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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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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0.

事實證明,林曉秋的話是對的。

回公司上班第一天,顧薇就坦誠地對她說自己壓根不會畫畫,但是不會並不影響她點評,給蟬知那邊的初稿顧薇看了一遍後提了很多意見,覺得科普得過於正經嚴肅不夠有趣,盯著畫上穿著紅色賽車服的人看了很久,問沈枝意這個人是周柏野嗎?

不等沈枝意回答,她又笑,說如果畫的是周柏野的話,那特征明顯錯了,一點都不像他。

具體是什麽特征,她又不細說,周圍原本在群裏搶過她紅包早上表示熱烈歡迎的同事一個個表情都很覆雜,小群裏討論熱烈,出現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她不會畫畫過來幹啥的?

沈枝意把顧薇當駐點的甲方來看,回覆不自覺變成好的和收到。

頻率一高,顧薇也開始覺得奇怪。

她家境好,畢業之後沒怎麽上過班,到處旅游,其美名曰尋找自我,結果自我沒找到,找到了理想型,她之所以來這兒上班只是為了周柏野,是她表哥郁從軒給她的靈感。

上次家庭聚餐,郁從軒來得晚,脖子上還有女人的吻痕,長輩看不慣,顧薇順勢跟著郁從軒一起滾出了飯桌。

她熟練地拿出粉底給郁從軒,問他,“新女朋友?”

郁從軒指著自己臉問她,“你覺得我像是會談戀愛的類型?”

顧薇搖頭。

郁從軒跟她說是工作上的合作方。

郁從軒也就是在這時候跟她說了這個項目上和周柏野的交集。

沒上過幾天班的人平時微信裏也很少有人跟她說好的、收到。

她截圖發給了郁從軒,問他,“她是在敷衍我嗎?”

郁從軒看見截圖上沈枝意的名字才想起來自己忽視什麽。

……他忘了沈枝意跟周柏野的暧昧關系。

頓時頭大,顧薇的性格他知道,放在古代那得是個不破樓蘭終不還的國家棟梁,但放在感情上吧,就有點過於執著,他不止一次跟顧薇說過,周柏野對她沒意思,但顧薇就是不信,她不信的理由也很清奇。

——他不喜歡我,是因為還不夠了解我,世界上真的存在了解後不喜歡我的人?不存在的。

郁從軒能說什麽,他爸媽都說顧薇自信放光芒的樣子很可愛,他只能表示你開心就好。

作為表哥真袖手旁觀也不可能,他跟周柏野認識這麽多年,頭一回看他跟妹子關系暧昧,生怕自己這個塞關系戶的舉動攪黃了自己好兄弟的終生大事。

他不敢直接給周柏野說,先給狐貍打了個電話過去問周柏野在幹嘛。

狐貍跟周柏野不在一塊兒,他沒活動的時候就回去做本職工作去了,這會兒一節課剛上完,但凡再早一分鐘,他也接不到郁從軒的電話,頗有興致地問郁從軒,“你又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兒了?”

郁從軒欸了一聲,“你這話就忒不中聽,什麽叫大逆不道?就純粹關心,關心懂不懂?”

“行,少爺回家去了,臉上破相了,他爹心疼,緊急召回。”

郁從軒又震驚,“破相?怎麽個事兒?”

狐貍沈默片刻,問他,“你跟他真的是朋友?”

郁從軒:“……”

他又給周柏野發消息,問他怎麽樣了。

周柏野沒回,他剛到家,跟周建民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他看著周建民放在桌上的兩個手機,一個是工作用的,另一個私人手機一直有消息發過來。

“見過你弟了?”

“見過。”

“他打的?”

周柏野這次沒回,只一臉您這不是明知故問嗎的表情看著周建民。

周建民其實早就接到張正梅電話了,情況張正梅都說了,只是委婉,問他知不知道周梓豪之前有個女朋友,這問題一出來,周建民就知道是什麽情況了,張正梅別的沒多說,只是讓他負起當父親的責任,別一天到晚只顧著自己的事情。

自離婚以後,周建民沒再聽張正梅這麽跟他說過話。

當初在一起的時候,兩人身份天差地別,他最初不過是修車店的一名店員,只是店鋪毗鄰張正梅所上的高中,她那時候是陽光明媚大小姐,上學放學有司機接送,他見過她,透過車窗或者透過學校的門,只是沒想到她對他有印象,她估計是考差,哭著從學校裏出來,覺得丟臉,司機安慰的話不想聽,自己背過身用手擦眼淚,餘光瞥見他盯著她看,她就瞪他,問他有什麽好看的。

語氣驕橫,周建民沒說話,直接就準備走。

哪知道張正梅又喊住他。

“餵!那個修車的!”她說,“你來給我當司機好啦!”

