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絕口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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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絕口不提
“我知道的, 他有兩個兒子。”沐珍道，“我自己也有一雙兒女，我都這個歲數了, 都快四十了，哪裏可能還找得到頭婚的。這個時候還沒有結婚的頭婚男人, 怕是身體有問題吧。”
“你們見過面了？”沐母問。
“不只是見過，我還去過他的房子。他是他們單位的一個小領導, 車間主任。”沐珍道, “住在單位分配的房子裏，房子不算小的，隔開一下, 也能分成兩室一廳了。他的兩個兒子住在一間房間，我跟他結婚, 跟他住在一間房間。他還說他攢了一些錢, 還能另外買房子。”
“他買房子？不是買給他兒子的嗎？他還能買房子給你嗎？”沐母不明白，沐珍為什麽要看上這樣的男人，“你嫁過去，你又沒有工作, 成天在家裏給他們做家務嗎？還要照顧他的兩個兒子？給人當後媽，沒有這麽好當的。”
“他的兒子，我幹嘛要照顧他們？”沐珍道，“他的兒子都十多歲了, 哪裏用得著我照顧。他的兒子都可以出去做工了，該讓他們出去幹活，而不是一直待在家裏。”
“你來跟我們說這話, 是征詢我們的意見，還是你已經定下來了？”沐母道, “跟這麽一個人在一起，你不會後悔嗎？”
“大不了就是再離婚唄。”沐珍嗤笑，“都已經離婚過一次了，還害怕離第二次婚嗎？”
“你……”沐母聽到沐珍這麽說，只覺得沐珍的心態不對。
什麽叫做離婚過一次，還害怕離第二次婚嗎？
女人一旦結婚，有時候就很難離婚的了。
沐珍不仔細看看情況，這不行。
“車間主任，又不是多厲害的。”沐母道。
“我們是在網上認識的。”沐珍道，“他是車間主任就是車間主任，沒有騙我說他是副廠長，他為人比較老實的。我跟他在一起挺好的，你們也就不用擔心我一個人。他說了，我住去那邊，不用做飯都沒有關系，可以去食堂打飯的。”
“他現在是那麽說，以後就不一定了。”沐母道，“你們結婚了，你要是沒有工作，一直待在家裏，不行的。沐珍，告訴你，我不同意這一門婚事。”
“媽！”沐珍不高興，“您幹嘛不同意，我嫁給他了，你們不就能省了不少麻煩嗎？你們也不用說我成天待在家裏，也不用……”
“不行！”沐母再一次拒絕，“我們都還沒有見過他，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樣的人。你要去給兩個男孩當後媽，等他的兒子長大，要買房買車的，還要你出錢。這個男人把錢都花在他兒子的身上，哪裏還有錢花在你的身上。等他老了，他兒子一腳把你踢出來，不給你養老。”
沐母太明白那些人會有多壞了，她認識的一個人就是去給人當後媽的，辛辛苦苦的把繼子撫養長大又如何。繼子長大結婚之後，人家就是把這個後媽趕走的，不讓後媽繼續待在家裏，趁著後媽出去的時候直接換了鑰匙，後媽說東西放在裏面，他們就把後媽的東西扔到門口。
在特殊年代的時候，大家還會稍微註意這一方面，不敢鬧得太大。
而最近幾年，這樣的事情沒少發生，那些人一個個都是黑心肝的人。
“你要是跟他結婚，就別認我這個媽！”沐母道，“他要是過來我們這裏，我也是不認他的。”
“媽，您怎麽能這個樣子呢？”沐珍道，“小妹結婚的時候，她都沒有讓您過去，更不用說之前讓您見一見她的對象了。憑什麽她可以不帶對象來見你們，我卻不行？我要結婚，你們都不為我高興！”
“你跟你小妹的情況能一樣嗎？”沐母氣憤地道，“你小妹是跟我們斷親了，她不用我們管那些事情。而你呢，你跟我們……”
“你們是不是想跟我斷親？”沐珍打斷沐母的話，“我就知道，我沒有用，沒有工作，還離婚了。你們就沒有把我放在眼裏，你們都想著讓我滾蛋，想要跟我斷親！”
“你想哪裏去了？”沐母不明白沐珍為什麽這麽想，“我們都是為了你好，是不想你跳進火坑，可是你呢？你就是這般不爭氣，非得隨便嫁人。”
“不嫁人，你們養我一輩子嗎？”沐珍道。
“怎麽養你一輩子？”沐母道，“你自己有手有腳。”
“我是有手有腳，可是我就不能再嫁嗎？”沐珍道，“你們之前不是也說我能再嫁的嗎？我前夫都沒有說我不能再嫁，你們的話這麽多。”
“我們是關心你，不想你隨隨便便嫁人。”沐母道，“你覺得他好，他就好嗎？你們見過多少次面？說過多少次話？”
“不嫁給他，我嫁給誰？”沐珍問，“你們能給我介紹一個更好的人嗎？你們要是能給我介紹更好的人，那我就嫁給他！”
沐珍不想一直待在家裏，不想沒有一個伴。沐珍還是想要有一個丈夫，這個車間主任是她聊天軟件裏面算是條件最好的人，這個人在南城這邊，還是在國有的工廠裏面工作，有單位分的房子，這個車間主任的工資也不低。
“你們都說我不工作，沒有工資。我找對象，你們比我還要挑三揀四的。”沐珍道，“媽，你們是不是不想看我過上好日子？”
“不是……”
“不是的話，等我對象來家裏，你們就別亂說話。”沐珍道。
沐母見沐珍執意如此，她沒有絲毫辦法，只能任由沐珍去。
而沐晴壓根沒有去管沐珍，等到年底的時候，沐晴才知道沐珍結婚了。只是沐珍再婚的對象不是這個車間主任，而是另外一個人。
一是沐家人不滿意那個車間主任，二是那個車間主任還有勾搭別的女人，被沐家人發現了，沐家人就更不可能讓沐珍嫁給那個車間主任。
兩個兒子的男人不能嫁，那她總能嫁給擁有一個女兒的男人了吧。
沐珍嫁的就是南城的一個人，她沒有嫁去別的地方。沐珍就是要繼續待在南城，不過那邊的街道距離三叉街有一段距離。
那個男人本來就是南城的人，有一套小平房，有一份工作，工資收入足夠養活一家子。那個女兒的歲數有十四五歲了，初中畢業，沒有考上大學，去發廊當學徒。
男人的名字叫鄧秋平，這個鄧秋平跟賀家沒有一點關系，不是親戚。要說關系的話，鄧秋平認識賀大伯父的兒子，兩個人在一個工廠工作的。
鄧秋平不是領導，就是一個普通的工人，但是他算是技術工種，越老越吃香的這一種。
在沐珍和鄧秋平領證以後，兩個人沒有辦結婚酒席，主要是因為兩個人都是二婚。鄧秋平的前妻跟別的男人跑了，那個前妻原本就喜歡上別的男人的，要不是那個男人先前沒有答應她，她也不跟鄧秋平結婚。她跟那個男人跑了之後，又回來離婚了。
要是鄧秋平和前妻沒有離婚，沐母必定不可能同意這一門親事。
這一門親事是沐大姑姑從中撮合的，沐大姑姑認為沐珍不能一輩子不嫁人，這個鄧秋平正正合適。
沐晴還是從三叉街那邊的人嘴裏得知的，他們在外面散步，那些人就在那邊說。沐晴打電話給沐雨，問問沐雨是不是知道。
