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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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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儀式結束之後,隨即而來的是晚宴。

周玲原本想多留一會兒,但懷孕身體有些不舒服,婚宴結束之後跟著徐奕離開了。

常玥貌似和陳知靳吵架了,一個人帶著CC來參加婚宴。只是婚禮結束的時候,李書妤隱約又看到了陳知靳。

李書妤沒想到的是,許嘉沁來了現場,在休息室,她拿出一只翡翠手鐲,說是江昱婉讓她帶來的新婚禮物。

李書妤安靜了一會兒才問:“舅媽最近怎麽樣?”

許嘉沁比以往要沈靜很多,苦笑一聲,“還住在寺裏,我看她的意思,是打算常住。”

許嘉沁說完沈默了許久,半晌又開口:“我也要去意大利,帶著嘉意一起。以後估計不會回來了。”

她從小和李書妤不對付,可臨走之前,好像除了李書妤,也沒人可以說。

李書妤問:“什麽時候走?”

許嘉沁:“明天。”

“嗯。”

許嘉沁在來參加婚宴之前,她從律師那裏得知,李書妤並沒有將那些被許文程侵吞的基金拿回去,而是轉移到了她和許嘉意的名下。

看著總有些冷漠的李書妤,許嘉沁還是沒忍住問了句:“為什麽要把基金給我?是在可憐我嗎?”

李書妤說:“我當初一個人在英國的時候,總想一個問題。”

許嘉沁不解的看著她。

“我總在想,沒錯的人為什麽要受苦?”李書妤說。

她沒有那麽善良,也學不會以德報怨。

“沒錯的人不應該受苦。”

許嘉沁有片刻失神,轉身離開之前說了一句:“多謝。新婚快樂。”

……

草坪上一群人聚在一起喝酒,都打著主意要灌醉許況。

只是酒沒有灌幾杯,新郎新娘都不見了蹤影。

明顯喝多了的許延舉著酒瓶,“人呢?”

周墨說:“早溜了。”

賀蘊楊也沒忍住說:“這麽多年了,酒桌上許況還像個狐貍,平時躲酒也就算了,怎麽婚宴還要躲。”

周墨:“婚宴才要躲啊,陪我們哪裏有陪老婆有意思。”

有人調侃,“小周總經驗之談吧。”

周墨正要應,觸及到旁邊林悅琪涼颼颼的眼神,立馬幹笑幾聲老實了許多。

考慮到晚宴結束可能會很晚,賓客都要在莊園留宿,李書妤和許況的婚房也布置在莊園古堡的三樓。

覆古建築內裏沒有設置電梯,李書妤穿著禮服和高跟鞋不到三級臺階,腳步就慢了下來。

許況察覺了,看了一眼她的鞋子,身體微屈,將她抱了起來。

李書妤攬著他的脖子,他喝了一些酒,身體有些發熱。

到了三樓,按開了臥室的門,將李書妤放到床旁邊的沙發裏,自己也坐下來,擡起她的腿脫掉了高跟鞋。

腳踝被鞋子磨的泛紅,白皙異常,磨到的地方紅痕斑駁。

許況讓李書妤先去洗漱,自己起身去了外面。

李書妤卸完妝又洗了澡,穿著準備在在這裏的暗紅色睡衣,緞面質地,裏面一條不過膝的吊帶,外面一件輕薄的外罩。

系著腰帶從浴室出來,許況正好回來,手裏提著一個袋子。

“去床上。”他摘掉領結放在一邊,又脫掉了外套。

李書妤系腰帶的動作一頓,“不再去看看林悅琪他們嗎?”

許況擡眸看了她一眼,“腳踝有破皮,你坐在床上。”他舉手示意了一下,“塗藥。”

李書妤:“哦。”

許況輕笑,從袋子裏拿出藥膏走了過來,“你剛才在想什麽?”

李書妤說:“什麽都沒想。”

許況在床前半蹲下來,修長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小腿,垂眸神色淡定的塗上了藥。

他直起身,雙手撐在床上,將李書妤圈在懷裏。

低頭看著她,突然說:“我想。”

她身上帶著溫軟的香,暗紅色的睡裙更襯的肌膚雪白,外袍的綁帶沒有系好,有些松松垮垮,沒擋住胸前的豐盈。

李書妤握住了許況的胳膊,從床上跪坐起來,很用力的抱了他一下,“我也挺想,可是還得去看看賓客。”

許況說:“不用。”

周墨賀蘊楊他們,他再清楚不過,要是陪著他們喝酒,能喝到明天早上。

在跌入床鋪間的時候,許況說:“不會有事,安排了人會照看。”

