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被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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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章 被抓
“上一次, 二妹來參加小妹的婚宴，她還有帶不少東西走。”沐珍道，“這一次, 她一定不可能空手而歸的。她的女兒在省城讀書，這方便她過來了。”
“……”沐母正在剝芋子, 她打算把熟的芋子碾一下，再加一些木薯粉, 搓成小條的煮一下。
大女兒一遇上沐雨沐晴的時候, 她要說很多話，沐母都已經習慣了。
以前，沐雨和沐晴都在鄉下的時候, 沐珍很少說這麽多話。沐珍說的時候，也是感慨, 說兩個妹妹時運不濟, 說她們得下鄉當知青，這都是命，誰都幫不了。
而現在，沐珍總說上天不公, 說兩個妹妹對她不公。
“沐晴她到底是怎麽想的，她在沐雨的身上花那麽多錢，她男人就不生氣嗎？還有她的婆家人，她婆家人沒有意見嗎？”沐珍不明白。
反正沐珍的婆婆沒有那麽好, 方母很會計較那些東西。沐珍稍微多拿一些東西來沐家，方母當時沒有說，但方母會記下來, 等後面裝作無意間說出來，意思是沐珍給沐家的東西已經夠多了, 沐珍已經出嫁了，沐珍應該多在乎婆家一點。
“有錢人會那麽大方？不是說越有錢的人越摳門嗎？”沐珍道，“媽，二妹住在小妹那邊，我們……我們要不要過去看一看？”
“過去了，也進不去。”沐母道。
“二妹不是在嗎？讓二妹勸一勸小妹，也許可以進去。”沐珍道。
“不去。”沐母看向雜貨店的方向，兒媳婦不允許她過去，她不能過去。
沐珍隨著沐母的視線看過去，她明白沐母在顧慮什麽。
“您是去看親生女兒，直接過去，不用跟別人說。”沐珍道，“您還怕兒媳婦嗎？”
沐母當然怕兒媳婦，她就一個兒子，以後只能跟著這個兒子，得讓兒子兒媳婦給她養老。沐母不敢讓兒媳婦不高興，兒媳婦不高興，兒子也得不高興，到頭來，就是她這個老婆子遭殃。
“你要是沒有事情做，擦擦桌子，掃掃地。”沐母道，“甭管你那兩個妹妹的事情。”
“我是她們大姐，我才說說，要是別人，我都不多說的。”沐珍總喜歡說這句，對待女兒就是：我是她親媽，我才打她，要是別人，我都不打的。
來來回回說這麽幾句話，國內的很多人都是這樣，他們都喜歡用親情去壓制別人。國內一些地方宗族觀念很強，這樣的話更好用。
南城這個地方也比較講究宗族觀念，這也是他們對沐晴跟沐家人斷親非常震驚的原因之一。很多人，就算鬧得很僵了，他們頂多不來往，卻都沒有說斷親的話。
“媽，您是她們的親媽，您……”
“我不去！”沐母強調，“你說這些話，說一說也就罷了。你忘了，你之前嚇得躲在房間裏不敢出來嗎？生怕被抓走。你現在還要過去？好了傷疤忘了疼？”
“我……”沐珍確實有些害怕，“要不，您過去，沐晴總不能……”
“你自己都怕了，還要我過去？”沐母道，“差不多就得了，別過去了。”
沐母繼續剝芋子，家裏人多，得多做一點。沐母特意多做的，到時候還得送給沐珍一點。
“等一會兒，煮熟了，你端一些走。”沐母道。
“這些東西……能值幾個錢，小妹那邊……”
“她那邊的東西，我們拿不到。這些不值錢的東西，你才能拿到。”沐母道。
沐三嫂讓沐耀宗看著店鋪，她過去看看沐母把芋子剝好了沒有。沐三嫂的廚藝還可以，不差，她還會做鹵味之類的。沐三嫂原本還想著要不要做一些鹵味賣，但是她這是開雜貨店，不是開鹵味店，要賣鹵味還得另外辦手續。
可能是因為他們得罪過沐晴，所以沐三嫂在這一方面總是格外小心，生怕自己的店鋪一不小心就被查了。有的店鋪被查，隔好一段時間才能重新開業，那一段時間都沒有賺錢，太虧了。
倒不如自己多註意一點，售賣什麽東西，那都是有規定的。
“媽，剝好了嗎？”沐三嫂綁了圍裙，她過來看一看，“還沒有好嗎？”
“快了，差不多了。”沐母道，“把木薯粉拿出來，揉一下，很快就行。”
“媽，我來。”沐三嫂道，她洗了手，把那些剝好的芋子拿到旁邊。
沐珍看到沐三嫂過來，她還沒有準備離開，而是繼續看著她媽，“媽，有弟妹在做……”
“大姐，等一會兒，還得讓媽幫幫忙。”沐三嫂打斷沐珍的話，“讓耀宗管店鋪，他總是管的不是很好，還是得我過去。他記價格都記不住，讓他看記賬的本子，也不大看得來。這邊煮一下東西，還得要時間，要搓，要煮熟。”
“讓耀宗多看一會兒店鋪，又不是不可以。”沐珍道。
