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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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
兩撥人一道進的派出所, 一道進的調解室。事情這一次的確因為某一方的力量出現了轉機，還是徹底的大轉機。
調解桌上，不是先前一直在負責這件事的普通警員，而是一個上了點年紀的領導, 帶了幾個人一起過來, 壓著一張鐵板臉坐在桌子上, 莊嚴, 鐵面無私。
這件事已經重新調取了現場監控證據, 鐵證如山, 事實清楚。
現機關遵循依法、公正、公平、調解優先、教育與處罰相結合原則做出調解。
佟安欣不存在故意傷害罪, 更沒有受人教唆故意傷害白映秋的事實。但白映秋受傷的事實的確因佟安欣與白映恩之間矛盾, 倆人的惡作劇而起。
現決定：處白映恩1930元罰款，處佟安欣560元罰款。罰款中包含賠償白映秋醫療費，以及受傷住院期間所產生的差旅費、誤工費；以及賠償餘芷因案件處理期間所產生的差旅費及精神損害賠償費、當面道歉。
案件事實清楚, 適用法律正確。如有不服調解，可起訴至法院申請仲裁。
事情就這樣便算是結案了，一室的椅子推拉聲裏, 白映秋蒼白了一張臉，與律師對視, 這完全不是他們預見的狀況。
他們兩個也都大概認得桌子上的主事人，是一個說一不二的存在。
派出所不是給人逗留的地方, 事情結束，無人再有異議, 主事領導便帶人離開了。當事人也被引領著該罰款罰款, 該道歉的就在調解桌上道歉, 該離開的離開。
不在場的當事人，派出所已經發出通知。
白映秋狀告的是餘芷教唆他人對她進行故意傷害, 但事實是情況不屬事。白映秋在一室的警察、雙方當事人面前艱難地照著調解要求對餘芷說對不起。
接受這個調解要求的時候白映秋已經非常勉強，說“對不起。”三個字的時候，白映秋那張向來高高在上的臉像是要裂開了一樣。
被道歉，餘芷木訥地看著人。
當初為什麽她會覺得白映秋這個人端莊漂亮？溫柔深情？
其實她對白映秋，對聞博延，壓根就沒有與之建立過深刻的交流，只因太過在乎，便走進了一條偏狹的道路，這兩個人長期以來都是以一種單方面的主觀印象活躍在她的大腦裏。
現在看來不值一提，真是不值一提。
有警察調解，事情也就這麽勉勉強強的結束了，兩幫人陸續從建築出來。
律師已經告訴過餘芷和佟安欣，今天的事是科能集團那邊插手了。雖然這個結局對她們來說非常的公平合理，大快人心，但佟安欣心裏因為背後的事實心裏擰得慌。
餘芷同樣仍然不太輕松，眼睛裏還布著一層疑雲。
大廳大門寬敞，但有仇恨的兩方人從一個門出來，就顯得門窄了許多。
“你們要打算再上訴法院，麻煩好心先通知我一聲。我真是大開眼界了，你們這出自導自演圖的是什麽呢？罰款比我還多，還要道歉。”
佟安欣發洩心裏擰巴的火氣，白映秋的一張臉早由白又轉黑了。
不僅為佟安欣，不僅為事情的結果，也為背後對她出手的那個人的決絕。
佟安欣的律師知道的事，白映秋這邊也自然知道了。
“那麽你們那天是在釣男人？英雄救美？拉我們當墊背的？”
白映秋總算調臉過來，眼神殺向佟安欣，但臉上再也沒有先前的傲氣和生氣。
白映秋還始終端著架子，她身後的律師出來勸：案子是了結了，但白映秋是傷者，本著弱者為大的原則，她仍保留上法院起訴的權利。
“我靠，她是弱者，我的天，剛才在停車場不是要我們拭目以待？不是要我們留案底？現在成弱者啦？”
律師被懟得啞口無言。
白映秋的臉色更暗，尤其是過路人都忍不住朝被懟的白映秋看看。白映秋這個人最要緊的就是臉面，先前的道歉場面已經是她從未面對過的難堪。
“佟小姐，沒這種必要吧，大家都是體面人。”律師再攔。
“體面人？我可不是什麽體面人。要不我們讓大家來評評理，她為了釣個男人下血本自己往自己身上紮刀，紮就紮了還給別人扣屎盆子，算盤珠子都打到別人臉上了。”
“……”
“……”
