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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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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荊郁不知道為什麽這幾天總是夢到無想寺那回, 不過不同的是夢中的那個人沒有被他救到,而是被洪水越沖越遠,他如何拼命追趕卻怎麽也抓不住她的手, 最後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消失在洪流中。

那一瞬他的心臟好像活生生被剜去了一塊, 甚至夢中那種真實的痛感延伸到了現實,每次醒來,心臟的餘痛讓他一度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最折磨人的是,夢中的那種無力, 那種痛徹心扉一遍又一遍在午夜不斷輪回上演,心中的痛一次比一次深刻, 漫長的夜一次比一次難熬, 夢醒過後他一遍遍告訴自己不值得,為什麽要為了這種人心痛?她不配!

一個背叛他的人, 一個玩弄他感情的人,他沒一刀一刀活剮了她已經算是最大的仁慈!

今天來到這裏, 是因為那操蛋的夢境總會跟前幾天的那一幕重合,那人消失不見的最後一幕總是會詭異地替換成前幾天眼前落水的這個人。

明明看到了他卻又開始裝死,老頭說她在醫院賴著不肯出來,甚至還威脅說要報警。

他聽到這個消息都給他整笑了,真是沒想到, 同樣的壞胚居然還能有這種愚蠢天真的想法, 像他就從來不指望那些沒用的蠢貨, 有任何想法都隨心所欲憑自己解決。

江笙閉目裝死, 她知道荊郁一直在看她,逼人的視線就算閉目塞聽, 可是直覺卻更敏感,鷹隼般銳利的視線她可是感受得清清楚楚。

在她東想西想他什麽時候能走的時候, 床上有什麽東西扔了上來,隔著一層薄薄的被子打到她的腳背。可是她不敢睜眼也不想睜眼,她怕控制不住再跟他對罵起來,可這屋子裏面現在沒有能拉得住他的人,她還不想直接嘎在醫院。

“不看看麽?”

沒有回應。

“那,交到警察手裏,你覺得……”

江笙蹭地坐了起來,直直看向他,然後伸出手摸到砸到她的那個東西,是個播放器?

她試著捅咕了一下,屏幕亮了。

只看了第一眼她就開始找刪除鍵。

“你覺得有用?”

一聲輕蔑的嗤笑,江笙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緩緩擡起頭,眸光微動。

“你別忘了,你也不幹凈。”

“那又如何?誰看見了?”

他一副坦然無所畏懼的模樣看得江笙胸口直冒火。

“你大可以去報警伸冤,兩手空空全靠一張嘴,你看看誰會信你。”

“或者,”荊郁輕笑一聲,“我順便還可以送你個誹謗。”

她怎麽就不知道荊郁還有這麽無恥的一面?氣得她胸口刺痛。

江笙盡力舒緩自己的情緒,吸氣吐氣,不過一會就權衡利弊選擇了最直接也最簡單的應對方法,暫時屈從,“你想怎樣?”

“我想怎樣?”荊郁站直了身子,修長筆直的大長腿開始在屋內緩緩踱步,走了兩個來回,好像一時間也實在想不到什麽好主意。

“等我想到再說。”說完這句輕蔑地看她一眼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媽的!江笙再也忍不住,用盡全力將手裏的東西砸了個稀碎。

壓制不住的怒火又開始湧動,肺部針紮似的痛起來。

她眼神渙散地看著大敞四開的房門,腦中的想法卻跟高速火車一樣一趟又一趟已經飛馳過去了好幾趟。

既然荊柏安一直沒再表態,那她就拖著不回去,拖一天是一天,等他不耐煩了不管以什麽過錯辭退她都好。

反正她還有兩條退路,一個是肖明珠一個是回李弘文那。

荊泰的手應該伸不了那麽長吧?她不信肖家和國jsg外公司他們也能幹涉。

這樣就也許就能避免跟荊郁的碰觸,久而久之以他那種記性估計就忘了。

第二件事,王釗二審在八月,還有兩個月,蔣藍煙一定會出手,呵,王釗的路終於走到頭了。

下一個輪到誰了呢?

她撲通一聲躺到床上,這回是真發起了呆。

荊柏安從徐然那知道了荊郁將江笙推下樓的消息後,被荊郁這波操作也弄糊塗了。

難道是他想岔了?