“你之前不是還說他平時上班很辛苦，還是別讓他做這麽多嗎？”沐三嫂道。
“這……這不是你現在有別的事情要做嗎？”沐珍確實說過那樣的話，她認為自己當大姐的，得為弟弟說句公道話，不能讓弟弟總是那麽辛苦的工作，還是得讓弟弟多休息休息。
“媽搭把手，能快一點。”沐三嫂道，“大姐，你別想著讓媽過去小妹那邊，不合適。媽裝病的時候，那邊都不肯借錢。我們還是懂得一點分寸好，別讓人上門來警告我們，那真不好看，大家臉面上都沒有光彩。”
“媽去一下，又沒有關系。趁著二妹來，也許還……”
“也許還能緩和嗎？”沐三嫂道，“大姐，你們怎麽對二姐的，自己都清楚。”
他們都怕沐雨沾染上他們，沐雨窮，他們又不願意付出更多，只想看著沐雨繼續窮下去。
“二姐能過來看到我們一下，已經很不錯了，別想這些有的沒有的。”沐三嫂道，“想多了，陷入夢裏，跑不出來，還以為自己了不得呢。”
他們哪裏能掌控那些事情，無法讓沐晴原諒他們的。
沐三嫂不奢望，反正要是她自己的話，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原諒那些讓自己下鄉的人，也不可能自己湊上去挨打。就沐珍的性子，沐晴一旦妥協，沐珍非得要一直說沐晴。
這都沒有緩和關系，沐珍都要在其他人的面前說沐晴的不是。緩和關系了，沐珍就要時不時在沐晴的耳邊念叨那樣，對，是在本人的面前念叨那些事情。
沐珍只管她自己高興，不管別人死活。
“大姐，還是認清楚現實。”沐三嫂道，“你跟別人說小妹的壞話，真當她什麽都不知道嗎？隔著一條街，有人知道我們跟她的關系。這種話，還是很容易傳到小妹的耳朵裏。人家不過來跟你計較，你就別湊上去了，也別讓媽湊上去。二姐偏心小妹，媽偏心你，這不都偏心了嗎？”
“這算偏心嗎？”沐珍道，自己都沒有得到多少東西。
“怎麽不算偏心，媽做一點吃的，都還想要分給你一些。”沐三嫂道，“二姐和小妹都沒有分得這些東西。”
“二妹和小妹就在那邊，你們把東西煮熟了，端過去啊。我有讓你們不要把東西端過去嗎？”沐珍道，“其他時候不做這些吃的，這個時候來做這個吃的，不就是想著讓二妹過來嗎？讓二妹去跟小妹……”
“沐珍！”沐母見到沐三嫂皺起眉頭，趕緊大聲地道，“別胡說八道，做的不多，分給你們家裏一點，我們自家沒有剩下多少了。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我……”
“等著吃。”沐母示意沐珍別說話了，沒有瞧見沐三嫂已經不大高興了嗎？
沐晴等人吃完晚飯後，他們坐在院子裏休息。沐晴看向小葛靜，小葛靜的歲數很小，這麽小的孩子得去學習那些東西，還得一個人住在學校宿舍，雖然說有其他同學在，但是小葛靜還會很孤單，沒有父母陪在身邊，還是會有缺憾。
“記下小姨家的電話號碼，也有紙條，有問題，記得打電話。”沐晴道，“不用擔心要話費，可以跟他們說小姨會給。”
“嗯。”小葛靜用力點點頭。
“還不謝謝小姨？”沐雨道。
“謝謝小姨。”小葛靜道。
“感覺她嘴巴不是很會說話。”沐雨道。
“會不會說很多話不要緊，重要的是她能有一技之長。”沐晴道，“我小時候也不大喜歡說話。等她長大以後，你不讓她說話，她都要說。我現在就比小時候會說話，還會說很多話。”
說到底，小時候手裏沒有錢，沒有經濟實力，很怕父母，很怕長輩。等自己賺了錢後，自己有一定的經濟實力，就不怕那些人。
今生，沐晴跟父母斷親的時候，她手裏沒有幾個錢，但那也是因為她知道自己的路在哪裏。她跟那些人不可能不斷親，事情都已經發展到了那個地步。
沐晴沒有在沐雨的面前說沐家的事情，沐雨也不去說。
沐雨不指望沐家那邊的人去看小葛靜，要是那些人突然發善心去看一下小葛靜，沐雨也不能讓自己的女兒跟他們學壞了。沐雨希望沐家人還是不要去看小葛靜的話，她不想那些人在小葛靜的面前說其他人的壞話。
不過小葛靜只是一個女孩子，那些人不可能多關註小葛靜。
“二姐，我明天跟你一塊兒去那一所學校。”沐晴道，“送一下我的小外甥女。”
“明天不要上班嗎？”沐雨問。
“不用，明天休息。”沐晴道，“人不可能一直都在工作，費腦子，也不容易有工作效率。正好，明天去看看囡囡學習的地方。我都還沒有看見過體校是什麽樣子的，沒有去過。”
“也行。”沐雨點頭，“不用多陪陪妹夫和外甥嗎？”
“你們又不是一直待在這邊。”沐晴笑著道。
“明天，讓媽帶孩子，我跟你一起過去。”賀澤華道，他這一會兒已經把孩子讓他媽照顧。
賀父和賀母在客廳裏，他們沒有出來院子坐著，倒是讓人洗了水果出來。
