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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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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夜裏沒人來精誠所至, 白天人倒是又找來了。

白映秋到維亞的樓下,咖啡廳裏點了一杯咖啡,著人邀餘芷喝早茶。

白映秋竟然有落到餘芷手上的一天,這件事佟安欣也知道, 別提多爽。不過聞博延為了白映秋跑去找餘芷這事佟安欣是惡心壞了。

“這男人是真直男!不知道這什麽關系?不落井下石, 下砍刀, 那都是你仁慈。他怎麽想的?有貓病吧!”

這會兒白映秋還找到維亞來了, 佟總叉著腰就覺得很無語。

“這男人壞, 這娘們兒也從來就不是什麽好東西。什麽好人, 人家婚還沒離成, 她就迫不及待攪上去了。”

餘芷身邊但凡有點什麽風吹草動, 佟安欣都躍躍欲試,尤其是這種明槍暗箭的局。但餘芷不願意佟安欣摻和,佟安欣悻悻, 餘芷一個人從餐廳出來,進了大樓另一邊的咖啡館。

再巧不過,白映秋挑的座, 似乎就是那天她站在落地窗外看到他們見面時坐的位置。

深秋,大家的衣服都加厚了, 窗外的灌木叢還蔥蘢,只是道路兩邊的行道樹葉子都黃了。一有風起, 街上就總有點什麽在飄飄搖搖。

時間流轉,今時也不同往日了。

餘芷沒的換身衣服, 穿的就是餐廳裏的白色廚師服。室內溫度適中, 餘芷身上的廚師服倒是適宜又利落。

她從容坐下, 臉上帶著輕松的淺淡笑意。

在維亞待的時間不少了,咖啡館裏也有了熟人跟她打招呼。

白映秋從頭到尾坐在沙發裏, 不先理會來人,臉上是那種慣常的傲氣,和高人一等的淡漠神情。自然是不會願意跟一個身著廚師服的人好好打招呼。

但餘芷在她面前也沒有低人一等的神態。

有了那天聞博延的揭曉,白映秋自以為識得了餘芷在面對她時的底氣是從哪兒來的了。而實際上餘芷的底氣,只是她已經全不在乎聞博延不聞博延的了。

白映秋沒什麽客套,餘芷坐下,她便開門見山說已經知道她和老爺子什麽關系,她其實沒必要這麽戲弄她。那麽,既然是老爺子的親人,那就更該為老爺子著想。

其實做這期專訪,他們是要將老爺子排在系列之首的。

雖然他們的確是要借助老爺子來引流,但這樣的事通常互惠互利。老爺子能為他們引流,而他們也同樣為老爺子引流。

時代變了,老爺子不明白,她應該是明白的。如今就是再當紅的文人也是會做營銷的,何況老爺子不就在靠著那麽一本書賺取版稅麽?

聽到這兒餘芷知道白映秋今天來找她的目的了,也琢磨出白映秋是通過聞博延知道她和老爺子的關系了。

只是這些他們背後發生的事,於她早就不要緊了。

“時代是變了,但是人心還是那麽回事。我聽過一句話,說咱們現在的生活表面上看起來是日新月異,換了種全新的方式在生活。但實質上呢,只是換了個花樣和說法在重覆同樣的日子。你聽過這種話嗎?”

餘芷的反駁,白映秋只是笑了笑,餘芷就繼續說。

她外公人很古板,一點也不因時代的變化而變化。所以他才會長期一個人生活,因為跟他一起生活的確很累人,尤其是試圖挑戰他老一輩生活習慣的人。

所以一個自有一套生活準則的人,他會因為時代表面的變化就改變自己麽?

“你要是拿經濟利益來說的話,那就更沒什麽好說的了。我外公有退休工資,他操勞一輩子,現在公家供著他。他也沒有什麽奢侈的需求,一簞食一瓢飲,這是他崇尚的生活。你所說的那些版稅也指不定早被他捐到什麽地方去了。”

白映秋能拿什麽來說動餘芷呢,無非經濟利益。但白映秋這個常年浸淫在經濟利益裏的人,自然很難理解老爺子的那種生活準則。

餘芷清高的走了,白映秋臉色灰暗地捏著眉。

餘芷在白映秋面前是完完全全的清高了一回,用曾經一家人都埋怨的折騰人的清苦準則清高了一回。

但回家後,這件事她還是一五一十跟老爺子說了一遍,老爺子沒說什麽,但明顯高興。

其實那天晚上王澤信老爺子來家裏做客的時候偷偷問了餘芷一個問題。

“丫頭,你跟那個雜志社來的白主編認識呀?”

“啊?”

“老頭子說她跟你有過結。”

餘芷也不知道這話從何說起,就隨便說了個從前認識,有點小矛盾。

王老頭就趁機調和祖孫倆的關系,“老頭子嘴上不饒人,其實心裏疼你。原來還有點餘地的事,我一看他翻臉不認人就知道這裏邊還有原因。”

“……”

“原來這個原因就是你呢。”

祖孫倆就坐在院子裏的李樹下,深秋傍晚的最後一抹夕陽從三樓的屋頂抽走。餘芷收回思想,問老爺子:“您就不希望有更多的人看過你的書?”

“是金子,它就算被埋在土裏五千年,也總會被人掏出來。拿水沖一沖,用布擦一擦,它還是一塊兒金子,閃閃發亮。這要是一塊鍍金,剝開外皮,裏邊塞的全是稻草。大浪淘沙,該腐爛的就腐爛了才好。被人供起來,又叫人發現是塊假貨,這像什麽話。”

餘芷雙手支在下巴上,“是這麽回事嗎?”

