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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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1
林女士電話打來的時候，餘渺正被學生的論文折磨得眼睛疼，小姑娘站在她辦公桌前，緊張的手都擰成了麻花。
餘渺嘆了口氣。
算了，她還不想繼承滅絕師太的名號。
“先這樣，剩下的我標註好了發給你，記得盡快改出來。”
那小孩立馬點頭如搗蒜，像是生怕她反悔一樣，鞠躬謝恩轉身就跑。
……
餘渺覺得自己是不是已經在無形之間向滅絕師太靠攏了。
電話鈴聲響過一輪已經停下，於是她又重新撥過去。
“餵，媽。”
“渺渺啊，剛剛是不是在忙啊？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聽筒裏傳來林婉清甜膩的聲音。
餘渺想，如果她把母上大人能在五十歲的年紀還保持這樣膩死人聲音的秘籍放在網上，肯定能小賺一筆。
“沒有，怎麽了嗎？”
“也沒什麽，就是問問你，晚上要不要帶小江來家裏吃飯。”
雖然她說得很克制，但餘渺還是聽出了其中的期待。
但，她打算忽略。
“今天算了，晚上思思回來，約我見面。”
“思思回來啦？”林婉清的聲音忽然比剛才還要高漲，“哎喲，我也好久沒見她了，叫她有空來家裏吃飯啊。”
……
餘渺有時候覺得林女士年輕時候沒去學唱戲真是可惜了。
掛了電話，她反手把手機扣在桌面上，無意間看到了右手無名指的戒指。
簡單的銀色素戒，不張揚，卻也能看得出準備之人的用心，既不讓人覺得怠慢，也不會給人太大的負擔。
餘渺想起那天去領證，對方把這個戒指盒遞給她的時候那飛快解釋的樣子，像是生怕她誤會。
但其實……這一看就不是他會喜歡的風格。
神游時間結束，餘渺認命地收回思緒，重新看向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
嗯，她還是先想想要怎麽在不變成滅絕師太的前提下，做一個合格的園丁吧。
—
痛苦的上班時間就在這樣的自我掙紮中度過，餘渺和同事道別，開車去了一家川菜館。
鐘思思最近在拍一部電影，劇組跑去山裏取景，寡淡的飯菜讓她天天在網上看吃播望梅止渴。於是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天假，鐘小姐決定直接挑戰味蕾去吃川菜。
跟服務員交代好後，餘渺坐在包間裏的小沙發上開始刷娛樂新聞。
這個習慣來源於某一日鐘小姐的吐槽。
原話是這樣的：“餘大教授，你好歹也是我宇宙大明星鐘思思的閨蜜，能不能別活得像個保溫杯裏泡枸杞的老古板啊，適當在瓜田裏竄一竄，有利身心健康，也比較不容易成為滅絕師太。”
對此，餘渺深以為然。
她打開某大眼，照例先去熱搜瀏覽。
第一依舊是除了有大瓜，其餘時候都萬年不變的國家大事和社會新聞。
第二是關於某地氣溫創歷史新高。
而第三……
餘渺的手指懸在上面半天沒動。
#鐘思思 出山#
為什麽這個標題有種孫悟空從石頭裏蹦出來的既視感。
餘渺很不厚道地笑了。
點進去，話題第一條就是某狗仔拍攝的鐘思思機場落地視頻，評論裏一水全是“姐姐好美”的花癡和“歡迎關註演員鐘思思新劇”的插空安利。
鐘小姐的火爆程度還真是有些出乎意料。
餘渺擡頭掃視一圈包間。
呼，還好她提前囑咐，訂了個沒有窗戶的包間。
.
