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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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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9

隔天,餘渺和江逾白早早出發回家。即便對大白的生存能力很有自信,兩人也還是不敢讓它單獨待太久。

江逾白開了鎖,拉開門先讓餘渺進去。

餘渺半只腳邁進家門,忽然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僵在原地。

江逾白奇怪,側身越過她往家裏看去。

不看不要緊,這一看,他頓時血壓升高——

整個家裏,從玄關開始,地上、櫃子上、沙發上……到處都是五顏六色的梅花腳印。

家裏只有一個活物,不用說也知道是誰幹的。

身後氣壓一寸寸降低,餘渺不敢說話,正想離他遠點,視野裏忽然閃過一團亂七八糟的影子。

“喵嗚——”

某貓叫聲十分之哀怨婉轉。

餘渺低頭,又是猛地倒吸氣。

“……大白?”

她看著腿邊已然從一塊黑煤炭變成……花煤炭的小東西,頓感詞窮。

果然是有什麽樣的主人,就有什麽樣的寵物,藝術家養的貓,就連畫個花臉都這麽的與眾不同。

餘渺在江逾白爆發的前一秒抄起大白,“你要不先去畫室看看,我去給它洗個澡。”

江逾白咬緊牙關,長呼一口氣。

“好。”

他轉身走向畫室。

餘渺看了眼他忍耐克制的背影,又看了看懷裏無知朝她撒嬌抱怨的小東西。

唉,阿喵啊,你知不知道,你這一鬧,是徹底打了你爸的臉啊。

想起昨晚江逾白信誓旦旦說大白能照顧好自己的話,餘渺有些不厚道地想笑。

抱著它去浴室時,正好路過她的臥室。

門開著,餘渺一眼瞥見房間裏雜亂的場景。

楞了三秒,她迅速沖進房間。

滿屋子的腳印,甚至就連她擺在桌上的筆電都沒有幸免於難。

餘渺垂眸瞥了眼懷裏的貓。

冷靜,冷靜。

——於是餘渺十分冷靜的把大白按在池子裏洗了三遍。



在鐘小姐“過來人”的預測下,因江逾白而起的風波很快就被各種八卦蓋過,雖然論壇裏還是有人對她的感情生活保持著不低的熱情,但也再掀不起什麽風浪。

日子平穩地來到六月。

臨近畢業答辯,餘渺每天被論文摧殘的平均時間從兩個小時上升到了三個小時,這讓她本就脆弱的神經更加岌岌可危。

於是,當鐘思思問她有沒有時間去逛街的時候,她二話沒說拎包就走。

時隔幾個月重獲自由,鐘大明星一身使不完的勁,即便渾身上下包裹嚴實,也擋不住她準備在商場大戰三百回合的熱情。

剛逛了幾家,餘渺就開始後悔,她覺得跟鐘思思逛街,還不如在辦公室吹著空調被論文折磨。

中場休息,兩人找了家人少安靜的咖啡廳。

等待的間隙,餘渺彎腰捏著自己的小腿放松。

見狀,鐘思思癟嘴:“才多久沒見,餘大教授,你這體力下降得有點快啊。”

餘渺嘆氣:“鐘小姐低估自己了。”

鐘思思:“嗯?”

餘渺:“是你的體力上升了。”

鐘思思來了精神:“是吧?我也覺得這回在山裏跑了幾個月,身上的肉都緊實了。”她說著擼起袖子,拍了拍自己的二頭肌。

餘渺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嗯,緊了好。”

鐘思思樂:“是吧是吧。”

餘渺續上:“緊了好吃。”

鐘思思:“……”

咖啡上桌的時候,餘渺手機跳出一條提醒。

她點開看了看,皺起了眉頭。

鐘思思抿了口咖啡,“什麽事讓我們餘大教授這麽發愁?”

餘渺嘆了口氣,把手機遞給她。

“江逾白生日?”鐘思思揚眉,“你還記這個?怎麽,打算跟他做真夫妻了?”

“不是……”餘渺無奈,“前幾天我媽專門跟我說的,怕我忘了,讓我當著她的面記在日歷上。”

鐘思思嘖嘖兩聲,“林阿姨對這個便宜女婿還真是上心。”

她頓了下,“那你是打算給他過生日?”

餘渺下意識搖頭,反應過來又停下,皺起了眉,“我們倆現在的關系,說不熟不至於,但說親近也沒有,突然給他過生日,有點莫名其妙吧。”

鐘思思:“那確實。”

但餘渺又嘆氣:“可如果什麽都不準備,是不是也不太好。”

鐘思思:“是有點。”

餘渺:“……”

餘渺:“你下部戲要演相聲演員嗎?”

鐘思思笑噴,“你這情況咱也沒經歷過,但以我早年拍那些狗血偶像劇的經驗來說,劇情發展到這個階段,女主角肯定是要去給男主角過生日的,目的就是讓兩人單獨相處,增進感情,推動故事發展。”

餘渺洩氣,“不按劇情走會怎麽樣?”

鐘思思想了想,“也許,可能,大概會有某個NPC來強制執行吧,比如說,我們可愛又迷人的林婉清女士。”

絕殺。

餘渺絕望地閉上了眼。

.

