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回家蓋房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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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回家蓋房子啦
◎兩腿一伸兩爪一攤◎
冬禧趴在嚴東笙的肩上, 一爪還拉著夏安的牽引繩，一人兩貓走出了單元樓。
因為前幾天的視頻被人發到了網上，導致這兩現在已經成了新晉網紅。嚴東笙不想出門被人圍觀便打了個網約車。
他把冬禧抱著放進後座, 夏安緊隨其後跳了進去，然後將小貓摟到一邊，給嚴東笙讓出靠右的座位。
司機師傅一邊發動車子, 一邊打量著後視鏡裏的兩個毛絨絨，忍不住驚訝道：“我滴乖，你家這貓個子不小哎。”
嚴東笙笑著點頭：“嗯, 緬因是很大。”本地司機實在是太能嘮了, 嚴東笙被拉著聊了一路，下車時司機還依依不舍地望著夏安, 嘴裏說著：“帥得一比哎。”
夏安在司機的誇讚聲中躍下車, 隨後倒著身子，將屁股抵在後座。橘白小貓一伸小腿就能騎上他的背。
嚴東笙拉著牽引繩, 在司機師傅止不住的拍照動作裏走進了寵物醫院。
大門處懸掛的風鈴響了, 石婷婷從前臺擡起頭，隨後笑著起身迎了上去。“來啦？”她將騎在夏安身上的小貓抱進懷裏, 和嚴東笙打著招呼。
嚴東笙應了聲，然後彎腰把夏安的牽引繩松開，起身問著：“小貓呢？”
“在喝奶呢, 兩窩一共五只，可愛極了。”說著便帶著他們往二樓走去。
冬禧激動地劃拉著小腳要下來，石婷婷揉了揉他，隨後將他放在地上。
冬禧噔噔跑向角落裏的格子間。他直起上身搭在柵欄上, 轉轉頭看著左邊的灰色貍花貓餵著的兩只小奶貓, 又轉轉頭望著右邊在奶牛貓身上爬上爬下的三只幼崽。五只奶娃娃都發出了吱吱的細細叫聲。
冬禧小腦袋左右來回轉著, 眼花繚亂根本不知道該看哪只。
石婷婷捏著冬禧的兩只短爪把他挪開，然後打開柵欄，推著橘白小貓的屁股說道：“去看吧。”
冬禧沒敢進去，他伸著小腦袋湊近瞅了瞅。幾只小奶貓基本上都是貍花和奶牛。它們小小的身軀團團挨在一起，瞇著眼睛吮吸奶水，小肚子一鼓一鼓的，時不時發出滿足的呼嚕聲。
粉嫩的小肉掌和短短的尾巴太過可愛，冬禧看得竟也直打呼嚕。
“好小一只，太可愛了！”冬禧喵喵叫著繞著小奶貓們轉圈。夏安望著發出呼嚕聲的橘白小貓，有些吃味，忍住了沒有發作。
他起身上前，伸爪將小貓摟進懷裏，嚶嚶道：“哥哥不能太靠近這些貓的，不然貓媽媽可能會不認小貓。”
冬禧皺了皺毛臉，思考了一下喵道：“對哦，以前看到過視頻，說小貓沾上了陌生氣味的話，貓媽媽就不養了。”
橘白小貓想到此，趕忙往大貓的懷裏退了退，兩只後爪踩在了夏安的大掌上。
黑色大貓就著小貓的動作，擡起自己的腳，帶著他往後撤了幾步。
兩只母貓囁喏地想張口，在夏安威脅的眼神裏只能閉上嘴。它兩對視了一眼，心裏都忍不住吐槽道：“貓都認識你們，怎麽可能會發生這種情況！”
嚴東笙和石婷婷對著目前的情況。除了懷孕的三只母貓和阿春的伴侶大橘外，其他的貓們都被領養走了。
“謝謝你婷姐，真是幫大忙了。”嚴東笙幫她搬著貓砂。
“和我還客氣。”石婷婷瞪了他一眼，“你又不是沒給錢。”
嚴東笙抿嘴笑了笑，開口道：“大橘怎麽沒人領？”
石婷婷說：“不是沒人領，是那只橘貓好像不想離開那只貍花。”
說到大橘和阿春，冬禧轉了轉耳朵也想了起來，“阿春還沒生呢。”他拉了拉夏安長長的胸毛，喵喵催促著：“走走，我們去看看阿春。”
黑色大貓瞇了瞇眼，嗅了嗅氣味，隨後帶著小貓往另一間房走去。
阿春躺在窗戶邊的貓窩裏，大橘趴在它身旁。兩只貓聽到了開門的聲響雙雙擡頭，緊接著便看到了一個矮矮的身影。
“冬禧！你來啦。”阿春開心地喵嗚著，說著便要起身。
“哎呀你別動！”冬禧擡起右爪按了按空氣，示意阿春躺著別起，自己則顛顛地跑了過去。
旁邊的大橘也和他兩打了招呼，都是熟貓，四個毛絨絨趴在一起圍成一圈。
“你是不是也快生啦？”冬禧短爪比劃著，不怎麽敢碰貍花鼓囊囊的肚子。
阿春後腿蹬了瞪耳朵，隨後大刺刺地抓住橘白小貓的一只爪往自己的肚子上按，笑著道：“還有幾天呢，比它們要晚一點。”
冬禧有點局促，笨拙地擡起另一只爪也覆在了阿春圓滾滾的肚皮上。突得，他感覺到了，自己的爪爪下面有什麽在動著。
小貓頭皮一炸，尾巴都豎直了，驚喵道：“動了動了！”隨即被嚇得跳腳，彈跳起身，蹦到了一旁蹲坐的夏安懷裏。
阿春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喵道：“小貓當然會動啦。”一旁的大橘也笑呵呵地望著冬禧的反應。
冬禧鬼鬼祟祟地探頭，又看著阿春的肚皮，覺得生命真的很神奇。“對啦大橘，你不想找領養嗎？”他看著一旁臉盤子是自己兩個大的橘貓，喵聲問道。
大橘皺了皺毛臉，雙爪不好意思地搓了搓自己的胡須，隨後開口道：“貓想和阿春在一起，還得照顧寶寶呢。”
冬禧聞言，讚許地點點頭。在貓的觀念中，很少會有雄性主動去撫養幼崽，大橘是個好貓。
阿春聞言，耳朵羞澀地垂了下來，貓臉上浮起一層淡淡的緋紅。它靦腆地看著大橘，眼神裏滿是依戀。大橘也溫柔地回望著阿春，兩只貓的尾巴纏在一起，看起來很是恩愛。
冬禧姨母笑地望著兩貓，舉爪保證道：“放心吧，我會讓人類盡量幫忙找願意同時領養你們兩個的主人的！”就算真的找不到，給錢讓石婷婷放在醫院裏當招財貓應該也是可以的。他心想。
冬禧又陪著兩貓說了會話，隨後在嚴東笙催促的喊聲裏先回家了。
往後的一段日子裏，冬禧每天都要去寵物醫院看小貓。
有時沈南意會和嚴東笙帶著他們一起去，但大多數時候，都是沈南意開車把他們送到門口就走，晚上的時候他再帶著工作完了的嚴東笙一起來接。
沈南意不止一次笑稱道：“和爸爸媽媽送小孩上學一樣。”然後迎來嚴東笙和冬禧的兩頓毒打。
阿春在這之後不久就生下了兩只小貓，一橘一貍。
冬禧滿臉嚴肅地邁腿向前。他的背帶上伸出一根牽引繩，拴著身後的一個小箱子，裏面裝的全是小奶貓。
小奶貓們一個個圓滾滾的，一邊細細叫著一邊好奇地東張西望。
冬禧爪爪用力蹬地，把小箱子一拉一拽地向前拖著。橘白小貓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帶著五只小家夥在醫院裏到處參觀。
小奶貓們在箱中嘰嘰喳喳，對著冬禧直喊：“冬禧哥哥！”
冬禧呼哧帶喘，一邊拉一邊粗聲應道：“聽到了聽到了。”
夏安蹲在一旁，本來還在心疼小貓辛苦，結果聽到了崽子們親昵地叫著冬禧哥哥，頓覺鼻酸。
他站起身，走到冬禧跟前，用尾巴纏住小貓的尾巴尖，嚶嚶喊道：“哥哥。”
“幹嘛？”冬禧拖累了，兩腿一伸兩爪一攤，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動了。
黑色大貓也不說話，就低著頭顱嚶嚶蹭著他。冬禧實在是沒力氣了，被他蹭得東倒西歪，幹脆身子一歪直接擺爛。
石婷婷望著躺在地上歪頭伸舌和狗一樣直喘粗氣的小短腿，笑個不停，拍了個視頻發給嚴東笙。
小奶貓們還在喊著冬禧哥哥，冬禧哥哥。橘白小貓尾巴一甩，揮了揮短爪粗聲喵道：“哥哥累了，你們自己玩吧。”
