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32章 ZYX

關燈
1(邊)

走出臥室, 他碰了碰某個開關,整層樓的懸燈都亮了。

這裏沒有很長的廊道,主臥跟獨立衛浴之間隔了兩個小廳。

已經是晚上了, 整棟別墅顯得格外幽靜。

邊忱躺在他懷裏, 經過小廳的時候, 瞥見落地窗外被燈光照耀的樹葉,還有遠處那綿延的草坪,亭子裏有序忙活的仆人。

她轉過臉, 仰面看過去, 看見他線條好看的下巴。

“張飲修……”邊忱舉起手,小小心說,“有個問題我真的好想問……”

“不能問。”

“……”靜默了幾秒, 她倔強地把手舉高, “不知道答案的話,我今晚就睡不著!”

“隨便。”

“……”邊忱狗腿地把手落到他的大衣領子上,小力拽了拽, “就一個, 真的只有一個……”

“盡快。”

“耶!”她眉開眼笑, “就是——”

“手拿開。”

“哦。”小氣鬼, 碰一下衣服都不行哦?那你還這樣抱著我?

腹誹完畢,邊忱盡量用最簡潔的語言表述自己的問題:“我的學費的收繳體制到底是怎樣的?我怎麽感覺自己每次都被你耍了?”

某人抿唇一笑,垂下眼瞼看她, “想知道啊?”

不妙!熟悉的句式和勾人的語氣詞……每次他這樣問, 接下來就準會捉弄人。

邊忱趕緊改變策略, 一臉乖巧地搖頭,“不了不了,我不想知道了……”

“不是說沒得到答案就會睡不著嗎?”

“哈哈哈,”她幹笑幾聲,“我剛剛說錯了。”

“嗯,原諒你了。”

“……”怎麽繞來繞去到頭來還是把自己給坑了啊?而他卻再一次雲淡風輕地維持了高高在上的地位。這簡直不科學。

邊忱內心極其悲憤,但面上不敢反抗。

2(張)

張把她打橫抱在懷裏,步調輕緩地穿過小廳。

在短橫廊處放下她,高跟鞋碰到地板的輕微聲響響起。

“你前面那個問題我可以回答你,”他脫下大衣,隨手掛在旁邊的立式衣架上,“免費。”

“真的?”她一臉不相信的表情。

“只有兩個準則,很簡單,”他解開了襯衫的第一顆扣子,說,“你有求於我時,計費;你取悅於我時,繳費。”

“這個……!”她欲言又止。

張順勢靠在墻上,雙手收在褲兜裏,“這個怎麽?”

“你,你真的不知道?”她試探性地問著,小表情很可愛。

“我很樂意聽一聽。”

“就是,哎呀……”她特別心虛地咳嗽了幾聲,明明沒有感冒;視線飄來飄去的,然後才結結巴巴地說,“這兩個準則,很像包養啊……你怎麽可能不知道,你一定是明知故問……”

“oh,”張若有所思地點了點下巴,“我包養你,還是你包養我?”

“……當然是你包養我啊!”她把他全身上下的衣服配飾瞅了一遍,“你也不看看自己……”

後面的話太小聲了,估計被她咽回喉嚨裏了。張沒聽見,但能猜到。

她又轉頭環顧,“還有這個房子……你是打算把我腐蝕得透透的,然後讓我‘由奢入儉難’是吧?”

這些直白又真實的想法和語言讓張覺得好笑,他不太留情地指出:“如果我想玩包養這個模式,到底要瞎成怎樣的程度才會找你玩?”

“臥槽!你……”她說了一句,頓時收音,傻笑兩聲,“你沒聽見我前面那句,哈哈,不許聽見!”

她特別不好意思地摸著自己的額角,大概是懊惱自己情急之下說了句小粗口。

張存心使壞,“怎麽辦,我的聽力一向好得過分。”

“哎你怎麽這樣!我都沒計較你前面那句話!”

“哪句?”

“……你自己知道!”

