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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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敬酒
“……”沐母看著沐珍, 沐珍只會說她這個當媽的是不是去通風報信，她是不是不看重她，只看重小女兒。沐母心酸, 這些在身邊的人都沒有關心她的鞋子是不是很久了。
在沐母沒有工作後，她手裏攢的錢又一點點被兒子兒媳婦弄走, 她沒有那麽多錢去買衣服鞋子。沐母經常穿舊衣服舊鞋子，除非是實在不能穿了, 她再去買衣服鞋子。
沐母腳上的這一雙涼鞋已經是三四年的鞋子了, 有時候一穿，穿很多年，甚至大半個月都沒有換鞋子。沐母想著這種涼鞋, 洗一洗，就幹凈了, 天氣熱, 也不用擔心鞋子上有水，水一下子就幹了。
“媽，您這麽擔心我去找囡囡，擔心囡囡不高興？”沐珍道, “不對，您是借著我這個理由去見小妹。您是不是一直都很想見小妹，只是沒有理由過去，現在有一個現成的理由……”
“夠了。”沐母不想聽下去, “你這麽大的人，對一個小孩子下手，你就不羞愧嗎？”
“羞愧, 我有什麽好羞愧的，我不羞愧。”沐珍道, “倒是媽您，您跟沐晴斷親了，還過去找她，她沒有給您冷臉嗎？”
“你……”沐母聽見沐珍這麽說，只覺得心冷。
沐晴的語氣比較冷淡，但是人家還知道關心一下親媽的鞋子舊了，拿錢給親媽去買鞋子。而這些人呢，有幾個人能做到沐晴那個樣子。
斷親是斷親了，人家已經做得很不錯了。
沐母無法說沐晴做得不對，對比自己對沐晴的態度，沐晴對自己已經很好了。將心比心，有幾個人跟父母關系鬧僵了，還會多關心父母的，有的人沒有跟父母斷親，卻也跟斷親差不多，甚至比斷親的人還要不行。
“別去搞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沐母道，“囡囡還小，別過去。”
“你果然就是想著囡囡。”沐珍道，“二妹都沒有在這裏，你對囡囡那麽好，二妹知道嗎？”
“……”沐母斜眼看一眼沐珍，自己哪裏是對二女兒好，分明是對大女兒好，想讓大女兒少闖禍。
大女兒這麽繼續作下去，遲早讓那那些兄弟姐妹都怨恨上她。
沐母跟大女兒說了很多遍，都沒有絲毫的用處。大女兒根本就不知道別人對她的好，大女兒只知道她過得不如小女兒好。小女兒能過得好，也不是他們當父母的多給小女兒東西了，而是人家自己爭氣。
“媽，您這樣厚此薄彼，未免太讓人心寒了。”沐珍道。
沐母直接越過沐珍，她不去說了，一句話都不想多說了。這些人都不關心她，沐母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真的是對的嗎？沐母想自己不應該那麽疼愛沐珍的，沐珍只知道一味索取，不知道付出。
而沐母沒有去想沐耀宗多不好，一個大男人哪裏可能這麽細心，沐耀宗必定不可能管這些事情的，還是得要沐母這些人自己知道。
沐珍見沐母就這麽走過去，她跟在後面。
“媽，沐晴過得那麽好，您過去，也沒有用。”
“我現在都不過去了，就怕一過去，他們又把我抓起來。”
“我就是一個普通老百姓，他們還抓我，太可惡了。”
“小妹跟他們串通一氣，他們故意針對的我。”
“小妹一點良心都沒有，我小時候還經常帶著她玩的。”
……
沐珍在那邊巴拉巴拉說了很長的話，話裏話外都是她這個當大姐的為了妹妹付出了很多，而當妹妹的卻不懂得她這個大姐當得多麽艱難。小妹就只記得二姐，不記得大姐，都是小妹的問題。
到了沐家門口，沐母停下腳步。
“你也不用繼續跟著我，我就待在家裏，又沒有去別的地方。”沐母道，“還有家務活沒有做完，你要來搭把手，一起做嗎？”
“不了，不了，我家裏都還有活呢。”沐珍道。
沐母見沐珍就這樣跑了，心情越發不美妙，她想到錢包裏的那十塊錢。沐晴對她還真是客氣，要知道現在很多人一個月的工資也就是二三十塊錢，都多不到哪裏去的。也就是工作多年的人，工資高一些。而沐晴一給她就給十塊，非常不錯了。
沐三嫂沒有問沐母去哪裏了，而是道，“媽，廚房還沒有收拾，碗筷還沒有洗，您洗一下。我還得去看著店鋪，來來往往的都是人，人不能不在店鋪盯著。”
“你去忙。”沐母道。
“得快點洗。”沐三嫂道，“天氣熱了，要不是用水浸泡著，早都要幹了。”
“你去幫你的。”沐母道，“這些活交給我。”
“嗯，我去看店鋪了。”沐三嫂道。
沐三嫂擦了擦手，趕緊去店鋪裏。沐三嫂從來沒有去想沐母是不是穿破爛鞋子，婆婆要是沒有鞋子穿，那就去買唄，她這個當兒媳婦的又不是不允許婆婆去買鞋子穿。
只不過在金錢等方面，沐三嫂還是掐得比較死，她可沒有那麽多錢給公公婆婆。沐三嫂有時候也會給一些錢，偶爾給幾個買菜錢，她就覺得差不多了。別人家的兒媳婦都等著婆婆出錢買菜的，不是所有的兒媳婦都會出錢買菜。
沐父和沐母就沐耀宗一個親生兒子，沐三嫂夫妻都覺得沐父沐母兩個人多付出一點，那也是當父母應該做的。沐父沐母的東西以後也都是要留給沐耀宗的，沐耀宗夫妻提前用一下那些東西，這又沒有關系。
沐母去廚房，她看著淩亂的碗筷，嘆了一聲氣。沐母卷起袖子，開始幹家務活。
而沐珍回去方家後，她瞧見方可蔓，都要瞪一眼方可蔓。方可蔓放假了，她瞧見沐珍那樣，她就想要躲出去，去別的地方，等到吃飯的時候再回來。
“傻楞楞地坐在那邊，什麽活都不幹。”沐珍道，“你這樣的，又不會讀書，成績不好。等你以後要嫁人的時候，那該怎麽辦，你會這些東西嗎？”
方可蔓沒有說話，她直接轉身要出門。
“又跑出去，去哪裏？”沐珍道，“是去你姑姑家？還是去你那些朋友家？成天就知道跟一些不著調的人一起玩，都不知道跟那些成績好的人一起玩。”
方可蔓心想那些成績好的人壓根不可能跟她一起玩，人家家長也會跟沐珍說一樣的話，讓孩子都遠離像方可蔓這樣成績很差的人。方可蔓壓根就不知道自己在這個親媽的心裏還有多少地位，可能一點地位都沒有了吧。
誰家親媽那麽說親生女兒的，方可蔓只覺得兩眼一爭，每天都要面對親媽的謾罵。哪怕方可蔓什麽都沒有做，她沒有做錯事情，她媽都要說她幾句。仿佛只有這樣，她媽的內心才能舒坦一點。
方可蔓出門了，沐珍還要說，“就不能待在家裏多看看書嗎？非得要跑出去！”
“讓她出去。”方母道，要是孫女在家裏，沐珍還是要說很多話。倒不如讓孫女出去玩，孫女還不用總是挨罵。
“你們就是這樣慣著她的。”沐珍道，“等她長大以後，誰來為她的未來負責？”
“……”方母聽一聽，不多說。
別人都不說話，沐珍還要坐在那邊說。