“你們先坐著，我先去看看小明江。”賀澤華道，他坐在這邊，她們都不好說話。賀澤華懂得避讓一下，稍微坐一下，讓人明白他的態度就行。
賀澤華在這一方面總是做得特別好，沐晴還想著賀澤華都跟師母學了什麽。
“明天還得麻煩你們了。”沐雨道。
“不麻煩。”沐晴道，“過去看一下，後面也知道囡囡在哪裏，方便我們去找她。是不是還得登記一下，讓他們知道我們是囡囡的親戚，能去看看她？”
“跟教練他們說一聲。”沐雨道，“你們不用經常過去。”
“知道。”沐晴道，“放心，一定不可能經常過去。你是知道我的，現在都很忙，哪裏可能經常過去。一個星期未必能過去一次。一個月總得過去一次看看。囡囡是在南城，又不是在別的地方。”
周日下午，沐晴等人吃過午飯後，他們再送小葛靜去學校。賀澤華親自開車，趙芳跟沐雨母女坐在後面，沐晴坐在副駕駛的位置。趙芳本來覺得副駕駛的位置比較危險，她更傾向於讓沐晴坐在後面，可賀澤華在開車。沐晴想著沒有什麽危險，讓趙芳跟沐雨母女坐在一起就好。
沐雨看看趙芳，沐晴沒有跟沐雨過多解釋趙芳，沐雨也沒有多問。沐雨只當趙芳是賀家的親戚，就是這個親戚有點奇怪，怎麽還跟著他們一起過來呢？
“她是我們所裏的安保人員。”沐晴簡單說一句，“腿腳功夫厲害。”
“嗯。”沐雨點點頭。
“她現在跟我一起。”沐晴道，“還有護著我。”
沐晴見沐雨心有疑惑，這才解釋兩句。
“好。”沐雨沒有繼續問下去，小妹厲害，能有人護著是一件好事情。
很快，車到了體校，這一所體校比較大，有不少孩子都在這裏面學習。除了小葛靜這一種特招的學生，還有其他要交學費的學生。
特招的學生，基本都是免費食宿免學費。除非這些學生自己不爭氣，要被退回去，家長又不願意退，他們可能就要自己交錢。
章教練特意在宿舍這邊等著小葛靜，小葛靜到學校後，會有統一管理，明天開始去訓練。小葛靜這麽小的孩子，章教練會多關註一點。
章教練到底是男的，宿舍這邊的管理老師是女的，女老師會幫著小葛靜這些孩子安排洗澡相關方面的事情，讓這些孩子慢慢地學會獨立。
不過小葛靜是歲數最小的孩子，其他孩子基本都有六七歲。小葛靜是鄉下的孩子，有天賦，劉晉原跟章教練說了，章教練去了，這才想著讓這個孩子早點來學校。
章教練是啟蒙教練，他帶小葛靜過來的時候，有老師知道小葛靜歲數小，還說這歲數太小了。章教練還解釋了，說是鄉下農村的孩子，恰巧又有些天賦，要是讓這個孩子跟著父母在鄉下，這天賦要浪費了。倒不如讓孩子早一點來城裏學習，要是孩子不行，那就把孩子退回去。
為了能讓小葛靜早點來學習，章教練很努力。小葛靜父母的身高都比較高，但是小葛靜還很小，夠不到乒乓球桌，現在主要是練習。啟蒙教育，興趣班類型的。
他們這邊又不是沒有父母早早讓孩子去學校的，只不過是小葛靜的父母是鄉下人，鄉下的父母沒有為小葛靜盤算那麽多。章教練朋友的女兒，兩歲多，翻跟頭都翻得很好了，這跟人家家裏人有很大的關系。那個朋友自己是體操教練，家裏還有體操運動員。
所以孩子小小年紀還被帶到訓練場看長輩聯系，不用大人多教導，小孩子自己就學會了一些。
這就是天賦，還有家學淵源，這樣的小孩子比別人走得更遠。而像鄉下這些孩子，等去挑苗子的時候，基本都是孩子歲數大一些的事情，畢竟那些孩子小時候不是在流鼻涕，就是在追著小雞崽。沒有專門的人員去鄉下挑選，沒有人教導他們，他們哪裏可能那麽進行啟蒙教訓。
有錢人家的孩子，有家世有關系的孩子，還真跟那些普普通通成長起來的孩子不一樣。
沐雨等人也知道孩子歲數小，但他們不甘心，不想等，等的時間長了，別人都已經練了很長時間。特別是那些有家學淵源的人，他們自己有教導孩子。眼前，有一個機會，沐雨等人自是不想放棄。
孩子太小，人家章教練也是有特事特辦的，沐雨想自己家裏人還有什麽好反對的。
“這是我小妹。”沐雨見到章教練，特意給章教練介紹一下，“我妹夫，沐晴，賀澤華。”
“知道，見過你妹夫。”章教練道，賀家的人嘛，他知道。
章教練疑惑，他原先還不知道沐雨有這樣的一個妹夫。要是沐雨想送孩子來城裏先上學，應該容易一點。章教練沒有問沐雨為什麽沒有那樣做，姐姐跟妹夫本身就不是一個家的人，只是因為妹妹有點親戚關系而已。
若是讓妹夫一家子幫助辦那些事情，上學，還要人照顧，各種事情，這情分也容易消磨掉。
說實話，如果不是小葛靜確實很有天賦，章教練不大可能帶著小葛靜回來。小葛靜的歲數太小了一點，要是再大上兩歲，那就好很多。這麽小的孩子，容易出問題。
可章教練在鄉下住了兩個晚上，他也知道鄉下的情況。很多女孩子都是早早嫁人，就是男孩子也是早早幹活 ，五六歲的孩子，都懂得拿著掃把掃地了。