“不知道。”

“……”她咬唇,無可奈何,估計內心又在上演各種小劇場了。

視線從她腳下的深藍色小牛皮高跟鞋開始,慢慢往上,掠過勻稱白皙的小腿,膝蓋以上,是藍色絲質連衣裙,腰間垂下的綢帶,胸前交織的蕩領被繞到脖頸後,半袖寬口設計,飄而不松垮。她像一只從海洋裏跑出來的小水母。

“你,你在看什麽?”她註意到他無聲的觀賞了,不,她可能根本不知道他這是在觀賞。

張輕“嗯”一聲,“評估一下自己有多瞎。”

“什麽呀……”她確實受了不小的打擊,“那你不要看我的臉,看衣服就行啦,反正是你挑的,看你嫌不嫌棄。”

她舉起雙手遮住臉。

張笑了,“身材也不怎樣了,不看臉更詭異。”

“……別看了!都別看了!”她一定在心裏吐血了。

張在這時把她拉過來,並沒有抱在懷裏,只是握著她的手腕輕輕把玩。

“你既然知道包養的規則,那你知道包養的本質嗎?”

“嗯……”她思考了一下,“不正常戀愛關系?”

“淺薄。”

“……哦!!!”她自以為無人知地偷偷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努力思考更貼切的答案,“那是……各取所需?”

張挑了下眉,握著她的手拉近一點,另一只手擡起她的下巴,讓她的眼睛與自己的眼睛對視。

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睥睨著她,近距離看著她臉上的表情變化。

好一會兒過去,面前的人終於明白了,神情愧疚地往他懷裏鉆。

“我知道了,”她小聲反省,“我錯了……不如那啥,換成說‘我包養你’比較恰當……哎媽呀,你知道我那是在開玩笑的吧?”

“我不知道。”張故意說著,把她從懷裏拉開,拿起她的手腕,在脈搏處輕輕咬了一口。

她條件反射想縮回手,“……你真的很餓咩?”

“是挺餓。”喉結滾動,張清晰地感知著自己的*變化,這是一件控制不了時就不想再控制的事情。

“那我們要回去了嗎?回去就可以吃晚餐啦,對了,你跟容姨說——”

“噓……”

他沒耐心聽她說,長指抵在她唇邊,低下頭說:“我想吻你。”

涼的薄唇貼在她眉心,他聽見她小聲嘀咕著什麽。

錯開她的臉,張把耳朵貼近她的唇,“湊我耳邊說。”

“我說,”她的呼吸灑在他耳邊,“吻又吻不飽……”

他笑了,一側頭,唇就碰到她的黑發,他低聲:“你怎麽知道我是哪種餓?”

“哈?”她後知後覺,“不就只有一種餓嗎?”

“當然不止一種,笨蛋。”

“是嘛?”她的腦袋不安分地動來動去,“那你是哪種餓呀?”

“現在告訴你。”

3(張)

短橫廊處的燈光是暖色的,空間偏狹窄,拐個彎就是獨立衛浴。

她天真地等待著他告訴她其他種類的饑餓以及他現在到底是哪種餓。

而張,只是低著眸在瞧她,沒想好要說什麽——他也有需要措辭的時候?

“你,我……”約莫是被他這種目光盯得不自在,她習慣性地伸手摸自己的頭發,“我頭發上有什麽東西嗎?還是說臉上有……”

“都沒。”張伸手繞到她腦後,摸到她的發飾,輕巧拿開。

她的一頭長發散下來,披在肩後。襯得那張臉更小,一雙眼睛水汪汪的。

犯罪一般的迷眩感,以一種狡猾的步調侵襲了他的意識。

不同於以往每一次滴水不漏的置身事外,張很清楚當前這種情動並非簡單的好玩,它潛藏著危險,蟄伏著痛苦,深埋著千萬種受傷的可能。

他也很清楚自己應該退回去,調整一下,或者說,收斂一下。

保護別人、與別人共度日子的方式,均有無數種,沒人規定一定得以毀滅自己的方式進行下去。

為什麽說是毀滅?