在她瀏覽到中間詞條的時候，包間門打開了。
餘渺擡頭，就看見鐘思思黑衣黑帽黑口罩，打扮的像要去搶銀行。
“熱死我了，熱死我了。”門一關，鐘思思頓時很沒形象地沖到空調底下做風幹臘腸狀，“啊，好舒服！”
見她頂著一顆鳥巢頭，餘渺小心的把門拉開一個縫，示意服務員可以上菜，然後回身走到桌前給她倒了杯水。
鐘思思兩手捧心，“渺渺，你這樣賢惠，人家會忍不住想娶你的。”
“呃，重婚是犯法的。”
鐘思思：“……”
鐘思思怒：“丫的，老娘就在山裏待了一個禮拜，哪個混蛋不長眼來撬墻角！”帽子口罩被她往桌上一扔，頗有要大幹一番的氣勢。
“叩叩叩——”
是服務員送餐進來。
餘渺回頭一看，某剛才還在暴怒的女明星，已經優雅坐在小沙發上，呃……姑且算是在欣賞包間裝潢吧。
服務員手腳麻利，很快就擺完離開。
某女明星頓時餓虎撲食：“饞死我了！這一個禮拜我在山裏過得和去甘露寺修行的嬛嬛似的，飯菜淡得要死就算了，我還沒有遇到我的果郡王。”
餘渺給她夾菜，“那你現在這是熹妃回宮？”
鐘思思瘋狂扒拉菜的手忽然停下，兩眼一瞇，“別打岔，剛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呢！你到底是怎麽和那個黃毛小子在一起的！”
“黃毛小子？”
這稱呼讓餘渺覺得自己像是和校外小混混早戀被教導主任抓住的高中生。
“嘖，那天在畫展上，他不還是一頭金毛嗎？怎麽，結了婚，從良啦？”
從良……鐘小姐用詞向來大膽。
“我後來再見到他，他的頭發就染回來了，可能是一次性的染發膏。”餘渺回憶了下，“不過效果確實不錯，或許可以幫你問問。”
“是嗎？我下個戲好像要染發，正愁怎麽才能保護頭發呢，你記得幫我……”鐘思思反應過來，“嘖，我問的是這個麽，別轉移話題！”
果然不好騙。
餘渺選擇坦白從寬。
—
說起兩人為什麽結婚，其實也沒什麽八點檔的狗血理由，不過是都懶得再應付家裏的催婚，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氣氛都烘托到那了，結就結了。
比起這個，餘渺覺得兩人之前的相親，才是抓馬。
那天她在實驗室忙得忘了時間，等趕到的時候已經有些遲了。
“不好意思，我遲……”到了。
剛一進門，她就看到了圓桌對面的江逾白。
一瞬間，她那顆做了一整天實驗都沒有卡過殼的腦袋竟然出現了五秒鐘的空白，等再回過神來，已經被林婉清拉著坐下了。
她看了一圈，雙方父母都在，而江逾白……西裝筆挺，人模狗樣。
哦，原來是個相親局。
餘渺深覺自己被林女士騙了。
當晚飯桌上聊得倒是和相親沒有太大關系，大致就是——
兩位父親就最近國家大事及行業風向開展深度座談，兩位母親就衣著發型美甲購物發表建設性意見，江逾白有些心不在焉，而餘渺……在幹飯。
沒辦法，她在實驗室待著忘了時間，連午飯都沒吃。
餘渺沈浸幹飯，時不時回答一下兩位女士對她的深切關心，估摸著這頓飯快結束的時候，她起身打算去趟洗手間。
“渺渺要去哪啊？”江逾白的母親白靜和問她。
她跟白靜和還算熟悉，畢竟兩人如今也算是同事，只不過不在一個系。
餘渺：“洗手間。”
“這地方你第一次來吧？這樣，逾白，你帶渺渺去一下。”
“不用……”其實她可以去問服務員。
但江逾白已經起身了，於是餘渺只能跟上。
出門的時候，他走在前面拉著門，側身示意她先走。
餘渺輕聲道謝。
其實她有些緊張，倒不是因為不熟，而是，她可能得罪過江逾白。
“這邊。”男人下巴一揚，也沒再看她，兩手插兜，真的只是走在前面帶路。
餘渺楞了下，為自己的小人之心感到慚愧。
後來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餘渺逐漸放松了警惕，出來之後看到等在門口的江逾白，甚至還很友好地招呼他回去。