“對，知道。”沐雨點頭，“你們送的電腦到了，都已經安裝上了，很好用。”
手機是先到的，沐雨早早用上手機。
葛長跟還沒有手機，葛母也沒有讓沐雨把手機給葛長根用。反正沐雨有手機，別人要想找葛長根，他們聯系沐雨，也是一樣的。
山上基本沒有什麽信號，就算葛長根去山上幹活的時候帶手機去，那也沒有用。
“安裝好了就行。”沐晴道，“你們可以用一下電腦，看看那些網頁。”
“嗯，知道。”沐雨道，“大姐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她二婚，沒有辦酒席，就是通知了我一聲。我知道她的意思，就是想讓我包一個紅包過去。”
“你包紅包了？”沐晴問。
“包了一個。”沐雨道，“你不用包。”
“我沒有包。”沐晴道，“我今天還是從認識的人那邊知道她再婚的。”
“以大姐的性子，她離婚了，必定是要再婚的，她不可能不再婚。”沐雨道，“她要讓我們所有人都知道她過得有多麽好，她不可能過上差勁兒的日子。”
“確實。”沐晴想想沐珍的性子，沐珍總想在兄弟姐妹之中過得最好。
“她嫁人了也好，沒有住在三叉街，但還是住在南城。”沐雨道，“大姐她不可能嫁去別的地方的。她擁有南城的戶口，不可能去鄉下。”
之前，沐珍一直都瞧不上沐雨，特別是在沐雨嫁給鄉下人後，沐珍對沐雨的態度更差了。
在沐珍看來，沐雨跟她沐珍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沐雨以後都是鄉下人了。沐珍那麽厭惡鄉下人，那麽討厭鄉下的環境，她絕對不可能嫁給鄉下人。
“是大姑姑給她介紹的。”沐雨道，“大姑姑給介紹的人……就不知道是好是壞的。大姑姑那個人總喜歡說好聽一點的話，別人的缺點，她都能說是優點。媽說那個人應該還算不錯，我不是很清楚，我又沒有去南城。”
“不用特意為了這一件事情過來的。”沐晴道，“她嫁人了也就嫁人了。”
“是，我也是這麽想的。”沐雨道，“只要事情沒有牽扯到我們的身上，那就無所謂。包一個紅包過去，也省得她說。她還說不能辦酒席不好，說二婚也是結婚，她很想辦酒席的。”
“她想辦就辦，她自己要顧忌別人的想法，不去辦結婚酒，這也怨不得別人。”沐晴道。
“可能是現在這個大姐夫不想辦吧。”沐雨道，“他不想辦，大姐也沒有辦法。”
“這倒是。”沐晴道。
沐晴沒有見過沐珍現在的那個丈夫，她不知道那個男人到底是怎麽樣的。沐晴只知道沐珍住遠一點比較好，省得沐珍有很多事情。
沐晴和沐雨都不知道沐珍和那個車間主任的事情，沐家人倒是知道一點。
那個車間主任原本以為沐珍是南城大學畢業的，沐珍自己在網上寫的資料就是她是南城大學畢業的。沐珍想填寫資料又不需要花錢，瞎填寫就行了，等那個車間主任見了沐珍，還算滿意，沐珍不算長得特別好看，但是沐珍的文憑可以，沐珍也許還能多教導一下自己的兒子。
然而，等車間主任來三叉街見了沐珍的父母，他又跟別人打探沐珍的消息，這才知道沐珍壓根就不是什麽南城大學畢業的高材生。沐珍的妹妹才是南城大學的高材生，沐珍的妹妹厲害，不過兩姐妹的關系十分不好，早就已經斷親了。
這個車間主任立馬就對沐珍說還是得等沐父和沐父同意他們兩個人的婚事，然後，他又去找別的女人，他就是把沐珍當一個備胎。他認為自己找沐珍這樣歲數大的女人，那就得找有優點的人，沐珍不夠厲害，那麽他就把沐珍當成備胎，他完全可以找更加年輕漂亮的女人。
兩個人後面還大吵了，那個男人在那邊說沐珍欺騙他，說沐珍不誠實，他找別的女人，也是因為沐珍先說謊的。
要不是因為發生了那些事情，沐珍壓根不可能跟現在的這個丈夫結婚的。沐珍在網上跟別人聊得很開心，她以為別人喜歡的是她的本人，卻不知道別人喜歡的是她立出去的人設。
沐珍又見了其他網友，基本都是無疾而終。沐珍在網上把她自己的人設形象拔得太高了，而她本人壓根就不是那樣的，別人見到她本人，自然就十分失望。
沐三嫂倒是知道沐珍的那些破事情，她一點都不想知道，奈何沐珍是沐耀宗的親姐姐。
這一次年底，沐晴和沐雨還是送魚，而沐珍的也送了，不過沐珍還是送比較小條的魚。沐珍的意思是她才剛剛結婚，都還沒有來得及掌握家裏的財政大權，她哪裏有那麽多錢買魚呢。
沐三嫂都不想去說沐珍了，她知道沐珍是故意的。沐珍覺得他們不夠重視她，就特意買這麽小條的魚來惡心他們。
在過年前，沐母收到了沐晴讓人送來的養老錢。
“我還沒有六十歲……”沐母疑惑，她還去找了馮主任。
馮主任當時是見證人，不是說等沐母六十歲的時候再打養老錢的嗎？
沐母有點不想這麽快就拿養老錢，雖然沐晴那邊有人過來說了一聲，但是沐母還是覺得不大好。
“可能她是覺得你沒有工作，退休金也沒有多少錢。”馮主任道，“沐晴之前不是還給你錢買鞋子了嗎？你現在有五十五周歲了，我們女人五十五周歲都能退休了的。”
“我就是……就是……”沐母眼睛微紅，她就是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麽早拿沐晴給她的錢的。
“她願意給你，你就拿著。”馮主任道，“他們家有錢，不缺這一點錢。”
“就算他們家不缺錢，但是……”沐母還是覺得自己不應該拿。
“拿著吧。”馮主任道。
“那個人說讓我辦一張銀行卡，以後就按時給我打到卡上。”沐母道。
“這不是挺好的嗎？”馮主任道，“要我說，你這些兒女之中，就屬沐晴對你們最為實在了。”
“是……”沐母不能說沐晴不好。
“在她下鄉之前，還不滿十四周歲吧？”馮主任道。
“對，是這樣。”沐母點頭。
“可能是她覺得你養了她差不多十四年，而你這個歲數了，也不知道你以後還能活多久，早點給你養老錢，讓你過得舒坦一點。”馮主任道，“她自己心裏也舒服，總不至於覺得欠了你們的。”
“她……我跟我男人的養老錢分開打。”沐母道，這也是沐晴那邊過來的人說的。
“這多好啊。”馮主任道，“你們自己拿著，自己想要買吃的買穿的都可以。”
“從今年一月開始，按照公歷的日子算。”沐母想到那些錢，她就想沐晴是不是知道她手裏頭沒有錢，沐晴才特意這樣的。
在沐母把工作讓出去這麽多年了，她手裏的積蓄早已經見底了。沐父倒是有工資，但是他的錢要給家裏開銷，沐父自己還有存起來一部分，能給沐母用的錢太少了。
別說是鞋子是破舊的，就是衣服，都是很舊的衣服。
沐三嫂開雜貨店，先把家裏欠的錢還了，還了那些錢，沐三嫂還有借錢給她弟弟開店。沐三嫂沒有多給錢給沐父和沐母，她覺得沐耀宗拿一點錢出去就行了，自己這個當兒媳婦的就別拿錢給他們。
別人家的兒媳婦都是花公公婆婆給的錢，現在的人都不喜歡把錢交給公公婆婆了。
“她那邊算好了的。”馮主任道，“你男人歲數稍微比你大一點，也要退休了。沐晴可能就是覺得現在直接給你們打養老錢比較好。”