這讓章教練越發覺得要帶小葛靜來城裏，他還有點想讓小葛靜住在自己的家裏，到底還是歇了心思。農村的孩子，還是讓他們苦一點，他們更容易奮鬥。
“章教練。”賀澤華伸手跟章教練握手。
“我妹妹他們確實住在南城，但是……”沐雨有些怕章教練不高興，但是這些事情還是得說的，得讓人知道。
沐雨知道章教練多少有同情孩子是鄉下女孩的成分在裏面，可她確實是下鄉知青，在城裏也有一些親戚。
“親戚。”章教練瞧出了沐雨的為難，沐雨不打算依靠這些人，她想讓孩子自己努力學習。
唉，多少下鄉知青想要回城都不能回城，章教練想要是沐雨想要回城，賀家一定能想辦法讓沐雨回城。沐雨自己不願意去麻煩他們，這才沒有回城。
“孩子還小，承受的壓力會比別的小孩子大。”章教練道，“現在也就是啟蒙教育，學不了多深的東西。”
“嗯，知道。”沐雨懂得的，章教練之前已經跟她說過，說還得重覆學習揮拍之類的。
那麽小的一個孩子去學習這些，確實有點勉強，現在也就是當作興趣愛好學。章教練願意做這個擔保，讓孩子不要花錢學習，多好。要是孩子不行，孩子還能多讀書，想法設法走出一條道路過來。
城裏已經有人在辦興趣班，鋼琴啊古箏之類的，有的人家的孩子很早就去學習，上幼兒園之前開始啟蒙。
“囡囡要是有事情，可以聯系我們。”沐晴道。
“沒有錯。”賀澤華道。
“可以。”章教練點頭。
賀家跟沐雨家聯姻關系，倒也不能說賀家的財富是沐雨家的財富。
只不過別人可能會說上幾句，章教練看向沐雨，倒是沒有說還是得讓沐雨他們交錢，一開始說了免費，那就是免費的。章教練不可能因為賀家的關系，去說讓沐雨交錢。
窮苦人家有一個富裕一點的親戚，這又不是多特殊的事情。
沐晴看看這邊的宿舍，小葛靜這麽小，自然是住在下鋪。宿舍小是小一點，還算可以的，幹凈整潔。
沐雨等人送了孩子到宿舍，又給孩子稍微整理了一下東西，這才準備離開。沐雨離開之前，她還有些舍不得女兒，眼睛微紅，她還是得轉身，不能回頭去看女兒，看女兒，會舍不得。
從學校出來，沐晴忍不住道，“囡囡還小，明年來也可以。”
“不，她今年可以來，就得今年來。”沐雨道，“你在城裏，那些孩子是不是已經開始學習那些東西了？是學習鋼琴，還是學習古箏？”
沐雨沒有待在城裏了，但不代表她什麽都不知道。跟他們一起當知青的，有的人很小開始學習那些才藝，要不是遇上特殊年代，他們不至於下鄉，他們會擁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就算是現在，那些被打成資本階級的，有的人平反了，他們返城，他們還是能做更多事情。
而沐雨明顯感覺到了自己的無能，讀書成績不行，又沒有別的才藝。鄉下的孩子要是不再吃點苦頭努力學習，等到以後落後，就知道苦了。
“是有的開始學習了。”沐晴道。
前世，沐晴還在軟件上刷到那些小孩子很會跳舞，兩三歲的孩子，已經跳得很好。不過她更喜歡看那些小孩子邊哭邊跳的樣子，有種莫名的喜感，但她也知道那些小孩子很不容易。
孩子的父母發出那些視頻出來，是為了流量，讓大家跟著笑一笑，還是為了傷害孩子的自尊心……
沐晴知道的是這種視頻很容易讓人去看，她不就去看了麽，師姐這種有孩子的人都還說有趣。大人總是這麽坑孩子，他們有的人利用孩子吸引粉絲，要流量。
而沐晴這樣的人笑過之後，她會想，那些孩子會不會傷心難過？孩子沒有看到還好，有的家長錄制下來了，放網上了，還非得要孩子看一看，要拍一拍孩子的反應，給大家做一個後續，這就顯得很過分。
“所以啊，得讓她也開始學習。”沐雨道，“我這一輩子也就是這樣了……”
“不是，你還有機會改變未來。”沐晴道，“等到以後，農村也不會那麽落後，也會發展得更好。”
“小妹，我知道，你不用說，不用安慰我。我這麽大的人，不是什麽都不知道。”沐雨道，“當媽的總想要孩子過得更好一點。”
“嗯，是。”沐晴點頭。
“你也是有孩子的人，你一定也清楚。”沐雨道。
“……”沐晴必須承認這一點，就像是他們還有用隨身聽放一些故事，甚至放外語，就是為了孩子能多聽一聽，多學一學。
當父母的，總想為孩子計劃好一輩子的事情，讓孩子不用去操心後面的事情。讓孩子能一輩子都過得很舒坦，父母才會高興一點點。
“明天一早，我就回去。”沐雨道，“等到過年的時候，要是她沒有放假幾天……到時候再說。”
“好。”沐晴道。
沐晴終究沒有再說其他的話，她知道沐雨有多關心孩子，也知道她二姐內心深處的遺憾。她二姐讀書成績不行，沒有高考回來，這也算是二姐的痛，二姐不願意讓囡囡繼續留在鄉下。
這是一個機會，一旦錯過了，可能一輩子都不能有這麽一個機會。