方可蔓去了方愛萍那邊，方愛萍的家裏也買了電腦。店裏和家裏都有電腦，方愛萍還能上網發發消息什麽都，網上的論壇現在非常火，還有聊天軟件。
在方可蔓過來的時候，方愛萍沒有玩電腦的時候，有時候也會讓方可蔓玩一下。要是方愛萍的兒子女兒在玩，方可蔓就在旁邊看一看。
最近的連連看小游戲很火，小孩子適合玩這樣的小游戲，一玩就能玩很久。
方愛萍覺得這樣也好，省得她得一直盯著孩子，孩子沒有到處亂跑，這就不錯了。至於小孩子會不會學壞了，方愛萍想電腦上也沒有那麽多東西可以玩的。
“吃地瓜嗎？”方愛萍道，“桌子上有，剛剛煮好的。”
“姑姑。”方可蔓道。
方愛萍看到了方可蔓頭上的疤痕，風一吹，這頭發就容易去旁邊。方愛萍也沒有辦法，這個疤痕確實比較醜陋，要是方愛萍頭上有這麽一個疤痕，她一定會心痛死，時不時想著頭上有疤痕，懷疑周圍人看自己的眼光是不是不對勁兒。
這樣的發型，用頭發夾子不合適，夾子基本都是把頭發撩撥上去的，而不是把頭發弄下來遮著疤痕的。
方可蔓年紀小，還要讀書，這前面的劉海又不能太長。
“你媽今天又說你了？”方愛萍問。
“她每天都要說的。”方可蔓道。
“不用理會她。”方愛萍道，“她成天在那邊說，就是要讓你們記著那些話，讓你們也變得跟她一樣。”
“她沒有跟弟弟說。”方可蔓道，她媽就是逮著她說那些話。這讓方可蔓覺得很不公平，她媽太重男輕女了。
“你弟弟以後要給她養老，她哪裏敢多說。”方愛萍去拿了一塊地瓜遞給方愛萍，“你就在姑姑這邊玩，不用這麽早回去。中午的話，就在這邊吃飯。姑姑這裏不差你一頓飯，你要是回去，你媽保準又要說了。我跟你奶奶說一聲，這就行了。”
“謝謝姑姑。”方可蔓道。
“要說謝的話，你應該謝謝你小姨才對。你小姨不跟我們計較那些事情，我們得罪她，不是大事情，她都能饒過我們。”方愛萍道，“你姑父的生意沒有人為難，你舅舅舅母開雜貨店，也沒有人為難。就是你姑父的弟弟去你小姨父的工廠工作，人家也讓。你小姨他們才是幹大事情的人，寬容，厚道。你媽呢，就是小肚雞腸，見不得親姐妹過得好。”
方愛萍沒有那麽嫉妒沐晴，甚至為了身邊的人不去得罪沐晴，讓自家能繼續過好日子，她還會在那邊說沐晴的好話。
沐三嫂比較少去說沐晴的好話，她得罪過沐晴，也不想讓婆家人太過重視沐晴。而方愛萍就不一樣了，她瞧不慣沐珍，能讓沐珍不舒服，又能讓自家混得好點，方愛萍不介意多誇讚沐晴幾句。
“你呢，別聽你媽說的話。”方愛萍道，“做人就得像你小姨那樣，公私分明，愛恨分明。這樣的人，才讓人佩服。你姑父他們當初多麽不喜歡你的小姨，現在讓他們說，他們也不多說你小姨的不是，都是說好。”
“嗯。”方可蔓咬了一口地瓜。
“當然當成你媽這樣的，才讓人無語。”方愛萍道，“一事無成，還要怪罪別人。你小姨善良，連你姑父他們的那些事情都不計較，怎麽可能跟你媽計較。你也別怪你小姨，你媽就是要把你教壞了，你以後要是跟你媽那樣，那就糟糕了。”
“嗯，是。”方可蔓道。
“你也別怪姑姑要說這些話，姑姑是實在看不下去。”方愛萍道，“就怕你走上錯路的道路。我們女人，一旦走錯了路，毀掉的就是一輩子。”
沐珍沒有過來方愛萍這邊找方可蔓，她們姑嫂之間矛盾很大。當沐珍得知方可蔓要在方愛萍這邊吃午飯的時候，她都沒有多去管。
“她不在這邊吃飯，就不吃，還能減少一點糧食。”沐珍道。
方愛萍留方可蔓吃飯，沒有讓方家出錢，偶爾一頓飯還是行的。暑假也就是兩個月左右的時間，方可蔓又不是每天都待在方愛萍這邊吃飯。方愛萍想她成為寡婦的時候確實經常帶著孩子回去娘家，她現在不也幫襯方可蔓了麽。
夜晚，沐晴從研究所回來，又吃了飯，這才聯系沐雨。
沐晴把沐母的話說了，“沐珍她腦子有包，還想著去跟囡囡說。二姐你也別著急，學校那邊，不是誰都能過去的。你還大著肚子……”
這一會兒，沐晴又想著自己是不是不應該跟沐雨說這些話。
“沒事，我能承受得住。”沐雨道，“囡囡他們有放暑假嗎？”
“沒有。”沐晴道，“他們還得繼續訓練。囡囡歲數小，倒是還好，你要是想見她，還是能讓她回家待上一個星期的。要讓她回去嗎？”
“不了。”沐雨道，“我都快生了，要是她回來，我們又沒有精力照顧她。鄉下不比城裏，很不方便。我們也怕她……怕她不好受。可大姐那個人，她想要說，總有一天要說的。現在沒有說，等我生孩子的時候也要說。”
“確實是。”沐晴點頭，“她那個人想到一件事情，非得去做，根本就不管別人怎麽想的，非得沖上去弄得大家都知道才可以。”
“囡囡，看來還是得要告訴她一下，不能等著大姐去她的面前說。這樣的話，囡囡會更加難受，會覺得大家都忽略了她。”沐雨道，“我大著一個肚子，又不好去城裏。要是跟她說，只能在電話裏說了。在電話裏說的話，要是她不高興……還得麻煩你安慰安慰她。”
“行。”沐晴道，“等下個星期，她放假的時候，把她接過來。這個星期，沒有接她過來。”
明天是賀竹君和吳文海的婚宴，沐晴不知道賀父和賀母他們會不會有比較多的事情。加上學校那邊也不是每個周末都讓他們接孩子的，有個別周末，孩子還是得待在學校裏。
當運動員的還真是辛苦，沒有所謂的寒暑假，就算放假，也不可能放假很長的時間。他們還是得努力訓練，他們不努力訓練的話，別人就會迎頭追上去，就會落後。
囡囡現在倒是還好，剛剛練習沒有特別久，身上還沒有那麽多傷痛。那些當了多年運動員的人，特別是在他們比賽的時候，別人可能看到他們身上貼著藥膏貼，這裏貼一塊，那裏貼一塊，他們付出了很多，非常辛苦。特別是那些出現在大賽裏面的運動員，他們都是一層一層打上去的。
沐晴當然想著囡囡以後也能去參加國際賽事，這意味著囡囡會很辛苦。
“不著急。”沐雨道，“我又不是明天就要生了。大姐她……她是不是有為難你？”
“她沒有過來了。”沐晴回答，“自打她那一次被抓住之後，被審問了整整一個晚上，她就沒有過來。”
“沒有過去你那邊好。”沐雨道，“她私底下還是有說你的。囡囡在你那邊，麻煩你了。”
“說的什麽話，一點小事情。”沐晴道。
跟沐雨掛斷電話後，沐晴瞧見賀澤華坐在旁邊，她忍不住吐槽起沐珍來。要知道沐晴已經很久沒有去說沐珍的事情，就當自己沒有這麽一個姐姐。
“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囡囡還那麽小。”沐晴道，“她竟然還能想到二姐可能還沒有告訴囡囡懷孕的事情。”
“二姐過得不如她好，還是在鄉下。”賀澤華道，“她還要說？”
“可能是因為我們經常接囡囡過來。”沐晴道，“她見不得囡囡好，這才非得要去說的。囡囡才多大，有她這麽當大姨的嗎？”
沐晴很討厭沐珍這種不分輕重的人，這樣的人太過讓人厭惡了。
“不要生氣，跟她生氣，不值當。”賀澤華道。