小崽子們聞言，紛紛踮著小腳就要從箱子裏爬下來，被夏安眼疾手快，一貓一爪拍回箱子裏。
小奶貓們都是一臉蒙圈，摔得眼冒金星。緩了緩後擡頭望著眼前黑色的大塊頭不敢吱聲，半晌全都細細叫著要找媽媽。
夏安“哼”了一聲，隨後拖著紙箱把小貓們送回了貓媽媽的身邊。小樣，敢對著我的貓叫哥哥？要不是看你們太小，絕對饒不了你們。夏安握爪，心裏暗想。
那邊的冬禧總算是緩了過來，翻著小腳起身走到水碗前喝水。
夏安從樓上一躍而下，嚶嚶叫著：“哥哥渴了嗎？”
“嗯。”冬禧裹裹小嘴，舔了舔自己濡濕的嘴角，隨後又覺得想上廁所，於是邁腳爬進了旁邊的貓砂盆裏。
夏安看到小貓的舉動，滿眼放光地跑到一旁，在嚴東笙給自己準備的小背包裏掏了掏，把濕紙巾拿了出來。接著，他蹲下身滿臉期待地等在一旁。
橘白小貓刨了刨貓砂，蓋住尿液，隨後兩爪搭在盆沿上，用力翻了出來。剛一落腳，便看到了黑色大貓舉著濕紙巾走了過來。
冬禧僵著爪，被夏安拖到身邊。黑色大貓嚶嚶道：“我給哥哥擦幹凈。”隨即他就兩爪一抱，將小貓放倒，拿著紙巾就擦了上去。
冬禧滿臉通紅地張合著爪爪，感覺到了莫名的羞赧。夏安的動作很輕柔，但多少還是讓他有些不自在。隱約間，有奇怪的熱流從身下沖上了自己的大腦。
本能讓他蹬了大貓一腳，正好踹到了夏安拿著紙巾的大爪上。他咳了一聲，粗著嗓子道：“好了好了，幹凈了。”
夏安望著小貓故作鎮定地走到樓梯口，隨後擡爪，四只小短腿蹬得飛快往樓上跑去。他瞇眼笑了笑，將紙巾丟進垃圾桶，甩著尾巴跟了上去。
冬禧伸爪輕輕撥了撥趴在阿春身上喝著奶的兩只小貓崽，怎麽看怎麽覺得還是這個時候比較可愛，大了就會折騰貓了。
“一只像你一只像大橘。”他歪著小腦袋比劃著說。
兩只小奶貓吮吸著奶水，發出吱吱的細聲，時不時擡起頭用濕漉漉的大眼睛盯著冬禧看，好奇這個陌生的哥哥。
冬禧開心地逗弄它們，用尾巴搔了搔它們的小肚子。兩只小奶貓松開奶嘴，撲騰著肉墊想抓住尾巴，卻總是慢了半拍。
阿春目光柔和地看著自己的孩子們，心裏感到無比的滿足和喜悅。沒生小貓前它想著：實在是天性無法，否則它根本不想養小貓。有了小貓後，它只餘下滿腔的慈母心，再也說不出這種話來了。
大橘叼著一個吸滿了羊奶的雞胸凍幹跑了過來，輕輕放在阿春的嘴邊，喵喵道：“快吃吧。”
阿春回蹭了下它，起身開始進食。大橘手忙爪亂的將兩只小貓攬在身下，帶著些嚴父的威慈道：“乖乖的，讓媽媽先吃飯。”
冬禧看著大橘短短幾月就已經長大了的模樣，有些怔怔，隨即又感到欣慰。
幾只貓在午後悠閑的時光裏，消遣了一個閑暇無事的下午。
傍晚的時候，沈南意和嚴東笙停了工作，過來接兩只貓回家。
嚴東笙給夏安收拾著背包，把紙巾零食都塞進了包裏，然後給大貓穿戴好，對著樓上喊道：“冬禧，回家吃飯了！”
沈南意一手抱在橘白小貓的胸口處，一手兜著他的屁股，和石婷婷說笑著走下樓，“麻煩你了。”
“拿錢辦事，麻煩什麽。”石婷婷擺擺手，示意他們不要再客套了。“對了，今天來了對中年夫妻，給園區看倉庫的，想要領養貍花一家。”石婷婷道。
冬禧聞言小耳朵一動，昂起了腦袋。
沈南意把小貓遞給嚴東笙。嚴東笙接過抱在懷裏，和石婷婷說道：“真的嗎？人怎麽樣？貍花和橘貓他們願意一起領養嗎？”
“不止，小貓他們也願意養。”石婷婷把夏安的牽引繩遞給沈南意，又接著說道：“夫妻兩條件都不錯的，退休金也高，實在是閑不下來，在家旁邊的園區隨便找了個班上。兩個孩子也都孝順，但都在外地工作，聽說父母想要領養小貓後都挺樂意的。我去看了，他兩看守的倉庫有不少老鼠，正好可以讓貓們去施展拳腳。”
嚴東笙和冬禧聽言，都覺得不錯，橘白小貓更是激動地就要下地去告訴阿春這個好消息。
嚴東笙拍了拍懷裏扭個不停的小屁股，回道：“那明天我們也去看看，等情況確定了你和我們一起吃個飯吧，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婷姐。”
石婷婷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佯怒道：“又跟我客氣！”隨後笑著應了。
第二天，石婷婷帶著嚴沈二人去夫妻兩那看了看，確實是很好的人，於是很愉快地敲定了領養協議。
冬禧也告訴了阿春和大橘這個好消息，兩貓均是開心不止。一家人可以在一起不分開，真的太好了。
貍花眼角含淚，舉著冬禧的短爪喵喵謝道：“謝謝你啊小家夥，真的太謝謝你了。”
大橘看了看旁邊黑色俊臉的酷貓，也大著膽子靠近了些，小聲咪著：“謝謝你，夏安。”
黑色大貓點點頭，甩了甩尾巴應了。
橘白小貓跳著小腳開心極了，心情好得都不懶了。不讓鏟屎官抱著了，也不騎貓了，自己尾巴豎得老高，在馬路上蹦跶著。
自己重生遇到的這群流浪貓們如今都能有著屬於自己的歸宿，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夏安靜靜地跟在他身旁，擋著點小貓的身子，怕他蹦噠到了機動車道上去。
沈南意在不遠處定了家私房菜，帶著石婷婷他們走了過去。
嚴東笙給冬禧擦著爪爪，然後將他放到凳子上。旁邊的夏安已經自己擦完了，擠到了小貓身邊。
石婷婷不喝酒，沈南意就點了幾杯奶昔。冬禧吧嗒著面前的奶昔，喝得頭也不擡。
“你過幾天就回東陽嗎？”石婷婷謝了一聲，接過沈南意遞來的紙巾，轉頭又對嚴東笙說道。
“嗯，南意約了設計師，得先回去實地測量做初稿。”嚴東笙笑著說。
石婷婷不動聲色地嘆了口氣，還是笑了笑說：“等建好了一定要帶我去看看。”
嚴東笙一口應下。
小滿後沒幾天，沈南意去機場接到了從燕都趕來的設計師。對方是個頭發花白的小老頭，表情還有些嚴肅，帶著一個男助理。
“趙老師，好久不見！”沈南意伸出手與趙仲雲打著招呼。
趙仲雲握了回去，聲音有些低啞，“走吧。”小老頭看著就不是很好相處，嚴東笙一時也沒插話。
沈南意將趙仲雲和助理安排在酒店裏休息，打算明天就驅車前往東陽。
第二天一大早。
“冬禧，快點把便便都拉完，不然開車上高速了得走好久的，不能上廁所哦！”嚴東笙對著在貓砂盆裏不停磨蹭刨砂，就是不拉的小貓喊道。
冬禧皺著毛臉，滿臉不耐地被夏安抱出貓砂盆，隨後又被擦了屁屁。“喵的，擦快點！”橘白小貓漲紅著臉，怒喵著給了黑色大貓兩拳。
嚴東笙笑笑，轉身收拾著行李。“不用帶這麽多吧？”沈南意望著他裝著一堆東西，“不行的話，到那兒了再買就是。”
嚴東笙白了他一眼，說道：“我家在東陽下面的下面，偏遠得不行，買不到的。”
沈南意摸了摸鼻子，幫著他一起收拾。“這啥？”他拎著一個淡紫色絲綢質地的片片，不解問道。
嚴東笙看到也是無語，“江潮買的，應該是小貓穿得內褲。”
沈南意回頭望著裏面還在吃零食的小貓，想象了一下小貓穿上的樣子，竟然覺得是挺可愛的。於是把它丟進了行李箱裏。
考慮到鄉下都是泥土地，害怕這幾天會下雨，到時候貓們滿地亂跑渾身都會臟兮兮的，嚴東笙便把江潮給小貓買的好幾雙小鞋子也掏了出來帶上。
他也給夏安買了兩雙狗狗型號的小鞋子，一雙雨靴一雙輕薄的布鞋，足夠用了。
收拾完畢，兩人帶著兩貓開著保姆車往酒店趕去。
趙仲雲和助理早就等在酒店門前了。沈南意停好車後，根本不待他下車開門，小老頭自己拉著車門就上來了。
沈南意接過助理手上的行李箱，放進後備箱塞好，隨後啟程前往東陽。
趙仲雲坐好後回頭看了眼，才發現還有兩只貓在後座的位子上呼呼大睡。
