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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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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

荊郁這輩子最恨別人騙他, 也曾跟她說過千萬別騙他背叛他,可是她偏偏做了個全。

叫他怎麽能夠不恨!

當知道她騙了他時,曾經雷厲風行眼裏容不得一點沙子的他掙紮很久最後居然決定暗自忍下, 他知道自己舍不下這份溫暖和歡喜, 窩囊一回又何嘗不是再給自己再給她一次機會。

可是變心就是變心,欺騙就是欺騙,紙包不住火,他也高估了自己。

手中黏糯香軟的桂花糕被他撚了個粉碎, 眸中丟失了多年的柔軟也隨著這一手的碎渣散了個幹凈。

隨著身後木門閉合,江笙脫力地靠在墻上, 眉心蹙起, 伸手揉了揉胸口,緩和了好久, 胸口的那股瘀滯才慢慢驅散。

楊婕妤見她出來不似先前的輕松模樣,有些歉疚, 以為自己的錯漏被她擔了,一臉擔憂地問她:“怎麽樣?荊總不至於為了一口吃的遷怒於你吧?”

“沒有,我先下去送文件。”說完不顧楊婕妤的喋喋追問江笙快速地進了電梯。

荊郁今天為什麽問她這個?是吃出來了?

可桂花糕簡單易做,用的無非就是那幾種材料,怎麽換著花樣折騰吃起來的味道都相差無幾, 她不信就憑一點若有似無得味道他就能抓住點什麽蛛絲馬跡。

不過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 之前兩人算是分的徹底, 如今見面也不過是尋常的不能再尋常的前任關系, 興許在他眼裏連正經的前任都算不上,不過是閑暇時拿來解悶的笑料?不然怎麽會比她這種涼薄之人都割舍的果斷。

她沒有什麽對不起他。

就算認出, 看到她如今這副模樣,應該只會笑她活該報應吧?

她不怕荊郁知道更不怕他嘲笑譏諷, 她怕的是那些人知曉她的身份,失了先機。

“叮叮”幾聲,江笙擡頭一看才發現自己坐過了,直接下倒了負一,迎面進來的好不湊巧,正是幾天在醫院好心探病的王儉。

王儉看到她時也只訝異了一瞬就被風流的笑意取代,“江小姐,好巧。”

那天王儉探望之後兩人就沒了聯系,江笙拿到單據將費用算了個總賬轉給他的時候,他沒收,只說有機會請他吃個飯,他還有事教她呢,他能有什麽事需要請教她?她寧可多付一半的錢也不想跟他吃這頓飯。既然他一直不收,那就算了。

“是好巧。”

“江小姐這是要出去?”

“嗯。”應完話,江笙便跟王儉頷首告別,想必他是來找荊郁的,如果再上去難免又要跟他同乘一部電梯。

電梯合上後,江笙卸下標準微笑,走向停車場另一頭的電梯。

送完文件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江笙吃完飯回到秘書室不過剛剛開始午休,看到楊婕妤在收拾東西。

沒想到關昭動作這麽快,連一下午的功夫都不給,無情的有些令人生厭。

楊婕妤見江笙回來,眼圈紅紅的,將自己的花花草草還有拿不走的小金魚零食箱都給了她,還囑咐她一個人吃就好,別分給那些人。

說實話,江笙也沒有什麽舍和不舍,可能這麽多年經歷的太多,看的太多,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幾乎不太容易觸動她。

可是楊婕妤一走,她的工作又要分攤給剩下的四人身上,如果除去關昭,那就是三人,如果再除去付助,其實秘書部如今的工作基本都是她們三個再做,現在能正經做事那些繁瑣工作的說白了就剩她和一個新來不過半年的女生。

秘書部一直在招人,雖然待遇優厚,但是要求太高,近乎苛刻,所以近期是別想解脫了。

江笙心中有怨氣是難免的,堂堂一個名企商務總監如今混到給討厭的人當助理,做的還都是一些她剛入行就在做的一些沒什麽技術含量更沒有什麽提升空間積累經驗價值的工作。

總有一種不進則退整天混日子的墮落。

再這樣下去,於她的事業沒有任何助力,她給自己定了一個期限,如果兩個月內拿不到和頌股份,江笙決定不在折損她千難萬苦才梳理起來的羽毛,倒時就是荊柏安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都是非走不可。

其實留在這還有一個原因,荊郁手裏的那個視頻一直是她的心腹大患,不管荊郁是否還計較之前的事,如果不能徹底消除,她以後怕是睡不上一個安穩覺了。

誰都不想有把柄落在別人手中。

楊婕妤依依不舍的離開後,專線第一次由她接起,說話的人也不管是誰在接聽也不管對方會不會,只簡短明扼要的扔下兩個字便掛了電話。

江笙用力捏了捏桌角,控制自己捶桌的沖動,最終認命翻開了才剛剛繼承的楊婕妤留給她的寶典。

瑩白的A4紙被裝訂成冊,足足一寸厚,每一頁都整齊的打印著各種關於一個矯情又事多的麻jsg煩精的生活、飲食、習慣的各種喜好忌諱。

她只是略略翻了兩頁就被荊郁的龜毛震驚到,他這麽事兒的麽?好像有限的記憶中確實有些,可也沒有這麽……

江笙長舒一口氣,按目錄翻到了飲食喜好那頁,手指壓著紙面翻到第五頁才找到煮咖啡時的註意事項,關於水溫、豆子磨得粗細、沖泡順序、過濾的次數還有甜度等等一樣又一樣的標準要求看上去真是頭大,她自己喝了這麽多年的咖啡,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覺得煮咖啡是一件這麽折磨人的事。

