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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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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0 章

西周末年,有女褒姒,生的傾國傾城,後被人獻給周幽王,因其不愛笑,周幽王便想出一法,他帶褒姒到烽火臺點燃烽火,看到被騙來的諸侯們,褒姒果然展顏一笑。周幽王很高興,因而又多次點燃烽火。導致諸侯們都不相信烽火,也就漸漸不來了。後來西戎攻破鎬京,周幽王被殺。

這,就是烽火戲諸侯的由來,褒姒也成了紅顏禍水的典型代表。

沈厭的容貌比之褒姒有過之而不及,在有意遮掩的情況下仍勝幾分,自然引得眾多女子追捧,也幸好他不常出門,雖溫潤有禮但對人客氣疏離,否則巴掌大的地方早就走到哪被圍到哪。

愛慕者攔在男子面前,癡迷地盯著那張令她魂牽夢縈的容顏,“沈公子,那日阿兄們沒有對你做什麽吧?”都怪阿兄壞事,希望他沒有怪自己。

原來那天想要強行帶他走的三個壯漢是她的兄長們,瞧著模樣,倒是有幾分相似。

沈厭淡淡地後退一步,“無事。”

愛慕者對他有意與自己保持距離的態度毫無所覺,或者說她眼裏只有他的臉,自然看不到其他,“沈公子,我前幾日做了一個香囊。”她拿出繡著鴛鴦戲水的香囊羞澀地遞給他,“希望公子笑納。”

溪水邊,熊年年涮洗好烤架回到涼亭內,見四處無人,她放下東西奇怪道,“阿厭撿柴撿這麽久嗎?”怕人撿多拿不了,遂轉身向山下走。

林子茂盛青翠,偶有野兔出沒,熊年年看著慌忙逃竄的短尾巴忍俊不禁,她帶的食材還算多,不然這只野兔就要成為盤中餐了。

如此想著,倏地有一道微微閃動的白光映入眼中,她走過去撥開雜草,發現是一面嶄新的銅鏡。其上的花紋十分奇特,她仔細辨了辨,看出是木蓮的紋樣。

“誰掉的嗎?這麽好看的鏡子可惜了。”熊年年把鏡子放到懷裏,想是村子裏的人丟失的,改天她問問還給失主。

眼前終於出現沈厭的輪廓,她正要快步過去,卻見他與一女子交談,似乎甚歡。雙眼一瞇,她躡手躡腳躲在能聽清他們聲音的樹後,。

那女子拿出香囊一臉羞答答地遞給沈厭,熊年年頓時呼吸放輕,目光錯也不錯地盯著他的手,仿佛要看出一個洞來。

他會接受嗎?畢竟他們之間的關系暧昧不清,還未確定,而且這女子長得甜美可人,還會繡香囊……想到自己給沈厭縫補衣衫上明顯歪斜的針腳,她略微洩氣。

一瞬的走神,女子手中的香囊已經被拒之門外,“這香囊在下無福消受,姑娘還是收回吧。”

“為什麽?”女子泫然欲泣,“為什麽你一直拒絕我?是我哪裏不夠好嗎?”

“在下已有心上人。”說到心上人三字,沈厭的眼神瞬間柔軟繾綣。

背靠樹幹的熊年年輕拍發燙的臉頰,唇角怎麽壓也壓不下去,她微微轉身,偷看沈厭輪廓完美的側臉,心裏像是被塞進了一大把糖果。

男子的話,男子的神情無一不在表明他十分看重那人。女子大受打擊,神色有些瘋癲,“不,我不信!沈公子,你一定是騙我的對嗎?那個低賤的寡婦你怎麽可能看得上她!”

是的,沒想到她光風霽月的公子居然會看上一個帶著孩子的寡婦!起初村子裏傳開她還不信,以為是嫉妒沈公子的哪個人所散布的流言,後來逐漸有不少人提起此事,說沈公子為一個寡婦紆尊降貴修補房頂,說他為了她一擲千金買光了所有的菜……如今一看,竟然是真的,居然是真的!

“沈公子,你一定是被那個狐貍精騙了!”女子不甘心,甚至嫉妒成狂,“她身子早就不幹凈了,而且還總和別的男子勾勾搭搭,這樣不守婦道又放浪不堪的女子怎麽配得上你!”