人家現在說囡囡有天賦，等囡囡稍微長大一點，人家可能就說囡囡很平常了，會說囡囡要是早點來學習，可能會好很多。
沐晴不能多說話，她的兒子跟沐雨的孩子，他們之間已經有了很大的差距。小明江的父親賀澤華開公司的，母親是科研人員，小明江算是贏在起跑線上了，他在各方面的教育都能得到有效提升，也能比那些農村孩子早學習。
送完孩子後，沐晴等人直接回家去。
沐雨沒有去看沐父，而是待在沐晴這邊。
這一個晚上，沐雨都沒有睡好，她在想女兒會不會哭著要鬧媽媽。小葛靜抱著布偶，過了好一會兒才睡覺。
小葛靜很乖巧，很懂事，生長在農村的孩子，都比較早懂事。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小葛靜也有看到別人家的孩子都是怎麽樣的，她有點傷心，可也知道要努力，她媽媽說了，要努力，不努力的話，以後只能回去餵豬。
餵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葛母要帶小葛靜，她有時候都是帶著小葛靜去山上，讓小葛靜站在旁邊，而葛母自己去割豬籠草。
新的一天，沐雨坐的早上九點的火車，沐晴特意去送一送沐雨。
“你要上班，不用送。”沐雨道。
“沒有關系，稍微晚一點去上班，耽誤不了事情。”沐晴道，“等一會兒晚一點下班，也是一樣的。二姐，你放心，囡囡那邊，有我們在這邊，沒有那麽大的事情。”
“唉。”沐雨嘆息，“或許該讓囡囡等一等，可是……我怕她泯然眾人。”
沐雨害怕小葛靜沒有那麽突出了，到時候，小葛靜就不可能被選上。小葛靜現在被選上，不過就是贏在她早點接觸乒乓球，恰巧又有人推薦，否則，這個機會怎麽都輪不到小葛靜的身上。
“不會的。”沐晴道，“放心，沒有多大的事情。”
“嗯。”沐雨道，“你也是，好好過日子。他們對你好，你也對他們好一點。我這邊，你不用從操心太多。”
“好。”沐晴道，“東西都已經寄出去了，你回去後，這一兩天就能拿到東西。”
“我記得讓你二姐夫去拿。”沐雨道。
沐晴送沐雨到車站，又等到沐雨上火車的時候才回去。沐雨的東西少，還是穿她自己的衣服回去，沒有穿得那麽好。沐雨把錢都放在衣服裏面的口袋，防止被小偷偷走。
在沐晴送走沐雨的時候，她在車站還遇上了小偷，趙芳沒有跑過去，而是緊緊地站在沐晴的身邊。趙芳做任務的時候，沒少遇到聲東擊西的事情。他們不能小看任何一件普通的事情，火車站這邊有專門的警察，那些人會去抓小偷，不用趙芳去，趙芳還懂得不能本末倒置。
沐晴看到趙芳如此，倒也沒有張嘴讓趙芳去追小偷。趙芳是一個訓練有素的人，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壓根不用沐晴去說。
賀澤華差點邁開步子去追，他很快想到妻子在身邊，又想到了妻子現在所做的事情，幹脆沒有去追小偷。小偷偷的是別人的東西，不是賀澤華和沐晴的東西。
不是賀澤華沒有善心，他跟趙芳想的一樣，還是快點帶沐晴走。不管這一件事情是簡單的小偷小摸事情，還是涉及別的，他們還是快點離開這個混亂的地方比較好。
那個小偷很快就被火車站的警察抓到了，那些警察不是吃素的。
沐晴看到那個小偷被抓到了，不禁松一口氣。
“走，回去。”賀澤華道。
“嗯，回去。”沐晴應聲。
賀澤華先送沐晴去單位，他隨後才去公司上班。
沐雨坐在火車上，她看著遠去的風景，又想到了女兒。沐雨低頭看一看肚子，沐晴還問她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沐雨說不用。要檢查的話，沐雨可以回去查。
懷孕而已，又不是別的事情，不是非得在城裏做檢查。
沐雨不想總花妹妹的錢，妹妹和妹夫為他們做的事情已經夠多了，他們不能得寸進尺。沐雨看到了玻璃窗上的影子，她揉揉眼睛，孩子能留在城裏，那是一件好事情。
啟蒙教育，那也算是贏在起跑線上，能比很多孩子多學習一點東西。重要的是不要錢，沐雨也不用問小妹借錢。
清早，小葛靜在老師的教導下刷牙洗臉，她把布偶放在床鋪裏。小葛靜的歲數小，老師跟著小葛靜睡在一個房間，老師還能多照顧一下她。
宿舍裏睡著兩個人，一個是小葛靜，一個是女老師，沒有其他的小朋友。其他的小朋友歲數都比小葛靜大，他們住在其他宿舍。小葛靜實在是太小了，那一名女老師多照顧小葛靜一點。
女老師也是從大山裏面走出來的人，她恰巧有機會留在城裏。只不過她的孩子夭折了，後面又沒有懷孕生孩子，她的丈夫想要孩子便跟她離婚了。
女老師有三十多歲快四十歲，她平日裏管女生宿舍的這些女學生。
