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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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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鮮血

“壓榨?”黃主任聽到這話就不樂意了, “我哪裏敢壓榨她,瞧瞧你,你都在這邊說這話了。”

黃主任嘴巴上說沐晴還能做更多的, 但是他沒有真的讓沐晴做那麽多事情。沐晴在鄉下待過,黃主任還有些擔心沐晴身體虧損, 擔心沐晴身體沒有補回來。沐晴還年輕,還能多養養。

“小晴做得很好了。”黃主任道, “懂得多, 做的也多,做的一點都不少。”

“當然。”黃夫人道。

“我名義上是她的老師,卻沒有那麽多東西可教她的。”黃主任道, “她到時候讀我的研究生博士生,她也是在這邊工作。興許等她有空的時候, 還能帶一帶師弟師妹。”

“這麽快想這些?”黃夫人道。

“不快了。”黃主任道, “時間一眨眼就過去的,很快。你看,小晴都要畢業了。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剛剛進大學。”

黃主任回憶起過去的那些事情, 他想沐晴很敢想很敢做,沐晴是一個理論基礎很紮實,動手能力也非常強的人。黃主任為能擁有這樣的一個學生而自豪,要是他去教導別的學生, 別的學生還不能一下子變得這般厲害。

最近一段時間,吳文海都沒有去見魏春妮。魏春妮去他們一起待過的房子,她在那邊等吳文海, 吳文海都沒有過去。不僅如此,賀竹君也沒有去學校宿舍住, 而是住在家裏。

這讓魏春妮非常不高興,不過沒有關系,魏春妮暫時就當什麽事情沒有發生。魏春妮的肚子裏已經有吳文海的孩子,她要等這個孩子的月份大一點,孩子月份太小,容易流產。

早早過去找吳文海,早早把事情鬧開,魏春妮就怕肚子裏的孩子保不住。要是保不住孩子,她沒有籌碼,就不能要求吳文海幫她留在南城。

魏春妮多少有些察覺,她想她和吳文海之間的事情多半是被人知道了。要是沒有被人知道的話,吳文海不可能不去找她。

吳文海不是一個會因為訂婚了,他就不去找其他女人的男人。

魏春妮和賀竹君一起上課的時候,魏春妮還好意思坐在賀竹君的身邊,仿佛她們兩個人的關系很好。

“竹君,你都不住在學校宿舍了嗎?”魏春妮問。

課間的時候,魏春妮故意這麽問賀竹君。

賀竹君心裏有氣,表面上還當作什麽都不知道。賀三夫人交代過賀竹君,讓賀竹君裝作什麽都知道。

畢竟賀竹君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要是她知道吳文海在外面亂來,她還要跟吳文海在一起,吳家必定會小瞧賀竹君。賀三夫人又不可能真的放棄這一門親事,她覺得要是讓賀竹君去鬧,賀父和賀母那些人一定會說不要這一門親事。

賀三夫人自認為自己好不容易給女兒找到一門好親事,她不能讓女兒錯失這一門親事,只能讓女兒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不住了。”賀竹君道,“我訂婚了,我媽的意思是讓我待在家裏,而不是讓我出來。”

“這樣嗎?”魏春妮道,“你的工作呢?”

“我媽也妥協了,我可以不用去婦聯,可以去電視臺工作。”賀竹君道,“我想要去當電視臺節目主持人。”

“主持人?你不是播音專業的啊。”魏春妮忍不住道。

“沒有關系,只要會說普通話就行了。”賀竹君道,“事先準備好稿子,到時候照著稿子念就行了。”

“……”魏春妮太羨慕賀竹君了,賀竹君想要去做什麽都可以,哪怕是跨專業,賀家那些人也會幫助賀竹君。而自己呢,自己沒有人可以依靠,她必須生下肚子裏的這個孩子。

魏春妮的肚子還不是很大,她穿比較寬松的衣服。在宿舍的時候,魏春妮有孕期反應,她都得小心點,舍友問她,她就說著涼了,已經拿了重要在喝。

舍友見魏春妮真的在喝藥,她們沒有多問。

這個季節,確實很容易著涼感冒。

“到了電視臺,一切都好辦。”賀竹君道,“你呢?是不是已經做好準備了?”