在她說出低賤二字時,沈厭便動了殺心,如今見她大肆潑臟水,越說越不堪入耳,擡手就要將人打個魂飛魄散。

“我和別的男子勾勾搭搭你親眼看見了?”熊年年眉眼壓抑著怒火,走到女子面前。

沈厭不動聲色地收手,牽起她的柔軟,“年年,你來了。”

“我要是不來,指不定會被人詆毀成什麽樣。”

正主出現,女子上下打量,肌膚比自己白,眼睛比自己大,身段還比自己苗條,關鍵是,她一出現,沈公子的眼裏就沒別人了。

看到兩人相連的手,女子頓時眼中冒火,“你,你不知廉恥!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與沈公子拉拉扯扯!”

“我不僅要拉拉扯扯,我還要更過分。”說著,熊年年踮起腳尖,溫軟的唇瓣印在沈厭的臉頰上一觸即分,無視對方驀然放大的瞳孔,她看向目瞪口呆的女子,微笑,“小妹妹,大人的世界不適合你,還是回家找媽媽吧。”

“你,你……”未經人事的女子臉色爆紅,指著熊年年說不出一句話,最紅還是被剛剛大膽刺激的一幕嚇到轉身跑開。

“這就被嚇跑了,嘖。”她搖搖頭,忽地感受到一道炙熱的視線,稍顯得意地表情僵硬起來,她緩緩看向盯著自己耳根通紅眼睛摻了蜜一般的沈厭,尷尬地笑了笑,“阿厭,我剛剛不是故意輕薄你的……”

誰讓女子說的那麽過分,她只是嚇嚇罷了,絕對沒有嫉妒和宣告主權的意思。

“無妨。”沈厭握著她的手暧昧勾引般的輕輕摩挲,“我反倒希望你能多輕薄我幾次。”

“……”完了,她好像開啟了沈厭身上不得了的開關,“我,我們快回去吧,等下東西就被野獸叼走了……”她慌裏慌張地去拿掉落一旁的柴火,抱起就走。

看著女子手忙腳亂的背影,沈厭撫上方才被她親吻過的地方,指尖流連,仿佛還存留著那抹令他心悸的觸感。

為著自己稍顯輕浮的舉動,熊年年只顧著埋頭往前走,絲毫沒有覺察到身後沈厭盯著自己逐漸幽深的眼神。

本以為發生之前的事,兩人之間的氣氛會很尷尬,但對方並未過多地糾結那事,這讓她暗暗松了口氣,神情一如既往地放松自然。

“阿厭,你來嘗嘗我做的烤串。”熊年年遞出一串被撒了辣椒粉和胡椒粉的肉串,“一邊賞花一邊吃燒烤,真是一件樂事。”

沈厭接過咬了一口,被烤的外酥裏嫩的肉很好地與調料中和,被油一浸更為美味。他細細咀嚼,相似的一幕在眼前重現,當初在洞內她也是如此笑意盈盈的將烤好的蘑菇遞給自己。

“怎麽了?不好吃嗎?”熊年年翻動著烤串,餘光見他吃了一口便陷入沈思的模樣像是在想什麽事。

沈厭回神,“沒有,很好吃。”

“雖然沒有你做的飯好吃,但它勝在簡單好做,味道差不到哪去。”熊年年挑出烤焦的菜,下意識道,“以前我經常做。”說完,她皺起眉,以前她經常做?

“年年,你喜歡如今的生活嗎?”沈厭的聲音打斷她的迷茫,見人疑惑看來,捏著竹簽輕輕轉動,“你覺得在這裏開心嗎?”

“開心啊。”熊年年擡眼笑道,“現在就是我最開心的時候,還有,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我肯定會喜歡的。”

她用了‘會’這個字眼,說明在潛意識裏她並沒有對這個地方產生歸屬感,甚至有一絲絲的陌生。

“為什麽這麽問?”

“沒什麽。”沈厭垂眸,即使他極不願認同莫無端的話,可此時熊年年的態度無一不是說明了他的看法是對的。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他在虛幻中求得一份真摯的感情簡直是水中撈月,哪怕其中他們再相愛,幻境一破,最後他得到的只會是一抹泡影。

“年年”他擡眸看她,眸光中藏著患得患失。

“怎麽了?”烤串都快熟了,熊年年忙著把烤串放進盤中,頭也沒擡,沈厭的飯量出乎意料的小,她想著都烤了拿回去帶給大夫他們嘗嘗。

向來無所畏懼的沈厭此刻竟沒有勇氣問她一句,問她究竟對自己是何種感覺?有一點點喜歡嗎?如果發現被他欺騙,她會不會原諒他、可不可以一直喜歡他?