徐然見荊柏安沒有表態,也沒有繼續追問江笙現在這個態度要怎麽處理。

就這樣,荊泰沒有回應,江笙就一直住在醫院,最後實在是住不下去了她才回了住處,然後繼續請病假,大有訛上荊家的意思。

半個月過去荊郁好像真的忘了之前來醫院威脅她的事,她也漸漸放下心來,聯系了她這幾天在醫院深思熟慮選好的人。

秦夢很詫異,她並不認識眼前這個莫名其妙說可以給到她想要的一切的人。她堅信想得到就要有相應的付出,男人說這話都在打什麽主意,她知道,可是女人……

“你不是一直想擺脫趙許安麽?我就可以幫你。”

“我憑什麽信你,你又憑什麽幫我?”

江笙將名片推了過去,“就憑你需要機會、資源、人脈,我有。我需要你為我創造價值,你能。難道我們不是各取所需一拍即合嗎?”

見她還在遲疑,江笙拿起杯子輕抿了一口,“你可以回去考慮清楚,不過別讓我等太久。”

出了店門,外面已經是月朗星稀,兜裏的手機嗡嗡作響,江笙拿出手機看到一個陌生的號碼。

接通之後,是她不想見也不想聽的人。

她可真是高估了他的良善。

再次來到魅域,這回她進的很快,守門的一聽是荊郁的朋友,一下就把她奉為上賓,還叫來經理一路引領。

朋友?呵,如果非要定義兩人的關系,兩人除了仇人和債主的關系再無其他。

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她從來都是債主,不過這筆債要怎麽討還要看那些人如何掙紮。

一進包廂滿屋的煙酒味兒直沖鼻子,她下意識皺緊眉頭,擡起手揮了兩下。

屋內燈光昏暗,她也看不清荊郁在哪個位置。

一個醉醺醺酒鬼上來一把扯住她,滿嘴噴著難聞的臭味,“這是誰點的?長得還不錯。”

有人聽到動靜回身看了眼,不認識,然後就繼續摟著身邊的女伴下註。

江笙甩開拉她的人,又掃了一圈,不顧身後醉鬼罵罵咧咧轉身就走,反正她來了也找了,沒找到可跟她沒關系。

可荊郁就像在她腦子裏安了監控一般,知道她每一個想法,她剛出了門就被屏幕上閃爍的來電叫住了。

她不想接,這時屏幕又恰到好處的彈出了信息。

“進來。”

她裝作視而不見只邁了兩步,手機又亮了,是那天露臺上的一張照片。牙齒被咬得咯咯響,她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反被荊郁威脅,是她大意沖動了,吃一塹長一智,下一次沒有萬全把握絕不會再幹出這種能被人抓到把柄的蠢事!

她握了握拳,然後閉了閉眼盡量使自己放松心情,然後從包裏掏出一顆藥放進嘴裏,硬生生咽了下去才轉身返回包房。

這次她耐著性子仔細走了一圈,才發現外間的一面墻是一個照壁,照壁後面是另一個寬敞包間,這個包房裏面的人較外面的那些酒鬼相對來說斯文一些。

包間雖大,可四周的沙發上只零星的坐著八九個男女,還有一半都是江笙認識的。

蔣藍煙也在,坐在荊郁左側,荊郁右手邊還有一名女性,臉生,江笙沒見過,蔣藍煙淺淺笑著,時時刻刻保持著足夠的優雅,可是她最知道這種人心面不一,這時心裏指不定在算計著怎麽搞死對方呢。

這回換了?由三男爭一女變成二女爭一男了?

“過來倒酒。”

屋內雖然都在七七八八談論說笑著,可是比外間靜了許多,荊郁這句話直接讓正在談論的幾人停了下來,全部都轉過頭來看她。

江笙挑挑眉,就這?是以為她會跟自尊心極強的小白花一樣憤恨難當?還是她倔強不甘屈辱會怒聲質問或奪門而出?

江笙長眉微挑,嘴角含笑,“荊少,我這一杯酒可是很貴的,不過……”江笙話頭一轉,俯身拿起桌上的酒瓶和酒杯,“不過,荊少算是我半個老板,理應敬你一杯。”

話落酒也倒滿了,荊郁看著面前倒得滿滿當當的酒杯轉手就被江笙一飲而盡。

這酒是季鶴鳴從澳洲酒莊拿來的新酒,烈得很,眾人見這女人這樣生猛,忍不住拍手稱絕。

驚得趙許安半截煙灰都掉了下來,轉頭對王儉說:“你們南城都這麽喝酒的麽?比北城爺們還爺們。”