“我能做好什麽準備,還是等看分配到什麽工作。”魏春妮道。

要是在南城的工作,魏春妮可以去做,要是到偏僻的地方,她不可能去的。

魏春妮知道要是等畢業了,她沒有被分配到南城,她回去老家,她就很難回來。鄉下的生活不好過,特別是在魏春妮見識了城市的繁華之後,她更不願意去鄉下,她要待在城裏。

“如果能待在南城就好了。”魏春妮道。

如果賀竹君說讓她留在南城,把事情辦好,魏春妮想自己也許就不會對吳文海下手。

“去哪裏都好。”賀竹君道,“有一份工作,有工資,這日子能過下去。”

賀竹君心想魏春妮就死心吧,她不可能讓魏春妮留在南城,吳家那邊也不可能讓魏春妮繼續留在南城。他們沒有把事情鬧大,沒有讓魏春妮不能畢業,這就已經很不錯了。

大家都要臉面,都沒有想著把這一件事情揭開,還是讓這一件事情就此被埋藏。

“……”魏春妮艱難地扯出一絲笑容,賀竹君總是她們兩個人是朋友。狗屁的朋友,自己去年就跟賀竹君說了,自己想要留在南城,賀竹君就是不肯幫自己,而是讓自己等安排。

到了現在,賀竹君還說出這樣的話,魏春妮想賀竹君壓根沒有把自己當朋友。賀竹君就別怪自己做出那些事情,但凡賀竹君多幫襯自己一點,自己也不用淪落到這個地步。

曾經,魏春妮想著賀竹君幫著她留在南城,等她在南城有一份正式的工作,找對象也好找。可以是單位的人幫她介紹對象,也可以是賀竹君幫助她介紹對象,那她魏春妮就能過上很舒心的生活。

可是賀竹君不願意幫她,魏春妮自認為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賀竹君分明是裝傻當作沒有聽懂。

“不同的地方,工資水平不一樣,過的日子也不一樣。”魏春妮道,“我不想白白讀這個大學。”

“不會白讀的。”賀竹君惡心,她不想跟魏春妮說話,“要上課了。”

等到下課後,賀竹君不想跟魏春妮一起走,魏春妮還要跟她走一段路。為了不讓其他人看出異樣,賀竹君還跟魏春妮一起走。

“自打我跟文海訂婚了,大家都說他成熟很多。”賀竹君故意道,“他都沒有總跑出去玩,而是知道努力做事了。他是要結婚的男人,以後要養妻兒,得有擔當。”

“挺好的。”魏春妮道,“這說明他很在意你。”

魏春妮心想賀竹君和吳文海都還沒有睡在一起,賀竹君不可能這麽快懷上孩子。而自己就不一樣了,自己肚子裏已經有了吳文海的孩子。

在魏春妮跟吳文海在一起的日子,魏春妮從吳文海那邊拿到了一些錢,但是不是很多錢。

為了不讓吳文海那麽早厭煩自己,魏春妮也是費了一番功夫,她從吳文海身上得到的東西太少了。吳文海睡了她,他現在不想搭理她就不來找她,魏春妮不可能讓吳文海那麽容易脫身。

“他啊……”賀竹君剛剛說完,她看到了不遠處的吳文海,“他來了。”

“竹君。”吳文海笑著走到賀竹君的面前,他都沒有看魏春妮一眼,仿佛他的眼裏只有賀竹君。

“怎麽過來了?”賀竹君問。

“今天事情不多,過來接你。”吳文海道,“上一次,你不是說想要中式嫁衣嗎?那一家工作室有時間了,正好,我們一塊兒過去測量一下,也看看你喜歡什麽款式的。”