為了避免被林女士揪著耳朵嘮叨,餘渺打算給江逾白準備一個禮物,一起過生日是不太可能的,但送個禮物走走過場,倒不是什麽難事。

不過要送什麽禮物呢……

下午的時候,餘渺一直都在考慮這件事,想得快要心煩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櫥窗裏的一個鐘表掛件。

整體是灰棕色,機械表盤裸露在外,周圍環繞著一圈枯枝一樣造型的裝飾,向一邊延展開,仿佛冬天墻上葉子落了之後的爬山虎。

餘渺駐足。

剛搬到一起住的時候她就發現,江逾白似乎很喜歡收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雖然風格不統一,但不知道是不是他有心的,總之擺在家裏看著到還挺和諧。

看著眼前的表,餘渺心裏有了主意。



酒吧裏放著震耳欲聾的音樂,五顏六色的燈光從江逾白臉上掃過,晃得他皺起了眉。

推開包廂的門,砰的一聲,一左一右往他頭頂放了兩只禮花。

……

江逾白面無表情地擡手拍掉身上的碎片。

“來來來,歡迎我們的大壽星!”耳邊響起齊琛喇叭一樣的大嗓門,肩膀被他攬住,“恭喜哥們兒進入二十歲的最後一年!”

江逾白被他推到中間,看到面前那個造型極其誇張的蛋糕的瞬間,他的嘴角肉眼可見地抽了一下。

“怎麽樣?”齊琛撞了下他的胳膊,“這可是我專門找大師做的,覆刻了你拿獎的那幅畫,哥們兒對你好吧。”

江逾白垂眸看著蛋糕上變成畢加索抽象風格的畫,不知道說什麽好。

.

喝到一半,包廂裏一群人開始打牌,江逾白不感興趣,坐在原位沒動。

齊琛過來跟他碰杯。

“我說,你一個有家室的人,生日當天要跟我們在外面過啊?”

話裏滿是揶揄,江逾白踹了他一腳。

齊琛笑著躲開,“說實話,我到現在都沒想明白你到底為什麽要結婚,你看你現在,除了戶口本上改成了已婚,其他的和我們這幫光棍也沒什麽區別啊。”

江逾白沒理他,仰頭把杯子裏的飲料一飲而盡,“行了,你招呼吧,我先走了。”

他說著就要起身,齊琛楞了下一把把他拽住。

“什麽情況你就要走?”

“不是你說我有家室不適合在外面過生日嗎?”

“我……”齊琛哽住,“算了,跟你說個事。”

江逾白看向他。

“這周大家想在西山辦個趴,正好你把嫂子帶來,大家互相認識一下,以後有什麽事也好有個照應。”

江逾白挑眉,“齊琛,你丫再拿我的名字到處招搖,那畫廊就別想開了。”

齊琛凜然,“別呀哥,這是他們組織的,我就是想著你剛回國,又結婚了,正好趁這個機會跟大家見一面嘛。”

江逾白顯然不吃他這一套,“我沒法替餘渺做決定,等著吧。”

說罷,他起身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也沒管齊琛到底有沒有聽明白他說的話。



因為之前家裏被大白弄得一團亂,江逾白索性直接收拾東西搬到了新房。別墅區晚上格外安靜,江逾白開車進來時,意外看到門廳的燈開著,不知為何,心裏劃過一抹異樣的感覺。

鎖好車進門,整棟房子寂靜無聲。

江逾白看了眼時間,還不到十點。

他擡頭看了眼樓上,但視線被阻隔,看不到餘渺的臥室。

想起齊琛說的事,他往二樓走去,路過客廳的時候,忽然發現茶幾上擺著一個盒子。

腳步輕頓,他走去拿了起來。

是個很尋常的盒子,看不出任何信息,但不知為何,他心裏浮現出一個奇怪的想法。

大概只糾結了一瞬,他便拿著盒子上了樓。

“叩叩叩——”

他輕聲敲門,隔了幾秒,門裏想起腳步聲,下一刻,門打開,露出一張清麗的臉。

她仰頭看向他,走廊暖黃色的燈光灑在她如水洗過的黑色玻璃球一般的眼睛裏,清晰透亮。

有那麽一瞬間,江逾白忽然失去了聲音。

餘渺看到了他手中的盒子。

其實江逾白到家的時候她就聽到了,盒子是她放在茶幾上的,當然也猜到他回來詢問。

“這是送你的生日禮物。”她低聲道,“生日快樂。”

輕柔的聲音如羽毛一樣在他心窩處撓了一下,酥癢難耐,卻又抓不到夠不著。

江逾白垂眸,掩唇輕咳一聲,“你記得我的生日?”

說實話,他是有些驚訝的,畢竟,像他們這樣因為一紙協議結婚,婚後又互不幹涉的“夫妻”,很少會去關註這些事情。

江逾白的神色有些動容,餘渺垂眸避開他的目光,藏在門後的左手不知道為什麽,竟有些緊張的緩緩握緊了門把。

“其實……是我媽媽提醒的,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送你什麽好,你要不要打開看看?”她說的小心翼翼。

即便兩人不是夫妻,普通朋友之間送生日禮物也會害怕對方不喜歡,尤其是他們並不熟悉的情況下。

江逾白神色微滯,斂眸看向手中的盒子。

“沒關系,你會記得我的生日已經很難得了,多謝。”他輕松說道,“對了,這周末我的幾個朋友準備聚一下,他們想要見見你,你願意嗎?”

餘渺:“見我?”

江逾白點頭。

餘渺楞住。

說實話,她並沒有想過要認識江逾白的朋友,畢竟在現代年輕人的概念中,朋友是比父母更私密的關系,認識了彼此的朋友,就意味著會更深地進入對方的生活。

她有些猶豫。

因為她忽然想起來,兩人簽的協議裏,有一條就是“在熟悉的人面前扮演好一對夫妻”。之前奶奶生病住院的時候,江逾白也是盡心盡力地照顧,她如果在此刻拒絕,似乎不太好。

也許是看出了她的糾結,江逾白開口:“如果不想也不用勉強,即便協議裏寫了,前提也是不違反個人意願。”

他十分善解人意,但這話聽在餘渺耳朵裏,就更不好意思了。

人家都這麽退讓了,自己如果順著臺階就下,也太有些不識好歹了。

於是餘渺:“沒事,我可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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