當章教練沒有看到小葛靜抱著那個布偶過來，他很滿意。雖然目前是稍微培養一下小葛靜，不是非常嚴肅的培養，更多是讓小葛靜更加熱愛乒乓球，發展興趣愛好，但也不能太過放松。
一開始的松散，會導致後面不斷松散，一路松散下去。
等到後面，想要再回頭，都沒有用了。
學校裏還專門有低一點的球桌，就是為了讓小朋友能夠學一學的。而小葛靜不是先去練打球，而是揮拍。
章教練讓小葛靜怎麽做，小葛靜就怎麽做，一副很懂事的樣子。這讓旁邊的人看到，他們都在想小葛靜這麽小能受得了嗎？現在受得了，後面一定受不住。
他們在等，等小葛靜哭起來。
多少來上興趣班的人，到最後又沒有上的，他們還回去家裏的。
小葛靜的歲數太小了，這麽小的孩子在家裏流流鼻涕就好了。
事實上，小葛靜沒有哭，她出汗了，也是擦擦汗。等吃飯的時候，她還能自己吃飯。
這讓跟小葛靜一起睡一間宿舍的女老師挺驚訝的，這個女孩子這般乖巧。這讓女老師想到了自己早夭的孩子，要是自己的孩子沒有夭折，孩子比小葛靜還要大上幾歲，自己的孩子小時候一定也能這般可愛。
當天傍晚，沐雨回到葛家村。
村子裏的一些長舌婦原本還在那邊說沐雨一定不回來了，說沐雨的妹妹花費那麽多錢修路，就是想讓他們閉上嘴巴不說話，就是要讓沐雨回去的。他們看到沐雨回來了，就只能閉上嘴巴。
沐雨沒有精神去跟那些人說話，而是回去家裏，她有點疲憊。
“送孩子到學校了？”葛母給沐雨煮了疙瘩湯。
“送去了。”沐雨道，“她是學校裏最小的孩子，其他的孩子基本都比她大。興趣班的小孩子，比她大一兩歲的，基本都是父母住在附近的。那些六歲、七歲的孩子，父母倒是有沒有在身邊的。”
“那確實是小了。”葛母點頭。
“小一點，也得學習。”沐雨道，“我在小妹的家裏，還聽到他們給小明江播放外語，還有講讀詩詞的。”
“那孩子會說話了？”葛母驚奇。
“會說一些簡單的，叫爸爸媽媽的。”沐雨道，“他們這麽早讓孩子接觸這些東西……而囡囡呢，我們不知道讓她學習什麽，我們放一些內容，我們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意思，又怎麽教導囡囡，還可能讓囡囡有了錯誤的認識。頂多是讓她背誦一下古詩詞，簡單的算術。”
兩廂一對比，沐雨越發覺得自己的女兒應該留在城裏多學習一點知識。城裏的幼兒園，小孩子很早就上學了，像囡囡這樣的孩子，可能都已經背著小書包在學習一些東西。
雖然沐雨看到的少，但她看一看小明江，越發覺得囡囡很需要那樣的機會。
“囡囡這麽小，我都怕她過不好，怕她現在不好，以後也不好。”沐雨道，“都是我們當父母的沒有本事。”
“別想這麽多，我們村裏的那些孩子不都是那樣的嗎？”葛母道，“囡囡至少還有機會出去。”
“是。”沐雨點點頭，“我在那邊還看到一些家長，有家長問我，怎麽不等孩子長大一點，再讓孩子過去學。我……我只能說我們在鄉下，怕耽誤孩子。”
“我們不用去跟他們比。”葛母道，“囡囡要是學不了，她回來，也有一口飯吃，不會餓死的。”
“有的孩子，是他們剛剛上小學的時候被選上的。”沐雨道。
“這麽憂心，不放心，還讓囡囡去？”葛母忍不住道。
“她那麽小，也不是完全不能學。”沐雨道，“人家教練都願意幫襯，我們不能掉鏈子。”
“那麽小的孩子……確實……”葛母也會擔心孫女。
“媽，我好像又有了，懷上了。”沐雨道，“小晴讓我去醫院檢查，我想著回來檢查也一樣，這邊的醫藥費還能便宜一點，沒有城裏那麽貴。”
這個時候，沐珍拿著一塊布包著頭，她想要去看沐雨有沒有回去。沐珍左右看看，鬼鬼祟祟的，還不斷靠近沐晴的家。然後，然後，她就被抓了。
沐珍之前一直想著會不會被抓，這一次被抓住，也算是成了她的心願，讓她知道她確實會被抓。
“你是來幹什麽的？”工作人員問沐珍，沐珍打扮成這個樣子，沒有鬼就奇怪了，“老實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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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 二妹來參加小妹的婚宴，她還有帶不少東西走。”沐珍道，“這一次, 她一定不可能空手而歸的。她的女兒在省城讀書，這方便她過來了。”
“……”沐母正在剝芋子, 她打算把熟的芋子碾一下，再加一些木薯粉, 搓成小條的煮一下。
大女兒一遇上沐雨沐晴的時候, 她要說很多話，沐母都已經習慣了。
以前，沐雨和沐晴都在鄉下的時候, 沐珍很少說這麽多話。沐珍說的時候，也是感慨, 說兩個妹妹時運不濟, 說她們得下鄉當知青，這都是命，誰都幫不了。
