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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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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

臨近離職還鬧出這麽多事, 江笙額頭抵著胳膊趴在桌子上,一腦門的官司。

前頭又得罪了關昭,想申請不隨行是肯定想都不用想了。

正鬧心呢, 專線響起, 裏面的大佬要喝的。

江笙轉頭看向愁眉苦臉無心做事的孟陽,嘆了口氣,認命起身。

茶水間櫃子上的高矮胖瘦瓶的瓦罐陶瓷各色各類一堆一堆的,她也不知道他要喝哪種, 他也沒說,而且在她有限的記憶裏, 這人不愛喝酒更不愛喝茶, 明明身價不菲卻偏偏不走尋常路鐘愛碳酸類的肥宅快樂水。

正好她也沒心思煮水烹茶研磨咖啡,隨便倒了一杯碳酸飲料進去應付。

端進去的時候荊郁正聽著早上一起跟進來的臉生男子匯報工作, 荊郁看著眼前杯壁上還冒著小氣泡的飲料怔了怔沒說話,倒是一旁的汪奪對於秘書室的工作態度大感意外。

關昭這是幹到頭了?

江笙將氣泡水放下就準備出去, 可身後卻幽幽響起一道讓人討厭的聲音,“去城南買一份上次的桂花糕。”後面還特意又強調一遍:“記住,是上次的。”

江笙頓住,回頭望了一眼,荊郁沒有擡頭, 一直垂著眸聽旁邊的人匯報工作, 。

不過九天, 怎麽就這麽難熬?!

已經將要邁入九月的南城沒一點入秋的意思, 整一個大火爐,又悶又熱, 上次頂著大日頭被荊郁指使去了城西這次去城南,他可真是花樣百出會折騰人。

江笙一路腹誹暗罵從地下車庫開出, 過了兩個紅綠燈才想起來,之前那些騙狗的說辭都是她臨時胡謅的,怎麽就忘了!她還真傻了往城南跑?

隨便在手機上搜了搜找了一家,看時間還早她打算在外面晃蕩一圈再回去,誰知道這時候一個意想不到人打來電話邀她見面。

王儉?除了因為幾次偶然的不湊巧被他幫了兩次,他們兩人好像再沒別的交集了。

說請吃飯也不過是客套之言,如果這事隨便換一個人她都會發自內心感激,登門拜謝都不為過,可是王儉,她的感激之情實在不多,她寧可掏點真金白銀買斷這兩次搭手,免得以後糾纏,再見面就當沒這回事也不認識那就是最好不過,可這完全只是她個人的臆想。

畢竟要在這個社會上混,要在海市混,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圈子,擡頭不見轉頭見,表面功夫還是要做足的。

況且她本就不是一個隨心隨性不顧一切的人,想做那種人,但也要看清自己半斤八兩,她有一個優點,就是太有自知之明,對自己有清晰的認知,永遠不會犯渾。。

江笙擡眼瞧了瞧面前煮茶斟茶的王儉,一套繁瑣流程下來行雲流水,風流公子儒雅起來確實很具有觀賞性,可是她沒有多少閑心,註定是要牛嚼牡丹了。

她很是煞風景地看了眼時間,斂著情緒直接開門見山問道:“王總今天邀我來想必不單單是為了品茶吧?”

王儉笑了笑,挑著眉回她:“江總這麽趕時間?”

“別,社會底層小助理可擔不起王總這聲總。”

王儉笑意更大,“如果我沒記錯,江小姐好像還欠我一頓飯。”

“這頓記我賬上。”說著就揮手叫jsg服務員要點單。

人的喜歡可以裝出來,同樣厭惡也可以被隱藏,癡蠢沒有眼色的人可能覺察不出,可他是誰?從小就混跡海市這麽個旋渦塘子的,沒有荊郁作天作地都不怕不在乎的依仗,最會察言觀色籠絡關系從小人精的他怎麽會感受不到。

不僅不待見他,就連她的頂頭上司荊郁好像都不怎麽受她待見,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挑中了她合作。

有淵源,接近頂層中心,位置又不敏感,為人嘛,看重利益得失,做人有一定原則底線,但又算不上剛正不阿,這種人是絕佳的合作夥伴。

江笙不太喜歡別人這樣審視的目光。

一個小時後,江笙從茶莊出來,坐在車上久久不動,剛才王儉跟她說了什麽?她要自己跟他合作吃荊泰的生意。

他胃口真夠大的!生意場上果真沒有什麽朋友,誰能想到跟荊郁一起長大的發小居然背後想算計他。

他怎麽就找到了她?就不怕她告密?

但是她沒拒絕也沒同意,初初一聽卻是震驚,但是細想,又沒有可驚訝的。從一開始,在二十一中見王儉的第一面起,她就知道王儉這種人不是善茬。

如果他能拿出更具誘惑的條件,興許可以考慮,錢又有誰嫌多呢,可是有些錢有命賺未必有命花呢。

如果有一天荊郁知道王儉在背後捅他刀子不知道會不會如當年跟她翻臉一樣,不講一絲半點過往情分呢。

涼透了的桂花糕,荊郁嘗都沒嘗,只瞥了一眼便讓她拿走,說不是那家的。

江笙閉眼狡辯說就是形狀不同,其他都一樣,就是一家的。

見荊郁固執的就像幼兒園不好好吃飯卻一直吵著餓的熊孩子,她想上去抽他,荊郁就是有這種能將人的那點好脾氣逼的一點不剩的本事。

不怪人家想背後捅你刀子,就這狗性格狗脾氣,愛特麽吃不吃,老子不伺候了!