江笙喝完第一杯酒,又到了滿滿一杯,“這第二杯酒,感謝荊董的“器重”,讓我實現自我價值,這才有機會認識荊少這心胸坦蕩光明磊落仗義正直心地良善一身正氣德才兼備的曠世奇才!說起來我真是祖墳冒青煙,積了八輩子德,這好事竟然讓我趕上了。”

話落,江笙又一口飲盡。

一開始旁邊的人乍一聽到這種誇獎都忍不住笑出聲,這馬屁……然後隨著報菜名似的一連串跟本人一點都不沾邊的稱頌,越聽越不對。

江笙就在眾人的目光下倒了第三杯,上貢般九十度鞠躬,十分謙謹恭敬地說道:“以後還請荊少多多指教,我們這種小人物還有很多地方需要向荊少學習。”

說罷又一口飲盡。

三杯下肚,再不要臉也不好叫她倒酒了,就他也配?整屋裏有一個配她給倒酒的?

荊郁一直沒擡眼看她,斂著眉眼,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江笙已經開始站不穩了,端起酒杯眼神迷離,倒酒的時候瓶口明顯對不上杯口,她使勁按了一下杯子,醉醺醺地說了句:“別動!” 然後好不容易洋洋灑灑倒滿了一杯,酒瓶已經空了。

“這杯,隔~,這杯該荊少,喝了。”江笙捧著雙手搖搖晃晃地遞了過去,荊郁沒接。

江笙又上前湊了湊,一個沒站穩,向前踉蹌了一跤,整杯酒都噴灑到荊郁的臉上。

左右兩位美女嚇得一陣驚呼。忙伸手要給他擦,荊郁這才回過神,厲聲警告道:“別碰我!”

兩位美女舉在半空的手全部僵住了。

荊郁擡起頭目光沈沈地看向剛爬起來將將站穩的醉鬼,醉鬼慌張地說不是故意的,話說的也斷斷續續。荊郁想傾身拿紙,江笙一臉想補救的姿態,“我,來,我來。”然後就搖搖晃晃扒拉桌子上的紙巾盒,一把扒拉到地上沾滿了酒水。

“完了,沒了。”江笙更內疚了,又踉蹌地站起來,“荊少,我,我的錯,我再給你倒一杯,你,”一個大大的酒嗝,“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

說著就開始找酒杯,找不到就拎起酒瓶,直接要給荊郁倒,荊郁躲閃不急,上一杯的酒液還沒浸透,下一瓶就倒了下來,身邊的蔣藍煙也不能幸免,濃烈的酒精味沖頭而下,驚得她迅速彈跳起來!臉上的優雅從容再也維持不住。

“你瘋啦?!”

荊郁合上雙眸,橙色的酒液兜頭淋下,已經看不清他臉色如何了。

室內從第一杯酒潑下來的時候就已經一片寂靜了,此時沒人敢動也沒人敢上前拉開這個酒鬼。

酒終於折騰光了,江笙也累了,軟軟趴在了旁邊的沙發上,口齒不清地誇讚荊少海量,全喝了,真是厲害。說了沒一會又開始要吐。她捂著口鼻到處找垃圾桶和衛生間,巡視了一圈都沒找到,就準備往外走,旁邊坐著離她幾米遠的人早就識相的側過身子給她讓路,生怕她一個沒忍住吐到自己……

“嘔~”

後來荊郁要拿酒瓶砸死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時,這群驚呆的木頭終於及時反應過來,四五人合力將發怒的人按住,他們還不想喝一場酒就跟人命扯上關系,江笙也很識相的迷迷糊糊蛄蛹到了一個遠離紛爭的角落,等待著肖媛可來接她。

不負所望,當眾人已經快壓制不住在暴走邊緣的荊郁時,肖媛可終於趕到了,雖然比預計時間晚了點但也正是時候,看著正發飆的荊郁,她連招呼都不敢打,直接拖起醉的不省人事的江笙逃離了現場。

出門的時候江笙還滿口的“喝喝喝,誰不喝就是孫子,鱉孫,龜兒子,孬種,慫包,後娘養jsg的!”

肖媛可驚呆了,她印象中溫溫柔柔的笙笙姐居然這麽會罵?嘟嘟囔囔將她拖進車內的時候,她才算安靜下來,乖乖地側躺在放倒的座位上。

肖媛可啟動車時,還有些沒從剛才的狀況中緩過來,她看了一眼安安靜靜閉目側躺的江笙,心裏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油然而生。

可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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