馮主任想著一定是沐晴怕沐父會拿走沐母的養老金，就算沒有全部拿走，可能會分一半，沐晴才幹脆讓他們各自辦銀行卡。沐晴每個月打錢去拿兩張銀行卡，這樣一來，沐父就不會覺得沐母手裏的養老錢有他的一半。
沐晴這孩子真沒有可指摘的，馮主任想要是自己有這麽一個女兒，自己一定會對女兒好一些。
馮主任看看沐母，沐母現在一定很後悔當初那麽對待沐晴。可再後悔都沒有用，那些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他們能做的就是好好過他們自己的日子，別去打擾沐晴。
“你過來，是想要讓去找沐晴嗎？”馮主任問。
“我的意思是她不用這麽早開始給養老錢，等六十給。”沐母道。
“她給了，你們就收著。”馮主任道。
“她給多少錢，我都能收著，就是……就是心裏不是很好受。”沐母想想大女兒，想想三兒子，這些人都比較忽略她，都沒有想她為他們付出了多少，一個個都還覺得她做得不夠好。
“你生了她，養育她那些年，也在她身上花過錢，讓她上了初中。”馮主任道，“她可能就是覺得這些錢是她應該給你們的，你們拿著。我就不過去找她了，還是你要過去？”
“算了，就這樣。”沐母沒有勇氣過去找沐晴，她現在每每想到過去的那些事情，她就覺得對不住小女兒。
沐母從街道辦這邊離開，背影有些岣嶁。
馮主任看著沐母離去的背影，不禁輕輕地搖搖頭。
也就是沐晴對沐父和沐母這般好，還願意早點給養老錢。
許是沐晴已經發現沐母手裏頭沒有錢，為了讓沐母好過一點，這才早點給養老錢。
馮主任相信沐母一定也想到了這一點，沐母又不是一個傻子，哪裏可能想不到沐晴的用意。沐晴是跟沐父和沐母斷親了，可在這些人之中，馮主任認為沐晴對沐父和沐母最好的了。
沐母走在路上，她心裏又在想沐晴的事情，沐晴那孩子……什麽欠不欠的，難道自己養了沐晴十四年，沐晴就得早早養自己嗎？怕自己到時候活不了那麽長久嗎？
“媽。”沐珍挎著一個竹籃過來，她把三叉街這邊的房租出租出去，那麽她就能每個月拿房租，手裏好歹有一點錢。
這一次，沐珍過來倒不是送東西過來的，她是想著沐家有沒有做臘肉。
“媽，家裏做臘肉和香腸了嗎？”沐珍道，“我不是剛剛再婚的嗎？很多東西都來不及置辦，想著從你們這裏拿一點吃的過去。”
“拿吃的？”沐母皺眉。
“對，我們那邊不是沒有來得及做嗎？”沐珍道，“我又想吃，想著過來拿一點。”
“你們沒有在外面買嗎？”沐母不大高興。
“外面買的沒有媽您做的好吃。”沐珍道，“我都過來了，您不會讓我空手回去吧？”
“你空手回去吧。”沐母道。
“媽，我都答應你們沒有嫁給那個車間主任了，現在嫁了一個這麽普通的人……”
“停。”沐母阻止沐珍繼續說下去，“那個車間主任是什麽德行，你自己不知道嗎？你也是，好意思騙人說你是南城大學的高材生。”
“怎麽能說是騙呢，小妹是南城大學的高材生。這說明我們家有這個遺傳因素的。”沐珍道，“指不定我的孩子以後也能上南城大學，能上更好的大學。”
沐母聽到這話，她只覺得沐珍的臉皮還真厚。
“要說騙，是他騙我才對，他說要跟我結婚，竟然還腳踏幾條船。”沐珍道，“媽，不說這些，先去拿臘肉和香腸，拿了之後，我還得回去，不能總是待在這邊。我現在已經再婚了，上頭沒有婆婆，很多東西都得我們自己置辦的。”
沐珍之所以那麽快嫁給鄧秋平，想的就是上頭沒有婆婆，她不用把婆婆熬死。沐珍過來的時候還有打聽方愛軍的消息，她要看方愛軍有沒有另娶。
方愛軍到現在都還沒有另外娶妻，別人有給方愛軍介紹對象，方愛軍都沒有跟那些人處對象。方愛軍現在就覺得沒有妻子也不錯，來一個妻子，只怕家裏又要鬧翻天，倒不如就這樣過下去。
“媽，我剛剛嫁過去過第一個年，您不會想著我那頭開天窗，被人說我不會過日子吧？”沐珍道，“一點東西，又不是特別多，又沒有把你們家裏的所有臘肉所有香腸都帶走。”
“沒有。”沐母道，“家裏就做那麽一點臘肉和香腸，你不能帶走。”
“媽，您不讓我帶走，要讓三弟妹的弟弟他們帶走嗎？”沐珍道，“與其落到他們的肚子裏面，倒不如落在我的肚子裏。”
“你……”沐母特別無語，沐珍還知道去跟沐三嫂的弟弟比呢。
這些人都是一些爛泥，都是得要別人幫扶，他們還好意思比這個。
沐珍可不管沐母是不是很無語，她就是要過去拿一點臘肉和香腸。臉皮厚一點就行，沐珍現在就覺得她以前的臉皮太薄了，她以前吃了太多的虧，她不能繼續吃虧下去。
當沐珍去了沐家，不用別人說，她自己就去拿掛在屋檐下的臘肉和香腸。
沐三嫂從雜貨店過來，正好看到沐珍在拿臘肉和香腸。
“來得正好。”沐母道，“給她算算，這些臘肉和香腸要多少成本，讓她給錢。”
“給錢？”沐三嫂沒有想到沐母會這麽說。
“當然得給錢。”沐母道，“我們家的這些肉又不是免費得到的，都是得花錢的。”
“媽，您還跟我算這個？”沐珍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媽。
“你之前不是還有幫著街坊鄰居做嗎？”沐母道，“不是也收了一些手續費嗎？她是你們大姐，你不用跟她收手續費，就當你多出點工，但這肉的錢、調料的錢，還是得跟她算一算的。”
“行，那我算一算。”沐三嫂還真走到沐珍的面前，“大姐，先把臘肉和香腸給我，我拿去稱一下。當時做的時候，就是稱一個大概的，這晾幹和沒晾幹的也不一樣的。放心，不讓你吃虧的。”
“你們……”沐珍很想把臘肉和香腸甩到地上，可是她知道她一旦把這些東西扔到地上，那麽她就別想用成本價買下這些東西。要是讓她自己出去買的話，得耗費更多錢。
出門之前，沐珍都跟她現在的丈夫說了，說她要來娘家拿點臘肉和香腸。
鄧秋平沒有阻止沐珍，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若是沐珍能拿東西過去，還不用他們花錢，最好不過了。
“算，你們就算一算。”沐珍咬牙，“就這麽一點東西，你們還要跟算得這麽清楚。”
“一次一點東西，次數多了，東西也就多了。”沐母想到沐珍沒有給自己養老錢，而沐晴早早就開始給了。
沐晴，一個跟自己斷親的女兒，沐晴都能考慮到她這個親媽過得有多艱難，沐珍沒考慮。沐母只覺得自己白白疼沐珍那麽多年，沐珍已經再嫁了，沐母想自己應該狠一點，不能總是那麽偏幫沐珍了。
有時候，沐母在想，是不是因為她太過偏愛沐珍，所以這才導致沐珍越來越不像話。
在沐三嫂算了成本之後，沐珍陰沈著一張臉給錢。隨後，沐珍帶著東西轉身離開。
“不在家裏吃一頓飯走嗎？”沐三嫂道。
“不吃了。”沐珍覺得自己都要被這些人給氣死了，自己還留在這邊幹嘛。還是早點回去，省得留在這邊礙眼。
沐三嫂拿著那些錢，心情還算不錯，她確實不想白白送給沐珍那些東西。沐母說了那些話，正合適。
“媽，您去馮主任那邊回來了？”沐三嫂看向沐母。
