。
他吩咐道：“死不足惜的東西，拖下去，讓他親眼看著同夥都是什麽個下場，再叫他去做伴。”
待人拖走了，秦寶姝在他開口前說：“我知道的，我不生氣，為這些狗東西氣壞身子不好。我現在唯一擔心的是二舅舅，不知他那邊順利嗎？”
“蘇州城內早就部署好了，二舅舅領兵裏應外合，定然一切順利。”他攬著她，讓她把頭枕在自己肩頭，“你還是太溫柔了，回頭回京了跋扈一些，好叫他們別再惦記你的夫君了。”
他倒是臭屁上了，秦寶姝啐他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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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寶姝見過武掌櫃三回, 最近的一次是四年前她及笄。
那時的武掌櫃還沒蓄起那麽長須，看著也比現在更年輕一些，起碼眼角的紋路不如現在深刻。
宋瑀珩擡手示意, 立刻有錦戎衛用冷水把人潑醒。
武掌櫃迷迷瞪瞪睜開眼, 嘴裏喃喃著：“我都招了, 真的沒有了……我也是被脅迫的……”
武掌櫃身上除了些灰塵, 不見傷口，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在抖, 可見還是吃了苦頭的。
秦寶姝上前一步, 宋瑀珩緊張地跟在旁邊。
哪怕是五花大綁, 他也不敢放松警惕。
屋內門窗緊閉，氣味不太好，秦寶姝皺著眉，拔高了聲音問：“誰脅迫的你？是那逆臣之子，還是知府？還是他人？”
“你但凡指名道姓說出來, 我還能信你, 還能為你辯駁。可你一字不提，是在拖延什麽？”
少女的聲音冷厲, 武掌櫃如夢中初醒, 睜大眼楞楞看著眼前出現的東家, 下一刻是縮著脖子往後退。
可能是意識到自己往後退的反應不對，立馬就號啕哭了起來。
“姑娘快救小的啊！姑娘……他們拿家人脅迫我，我如今失蹤, 再不聯系他們，家人的性命就全沒了！”
秦寶姝和宋瑀珩相視一眼, 他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那你說說，你要聯系誰, 如何聯系？但凡你能說個明白，我便請求殿下，讓他給你一次悔過的機會。”
可武掌櫃連連搖頭：“小的也不知道對方是誰，小的雖然知道海運的事，和那位被掛城墻上的逆臣有關。但聯系的時候，一直都是按著對方的規矩，讓人送去口信，而且每個月傳口信的地方都會變。”
“譬如這個月，他告訴我一個地點，我去讓人傳過口信，我再得到他吩咐的時候，就會換下一個地方。但那個地方，是延後再告知……他們躲在暗處，我只能乖乖聽令。”
確實是謹慎。
宋瑀珩這才開口：“沈船的寶石和其他東西，你得了多少，怎麽處理的。”
武掌櫃聞言擡頭看向宋瑀珩，猛地反應過來自家姑娘來江南，不可能是自個來的。
她如今貴為太子妃，不可能輕易離開皇宮，如此一來……這個年輕公子，就是太子！
武掌櫃呼吸都沈重起來，身子更是攤了下去，他也不哭嚎了。
“殿下！殿下救救小的家人吧！他們只給我了一批紅寶石和藍寶石，藍寶石太過搶眼了，是我朝稀缺的，所以我把藍寶石暗中運出江浙，分散在附近的州城。”
果然藍寶石就是其中的貨物。
秦寶姝思索片刻，再問：“你聯系他們，可能約他們出來見面？你只管大膽地說，從我這兒得到情報，如若不見面，哪怕家人有危險，那這個情報也不會給到他們。”
這是可以直接順藤摸瓜的辦法。
結果武掌櫃再次搖頭：“他們肯定會先殺了我的家人！姑娘！我不敢拿家人的性命做賭註啊！”
“那就算了，左右我是保不了你。”