結果，就在她擡腳先一步越過某人的時候，他忽然說話了。
“既然覺得我是同性戀，為什麽還要來？”
餘渺：“！”
完蛋，那天他果然還是聽到了。
江逾白本來半靠在墻上，見她看過來，忽然直起身，高大的黑影籠罩下來，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緊緊盯著她，仿佛盯上獵物的黑豹。
餘渺覺得此刻怎麽解釋好像都有些欲蓋彌彰，於是她選擇躺平道歉。
“那天是我說話不過腦子，真的很抱歉。”她頓了下，“但今天我並不知道是你。”
聞言，江逾白的目光在她身上轉了一圈，“所以你今天這樣，是為了嚇跑相親對象？”
餘渺看了眼自己衣服上做實驗時濺上的不明液體，以及想起剛才沈迷幹飯的樣子。
她仰頭，“首先，衣服是我認真工作的證明，其次，我真的很餓，最後，我並不知道今天是相親，如果冒犯到了你，我很抱歉。”
其實她是很真誠的在解釋，但，江逾白好像以為她是在挑釁。
他仰起下巴，說了句：“一樣。”
“？”
餘渺沒理解。
江逾白低頭示意了下自己的衣服，“我是被他們從另一個會場上抓來的，衣服沒來得及換。”
言下之意，我也是被迫的，並不是上趕著來相親。
餘渺這才仔細看了下他身上的西裝。
嗯，確實是有些過於正式了。
餘渺對他的遭遇表示同情。
但……這件事真的有必要特地解釋一下嗎？
.
兩人一前一後往回走。
快到包間門口的時候，餘渺忽然攔住他：“所以，你真的不是同性戀嗎？”
她忍了一路，還是沒忍住。既然兩人有可能會結婚，那有些事情還是問清楚的好。而且為了保護他的隱私，她甚至還是靠近幾步才小聲問的。
但……他好像不太領情。
餘渺覺得江逾白回頭看她那一眼，像是在看神經病。
—
“噗哈哈哈哈！”鐘思思一口水差點噴出來，“沒想到電視劇裏那些又土又狗血的劇情，現實裏還真有。”
餘渺幽怨看她。
“咳咳。”鐘思思趕緊收回來，調轉矛頭，“這家夥太不紳士了，怎麽能當面揭人短！”
餘渺同憤慨：“就是！”
鐘思思：“然後呢？”
“然後我爸媽跟我說了一晚上他的優點，我被說得煩了，就答應了。”
鐘思思無語，“這麽草率？”
餘渺點頭。
“他也答應的這麽草率？”
餘渺再點頭。
“嘶——”鐘思思摸著下巴，“他那種人能這麽快答應，該不會是暗戀你吧？”
餘渺大驚，“你別講恐怖故事。”
—
一頓飯就這麽在鐘小姐的盤問中度過，兩人下樓準備離開。
忽然，餘渺被鐘思思一把拉住。
“丫的，真是倒黴。”
餘渺不明所以。
“喏，死狗仔都跟到這了。”
餘渺順著看過去，在角落看到兩個全副武裝鬼鬼祟祟的男人。
“他們不會過來吧？”
“呵呵，會。”
“嗯？”
“我跟他們有仇。”
“嗯？！”
那倆人顯然也看到了她們，雙方僵持一瞬。
鐘思思：“跑！”
“啊？跑……”什麽啊？
來不及讓餘渺反應，她已經被鐘思思拉著往餐館後門跑去。
“你怎麽知道這有後門？”
“常年打游擊的經驗唄。”
餘渺滿頭黑線。
兩人從後門出來，一路沿著窄巷往外跑。結果剛跑到巷口，吱嘎一聲，面前忽然停下一輛黑色轎車。
“臥槽！”鐘思思瞥見車標，“現在狗仔都這麽有錢了嗎？”
餘渺：“可能是富二代體驗生活吧。”
“啊？”鐘思思不理解，也沒時間理解，“快走快走！”
她拉著餘渺往旁邊跑，結果一下沒拽動，閃了個踉蹌。
鐘思思回頭，看到餘渺盯著人家車窗出神。
“你幹嘛呢？！”她滿頭問號。
結果話音剛落，眼前車窗玻璃降下，露出一張深邃的男性面容。
顯然不是剛才的狗仔。
嘶……鐘思思覺得這人有些眼熟，正滿腦子搜尋記憶的時候，餘渺就為她解了惑。
“江逾白？你怎麽在這？”
鐘思思頓悟。