那一家工作室,就是先前給沐晴做嫁衣的人開的。

吳文海為了讓賀竹君高興一點,特意去定的,那家工作室的人今天下午有空。他們可以過去,順便看看賀竹君有什麽要求。

“他們有時間了?之前不是說沒有時間嗎?”賀竹君道。

“找了人,這才約上的。”吳文海道,“之前沒有定下來,沒有告訴你。這一次定下來了,特意來接你一塊兒過去看。”

“行,我們過去看看。”賀竹君轉頭看向魏春妮,“春妮,你趕緊去食堂吃飯,我們還得去看嫁衣呢。”

“好……”魏春妮看向吳文海,又看向賀竹君,“竹君,你真是好福氣。”

“不說了,我們走。”賀竹君道。

魏春妮沒有開口說她要跟他們一起去,她得忍耐,不能急於一時。魏春妮又不是新娘,沒有必要過去,人家做嫁衣又不可能給她也做一套的。

吳文海一直都是看著賀竹君,他現在表現得更加小心翼翼,不能讓賀竹君察覺到他和魏春妮之間的關系。吳母早已經跟吳文海說過了,說賀家有多厲害,說吳文海本來就不如哥哥能耐,要是吳文海連這一點事情都還辦不好的話,那吳文海也就沒有必要待在家裏了。

這怎麽可以?

吳文海心裏清楚一個厲害的家族有多重要,父母和兄長都能成為他的靠山。要是他被趕出吳家,別人多半不敬著他,甚至還有可能給他挖坑,吳文海不願意那樣。

特別是吳文海現在還準備去做生意,他想跟賀澤華那樣發展得那麽好。

“多看看,他們家的活不錯。”吳文海道,“有什麽要求,都跟他們說。”

魏春妮站在原地,她眼睜睜地看著吳文海跟賀竹君有說有笑。魏春妮握緊了拳頭,她只能看著,什麽辦法都沒有,她不能跟著過去,不能歇斯底裏地去鬧,她現在要做的是保住肚子裏的孩子,等生下孩子後,一切都好辦了。

“春妮。”魏春妮的舍友見她還站在這邊,不禁問,“竹君呢?”

“她跟她的未婚夫一起走了。”魏春妮道。

“這樣啊。”舍友道,“其實……我們一起去食堂吃飯吧。”

舍友想說:你本來就不應該去當電燈泡。

之前,賀竹君帶著魏春妮一塊兒去約會的事情,這些舍友都知道。反正她們不可能去打擾別人的約會,她們過去是能吃一點好吃的,但是那是別人的約會啊,她們過去就是耽誤別人,不合適。

魏春妮聽到了舍友的停頓,她知道這些人是什麽意思。其他舍友跟賀竹君的關系沒有那麽好,她們很少跟賀竹君一塊兒出去,她們跟賀竹君保持一定的距離。

而魏春妮沒有跟賀竹君保持一定的距離,還不斷靠近賀竹君,討好賀竹君。

在魏春妮看來,清高沒有用,不如實實在在的利益。到手的利益才是自己的,沒有到手的,那都是別人的東西。

魏春妮不怕別人笑話她,她為自己奮鬥,別人要笑就笑,她自己知道不可笑就行。

賀竹君跟吳文海一起離開,有那麽一刻,賀竹君想問吳文海魏春妮有什麽好的,魏春妮長得不如自己漂亮,也沒有自己的家世,怎麽吳文海跟魏春妮廝混在一起。

話到嘴邊,賀竹君沒有問出來,她還記得她媽說的話,她不能讓吳家人知道她已經知道了,不能讓吳家人覺得她非得嫁給吳文海。

小葛靜的生日要到了,沐晴自然不可能給小葛靜辦一個大大的生日宴。小孩子的生日,不是周歲,不用辦得太過熱鬧,主要也是因為小葛靜擁有她自己的父母。

沐晴不能讓小葛靜有錯覺,這也是沐雨說的,不能讓小葛靜覺得她也能擁有那些東西。小葛靜不可能擁有小明江的家世,有的事情還是得稍微註意一點。

沐晴想的是沒有大辦,那就是讓小葛靜來家裏,他們家裏人給小葛靜過生日。這樣也能讓小葛靜開心一點,讓小葛靜沒有感覺到那麽寂寞。

小葛靜記不得自己的生日,當沐晴夫妻去接她的時候,小葛靜才知道她的生日到了。

糕點師傅做了一個大蛋糕,用的動物奶油,還在蛋糕上弄了一些花,還有小動物圖案,看上去非常可愛。小葛靜先前生日的時候都沒有吃這樣的蛋糕,她倒是有看到小明江周歲宴上的大蛋糕。