“嗯，去了那邊回來了。”沐母道，“小晴既然給了養老錢，那就拿著。”
“小妹還是挺大方的，給你們一個人十塊錢，不少了。”沐三嫂道，“我還以為她按照最高標準給，一個月給五六塊錢就非常高了。”
沐三嫂不能不承認沐晴總是在這些事情上做得特別好，這越發顯得自己這個兒媳婦當得不好。沐三嫂不覺得有多羞愧，別人家的兒子女兒都沒有沐晴這麽大方。
“您跟爸都有，你們也能給你們自己買套新衣服。”沐三嫂道，“兩個孩子大了，還得給他們報班，花錢的地方太多了。我自己都舍不得買衣服。”
沐三嫂沒有給自己買過年的衣服，但她在其他時候買新衣服了。只要她沒有在過年的時候穿新衣服，別人也不能說她沒有給沐父沐母買新衣服，她給她自己買了。
沐三嫂給她親媽買新衣服了，買的還不是便宜貨。沐父和沐母都知道沐三嫂給牛母買了新衣服，他們兩個人都沒有去說。說了也沒有用，人家當女兒的給親媽買衣服又不犯法。沐三嫂還能說讓沐耀宗給他們買衣服，是沐耀宗自己不去買的。
“是得買套新衣服。”沐母道，“這是小晴給我們的養老錢。”
沐母忽然不想把小女兒給的養老錢攢著，不想把這些錢花在兒子花在孫子的頭上。
這些年來，沐母都沒有享受到多少好東西，她拿自己的積蓄貼補家裏，她被榨幹了，這些人都沒有關心她的鞋子是不是舊了不能穿了，也沒有人關心她是不是著涼感冒了。
這些人只顧著他們自己，沐母心酸不已。
“她給你們的養老錢，你們花。”沐三嫂明白沐母的意思，“我們不去花。我們當初跟小妹鬧成那個樣子，也沒有這個資格去花，我們花了，還得被人說。”
魚這些東西，是不好一殺殺兩條魚，還是得一條一條地吃。
“有那些錢，你們想吃什麽都能買。”沐三嫂道。
沐母瞥了一眼沐三嫂，這些人就只會光用嘴巴上說。
“外頭的人都說我給我親媽買了新衣裳，這不，您的親生女兒給你們養老錢了。我啊，都還沒有給我媽這麽多養老錢呢。”沐三嫂絕口不提她之前補貼給她弟弟的錢。
沐母沒有去說沐三嫂的不對，“下一次，你們大姐過來，該跟她算清楚的，你們就跟她算清楚。”
“您舍得跟她算清楚，我們就跟她算清楚。”沐三嫂道。
沐珍氣呼呼地回去，坐在公交車上的時候，她在想她的這些娘家人太糟糕了。但回到她現在的家的時候，她還是先平覆心情，不能讓她現在的丈夫知道她去娘家不順。
方家，方母剛剛在外面見到了沐珍，沐珍冷眼瞪了她一眼。方母想著沐珍都已經再嫁了，那沐珍跟自家確實沒有關系。
沐珍住在方家的時候，方母還想著沐珍和方愛軍會不會覆婚，當沐珍搬出去後，方母就不那麽想了。再後來，沐珍都改嫁了。
在方母看來沐珍早點改嫁比較好，省得沐珍還跑到方家來。方母覺得方愛萍說得很對，沐珍能在網上找一次男人，就能在網上找第二次男人，沐珍這樣的女人離開不了男人，她還是要嫁人的。
“媽，您看到沐珍了嗎？”方愛萍過來方家，她聽人說沐珍今天過來三叉街了。
“看到了。”方母道，“她看著我，都是冷著一張臉的。”
“管她冷臉不冷臉的，反正她不是您的兒媳婦了。”方愛萍道，“哥是怎麽想的，他有沒有想過再找一個？”
“我看他的意思是不想再找。”方母道，“有兒有女的，他這個年紀，再找對象，基本都是帶著孩子的女人。與其花錢去養別人的孩子，倒不如多花錢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方愛軍跟方母表達過這個意思，還說兩個孩子被沐珍教導得很不好，兒子更歪。方愛軍得在一雙兒女的身上多花一些心思，他沒有那麽多時間去照顧另外一個女人，還得照顧那個女人的孩子。
“哥他……哥他這麽想，倒也沒有錯。”方愛萍道，“您看我，我給簡二生了孩子，他還是防著我，生怕我把錢給前頭丈夫的兒子女兒。”
方愛萍就只能自己多去店裏多去網吧，她這樣還能多拿一些錢走。要是方愛萍不過去，她伸手問簡二哥拿錢，反倒是拿不到那麽多錢。
“好在他就只有我生的這一個孩子。”方愛萍道，“他攢錢，也是給我們女兒攢的。”
方愛萍就怕簡二哥跟別的女人生了兒子，要是那樣的話，簡二哥一定會把東西都留給兒子。方愛萍現在還不知道簡二哥已經知道張美娟給他生了一個兒子，簡二哥沒有跟方愛萍說。
張美娟的意思是不讓簡二哥這個時候說出去，她不想讓孩子受到別人的歧視。
原本，張美娟想要瞞著簡二哥的，等孩子再大一些，再讓孩子去找簡二哥。但是簡二哥都已經找上門了，張美娟也就大大方方地承認。
張美娟一開始以為自己就只是身體不舒服，她當時都還被簡二哥打了一巴掌，還有被簡家人欺負。在那樣糟糕的情況下，她肚子裏的孩子都沒有流掉，還堅強地活了下來。
簡二哥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叫別人爸爸，張美娟就說方愛萍會允許簡二哥多出一個兒子嗎？
方愛萍表面上看上去似乎還可以，但方愛萍內裏到底是如何的，張美娟說簡二哥自己心裏清楚。為了他們兒子的安全，也為了他們的兒子有一個健康的成長環境，暫且不去說孩子親生父親的事情。
為了孩子，簡二哥同意了張美娟說法。
簡二哥現在每個月都有給錢給張美娟，讓張美娟把他們的兒子養好，張美娟收下那些錢。
在方愛萍的面前，簡二哥還是一個心疼女兒的好爸爸。
兒子不能叫簡二哥爸爸，女兒能叫，簡二哥在女兒的身上找補在兒子身上的缺憾。
方愛萍不知道那些事情，只想著只要錢是給她女兒的，那就可以了。
“所以我們都沒有催你哥，他要是不想找對象，那就不找。”方母嘆氣，“也都是因為你前嫂子那麽折騰，所以你哥才變成這個樣子。可蔓頭上的那個疤都還沒有好，顏色是淡了一些，還是很明顯。”
方愛軍和沐珍離婚了，方母想著方可蔓可以不用住在學校，但是方可蔓還是想要住在學校裏面。方家人沒有多阻攔，等到周末的時候，他們就去接方可蔓。
如今，放寒假，方可蔓直接待在家裏。沐珍滾出方家，方可蔓不用總是挨罵。
“可蔓頭上的疤痕，能淡一點就淡一點。”方愛萍道，“那是她親媽弄的，我們也沒有法子。”
給沐父沐母養老錢，是沐晴跟賀澤華一起決定的。與其等著沐母穿得破破爛爛地到他們的面前要養老錢，不如在這個時候就給了。
賀澤華經常做慈善，在其他地方花錢花的多，不差給沐父沐母的那一點養老錢。早點給，也省得別人說賀澤華對岳父岳母那麽狠，就算是斷親了，在國內這個大環境下，別人還是會說的。
一個弄不好，還可能被掛到網上，被群嘲，倒不如把這些事情扼殺在搖籃裏。
賀澤華要把企業做大做強，也確實該把這些事情做好。別等到事情鬧大了，到時候萬一還拖累賀家其他人，這可就不好辦。賀大哥還在相關部門工作，賀大嫂在婦聯工作，沐晴不想到時候牽累他們。
沐晴夫妻把表面功夫做好，就算被別人說是老好人，都好過別人到時候用這個攻擊他們。