不對，是一只在睡，一只瞇著眼假寐。察覺到了他的視線，夏安敏覺的睜開眼望了回去，隨後又閉上了眼。
“天哪，這貓好大。”趙秀意驚訝道。
小老頭板著臉，沒吱聲。趙秀意以為二叔不喜歡貓，便也收起了感興趣的目光，默默把筆記本架了起來，看著案例。
昨晚冬禧看狗血劇上頭，熬到很晚才被大貓拖回窩裏睡覺。一大早又被嚴東笙喊醒吃飯，結果現在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路。
開了快三個小時了，嚴東笙讓沈南意在前面的服務區休息休息再開。正好也要到午飯的時間了，沈南意便聽話乖乖靠邊停車。
“趙老師，去吃點飯吧。”沈南意笑著問道。
小老頭點點頭，隨後擡腳下車。
嚴東笙等他們下車後，對著後座喊了一聲：“夏安，快把冬禧喊起來，準備吃飯了。”
黑色大貓聞言輕輕推了推小貓，嚶嚶喊著：“哥哥，吃飯啦。”
冬禧迷迷糊糊地擡起頭，口齒不清地喵了一聲。他伸個大懶腰，打了個長長的呵欠，粉嫩的小舌頭呲溜一下又縮回去，睡眼惺忪地看著夏安。
夏安見小貓睡得毛蓬蓬的，忍不住上前替他梳理了一番。
冬禧舒服地瞇起眼，任由夏安給自己順毛，時不時擡起下巴，方便他清理頸下的絨毛。
嚴東笙又催促了一聲，橘白小貓這才一躍而起，活力滿滿地邁著小腳走到了車邊。
嚴東笙將他抱在懷裏，待夏安也一躍而下後，一行人往服務區裏面走去。
趙秀意看著趴在嚴東笙肩上的小貓，有些想摸又不太好意思，說道：“這貓好可愛啊，腿好短。”
冬禧白了他一眼，喵了一聲：“後面那句非說不可嗎？”
趙秀意一聽，這公鴨嗓子，頓覺更可愛了，忍不住上前和嚴東笙並肩，悄悄摸了摸小貓的腳。
沈南意帶著小老頭走在前面，笑著問他想吃什麽。趙仲雲板著臉說：“隨便。”
沈南意便找了個炒熱菜的飯館，帶著他們走了進去。
“老板，裏面沒座位嗎？”沈南意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對店裏的環境不太滿意。
“幾個人啊？”老板伸出頭看了看，隨後說道：“店裏小，你們坐外面吧，空氣也好。”隨後就出門在門口給他們支了張桌子。
沈南意這輩子加起來也沒吃過這種小店，他渾身不自在，又不想讓別人看出來。
嚴東笙當然了解他這龜毛性子，笑著將他按在椅子上，“你陪趙老師他們聊會，我去點菜。”
小老頭板著臉，望著坐在一旁的兩只貓。趙秀意以為他嫌棄貓臟，便小聲提醒沈南意道：“沈先生，貓貓們也坐桌子吃飯嗎？”
結果沈南意還沒說話，小老頭就罵了一聲，“貓坐哪吃飯關你屁事？”
趙秀意一臉蒙圈地挨了一頓罵，沒搞明白二叔這是咋了。
趙仲雲清了清嗓子，說道：“快點上菜吧，餓了。”
沈南意挑了挑眉，對他的態度略感詫異。半晌，他彎著眉眼笑了下，起身道：“我也去看看菜。”
冬禧蹲在長凳上，又打了個哈欠，“喵的，怎麽又困了。”
“待會回車上再睡會吧。”夏安甩著尾巴蹭著他寬慰道。
“你離我遠點！熱死了。”橘白小貓皺著毛臉，忍不住擡腳往旁邊挪了挪。
夏安聞言也有些煩惱，天確實是熱了，小貓逐漸不願睡在自己懷裏了。
冬禧往長凳邊邊又靠了點，旁邊就是趙仲雲。
小老頭板著臉，望著坐在一旁的小短腿，手指微微動了動。
沈南意拉著點完菜的嚴東笙走了出來。嚴東笙察覺到了趙仲雲的視線落在了兩人交握的手上，有些不好意思地掙了一下手指想把手抽出來。
沈南意卻收緊了些，沒有放開。小老頭也沒有表現出驚訝或不適，臉色依舊板著。
不多時，老板就端著菜出來了。
沈南意招呼著兩趙吃飯。嚴東笙給兩貓系上口水兜，隨後將特地給貓們點的老母雞拿到身邊，拆了一個雞腿雞翅放在盤子裏給冬禧吃，其餘的全讓夏安解決了。
你別說，這店環境不怎麽樣，但口味還可以。橘白小貓吧唧著小嘴啃著雞肉，轉頭又叼著沈南意剝好的蝦吃了幾個。
“哥哥，還吃不吃雞腿？”夏安望著一旁不怎麽樂意地吃著青菜的橘白小貓開口問道。
“吃飽了，你自己吃吧。”冬禧終於把最後一根青菜咽下肚，打了個小嗝，在旁敷衍著舔嘴。
一行人吃完飯後，沈南意躺車上瞇了一小會，才重新上路。又開了兩個多小時，才到了嚴東笙老家所在的小鎮上。
從小鎮往鄉下去的道路不算寬闊，但好在平坦，基建還是挺好的。
隨著熟悉的鄉村風景在車窗外掠過，嚴東笙漸漸有些近鄉情怯了。他抱著小貓，握著他的爪爪指著窗外一條蜿蜒的小河，“看，夏天可以帶你去上游的水庫游泳。”
冬禧踩著嚴東笙的大腿，兩爪搭在車窗邊沿，清爽的風夾帶著說不上來清新味。橘白小貓深深吸了一口，感覺心情好極了。他回頭沖著後座夏安喵道：“快開窗戶，好涼快！”
路邊時不時可見幾戶人家，炊煙裊裊，田埂邊牛羊悠閑地覓食。
雖然時過境遷，但這故鄉的景致依舊令嚴東笙倍感親切。他深吸了口氣，輕聲對沈南意說：“就快到了，最西面那個屋子就是我家。”
沈南意剛將車停好，嚴東笙就抱著小貓迫不及待的下了車。
老房子年久失修，許久未有人住了。門前的屋檐上有著不少燕子窩，墻皮脫落，窗戶蒙塵。
嚴東笙站在門前，伸著手有些不敢觸碰。半晌，他在小貓粗粗的喵聲中，鼓起勇氣推開了吱呀作響的木門。
院子裏雜草叢生，零星幾棵果樹上的枝椏雖充滿綠意，但也顯得清瘦。
“好地方啊。”趙仲雲跟在後面，來了興致。他詢問了一下宅基地的大概範圍，得到了嚴東笙的回覆後便帶著趙秀意四下查看起來。
“你住哪間？”沈南意彎著眉眼，捏了捏嚴東笙的手指。
嚴東笙笑了笑，抱著小貓，帶上大貓和沈南意，走進了最右間的屋子。
屋內光線昏暗，灰塵飛揚。雖然年久失修，但舊時的痕跡還依稀可見。墻上掉了漆的老照片，窗邊積灰腐敗的玩偶，桌上散亂的舊書……
“小時候我住在這裏，奶奶怕我害怕，一針一線縫了這個玩偶。”嚴東笙的語氣中難掩懷念，“後面太久了，奶奶也去世了，它就壞掉了。”
人世，早已物換星移。他掉進了時光的洪流裏，一時難以自拔。
沈南意默了半晌，眼神晦暗，不知想著什麽。還是嚴東笙在小貓的噴嚏中回過神，隨後拉著他們走出屋子，“先出去吧，這裏灰塵太大了，黴味也重，待久了對身體不好。”
沈南意笑笑說好。
那邊趙仲雲也回來了，小老頭工作起來後臉色不再板著，整個狀態都活躍了許多，神采奕奕。
“這裏地勢開闊，采光極佳。左後靠山，右靠竹林，真是好。”趙仲雲讚嘆道，“還是鄉下好啊，地方也大。”
沈南意笑笑，“那趙老師有施展的方向了嗎？”
趙仲雲沒回，而是問嚴東笙：“嚴先生喜歡什麽樣的建築風格？”
嚴東笙有些驚訝，連忙道：“趙老師喊我東笙就好。”他把小貓放到夏安的背上，讓他帶著小貓出去逛逛。
“我也不太清楚自己喜歡什麽樣的風格……” 嚴東笙摸了摸鼻子，頗有些無從下手。
他猶豫了下，隨後說了自己的需求：“我想要一個可以做木雕的工作空間，有地方可以讓兩只貓玩耍，最好還有個大大的花園。你呢？”他擡頭看向沈南意問道。
沈南意楞了一瞬，臉上浮現出恍惚的表情，似乎有些茫然。
“南意？”見他出神，嚴東笙又喚了一聲。
沈南意這才回過神，他彎起眉眼，笑著道：“我都行啊，不挑，你喜歡就行。”
嚴東笙無奈地白了他一眼，想了想又對趙仲雲說道：“還要有南意的工作間。他喜歡攝影，要處理照片和剪輯之類的。”
沈南意聞言緊了緊手心，隨後輕聲道：“可以。”
趙仲雲點了點頭。此時趙秀意也回來了，“旁邊那間不小的屋子也是你家的嗎？”他問。
嚴東笙點點頭，說著：“那裏原先是堆幹草的屋子，牛也睡在裏面。”
“那這面積加起來可真不小，嚴哥喜歡樓房還是平房？”趙秀意拿著相機隨意的拍了幾張。