這一個蛋糕自然是比不上小明上周歲宴上的蛋糕大,但是小葛靜還是非常開心。

“生日快樂。”沐晴笑著道。

“小姨。”小葛靜很開心。

小葛靜吹了蠟燭,她歲數小不好切蛋糕,大人切蛋糕。

“吃。”小明江想要自己吃蛋糕,結果弄得一嘴巴都是,沐晴只好拿著帕子給小明江擦擦嘴巴。

小葛靜倒是還好,沒有吃得到處都是。

吃了晚飯後,沐晴照例帶著小葛靜去樓上,讓小葛靜跟沐雨打電話。

“媽媽,我吃蛋糕了。”小葛靜非常開心地在那邊比劃,即便她媽媽沒有看到,她還能說,“好好吃的。”

“囡囡,生日快樂。”沐雨道。

沐雨多想自己能陪著小葛靜,但是她大著肚子,沒有辦法過去。沐雨也不是很想浪費這個錢,還是得把錢花在更重要的地方,她去醫院生孩子還得要錢。

“媽媽。”小葛靜又說了一些她學校的事情,那些人都對她很好,都把她當小妹妹。

沐雨知道小葛靜過得很好,她就放心了。

在小葛靜說完那些話後,沐晴讓小葛靜去玩,讓李姨帶著小葛靜。沐晴正好能跟她姐姐說一些話,關上門,小聲一點,也不用擔心門外的人聽到。

“囡囡這邊,二姐你不用擔心。”沐晴道,“有我們呢。”

“知道有你們。”沐雨道,“囡囡……唉,都還沒有跟她說……等她回來的時候,可能她弟弟妹妹都已經生出來了。”

“等到合適的機會再說。”沐晴道,“囡囡現在很開心,這就夠了。”

“嗯,就是覺得對不住她。”沐雨嘆息,“都沒有能好好陪著她,她這麽小的年紀就要出去。我問過了,有的孩子都是六七歲再開始學習這些的。不過說是六七歲,估計不是周歲,而是虛歲。有的人虛歲都要減了差不多兩歲,這樣一算,周歲也就是四五歲開始學。”

有的地方算歲數算得很虛,周歲要在實際年齡上減差不多兩歲,有的地方減一歲就差不多了,這得看月份。

囡囡出身的月份早,周歲也足一點。

沐雨擔心囡囡,這才打聽這些事情。

“是,差不多。”沐晴道,“囡囡是她有天賦,還有她在鄉下。教練是怕她被埋沒,這才想著讓她來城裏。”

小葛靜到城裏,還能減少沐雨夫妻的負擔。

章教練見過太多鄉下的孩子,他也見過被原生家庭耽誤的孩子,他才想著要快點帶囡囡來城裏。要知道章教練還因為囡囡的年紀被學校領導說了,但是章教練還是辦了這一件事情。

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長有。

沐晴想要是能遇見一個好的教練,囡囡早點來城裏,未嘗不可。就是囡囡辛苦一點,不能經常見到媽媽。沐晴能做的就是在囡囡放假的時候,把囡囡接到家裏,讓囡囡能過得更好一些。

“知道。”沐雨道,“知道了,還是覺得對不住她。她那麽小,可是……還是得讓她去城裏。她的家世擺放在那邊,她不努力,等到以後就只能來家裏種地,再隨便嫁給一個泥腿子。”