然後他就成了張正梅的司機,接送她高三那一整年,又接送了她大學四年,整整五年的時間他很多話悶在心裏不敢說,直到張正梅又問他要不要跟她談戀愛。

周建民對張正梅愛的有些扭曲,哪怕後來接手張正梅父親的公司,逐步展現了自己的工作能力,帶著公司越做越好,外界對他的稱呼都從張家女婿變成了周總,但他在張正梅面前始終自卑,他害怕張正梅會離開他。

但張正梅需要的不是能幹的周總,她需要溫柔體貼的丈夫,當初周建民身上吸引她的沈穩變成了令她厭惡的冷漠,她跟接送她的司機曹征關系越來越近,周建民不是沒發現,他臉上冷淡,內心實則已經軒然大波,他想,自己能是第一個,曹征就也可以是第二個。

所以他將曹征調離,結果兩人關系更差,張正梅冷笑著跟他說,她看見了他放在抽屜的親子鑒定。

周建民懷疑周梓豪不是他親生的,他們爆發了激烈的爭吵,後來張正梅累了跟他提離婚,周建民不肯,他直接鎖了房門,公司不去,在家陪了她三天,卑微的時候連你可以繼續讓曹征當司機但不能離婚這種話都說出口,張正梅覺得他偏執,羞辱了自己人格,他覺得張正梅心在別處不愛他。

周柏野厭惡地替他們關上房門,忙碌於自己感情問題的夫妻似乎忘了家裏還有兩個孩子,周建民讓做飯和打掃的人都走了,他們吵架時不吃飯,周柏野只能搬了凳子在櫃子裏翻零食。

周梓豪坐在地上哭,他年紀還小,剛學會說話不久,只知道喊哥哥。

周柏野嫌他吵,給了他一個蘋果讓他閉嘴。

這段時光周柏野沒忘,周建民卻像是忘了一半。

他問周柏野,“你跟你弟關系是什麽時候變差的?”

周柏野覺得周建民虛偽,他跟張正梅在一起時學不會濃情蜜意,離婚後倒是給自己立了個苦情人設,當初癡纏過張正梅一段時間,她跟曹征辦婚禮,他帶著周柏野坐飛機過去,在酒店門口卻不敢進。

周柏野那時候已經上小學,紅領巾戴得歪歪扭扭,周建民不敢進去,他自己溜了進去,不知道是不是他跑的太快,現場竟然沒什麽人註意到他,他看見穿著婚紗的張正梅彎腰給弟弟整理衣服,笑著親吻弟弟的額頭,對他承諾,說媽媽當然會愛你一輩子,哪怕媽媽跟叔叔結婚,你也是媽媽最愛的小孩兒。

婚禮現場人是真的很多,有跟他年紀相仿的小孩兒正圍在工作人員那邊要氣球,五六個小孩兒烏泱泱跑過來,眼看著要撞到他,恰好曹征的朋友路過,一把扯過他,不知道他是誰,以為是來賓的小孩兒,語氣不太好地問他站那兒礙什麽事。

周柏野書沒讀多少,語文還沒教過礙事是什麽意思,卻是在媽媽婚禮上第一次學會。

周梓豪一直喜歡拿著小時候的事情賣慘,說周建民不愛他。

周柏野覺得那句不會哭的孩子沒糖吃還真是有道理,他過去不會賣慘,就都覺得他是哥哥,應該禮讓,上次賣慘一次效果立竿見影,就連公事私事一樣繁忙周建民都抽空回來關心他。

他有些好笑地扯了下唇,問周建民,“我們什麽時候關系好過?”

周建民不說話了,看他臉上的傷實在礙眼。

眉尾、唇角,到處都是傷口。

他撥給了家庭醫生讓過來幫忙看看。

然後松了領帶,對周柏野說,“我年紀大了,公司上的事情你也該接觸了。”

周柏野沒接腔。

這話題上一次聊是他十八歲,他執著賽車,周建民樂於花錢給他做喜歡的事情,但不樂於看他把這個當成事業。

周建民只是通知,並不是詢問,說完便接通了始終響著的手機,那邊傳來甜膩的聲音問他在哪兒。

他四指在桌上輕敲,淡淡瞥了周柏野一眼。

是讓他出去的意思。

周柏野臨出門,又扭頭跟周建民說,“還有件事要麻煩下你。”

周建民看他,“說。”

“你前女友前段時間跟我上了熱搜,詞條沒撤幹凈,還有些八卦號說了些子虛烏有的東西,幫忙處理一下,不然怕引起誤會。”

他語氣隨意,哪怕是跟著親爹說話,也沒什麽正形。

周建民電話那頭的女人已經嬌嗔地問他,前女友是誰?

周建民的手指停了下來,仿佛沒聽見電話那頭的話,問周柏野,“說完了?”

周柏野確實是說完了,他關上房門的時候覺得自己好像缺了點兒什麽。

直到收到郁從軒發來的問候短信。

才發現缺的那東西是沈枝意的問候。

到底有沒有良心?

就連郁從軒那狗東西都知道來關心,她怎麽就一個短信都沒有。

周柏野靠在門上,聽著裏面他爸跟人聊天的聲音,遲來的覺得有點兒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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