佟安欣這一通說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立刻就有了圍觀者，最後這場鬧劇引來大廳值班民警才算消停。
這兩方的事情麻煩程度不低，過來幹涉的人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很快就把兩方人打發走了。
兩方穿著打扮都十分體面的人最後是在陸陸續續的打量中離開的，又糾糾纏纏到了停車場。
兩方的車離得近，白映秋被佟安欣不要體面的行為搞得全沒了脾氣，也招架不住。打壓也好，自保也好，都不敢再出口招惹。
也全不敢再如來前那樣刻薄地看餘芷。
餘芷是今天的勝利者，人一順，便是事事順，白映秋有了這個認定，就連佟安欣的挑釁也一並吞下。
白映秋臉色蒼白，一路被律師攙著一條胳膊，上車就將車門閉得死死的。
“離開這兒，立刻，馬上。”
“好。”
另一輛車上，佟安欣問。
“這兩個人狗咬狗，是認真的？”
“不知道。”
“這攪和一場到底圖什麽呀？”
“不知道。”
“那你怎麽看這件事？”
“不知道。”
“那你知道些什麽？”
“……這兩個人都有毛病。”
“有大病。”
-
這件事過後，餘芷再沒見過聞博延，更沒見過白映秋。
有些事在她這兒仍是模模糊糊的。
只是人能決定的只有自己，能計劃著左右的也其實只是自己一個。
所以才會有飛來橫禍，無妄之災的說法。所以重來也沒有誰能真正的壓服誰。
一周後，餘芷坐在維亞5層的辦公室工作，想到一些事，她神經質地擺了下腦袋。
“幹嘛？”她怪裏怪氣的動作落進佟安欣眼裏。
“沒有，眼睛有點花。”
江城在一年前便被選定為一場國際級運動會的舉辦地，有關運動會的一切工作都在緊鑼密鼓地籌備。這樣的盛會，能參與進去自然是榮譽的。
佟安欣早就在找關系，想拿下一項接待外賓的門面餐廳項目。這個重要的項目一直遲遲沒有定下來就是因為要求太高。
不過要求越高，榮譽自然也是最高，對餐廳的品牌形象提升自然是不用說的。
現在這關系的事突然有了進展，佟安欣趕緊讓人做了競爭資料，兩個人在辦公室做又一次的深化。
雖然餘芷也大概能找到關系門路，但餘芷更希望的是佟安欣拿到的這次機會能成。
審資料的任務主要在餘芷這個有靜坐的涵養、有可靠的文化底蘊的人身上，但佟安欣也一起陪著，她們審資料已經磨了一個上午，的確是頭昏眼花的。
佟安欣便沒再管餘芷，餘芷剛才的確在一心二用，腦子裏一邊研磨資料的事，一邊琢磨著另一件事。
佟安欣想不通的事情，她也同樣有許多閉塞之處。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現在只能且走且看。
餘芷心緒不暢，還不知道下一刻她就會再次撞見那個站在薄霧後的人。
他們的資料做得和投標文件一樣嚴謹，有厚厚的三本，餘芷雙手抱在懷裏也覺得沈甸甸的。佟安欣將她送進一間酒樓的門廊，就自己開車另挑了一個地方喝咖啡等著好消息。
關系人那邊點名只要一名項目負責人過去就行。
她們想拿下的項目，背後自然有數不清的人都想拿，有些還沒有定論的事背著點人是常有的。
佟安欣算是卸下了一件憂心事，有餘芷出馬，她是不擔心的。佟安欣就輕松地喝咖啡去了，苦了餘芷一腳踏進的是聞博延的眼底。
酒樓的VVIP豪華包間裝修得古色古香，有木料上層的茶桌，也同時兼顧有用餐的區域。聞博延一身剪裁得體的深色西裝坐在琥珀色的茶桌後沙發上，冷素的手指擺弄桌面上的茶具。
康武就站在一邊，品聞博延親手倒的茶。
門打開，他們倆人同時看向門口。
餘芷臉上招牌的微笑定在了嘴角，腳步也定在了門扇前的方寸地。
引薦人早接過了餘芷的資料，進門便朝茶桌前西裝嚴謹的上位者略哈了哈腰，將資料全放在其人面前。對背後的餘芷他作了幾句簡單的介紹，又轉頭身來，跟餘芷小聲說話，“佟總家的品牌很有競爭力，要是能說動推薦人，這件事就算有眉目了。祝你好運啊。”
這種洽談自然要派最有口才的人出擊，有口才但絕對不能是不學無術的口才，所以除了餘芷沒人能勝任這份差事。