方才還好商量的少女忽然就變了臉，拂袖轉身就要走。
武掌櫃楞在當場，連聲哀求，把自己的功勞說一遍，也沒能讓那少女停下腳步。
門再次被關上，昏暗的屋內又湧動著叫武掌櫃恐懼的絕望。
宋瑀珩拉著她的手，眸光在她寫滿傷心的面龐轉了一圈，溫聲道：“試探清楚了，就更不必為這樣的人傷心。”
“我一直以為，人心壞不得那種程度。”她幽幽嘆一聲，在他又想要出言安慰的時候，她卻先笑了，“我才不傷心難過，我不曾虧待過他，是他自己走偏了。”
“還有那些惡毒的家夥，他們等著，本女俠來了，非得給他們都砍了！”
說著，她還兩指並攏，比了個揮劍的手勢，把宋瑀珩逗笑了。
可她越是堅強樂觀，他越是心疼。
“說到底，是我連累的你。”他擁她入懷。
“那你就要加倍地對我好。”說吧，少女扭頭看硯書，“回頭讓史官把這個記上，我得留下證據，防止他反悔。”
硯書悄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連連點頭：“您放心，回頭我就叫加上。”
兩人趕了一路，原本要沿路看的風景也泡湯了，疲憊地沐浴更衣後，補了一覺。
醒過來的時候，外頭天已經黑了，等候許久的硯書得知兩人醒來，連忙稟報。
“姓武的答應說送口信試試，要給他留在鋪子裏的人帶消息，讓送過去。”
說完，硯書有點擔憂。
“他估計要耍滑頭。”
秦寶姝休息好後，心情更沒有波瀾了，淡定地喝了一口茶，說道：“按他意思去辦吧，左右也沒有最壞的局面，我們其實不是很在意證據不證據。”
直接帶著錦戎衛過來，還部署了人手，一開始就是要把這些人貪官汙吏直接摁死。
所以證據是無用的，只不過武掌櫃還有別的用處罷了。
硯書離開，宋瑀珩幫她揉按坐車坐得酸疼的肩膀。
“晚上想吃什麽？我叫人去準備？”
她搖頭：“沒有胃口，倒是你，昨兒又和二舅舅喝酒，飯菜都沒用幾口。我給你下碗素面？”
說著說著，兩人索性一塊到了小廚房。
隨行的早就習慣小夫妻倆沒事就往廚房鉆，也不知道為何出身極好的他們，怎麽就愛上了下廚這事。
硯書有個狗鼻子，聞著味兒就來了，看著兩人捯飭出來的菜，硬是厚著臉皮也給自己下了碗素面，就著那一鍋的紅燒公雞，吃得肚皮都圓了。
——兩位主子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
從此處傳信到蘇州府，馬車需要走半日。
武掌櫃服軟後，直接就給解綁了，還給他送去了飯食。這樣的待遇，讓武掌櫃松了一口氣，靜靜等待回音。
就那麽又過了一晚，如武掌櫃心裏期盼的那樣，報信之後，對方肯定會要求和他見面。秦寶姝果然再露面了，太子依舊跟在她身邊。
如此看，太子和她形影不離，可見有多寵愛。
武掌櫃給兩人磕頭，說得情深意切：“小的感激殿下和娘娘的不殺之恩！一定全力配合二位，將功贖罪！！”
“既然如此，那就勞煩武掌櫃跟我們走一趟，進城去吧。”
武掌櫃又連磕了三個頭，然後就被硯書押著，警告道：“不要想著耍花招，太子妃心軟，可我們不是。”
“大人您放心，我妻兒都在城內呢，我哪裏敢耍花招。沒有太子妃娘娘在，我和家人恐怕早已經身首異處了！”
硯書冷哼一聲，押著他丟上了馬車。
在上馬車前，武掌櫃還特意留意身後再普通不過的另外一駕馬車，瞧見太子正扶著秦寶姝上車。
“看什麽看，再看先把你眼睛給剜了！”硯書一腳踹他屁股上，把他給踹了進去。
武掌櫃哎喲哎喲地喊疼，但根本不會有人理他，他喊著喊著也就閉嘴了，但眼裏有著喜色。
——果然他們也會跟隨！
一行人直接往蘇州府方向趕，半道上，領路的硯書忽然就拔了劍，大喊戒備。
易裝的錦戎衛們紛紛調轉馬頭，把兩輛馬車都圍了起來。
