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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放風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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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放風箏

白悅輕輕撩起了易蔓蔓的衣袖,發現了她手臂上包著布條的地方滲出了血。

白悅小心地解開布條,在看到傷口時倒抽了一口氣。

易蔓蔓左臂上的傷口根本還沒好好處理,只不過是當時草草地用布條包紮了一下,後面又淋了雨,大有要發炎的趨勢,看著觸目驚心。而她整個人的體溫也偏高,應是發燒了。

白悅讓林音從包裹中找出了創傷藥,大致地給傷口上了藥。

易蔓蔓倒是沒醒,只是皺了眉,估計是藥物撒在傷口上,讓她感覺到了疼。

白悅為她上完藥,又與在駕車的易齊說了這個情況,兩人商量了一下,在到達風隱鎮之前,他們就不停下休息了,抓緊時間到鎮裏去找大夫給蔓蔓把傷病治好。

馬車一路顛簸,白悅和林音輪流休息,醒著的人就負責看著易蔓蔓的情況。

經過將近一天的路程,他們終於到達了風隱鎮。

三人找了一家較大的客棧住下,也方便他們停放馬車。

易蔓蔓一直都沒醒,甚至連下車時都是易齊將她背下來的。

三人安排好客棧裏的事情後,易齊便出去請了大夫過來。

在聽到大夫說“無礙,只需吃藥靜養”後,白悅一直懸的心才算是落地了。

直到他們在風隱鎮落地次日清晨,退了燒的易蔓蔓才醒來。

她醒來時打探了一下四周,發現了趴在不遠處桌面上的白悅。

窗外的陽光輕輕地闖進來,似乎昭示著一切風雨都暫時過去了。細碎的光灑在白悅的臉上,雖是趴著,但卻仍然有種不可褻玩的寧靜,像是經過風雨飄搖的荷花,即便腳下泥濘不堪,身上布滿雨露,依然亭亭自立。

易蔓蔓一時之間看得出了神,心裏的想法脫口而出:“難怪易齊會喜歡,這換誰誰不喜歡啊。”

但是她因兩日未曾好好喝水,嗓子沙啞得不行。

白悅也沒有睡著,只是閉目養神,她捕捉到了易蔓蔓的聲音,立馬起身到床邊,看到易蔓蔓醒了,又松了口氣。

易蔓蔓在經過一輪吃藥、清洗、換藥之後,終於能停下來歇息一下了。

而其餘三人見她燒也退了,精神也恢覆了,就開始盤問易蔓蔓在固縣的事情了。

白悅:“當時究竟都發生了什麽?”

易蔓蔓表示,事情還得從她被當成聖女鎖起來的那晚開始說起。

那一晚易蔓蔓洗澡的時候就發現了,頭發上的紅色在洗過澡之後顏色變淺了,那時她就懷疑薛家在她洗頭時做了手腳,又想起來薛家後院種了不少花,其中就有大紅色的,更加確定此事應該與薛家有關。

再後來熏香的時候,她總覺得那香味道十分熟悉,想到他們第一天進薛府時,她聞到房間裏的味道,與熏香的味道頗為相似,心下有了些猜測,直到那晚再次出現幻覺,她便確認了幻覺和熏香之間的關系。

恐怕他們每個人的房間最開始都被用了香,為的就是擾亂他們的心智,限制他們的行動,只是除易蔓蔓之外的三人體質都更好一些,受到影響也就弱一些。睡得沈估計只是表面影響,那幾日他們都容易覺得累,只是當時不為意,只當是大傷初愈,沒有恢覆好,現在想來可能也是受那香的影響導致的。

至於後來為何易蔓蔓沒有再出現幻覺,應該是因為他們在蕪平鎮時,常被莫之卿教育要開窗通風,養成了好習慣,那香也隨著通風減弱了效用。

故而,那晚再次出現幻覺之後,易蔓蔓就決定了第二天必要帶著利器在身上,若是再次出現幻覺,她也能用利器刺痛自己,讓自己保持清醒。也是這個決定,讓她順利地解決掉了束縛住手腳的布繩。

她用提前埋好的傳送符從山上逃掉之後,又想起之前在縣裏聽一個老人說過:“這兩天,天色不太好,希望祭典那天莫要下雷雨才好。”

易蔓蔓看了看天色,雲層很厚,遠處天邊隱約還能看到微弱的閃光,氣壓也有點低,大概率是雷雨。而她的翻盤想法也應運而生——借雷渡劫——靠一個字“賭”,她賭她的現代知識沒白學。

她從河邊的小廟裏找到了小刀,折了樹上的樹枝,削成了細長的小條,將供臺上的饅頭碾碎混了點水做成粘合劑,又揭了廟門的對聯,裁成合適的大小,抽了身上衣裙的線,做成了三個風箏。再用石頭把廟裏的金屬小酒杯砸碎,將碎片分別固定在了三個風箏上。

易蔓蔓將其中一個風箏借著風放起,綁在河邊一棵高樹上。

在溜回薛家時,又將另一個風箏綁在了他們原先住的那個院子裏的樹上,既然薛家已經將他們的東西收走,應該不會過多註意這個院子,也方便了計劃的進行。

最後再回到祭臺附近的瞭望臺,將最後一個風箏綁在瞭望臺上。

如果按她所推算的風向,雷雨應該會一直從河邊到薛家再到祭臺蔓延過來,若是天公作美,她的計劃就能順利進行,風箏會被雷電劈中,她也能借此救下其餘三人。

三人聽到這,無不震驚於易蔓蔓的計劃之大膽。

易齊和白悅還在消化自己的小師妹何時變得如此聰慧,只有林音發現了其中的關鍵——那就是易蔓蔓的這個計劃從始至終都是在賭一個可能性,一個很大幾率不能成的可能性。

“但如果事情沒有按你計劃的進行呢?那三個風箏沒有被雷電劈中,那這些不就都白費了嗎?我們也都逃不掉了。”