“樓房吧，但也不要太高……兩層就夠了，不要有那麽多的房間。”嚴東笙道。
趙秀意笑著點頭稱好，隨後又說：“今天只是粗略看看宅基地和周圍環境，明天我會帶上專業設備來詳細測量，然後趙老師會進行方案設計。”
趙仲雲往屋外看了看，兩只貓還不見蹤影。小老頭板著臉，說道：“天色不早了，我們先找處休息的地方吧。”
嚴東笙連忙道：“你們累了吧？這裏也住不了人，我們去鎮上吧，有賓館可以休息，吃的地方也多。”他擡頭詢問著眾人的意見。
沈南意從剛才開始就不在狀態，嚴東笙趁著兩趙轉身的間隙，握了握男人微涼的掌心，帶著擔憂低聲問道：“累了嗎？待會我來開車吧？”
沈南意回神，輕笑了一下，揉了揉他的自然卷，說道：“是有些累了，那就讓男朋友來開吧。”
嚴東笙白了他一眼，兩人打鬧著將屋門重新關起。
“冬禧！夏安！我們要走了，快點回來！”嚴東笙雙手圍在嘴巴兩側成喇叭狀，大聲喊著。
不多時，夏安馱著小貓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快點啦，趙爺爺他們累了。”嚴東笙笑著催促。
小老頭板著臉，從旁邊插了一句，“不急。”
嚴東笙將夏安背上的小貓抱起放進後座，隨後大貓也一躍而起，跳了上去。
嚴東笙帶著一行人回到集鎮，找了一家看起來挺幹凈的小賓館住了下來。
“還習慣嗎？”嚴東笙擦著頭發，對開窗通風收拾屋子的沈南意問道。
沈南意笑了笑：“勉強能忍受吧，雖然有點臟但空氣還是很不錯的。”
嚴東笙開了間雙人房，旁邊那張給兩只貓霸占著，他只能和沈南意擠一張。
沈南意悶笑，將他摟進懷裏。兩人車上待了一天，都有些累了，不多時便都睡了過去。
橘白小貓五體投地趴在床上，將爪下的平板聲音調小，甩著尾巴看著屏幕裏的粉色吹風機。
旁邊的夏安也趴在新買的水果筆記本前，不知道在搗鼓些什麽。
半晌，黑色大貓腦袋蹭了過來，嚶嚶道：“哥哥，能不能給貓點零花錢呀。”
冬禧擡起小腦袋，奇怪地喵了一聲：“你自己拿就是了。”
“可是家裏哥哥管錢嘛。”黑色大貓面帶嬌意，可憐兮兮地望著冬禧，深知小貓最吃這一套。
冬禧皺著毛臉想了想，好像也沒毛病，小爪一揮，接著就打開轉賬頁面，大氣道：“行吧，要多少？”
黑色大貓蹭著小貓的下巴，嬌滴滴道：“哥哥看著給，以後每個月都給貓貓發零花錢，好不好嘛？”他舉著兩只大爪，對著小貓就是一陣踩奶。
“行！”冬禧被踩得舒服極了，爽快應了。小貓發動機響起了呼嚕呼嚕的聲音，隨後小爪一揮，給他轉了五萬過去。
夏安接著黏糊，直接把小貓伺候得睡著了。他輕輕撥開小貓手下的平板，將他抱到枕頭上，又親親他的臉，隨後回到電腦面前。
黑暗中，只有筆記本屏幕發出了瑩瑩幽光。夏安黑色的俊臉盯著屏幕，認真極了。
第二天，沈南意在給冬禧穿鞋子。
“這個雨鞋好像不怎麽舒服哎，給冬禧穿那個碎花蕾絲的吧？”他提著小巧精致的橙色小雨鞋問嚴東笙。
嚴東笙給夏安也套上雨鞋，頭也不擡回道：“早上下了點雨，村裏肯定泥濘得不行，穿雨鞋才幹凈。”
沈南意聞言，想了想也是，於是抓起小貓的短爪，小心地調整好穿戴角度。
冬禧在小鞋子裏張合了下爪爪，感覺還挺合腳的，主要是這樣就不用回回都洗腳了，方便。
穿戴好後沈南意把小貓放到地上，蹲在旁邊看著他。
冬禧擡了擡爪，邁出一步，隨即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他努力平衡著身子，歪歪扭扭又走了兩步，結果“啪嘰”一聲趴在地上，四仰八叉的起不來身。
沈南意在橘白小貓粗啞的喵罵聲中悶笑不止。他把冬禧抱了起來，扶著他的身子重新放回地上，跟教小孩學步一樣，兩腿岔開將小貓夾在自己腿間，蹲身伸手，護著他慢慢往前挪去。
那邊的夏安也是不太習慣地彈了彈腳，有些生疏地走了兩步。好在他平衡性不錯，雖然有些走不了直線般得打著擺子，但沒摔倒。
嚴東笙也彎腰伸手，稍稍扶著些黑色大貓。
走了十幾分鐘，兩貓便都適應了。夏安健步如飛，冬禧還有點生疏，但也不會摔倒了。
兩個鏟屎官笑笑起身，嚴東笙捶了捶腰。沈南意調戲道：“男朋友得補補了，才這麽點時間就腰疼了？”
嚴東笙翻了個白眼，想了想氣不過又想打他一拳，卻被沈南意捉住手腕拖到跟前親了一口，“早安吻。”男人嘴角噙著淺淺的笑，暧昧撩人。
那邊兩趙也醒了，嚴東笙抱著小貓牽著大貓，帶著幾人去街上吃早飯。
集鎮上一大早熱鬧得很，街道兩旁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小攤，煙火氣息濃郁。
不少農人僅在地上墊了個編織袋，隨後坐在一角。袋子上擺著早上剛摘下來的還沾著雨水的新鮮蔬菜。
其餘三人都沒見過這樣的場景，頗感新鮮。
嚴東笙帶著他們在一家鍋貼店前停下腳步。老板和老板娘一個煎鍋貼，一個煮面條，雖然忙碌但配合默契。
老板娘聽到來客人了，張口帶笑，招呼道：“直接坐，我馬上就來——”話還沒說完，她擡頭又仔細看了看眼前帥氣的身影，有些不敢認。半晌，她兩手一拍，大笑道：“哎喲！東東回來啦！快來這坐！”
“秋嬸嬸。”嚴東笙羞澀地笑了笑，被女人拉著往邊上的一個靜一點的角落走去。其餘幾人也跟上腳步，坐在桌旁。
秋嬸還想再和嚴東笙講會話，但這會吃早飯的客人實在是多，她爽利地笑道：“嬸給你們端面條去，中午別走啊，來嬸家吃飯！”
隨後急急忙忙地往屋裏跑去，“永平啊，你看誰來了。”不多時，一個矮胖的帶著圍裙的中年男人跑了過來，大笑道：“你個小狗東西，這麽多年了，終於回來啦？”
他抱著嚴東笙就捶了幾下背。嚴東笙咳了兩聲，笑著喊：“平叔。”
“哎！”男人大聲應了，看起來真的很高興。他看到旁邊坐著的一行人，立馬明白了這是嚴東笙的朋友，笑著說：“你先陪朋友，叔給你端鍋貼去，你們中午別走啊，我讓你秋嬸給你殺只雞，家裏萵筍長得可好了……”林永平絮絮叨叨的人走遠了，聲音還沒停。
沈南意將冬禧抱到腿上，給嚴東笙讓了個位子，問道：“親戚嗎？”
嚴東笙笑著應了，“爺爺那邊的親戚，人都很好。”他看著一旁坐在凳上歪身張望的小老頭，開口問道：“趙老師，你有想吃的嗎？”
小老頭回過神，嚴肅的臉上罕見的放松不少，他說著：“隨便。”隨後又接著說：“你們這真不錯啊，自在。”
嚴東笙笑笑，“鄉下都是這樣的。”
那邊秋嬸和平叔都端著吃食過來了。早上忙，他們也沒再多聊，又重覆招呼著中午一定要來家裏吃飯。
沈南意撥著面條，嚴東笙怕他嫌周圍環境不幹凈，還想說什麽，沒想到男人吃了一口後，擡頭雙眼發亮道：“好吃哎。”
嚴東笙撲哧笑出了聲。
旁邊的兩趙也是誇讚，“是好吃，香，和城裏的味道不一樣。”
那邊平叔又端了一個大木碗過來，裏面滿滿都是豬肉鍋貼，聞言笑道：“比城裏好吃吧？這都是真材實料的，面我早上現揉得，豬是夜裏殺得，那肯定好吃哎。”
眾人都笑著應是。吃完後嚴東笙要付錢，平叔粗手粗腳攔著硬是不給他付，說著都跟要吵起來了似的。秋嬸也是，出來笑著攔著不讓他付錢。
嚴東笙拗不過，默默把錢包還給沈南意。
“你們要回古井村吧？”秋嬸問。
“嗯，打算回去看看房子重新蓋。”嚴東笙又接過秋嬸遞過來的一個塑料袋，問道：“這是什麽？”
秋嬸手腳利落地收拾著客人的碗筷，擦著桌子，頭也不擡回道：“那好那好，壽昌叔留下來的那房子地大，你回來蓋蓋住好得很。那個啊，我看你帶了兩個貓，裏面我早上剛煎得小鯽魚，你給他們吃。”