沐雨見識過城裏的繁華,她希望女兒能嫁給城裏人,最好是女兒自己立得住,不用靠男人。靠男人,那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不是沐雨嫌棄葛長根,葛長根是一個非常勤勞的人不錯,但是鄉下的活很辛苦。沐雨還得跟葛長根一起幹那些活,光光靠葛長根一個人的話,很難致富。

“二姐……”沐晴不禁道,“二姐你是不是……很辛苦,是不是……”

“我能受得住。”沐雨道,“我已經習慣做這些事情,只是不想囡囡也做這些事情而已。”

“嗯。”沐晴應聲,“是,都是這樣,都想讓兒女得到最好的。二姐,你不用擔心,囡囡很努力的。”

“那樣最好不過了。”沐雨道。

方家,沐珍拿著一把掃把追著方可蔓打。方可蔓作業沒有做好,她的老師遇見沐珍說了一句。沐珍回來就追著方可蔓打,方可蔓滿院子跑,沐珍邊追邊罵。

“我都盯著你了,你還不好好讀書。”

“就你這樣,還想住在學校?”

“方可蔓,你要不是我的女兒,我早就把你趕出去了。”

……

沐珍厭惡方可蔓到處跑的模樣,這個女兒壓根就不懂得自己的艱難。自己都沒有工作了,就在家裏給他們洗衣做飯,孩子還不懂事,不懂得努力讀書,這讓沐珍覺得自己付出都白費了。

“你呢,一點都不努力,就知道吃白飯,還想要多花錢。你知不知道賺錢有多不容易,讓你讀書,又有多辛苦?”

“也不知道你在學校都做什麽,都不好好學習。”

“別人的成績都比你好,你就是倒數的成績,就差直接給我考一個鴨蛋回來了!”

“就你這樣還想吃蛋?吃個狗屁的雞蛋。”

……

沐珍罵罵咧咧的,非得要追著方可蔓打,方可蔓都爬上梯子要去爬墻了,沐珍還要打。以至於方可蔓從墻上摔下來,腿倒是沒有什麽事情,頭破了,鮮血直流。

“我去。”方愛萍抱著孩子過來看看她媽,沒有想到正好看到方可蔓從墻上掉下來,還看到方可蔓的頭破了,“趕緊的,趕緊的,快把孩子送去醫院。”

方愛萍不敢讓自己的孩子看這一幕,她趕緊叫她媽,“媽,你們快點出來,快點送可蔓去醫院。”

沐珍楞住了,她沒有想到方可蔓這麽容易就從墻上摔下來,更沒有想到方可蔓會摔得頭破血流的。沐珍看到了地上的鮮血,也看到了方可蔓頭上的鮮血。

方母出來一看,她都驚呆了。方母等人趕緊送方可蔓去醫院,流了這麽多血,這可不是小事情。

沐珍傻傻地站在那邊,等方母等人送方可蔓去醫院後,她還站在那邊。

“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下那麽重的手,你還是人嗎?”方愛萍忍不住道,“地上的都是血,是人血,不是雞血,你看見了嗎?那是你女兒流的血!”

方愛萍抱著孩子離開,轉身的時候,她還捂著自己小女兒的眼睛,不讓小女兒看到地上的鮮血。

等人都走了以後,沐珍才回過神來,她朝著院子外走,走了幾步又回頭。哦,家裏還有人,那沒有事情了,沐珍又往外走。

沐珍走去了沐家,她跟沐母訴說方可蔓從墻上摔下來的事情。

“你公公婆婆送孩子去醫院了,你也趕緊過去啊?”沐母道,“你還在這邊幹嘛?”

“我兒子還在家。”沐珍道,“他們過去就行了,等過一會兒,愛軍也要回來。我在家裏好,不用都過去。”

“……”這讓沐母說什麽好呢,“你就不該生這麽一個女兒。”

“那是我的親生女兒。”沐珍道,“我也是很疼她的,打是親罵是愛,我要是……”

“你都說孩子流血了,還打是親罵是愛呢。”沐母道,“你以後能不能動動腦子,別總是想著打孩子。平時,你說她幾句也就算了,稍微打兩下也沒有問題。你怎麽讓孩子從墻上摔下來呢,你怎麽這麽心狠呢?”