引薦人先前就得過佟安欣的介紹，也不擔心這樁事會黃，客套兩句就恭恭敬敬地離開，並且將門扇帶上。
聞博延受過餘芷太多刮刀的眼神，就是再自負，心再大的人，也看出了餘芷眼睛裏的抗拒。
如果不希望關系更僵硬，從長計議是唯一可選的一條路。
所以聞博延再沒去過老北街找人，即便派出所的事了結了，他也沒有再找陌生號碼打餘芷的電話。
資料一放到聞博延面前，聞博延便拿了一本翻開看。這樣子不僅在外人眼裏，就是在康武眼裏也真像是來辦正事的，而非專為什麽人來的。
聞博延翻著資料，離開的人剛帶上門，餘芷走近茶桌。
康武招呼要餘芷坐，並端了杯聞博延先前親自鼓搗的清茶到他邀請餘芷落坐的那方。
但餘芷沒有坐下。
餘芷腳步平淡地走到茶桌靠近聞博延的那邊，伸手將聞博延還沒有翻閱的剩下兩本資料拿回自己手上。
聞博延才擡臉看過來。
餘芷低著眼睫，已經將兩本書摞好。
意圖很明顯。
“不是要找關系拿項目？”所以聞博延問。
餘芷掀眼，“所以這是在拿你善長的故意耍我們？”
餘芷的臉色極其不友好。
“為什麽這麽說？”
“你覺得有你經手，我們還會要這個機會嗎？”
“為什麽不要？”
餘芷花瓣一樣展開的眼睛輕往下壓了壓。她搖搖頭，冷笑，“這種代價太高了。人說好了傷疤忘了痛，我的記憶力也不至於差到這樣。再說這不過是我的一份工作而已。”
餘芷這話無疑是將過去兩個人的矛盾翻出來了。
聞博延對這些過去的事永遠也無法用其它事情來掩蓋。
男人清瘦的喉結藏在下頜的陰影裏輕輕滾動了一翻。
那些他威脅、挖苦、諷刺餘芷的畫面歷歷在目，所以餘芷為什麽一再地用刀刮般的眼神看他。為什麽視他的靠近如毒蛇纏身。無論他說了什麽。
她的確是有根據，有基礎的。
聞博延模模糊糊地出神，也對餘芷道：“你就當現在的是彌補吧。”
“彌補？”餘芷聽到這話，真是覺得非常可笑，極其可笑。但現在要掰扯這些那也是早沒有意義的事了。
“不需要。”餘芷幹脆地伸手要聞博延壓在大手掌下的那本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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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撥人一道進的派出所, 一道進的調解室。事情這一次的確因為某一方的力量出現了轉機，還是徹底的大轉機。
調解桌上，不是先前一直在負責這件事的普通警員，而是一個上了點年紀的領導, 帶了幾個人一起過來, 壓著一張鐵板臉坐在桌子上, 莊嚴, 鐵面無私。
這件事已經重新調取了現場監控證據, 鐵證如山, 事實清楚。
現機關遵循依法、公正、公平、調解優先、教育與處罰相結合原則做出調解。
佟安欣不存在故意傷害罪, 更沒有受人教唆故意傷害白映秋的事實。但白映秋受傷的事實的確因佟安欣與白映恩之間矛盾, 倆人的惡作劇而起。
現決定：處白映恩1930元罰款，處佟安欣560元罰款。罰款中包含賠償白映秋醫療費，以及受傷住院期間所產生的差旅費、誤工費；以及賠償餘芷因案件處理期間所產生的差旅費及精神損害賠償費、當面道歉。
案件事實清楚, 適用法律正確。如有不服調解，可起訴至法院申請仲裁。
事情就這樣便算是結案了，一室的椅子推拉聲裏, 白映秋蒼白了一張臉，與律師對視, 這完全不是他們預見的狀況。
他們兩個也都大概認得桌子上的主事人，是一個說一不二的存在。
派出所不是給人逗留的地方, 事情結束，無人再有異議, 主事領導便帶人離開了。當事人也被引領著該罰款罰款, 該道歉的就在調解桌上道歉, 該離開的離開。
不在場的當事人，派出所已經發出通知。
白映秋狀告的是餘芷教唆他人對她進行故意傷害, 但事實是情況不屬事。白映秋在一室的警察、雙方當事人面前艱難地照著調解要求對餘芷說對不起。
接受這個調解要求的時候白映秋已經非常勉強，說“對不起。”三個字的時候，白映秋那張向來高高在上的臉像是要裂開了一樣。
被道歉，餘芷木訥地看著人。
當初為什麽她會覺得白映秋這個人端莊漂亮？溫柔深情？