“其實不用給那邊那麽多錢的。”沐晴跟賀澤華兩個人坐在院子裏，看著一旁拿著小鏟子鏟土的小明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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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的, 他有兩個兒子。”沐珍道，“我自己也有一雙兒女，我都這個歲數了, 都快四十了，哪裏可能還找得到頭婚的。這個時候還沒有結婚的頭婚男人, 怕是身體有問題吧。”
“你們見過面了？”沐母問。
“不只是見過，我還去過他的房子。他是他們單位的一個小領導, 車間主任。”沐珍道, “住在單位分配的房子裏，房子不算小的，隔開一下, 也能分成兩室一廳了。他的兩個兒子住在一間房間，我跟他結婚, 跟他住在一間房間。他還說他攢了一些錢, 還能另外買房子。”
“他買房子？不是買給他兒子的嗎？他還能買房子給你嗎？”沐母不明白，沐珍為什麽要看上這樣的男人，“你嫁過去，你又沒有工作, 成天在家裏給他們做家務嗎？還要照顧他的兩個兒子？給人當後媽，沒有這麽好當的。”
“他的兒子，我幹嘛要照顧他們？”沐珍道，“他的兒子都十多歲了, 哪裏用得著我照顧。他的兒子都可以出去做工了，該讓他們出去幹活，而不是一直待在家裏。”
“你來跟我們說這話, 是征詢我們的意見，還是你已經定下來了？”沐母道, “跟這麽一個人在一起，你不會後悔嗎？”
“大不了就是再離婚唄。”沐珍嗤笑，“都已經離婚過一次了，還害怕離第二次婚嗎？”
“你……”沐母聽到沐珍這麽說，只覺得沐珍的心態不對。
什麽叫做離婚過一次，還害怕離第二次婚嗎？
女人一旦結婚，有時候就很難離婚的了。
沐珍不仔細看看情況，這不行。
“車間主任，又不是多厲害的。”沐母道。
“我們是在網上認識的。”沐珍道，“他是車間主任就是車間主任，沒有騙我說他是副廠長，他為人比較老實的。我跟他在一起挺好的，你們也就不用擔心我一個人。他說了，我住去那邊，不用做飯都沒有關系，可以去食堂打飯的。”
“他現在是那麽說，以後就不一定了。”沐母道，“你們結婚了，你要是沒有工作，一直待在家裏，不行的。沐珍，告訴你，我不同意這一門婚事。”
“媽！”沐珍不高興，“您幹嘛不同意，我嫁給他了，你們不就能省了不少麻煩嗎？你們也不用說我成天待在家裏，也不用……”
“不行！”沐母再一次拒絕，“我們都還沒有見過他，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樣的人。你要去給兩個男孩當後媽，等他的兒子長大，要買房買車的，還要你出錢。這個男人把錢都花在他兒子的身上，哪裏還有錢花在你的身上。等他老了，他兒子一腳把你踢出來，不給你養老。”
沐母太明白那些人會有多壞了，她認識的一個人就是去給人當後媽的，辛辛苦苦的把繼子撫養長大又如何。繼子長大結婚之後，人家就是把這個後媽趕走的，不讓後媽繼續待在家裏，趁著後媽出去的時候直接換了鑰匙，後媽說東西放在裏面，他們就把後媽的東西扔到門口。
在特殊年代的時候，大家還會稍微註意這一方面，不敢鬧得太大。
而最近幾年，這樣的事情沒少發生，那些人一個個都是黑心肝的人。
“你要是跟他結婚，就別認我這個媽！”沐母道，“他要是過來我們這裏，我也是不認他的。”
“媽，您怎麽能這個樣子呢？”沐珍道，“小妹結婚的時候，她都沒有讓您過去，更不用說之前讓您見一見她的對象了。憑什麽她可以不帶對象來見你們，我卻不行？我要結婚，你們都不為我高興！”
“你跟你小妹的情況能一樣嗎？”沐母氣憤地道，“你小妹是跟我們斷親了，她不用我們管那些事情。而你呢，你跟我們……”
“你們是不是想跟我斷親？”沐珍打斷沐母的話，“我就知道，我沒有用，沒有工作，還離婚了。你們就沒有把我放在眼裏，你們都想著讓我滾蛋，想要跟我斷親！”
“你想哪裏去了？”沐母不明白沐珍為什麽這麽想，“我們都是為了你好，是不想你跳進火坑，可是你呢？你就是這般不爭氣，非得隨便嫁人。”
“不嫁人，你們養我一輩子嗎？”沐珍道。
“怎麽養你一輩子？”沐母道，“你自己有手有腳。”
“我是有手有腳，可是我就不能再嫁嗎？”沐珍道，“你們之前不是也說我能再嫁的嗎？我前夫都沒有說我不能再嫁，你們的話這麽多。”
“我們是關心你，不想你隨隨便便嫁人。”沐母道，“你覺得他好，他就好嗎？你們見過多少次面？說過多少次話？”
“不嫁給他，我嫁給誰？”沐珍問，“你們能給我介紹一個更好的人嗎？你們要是能給我介紹更好的人，那我就嫁給他！”
沐珍不想一直待在家裏，不想沒有一個伴。沐珍還是想要有一個丈夫，這個車間主任是她聊天軟件裏面算是條件最好的人，這個人在南城這邊，還是在國有的工廠裏面工作，有單位分的房子，這個車間主任的工資也不低。
“你們都說我不工作，沒有工資。我找對象，你們比我還要挑三揀四的。”沐珍道，“媽，你們是不是不想看我過上好日子？”
“不是……”
“不是的話，等我對象來家裏，你們就別亂說話。”沐珍道。
沐母見沐珍執意如此，她沒有絲毫辦法，只能任由沐珍去。
而沐晴壓根沒有去管沐珍，等到年底的時候，沐晴才知道沐珍結婚了。只是沐珍再婚的對象不是這個車間主任，而是另外一個人。
一是沐家人不滿意那個車間主任，二是那個車間主任還有勾搭別的女人，被沐家人發現了，沐家人就更不可能讓沐珍嫁給那個車間主任。
兩個兒子的男人不能嫁，那她總能嫁給擁有一個女兒的男人了吧。
沐珍嫁的就是南城的一個人，她沒有嫁去別的地方。沐珍就是要繼續待在南城，不過那邊的街道距離三叉街有一段距離。
那個男人本來就是南城的人，有一套小平房，有一份工作，工資收入足夠養活一家子。那個女兒的歲數有十四五歲了，初中畢業，沒有考上大學，去發廊當學徒。
男人的名字叫鄧秋平，這個鄧秋平跟賀家沒有一點關系，不是親戚。要說關系的話，鄧秋平認識賀大伯父的兒子，兩個人在一個工廠工作的。
鄧秋平不是領導，就是一個普通的工人，但是他算是技術工種，越老越吃香的這一種。
在沐珍和鄧秋平領證以後，兩個人沒有辦結婚酒席，主要是因為兩個人都是二婚。鄧秋平的前妻跟別的男人跑了，那個前妻原本就喜歡上別的男人的，要不是那個男人先前沒有答應她，她也不跟鄧秋平結婚。她跟那個男人跑了之後，又回來離婚了。
要是鄧秋平和前妻沒有離婚，沐母必定不可能同意這一門親事。
這一門親事是沐大姑姑從中撮合的，沐大姑姑認為沐珍不能一輩子不嫁人，這個鄧秋平正正合適。
沐晴還是從三叉街那邊的人嘴裏得知的，他們在外面散步，那些人就在那邊說。沐晴打電話給沐雨，問問沐雨是不是知道。
“對，知道。”沐雨點頭，“你們送的電腦到了，都已經安裝上了，很好用。”
手機是先到的，沐雨早早用上手機。
葛長跟還沒有手機，葛母也沒有讓沐雨把手機給葛長根用。反正沐雨有手機，別人要想找葛長根，他們聯系沐雨，也是一樣的。