嚴東笙笑著謝了，幾人隨後離開，驅車往村裏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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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腿一伸兩爪一攤◎
冬禧趴在嚴東笙的肩上, 一爪還拉著夏安的牽引繩，一人兩貓走出了單元樓。
因為前幾天的視頻被人發到了網上，導致這兩現在已經成了新晉網紅。嚴東笙不想出門被人圍觀便打了個網約車。
他把冬禧抱著放進後座, 夏安緊隨其後跳了進去，然後將小貓摟到一邊，給嚴東笙讓出靠右的座位。
司機師傅一邊發動車子, 一邊打量著後視鏡裏的兩個毛絨絨，忍不住驚訝道：“我滴乖，你家這貓個子不小哎。”
嚴東笙笑著點頭：“嗯, 緬因是很大。”本地司機實在是太能嘮了, 嚴東笙被拉著聊了一路，下車時司機還依依不舍地望著夏安, 嘴裏說著：“帥得一比哎。”
夏安在司機的誇讚聲中躍下車, 隨後倒著身子，將屁股抵在後座。橘白小貓一伸小腿就能騎上他的背。
嚴東笙拉著牽引繩, 在司機師傅止不住的拍照動作裏走進了寵物醫院。
大門處懸掛的風鈴響了, 石婷婷從前臺擡起頭，隨後笑著起身迎了上去。“來啦？”她將騎在夏安身上的小貓抱進懷裏, 和嚴東笙打著招呼。
嚴東笙應了聲，然後彎腰把夏安的牽引繩松開，起身問著：“小貓呢？”
“在喝奶呢, 兩窩一共五只，可愛極了。”說著便帶著他們往二樓走去。
冬禧激動地劃拉著小腳要下來，石婷婷揉了揉他，隨後將他放在地上。
冬禧噔噔跑向角落裏的格子間。他直起上身搭在柵欄上, 轉轉頭看著左邊的灰色貍花貓餵著的兩只小奶貓, 又轉轉頭望著右邊在奶牛貓身上爬上爬下的三只幼崽。五只奶娃娃都發出了吱吱的細細叫聲。
冬禧小腦袋左右來回轉著, 眼花繚亂根本不知道該看哪只。
石婷婷捏著冬禧的兩只短爪把他挪開，然後打開柵欄，推著橘白小貓的屁股說道：“去看吧。”
冬禧沒敢進去，他伸著小腦袋湊近瞅了瞅。幾只小奶貓基本上都是貍花和奶牛。它們小小的身軀團團挨在一起，瞇著眼睛吮吸奶水，小肚子一鼓一鼓的，時不時發出滿足的呼嚕聲。
粉嫩的小肉掌和短短的尾巴太過可愛，冬禧看得竟也直打呼嚕。
“好小一只，太可愛了！”冬禧喵喵叫著繞著小奶貓們轉圈。夏安望著發出呼嚕聲的橘白小貓，有些吃味，忍住了沒有發作。
他起身上前，伸爪將小貓摟進懷裏，嚶嚶道：“哥哥不能太靠近這些貓的，不然貓媽媽可能會不認小貓。”
冬禧皺了皺毛臉，思考了一下喵道：“對哦，以前看到過視頻，說小貓沾上了陌生氣味的話，貓媽媽就不養了。”
橘白小貓想到此，趕忙往大貓的懷裏退了退，兩只後爪踩在了夏安的大掌上。
黑色大貓就著小貓的動作，擡起自己的腳，帶著他往後撤了幾步。
兩只母貓囁喏地想張口，在夏安威脅的眼神裏只能閉上嘴。它兩對視了一眼，心裏都忍不住吐槽道：“貓都認識你們，怎麽可能會發生這種情況！”
嚴東笙和石婷婷對著目前的情況。除了懷孕的三只母貓和阿春的伴侶大橘外，其他的貓們都被領養走了。
“謝謝你婷姐，真是幫大忙了。”嚴東笙幫她搬著貓砂。
“和我還客氣。”石婷婷瞪了他一眼，“你又不是沒給錢。”
嚴東笙抿嘴笑了笑，開口道：“大橘怎麽沒人領？”
石婷婷說：“不是沒人領，是那只橘貓好像不想離開那只貍花。”
說到大橘和阿春，冬禧轉了轉耳朵也想了起來，“阿春還沒生呢。”他拉了拉夏安長長的胸毛，喵喵催促著：“走走，我們去看看阿春。”
黑色大貓瞇了瞇眼，嗅了嗅氣味，隨後帶著小貓往另一間房走去。
阿春躺在窗戶邊的貓窩裏，大橘趴在它身旁。兩只貓聽到了開門的聲響雙雙擡頭，緊接著便看到了一個矮矮的身影。
“冬禧！你來啦。”阿春開心地喵嗚著，說著便要起身。
“哎呀你別動！”冬禧擡起右爪按了按空氣，示意阿春躺著別起，自己則顛顛地跑了過去。
旁邊的大橘也和他兩打了招呼，都是熟貓，四個毛絨絨趴在一起圍成一圈。
“你是不是也快生啦？”冬禧短爪比劃著，不怎麽敢碰貍花鼓囊囊的肚子。
阿春後腿蹬了瞪耳朵，隨後大刺刺地抓住橘白小貓的一只爪往自己的肚子上按，笑著道：“還有幾天呢，比它們要晚一點。”
冬禧有點局促，笨拙地擡起另一只爪也覆在了阿春圓滾滾的肚皮上。突得，他感覺到了，自己的爪爪下面有什麽在動著。
小貓頭皮一炸，尾巴都豎直了，驚喵道：“動了動了！”隨即被嚇得跳腳，彈跳起身，蹦到了一旁蹲坐的夏安懷裏。
阿春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喵道：“小貓當然會動啦。”一旁的大橘也笑呵呵地望著冬禧的反應。
冬禧鬼鬼祟祟地探頭，又看著阿春的肚皮，覺得生命真的很神奇。“對啦大橘，你不想找領養嗎？”他看著一旁臉盤子是自己兩個大的橘貓，喵聲問道。
大橘皺了皺毛臉，雙爪不好意思地搓了搓自己的胡須，隨後開口道：“貓想和阿春在一起，還得照顧寶寶呢。”
冬禧聞言，讚許地點點頭。在貓的觀念中，很少會有雄性主動去撫養幼崽，大橘是個好貓。
阿春聞言，耳朵羞澀地垂了下來，貓臉上浮起一層淡淡的緋紅。它靦腆地看著大橘，眼神裏滿是依戀。大橘也溫柔地回望著阿春，兩只貓的尾巴纏在一起，看起來很是恩愛。
冬禧姨母笑地望著兩貓，舉爪保證道：“放心吧，我會讓人類盡量幫忙找願意同時領養你們兩個的主人的！”就算真的找不到，給錢讓石婷婷放在醫院裏當招財貓應該也是可以的。他心想。
冬禧又陪著兩貓說了會話，隨後在嚴東笙催促的喊聲裏先回家了。
往後的一段日子裏，冬禧每天都要去寵物醫院看小貓。
有時沈南意會和嚴東笙帶著他們一起去，但大多數時候，都是沈南意開車把他們送到門口就走，晚上的時候他再帶著工作完了的嚴東笙一起來接。
沈南意不止一次笑稱道：“和爸爸媽媽送小孩上學一樣。”然後迎來嚴東笙和冬禧的兩頓毒打。
阿春在這之後不久就生下了兩只小貓，一橘一貍。
冬禧滿臉嚴肅地邁腿向前。他的背帶上伸出一根牽引繩，拴著身後的一個小箱子，裏面裝的全是小奶貓。
小奶貓們一個個圓滾滾的，一邊細細叫著一邊好奇地東張西望。
冬禧爪爪用力蹬地，把小箱子一拉一拽地向前拖著。橘白小貓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帶著五只小家夥在醫院裏到處參觀。
小奶貓們在箱中嘰嘰喳喳，對著冬禧直喊：“冬禧哥哥！”
冬禧呼哧帶喘，一邊拉一邊粗聲應道：“聽到了聽到了。”
夏安蹲在一旁，本來還在心疼小貓辛苦，結果聽到了崽子們親昵地叫著冬禧哥哥，頓覺鼻酸。
他站起身，走到冬禧跟前，用尾巴纏住小貓的尾巴尖，嚶嚶喊道：“哥哥。”
“幹嘛？”冬禧拖累了，兩腿一伸兩爪一攤，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動了。
黑色大貓也不說話，就低著頭顱嚶嚶蹭著他。冬禧實在是沒力氣了，被他蹭得東倒西歪，幹脆身子一歪直接擺爛。
石婷婷望著躺在地上歪頭伸舌和狗一樣直喘粗氣的小短腿，笑個不停，拍了個視頻發給嚴東笙。
小奶貓們還在喊著冬禧哥哥，冬禧哥哥。橘白小貓尾巴一甩，揮了揮短爪粗聲喵道：“哥哥累了，你們自己玩吧。”
小崽子們聞言，紛紛踮著小腳就要從箱子裏爬下來，被夏安眼疾手快，一貓一爪拍回箱子裏。
小奶貓們都是一臉蒙圈，摔得眼冒金星。緩了緩後擡頭望著眼前黑色的大塊頭不敢吱聲，半晌全都細細叫著要找媽媽。