其實她對白映秋，對聞博延，壓根就沒有與之建立過深刻的交流，只因太過在乎，便走進了一條偏狹的道路，這兩個人長期以來都是以一種單方面的主觀印象活躍在她的大腦裏。
現在看來不值一提，真是不值一提。
有警察調解，事情也就這麽勉勉強強的結束了，兩幫人陸續從建築出來。
律師已經告訴過餘芷和佟安欣，今天的事是科能集團那邊插手了。雖然這個結局對她們來說非常的公平合理，大快人心，但佟安欣心裏因為背後的事實心裏擰得慌。
餘芷同樣仍然不太輕松，眼睛裏還布著一層疑雲。
大廳大門寬敞，但有仇恨的兩方人從一個門出來，就顯得門窄了許多。
“你們要打算再上訴法院，麻煩好心先通知我一聲。我真是大開眼界了，你們這出自導自演圖的是什麽呢？罰款比我還多，還要道歉。”
佟安欣發洩心裏擰巴的火氣，白映秋的一張臉早由白又轉黑了。
不僅為佟安欣，不僅為事情的結果，也為背後對她出手的那個人的決絕。
佟安欣的律師知道的事，白映秋這邊也自然知道了。
“那麽你們那天是在釣男人？英雄救美？拉我們當墊背的？”
白映秋總算調臉過來，眼神殺向佟安欣，但臉上再也沒有先前的傲氣和生氣。
白映秋還始終端著架子，她身後的律師出來勸：案子是了結了，但白映秋是傷者，本著弱者為大的原則，她仍保留上法院起訴的權利。
“我靠，她是弱者，我的天，剛才在停車場不是要我們拭目以待？不是要我們留案底？現在成弱者啦？”
律師被懟得啞口無言。
白映秋的臉色更暗，尤其是過路人都忍不住朝被懟的白映秋看看。白映秋這個人最要緊的就是臉面，先前的道歉場面已經是她從未面對過的難堪。
“佟小姐，沒這種必要吧，大家都是體面人。”律師再攔。
“體面人？我可不是什麽體面人。要不我們讓大家來評評理，她為了釣個男人下血本自己往自己身上紮刀，紮就紮了還給別人扣屎盆子，算盤珠子都打到別人臉上了。”
“……”
“……”
佟安欣這一通說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立刻就有了圍觀者，最後這場鬧劇引來大廳值班民警才算消停。
這兩方的事情麻煩程度不低，過來幹涉的人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很快就把兩方人打發走了。
兩方穿著打扮都十分體面的人最後是在陸陸續續的打量中離開的，又糾糾纏纏到了停車場。
兩方的車離得近，白映秋被佟安欣不要體面的行為搞得全沒了脾氣，也招架不住。打壓也好，自保也好，都不敢再出口招惹。
也全不敢再如來前那樣刻薄地看餘芷。
餘芷是今天的勝利者，人一順，便是事事順，白映秋有了這個認定，就連佟安欣的挑釁也一並吞下。
白映秋臉色蒼白，一路被律師攙著一條胳膊，上車就將車門閉得死死的。
“離開這兒，立刻，馬上。”
“好。”
另一輛車上，佟安欣問。
“這兩個人狗咬狗，是認真的？”
“不知道。”
“這攪和一場到底圖什麽呀？”
“不知道。”
“那你怎麽看這件事？”
“不知道。”
“那你知道些什麽？”
“……這兩個人都有毛病。”
“有大病。”
-
這件事過後，餘芷再沒見過聞博延，更沒見過白映秋。
有些事在她這兒仍是模模糊糊的。
只是人能決定的只有自己，能計劃著左右的也其實只是自己一個。
所以才會有飛來橫禍，無妄之災的說法。所以重來也沒有誰能真正的壓服誰。
一周後，餘芷坐在維亞5層的辦公室工作，想到一些事，她神經質地擺了下腦袋。
“幹嘛？”她怪裏怪氣的動作落進佟安欣眼裏。
“沒有，眼睛有點花。”
江城在一年前便被選定為一場國際級運動會的舉辦地，有關運動會的一切工作都在緊鑼密鼓地籌備。這樣的盛會，能參與進去自然是榮譽的。
佟安欣早就在找關系，想拿下一項接待外賓的門面餐廳項目。這個重要的項目一直遲遲沒有定下來就是因為要求太高。
不過要求越高，榮譽自然也是最高，對餐廳的品牌形象提升自然是不用說的。
現在這關系的事突然有了進展，佟安欣趕緊讓人做了競爭資料，兩個人在辦公室做又一次的深化。
雖然餘芷也大概能找到關系門路，但餘芷更希望的是佟安欣拿到的這次機會能成。