沐母想沐珍現在還是清醒的,沒有瘋,可沐珍跟瘋了又有什麽差別呢。沐珍這麽對待親生女兒,壓根沒有想著親生女兒能好好的,這太可怕了。這讓沐母不禁懷疑,要是自己以後老了不能動了,沐珍對自己是不是更狠。

“我也沒有想到會這樣。”沐珍心虛,她是想讓方可蔓自己從墻上下來,壓根沒有想到方可蔓會沒有抓住,沒有想到方可蔓會那樣摔下來,“媽,我又不是故意的。都說了,她是我的親生女兒,我不可能想著她去死的。”

“趕緊的,趕緊去醫院。”沐母道。

“又不知道他們去哪家醫院。”沐珍道。

“去最近的醫院啊,這還用別人跟你說嗎?”沐母著急。

“不用去,等我們過去,興許他們就回來了。”沐珍道,“一點血,她都還能走能動的,估計也不是大事情。”

沐珍有些害怕,她不願意去醫院,怕醫生那些人要說她。沐珍更想待在家裏,盡可能地躲避那些麻煩事情。

“我也是為了她好,讓她好好做作業,讓她以後能比她小姨更加強大。”沐珍道,“我不想讓她跟我這樣被人笑話。”

“誰笑話你了?誰笑話你了?”沐母道。

“街頭巷尾的人都在笑話我,他們都笑話我沒有小妹厲害。”沐珍道,“他們在那邊嘀嘀咕咕的,每次我走過去,他們就不說了。他們不是在說我的壞話,是在說什麽?”

“……”沐母深呼吸一口氣,她這個大女兒怎麽這麽會腦補呢,“興許別人就是看你一眼,恰巧沒有別的話說,這才停一下。”

“不是,他們就是在笑話我,他們看我的眼神帶有蔑視。”沐珍道,“他們瞧不起我,我能感受到。我不是木頭人,什麽都不知道。媽,你是不知道可蔓有多不聽話,她回到家裏就喜歡看電視,讓她做作業,她都不去做的。我說她,她就說已經做完作業了。要不是我遇見她的數學老師,都不知道她沒有做作業。”

沐珍越說越生氣,“就那麽一點作業,她都沒有做完。而其他的孩子,有的人在學校就已經做完作業了,都不用把作業帶回家裏。她跟別人比,都沒得比,不聰明,還這麽懶惰。等她長大以後,她該怎麽辦?媽,您說我不多管著她一點,能行嗎?”

“那你也不能讓她從墻上摔下來。”沐母道。

“是我讓她從墻上摔下來的嗎?是她自己!”沐珍道,“要不是她爬上墻,我會想著讓她下來嗎?她不爬墻,也就沒有這些事情。她小小年紀,不懂得聽父母的話,不懂得好好讀書,就知道整這些有的沒有的。現在好了摔跟頭,頭破了,流血了,你們都說是我的錯,她就沒有錯了嗎?”

方母帶著方可蔓去醫院,醫生給方可蔓縫了幾針。這幾針在額頭上,極有可能留下疤痕。

“會留疤?”方母看著醫生。

“對。”醫生點頭,“這個破口有點大。回去以後,不能碰水,不要吃辛辣的東西。”