“去買。”輕飄飄的一句,卻不容拒絕。

江笙握了握拳,這回她沒出門,打開手機幾乎將浦區所有糕點鋪都買了個遍。

這回荊郁說不對她也不氣了,回頭就從茶水間堆的老高的盒子裏掏出一盒擺上。

在荊郁第五次說不對的時候,江笙已經無所謂了,順從地說她再去買,眼看著從正午大太陽折騰到從百葉窗透進來的陽光都泛起了金黃,這一天算是耗過去了,明天再要,茶水間那些也夠對付了。

轉念想想,要是接下來的幾天每天都讓她出去買桂花糕,其實也是挺好一差事。

“你要是能買到上次那家,手表的事就算了。”

江笙開門的手頓住,緩緩轉過身滿心疑慮地看向荊郁,可荊郁依然沒有擡頭,倒是不知道當年胸無點墨的學渣幾年後怎麽就變成能坐的住辦公室裝的很像那麽回事的管理型人才了。

看不到他的神情,她不信,“口說無憑。”

荊郁頭不擡眼不睜按了桌面上的專線,清冷的嗓音聽上去也甚是平常,不像在懷揣什麽陰謀詭計,“叫汪奪帶律師進來。”

上午見過的那個律師進來後,荊郁終於舍得擡頭,但沒有看她,只是擺了擺手讓律師將早就擬好的協議拿來,沒有半分猶豫唰唰兩筆在右下角簽了字。然後才扔給了她,“你什麽時候能買來,這份協議什麽時候生效。”

江笙心動了,倒不全是因為那兩百萬,而是一份簡單的桂花糕能解決所有問題,可什麽桂花糕能值五百萬?黃金切得都不至於。

“荊總這不是為難我麽,如果真的想吃,浦東區幾乎所有能買的我都買來了,還不和您胃口?您說的上次那家只不過是小攤隨意的一家,我早就不記得了。”江笙試探著問道。

桂花糕?汪奪心下大驚,這不是荊總最討厭也最忌諱的食物麽,從前不管國內國外,不論私宴還是家宴,聚會還是商務宴請,這個東西不管有沒有也不管是不是有人想吃要吃,只要有荊總在,這個東西就永遠別想上桌。

“那是你的事。”荊郁終於擡頭看她,眸光微涼,不帶半絲情緒。

桂花糕,桂花糕!江笙嘟嘟囔囔地從辦公室出來,荊郁嘴饞了?就想吃那口了?是吧?不然還有什麽原因?上次是想找人,想找那個人給他做?

看著滿茶水間還沒送出去的桂花糕,江笙拆了一盒,嘗了嘗,確實有一些細微的差別,但總體來說都是這個味,她真嘗不出來有多少不同。

不過有錢人麽,總喜歡用錢的萬能來炫耀自己刁鉆且變態的獨特品味,昭示自己與眾不同的特立獨行?

行,他想吃,五百萬的桂花糕有什麽不能做的呢?只要給錢,她能做到給他上供那天。

實木大門緩緩合上,荊郁收回了目光,“派人跟著她。”

汪奪頷首。

三天後,荊郁終於如願吃上了心心念念的桂花糕,豬馬牛羊十二生肖齊全地被安放在紙盒裏,他撚起一塊盤踞的蛇狀桂花糕,說不上來是失望還是什麽,從汪奪說沒見到她會見什麽特殊的人開始,他就對這份期盼已久的桂花糕失去了興趣。

打量了兩眼,便嫌惡地說道:“怎麽會有這麽惡心的東西?給你你下得去口麽?”

說著將那一塊扔到她的腳邊,糕粉本就松散,被這麽一擲早就碎了滿地沾了她滿鞋面。

江笙低著頭看了好一會鞋面上的糕粉,惡心的東西?她知道說得肯定不單單是桂花糕,還有啊,那個她都要忘了的人,虧他還記得。

不知為何胸口沈悶地有些喘不過氣來,就好像本來平靜跳動也沒招誰惹誰的心臟被人措不及防的從胸腔掏了出來,無情地扔在一口大鼎裏,外頭圍了一圈拿著鼓錘的人,接連不斷的嗡嗡敲著,心煩又難受。

好像被罵被嫌棄碎了滿地撿都撿不起來的不是桂花糕是她,她怎麽忘了,從前這滿地碎渣惹人厭惡的確實是她啊。

六年兜兜轉轉,那翻臉無情不講一絲情面的人居然變都沒變也依然是他。

原來荊郁不是想那口,只是多年之後一時興起,想發作想羞辱的那人找不到了而已。

大費周章,何必呢,五百萬呢。

再給她五百萬,她可以本人站到他面前給他羞辱個夠!

像她就不會費這個勁還有閑心去搞這些無聊的消遣,關於那段過往,如今別說五百萬就是五塊都不能夠讓她白掏。

“出去!”

那股難過轉瞬即逝,江笙眨了眨眼,這回對他的態度沒什麽不滿,十分聽話地退了出去。

到汪奪那拿回昨天那份協議,江笙拿給付助孟陽一起簽了字,看到郵箱已發送三個字,她長舒了口氣,這事終於算過去了。

可是接下來出差隨行那事怎麽能過的去呢?

她不想回去,不想以這副面貌回去,不想看到奶奶期盼又失望的眼神,她怎麽繞得過去又怎麽能忍得住。

本來對於王儉的提議沒什麽多餘的想法,可是荊郁屢番不做人,她也不想讓他舒舒服服。

周末江笙約了王儉在上次的茶莊見,可王儉非要她請吃飯,上次他簽了單,她沒請成,如果真的做了決定,那以後這種來往也不可避免一定會多起來,也就沒什麽可矯情的了。

兩人前後剛在雲巔包間入座,就看到荊郁從拐角被經理引著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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