“知道。”沐晴點頭，“我也不沖去她的面前說，說不通的。今天，我媽……她的鞋子都非常破舊了，也不知道買一雙新鞋子。她是把錢都花在兒子孫子的身上，自己舍不得花一分錢。我能做的也就是給她幾塊錢，讓她自己去買雙鞋子。”
至於沐母最終有沒有拿錢去買鞋子，這不是沐晴所能控制的。
“她很久都沒有過了吧？”賀澤華道。
“嗯，很久。”沐晴點頭，“估計是我坐月子的時候，她想讓我去勸解沐珍，她過來了一趟，後面都沒有過來。”
沐三嫂那些人都沒有過來，沐晴還能清凈一點，就怕那種非得要過來糾纏的人。沐珍這種明面上沒有到沐晴面前的人，但是沐珍總是私底下折騰那些事情，也讓人不喜。
“她倒是沒有說我的不對，就是說沐珍要去找囡囡的事情。”沐晴道。
這也是沐晴對沐母的態度沒有太過激烈的原因，沐母確實對沐晴不好，但沐母到底生了沐晴。在國內的世俗環境下，很多人都希望所謂的大團圓結局，說天底下沒有不是的父母，要兒女原諒父母。
沐晴做不到原諒父母，也無法跟親生父母開開心心地聊天。但要是見到他們衣服破爛，在許久沒有見面的情況下，沐晴確實還是會出一點錢。沐晴不擔心別人說她藕斷絲連，說她是不是賤，她是不是想要跟親生父母繼續糾纏在一起……
沐晴知道的是她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恰巧有一點觸動了她，她就那麽做了，給了點錢。要是別的方面，要讓沐晴有更大的觸動，那不可能。
“說實話，我還是無法原諒他們。”沐晴道。
“你不用原諒他們。”賀澤華摟著沐晴，他沒有經歷過沐晴經歷過的傷痛，可他知道妻子不是一個會隨意去傷害別人的人。
如果只是小事情的話，妻子早就已經原諒他們了，妻子是對他們死心了。
賀澤華從來不需要沐晴假裝跟娘家人關系好，不需要去維持表面的假象。賀澤華做生意，又不需要別人看到他妻子多溫和多寬容。要是做生意要讓家裏人變得那麽虛偽，要讓家裏人難做，那他還做什麽生意。
“你做你自己，不需要別人認同你的處事方式。”賀澤華道，“你原諒他們了，別人又不會給你好處。興許他們還說，瞧，當初說什麽斷親都是假的，你不還是回頭了嗎？別人總能從各種角度嘲笑你。”
“嗯，我也是這麽想的。”沐晴道，“我沒有想要捂著他們的嘴巴，他們怎麽說都可以。做了決定，就得一路超前。有回頭的地方，那也是可以回頭的地方。”
沐家，沐母終究還是拿了沐晴給的錢買了一雙新鞋子，還有剩下錢。剩下的錢被沐母放起來了，她穿舊鞋子的時候，大家都不知道，她穿新鞋子的時候，別人都說，“你買新鞋子了啊，這一雙新鞋子多少錢。”
就連沐三嫂都問了一句，沐母是直接穿了新鞋子。
“你們小妹給的錢。”沐母道，“我去跟她說囡囡的事情，她見到我腳上的鞋子破舊，就給錢買了。”
沐三嫂聽到這話，表情略帶尷尬。婆婆自己之前不買新鞋子，沐三嫂覺得這怨不得自己。婆婆總是穿著舊鞋子出去，別人還以為自己苛待婆婆了。
“媽，鞋子破了，不能穿，您自己去買。”沐三嫂道，“我們都在忙，您不說，我們又哪裏可能知道。”
沐母聽出了沐三嫂的不高興，她看著腳上的那一雙新鞋子，這一雙新鞋子還是挺好穿的。
“要是沒錢買，您不跟我說，那就跟耀宗說。”沐三嫂道，“我們大家也是穿舊鞋子舊衣服的，破了不能穿再去買的，也不是您一個人這樣。也就是小妹家有錢，她經常穿新衣服，這才覺得您穿的破。”
“……”沐母回想沐穿的衣服，沐晴現在過的日子比在沐家的日子好多了。
“話說回來，小妹對你們還真不錯。”沐三嫂道，“還給錢給您。這都還沒有到約定的時間。她這樣，你們以後也不用擔心她不給你們養老錢。”
沐三嫂不禁想沐晴怎麽不是自己的親妹妹，要是沐晴是自己的親妹妹，自己一定不那樣對待沐晴，一定設法讓沐晴留在城裏。沐三嫂自己不可能替代別人下鄉，她當初都沒有替代她弟弟下鄉。
按照下鄉原則，沐三嫂就那麽一個弟弟，她弟弟當時沒有工作，只要沐三嫂結婚快，也能不下鄉。但是牛家人都想著好處，非得在那邊說各種話，沐三嫂也覺得給自己的弟弟弄一份工作好。
沐晴跟沐三嫂又沒有血緣關系，沐三嫂才不去管沐晴的死活。
“小妹除了沒有過來以外，她給的東西一點都不比大姐少。”沐三嫂又補充一句。
“小妹比大姐強多了。”沐耀宗忍不住要說一句，他又看向他媽，“媽，小妹給你多少錢？”
“十塊。”沐母道。
“不少了啊。”沐耀宗道，“要不如……”
“不行。”沐母道，“過去一次還好，不能總過去。”
“那就算了。”沐耀宗還想著要是過去一次十塊錢，讓自己的親媽多過去幾次，不就能多拿到一些錢。
“你當別人的錢是大風刮來的。”沐三嫂狠狠地掐了一下沐耀宗。
“疼。”沐耀宗道，“妹夫開公司的，賺大錢的，他們不差這點錢。”
“他們不差這點錢，不代表他們就要把錢給媽。”沐三嫂道，“偶爾過去一次也就算了，次數多了，別人也會懷疑的。”
沐三嫂認為他們還是得小心健身一點，千萬別去得罪沐晴。沐晴平日裏沒有針對他們，逢年過節，該送的禮，別人都沒有少送，差不多就得了，別順著桿子往上爬，小心沒有爬上去，直接掉下來。
沐晴給沐母買鞋子的事情，很快就傳開了。沐母下午穿上的新鞋子，別人問她，她說了。
這不，在方家的沐珍都知道了這一件事情。沐珍不相信沐晴會給沐母錢，她還沖去沐家。
當時，沐三嫂已經去看著店鋪，沐母和沐耀宗他們正坐在客廳看電視。
“媽，外面的人都在說沐晴給錢讓您買新鞋子了，真的還是假的？”沐珍道，“我早上見到您的時候，您都沒有說。”
“早上還沒有去買鞋子。”沐母道，“這也是別人看見我穿了鞋子，他們問的，我才說的。”
“……”沐珍只覺得沐母故意針對她，親媽故意不說的。
“你們都沒問，我也就沒有說。”沐母道。
“媽，您是讓別人看我的笑話！”沐珍道，“您知道他們都是怎麽說的嗎？他們都說沐晴跟您斷親了，沐晴還給錢給您買鞋子，而我呢，沒有給您錢買鞋子。”
沐珍只覺得別人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他們都在說她小氣，說她不如沐晴。
“大姐，你這麽說，我聽著就不舒服了。”沐耀宗道，“別人是不是也要笑話我，說我沒有給媽買新鞋子？”
“對，你也被人笑話！”沐珍堅定地道。
沐耀宗聽到這話，他只覺得沐珍很好笑。多少人家裏出嫁的女兒給父母買東西，當兒子的也沒有被別人笑話的。沐珍就是戲多，一點事情都要說成大事情。
草木皆驚，驚弓之鳥……沐珍就是這樣的狀態。
“你自己被人笑話就行了，別帶上我們。”沐耀宗道，“成天跑過來說這些話，非得要我們跟你一樣去仇恨小妹。”
“你……”
“小妹給媽十塊錢，你要跟小妹比嗎？你要不要也給十塊錢？”沐耀宗問，“小妹以後還要給爸媽養老。”