哦，原來這就是餘渺那個便宜老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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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這樣，剩下的我標註好了發給你，記得盡快改出來。”
那小孩立馬點頭如搗蒜，像是生怕她反悔一樣，鞠躬謝恩轉身就跑。
……
餘渺覺得自己是不是已經在無形之間向滅絕師太靠攏了。
電話鈴聲響過一輪已經停下，於是她又重新撥過去。
“餵，媽。”
“渺渺啊，剛剛是不是在忙啊？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聽筒裏傳來林婉清甜膩的聲音。
餘渺想，如果她把母上大人能在五十歲的年紀還保持這樣膩死人聲音的秘籍放在網上，肯定能小賺一筆。
“沒有，怎麽了嗎？”
“也沒什麽，就是問問你，晚上要不要帶小江來家裏吃飯。”
雖然她說得很克制，但餘渺還是聽出了其中的期待。
但，她打算忽略。
“今天算了，晚上思思回來，約我見面。”
“思思回來啦？”林婉清的聲音忽然比剛才還要高漲，“哎喲，我也好久沒見她了，叫她有空來家裏吃飯啊。”
……
餘渺有時候覺得林女士年輕時候沒去學唱戲真是可惜了。
掛了電話，她反手把手機扣在桌面上，無意間看到了右手無名指的戒指。
簡單的銀色素戒，不張揚，卻也能看得出準備之人的用心，既不讓人覺得怠慢，也不會給人太大的負擔。
餘渺想起那天去領證，對方把這個戒指盒遞給她的時候那飛快解釋的樣子，像是生怕她誤會。
但其實……這一看就不是他會喜歡的風格。
神游時間結束，餘渺認命地收回思緒，重新看向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
嗯，她還是先想想要怎麽在不變成滅絕師太的前提下，做一個合格的園丁吧。
—
痛苦的上班時間就在這樣的自我掙紮中度過，餘渺和同事道別，開車去了一家川菜館。
鐘思思最近在拍一部電影，劇組跑去山裏取景，寡淡的飯菜讓她天天在網上看吃播望梅止渴。於是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天假，鐘小姐決定直接挑戰味蕾去吃川菜。
跟服務員交代好後，餘渺坐在包間裏的小沙發上開始刷娛樂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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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話是這樣的：“餘大教授，你好歹也是我宇宙大明星鐘思思的閨蜜，能不能別活得像個保溫杯裏泡枸杞的老古板啊，適當在瓜田裏竄一竄，有利身心健康，也比較不容易成為滅絕師太。”
對此，餘渺深以為然。
她打開某大眼，照例先去熱搜瀏覽。
第一依舊是除了有大瓜，其餘時候都萬年不變的國家大事和社會新聞。
第二是關於某地氣溫創歷史新高。
而第三……
餘渺的手指懸在上面半天沒動。
#鐘思思 出山#
為什麽這個標題有種孫悟空從石頭裏蹦出來的既視感。
餘渺很不厚道地笑了。
點進去，話題第一條就是某狗仔拍攝的鐘思思機場落地視頻，評論裏一水全是“姐姐好美”的花癡和“歡迎關註演員鐘思思新劇”的插空安利。
鐘小姐的火爆程度還真是有些出乎意料。
餘渺擡頭掃視一圈包間。
呼，還好她提前囑咐，訂了個沒有窗戶的包間。
.