因為大多數人嘴上說的愛,其實都算不上愛。

在他看來,真正的愛,必定是在深愛的同時自願摧毀掉自己周身的盔甲。那是一件極具冒險性的事情,意味著把自己完全暴露給對方,再無藏身之處。

而人,事實證明,人總是如此善變、貪婪、自私且愚蠢……張註定學不會愛人。

世俗的愛,擔待不起他的自願毀滅。

即使是眼前這個……這個閱讀過他部分精神世界的人,也極其困難。

張可以親手敲響屬於辛德瑞拉的十二點鐘聲,但他永遠不會是那位撿起水晶鞋的王子。

他是那個……不斷轉身去凝視身後猛虎的壞哥哥。那才是他的童話基調,那才是他的人生伊始。

可現在該怎麽辦?

他在俯首吻她的額頭,同時內心悲涼。

自我抗拒是真實的;想對她溫柔是真實的;源自身心的*也是真實的——這三樣東西一旦在同一時點糅合到一起,毫無疑問令他不安。

“你想喊一下我的名字嗎?”張閉著眼眸問她。

“你的名字?”她思索了一會,“……張飲修。”

他笑,尾指輕蹭眉骨,“喊中文筆名的話,你壓力比較小,對不?”

“你都知道呀,”她呼了口氣,“那我就不掩飾啦。”

“確實不用。”張把她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胸口,靜靜靠著;他自己也靜靜地看著冷色調的墻面,思緒無邊展開。

4(雙)

“張飲修,張飲修?”

“喊一下就夠了。”

“哦……”其實邊忱站得腿酸。

他今晚似乎有點不對勁,很陌生卻又似曾相識的那種不對勁。

對邊忱來說,就像是:眼前的這一幕仿佛早就在夢裏見過,有著某種詭異的真實感和虛幻感,相互交織,使她迷惑、懷疑卻又不敢確認。

“對了,你到底還要不要告訴我那個呀,”她不能讓空氣繼續安靜下去,“你屬於哪種饑餓?”

“嗯?”張眨了下眼,“再等一下,讓我想清楚先。”

“啊……這還有什麽好想的?不就是開口跟我分享,然後再毒舌打擊我,最後,最後我們就可以回家啦,”邊忱覺得自己說得很在理,即時自我肯定,“嗯!就是這麽簡單!”

“就是這麽簡單?”對一個人動情怎麽可能是一件簡單的事?

“對呀,不然,你想得再清楚,或者你不告訴我,但你還是饑餓吧?這個事實總歸是改變不了的吧?”

“改變不了的事實……”張的思維陷入一種停滯的狀態。

不思考是很恐怖的。

人類一停止思考,上帝就占據上風。

每當他處於這種狀態時,都必須挑著眉藐視上帝,如此換得某種表面上的勝利。

這種時候最好什麽都不要去拉扯,否則裂痕會在他的腦海裏產生,繼而高樓崩塌,一切都歸為「我是怪物」的結論中。

…………

“……張飲修!”脖子上有暖乎乎的東西裹上來,是她的手。

張聽見她難以置信的聲音:“你走神了!媽耶你居然會走神!”

等他低眸看見她的臉,映著暖色燈光,圓圓小小的,笑起來很有感染力,但是不可否認有點傻氣。

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張把她的手從脖子上拽下來,“我走神,你撓我做什麽?”

“讓你回神啊,”邊忱縮了縮脖子,“因為我不敢碰你其他地方,比如……這裏……”

她說著,伸出了另一只手,試圖在這說話的當口,偷襲他身上理應最怕癢的地方。

張壓根沒把她的小動作放在眼裏,拽著她的手臂讓她轉了個身,然後從後面抱住她。

“大膽的棉襖,我是不是對你太寬容了?”他用尾指輕撓她的腰肢,“以至於你敢對我動手動腳,嗯?”

“別,別撓!我的媽呀,我錯了!”邊忱想去抓他的手,但是手也被他一起抱著束縛著,欲哭無淚,扭來扭去。

“你知不知道你像一只小泥鰍?”他的聲音裏有笑意。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邊忱笑得彎下腰,痛苦又難以抑制住笑。

她一彎腰,就碰到了他有反應的地方。

頓時停了笑聲和掙紮,扭頭去看他的臉,結巴又臉紅:“你,你……”

“我什麽?”張俯身在她耳邊問,“你得意嗎?”