如此一想，沐耀宗覺得沐晴確實比沐珍好用許多，就連沐雨都比沐珍好。畢竟沐雨和沐晴都沒有經常性過來，沒有在他們家吃飯，也沒有在他們家雜貨店以成本價買東西。
“媽，你們就任由三弟這麽說我？”沐珍道，“冰冷冷的錢有什麽用？小妹都沒有過來看你們，我還經常過來看你們。”
“你過來，還不如不過來呢。”沐耀宗道。
“沐耀宗！”沐珍咬牙。
“本來就是這樣。”沐耀宗道，“錢不重要，什麽重要？”
“……”沐珍掃視客廳裏的其他人，她紅著眼睛飛奔出去。
“沐珍……”沐母見到沐珍就這樣跑了，嘆了一聲氣。
“讓她去。”沐父道。
沐父是疼沐珍不錯，可沐珍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無法讓人歡喜起來。沐父的年紀也老了，他更喜歡那些實實在在的好處，而不是到不了手裏的好處，都別給他畫餅，畫的餅不能充饑。
沐母沒有追上去，她對大女兒多少有些寒心，大女兒太能折騰了。其他兩個女兒都沒有這麽折騰，也沒有那麽多事情。
關店後，沐三嫂回去房間，她聽沐耀宗說了沐珍幾句。
“你這個大姐以前看著還有點用，現在完全是累贅。”沐三嫂道，“我是沐晴的嫂子，跟沐晴結了仇的，我都能想明白，你大姐想不明白。”
沐三嫂只覺得可笑，沐珍把一手的好牌打成現在這個樣子。
“還是你二姐聰明。”沐三嫂道，“你二姐現在是得到了很多好處，女兒也能待在南城。”
“就是我們得不到那麽多好處。”沐耀宗道。
“也不錯了。”沐三嫂道，“只要你小妹到時候按時給你爸媽養老錢，我們都能減少一些負擔。”
“這倒是。”沐耀宗道，“可惜……就只有小妹給。”
“很好了。”沐三嫂道，“別人家女兒都不給的。”
而沐珍在床鋪上躺了很久都沒有睡覺，她伸手沒有觸碰到人。
方愛軍還是沒有回來這個房間睡覺，他跟沐珍分房睡了。方愛軍不想聽沐珍神神叨叨地說沐晴的不是，也不想聽沐珍說女兒的不是，女兒頭上的那個觸目驚心的疤痕，讓方愛軍無法同情沐珍。
沐珍到底為方愛軍生了一雙兒女，方愛軍不好多說沐珍，也說不通，那就是眼不見心不煩。
“……”沐珍抱著枕頭落淚了，所有的人都在跟她作對。
時間到了周末，吳文海跟賀竹君舉行婚宴，兩個人已經領了結婚證，算是合法的夫妻關系。
沐晴夫妻帶著小明江過去，賀父和賀母等人都過去了。
當吳家人讓賀父他們坐主桌的時候，賀父過去，賀母沒有過去，賀大哥也沒有過去。賀母他們坐到了沐晴夫妻坐的這一桌，還說一家人坐在一起方便照顧孩子。
賀大伯父沒有那麽強的能力，但他到底是賀竹君的伯父，是賀父的大哥，他坐在主桌。
賀三夫人見此，她還跟賀大哥說了幾次，賀大哥都沒有去，最終是其他人過去坐主桌。賀母當時還說了一句，“這又不是賀家的家宴。”
賀三夫人的娘家人沒有坐在主桌，按理來說賀竹君的舅父應該坐在主桌。但誰讓賀竹君的舅父不是多能耐的人，她舅父還得靠賀三夫人幫襯，在有那麽多身份高的人在的時候，她舅父自然就退到旁邊。
而賀澤華到底是做生意的，沐晴做科研，在那些人眼裏，都不是很重要的存在，他們坐在哪裏都可以。
吳家人倒也沒有多不滿意，畢竟賀家這些人都已經來參加婚宴了。
“吃一點。”沐晴抱著小明江，他們在家裏的時候就已經給小明江餵一點吃的了。
酒店的飯菜油鹽比較重，不像是自家做的。
小孩子到底會對飯店的飯菜好奇，他稍微吃一點，不用吃太多。
別讓小孩子饞得都流口水了，沐晴餵給小明江一口粉絲。
小明江吃了一口粉絲，忍不住轉頭，還吐了出來，他不要吃這個粉絲。
沐晴只好拿著帕子給小明江擦一擦嘴角，“剛剛還伸手要抓要吃的，現在又不吃了？”
“他不吃就不用餵他了。”賀母道，“我來抱著他，你吃一點。”
“行。”沐晴點頭。
趙芳也坐在這一桌，她不用隨禮，是沐晴夫妻這邊給趙芳添了隨禮。趙芳在別人那裏，她是沐晴的表姐，沐晴帶著表姐來吃酒，當然是沐晴安排好這些。
賀母、賀大哥、賀大嫂、賀澤華、沐晴、趙芳，這就六個人了，加上三個孩子，這就九個。說是一桌坐十個人，別人倒是沒有過來坐。
旁邊一桌，賀蘭瞧見了賀母他們一桌，她跟她親媽等人也是一桌，甚至還不夠坐，得坐另外一桌。
“吃酒都還帶表姐的嗎？”賀蘭嘀咕一句。
“吃菜。”賀大伯母道，“要是在鄉下的話，我們這些人都得幫工，哪裏能坐在酒桌上吃酒。都是在廚房吃一點，還有就是等客人都吃完了，我們再吃的。”
“這裏又不是鄉下，是城裏。”賀蘭道，“還是在酒店擺酒席好，我當初結婚的時候都沒有在酒店擺酒席……”
賀蘭結婚的時候擺的酒席很簡單，沒有這麽多桌，沒有這麽熱鬧。這讓賀蘭特比羨慕賀竹君，賀竹君的親爸去世了沒有錯，但是賀竹君親爸的戰友還過來了，那些人都是給賀竹君撐腰的。
賀三夫人很高興，女兒跟吳文海的婚事算是徹底定了，兩個人領了結婚證，也辦了酒席。在一些人眼裏，沒有辦結婚酒席，就算是領證了，那也不算數。
當然，以賀竹君和吳文海的身份，他們兩個人領證後沒有辦結婚酒，別人也會把他們當作是夫妻。
賀三夫人喜笑顏開，沒有賀母給自己的女兒介紹對象，自己的女兒也能嫁給不錯的人家。
等到敬酒的時候，賀母這一桌人沒有喝酒，就是喝飲料。賀三夫人還道，“澤華可以喝一點。”
賀三夫人不去說賀大哥，就說賀澤華。賀三夫人覺得賀澤華沒有在相關部門工作，而是單獨去做生意，賀家二房的人，就屬賀澤華最好欺負。
“不喝。”賀澤華道。
“你做生意的時候不是也得喝酒嗎？”賀三夫人道。
“也不喝。”賀澤華回答。
賀三夫人看向賀母，賀母不去說賀澤華。賀母默認賀澤華的舉動，小兒子很久都沒有喝酒了，這些人現在讓賀澤華喝酒，等到以後是不是得讓賀澤華多喝酒。
“澤華堂哥。”賀竹君盯著賀澤華，她希望賀澤華能給自己一點面子。
“不喝也好，養生。”吳文海連忙道，他這個岳母的眼力勁兒還是不夠好，“你們慢慢吃，有招待不周的，還請多擔待。”
賀三夫人見吳文海這麽說了，也就沒有繼續說下去。吳父和吳母到底是長輩，他們兩個人不好說那些話，讓吳文海說比較合適。
賀蘭瞧見那一幕，她還湊到她媽的耳邊嘀咕一句，“二伯母他們真強硬。”
過了一會兒，吳文海夫妻等人過來敬酒，賀蘭沒有喝酒，有其他人喝酒的。吳文海等人都沒有多說話，也沒有勸說誰喝酒的，有喝酒的就喝，沒有喝酒的就拉倒。
吳文海等人很快就去了別桌，賀蘭還轉頭看一眼。
“這待遇還真不一樣。”賀蘭道。
一個小縣城，魏春妮去單位報到後，還請了病假，說是許久沒有回到老家這邊，水土不服，身體不適，還開了醫院的證明。單位只好讓魏春妮去養一養，魏春妮知道賀竹君和吳文海今天結婚，賀竹君先前還給舍友們發了請柬，說她們可以不用包紅包，直接過去吃酒。