審資料的任務主要在餘芷這個有靜坐的涵養、有可靠的文化底蘊的人身上，但佟安欣也一起陪著，她們審資料已經磨了一個上午，的確是頭昏眼花的。
佟安欣便沒再管餘芷，餘芷剛才的確在一心二用，腦子裏一邊研磨資料的事，一邊琢磨著另一件事。
佟安欣想不通的事情，她也同樣有許多閉塞之處。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現在只能且走且看。
餘芷心緒不暢，還不知道下一刻她就會再次撞見那個站在薄霧後的人。
他們的資料做得和投標文件一樣嚴謹，有厚厚的三本，餘芷雙手抱在懷裏也覺得沈甸甸的。佟安欣將她送進一間酒樓的門廊，就自己開車另挑了一個地方喝咖啡等著好消息。
關系人那邊點名只要一名項目負責人過去就行。
她們想拿下的項目，背後自然有數不清的人都想拿，有些還沒有定論的事背著點人是常有的。
佟安欣算是卸下了一件憂心事，有餘芷出馬，她是不擔心的。佟安欣就輕松地喝咖啡去了，苦了餘芷一腳踏進的是聞博延的眼底。
酒樓的VVIP豪華包間裝修得古色古香，有木料上層的茶桌，也同時兼顧有用餐的區域。聞博延一身剪裁得體的深色西裝坐在琥珀色的茶桌後沙發上，冷素的手指擺弄桌面上的茶具。
康武就站在一邊，品聞博延親手倒的茶。
門打開，他們倆人同時看向門口。
餘芷臉上招牌的微笑定在了嘴角，腳步也定在了門扇前的方寸地。
引薦人早接過了餘芷的資料，進門便朝茶桌前西裝嚴謹的上位者略哈了哈腰，將資料全放在其人面前。對背後的餘芷他作了幾句簡單的介紹，又轉頭身來，跟餘芷小聲說話，“佟總家的品牌很有競爭力，要是能說動推薦人，這件事就算有眉目了。祝你好運啊。”
這種洽談自然要派最有口才的人出擊，有口才但絕對不能是不學無術的口才，所以除了餘芷沒人能勝任這份差事。
引薦人先前就得過佟安欣的介紹，也不擔心這樁事會黃，客套兩句就恭恭敬敬地離開，並且將門扇帶上。
聞博延受過餘芷太多刮刀的眼神，就是再自負，心再大的人，也看出了餘芷眼睛裏的抗拒。
如果不希望關系更僵硬，從長計議是唯一可選的一條路。
所以聞博延再沒去過老北街找人，即便派出所的事了結了，他也沒有再找陌生號碼打餘芷的電話。
資料一放到聞博延面前，聞博延便拿了一本翻開看。這樣子不僅在外人眼裏，就是在康武眼裏也真像是來辦正事的，而非專為什麽人來的。
聞博延翻著資料，離開的人剛帶上門，餘芷走近茶桌。
康武招呼要餘芷坐，並端了杯聞博延先前親自鼓搗的清茶到他邀請餘芷落坐的那方。
但餘芷沒有坐下。
餘芷腳步平淡地走到茶桌靠近聞博延的那邊，伸手將聞博延還沒有翻閱的剩下兩本資料拿回自己手上。
聞博延才擡臉看過來。
餘芷低著眼睫，已經將兩本書摞好。
意圖很明顯。
“不是要找關系拿項目？”所以聞博延問。
餘芷掀眼，“所以這是在拿你善長的故意耍我們？”
餘芷的臉色極其不友好。
“為什麽這麽說？”
“你覺得有你經手，我們還會要這個機會嗎？”
“為什麽不要？”
餘芷花瓣一樣展開的眼睛輕往下壓了壓。她搖搖頭，冷笑，“這種代價太高了。人說好了傷疤忘了痛，我的記憶力也不至於差到這樣。再說這不過是我的一份工作而已。”
餘芷這話無疑是將過去兩個人的矛盾翻出來了。
聞博延對這些過去的事永遠也無法用其它事情來掩蓋。
男人清瘦的喉結藏在下頜的陰影裏輕輕滾動了一翻。
那些他威脅、挖苦、諷刺餘芷的畫面歷歷在目，所以餘芷為什麽一再地用刀刮般的眼神看他。為什麽視他的靠近如毒蛇纏身。無論他說了什麽。
她的確是有根據，有基礎的。
聞博延模模糊糊地出神，也對餘芷道：“你就當現在的是彌補吧。”
“彌補？”餘芷聽到這話，真是覺得非常可笑，極其可笑。但現在要掰扯這些那也是早沒有意義的事了。
“不需要。”餘芷幹脆地伸手要聞博延壓在大手掌下的那本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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