醫生簡單問了幾句方可蔓是怎麽把頭弄成那個樣子的,方母說是從墻上摔下來的,又說了多高的墻。方母沒有說是她兒媳婦的問題,這種家醜就不用在外面說出來了。

在方可蔓的傷被包紮好後,方可蔓隨同方母和方父一起回去。

方母看著沈默不語的孫女,她嘆了一聲氣。方父背著方可蔓去坐車,都沒有讓方可蔓走路。

前前後後,差不多兩個多小時。等方母方父帶著方可蔓回來後,都已經晚上九點。

方愛軍今天晚上回來得比較晚,他走在路上的時候正好遇見他爸媽,就跟他爸媽一起回來。方母簡單說了一下事情,說方可蔓從墻上摔下來,說都怪沐珍。

方可蔓不想說話,她挨打的時候,這些人都不說話。在她摔下來,流血的時候,方可蔓在想,要是自己就這樣死去了,那些人是不是就會很開心,沒有了她這麽一個累贅。

可是她沒有死,她還得面對這個悲慘的世界。

方可蔓內心是崩潰的,在這個世上,還有誰能幫得了她?她活在這個世上的意義是什麽,是被她媽一直打罵嗎?她是她媽發洩內心怒火的工具嗎?

不,方可蔓不想這樣生活下去,不想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可是她歲數還這般小,她又不能跑去別的地方生活,她一個人沒有辦法生活。

方愛軍瞧著方可蔓這樣,他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麽辦好了。

“爸,初中,我想住校。”方可蔓在院子門口停住了腳步,她不想走進去。

“住,住吧。”方愛軍不想女兒再被妻子責打,孩子成績不好,不能總是怪孩子。

他們大人讀書的時候本身也不是很聰明,也沒有很好的成績。

“她……她要是不肯呢?”方可蔓問。

“爸出錢。”方愛軍道。

“爺爺出錢。”方父道,他不能讓孫女繼續這樣下去,孫女到底是姓方,是方家人,“你要住校,那就住校。”

也許孫女住校以後,孫女就不用總挨打了。

方可蔓聽到這話,她才跟著方父他們一塊兒進去。

客廳的燈還亮著,沐珍正坐在客廳,當她看到方可蔓頭上就是一個小小的紗布包紮的,她還覺得這不是多嚴重的傷。

“破了一點皮,還用得著去醫院嗎?”沐珍道,“把血止住不就可以了嗎?我切菜的時候還切到手過。”

“沐珍!”方愛軍神情不悅地看著沐珍,他上前拽著沐珍,把妻子拽進房間。

方可蔓看著這一幕,她沒有說話。

為了讓方可蔓能養得好一點,方母跟方可蔓說把門反鎖,別讓沐珍進去。方可蔓先前反鎖門,沐珍會在那邊嘮嘮叨叨的,在那邊說方可蔓的不是,說自己還要給方可蔓收拾房間,方可蔓怎麽那樣呢。

這一次,方母直接這樣說,她想著今天花的醫藥費,又想到孫女以後要留疤,這個疤痕還是在額頭上。頭發一撩,別人就能看到那個疤痕,這個疤痕很不好看。

要是方可蔓是男孩子,男孩子頭上有個疤痕,倒也沒有什麽。女孩子頭上有個疤痕,這就不好了,女孩子都愛美。

被方愛軍拽進房間後,沐珍還很憤怒,“你幹嘛呢,你幹嘛?”

“你……”方愛軍擡手,終究沒有狠下心打下去那麽一巴掌。

“你打啊,你倒是打啊!我辛辛苦苦為你生兒育女,你呢?”沐珍道,“我懷孕的時候,孕吐的時候,你在哪裏?你還能出去玩,可以不用管我。孩子生下來了,你也不管管他們的學習成績,只能是我這個當媽的來管。我願意讓女兒從墻上摔下來嗎?你們就知道說我!”

沐珍說著說著就哭了,她不哭不行,她怕丈夫太過生氣,只有自己哭了,讓這些人知道她的艱難,她才能好過一點。這也是沐珍遮掩自身過錯的一種手段,得讓這些人都看到她的辛苦。

方愛軍不想去打女人,他聽到沐珍這麽說就覺得煩躁。沐珍說來說去都是這些話,仿佛沐珍做了很多事情,他們其他人就沒有做事情。

“你別去管他們的學習成績了行不行?”方愛軍道,“你自己怎麽上的高中,你自己不清楚嗎?成績不好,都讓你上了高中,那是你運氣好。你把孩子的運氣都用沒了,孩子還怎麽上高中?”