林音見易蔓蔓停下喝水,將自己的疑問宣之於口。

易蔓蔓喝水也只是中場休息,她潤了潤嘴,接著解釋她的計劃。

易蔓蔓自然是知道自己的計劃過於冒險,但如果成功,他們就能不動兵戈地安全離開。

當然,她也不是傻子,有這麽浪的planA,自然會有保底的planB,她在找回包袱之後埋下的那張傳送符便是以防她的計劃萬一失敗,他們還可以用傳送符離開,至少能甩開固縣那群人一大段距離,這也是她願意冒險回去找包袱的原因之一。

只是她的計劃可以說是十分成功,真的震懾住了那些不了解科學常識的人。

如果要說整個計劃中,最讓另外三人震驚的是風箏的豪賭,那麽第二震驚的就是易蔓蔓居然一次性用了三張傳送符,要知道他們下山,易禮這個不算摳門的掌門也只是一人分別給了一張傳送符和兩張傳音符,而莫之卿給易蔓蔓一個人的就有一疊,厚厚的一疊。

要知道,其實真正的符修並不多,所以好符的價值都挺高,這兩種符都屬於造價很高的,易禮在三人下山前都囑咐他們省著點用。

易蔓蔓打著哈哈解釋了一下:“大概是因為師傅覺得我底子差,怕我真的死在外面了,不好跟爹爹交代,所以多給了一點。”

這何止一點啊!三人在心裏感嘆:易蔓蔓這拜師算是拜得值了。

易蔓蔓可不管值不值,她只知道上次忘記用傳送符,被莫之卿從頭嘲笑到尾,不管怎麽樣,她也算是長記性了,該出符時就出符。也還好她上次跟莫之卿確認過傳送符的用法——只要埋在目的地,在不超出使用範圍內念訣,便可成功使用,同一張符可起效三次,堪比哆啦A夢的任意門。

幾人沈默了一陣,白悅又想起一個問題:“可薛家為何要對我們下手,按說不應該是對縣中的女子做此事才更容易控制嗎?”

這個問題,易蔓蔓也只是猜測,並無實際證據。

若從方便實際操作來說,他們幾人確實不是什麽好選擇,甚至是十分糟糕的選擇,畢竟除了易蔓蔓外,其他三人都是有點功夫在身上的,如若處理不好,很容易造成不良後果。

但是他們在固縣的那些天,易蔓蔓就覺得有些奇怪,縣裏都是男子多,女子在少數,像他們這個年齡的女子更是基本沒見到過,就連在薛家見到的侍女也多是上了年紀的。至於為何,許是與生育基因方面相關的,也就不在易蔓蔓能知道的範圍內了。

因而,她推測,應該是祭典需要所謂的妙齡聖女,但縣裏確實找不出來了,薛家就正好從送上門的四人中挑了個看起來最弱的做替死羔羊。

三人聽完易蔓蔓的解釋,四人又一起吃了午飯,下午白悅和林音就出去完成歷練任務去了。

昨日因白悅和林音輪流照看易蔓蔓,所以只有易齊出去探看過鎮上的情況。今日易蔓蔓醒了,也不必女生留著照看,便讓易齊留下照顧她。

易蔓蔓原本想讓易齊也出去的,畢竟她又不是行動不能自理,有個人在身邊怪緊張的。但是白悅和易齊說什麽也不願讓易蔓蔓一個人在客棧待著,易蔓蔓也只好作罷。

白悅和林音出去後,易齊又想起來一個問題:“你是如何知道頭發變紅就是薛家那紅花導致的?”

易蔓蔓得意地笑了笑,從自己的包袱裏掏出了她當時從藥谷書閣隨手帶的一本草藥大全,翻開了其中一頁,遞給易齊。

“薛家的花與這上面的鳳仙花別無二致,因而我猜這就是導致我頭發變紅的原因。”

易蔓蔓臉上都是自信的神情,倒是看得易齊有些楞住了。

他印象中的小師妹,向來並不愛看書,自小喜歡跟著自己後面問著各種諸如“師兄喜歡吃糖嗎”、“師兄今日練劍如何”、“師兄何時再與我講小時候的事”的小問題。

易齊從小父母雙亡,在外流浪過一段時間,見過許多人情冷暖,大家都叫他小鬼,他甚至連自己的姓名都不太記得了。是後來易禮看到了他在被同齡孩童欺負,出手幫助了他,又發現他有修煉的根骨,得知了他的身世,將他帶回了平隨派,又給了他新的名字。

初入平隨派的易齊處處小心,他怕自己犯了錯,會被趕出山門,又過上顛沛的日子。

易蔓蔓當時還很小,是剛學會說話的年紀,小時候的易齊雖然稚氣,但標致的一張臉還是俘獲了當時的易蔓蔓。畢竟當時易蔓蔓被自家爹爹護著,即便在山門內,也只能在後院活動,哪裏見過這麽好看的人兒。

從此,不論易齊走到哪,易蔓蔓便跟到哪,雖然易齊心裏有些抗拒這種時刻被人跟著的感覺,但也礙於易蔓蔓的身份,只能把她當妹妹看,後來漸漸地也真的將她當做了自己的妹妹。

只是現在,他的這個妹妹似乎已經長大,成長得他有些陌生。

但易齊感覺似乎不排斥這種陌生,甚至覺得現在的易蔓蔓有些讓他挪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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