“他們結婚了。”魏春妮靠在窗戶旁邊看著外面的飛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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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母看著沐珍, 沐珍只會說她這個當媽的是不是去通風報信，她是不是不看重她，只看重小女兒。沐母心酸, 這些在身邊的人都沒有關心她的鞋子是不是很久了。
在沐母沒有工作後，她手裏攢的錢又一點點被兒子兒媳婦弄走, 她沒有那麽多錢去買衣服鞋子。沐母經常穿舊衣服舊鞋子，除非是實在不能穿了, 她再去買衣服鞋子。
沐母腳上的這一雙涼鞋已經是三四年的鞋子了, 有時候一穿，穿很多年，甚至大半個月都沒有換鞋子。沐母想著這種涼鞋, 洗一洗，就幹凈了, 天氣熱, 也不用擔心鞋子上有水，水一下子就幹了。
“媽，您這麽擔心我去找囡囡，擔心囡囡不高興？”沐珍道, “不對，您是借著我這個理由去見小妹。您是不是一直都很想見小妹，只是沒有理由過去，現在有一個現成的理由……”
“夠了。”沐母不想聽下去, “你這麽大的人，對一個小孩子下手，你就不羞愧嗎？”
“羞愧, 我有什麽好羞愧的，我不羞愧。”沐珍道, “倒是媽您，您跟沐晴斷親了，還過去找她，她沒有給您冷臉嗎？”
“你……”沐母聽見沐珍這麽說，只覺得心冷。
沐晴的語氣比較冷淡，但是人家還知道關心一下親媽的鞋子舊了，拿錢給親媽去買鞋子。而這些人呢，有幾個人能做到沐晴那個樣子。
斷親是斷親了，人家已經做得很不錯了。
沐母無法說沐晴做得不對，對比自己對沐晴的態度，沐晴對自己已經很好了。將心比心，有幾個人跟父母關系鬧僵了，還會多關心父母的，有的人沒有跟父母斷親，卻也跟斷親差不多，甚至比斷親的人還要不行。
“別去搞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沐母道，“囡囡還小，別過去。”
“你果然就是想著囡囡。”沐珍道，“二妹都沒有在這裏，你對囡囡那麽好，二妹知道嗎？”
“……”沐母斜眼看一眼沐珍，自己哪裏是對二女兒好，分明是對大女兒好，想讓大女兒少闖禍。
大女兒這麽繼續作下去，遲早讓那那些兄弟姐妹都怨恨上她。
沐母跟大女兒說了很多遍，都沒有絲毫的用處。大女兒根本就不知道別人對她的好，大女兒只知道她過得不如小女兒好。小女兒能過得好，也不是他們當父母的多給小女兒東西了，而是人家自己爭氣。
“媽，您這樣厚此薄彼，未免太讓人心寒了。”沐珍道。
沐母直接越過沐珍，她不去說了，一句話都不想多說了。這些人都不關心她，沐母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真的是對的嗎？沐母想自己不應該那麽疼愛沐珍的，沐珍只知道一味索取，不知道付出。
而沐母沒有去想沐耀宗多不好，一個大男人哪裏可能這麽細心，沐耀宗必定不可能管這些事情的，還是得要沐母這些人自己知道。
沐珍見沐母就這麽走過去，她跟在後面。
“媽，沐晴過得那麽好，您過去，也沒有用。”
“我現在都不過去了，就怕一過去，他們又把我抓起來。”
“我就是一個普通老百姓，他們還抓我，太可惡了。”
“小妹跟他們串通一氣，他們故意針對的我。”
“小妹一點良心都沒有，我小時候還經常帶著她玩的。”
……
沐珍在那邊巴拉巴拉說了很長的話，話裏話外都是她這個當大姐的為了妹妹付出了很多，而當妹妹的卻不懂得她這個大姐當得多麽艱難。小妹就只記得二姐，不記得大姐，都是小妹的問題。
到了沐家門口，沐母停下腳步。
“你也不用繼續跟著我，我就待在家裏，又沒有去別的地方。”沐母道，“還有家務活沒有做完，你要來搭把手，一起做嗎？”
“不了，不了，我家裏都還有活呢。”沐珍道。
沐母見沐珍就這樣跑了，心情越發不美妙，她想到錢包裏的那十塊錢。沐晴對她還真是客氣，要知道現在很多人一個月的工資也就是二三十塊錢，都多不到哪裏去的。也就是工作多年的人，工資高一些。而沐晴一給她就給十塊，非常不錯了。
沐三嫂沒有問沐母去哪裏了，而是道，“媽，廚房還沒有收拾，碗筷還沒有洗，您洗一下。我還得去看著店鋪，來來往往的都是人，人不能不在店鋪盯著。”
“你去忙。”沐母道。
“得快點洗。”沐三嫂道，“天氣熱了，要不是用水浸泡著，早都要幹了。”
“你去幫你的。”沐母道，“這些活交給我。”
“嗯，我去看店鋪了。”沐三嫂道。
沐三嫂擦了擦手，趕緊去店鋪裏。沐三嫂從來沒有去想沐母是不是穿破爛鞋子，婆婆要是沒有鞋子穿，那就去買唄，她這個當兒媳婦的又不是不允許婆婆去買鞋子穿。
只不過在金錢等方面，沐三嫂還是掐得比較死，她可沒有那麽多錢給公公婆婆。沐三嫂有時候也會給一些錢，偶爾給幾個買菜錢，她就覺得差不多了。別人家的兒媳婦都等著婆婆出錢買菜的，不是所有的兒媳婦都會出錢買菜。
沐父和沐母就沐耀宗一個親生兒子，沐三嫂夫妻都覺得沐父沐母兩個人多付出一點，那也是當父母應該做的。沐父沐母的東西以後也都是要留給沐耀宗的，沐耀宗夫妻提前用一下那些東西，這又沒有關系。
沐母去廚房，她看著淩亂的碗筷，嘆了一聲氣。沐母卷起袖子，開始幹家務活。
而沐珍回去方家後，她瞧見方可蔓，都要瞪一眼方可蔓。方可蔓放假了，她瞧見沐珍那樣，她就想要躲出去，去別的地方，等到吃飯的時候再回來。
“傻楞楞地坐在那邊，什麽活都不幹。”沐珍道，“你這樣的，又不會讀書，成績不好。等你以後要嫁人的時候，那該怎麽辦，你會這些東西嗎？”
方可蔓沒有說話，她直接轉身要出門。
“又跑出去，去哪裏？”沐珍道，“是去你姑姑家？還是去你那些朋友家？成天就知道跟一些不著調的人一起玩，都不知道跟那些成績好的人一起玩。”
方可蔓心想那些成績好的人壓根不可能跟她一起玩，人家家長也會跟沐珍說一樣的話，讓孩子都遠離像方可蔓這樣成績很差的人。方可蔓壓根就不知道自己在這個親媽的心裏還有多少地位，可能一點地位都沒有了吧。
誰家親媽那麽說親生女兒的，方可蔓只覺得兩眼一爭，每天都要面對親媽的謾罵。哪怕方可蔓什麽都沒有做，她沒有做錯事情，她媽都要說她幾句。仿佛只有這樣，她媽的內心才能舒坦一點。
方可蔓出門了，沐珍還要說，“就不能待在家裏多看看書嗎？非得要跑出去！”
“讓她出去。”方母道，要是孫女在家裏，沐珍還是要說很多話。倒不如讓孫女出去玩，孫女還不用總是挨罵。
“你們就是這樣慣著她的。”沐珍道，“等她長大以後，誰來為她的未來負責？”
“……”方母聽一聽，不多說。
別人都不說話，沐珍還要坐在那邊說。
方可蔓去了方愛萍那邊，方愛萍的家裏也買了電腦。店裏和家裏都有電腦，方愛萍還能上網發發消息什麽都，網上的論壇現在非常火，還有聊天軟件。