在她瀏覽到中間詞條的時候，包間門打開了。
餘渺擡頭，就看見鐘思思黑衣黑帽黑口罩，打扮的像要去搶銀行。
“熱死我了，熱死我了。”門一關，鐘思思頓時很沒形象地沖到空調底下做風幹臘腸狀，“啊，好舒服！”
見她頂著一顆鳥巢頭，餘渺小心的把門拉開一個縫，示意服務員可以上菜，然後回身走到桌前給她倒了杯水。
鐘思思兩手捧心，“渺渺，你這樣賢惠，人家會忍不住想娶你的。”
“呃，重婚是犯法的。”
鐘思思：“……”
鐘思思怒：“丫的，老娘就在山裏待了一個禮拜，哪個混蛋不長眼來撬墻角！”帽子口罩被她往桌上一扔，頗有要大幹一番的氣勢。
“叩叩叩——”
是服務員送餐進來。
餘渺回頭一看，某剛才還在暴怒的女明星，已經優雅坐在小沙發上，呃……姑且算是在欣賞包間裝潢吧。
服務員手腳麻利，很快就擺完離開。
某女明星頓時餓虎撲食：“饞死我了！這一個禮拜我在山裏過得和去甘露寺修行的嬛嬛似的，飯菜淡得要死就算了，我還沒有遇到我的果郡王。”
餘渺給她夾菜，“那你現在這是熹妃回宮？”
鐘思思瘋狂扒拉菜的手忽然停下，兩眼一瞇，“別打岔，剛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呢！你到底是怎麽和那個黃毛小子在一起的！”
“黃毛小子？”
這稱呼讓餘渺覺得自己像是和校外小混混早戀被教導主任抓住的高中生。
“嘖，那天在畫展上，他不還是一頭金毛嗎？怎麽，結了婚，從良啦？”
從良……鐘小姐用詞向來大膽。
“我後來再見到他，他的頭發就染回來了，可能是一次性的染發膏。”餘渺回憶了下，“不過效果確實不錯，或許可以幫你問問。”
“是嗎？我下個戲好像要染發，正愁怎麽才能保護頭發呢，你記得幫我……”鐘思思反應過來，“嘖，我問的是這個麽，別轉移話題！”
果然不好騙。
餘渺選擇坦白從寬。
—
說起兩人為什麽結婚，其實也沒什麽八點檔的狗血理由，不過是都懶得再應付家裏的催婚，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氣氛都烘托到那了，結就結了。
比起這個，餘渺覺得兩人之前的相親，才是抓馬。
那天她在實驗室忙得忘了時間，等趕到的時候已經有些遲了。
“不好意思，我遲……”到了。
剛一進門，她就看到了圓桌對面的江逾白。
一瞬間，她那顆做了一整天實驗都沒有卡過殼的腦袋竟然出現了五秒鐘的空白，等再回過神來，已經被林婉清拉著坐下了。
她看了一圈，雙方父母都在，而江逾白……西裝筆挺，人模狗樣。
哦，原來是個相親局。
餘渺深覺自己被林女士騙了。
當晚飯桌上聊得倒是和相親沒有太大關系，大致就是——
兩位父親就最近國家大事及行業風向開展深度座談，兩位母親就衣著發型美甲購物發表建設性意見，江逾白有些心不在焉，而餘渺……在幹飯。
沒辦法，她在實驗室待著忘了時間，連午飯都沒吃。
餘渺沈浸幹飯，時不時回答一下兩位女士對她的深切關心，估摸著這頓飯快結束的時候，她起身打算去趟洗手間。
“渺渺要去哪啊？”江逾白的母親白靜和問她。
她跟白靜和還算熟悉，畢竟兩人如今也算是同事，只不過不在一個系。
餘渺：“洗手間。”
“這地方你第一次來吧？這樣，逾白，你帶渺渺去一下。”
“不用……”其實她可以去問服務員。
但江逾白已經起身了，於是餘渺只能跟上。
出門的時候，他走在前面拉著門，側身示意她先走。
餘渺輕聲道謝。
其實她有些緊張，倒不是因為不熟，而是，她可能得罪過江逾白。
“這邊。”男人下巴一揚，也沒再看她，兩手插兜，真的只是走在前面帶路。
餘渺楞了下，為自己的小人之心感到慚愧。
後來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餘渺逐漸放松了警惕，出來之後看到等在門口的江逾白，甚至還很友好地招呼他回去。
結果，就在她擡腳先一步越過某人的時候，他忽然說話了。
“既然覺得我是同性戀，為什麽還要來？”
餘渺：“！”
完蛋，那天他果然還是聽到了。