而現在，沐珍總說上天不公, 說兩個妹妹對她不公。
“沐晴她到底是怎麽想的，她在沐雨的身上花那麽多錢，她男人就不生氣嗎？還有她的婆家人，她婆家人沒有意見嗎？”沐珍不明白。
反正沐珍的婆婆沒有那麽好, 方母很會計較那些東西。沐珍稍微多拿一些東西來沐家，方母當時沒有說，但方母會記下來, 等後面裝作無意間說出來，意思是沐珍給沐家的東西已經夠多了, 沐珍已經出嫁了，沐珍應該多在乎婆家一點。
“有錢人會那麽大方？不是說越有錢的人越摳門嗎？”沐珍道，“媽，二妹住在小妹那邊，我們……我們要不要過去看一看？”
“過去了，也進不去。”沐母道。
“二妹不是在嗎？讓二妹勸一勸小妹，也許可以進去。”沐珍道。
“不去。”沐母看向雜貨店的方向，兒媳婦不允許她過去，她不能過去。
沐珍隨著沐母的視線看過去，她明白沐母在顧慮什麽。
“您是去看親生女兒，直接過去，不用跟別人說。”沐珍道，“您還怕兒媳婦嗎？”
沐母當然怕兒媳婦，她就一個兒子，以後只能跟著這個兒子，得讓兒子兒媳婦給她養老。沐母不敢讓兒媳婦不高興，兒媳婦不高興，兒子也得不高興，到頭來，就是她這個老婆子遭殃。
“你要是沒有事情做，擦擦桌子，掃掃地。”沐母道，“甭管你那兩個妹妹的事情。”
“我是她們大姐，我才說說，要是別人，我都不多說的。”沐珍總喜歡說這句，對待女兒就是：我是她親媽，我才打她，要是別人，我都不打的。
來來回回說這麽幾句話，國內的很多人都是這樣，他們都喜歡用親情去壓制別人。國內一些地方宗族觀念很強，這樣的話更好用。
南城這個地方也比較講究宗族觀念，這也是他們對沐晴跟沐家人斷親非常震驚的原因之一。很多人，就算鬧得很僵了，他們頂多不來往，卻都沒有說斷親的話。
“媽，您是她們的親媽，您……”
“我不去！”沐母強調，“你說這些話，說一說也就罷了。你忘了，你之前嚇得躲在房間裏不敢出來嗎？生怕被抓走。你現在還要過去？好了傷疤忘了疼？”
“我……”沐珍確實有些害怕，“要不，您過去，沐晴總不能……”
“你自己都怕了，還要我過去？”沐母道，“差不多就得了，別過去了。”
沐母繼續剝芋子，家裏人多，得多做一點。沐母特意多做的，到時候還得送給沐珍一點。
“等一會兒，煮熟了，你端一些走。”沐母道。
“這些東西……能值幾個錢，小妹那邊……”
“她那邊的東西，我們拿不到。這些不值錢的東西，你才能拿到。”沐母道。
沐三嫂讓沐耀宗看著店鋪，她過去看看沐母把芋子剝好了沒有。沐三嫂的廚藝還可以，不差，她還會做鹵味之類的。沐三嫂原本還想著要不要做一些鹵味賣，但是她這是開雜貨店，不是開鹵味店，要賣鹵味還得另外辦手續。
可能是因為他們得罪過沐晴，所以沐三嫂在這一方面總是格外小心，生怕自己的店鋪一不小心就被查了。有的店鋪被查，隔好一段時間才能重新開業，那一段時間都沒有賺錢，太虧了。
倒不如自己多註意一點，售賣什麽東西，那都是有規定的。
“媽，剝好了嗎？”沐三嫂綁了圍裙，她過來看一看，“還沒有好嗎？”
“快了，差不多了。”沐母道，“把木薯粉拿出來，揉一下，很快就行。”
“媽，我來。”沐三嫂道，她洗了手，把那些剝好的芋子拿到旁邊。
沐珍看到沐三嫂過來，她還沒有準備離開，而是繼續看著她媽，“媽，有弟妹在做……”
“大姐，等一會兒，還得讓媽幫幫忙。”沐三嫂打斷沐珍的話，“讓耀宗管店鋪，他總是管的不是很好，還是得我過去。他記價格都記不住，讓他看記賬的本子，也不大看得來。這邊煮一下東西，還得要時間，要搓，要煮熟。”
“讓耀宗多看一會兒店鋪，又不是不可以。”沐珍道。
“你之前不是還說他平時上班很辛苦，還是別讓他做這麽多嗎？”沐三嫂道。
“這……這不是你現在有別的事情要做嗎？”沐珍確實說過那樣的話，她認為自己當大姐的，得為弟弟說句公道話，不能讓弟弟總是那麽辛苦的工作，還是得讓弟弟多休息休息。
“媽搭把手，能快一點。”沐三嫂道，“大姐，你別想著讓媽過去小妹那邊，不合適。媽裝病的時候，那邊都不肯借錢。我們還是懂得一點分寸好，別讓人上門來警告我們，那真不好看，大家臉面上都沒有光彩。”
“媽去一下，又沒有關系。趁著二妹來，也許還……”
“也許還能緩和嗎？”沐三嫂道，“大姐，你們怎麽對二姐的，自己都清楚。”
他們都怕沐雨沾染上他們，沐雨窮，他們又不願意付出更多，只想看著沐雨繼續窮下去。
“二姐能過來看到我們一下，已經很不錯了，別想這些有的沒有的。”沐三嫂道，“想多了，陷入夢裏，跑不出來，還以為自己了不得呢。”
他們哪裏能掌控那些事情，無法讓沐晴原諒他們的。