在方可蔓過來的時候，方愛萍沒有玩電腦的時候，有時候也會讓方可蔓玩一下。要是方愛萍的兒子女兒在玩，方可蔓就在旁邊看一看。
最近的連連看小游戲很火，小孩子適合玩這樣的小游戲，一玩就能玩很久。
方愛萍覺得這樣也好，省得她得一直盯著孩子，孩子沒有到處亂跑，這就不錯了。至於小孩子會不會學壞了，方愛萍想電腦上也沒有那麽多東西可以玩的。
“吃地瓜嗎？”方愛萍道，“桌子上有，剛剛煮好的。”
“姑姑。”方可蔓道。
方愛萍看到了方可蔓頭上的疤痕，風一吹，這頭發就容易去旁邊。方愛萍也沒有辦法，這個疤痕確實比較醜陋，要是方愛萍頭上有這麽一個疤痕，她一定會心痛死，時不時想著頭上有疤痕，懷疑周圍人看自己的眼光是不是不對勁兒。
這樣的發型，用頭發夾子不合適，夾子基本都是把頭發撩撥上去的，而不是把頭發弄下來遮著疤痕的。
方可蔓年紀小，還要讀書，這前面的劉海又不能太長。
“你媽今天又說你了？”方愛萍問。
“她每天都要說的。”方可蔓道。
“不用理會她。”方愛萍道，“她成天在那邊說，就是要讓你們記著那些話，讓你們也變得跟她一樣。”
“她沒有跟弟弟說。”方可蔓道，她媽就是逮著她說那些話。這讓方可蔓覺得很不公平，她媽太重男輕女了。
“你弟弟以後要給她養老，她哪裏敢多說。”方愛萍去拿了一塊地瓜遞給方愛萍，“你就在姑姑這邊玩，不用這麽早回去。中午的話，就在這邊吃飯。姑姑這裏不差你一頓飯，你要是回去，你媽保準又要說了。我跟你奶奶說一聲，這就行了。”
“謝謝姑姑。”方可蔓道。
“要說謝的話，你應該謝謝你小姨才對。你小姨不跟我們計較那些事情，我們得罪她，不是大事情，她都能饒過我們。”方愛萍道，“你姑父的生意沒有人為難，你舅舅舅母開雜貨店，也沒有人為難。就是你姑父的弟弟去你小姨父的工廠工作，人家也讓。你小姨他們才是幹大事情的人，寬容，厚道。你媽呢，就是小肚雞腸，見不得親姐妹過得好。”
方愛萍沒有那麽嫉妒沐晴，甚至為了身邊的人不去得罪沐晴，讓自家能繼續過好日子，她還會在那邊說沐晴的好話。
沐三嫂比較少去說沐晴的好話，她得罪過沐晴，也不想讓婆家人太過重視沐晴。而方愛萍就不一樣了，她瞧不慣沐珍，能讓沐珍不舒服，又能讓自家混得好點，方愛萍不介意多誇讚沐晴幾句。
“你呢，別聽你媽說的話。”方愛萍道，“做人就得像你小姨那樣，公私分明，愛恨分明。這樣的人，才讓人佩服。你姑父他們當初多麽不喜歡你的小姨，現在讓他們說，他們也不多說你小姨的不是，都是說好。”
“嗯。”方可蔓咬了一口地瓜。
“當然當成你媽這樣的，才讓人無語。”方愛萍道，“一事無成，還要怪罪別人。你小姨善良，連你姑父他們的那些事情都不計較，怎麽可能跟你媽計較。你也別怪你小姨，你媽就是要把你教壞了，你以後要是跟你媽那樣，那就糟糕了。”
“嗯，是。”方可蔓道。
“你也別怪姑姑要說這些話，姑姑是實在看不下去。”方愛萍道，“就怕你走上錯路的道路。我們女人，一旦走錯了路，毀掉的就是一輩子。”
沐珍沒有過來方愛萍這邊找方可蔓，她們姑嫂之間矛盾很大。當沐珍得知方可蔓要在方愛萍這邊吃午飯的時候，她都沒有多去管。
“她不在這邊吃飯，就不吃，還能減少一點糧食。”沐珍道。
方愛萍留方可蔓吃飯，沒有讓方家出錢，偶爾一頓飯還是行的。暑假也就是兩個月左右的時間，方可蔓又不是每天都待在方愛萍這邊吃飯。方愛萍想她成為寡婦的時候確實經常帶著孩子回去娘家，她現在不也幫襯方可蔓了麽。
夜晚，沐晴從研究所回來，又吃了飯，這才聯系沐雨。
沐晴把沐母的話說了，“沐珍她腦子有包，還想著去跟囡囡說。二姐你也別著急，學校那邊，不是誰都能過去的。你還大著肚子……”
這一會兒，沐晴又想著自己是不是不應該跟沐雨說這些話。
“沒事，我能承受得住。”沐雨道，“囡囡他們有放暑假嗎？”
“沒有。”沐晴道，“他們還得繼續訓練。囡囡歲數小，倒是還好，你要是想見她，還是能讓她回家待上一個星期的。要讓她回去嗎？”
“不了。”沐雨道，“我都快生了，要是她回來，我們又沒有精力照顧她。鄉下不比城裏，很不方便。我們也怕她……怕她不好受。可大姐那個人，她想要說，總有一天要說的。現在沒有說，等我生孩子的時候也要說。”
“確實是。”沐晴點頭，“她那個人想到一件事情，非得去做，根本就不管別人怎麽想的，非得沖上去弄得大家都知道才可以。”
“囡囡，看來還是得要告訴她一下，不能等著大姐去她的面前說。這樣的話，囡囡會更加難受，會覺得大家都忽略了她。”沐雨道，“我大著一個肚子，又不好去城裏。要是跟她說，只能在電話裏說了。在電話裏說的話，要是她不高興……還得麻煩你安慰安慰她。”
“行。”沐晴道，“等下個星期，她放假的時候，把她接過來。這個星期，沒有接她過來。”
明天是賀竹君和吳文海的婚宴，沐晴不知道賀父和賀母他們會不會有比較多的事情。加上學校那邊也不是每個周末都讓他們接孩子的，有個別周末，孩子還是得待在學校裏。
當運動員的還真是辛苦，沒有所謂的寒暑假，就算放假，也不可能放假很長的時間。他們還是得努力訓練，他們不努力訓練的話，別人就會迎頭追上去，就會落後。
囡囡現在倒是還好，剛剛練習沒有特別久，身上還沒有那麽多傷痛。那些當了多年運動員的人，特別是在他們比賽的時候，別人可能看到他們身上貼著藥膏貼，這裏貼一塊，那裏貼一塊，他們付出了很多，非常辛苦。特別是那些出現在大賽裏面的運動員，他們都是一層一層打上去的。
沐晴當然想著囡囡以後也能去參加國際賽事，這意味著囡囡會很辛苦。
“不著急。”沐雨道，“我又不是明天就要生了。大姐她……她是不是有為難你？”
“她沒有過來了。”沐晴回答，“自打她那一次被抓住之後，被審問了整整一個晚上，她就沒有過來。”
“沒有過去你那邊好。”沐雨道，“她私底下還是有說你的。囡囡在你那邊，麻煩你了。”
“說的什麽話，一點小事情。”沐晴道。
跟沐雨掛斷電話後，沐晴瞧見賀澤華坐在旁邊，她忍不住吐槽起沐珍來。要知道沐晴已經很久沒有去說沐珍的事情，就當自己沒有這麽一個姐姐。
“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囡囡還那麽小。”沐晴道，“她竟然還能想到二姐可能還沒有告訴囡囡懷孕的事情。”
“二姐過得不如她好，還是在鄉下。”賀澤華道，“她還要說？”
“可能是因為我們經常接囡囡過來。”沐晴道，“她見不得囡囡好，這才非得要去說的。囡囡才多大，有她這麽當大姨的嗎？”
沐晴很討厭沐珍這種不分輕重的人，這樣的人太過讓人厭惡了。
“不要生氣，跟她生氣，不值當。”賀澤華道。
“知道。”沐晴點頭，“我也不沖去她的面前說，說不通的。今天，我媽……她的鞋子都非常破舊了，也不知道買一雙新鞋子。她是把錢都花在兒子孫子的身上，自己舍不得花一分錢。我能做的也就是給她幾塊錢，讓她自己去買雙鞋子。”