夏安“哼”了一聲，隨後拖著紙箱把小貓們送回了貓媽媽的身邊。小樣，敢對著我的貓叫哥哥？要不是看你們太小，絕對饒不了你們。夏安握爪，心裏暗想。
那邊的冬禧總算是緩了過來，翻著小腳起身走到水碗前喝水。
夏安從樓上一躍而下，嚶嚶叫著：“哥哥渴了嗎？”
“嗯。”冬禧裹裹小嘴，舔了舔自己濡濕的嘴角，隨後又覺得想上廁所，於是邁腳爬進了旁邊的貓砂盆裏。
夏安看到小貓的舉動，滿眼放光地跑到一旁，在嚴東笙給自己準備的小背包裏掏了掏，把濕紙巾拿了出來。接著，他蹲下身滿臉期待地等在一旁。
橘白小貓刨了刨貓砂，蓋住尿液，隨後兩爪搭在盆沿上，用力翻了出來。剛一落腳，便看到了黑色大貓舉著濕紙巾走了過來。
冬禧僵著爪，被夏安拖到身邊。黑色大貓嚶嚶道：“我給哥哥擦幹凈。”隨即他就兩爪一抱，將小貓放倒，拿著紙巾就擦了上去。
冬禧滿臉通紅地張合著爪爪，感覺到了莫名的羞赧。夏安的動作很輕柔，但多少還是讓他有些不自在。隱約間，有奇怪的熱流從身下沖上了自己的大腦。
本能讓他蹬了大貓一腳，正好踹到了夏安拿著紙巾的大爪上。他咳了一聲，粗著嗓子道：“好了好了，幹凈了。”
夏安望著小貓故作鎮定地走到樓梯口，隨後擡爪，四只小短腿蹬得飛快往樓上跑去。他瞇眼笑了笑，將紙巾丟進垃圾桶，甩著尾巴跟了上去。
冬禧伸爪輕輕撥了撥趴在阿春身上喝著奶的兩只小貓崽，怎麽看怎麽覺得還是這個時候比較可愛，大了就會折騰貓了。
“一只像你一只像大橘。”他歪著小腦袋比劃著說。
兩只小奶貓吮吸著奶水，發出吱吱的細聲，時不時擡起頭用濕漉漉的大眼睛盯著冬禧看，好奇這個陌生的哥哥。
冬禧開心地逗弄它們，用尾巴搔了搔它們的小肚子。兩只小奶貓松開奶嘴，撲騰著肉墊想抓住尾巴，卻總是慢了半拍。
阿春目光柔和地看著自己的孩子們，心裏感到無比的滿足和喜悅。沒生小貓前它想著：實在是天性無法，否則它根本不想養小貓。有了小貓後，它只餘下滿腔的慈母心，再也說不出這種話來了。
大橘叼著一個吸滿了羊奶的雞胸凍幹跑了過來，輕輕放在阿春的嘴邊，喵喵道：“快吃吧。”
阿春回蹭了下它，起身開始進食。大橘手忙爪亂的將兩只小貓攬在身下，帶著些嚴父的威慈道：“乖乖的，讓媽媽先吃飯。”
冬禧看著大橘短短幾月就已經長大了的模樣，有些怔怔，隨即又感到欣慰。
幾只貓在午後悠閑的時光裏，消遣了一個閑暇無事的下午。
傍晚的時候，沈南意和嚴東笙停了工作，過來接兩只貓回家。
嚴東笙給夏安收拾著背包，把紙巾零食都塞進了包裏，然後給大貓穿戴好，對著樓上喊道：“冬禧，回家吃飯了！”
沈南意一手抱在橘白小貓的胸口處，一手兜著他的屁股，和石婷婷說笑著走下樓，“麻煩你了。”
“拿錢辦事，麻煩什麽。”石婷婷擺擺手，示意他們不要再客套了。“對了，今天來了對中年夫妻，給園區看倉庫的，想要領養貍花一家。”石婷婷道。
冬禧聞言小耳朵一動，昂起了腦袋。
沈南意把小貓遞給嚴東笙。嚴東笙接過抱在懷裏，和石婷婷說道：“真的嗎？人怎麽樣？貍花和橘貓他們願意一起領養嗎？”
“不止，小貓他們也願意養。”石婷婷把夏安的牽引繩遞給沈南意，又接著說道：“夫妻兩條件都不錯的，退休金也高，實在是閑不下來，在家旁邊的園區隨便找了個班上。兩個孩子也都孝順，但都在外地工作，聽說父母想要領養小貓後都挺樂意的。我去看了，他兩看守的倉庫有不少老鼠，正好可以讓貓們去施展拳腳。”
嚴東笙和冬禧聽言，都覺得不錯，橘白小貓更是激動地就要下地去告訴阿春這個好消息。
嚴東笙拍了拍懷裏扭個不停的小屁股，回道：“那明天我們也去看看，等情況確定了你和我們一起吃個飯吧，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婷姐。”
石婷婷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佯怒道：“又跟我客氣！”隨後笑著應了。
第二天，石婷婷帶著嚴沈二人去夫妻兩那看了看，確實是很好的人，於是很愉快地敲定了領養協議。
冬禧也告訴了阿春和大橘這個好消息，兩貓均是開心不止。一家人可以在一起不分開，真的太好了。
貍花眼角含淚，舉著冬禧的短爪喵喵謝道：“謝謝你啊小家夥，真的太謝謝你了。”
大橘看了看旁邊黑色俊臉的酷貓，也大著膽子靠近了些，小聲咪著：“謝謝你，夏安。”
黑色大貓點點頭，甩了甩尾巴應了。
橘白小貓跳著小腳開心極了，心情好得都不懶了。不讓鏟屎官抱著了，也不騎貓了，自己尾巴豎得老高，在馬路上蹦跶著。
自己重生遇到的這群流浪貓們如今都能有著屬於自己的歸宿，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夏安靜靜地跟在他身旁，擋著點小貓的身子，怕他蹦噠到了機動車道上去。
沈南意在不遠處定了家私房菜，帶著石婷婷他們走了過去。
嚴東笙給冬禧擦著爪爪，然後將他放到凳子上。旁邊的夏安已經自己擦完了，擠到了小貓身邊。
石婷婷不喝酒，沈南意就點了幾杯奶昔。冬禧吧嗒著面前的奶昔，喝得頭也不擡。
“你過幾天就回東陽嗎？”石婷婷謝了一聲，接過沈南意遞來的紙巾，轉頭又對嚴東笙說道。
“嗯，南意約了設計師，得先回去實地測量做初稿。”嚴東笙笑著說。
石婷婷不動聲色地嘆了口氣，還是笑了笑說：“等建好了一定要帶我去看看。”
嚴東笙一口應下。
小滿後沒幾天，沈南意去機場接到了從燕都趕來的設計師。對方是個頭發花白的小老頭，表情還有些嚴肅，帶著一個男助理。
“趙老師，好久不見！”沈南意伸出手與趙仲雲打著招呼。
趙仲雲握了回去，聲音有些低啞，“走吧。”小老頭看著就不是很好相處，嚴東笙一時也沒插話。
沈南意將趙仲雲和助理安排在酒店裏休息，打算明天就驅車前往東陽。
第二天一大早。
“冬禧，快點把便便都拉完，不然開車上高速了得走好久的，不能上廁所哦！”嚴東笙對著在貓砂盆裏不停磨蹭刨砂，就是不拉的小貓喊道。
冬禧皺著毛臉，滿臉不耐地被夏安抱出貓砂盆，隨後又被擦了屁屁。“喵的，擦快點！”橘白小貓漲紅著臉，怒喵著給了黑色大貓兩拳。
嚴東笙笑笑，轉身收拾著行李。“不用帶這麽多吧？”沈南意望著他裝著一堆東西，“不行的話，到那兒了再買就是。”
嚴東笙白了他一眼，說道：“我家在東陽下面的下面，偏遠得不行，買不到的。”
沈南意摸了摸鼻子，幫著他一起收拾。“這啥？”他拎著一個淡紫色絲綢質地的片片，不解問道。
嚴東笙看到也是無語，“江潮買的，應該是小貓穿得內褲。”
沈南意回頭望著裏面還在吃零食的小貓，想象了一下小貓穿上的樣子，竟然覺得是挺可愛的。於是把它丟進了行李箱裏。
考慮到鄉下都是泥土地，害怕這幾天會下雨，到時候貓們滿地亂跑渾身都會臟兮兮的，嚴東笙便把江潮給小貓買的好幾雙小鞋子也掏了出來帶上。
他也給夏安買了兩雙狗狗型號的小鞋子，一雙雨靴一雙輕薄的布鞋，足夠用了。
收拾完畢，兩人帶著兩貓開著保姆車往酒店趕去。
趙仲雲和助理早就等在酒店門前了。沈南意停好車後，根本不待他下車開門，小老頭自己拉著車門就上來了。
沈南意接過助理手上的行李箱，放進後備箱塞好，隨後啟程前往東陽。
趙仲雲坐好後回頭看了眼，才發現還有兩只貓在後座的位子上呼呼大睡。
不對，是一只在睡，一只瞇著眼假寐。察覺到了他的視線，夏安敏覺的睜開眼望了回去，隨後又閉上了眼。
“天哪，這貓好大。”趙秀意驚訝道。
小老頭板著臉，沒吱聲。趙秀意以為二叔不喜歡貓，便也收起了感興趣的目光，默默把筆記本架了起來，看著案例。