山上基本沒有什麽信號，就算葛長根去山上幹活的時候帶手機去，那也沒有用。
“安裝好了就行。”沐晴道，“你們可以用一下電腦，看看那些網頁。”
“嗯，知道。”沐雨道，“大姐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她二婚，沒有辦酒席，就是通知了我一聲。我知道她的意思，就是想讓我包一個紅包過去。”
“你包紅包了？”沐晴問。
“包了一個。”沐雨道，“你不用包。”
“我沒有包。”沐晴道，“我今天還是從認識的人那邊知道她再婚的。”
“以大姐的性子，她離婚了，必定是要再婚的，她不可能不再婚。”沐雨道，“她要讓我們所有人都知道她過得有多麽好，她不可能過上差勁兒的日子。”
“確實。”沐晴想想沐珍的性子，沐珍總想在兄弟姐妹之中過得最好。
“她嫁人了也好，沒有住在三叉街，但還是住在南城。”沐雨道，“大姐她不可能嫁去別的地方的。她擁有南城的戶口，不可能去鄉下。”
之前，沐珍一直都瞧不上沐雨，特別是在沐雨嫁給鄉下人後，沐珍對沐雨的態度更差了。
在沐珍看來，沐雨跟她沐珍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沐雨以後都是鄉下人了。沐珍那麽厭惡鄉下人，那麽討厭鄉下的環境，她絕對不可能嫁給鄉下人。
“是大姑姑給她介紹的。”沐雨道，“大姑姑給介紹的人……就不知道是好是壞的。大姑姑那個人總喜歡說好聽一點的話，別人的缺點，她都能說是優點。媽說那個人應該還算不錯，我不是很清楚，我又沒有去南城。”
“不用特意為了這一件事情過來的。”沐晴道，“她嫁人了也就嫁人了。”
“是，我也是這麽想的。”沐雨道，“只要事情沒有牽扯到我們的身上，那就無所謂。包一個紅包過去，也省得她說。她還說不能辦酒席不好，說二婚也是結婚，她很想辦酒席的。”
“她想辦就辦，她自己要顧忌別人的想法，不去辦結婚酒，這也怨不得別人。”沐晴道。
“可能是現在這個大姐夫不想辦吧。”沐雨道，“他不想辦，大姐也沒有辦法。”
“這倒是。”沐晴道。
沐晴沒有見過沐珍現在的那個丈夫，她不知道那個男人到底是怎麽樣的。沐晴只知道沐珍住遠一點比較好，省得沐珍有很多事情。
沐晴和沐雨都不知道沐珍和那個車間主任的事情，沐家人倒是知道一點。
那個車間主任原本以為沐珍是南城大學畢業的，沐珍自己在網上寫的資料就是她是南城大學畢業的。沐珍想填寫資料又不需要花錢，瞎填寫就行了，等那個車間主任見了沐珍，還算滿意，沐珍不算長得特別好看，但是沐珍的文憑可以，沐珍也許還能多教導一下自己的兒子。
然而，等車間主任來三叉街見了沐珍的父母，他又跟別人打探沐珍的消息，這才知道沐珍壓根就不是什麽南城大學畢業的高材生。沐珍的妹妹才是南城大學的高材生，沐珍的妹妹厲害，不過兩姐妹的關系十分不好，早就已經斷親了。
這個車間主任立馬就對沐珍說還是得等沐父和沐父同意他們兩個人的婚事，然後，他又去找別的女人，他就是把沐珍當一個備胎。他認為自己找沐珍這樣歲數大的女人，那就得找有優點的人，沐珍不夠厲害，那麽他就把沐珍當成備胎，他完全可以找更加年輕漂亮的女人。
兩個人後面還大吵了，那個男人在那邊說沐珍欺騙他，說沐珍不誠實，他找別的女人，也是因為沐珍先說謊的。
要不是因為發生了那些事情，沐珍壓根不可能跟現在的這個丈夫結婚的。沐珍在網上跟別人聊得很開心，她以為別人喜歡的是她的本人，卻不知道別人喜歡的是她立出去的人設。
沐珍又見了其他網友，基本都是無疾而終。沐珍在網上把她自己的人設形象拔得太高了，而她本人壓根就不是那樣的，別人見到她本人，自然就十分失望。
沐三嫂倒是知道沐珍的那些破事情，她一點都不想知道，奈何沐珍是沐耀宗的親姐姐。
這一次年底，沐晴和沐雨還是送魚，而沐珍的也送了，不過沐珍還是送比較小條的魚。沐珍的意思是她才剛剛結婚，都還沒有來得及掌握家裏的財政大權，她哪裏有那麽多錢買魚呢。
沐三嫂都不想去說沐珍了，她知道沐珍是故意的。沐珍覺得他們不夠重視她，就特意買這麽小條的魚來惡心他們。
在過年前，沐母收到了沐晴讓人送來的養老錢。
“我還沒有六十歲……”沐母疑惑，她還去找了馮主任。
馮主任當時是見證人，不是說等沐母六十歲的時候再打養老錢的嗎？
沐母有點不想這麽快就拿養老錢，雖然沐晴那邊有人過來說了一聲，但是沐母還是覺得不大好。
“可能她是覺得你沒有工作，退休金也沒有多少錢。”馮主任道，“沐晴之前不是還給你錢買鞋子了嗎？你現在有五十五周歲了，我們女人五十五周歲都能退休了的。”
“我就是……就是……”沐母眼睛微紅，她就是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麽早拿沐晴給她的錢的。
“她願意給你，你就拿著。”馮主任道，“他們家有錢，不缺這一點錢。”
“就算他們家不缺錢，但是……”沐母還是覺得自己不應該拿。
“拿著吧。”馮主任道。
“那個人說讓我辦一張銀行卡，以後就按時給我打到卡上。”沐母道。
“這不是挺好的嗎？”馮主任道，“要我說，你這些兒女之中，就屬沐晴對你們最為實在了。”
“是……”沐母不能說沐晴不好。
“在她下鄉之前，還不滿十四周歲吧？”馮主任道。
“對，是這樣。”沐母點頭。
“可能是她覺得你養了她差不多十四年，而你這個歲數了，也不知道你以後還能活多久，早點給你養老錢，讓你過得舒坦一點。”馮主任道，“她自己心裏也舒服，總不至於覺得欠了你們的。”
“她……我跟我男人的養老錢分開打。”沐母道，這也是沐晴那邊過來的人說的。
“這多好啊。”馮主任道，“你們自己拿著，自己想要買吃的買穿的都可以。”
“從今年一月開始，按照公歷的日子算。”沐母想到那些錢，她就想沐晴是不是知道她手裏頭沒有錢，沐晴才特意這樣的。
在沐母把工作讓出去這麽多年了，她手裏的積蓄早已經見底了。沐父倒是有工資，但是他的錢要給家裏開銷，沐父自己還有存起來一部分，能給沐母用的錢太少了。
別說是鞋子是破舊的，就是衣服，都是很舊的衣服。
沐三嫂開雜貨店，先把家裏欠的錢還了，還了那些錢，沐三嫂還有借錢給她弟弟開店。沐三嫂沒有多給錢給沐父和沐母，她覺得沐耀宗拿一點錢出去就行了，自己這個當兒媳婦的就別拿錢給他們。
別人家的兒媳婦都是花公公婆婆給的錢，現在的人都不喜歡把錢交給公公婆婆了。
“她那邊算好了的。”馮主任道，“你男人歲數稍微比你大一點，也要退休了。沐晴可能就是覺得現在直接給你們打養老錢比較好。”
馮主任想著一定是沐晴怕沐父會拿走沐母的養老金，就算沒有全部拿走，可能會分一半，沐晴才幹脆讓他們各自辦銀行卡。沐晴每個月打錢去拿兩張銀行卡，這樣一來，沐父就不會覺得沐母手裏的養老錢有他的一半。