至於沐母最終有沒有拿錢去買鞋子，這不是沐晴所能控制的。
“她很久都沒有過了吧？”賀澤華道。
“嗯，很久。”沐晴點頭，“估計是我坐月子的時候，她想讓我去勸解沐珍，她過來了一趟，後面都沒有過來。”
沐三嫂那些人都沒有過來，沐晴還能清凈一點，就怕那種非得要過來糾纏的人。沐珍這種明面上沒有到沐晴面前的人，但是沐珍總是私底下折騰那些事情，也讓人不喜。
“她倒是沒有說我的不對，就是說沐珍要去找囡囡的事情。”沐晴道。
這也是沐晴對沐母的態度沒有太過激烈的原因，沐母確實對沐晴不好，但沐母到底生了沐晴。在國內的世俗環境下，很多人都希望所謂的大團圓結局，說天底下沒有不是的父母，要兒女原諒父母。
沐晴做不到原諒父母，也無法跟親生父母開開心心地聊天。但要是見到他們衣服破爛，在許久沒有見面的情況下，沐晴確實還是會出一點錢。沐晴不擔心別人說她藕斷絲連，說她是不是賤，她是不是想要跟親生父母繼續糾纏在一起……
沐晴知道的是她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恰巧有一點觸動了她，她就那麽做了，給了點錢。要是別的方面，要讓沐晴有更大的觸動，那不可能。
“說實話，我還是無法原諒他們。”沐晴道。
“你不用原諒他們。”賀澤華摟著沐晴，他沒有經歷過沐晴經歷過的傷痛，可他知道妻子不是一個會隨意去傷害別人的人。
如果只是小事情的話，妻子早就已經原諒他們了，妻子是對他們死心了。
賀澤華從來不需要沐晴假裝跟娘家人關系好，不需要去維持表面的假象。賀澤華做生意，又不需要別人看到他妻子多溫和多寬容。要是做生意要讓家裏人變得那麽虛偽，要讓家裏人難做，那他還做什麽生意。
“你做你自己，不需要別人認同你的處事方式。”賀澤華道，“你原諒他們了，別人又不會給你好處。興許他們還說，瞧，當初說什麽斷親都是假的，你不還是回頭了嗎？別人總能從各種角度嘲笑你。”
“嗯，我也是這麽想的。”沐晴道，“我沒有想要捂著他們的嘴巴，他們怎麽說都可以。做了決定，就得一路超前。有回頭的地方，那也是可以回頭的地方。”
沐家，沐母終究還是拿了沐晴給的錢買了一雙新鞋子，還有剩下錢。剩下的錢被沐母放起來了，她穿舊鞋子的時候，大家都不知道，她穿新鞋子的時候，別人都說，“你買新鞋子了啊，這一雙新鞋子多少錢。”
就連沐三嫂都問了一句，沐母是直接穿了新鞋子。
“你們小妹給的錢。”沐母道，“我去跟她說囡囡的事情，她見到我腳上的鞋子破舊，就給錢買了。”
沐三嫂聽到這話，表情略帶尷尬。婆婆自己之前不買新鞋子，沐三嫂覺得這怨不得自己。婆婆總是穿著舊鞋子出去，別人還以為自己苛待婆婆了。
“媽，鞋子破了，不能穿，您自己去買。”沐三嫂道，“我們都在忙，您不說，我們又哪裏可能知道。”
沐母聽出了沐三嫂的不高興，她看著腳上的那一雙新鞋子，這一雙新鞋子還是挺好穿的。
“要是沒錢買，您不跟我說，那就跟耀宗說。”沐三嫂道，“我們大家也是穿舊鞋子舊衣服的，破了不能穿再去買的，也不是您一個人這樣。也就是小妹家有錢，她經常穿新衣服，這才覺得您穿的破。”
“……”沐母回想沐穿的衣服，沐晴現在過的日子比在沐家的日子好多了。
“話說回來，小妹對你們還真不錯。”沐三嫂道，“還給錢給您。這都還沒有到約定的時間。她這樣，你們以後也不用擔心她不給你們養老錢。”
沐三嫂不禁想沐晴怎麽不是自己的親妹妹，要是沐晴是自己的親妹妹，自己一定不那樣對待沐晴，一定設法讓沐晴留在城裏。沐三嫂自己不可能替代別人下鄉，她當初都沒有替代她弟弟下鄉。
按照下鄉原則，沐三嫂就那麽一個弟弟，她弟弟當時沒有工作，只要沐三嫂結婚快，也能不下鄉。但是牛家人都想著好處，非得在那邊說各種話，沐三嫂也覺得給自己的弟弟弄一份工作好。
沐晴跟沐三嫂又沒有血緣關系，沐三嫂才不去管沐晴的死活。
“小妹除了沒有過來以外，她給的東西一點都不比大姐少。”沐三嫂又補充一句。
“小妹比大姐強多了。”沐耀宗忍不住要說一句，他又看向他媽，“媽，小妹給你多少錢？”
“十塊。”沐母道。
“不少了啊。”沐耀宗道，“要不如……”
“不行。”沐母道，“過去一次還好，不能總過去。”
“那就算了。”沐耀宗還想著要是過去一次十塊錢，讓自己的親媽多過去幾次，不就能多拿到一些錢。
“你當別人的錢是大風刮來的。”沐三嫂狠狠地掐了一下沐耀宗。
“疼。”沐耀宗道，“妹夫開公司的，賺大錢的，他們不差這點錢。”
“他們不差這點錢，不代表他們就要把錢給媽。”沐三嫂道，“偶爾過去一次也就算了，次數多了，別人也會懷疑的。”
沐三嫂認為他們還是得小心健身一點，千萬別去得罪沐晴。沐晴平日裏沒有針對他們，逢年過節，該送的禮，別人都沒有少送，差不多就得了，別順著桿子往上爬，小心沒有爬上去，直接掉下來。
沐晴給沐母買鞋子的事情，很快就傳開了。沐母下午穿上的新鞋子，別人問她，她說了。
這不，在方家的沐珍都知道了這一件事情。沐珍不相信沐晴會給沐母錢，她還沖去沐家。
當時，沐三嫂已經去看著店鋪，沐母和沐耀宗他們正坐在客廳看電視。
“媽，外面的人都在說沐晴給錢讓您買新鞋子了，真的還是假的？”沐珍道，“我早上見到您的時候，您都沒有說。”
“早上還沒有去買鞋子。”沐母道，“這也是別人看見我穿了鞋子，他們問的，我才說的。”
“……”沐珍只覺得沐母故意針對她，親媽故意不說的。
“你們都沒問，我也就沒有說。”沐母道。
“媽，您是讓別人看我的笑話！”沐珍道，“您知道他們都是怎麽說的嗎？他們都說沐晴跟您斷親了，沐晴還給錢給您買鞋子，而我呢，沒有給您錢買鞋子。”
沐珍只覺得別人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他們都在說她小氣，說她不如沐晴。
“大姐，你這麽說，我聽著就不舒服了。”沐耀宗道，“別人是不是也要笑話我，說我沒有給媽買新鞋子？”
“對，你也被人笑話！”沐珍堅定地道。
沐耀宗聽到這話，他只覺得沐珍很好笑。多少人家裏出嫁的女兒給父母買東西，當兒子的也沒有被別人笑話的。沐珍就是戲多，一點事情都要說成大事情。
草木皆驚，驚弓之鳥……沐珍就是這樣的狀態。
“你自己被人笑話就行了，別帶上我們。”沐耀宗道，“成天跑過來說這些話，非得要我們跟你一樣去仇恨小妹。”
“你……”
“小妹給媽十塊錢，你要跟小妹比嗎？你要不要也給十塊錢？”沐耀宗問，“小妹以後還要給爸媽養老。”
如此一想，沐耀宗覺得沐晴確實比沐珍好用許多，就連沐雨都比沐珍好。畢竟沐雨和沐晴都沒有經常性過來，沒有在他們家吃飯，也沒有在他們家雜貨店以成本價買東西。