昨晚冬禧看狗血劇上頭，熬到很晚才被大貓拖回窩裏睡覺。一大早又被嚴東笙喊醒吃飯，結果現在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路。
開了快三個小時了，嚴東笙讓沈南意在前面的服務區休息休息再開。正好也要到午飯的時間了，沈南意便聽話乖乖靠邊停車。
“趙老師，去吃點飯吧。”沈南意笑著問道。
小老頭點點頭，隨後擡腳下車。
嚴東笙等他們下車後，對著後座喊了一聲：“夏安，快把冬禧喊起來，準備吃飯了。”
黑色大貓聞言輕輕推了推小貓，嚶嚶喊著：“哥哥，吃飯啦。”
冬禧迷迷糊糊地擡起頭，口齒不清地喵了一聲。他伸個大懶腰，打了個長長的呵欠，粉嫩的小舌頭呲溜一下又縮回去，睡眼惺忪地看著夏安。
夏安見小貓睡得毛蓬蓬的，忍不住上前替他梳理了一番。
冬禧舒服地瞇起眼，任由夏安給自己順毛，時不時擡起下巴，方便他清理頸下的絨毛。
嚴東笙又催促了一聲，橘白小貓這才一躍而起，活力滿滿地邁著小腳走到了車邊。
嚴東笙將他抱在懷裏，待夏安也一躍而下後，一行人往服務區裏面走去。
趙秀意看著趴在嚴東笙肩上的小貓，有些想摸又不太好意思，說道：“這貓好可愛啊，腿好短。”
冬禧白了他一眼，喵了一聲：“後面那句非說不可嗎？”
趙秀意一聽，這公鴨嗓子，頓覺更可愛了，忍不住上前和嚴東笙並肩，悄悄摸了摸小貓的腳。
沈南意帶著小老頭走在前面，笑著問他想吃什麽。趙仲雲板著臉說：“隨便。”
沈南意便找了個炒熱菜的飯館，帶著他們走了進去。
“老板，裏面沒座位嗎？”沈南意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對店裏的環境不太滿意。
“幾個人啊？”老板伸出頭看了看，隨後說道：“店裏小，你們坐外面吧，空氣也好。”隨後就出門在門口給他們支了張桌子。
沈南意這輩子加起來也沒吃過這種小店，他渾身不自在，又不想讓別人看出來。
嚴東笙當然了解他這龜毛性子，笑著將他按在椅子上，“你陪趙老師他們聊會，我去點菜。”
小老頭板著臉，望著坐在一旁的兩只貓。趙秀意以為他嫌棄貓臟，便小聲提醒沈南意道：“沈先生，貓貓們也坐桌子吃飯嗎？”
結果沈南意還沒說話，小老頭就罵了一聲，“貓坐哪吃飯關你屁事？”
趙秀意一臉蒙圈地挨了一頓罵，沒搞明白二叔這是咋了。
趙仲雲清了清嗓子，說道：“快點上菜吧，餓了。”
沈南意挑了挑眉，對他的態度略感詫異。半晌，他彎著眉眼笑了下，起身道：“我也去看看菜。”
冬禧蹲在長凳上，又打了個哈欠，“喵的，怎麽又困了。”
“待會回車上再睡會吧。”夏安甩著尾巴蹭著他寬慰道。
“你離我遠點！熱死了。”橘白小貓皺著毛臉，忍不住擡腳往旁邊挪了挪。
夏安聞言也有些煩惱，天確實是熱了，小貓逐漸不願睡在自己懷裏了。
冬禧往長凳邊邊又靠了點，旁邊就是趙仲雲。
小老頭板著臉，望著坐在一旁的小短腿，手指微微動了動。
沈南意拉著點完菜的嚴東笙走了出來。嚴東笙察覺到了趙仲雲的視線落在了兩人交握的手上，有些不好意思地掙了一下手指想把手抽出來。
沈南意卻收緊了些，沒有放開。小老頭也沒有表現出驚訝或不適，臉色依舊板著。
不多時，老板就端著菜出來了。
沈南意招呼著兩趙吃飯。嚴東笙給兩貓系上口水兜，隨後將特地給貓們點的老母雞拿到身邊，拆了一個雞腿雞翅放在盤子裏給冬禧吃，其餘的全讓夏安解決了。
你別說，這店環境不怎麽樣，但口味還可以。橘白小貓吧唧著小嘴啃著雞肉，轉頭又叼著沈南意剝好的蝦吃了幾個。
“哥哥，還吃不吃雞腿？”夏安望著一旁不怎麽樂意地吃著青菜的橘白小貓開口問道。
“吃飽了，你自己吃吧。”冬禧終於把最後一根青菜咽下肚，打了個小嗝，在旁敷衍著舔嘴。
一行人吃完飯後，沈南意躺車上瞇了一小會，才重新上路。又開了兩個多小時，才到了嚴東笙老家所在的小鎮上。
從小鎮往鄉下去的道路不算寬闊，但好在平坦，基建還是挺好的。
隨著熟悉的鄉村風景在車窗外掠過，嚴東笙漸漸有些近鄉情怯了。他抱著小貓，握著他的爪爪指著窗外一條蜿蜒的小河，“看，夏天可以帶你去上游的水庫游泳。”
冬禧踩著嚴東笙的大腿，兩爪搭在車窗邊沿，清爽的風夾帶著說不上來清新味。橘白小貓深深吸了一口，感覺心情好極了。他回頭沖著後座夏安喵道：“快開窗戶，好涼快！”
路邊時不時可見幾戶人家，炊煙裊裊，田埂邊牛羊悠閑地覓食。
雖然時過境遷，但這故鄉的景致依舊令嚴東笙倍感親切。他深吸了口氣，輕聲對沈南意說：“就快到了，最西面那個屋子就是我家。”
沈南意剛將車停好，嚴東笙就抱著小貓迫不及待的下了車。
老房子年久失修，許久未有人住了。門前的屋檐上有著不少燕子窩，墻皮脫落，窗戶蒙塵。
嚴東笙站在門前，伸著手有些不敢觸碰。半晌，他在小貓粗粗的喵聲中，鼓起勇氣推開了吱呀作響的木門。
院子裏雜草叢生，零星幾棵果樹上的枝椏雖充滿綠意，但也顯得清瘦。
“好地方啊。”趙仲雲跟在後面，來了興致。他詢問了一下宅基地的大概範圍，得到了嚴東笙的回覆後便帶著趙秀意四下查看起來。
“你住哪間？”沈南意彎著眉眼，捏了捏嚴東笙的手指。
嚴東笙笑了笑，抱著小貓，帶上大貓和沈南意，走進了最右間的屋子。
屋內光線昏暗，灰塵飛揚。雖然年久失修，但舊時的痕跡還依稀可見。墻上掉了漆的老照片，窗邊積灰腐敗的玩偶，桌上散亂的舊書……
“小時候我住在這裏，奶奶怕我害怕，一針一線縫了這個玩偶。”嚴東笙的語氣中難掩懷念，“後面太久了，奶奶也去世了，它就壞掉了。”
人世，早已物換星移。他掉進了時光的洪流裏，一時難以自拔。
沈南意默了半晌，眼神晦暗，不知想著什麽。還是嚴東笙在小貓的噴嚏中回過神，隨後拉著他們走出屋子，“先出去吧，這裏灰塵太大了，黴味也重，待久了對身體不好。”
沈南意笑笑說好。
那邊趙仲雲也回來了，小老頭工作起來後臉色不再板著，整個狀態都活躍了許多，神采奕奕。
“這裏地勢開闊，采光極佳。左後靠山，右靠竹林，真是好。”趙仲雲讚嘆道，“還是鄉下好啊，地方也大。”
沈南意笑笑，“那趙老師有施展的方向了嗎？”
趙仲雲沒回，而是問嚴東笙：“嚴先生喜歡什麽樣的建築風格？”
嚴東笙有些驚訝，連忙道：“趙老師喊我東笙就好。”他把小貓放到夏安的背上，讓他帶著小貓出去逛逛。
“我也不太清楚自己喜歡什麽樣的風格……” 嚴東笙摸了摸鼻子，頗有些無從下手。
他猶豫了下，隨後說了自己的需求：“我想要一個可以做木雕的工作空間，有地方可以讓兩只貓玩耍，最好還有個大大的花園。你呢？”他擡頭看向沈南意問道。
沈南意楞了一瞬，臉上浮現出恍惚的表情，似乎有些茫然。
“南意？”見他出神，嚴東笙又喚了一聲。
沈南意這才回過神，他彎起眉眼，笑著道：“我都行啊，不挑，你喜歡就行。”
嚴東笙無奈地白了他一眼，想了想又對趙仲雲說道：“還要有南意的工作間。他喜歡攝影，要處理照片和剪輯之類的。”
沈南意聞言緊了緊手心，隨後輕聲道：“可以。”
趙仲雲點了點頭。此時趙秀意也回來了，“旁邊那間不小的屋子也是你家的嗎？”他問。
嚴東笙點點頭，說著：“那裏原先是堆幹草的屋子，牛也睡在裏面。”
“那這面積加起來可真不小，嚴哥喜歡樓房還是平房？”趙秀意拿著相機隨意的拍了幾張。
“樓房吧，但也不要太高……兩層就夠了，不要有那麽多的房間。”嚴東笙道。
趙秀意笑著點頭稱好，隨後又說：“今天只是粗略看看宅基地和周圍環境，明天我會帶上專業設備來詳細測量，然後趙老師會進行方案設計。”