李書妤點頭。

婚房布置得很古典,深紅的被褥,躺在其中的李書妤未施粉黛,像是開出粉邊的白玫瑰。

她的呼吸落在許況耳側,擡手又去碰他突起的鎖骨下方的位置,那裏有一顆不顯眼的小痣,在襯衫半掩間分外撩人。

很快有了反應。

放在不遠處桌子上的手機突兀震動,打破了一屋安靜。

許況撐著床起身,深呼吸後下床到了桌邊,電話是周墨打來的。

先是明知故問,詢問許況去了哪裏,又有的沒的說了三四分鐘。

許況的回答很簡潔,除了“嗯”還是“嗯”。

掛斷了電話,他重新回到床邊,拉起了李書妤。

吻剛從側臉落到唇上,手機又開始震動。

許況身形一頓,李書妤沒忍住笑出了聲,讓他再去看看。

一幫朋友想要來鬧許況的洞房,可許況太冷了,沒人敢打頭陣。

猶豫不定的時候,許延出了一個損招,酒桌上的幾個人每隔幾分鐘就給許況打一個電話。

電話接通之後,東拉西扯說一堆廢話。

原以為計謀成功了,結果第四個人打過去的時候,許況像是已經反應過來了,顯示已關機無法接通。

李書妤靠在床邊,看著許況將兩人的手機關機。

臥室裏終於恢覆了清靜。

在他吻過來的時候,李書妤擡手去解他襯衫的紐扣。

他經常健身,之前酷愛極限運動,身材很好,並不誇張的肌肉勻稱又性感。李書妤被他抱著,腿面觸及到了肌理,身體有些熱了。

婚床紅浪翻滾。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新婚夜他們的感受都有些不同。

夜晚過去了四分之一,李書妤的一只手從床鋪間伸了出來,又被另一只修長有力、筋脈微凸的手扣住。

新婚夜很混亂,各種意義上的混亂。

_

李書妤第二天很晚才起床,回到家後,聽姚阿姨講昨晚發生的事情。

先是常玥喝多了酒,結果不知道鬧了什麽矛盾,待在常玥身邊的男賓被隨後而來的陳知靳打了。

阿姨回想起打架的事情還忍不住皺眉,“那位陳先生,看起來清清冷冷,打人怪狠的。要不是別人拉著,還不知道會打出什麽好歹來。”

李書妤見過陳知靳幾次,感覺他不是隨意會打人的人。

她問阿姨:“男賓是誰,是不是惹了玥玥。”

“我剛開始也那麽猜,畢竟現在手腳不幹凈的男人多。但聽別人說,男賓是那位陳先生的弟弟。”

李書妤有些擔心,給常玥打電話。

“嘀嘀”響了幾聲,接通,“玥玥,你······”

李書妤話還沒有說完,一個男聲傳來,是陳知靳。

“玥玥回去了嗎?”李書妤問。

“回去了,她還在睡覺。”

李書妤“嗯”了一聲,電話就掛斷了。

阿姨說:“沒什麽事的。被打的那人昨晚就送到醫院去了。”

許清覺在客廳裏跑著玩兒,累了跑到李書妤身邊,說:“舅舅······舅舅昨晚哭鼻子了。”

李書妤略帶詫異,“真的?”

許清覺點頭,“嗯!”

他說著,兩只手握拳放到眼睛上,嗚嗚幾聲,“就這樣哭呢。”