“不,我……”明明沒做什麽啊淚奔!!

“現在知道我是哪種餓了?”

“好像知道了……”耳朵好熱,邊忱盡力避開他的吐息,“你,你的定力越來越不好了……”

她以為他是*高手,不到他想要的時候,從不把他自己給賠進去。每次有自然生理反應,沖個涼出來照樣跟沒事人一樣。

但是這次明顯不一樣,他既沒坦誠出來調戲她,也沒扔下她獨自進去浴室。連同他的神情舉止,都很奇怪。奇怪到讓邊忱忍不住瞎猜。

她猜想或許是他仍覺得過意不去,因為他給的所有東西當中,什麽都不缺,把她捧得像個公主,但唯獨沒有愛——他所認可的那種愛。

邊忱一直覺得這已經是生活給她的最大恩賜,因為在她的位置和角度所感受到的張,對她是有愛的,很多很多的愛。

有賴於大量閱讀他的文字,邊忱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拉他過煙火日子,只要他自在就行了。

她還猜想,或許是因為這棟房子對他而言意義特殊,所以他心情有波動……

可是無論她怎麽猜,也猜不到他的自我世界裏發生了怎樣一場撕扯。

邊忱紅著臉問:“要去……沖涼嗎?”

“跟我一起去?”

“……”她瞬間被嚇傻了,“你是不是又被調包了?”

“那你好好看看,這個人是你認識的張飲修嗎?”他松開了手,讓她站直,轉過身看他。

“我開玩笑的……”邊忱其實不太敢在此時看他的眼睛。

“沒關系,”他把她逼得往後退,聲音沈下去,“因為我也在懷疑這個現象。”

“哈?”邊忱完全懵了,往後倒退,高跟鞋沒踩穩,整個人向一邊歪下去。

張伸手接住她,打橫抱在懷裏,拐彎,去獨立衛浴。

“能把我蒙蔽到這個地步,你也很不容易。”他的聲音越發磁性。

這句話砸下來,很多東西在短時間內往邊忱的腦海裏跑,她只來得及理清那些最關鍵的。

在他推開浴室門的時候,她小聲問:“你是……有感情地喜歡我了嗎?”

“沒,別想多。”

“你嘴硬……”

張沒說話,只是把她放下來,靠近墻邊,歪頭去吻她,以唇舌解開混亂的情思。

他喜歡咬,這次也不例外,在退出去之前輕輕咬了一下她的舌尖。

“嘴是軟的,懂了嗎?”他聲音喑啞。

“……”邊忱無言以對,背靠著墻喘息。

張覺得心裏煩躁得厲害,再次低下頭去吻她,沿著耳廓往下,一直到她細白的脖頸。

長指指尖摸到她頸後的短拉鏈,拉開,她的藍色連衣裙頓時松了不少,她的脖頸整個裸露出來。

張任由*和感覺主導自己,並放任自己去主導另一個個體。

直到她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他的肩膀,他知道她已經意亂情迷。

人在意亂情迷的情況下,更容易失去思考能力。

“邊忱,我討厭失去了盔甲的自己。”

“……那你不要把它弄丟了。”

“是你讓我自願把它脫下來了。”

“……”

宛如一枚炸彈,在她耳邊響起。邊忱慌忙推開他,楞楞地看了他好一會兒。

然後雙手掌心在裙子上擦了擦,把細汗都擦幹了,才重新伸手去抱他的腰身。

“沒關系,你繼續討厭他……反正,我會一直愛著他,連同你那份。”

張沒立刻說話,他習慣獨自消化掉這些東西。

但是邊忱很不安,生怕自己誤解了、答錯了……

她仰起臉看著他問:“我沒有理解錯吧?你,你也知道我在說什麽的,是吧?”

垂下眼眸,張輕“嗯”了一聲,長指往上,指腹在她唇邊輕揩,“那就幫我緩解一下。”

“……緩解什麽?”

“餓。”

“……”小說裏說好的……性冷淡的……張飲修呢……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