趙仲雲往屋外看了看，兩只貓還不見蹤影。小老頭板著臉，說道：“天色不早了，我們先找處休息的地方吧。”
嚴東笙連忙道：“你們累了吧？這裏也住不了人，我們去鎮上吧，有賓館可以休息，吃的地方也多。”他擡頭詢問著眾人的意見。
沈南意從剛才開始就不在狀態，嚴東笙趁著兩趙轉身的間隙，握了握男人微涼的掌心，帶著擔憂低聲問道：“累了嗎？待會我來開車吧？”
沈南意回神，輕笑了一下，揉了揉他的自然卷，說道：“是有些累了，那就讓男朋友來開吧。”
嚴東笙白了他一眼，兩人打鬧著將屋門重新關起。
“冬禧！夏安！我們要走了，快點回來！”嚴東笙雙手圍在嘴巴兩側成喇叭狀，大聲喊著。
不多時，夏安馱著小貓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快點啦，趙爺爺他們累了。”嚴東笙笑著催促。
小老頭板著臉，從旁邊插了一句，“不急。”
嚴東笙將夏安背上的小貓抱起放進後座，隨後大貓也一躍而起，跳了上去。
嚴東笙帶著一行人回到集鎮，找了一家看起來挺幹凈的小賓館住了下來。
“還習慣嗎？”嚴東笙擦著頭發，對開窗通風收拾屋子的沈南意問道。
沈南意笑了笑：“勉強能忍受吧，雖然有點臟但空氣還是很不錯的。”
嚴東笙開了間雙人房，旁邊那張給兩只貓霸占著，他只能和沈南意擠一張。
沈南意悶笑，將他摟進懷裏。兩人車上待了一天，都有些累了，不多時便都睡了過去。
橘白小貓五體投地趴在床上，將爪下的平板聲音調小，甩著尾巴看著屏幕裏的粉色吹風機。
旁邊的夏安也趴在新買的水果筆記本前，不知道在搗鼓些什麽。
半晌，黑色大貓腦袋蹭了過來，嚶嚶道：“哥哥，能不能給貓點零花錢呀。”
冬禧擡起小腦袋，奇怪地喵了一聲：“你自己拿就是了。”
“可是家裏哥哥管錢嘛。”黑色大貓面帶嬌意，可憐兮兮地望著冬禧，深知小貓最吃這一套。
冬禧皺著毛臉想了想，好像也沒毛病，小爪一揮，接著就打開轉賬頁面，大氣道：“行吧，要多少？”
黑色大貓蹭著小貓的下巴，嬌滴滴道：“哥哥看著給，以後每個月都給貓貓發零花錢，好不好嘛？”他舉著兩只大爪，對著小貓就是一陣踩奶。
“行！”冬禧被踩得舒服極了，爽快應了。小貓發動機響起了呼嚕呼嚕的聲音，隨後小爪一揮，給他轉了五萬過去。
夏安接著黏糊，直接把小貓伺候得睡著了。他輕輕撥開小貓手下的平板，將他抱到枕頭上，又親親他的臉，隨後回到電腦面前。
黑暗中，只有筆記本屏幕發出了瑩瑩幽光。夏安黑色的俊臉盯著屏幕，認真極了。
第二天，沈南意在給冬禧穿鞋子。
“這個雨鞋好像不怎麽舒服哎，給冬禧穿那個碎花蕾絲的吧？”他提著小巧精致的橙色小雨鞋問嚴東笙。
嚴東笙給夏安也套上雨鞋，頭也不擡回道：“早上下了點雨，村裏肯定泥濘得不行，穿雨鞋才幹凈。”
沈南意聞言，想了想也是，於是抓起小貓的短爪，小心地調整好穿戴角度。
冬禧在小鞋子裏張合了下爪爪，感覺還挺合腳的，主要是這樣就不用回回都洗腳了，方便。
穿戴好後沈南意把小貓放到地上，蹲在旁邊看著他。
冬禧擡了擡爪，邁出一步，隨即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他努力平衡著身子，歪歪扭扭又走了兩步，結果“啪嘰”一聲趴在地上，四仰八叉的起不來身。
沈南意在橘白小貓粗啞的喵罵聲中悶笑不止。他把冬禧抱了起來，扶著他的身子重新放回地上，跟教小孩學步一樣，兩腿岔開將小貓夾在自己腿間，蹲身伸手，護著他慢慢往前挪去。
那邊的夏安也是不太習慣地彈了彈腳，有些生疏地走了兩步。好在他平衡性不錯，雖然有些走不了直線般得打著擺子，但沒摔倒。
嚴東笙也彎腰伸手，稍稍扶著些黑色大貓。
走了十幾分鐘，兩貓便都適應了。夏安健步如飛，冬禧還有點生疏，但也不會摔倒了。
兩個鏟屎官笑笑起身，嚴東笙捶了捶腰。沈南意調戲道：“男朋友得補補了，才這麽點時間就腰疼了？”
嚴東笙翻了個白眼，想了想氣不過又想打他一拳，卻被沈南意捉住手腕拖到跟前親了一口，“早安吻。”男人嘴角噙著淺淺的笑，暧昧撩人。
那邊兩趙也醒了，嚴東笙抱著小貓牽著大貓，帶著幾人去街上吃早飯。
集鎮上一大早熱鬧得很，街道兩旁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小攤，煙火氣息濃郁。
不少農人僅在地上墊了個編織袋，隨後坐在一角。袋子上擺著早上剛摘下來的還沾著雨水的新鮮蔬菜。
其餘三人都沒見過這樣的場景，頗感新鮮。
嚴東笙帶著他們在一家鍋貼店前停下腳步。老板和老板娘一個煎鍋貼，一個煮面條，雖然忙碌但配合默契。
老板娘聽到來客人了，張口帶笑，招呼道：“直接坐，我馬上就來——”話還沒說完，她擡頭又仔細看了看眼前帥氣的身影，有些不敢認。半晌，她兩手一拍，大笑道：“哎喲！東東回來啦！快來這坐！”
“秋嬸嬸。”嚴東笙羞澀地笑了笑，被女人拉著往邊上的一個靜一點的角落走去。其餘幾人也跟上腳步，坐在桌旁。
秋嬸還想再和嚴東笙講會話，但這會吃早飯的客人實在是多，她爽利地笑道：“嬸給你們端面條去，中午別走啊，來嬸家吃飯！”
隨後急急忙忙地往屋裏跑去，“永平啊，你看誰來了。”不多時，一個矮胖的帶著圍裙的中年男人跑了過來，大笑道：“你個小狗東西，這麽多年了，終於回來啦？”
他抱著嚴東笙就捶了幾下背。嚴東笙咳了兩聲，笑著喊：“平叔。”
“哎！”男人大聲應了，看起來真的很高興。他看到旁邊坐著的一行人，立馬明白了這是嚴東笙的朋友，笑著說：“你先陪朋友，叔給你端鍋貼去，你們中午別走啊，我讓你秋嬸給你殺只雞，家裏萵筍長得可好了……”林永平絮絮叨叨的人走遠了，聲音還沒停。
沈南意將冬禧抱到腿上，給嚴東笙讓了個位子，問道：“親戚嗎？”
嚴東笙笑著應了，“爺爺那邊的親戚，人都很好。”他看著一旁坐在凳上歪身張望的小老頭，開口問道：“趙老師，你有想吃的嗎？”
小老頭回過神，嚴肅的臉上罕見的放松不少，他說著：“隨便。”隨後又接著說：“你們這真不錯啊，自在。”
嚴東笙笑笑，“鄉下都是這樣的。”
那邊秋嬸和平叔都端著吃食過來了。早上忙，他們也沒再多聊，又重覆招呼著中午一定要來家裏吃飯。
沈南意撥著面條，嚴東笙怕他嫌周圍環境不幹凈，還想說什麽，沒想到男人吃了一口後，擡頭雙眼發亮道：“好吃哎。”
嚴東笙撲哧笑出了聲。
旁邊的兩趙也是誇讚，“是好吃，香，和城裏的味道不一樣。”
那邊平叔又端了一個大木碗過來，裏面滿滿都是豬肉鍋貼，聞言笑道：“比城裏好吃吧？這都是真材實料的，面我早上現揉得，豬是夜裏殺得，那肯定好吃哎。”
眾人都笑著應是。吃完後嚴東笙要付錢，平叔粗手粗腳攔著硬是不給他付，說著都跟要吵起來了似的。秋嬸也是，出來笑著攔著不讓他付錢。
嚴東笙拗不過，默默把錢包還給沈南意。
“你們要回古井村吧？”秋嬸問。
“嗯，打算回去看看房子重新蓋。”嚴東笙又接過秋嬸遞過來的一個塑料袋，問道：“這是什麽？”
秋嬸手腳利落地收拾著客人的碗筷，擦著桌子，頭也不擡回道：“那好那好，壽昌叔留下來的那房子地大，你回來蓋蓋住好得很。那個啊，我看你帶了兩個貓，裏面我早上剛煎得小鯽魚，你給他們吃。”
嚴東笙笑著謝了，幾人隨後離開，驅車往村裏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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