剛做好防禦的準備，四周的樹林裏就冒出了許多用布巾捂著口鼻的人，冷箭亦從樹林裏瘋狂襲來。
林子裏的人發個個都是出類拔萃的高手，冷靜硬是沒傷到他們分毫，準備再來第二輪攻勢。
哪知剛要行動，他們身後居然響起一陣沖鋒的腳步，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喪命在刀下！
正扒著窗戶偷看的武掌櫃看傻了眼，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
怎麽他們的人反倒成了被包圍的？！
硯書冷眼望著震驚的武掌櫃，下令直接折返，等被再揪下馬車推入小宅裏，武掌櫃赫然發現秦寶姝和太子正在院子裏喝茶。
“你、你們……”武掌櫃雙腳一軟，筆直地跪倒。
“我們怎麽在這裏，沒在馬車上？”秦寶姝冷冷地看著他，“就只準你算計我們，就不允許我們將計就計？”
到了此刻，武掌櫃終於明白了，害怕得牙齒都在打顫：“你、你什麽時候發現，我撒謊了，在和他們合謀包圍的。”
“在查到你妻女早在三年前頻繁出入知府府邸，在你幾番狡辯自己不知情的時候，就知道了。”
秦寶姝嗤笑。
宋瑀珩端了茶送到她唇邊：“消消氣，這樣狼心狗肺的東西，不值當。”
她低頭抿了一口，再看向面無人色的武掌櫃。
武掌櫃癱軟在地上，被預見的下場嚇得近乎昏厥，強撐著一口氣問：“蘇、蘇州城裏……”
“應該讓你回去親眼看看的。”說話的是宋瑀珩，他鳳眸一掃，不怒自威，“看看敢算計太子妃的人，都是什麽下場！”
一句算計太子妃，叫武掌櫃徹底沒了聲音，最後一絲奢望都破滅了。
秦寶姝查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何德何能啊，讓你們在那些個逆臣死了之後，就給惦記上了。”秦寶姝說不氣是假的，一字一句，都在咬牙切齒，“你們居然想利用沈船貪墨一事，直接嫁禍到頭上來！利用秦氏商行來暗中轉賣那些寶石，甚至已經聯合南直隸的官員，要直接上書參我了……”
只要參她一本，再順著秦氏商行去查，武掌櫃就可以當證人，一口咬定就是她指使的！
讓她連自證都不會有人相信！
但這些還不是他們最終目的，他們最終目的是要她身後的馮家，要把還在邊陲打仗的大舅舅拉下馬。
接下來呢，只要宋瑀珩站自己這裏，他們就更能利用輿論攻擊當朝太子，然後就可以擁兵生亂。
到時候朝廷肯定需要考慮平亂，一個太子妃，了不得就放棄。放棄之後呢，太子妃位置空著呢，他們會想盡一切辦法，往東宮送自己的人，包藏禍心，誰知道宮裏會出什麽大事！
“你們可真是機關算盡啊，可惜，折子被攔住了。南直隸和你們一夥的老東西已經下了大獄，你們還敢再聯合倭寇，想要給朝廷施壓！
“賣國之罪，把你們淩遲一百遍都不夠解恨！”
少女痛恨至極的聲音在回響，平亂之後的又一場驚天大陰謀，就此被揭開。
宋瑀珩早知道這些人賊心不死，倒是懶得生氣了，唯獨怕秦寶姝氣得上火再身體不適。
他吩咐道：“死不足惜的東西，拖下去，讓他親眼看著同夥都是什麽個下場，再叫他去做伴。”
待人拖走了，秦寶姝在他開口前說：“我知道的，我不生氣，為這些狗東西氣壞身子不好。我現在唯一擔心的是二舅舅，不知他那邊順利嗎？”
“蘇州城內早就部署好了，二舅舅領兵裏應外合，定然一切順利。”他攬著她，讓她把頭枕在自己肩頭，“你還是太溫柔了，回頭回京了跋扈一些，好叫他們別再惦記你的夫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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