沐晴這孩子真沒有可指摘的，馮主任想要是自己有這麽一個女兒，自己一定會對女兒好一些。
馮主任看看沐母，沐母現在一定很後悔當初那麽對待沐晴。可再後悔都沒有用，那些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他們能做的就是好好過他們自己的日子，別去打擾沐晴。
“你過來，是想要讓去找沐晴嗎？”馮主任問。
“我的意思是她不用這麽早開始給養老錢，等六十給。”沐母道。
“她給了，你們就收著。”馮主任道。
“她給多少錢，我都能收著，就是……就是心裏不是很好受。”沐母想想大女兒，想想三兒子，這些人都比較忽略她，都沒有想她為他們付出了多少，一個個都還覺得她做得不夠好。
“你生了她，養育她那些年，也在她身上花過錢，讓她上了初中。”馮主任道，“她可能就是覺得這些錢是她應該給你們的，你們拿著。我就不過去找她了，還是你要過去？”
“算了，就這樣。”沐母沒有勇氣過去找沐晴，她現在每每想到過去的那些事情，她就覺得對不住小女兒。
沐母從街道辦這邊離開，背影有些岣嶁。
馮主任看著沐母離去的背影，不禁輕輕地搖搖頭。
也就是沐晴對沐父和沐母這般好，還願意早點給養老錢。
許是沐晴已經發現沐母手裏頭沒有錢，為了讓沐母好過一點，這才早點給養老錢。
馮主任相信沐母一定也想到了這一點，沐母又不是一個傻子，哪裏可能想不到沐晴的用意。沐晴是跟沐父和沐母斷親了，可在這些人之中，馮主任認為沐晴對沐父和沐母最好的了。
沐母走在路上，她心裏又在想沐晴的事情，沐晴那孩子……什麽欠不欠的，難道自己養了沐晴十四年，沐晴就得早早養自己嗎？怕自己到時候活不了那麽長久嗎？
“媽。”沐珍挎著一個竹籃過來，她把三叉街這邊的房租出租出去，那麽她就能每個月拿房租，手裏好歹有一點錢。
這一次，沐珍過來倒不是送東西過來的，她是想著沐家有沒有做臘肉。
“媽，家裏做臘肉和香腸了嗎？”沐珍道，“我不是剛剛再婚的嗎？很多東西都來不及置辦，想著從你們這裏拿一點吃的過去。”
“拿吃的？”沐母皺眉。
“對，我們那邊不是沒有來得及做嗎？”沐珍道，“我又想吃，想著過來拿一點。”
“你們沒有在外面買嗎？”沐母不大高興。
“外面買的沒有媽您做的好吃。”沐珍道，“我都過來了，您不會讓我空手回去吧？”
“你空手回去吧。”沐母道。
“媽，我都答應你們沒有嫁給那個車間主任了，現在嫁了一個這麽普通的人……”
“停。”沐母阻止沐珍繼續說下去，“那個車間主任是什麽德行，你自己不知道嗎？你也是，好意思騙人說你是南城大學的高材生。”
“怎麽能說是騙呢，小妹是南城大學的高材生。這說明我們家有這個遺傳因素的。”沐珍道，“指不定我的孩子以後也能上南城大學，能上更好的大學。”
沐母聽到這話，她只覺得沐珍的臉皮還真厚。
“要說騙，是他騙我才對，他說要跟我結婚，竟然還腳踏幾條船。”沐珍道，“媽，不說這些，先去拿臘肉和香腸，拿了之後，我還得回去，不能總是待在這邊。我現在已經再婚了，上頭沒有婆婆，很多東西都得我們自己置辦的。”
沐珍之所以那麽快嫁給鄧秋平，想的就是上頭沒有婆婆，她不用把婆婆熬死。沐珍過來的時候還有打聽方愛軍的消息，她要看方愛軍有沒有另娶。
方愛軍到現在都還沒有另外娶妻，別人有給方愛軍介紹對象，方愛軍都沒有跟那些人處對象。方愛軍現在就覺得沒有妻子也不錯，來一個妻子，只怕家裏又要鬧翻天，倒不如就這樣過下去。
“媽，我剛剛嫁過去過第一個年，您不會想著我那頭開天窗，被人說我不會過日子吧？”沐珍道，“一點東西，又不是特別多，又沒有把你們家裏的所有臘肉所有香腸都帶走。”
“沒有。”沐母道，“家裏就做那麽一點臘肉和香腸，你不能帶走。”
“媽，您不讓我帶走，要讓三弟妹的弟弟他們帶走嗎？”沐珍道，“與其落到他們的肚子裏面，倒不如落在我的肚子裏。”
“你……”沐母特別無語，沐珍還知道去跟沐三嫂的弟弟比呢。
這些人都是一些爛泥，都是得要別人幫扶，他們還好意思比這個。
沐珍可不管沐母是不是很無語，她就是要過去拿一點臘肉和香腸。臉皮厚一點就行，沐珍現在就覺得她以前的臉皮太薄了，她以前吃了太多的虧，她不能繼續吃虧下去。
當沐珍去了沐家，不用別人說，她自己就去拿掛在屋檐下的臘肉和香腸。
沐三嫂從雜貨店過來，正好看到沐珍在拿臘肉和香腸。
“來得正好。”沐母道，“給她算算，這些臘肉和香腸要多少成本，讓她給錢。”
“給錢？”沐三嫂沒有想到沐母會這麽說。
“當然得給錢。”沐母道，“我們家的這些肉又不是免費得到的，都是得花錢的。”
“媽，您還跟我算這個？”沐珍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媽。
“你之前不是還有幫著街坊鄰居做嗎？”沐母道，“不是也收了一些手續費嗎？她是你們大姐，你不用跟她收手續費，就當你多出點工，但這肉的錢、調料的錢，還是得跟她算一算的。”
“行，那我算一算。”沐三嫂還真走到沐珍的面前，“大姐，先把臘肉和香腸給我，我拿去稱一下。當時做的時候，就是稱一個大概的，這晾幹和沒晾幹的也不一樣的。放心，不讓你吃虧的。”
“你們……”沐珍很想把臘肉和香腸甩到地上，可是她知道她一旦把這些東西扔到地上，那麽她就別想用成本價買下這些東西。要是讓她自己出去買的話，得耗費更多錢。
出門之前，沐珍都跟她現在的丈夫說了，說她要來娘家拿點臘肉和香腸。
鄧秋平沒有阻止沐珍，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若是沐珍能拿東西過去，還不用他們花錢，最好不過了。
“算，你們就算一算。”沐珍咬牙，“就這麽一點東西，你們還要跟算得這麽清楚。”
“一次一點東西，次數多了，東西也就多了。”沐母想到沐珍沒有給自己養老錢，而沐晴早早就開始給了。
沐晴，一個跟自己斷親的女兒，沐晴都能考慮到她這個親媽過得有多艱難，沐珍沒考慮。沐母只覺得自己白白疼沐珍那麽多年，沐珍已經再嫁了，沐母想自己應該狠一點，不能總是那麽偏幫沐珍了。
有時候，沐母在想，是不是因為她太過偏愛沐珍，所以這才導致沐珍越來越不像話。
在沐三嫂算了成本之後，沐珍陰沈著一張臉給錢。隨後，沐珍帶著東西轉身離開。
“不在家裏吃一頓飯走嗎？”沐三嫂道。
“不吃了。”沐珍覺得自己都要被這些人給氣死了，自己還留在這邊幹嘛。還是早點回去，省得留在這邊礙眼。
沐三嫂拿著那些錢，心情還算不錯，她確實不想白白送給沐珍那些東西。沐母說了那些話，正合適。
“媽，您去馮主任那邊回來了？”沐三嫂看向沐母。
“嗯，去了那邊回來了。”沐母道，“小晴既然給了養老錢，那就拿著。”
“小妹還是挺大方的，給你們一個人十塊錢，不少了。”沐三嫂道，“我還以為她按照最高標準給，一個月給五六塊錢就非常高了。”