“媽，你們就任由三弟這麽說我？”沐珍道，“冰冷冷的錢有什麽用？小妹都沒有過來看你們，我還經常過來看你們。”
“你過來，還不如不過來呢。”沐耀宗道。
“沐耀宗！”沐珍咬牙。
“本來就是這樣。”沐耀宗道，“錢不重要，什麽重要？”
“……”沐珍掃視客廳裏的其他人，她紅著眼睛飛奔出去。
“沐珍……”沐母見到沐珍就這樣跑了，嘆了一聲氣。
“讓她去。”沐父道。
沐父是疼沐珍不錯，可沐珍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無法讓人歡喜起來。沐父的年紀也老了，他更喜歡那些實實在在的好處，而不是到不了手裏的好處，都別給他畫餅，畫的餅不能充饑。
沐母沒有追上去，她對大女兒多少有些寒心，大女兒太能折騰了。其他兩個女兒都沒有這麽折騰，也沒有那麽多事情。
關店後，沐三嫂回去房間，她聽沐耀宗說了沐珍幾句。
“你這個大姐以前看著還有點用，現在完全是累贅。”沐三嫂道，“我是沐晴的嫂子，跟沐晴結了仇的，我都能想明白，你大姐想不明白。”
沐三嫂只覺得可笑，沐珍把一手的好牌打成現在這個樣子。
“還是你二姐聰明。”沐三嫂道，“你二姐現在是得到了很多好處，女兒也能待在南城。”
“就是我們得不到那麽多好處。”沐耀宗道。
“也不錯了。”沐三嫂道，“只要你小妹到時候按時給你爸媽養老錢，我們都能減少一些負擔。”
“這倒是。”沐耀宗道，“可惜……就只有小妹給。”
“很好了。”沐三嫂道，“別人家女兒都不給的。”
而沐珍在床鋪上躺了很久都沒有睡覺，她伸手沒有觸碰到人。
方愛軍還是沒有回來這個房間睡覺，他跟沐珍分房睡了。方愛軍不想聽沐珍神神叨叨地說沐晴的不是，也不想聽沐珍說女兒的不是，女兒頭上的那個觸目驚心的疤痕，讓方愛軍無法同情沐珍。
沐珍到底為方愛軍生了一雙兒女，方愛軍不好多說沐珍，也說不通，那就是眼不見心不煩。
“……”沐珍抱著枕頭落淚了，所有的人都在跟她作對。
時間到了周末，吳文海跟賀竹君舉行婚宴，兩個人已經領了結婚證，算是合法的夫妻關系。
沐晴夫妻帶著小明江過去，賀父和賀母等人都過去了。
當吳家人讓賀父他們坐主桌的時候，賀父過去，賀母沒有過去，賀大哥也沒有過去。賀母他們坐到了沐晴夫妻坐的這一桌，還說一家人坐在一起方便照顧孩子。
賀大伯父沒有那麽強的能力，但他到底是賀竹君的伯父，是賀父的大哥，他坐在主桌。
賀三夫人見此，她還跟賀大哥說了幾次，賀大哥都沒有去，最終是其他人過去坐主桌。賀母當時還說了一句，“這又不是賀家的家宴。”
賀三夫人的娘家人沒有坐在主桌，按理來說賀竹君的舅父應該坐在主桌。但誰讓賀竹君的舅父不是多能耐的人，她舅父還得靠賀三夫人幫襯，在有那麽多身份高的人在的時候，她舅父自然就退到旁邊。
而賀澤華到底是做生意的，沐晴做科研，在那些人眼裏，都不是很重要的存在，他們坐在哪裏都可以。
吳家人倒也沒有多不滿意，畢竟賀家這些人都已經來參加婚宴了。
“吃一點。”沐晴抱著小明江，他們在家裏的時候就已經給小明江餵一點吃的了。
酒店的飯菜油鹽比較重，不像是自家做的。
小孩子到底會對飯店的飯菜好奇，他稍微吃一點，不用吃太多。
別讓小孩子饞得都流口水了，沐晴餵給小明江一口粉絲。
小明江吃了一口粉絲，忍不住轉頭，還吐了出來，他不要吃這個粉絲。
沐晴只好拿著帕子給小明江擦一擦嘴角，“剛剛還伸手要抓要吃的，現在又不吃了？”
“他不吃就不用餵他了。”賀母道，“我來抱著他，你吃一點。”
“行。”沐晴點頭。
趙芳也坐在這一桌，她不用隨禮，是沐晴夫妻這邊給趙芳添了隨禮。趙芳在別人那裏，她是沐晴的表姐，沐晴帶著表姐來吃酒，當然是沐晴安排好這些。
賀母、賀大哥、賀大嫂、賀澤華、沐晴、趙芳，這就六個人了，加上三個孩子，這就九個。說是一桌坐十個人，別人倒是沒有過來坐。
旁邊一桌，賀蘭瞧見了賀母他們一桌，她跟她親媽等人也是一桌，甚至還不夠坐，得坐另外一桌。
“吃酒都還帶表姐的嗎？”賀蘭嘀咕一句。
“吃菜。”賀大伯母道，“要是在鄉下的話，我們這些人都得幫工，哪裏能坐在酒桌上吃酒。都是在廚房吃一點，還有就是等客人都吃完了，我們再吃的。”
“這裏又不是鄉下，是城裏。”賀蘭道，“還是在酒店擺酒席好，我當初結婚的時候都沒有在酒店擺酒席……”
賀蘭結婚的時候擺的酒席很簡單，沒有這麽多桌，沒有這麽熱鬧。這讓賀蘭特比羨慕賀竹君，賀竹君的親爸去世了沒有錯，但是賀竹君親爸的戰友還過來了，那些人都是給賀竹君撐腰的。
賀三夫人很高興，女兒跟吳文海的婚事算是徹底定了，兩個人領了結婚證，也辦了酒席。在一些人眼裏，沒有辦結婚酒席，就算是領證了，那也不算數。
當然，以賀竹君和吳文海的身份，他們兩個人領證後沒有辦結婚酒，別人也會把他們當作是夫妻。
賀三夫人喜笑顏開，沒有賀母給自己的女兒介紹對象，自己的女兒也能嫁給不錯的人家。
等到敬酒的時候，賀母這一桌人沒有喝酒，就是喝飲料。賀三夫人還道，“澤華可以喝一點。”
賀三夫人不去說賀大哥，就說賀澤華。賀三夫人覺得賀澤華沒有在相關部門工作，而是單獨去做生意，賀家二房的人，就屬賀澤華最好欺負。
“不喝。”賀澤華道。
“你做生意的時候不是也得喝酒嗎？”賀三夫人道。
“也不喝。”賀澤華回答。
賀三夫人看向賀母，賀母不去說賀澤華。賀母默認賀澤華的舉動，小兒子很久都沒有喝酒了，這些人現在讓賀澤華喝酒，等到以後是不是得讓賀澤華多喝酒。
“澤華堂哥。”賀竹君盯著賀澤華，她希望賀澤華能給自己一點面子。
“不喝也好，養生。”吳文海連忙道，他這個岳母的眼力勁兒還是不夠好，“你們慢慢吃，有招待不周的，還請多擔待。”
賀三夫人見吳文海這麽說了，也就沒有繼續說下去。吳父和吳母到底是長輩，他們兩個人不好說那些話，讓吳文海說比較合適。
賀蘭瞧見那一幕，她還湊到她媽的耳邊嘀咕一句，“二伯母他們真強硬。”
過了一會兒，吳文海夫妻等人過來敬酒，賀蘭沒有喝酒，有其他人喝酒的。吳文海等人都沒有多說話，也沒有勸說誰喝酒的，有喝酒的就喝，沒有喝酒的就拉倒。
吳文海等人很快就去了別桌，賀蘭還轉頭看一眼。
“這待遇還真不一樣。”賀蘭道。
一個小縣城，魏春妮去單位報到後，還請了病假，說是許久沒有回到老家這邊，水土不服，身體不適，還開了醫院的證明。單位只好讓魏春妮去養一養，魏春妮知道賀竹君和吳文海今天結婚，賀竹君先前還給舍友們發了請柬，說她們可以不用包紅包，直接過去吃酒。
“他們結婚了。”魏春妮靠在窗戶旁邊看著外面的飛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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