難得晚睡的許清覺昨晚看了不少熱鬧。

其中鬧的最顯眼的,除了陳知靳,還有許延。

許延一直計劃要灌醉許況,結果自己喝多了,據看到過現場的很多人描述,喝醉酒後的許延,抱著許清覺剛來的語言老師,埋在人家女生的懷裏哭得聲嘶力竭。

邊哭邊說,他大哥妹妹都結婚了,剩下他一個以後怎麽活。

可能也知道自己鬧出了笑話,幾天後許延來和湖,許清覺正好上完課。許延和老師迎面碰上,剛喝下去的一口水又嗆了出來。

老師好心的幫他遞了一張紙,許延更尷尬了,咳嗽不止。

*

婚禮過後,因為兩人的工作安排比較緊湊,就將新婚旅行的地點定在了國內。

帶著許清覺在西城住了一段時間,他們住的地方很偏僻,平時手機信號都很微弱。

經受了一段時間工作摧殘,李書妤倒挺願意待在那裏。

每天睡到自然醒,吃過許況做的飯,就帶著許清覺去看不到盡頭的曠野裏散步。

深秋季節,山林景色層層疊疊。

李書妤穿著黑色長裙,披著一條偏棕色的披肩,低頭和許清覺一起認地上一株長相奇特的植物。

她聽到腳步聲回頭,擡手撥開被風吹亂的頭發。

許況站在不遠處,身影高挺,拿著相機,在她回頭的瞬間按下了快門。

住在西城一周左右,許況不但廚藝提高了很多,在李書妤的調教下,拍照的技術也突飛猛進。

後來他們又陸陸續續去了其它城市,也專門去看了許清覺最喜歡的熊貓。

在連續陪著許清覺看了三天熊貓之後,許況辦理了冠名認養的手續,認養了一只兩個月大的熊貓。

出發去濱州的時候,許清覺問能不能帶著他的大貓一起走。

想法是“挺刑”。

知道不能帶走後,許清覺趴在許況懷裏哭了幾分鐘。

乘機時,他還縮在許況懷裏,眼睫毛濕濕的,模樣有些可憐。

但一到濱州,住進了許家的老宅,許清覺又開始樓上樓下探險,不怎麽記得他的大貓。

濱州似乎一直都很潮濕,十月底還落了好幾場雨。

老宅顯得古樸而陳舊,後院種植池裏的荷花稀稀落落,公寓入口處的那棵榕樹依舊繁茂。

李書妤坐在桌前吃午餐,通過大開的窗戶看向外面,雨聲淅淅瀝瀝。

許清覺很激動的跑了出來,靠近樓梯口的房間,眼睛亮亮的,說:“媽媽,我發現了寶藏。”

“什麽寶藏?”

許清覺牽住了李書妤的手,拉著她一起去看。

房門開著,踏進房間的第一眼,李書妤看到了一張裝飾很漂亮的兒童床,靠近床的櫃子裏放滿了玩偶,各種各樣的兔子造型。

幾年前李書妤和許況吵架,撬開了房間的門,進來過這裏。只是她那時候心情太過低落,沒有註意太多東西。

此刻,看著和幼時一模一樣的布置,李書妤想起了許況求婚時視頻裏的那句:“認識的第三年,你離開了家,抱歉,沒有照顧好你養的小狗。但玩具都幫你留著。”

他真的都留著。

保持著原樣,等著她回來。

可她回來之後,兩人的關系又陷入了奇異的冷淡之中。

李書妤走了進去,坐在小床上,俯身撿起了一只玩偶,對許清覺說:“這些也是媽媽的寶藏。”

-

有些肅穆的會議室,和拓展市場的幾個下屬談完已經是下午。

新婚旅行原本沒安排任何工作,這次事情很偶然,許況臨時趕來處理。

從公司出來,下了好幾天的雨有停的征兆,晦暗的天色也亮了一些。齊思哲在啟動車子之前,又見縫插針將幾份文件轉身遞給後座的人。

許況接過,瀏覽效率很高,看過之後將文件放在膝蓋上低頭簽字。

齊思哲通過後視鏡看人,“許總,送你去哪裏?”

“回家。”

齊思哲沒理解,默了一會兒後還是問了,“回家是去哪裏?”

許況擡眸看了一眼,“你看我像是有幾個家?”

齊思哲笑了下,腦子轉得異常快,“李小姐在哪裏,哪裏就是您的家。”

又問:“所以李小姐在哪裏呢?”

許況低頭簽字,認可了齊思哲的說法,“老宅。”

半個小時後,車子在老宅門口停泊。

許況對連日來奔波的齊思哲說了一句辛苦,打開車門下去。這裏的門鎖很多年不換,還是老式的。

許況出門的時候沒有帶鑰匙,擡手敲了門。

阿姨來開的門,許況走進客廳,阿姨說小書和小少爺都在樓上臥房。

許況微微頷首,擡步往樓上走。

剛才走了幾步路,身上的外套有些潮濕,他脫了下來拎在手裏。

主臥的房門大開,一眼就可以看到李書妤和許清覺坐在地毯上。

許況走了進去,一大一小聽到聲音有些同步的回頭看。

“在做什麽?”

許清覺搶答:“拼圖。”

許況走近幾步,蹲下身看,只一眼目光就停住了。

放在地上的拼圖破破爛爛顯得有些老舊。

——“送給哥哥的生日禮物!”

——“這個拼圖要哥哥和我一起拼,生日願望才會實現呢。”

寓意“幸福之家”的定制版拼圖,十歲那年,李書妤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她說要兩個人一起拼,生日願望才會實現。可是拼圖沒有完成,她就被張挽儷接走了。

拼圖很簡單,後來很長一段時間,一個人感到孤單的時候,許況就把它拿出來拼一遍。

拆掉、拼好、拆掉。

他不記得自己反覆過多少次。

後來婚內協議的內容曝光,他惹李書妤生氣,她一個人躲在房間,將拼圖弄壞了。

冷言警告她遵守協議之前,他將破損的東西收了起來。

破損的拼圖像是許況破破爛爛的童年,他以為自己這一生都不會拼完。

“我粘好了。”李書妤拿起拼圖給他看,“是不是和以前的差不多?”

許況點頭。

疏離矜冷的臉,眼中的冷色卻消失殆盡,眼神很柔軟。

他這一生似乎沒有太多試錯的機會。何其有幸,在感情裏他一次次獲得了重新來過的入場券,直到把這張答卷做到及格。

他扶著李書妤的肩膀,另一只手捂住了許清覺的眼睛。

低頭,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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