沐三嫂不能不承認沐晴總是在這些事情上做得特別好，這越發顯得自己這個兒媳婦當得不好。沐三嫂不覺得有多羞愧，別人家的兒子女兒都沒有沐晴這麽大方。
“您跟爸都有，你們也能給你們自己買套新衣服。”沐三嫂道，“兩個孩子大了，還得給他們報班，花錢的地方太多了。我自己都舍不得買衣服。”
沐三嫂沒有給自己買過年的衣服，但她在其他時候買新衣服了。只要她沒有在過年的時候穿新衣服，別人也不能說她沒有給沐父沐母買新衣服，她給她自己買了。
沐三嫂給她親媽買新衣服了，買的還不是便宜貨。沐父和沐母都知道沐三嫂給牛母買了新衣服，他們兩個人都沒有去說。說了也沒有用，人家當女兒的給親媽買衣服又不犯法。沐三嫂還能說讓沐耀宗給他們買衣服，是沐耀宗自己不去買的。
“是得買套新衣服。”沐母道，“這是小晴給我們的養老錢。”
沐母忽然不想把小女兒給的養老錢攢著，不想把這些錢花在兒子花在孫子的頭上。
這些年來，沐母都沒有享受到多少好東西，她拿自己的積蓄貼補家裏，她被榨幹了，這些人都沒有關心她的鞋子是不是舊了不能穿了，也沒有人關心她是不是著涼感冒了。
這些人只顧著他們自己，沐母心酸不已。
“她給你們的養老錢，你們花。”沐三嫂明白沐母的意思，“我們不去花。我們當初跟小妹鬧成那個樣子，也沒有這個資格去花，我們花了，還得被人說。”
魚這些東西，是不好一殺殺兩條魚，還是得一條一條地吃。
“有那些錢，你們想吃什麽都能買。”沐三嫂道。
沐母瞥了一眼沐三嫂，這些人就只會光用嘴巴上說。
“外頭的人都說我給我親媽買了新衣裳，這不，您的親生女兒給你們養老錢了。我啊，都還沒有給我媽這麽多養老錢呢。”沐三嫂絕口不提她之前補貼給她弟弟的錢。
沐母沒有去說沐三嫂的不對，“下一次，你們大姐過來，該跟她算清楚的，你們就跟她算清楚。”
“您舍得跟她算清楚，我們就跟她算清楚。”沐三嫂道。
沐珍氣呼呼地回去，坐在公交車上的時候，她在想她的這些娘家人太糟糕了。但回到她現在的家的時候，她還是先平覆心情，不能讓她現在的丈夫知道她去娘家不順。
方家，方母剛剛在外面見到了沐珍，沐珍冷眼瞪了她一眼。方母想著沐珍都已經再嫁了，那沐珍跟自家確實沒有關系。
沐珍住在方家的時候，方母還想著沐珍和方愛軍會不會覆婚，當沐珍搬出去後，方母就不那麽想了。再後來，沐珍都改嫁了。
在方母看來沐珍早點改嫁比較好，省得沐珍還跑到方家來。方母覺得方愛萍說得很對，沐珍能在網上找一次男人，就能在網上找第二次男人，沐珍這樣的女人離開不了男人，她還是要嫁人的。
“媽，您看到沐珍了嗎？”方愛萍過來方家，她聽人說沐珍今天過來三叉街了。
“看到了。”方母道，“她看著我，都是冷著一張臉的。”
“管她冷臉不冷臉的，反正她不是您的兒媳婦了。”方愛萍道，“哥是怎麽想的，他有沒有想過再找一個？”
“我看他的意思是不想再找。”方母道，“有兒有女的，他這個年紀，再找對象，基本都是帶著孩子的女人。與其花錢去養別人的孩子，倒不如多花錢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方愛軍跟方母表達過這個意思，還說兩個孩子被沐珍教導得很不好，兒子更歪。方愛軍得在一雙兒女的身上多花一些心思，他沒有那麽多時間去照顧另外一個女人，還得照顧那個女人的孩子。
“哥他……哥他這麽想，倒也沒有錯。”方愛萍道，“您看我，我給簡二生了孩子，他還是防著我，生怕我把錢給前頭丈夫的兒子女兒。”
方愛萍就只能自己多去店裏多去網吧，她這樣還能多拿一些錢走。要是方愛萍不過去，她伸手問簡二哥拿錢，反倒是拿不到那麽多錢。
“好在他就只有我生的這一個孩子。”方愛萍道，“他攢錢，也是給我們女兒攢的。”
方愛萍就怕簡二哥跟別的女人生了兒子，要是那樣的話，簡二哥一定會把東西都留給兒子。方愛萍現在還不知道簡二哥已經知道張美娟給他生了一個兒子，簡二哥沒有跟方愛萍說。
張美娟的意思是不讓簡二哥這個時候說出去，她不想讓孩子受到別人的歧視。
原本，張美娟想要瞞著簡二哥的，等孩子再大一些，再讓孩子去找簡二哥。但是簡二哥都已經找上門了，張美娟也就大大方方地承認。
張美娟一開始以為自己就只是身體不舒服，她當時都還被簡二哥打了一巴掌，還有被簡家人欺負。在那樣糟糕的情況下，她肚子裏的孩子都沒有流掉，還堅強地活了下來。
簡二哥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叫別人爸爸，張美娟就說方愛萍會允許簡二哥多出一個兒子嗎？
方愛萍表面上看上去似乎還可以，但方愛萍內裏到底是如何的，張美娟說簡二哥自己心裏清楚。為了他們兒子的安全，也為了他們的兒子有一個健康的成長環境，暫且不去說孩子親生父親的事情。
為了孩子，簡二哥同意了張美娟說法。
簡二哥現在每個月都有給錢給張美娟，讓張美娟把他們的兒子養好，張美娟收下那些錢。
在方愛萍的面前，簡二哥還是一個心疼女兒的好爸爸。
兒子不能叫簡二哥爸爸，女兒能叫，簡二哥在女兒的身上找補在兒子身上的缺憾。
方愛萍不知道那些事情，只想著只要錢是給她女兒的，那就可以了。
“所以我們都沒有催你哥，他要是不想找對象，那就不找。”方母嘆氣，“也都是因為你前嫂子那麽折騰，所以你哥才變成這個樣子。可蔓頭上的那個疤都還沒有好，顏色是淡了一些，還是很明顯。”
方愛軍和沐珍離婚了，方母想著方可蔓可以不用住在學校，但是方可蔓還是想要住在學校裏面。方家人沒有多阻攔，等到周末的時候，他們就去接方可蔓。
如今，放寒假，方可蔓直接待在家裏。沐珍滾出方家，方可蔓不用總是挨罵。
“可蔓頭上的疤痕，能淡一點就淡一點。”方愛萍道，“那是她親媽弄的，我們也沒有法子。”
給沐父沐母養老錢，是沐晴跟賀澤華一起決定的。與其等著沐母穿得破破爛爛地到他們的面前要養老錢，不如在這個時候就給了。
賀澤華經常做慈善，在其他地方花錢花的多，不差給沐父沐母的那一點養老錢。早點給，也省得別人說賀澤華對岳父岳母那麽狠，就算是斷親了，在國內這個大環境下，別人還是會說的。
一個弄不好，還可能被掛到網上，被群嘲，倒不如把這些事情扼殺在搖籃裏。
賀澤華要把企業做大做強，也確實該把這些事情做好。別等到事情鬧大了，到時候萬一還拖累賀家其他人，這可就不好辦。賀大哥還在相關部門工作，賀大嫂在婦聯工作，沐晴不想到時候牽累他們。
沐晴夫妻把表面功夫做好，就算被別人說是老好人，都好過別人到時候用這個攻擊他們。
“其實不用給那邊那麽多錢的。”沐晴跟賀澤華兩個人坐在院子裏，看著一旁拿著小鏟子鏟土的小明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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