這些問題的答案沈厭心知肚明,但必然的結局他不敢深想,哪怕只有一時半刻的相處,他也心甘情願地沈淪。

“年年”沈厭念她的名字,“今日我很開心。”

“開心就多吃點,沒想到你的飯量比我還小。”熊年年指指盤子內堆成山的烤串嘟囔。

他輕笑,“好。”

此時情緒此時天,無事小神仙。

風吹花浪,嗅著清香,熊年年趴在欄桿上心情舒暢地欣賞漫天花景,吃過好菜,佳人在旁,此時此刻,她覺得自己比神仙都快活。

餘光瞧見美人手拿一把小刀削著什麽,肚子太撐,她沒有起身去看只問,“阿厭,你在做什麽?”

沈厭沒有擡頭,目光專註,“等下你便知曉。”

熊年年唔了聲沒再多問,她垂著眉眼,困意湧上全身,眼皮受不住地上下打架,她輕輕歪頭靠在自己的手臂上,不多時人已經迷迷糊糊地要睡著了。耳邊似有輕笑響起,她哼了聲便徑自見周公去了。

夢境光怪陸離,無數個片段不斷交錯,有她,也有別人,也有沈厭。她穿梭在不同的碎片之間,或悲或喜,見之即忘,恍若一個過客。

這一覺熊年年睡得並不好,有種無法言說的疲累,她在夢內掙紮欲要離開,恰好此時一道好聞的氣息籠罩住自己,下一刻,頭頂上傳來窸窸窣窣的動作,她睜開仍有朦朧的眼睛。

“醒了?”

熊年年昂首看向面帶淺笑的沈厭,擡手摸向發間,果然他把什麽東西插在自己的發中了。將東西抽出,躺在她掌心的是一只精心雕琢的花簪。

“好漂亮。”她舉起瞧了又瞧,花簪雖線條簡單,但流暢幹脆,尾端的花瓣栩栩如生,如同枝頭盛開正艷的花兒,“阿厭,你的手好巧。”

她心生喜歡忍不住讚嘆,不僅會做飯,還會雕簪子,簡直是賢惠能幹的典範。這樣的寶藏男子竟被自己遇上了,她忽然懷疑是不是被幸運女神眷顧了。

“喜歡嗎?”

熊年年重重點頭,“喜歡。”這麽漂亮的簪子她怎麽不喜歡?關鍵是,這是他送給自己的禮物,單是心意她也不會不喜歡。

蛾眉宛轉,她把簪子重新插|回發間,想起懷中有一面小銅鏡,掏出來攬鏡自照。確實好看,墨黑的木簪在其他的發飾中間毫不突兀,融合地相得益彰。

見到鏡子,沈厭眉間微沈,“年年,你鏡子上的花紋倒是別致。”

“這鏡子是我撿的,說不定是村裏的哪個人丟的。”熊年年不以為意,“上面的花紋是木蓮呢。”

木蓮嗎?他的視線落轉向面前如波濤的斑斕上,婆娑起舞的花兒們仿佛畏懼一般立刻垂下小巧美麗的頭顱,瑟瑟發抖。

這詭異的一幕,沈浸照鏡子的熊年年並未看見,待她擡頭,周圍已經恢覆正常,“阿厭,你好像不太高興。”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眼睛卻情緒平淡。

“只是想到一個令人不愉快的人。”沈厭解釋。

“什麽人?”

“一個愛多管閑事的人。”沈厭笑道,“年年,你的鏡子可以讓我看看嗎?”

熊年年點頭,把鏡子交給他。眼前的人盯著看了片刻,隨後揚手重重地摔在地上,鏡子霎時四分五裂,失去原本的模樣。

“阿厭,你做什麽摔了它?”熊年年上前想去撿被攔住,她皺眉看他,想要一個解釋。

“年年,這鏡子是個邪物。”沈厭瞥了眼鏡子,握住她的手腕。

聞言,熊年年懵了,“邪物?”這鏡子平平無奇,怎麽會是邪物?

“上面的花樣不是木蓮,而是陂陀花,是西域邪教的聖花。”沈厭笑說,“若你不信,我那裏有記載陂陀花的典籍,你可以去看。”

他說的有理有據,她自然相信,將鏡子碎片踢到土裏後不免又有疑惑,“邪教害人不淺,山上怎麽會有這個?”

“許是不知情的村民買的。”沈厭與她面對面,神情鄭重,“如果再碰見此物,以後要離它遠點知道嗎?”

熊年年輕輕頷首,表示知道了,望了眼漸漸西下的日頭,“天色不早,我們回去吧。”

收拾好東西,兩人循著原路下山。他們走後,漫山遍野的花兒瞬間枯萎,變黑的花瓣紛紛脫落,連帶被覆蓋住的鏡子全都化作塵埃消失不見。

幻境外,盤腿而坐的女子猛然吐血,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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