“我把他們的運氣用完了?”沐珍沒有想到方愛軍會這麽說。

“不然呢?”方愛軍道,“我們自己的成績都沒有那麽好,你非得去說他們,可蔓她……”

“就是因為他們現在得考上去,得要有一定的分數,我才說他們。”沐珍道,“要是他們能直接上高中,上大學,我還用得著說這些話嗎?方愛軍,你摸摸你的良心,我在家裏做了那麽多事情,不還是為了你的孩子嗎?”

“良心,我看沒有良心的是你!”方愛軍道,“誰家這麽打親生女兒的。”

“你……方愛軍,你現在跟方愛萍是越來越像了。”沐珍道,“你跟你妹妹一樣,都喜歡說我的不是。我為這個家操碎了心,你們都沒有看到,你們就只知道我打了孩子。你們以為我想打孩子嗎?要是有別的方法,我至於去打孩子嗎?”

方愛軍只覺得他跟沐珍說什麽話都沒有用,沐珍有她自己的道理。

“孩子都被打成這個樣子了。”方愛軍道。

“這一次是不小心,是她自己要爬墻。”沐珍道,“她不爬墻,就沒有事情。她自己做錯事情,還敢跑,誰讓她跑的?”

“不可理喻。”方愛軍道。

“我不可理喻?”沐珍嗤笑,“是你們壓根就不懂得為孩子好,等孩子以後沒有出息,你們就知道後悔了,就知道我現在做的事情有多麽正確了。別人都說,打孩子就得趁著孩子還小,這個時候不打一下她,等到她長大以後,沒出息了,再去打嗎?”

方愛軍不想跟沐珍繼續說下去,他走出房門,今晚也不打算跟沐珍一起睡了。家裏還有空閑的房間,那間房本來是方愛萍回娘家住的。而現在,方愛萍在這邊有房子,她不用住在娘家了。

如果方愛萍住在娘家,那就是她跟簡二哥吵架要回來住。

方愛軍幹脆去那一間房間住,他不想跟沐珍住在一個房間,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怕自己真的去打了沐珍。一個男人怎麽能去打女人呢,打了一次,很容易有第二次,就跟沐珍打方可蔓一樣。

方愛軍覺得沐珍現在的樣子很可怕,他不想變成沐珍那個樣子。與其那樣,倒不如分開睡,讓大家都冷靜冷靜。

“愛軍。”方母看到方愛軍去空房間,她走了過去。

“媽,我這幾天先睡在這邊。”方愛軍道,“我不想見她。”

“行,那就先睡在這邊。”方母不可能有遇見,她現在對沐珍有很大的意見。沐珍的舉動,讓他們方家被人嘲笑。

沐珍還總說別人瞧不上她,就她那樣的做派,誰能瞧得上她呢?她自己沒有能力,還打孩子。

當沐珍得知方愛軍不回來房間睡的時候,她很生氣,直接把門反鎖了。方愛軍有本事就一輩子別進她的房間,別想著跟她躺在一張床鋪上。

在方母給方愛軍抱被子的時候,她聽到,啪地一聲。方母知道沐珍故意那麽做,他們都沒有去找沐珍,沒有敲門,也沒有跟沐珍說話。

“媽,我沒有在家的時候,你們顧著可蔓一點。”方愛軍道,“等她上初中的時候就讓她住校,上初中了,就好了。”

“嗯,我多看看。”方母道,她原本以為沐珍打孩子不會打得很兇,這一次孫女流了那麽多血,方母也有些害怕。方母怕沐珍有一天把孩子打死了,而他們這些沈默不語的人都成了幫兇。

清早,沐珍沒有去做飯,她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就生氣,就不願意動手。方母沒有等著沐珍做飯,她直接去做飯,讓孩子吃完飯上學。沐珍不出來吃飯,方母就沒有給沐珍留飯,這讓沐珍更加惱火。

“他們沒有給我留一口吃的,他們都吃了。”沐珍又跑去沐母那邊,“媽,他們太不像話了,您女婿昨天晚上還跟我分房睡,您說,方愛軍是不是想要跟我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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