“可不就是這麽回事。名聲這回事不是稀罕得來的,就害怕叫這些無禮儀無廉恥的人搞得個臭名遠揚。”

老爺子跟白映秋其實還從沒見過面,但似乎已經跟餘芷同仇敵愾上了。

實話實說,其實有點不講道理。

餘芷感覺心窩裏暖暖的。

餘芷離家一天,晚上回來也習慣東擦擦,西捯飭捯飭,因為老爺子天天念:勤有功,戲無益。餘芷最後把一天的生活垃圾都處置好,拿出門去丟。

昨晚沒來的人,今晚倒又出現了。

“……”

上午白映秋剛找過她,夜裏聞博延就又來了。

餘芷的一句話白天吊了白映秋,晚上吊了聞博延,因此她的心裏倒也有幾分爽快,和那天酒吧裏出氣的爽快差不多。

車就停在哪兒,不見人。餘芷自顧著把垃圾分類丟了,聽到一個關車門的聲音。

略側臉,聞博延果然下了車來。

她仍然沒空出心思把他電話拉黑,因為派出所的事過後,兩方的牽扯就又一次斷幹凈了。

所以沒必要,也不重要。

如果她今天不出來扔垃圾呢?

他這種人也會做這種白白投資,沒有準確回報的事?

餘芷還旁若無人地回家,只心裏默想是時候把電話拉黑了。

隨找隨在且不便宜。

餘芷全不理會,後者也總算有了點自知之明。

“餘芷。”

餘芷還是往前。

“你等一下,我有事要問你。”

聞博延快步追著人,但餘芷不答應,也不停下,步伐如常,視後者為空氣。

她已經說得很清楚,兩個人不是和平離婚,且有矛盾。

這便是對有矛盾的人的態度。

聞博延表面依舊是那種胸有成竹的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大衣深沈,臉色寬和,但他心裏已經很不舒服。

心涼?酸楚?難受?

如果不是一輛突然穿過來的自行車差點撞到餘芷,聞博延這一趟將會是他人生吃的第二次閉門羹,心口堵的那道酸脹的氣也是他第二次受。

“你騎車不帶眼睛嗎?”

“我,你這麽兇幹嘛,是她走路不長眼睛好嗎!”

“她走路長她走路的眼睛,你騎車長你騎車的眼睛。差點撞人還有理了!”

聞博延男人渾厚的聲音發起火來擲地有聲,就是公司裏的老油條也會被嚇得縮脖子。

騎車的是一個年輕女孩,遠處的時候她還欣賞這邊站在豪車邊的男人,長得好高,身材比例超絕,穿得好講究,只從背影判斷就知道肯定是個美人,沒想到下一妙就挨了硬邦邦的罵。

女孩被這罵聲嚇得肩膀一跳一跳的,“差點就是沒撞上啊,你憑什麽吼我?別以為你長得帥就了不起啊!你以為你們倆在演電視劇呢,誰叫你們談戀愛跑到馬路上談的。”

女孩一陣風地踩著自行車就跑遠了,一個拐彎就不見人了。

剩下兩個人雙雙皺眉。

深秋寒氣重,老街上空空蕩蕩的,只有他們倆人並一輛空車。

餘芷只是被嚇了一跳,並沒有和自行車擦上邊。她其實倒很少聽到聞博延發這麽大脾氣,從前他慣常拿來對她的只是打壓,諷刺,挖苦。

餘芷先前心頭的爽快已經被聞博延的發火嚇沒了,她對今夜的碰面做結尾道,“如果還是那天的事,我沒有其它回答。精誠所至,金石……”

“今天不說這事。”聞博延打斷餘芷那套吊著人耍的話。“剛才沒擦著吧?”

“……”

聞博延是在問剛才的自行車,但這種客套話沒必要,完全沒必要。

餘芷不耐煩地搖了搖頭,等著聞博延真正想說的話。

餘芷的態度很明顯,毫不委婉,後者有種吃閉門羹的尷尬,也有種熱臉貼了冷屁股的心臟被撞了一下。

餘芷在等著,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睛全是冷漠。

餘芷態度再差不過,聞博延眉頭略鎖,插在口袋裏的手指不停地摩挲著手機。

“你先等我一會兒。”

聞博延轉身走開,回車上拿東西。是餘芷那天回禦景大廈想拿,但沒能裝得下的那本賬本,這是他今夜的目的。

聞博延拿著東西走到餘芷面前,問了一個餘芷覺得莫名其妙的問題。

“這裏邊的都是你記的?”

“……”

這問題對餘芷來說的確莫名其妙,一本家庭開支賬本而已,還需要幾個人幫忙算。

“是我寫的。有什麽問題嗎?”

“從頭到尾,整本都是?”

“當然是。”

倆人站得很近,聞博延握著那本賬本,沒再說話。餘芷根本不跟聞博延作對視,俯著長睫毛,就自顧地伸手,言明這是她的私人物品,那天走的時候沒能拿得了。

聞博延原來沒什麽話,餘芷想要回東西,他倒說:“是有點問題,所以暫時不能給你。”

聞博延握著賬本的手垂下,賬本縮在他手下,貼在黑色大衣的寬大衣擺間。

這本記得像日記的本子,在餘芷,她是沒有覺察換一個人看的時候會註意到的那些細節。聞博延不給其實也無所謂,但他的話餘芷警惕了。

“有什麽問題?”

“暫時沒看出來。”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慢慢看吧。”

餘芷扭身就要走,聞博延下意識就伸手去拽人,兩種不同的體溫剛觸上,餘芷就像被紮了,受不了。

餘芷一下就轉了身來,手也已經過激地抽走。

曾經是夫妻的倆人,什麽親密的事沒有做過,但眼下只是碰一下手腕,連聞博延也意識到了不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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