江逾白本來半靠在墻上，見她看過來，忽然直起身，高大的黑影籠罩下來，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緊緊盯著她，仿佛盯上獵物的黑豹。
餘渺覺得此刻怎麽解釋好像都有些欲蓋彌彰，於是她選擇躺平道歉。
“那天是我說話不過腦子，真的很抱歉。”她頓了下，“但今天我並不知道是你。”
聞言，江逾白的目光在她身上轉了一圈，“所以你今天這樣，是為了嚇跑相親對象？”
餘渺看了眼自己衣服上做實驗時濺上的不明液體，以及想起剛才沈迷幹飯的樣子。
她仰頭，“首先，衣服是我認真工作的證明，其次，我真的很餓，最後，我並不知道今天是相親，如果冒犯到了你，我很抱歉。”
其實她是很真誠的在解釋，但，江逾白好像以為她是在挑釁。
他仰起下巴，說了句：“一樣。”
“？”
餘渺沒理解。
江逾白低頭示意了下自己的衣服，“我是被他們從另一個會場上抓來的，衣服沒來得及換。”
言下之意，我也是被迫的，並不是上趕著來相親。
餘渺這才仔細看了下他身上的西裝。
嗯，確實是有些過於正式了。
餘渺對他的遭遇表示同情。
但……這件事真的有必要特地解釋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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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前一後往回走。
快到包間門口的時候，餘渺忽然攔住他：“所以，你真的不是同性戀嗎？”
她忍了一路，還是沒忍住。既然兩人有可能會結婚，那有些事情還是問清楚的好。而且為了保護他的隱私，她甚至還是靠近幾步才小聲問的。
但……他好像不太領情。
餘渺覺得江逾白回頭看她那一眼，像是在看神經病。
—
“噗哈哈哈哈！”鐘思思一口水差點噴出來，“沒想到電視劇裏那些又土又狗血的劇情，現實裏還真有。”
餘渺幽怨看她。
“咳咳。”鐘思思趕緊收回來，調轉矛頭，“這家夥太不紳士了，怎麽能當面揭人短！”
餘渺同憤慨：“就是！”
鐘思思：“然後呢？”
“然後我爸媽跟我說了一晚上他的優點，我被說得煩了，就答應了。”
鐘思思無語，“這麽草率？”
餘渺點頭。
“他也答應的這麽草率？”
餘渺再點頭。
“嘶——”鐘思思摸著下巴，“他那種人能這麽快答應，該不會是暗戀你吧？”
餘渺大驚，“你別講恐怖故事。”
—
一頓飯就這麽在鐘小姐的盤問中度過，兩人下樓準備離開。
忽然，餘渺被鐘思思一把拉住。
“丫的，真是倒黴。”
餘渺不明所以。
“喏，死狗仔都跟到這了。”
餘渺順著看過去，在角落看到兩個全副武裝鬼鬼祟祟的男人。
“他們不會過來吧？”
“呵呵，會。”
“嗯？”
“我跟他們有仇。”
“嗯？！”
那倆人顯然也看到了她們，雙方僵持一瞬。
鐘思思：“跑！”
“啊？跑……”什麽啊？
來不及讓餘渺反應，她已經被鐘思思拉著往餐館後門跑去。
“你怎麽知道這有後門？”
“常年打游擊的經驗唄。”
餘渺滿頭黑線。
兩人從後門出來，一路沿著窄巷往外跑。結果剛跑到巷口，吱嘎一聲，面前忽然停下一輛黑色轎車。
“臥槽！”鐘思思瞥見車標，“現在狗仔都這麽有錢了嗎？”
餘渺：“可能是富二代體驗生活吧。”
“啊？”鐘思思不理解，也沒時間理解，“快走快走！”
她拉著餘渺往旁邊跑，結果一下沒拽動，閃了個踉蹌。
鐘思思回頭，看到餘渺盯著人家車窗出神。
“你幹嘛呢？！”她滿頭問號。
結果話音剛落，眼前車窗玻璃降下，露出一張深邃的男性面容。
顯然不是剛才的狗仔。
嘶……鐘思思覺得這人有些眼熟，正滿腦子搜尋記憶的時候，餘渺就為她解了惑。
“江逾白？你怎麽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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