磨蹭了許久,好歹還是照著流程煮完了,等送至荊郁面前時可能時間太久,荊郁已經明顯有些不悅,只是淺嘗一口便皺眉放置一邊。

王儉倒是很給面子,稱讚道:“不錯,你煮的?”誇人的同時還不忘用那雙泛濫桃花眼賣弄風流。

荊郁明明也長了一雙比他還好看的桃花眼,但是不管說話做事看人都沒有王儉中看中聽。

雖然她也不待見王儉,可確實如果一定要拿出來比較,她倒是寧可對著王儉忍受,也半點不願看荊郁。

“嗯,費了好大得勁煮的,難得王總慧眼識珠。”

王儉看向被荊郁擱置一邊的杯子,笑了起來,膽子很大麽,當著荊郁的面居然敢說這麽似是而非的話,真是有膽,或者說有什麽不怕的資本和依仗,他帶著審視的目光將眼前的女人打量一番,是有些資本,可是荊郁不是那種看臉的人啊,上一個能這樣肆意又不給荊郁半點面子的還是很多年前。

想到這裏王儉也擱置了杯子,叫住了轉身要走的江笙,“江小姐別忘了還欠我一頓飯。”說著又看了眼根本無心關註俗世的荊郁,“荊總也算是江小姐的救命恩人,到時不要忘了荊總才好。”

這不過幾天便上升到救命之恩了?真的是坐地起價,人情利息就沒有見過長得比高利貸還離譜的,這都已經替她安排的明明白白了,她能如何?

話說回來,如果沒有荊郁之前的那些不是人做的事,她根本不需要他們“好心”幫忙,先強加予棍棒再施以援手,好人善人都讓他們做了。

江笙彎起唇角,“那是自然,說起來王總與荊總都於我有“再造之恩”,一直銘記,時時刻刻都不敢忘記。”

“哈,這就言重了,舉手之勞。”王儉總覺得這帶刺的玫瑰好像每次說話都意有所指,看他的眼神明明蘊著笑意,可是卻莫名讓人心底生出寒意。

“如果想敘舊出去敘。”荊郁沒有擡頭,從江笙進來就一直在看手中的文件,疏冷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厭煩,今天心情本來就不怎麽好,王儉又在這耗了半天,王家的那點生意,如果不是靠著了王儉這一脈吊著,估計早就被王釗那一家敗光了,他也沒心思做那扶貧救濟的大善人。

江笙出去後,王儉看說了這麽半天荊郁依舊無動於衷,半點情面不講,壓根沒有把旗下七裏河的項目給他做的意思,便從兜裏掏出一個盒子,放到了桌上,荊郁看都沒看。

“偶然間得到的一只手表,很巧,後面的刻字居然是你名字的縮寫。”

翻動文件的手指猛地頓住,可是依舊沒擡眼。

“我先出去了,改天有時間一起喝酒。”

人走了好一會,頓住的人早已神色如常繼續翻看著手中的文件,偶爾還會回覆幾個信息下發工作。

可是不知道是裝的還是強撐,荊郁終於還是忍不住,根本無法忽視左前方那個四四方方刺眼的盒子。

每當他動了心思,心中就會湧起一道聲音瘋狂提醒著他不要去看更不要去想,否則當年收到那枚被到賣掉的戒指時的失控將會重新上演,他真怕會再一次控制不住自已,控制不住那股憤恨暴虐,想將那個人揪出來碎屍萬段決心。

可是那個盒子就像潘多拉的魔盒,礙眼又自帶著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魔力引誘著叫囂著,當他終於拗不過心中的掙紮,顫顫巍巍將手伸過去時,修長的手指懸在上方又是一陣猶豫遲疑,最後“啪”地一聲,方盒被用力摜到不遠處的玻璃架上,叮叮當當稀裏嘩啦,架子上的東西應聲碎裂,接二連三的掉在地上。

荊郁滿目陰沈地盯著那個跌落在地的盒子,就那麽看著許久。

辦公室的實木門隔音良好,外面的人聽不到裏間的聲音,江笙正為了手中五個人的活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蔣藍煙盈盈的身姿從總裁專用電梯出來,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高傲窈窈而至,關昭也甚為殷勤地上前接待,說荊總正心煩,她來的正是時候。

蔣藍煙疑惑地看向關昭,帶著一絲笑意問道:“你們又怎麽惹你們荊總生氣了。”

“哎呦,哪敢啊……”

兩人的聲音漸行漸遠,江笙看到蔣藍煙臉上舒心的笑意手中無形的那把大刀又快止不住的抖動起來。

她垂下眼眸看著桌上的杯子,努力轉移,端起杯子用力握住,順著杯沿細細地一點一點地吸吮著裏面黑濃的咖啡,苦澀的味道侵蝕著對於苦澀特別敏感抗拒的味覺,隨著味蕾的刺激,她分了心神,一杯飲盡,心神終於平靜下來,再看那扇打開又關閉的實木門後,心中再無一絲起伏。

不過片刻,蔣藍煙跟荊郁便有說有笑的從辦公室出來,江笙已經能很好的起身含笑目送。

可蔣藍煙在看到她時眼睛明顯閃過一絲震驚,而後下意識地看向身邊的荊郁。

而荊郁卻目不斜視,依然那副目空一切除了他世界上好像就再沒有喘氣活物的狗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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