沐三嫂不奢望，反正要是她自己的話，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原諒那些讓自己下鄉的人，也不可能自己湊上去挨打。就沐珍的性子，沐晴一旦妥協，沐珍非得要一直說沐晴。
這都沒有緩和關系，沐珍都要在其他人的面前說沐晴的不是。緩和關系了，沐珍就要時不時在沐晴的耳邊念叨那樣，對，是在本人的面前念叨那些事情。
沐珍只管她自己高興，不管別人死活。
“大姐，還是認清楚現實。”沐三嫂道，“你跟別人說小妹的壞話，真當她什麽都不知道嗎？隔著一條街，有人知道我們跟她的關系。這種話，還是很容易傳到小妹的耳朵裏。人家不過來跟你計較，你就別湊上去了，也別讓媽湊上去。二姐偏心小妹，媽偏心你，這不都偏心了嗎？”
“這算偏心嗎？”沐珍道，自己都沒有得到多少東西。
“怎麽不算偏心，媽做一點吃的，都還想要分給你一些。”沐三嫂道，“二姐和小妹都沒有分得這些東西。”
“二妹和小妹就在那邊，你們把東西煮熟了，端過去啊。我有讓你們不要把東西端過去嗎？”沐珍道，“其他時候不做這些吃的，這個時候來做這個吃的，不就是想著讓二妹過來嗎？讓二妹去跟小妹……”
“沐珍！”沐母見到沐三嫂皺起眉頭，趕緊大聲地道，“別胡說八道，做的不多，分給你們家裏一點，我們自家沒有剩下多少了。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我……”
“等著吃。”沐母示意沐珍別說話了，沒有瞧見沐三嫂已經不大高興了嗎？
沐晴等人吃完晚飯後，他們坐在院子裏休息。沐晴看向小葛靜，小葛靜的歲數很小，這麽小的孩子得去學習那些東西，還得一個人住在學校宿舍，雖然說有其他同學在，但是小葛靜還會很孤單，沒有父母陪在身邊，還是會有缺憾。
“記下小姨家的電話號碼，也有紙條，有問題，記得打電話。”沐晴道，“不用擔心要話費，可以跟他們說小姨會給。”
“嗯。”小葛靜用力點點頭。
“還不謝謝小姨？”沐雨道。
“謝謝小姨。”小葛靜道。
“感覺她嘴巴不是很會說話。”沐雨道。
“會不會說很多話不要緊，重要的是她能有一技之長。”沐晴道，“我小時候也不大喜歡說話。等她長大以後，你不讓她說話，她都要說。我現在就比小時候會說話，還會說很多話。”
說到底，小時候手裏沒有錢，沒有經濟實力，很怕父母，很怕長輩。等自己賺了錢後，自己有一定的經濟實力，就不怕那些人。
今生，沐晴跟父母斷親的時候，她手裏沒有幾個錢，但那也是因為她知道自己的路在哪裏。她跟那些人不可能不斷親，事情都已經發展到了那個地步。
沐晴沒有在沐雨的面前說沐家的事情，沐雨也不去說。
沐雨不指望沐家那邊的人去看小葛靜，要是那些人突然發善心去看一下小葛靜，沐雨也不能讓自己的女兒跟他們學壞了。沐雨希望沐家人還是不要去看小葛靜的話，她不想那些人在小葛靜的面前說其他人的壞話。
不過小葛靜只是一個女孩子，那些人不可能多關註小葛靜。
“二姐，我明天跟你一塊兒去那一所學校。”沐晴道，“送一下我的小外甥女。”
“明天不要上班嗎？”沐雨問。
“不用，明天休息。”沐晴道，“人不可能一直都在工作，費腦子，也不容易有工作效率。正好，明天去看看囡囡學習的地方。我都還沒有看見過體校是什麽樣子的，沒有去過。”
“也行。”沐雨點頭，“不用多陪陪妹夫和外甥嗎？”
“你們又不是一直待在這邊。”沐晴笑著道。
“明天，讓媽帶孩子，我跟你一起過去。”賀澤華道，他這一會兒已經把孩子讓他媽照顧。
賀父和賀母在客廳裏，他們沒有出來院子坐著，倒是讓人洗了水果出來。
“你們先坐著，我先去看看小明江。”賀澤華道，他坐在這邊，她們都不好說話。賀澤華懂得避讓一下，稍微坐一下，讓人明白他的態度就行。
賀澤華在這一方面總是做得特別好，沐晴還想著賀澤華都跟師母學了什麽。
“明天還得麻煩你們了。”沐雨道。
“不麻煩。”沐晴道，“過去看一下，後面也知道囡囡在哪裏，方便我們去找她。是不是還得登記一下，讓他們知道我們是囡囡的親戚，能去看看她？”
“跟教練他們說一聲。”沐雨道，“你們不用經常過去。”
“知道。”沐晴道，“放心，一定不可能經常過去。你是知道我的，現在都很忙，哪裏可能經常過去。一個星期未必能過去一次。一個月總得過去一次看看。囡囡是在南城，又不是在別的地方。”
周日下午，沐晴等人吃過午飯後，他們再送小葛靜去學校。賀澤華親自開車，趙芳跟沐雨母女坐在後面，沐晴坐在副駕駛的位置。趙芳本來覺得副駕駛的位置比較危險，她更傾向於讓沐晴坐在後面，可賀澤華在開車。沐晴想著沒有什麽危險，讓趙芳跟沐雨母女坐在一起就好。
沐雨看看趙芳，沐晴沒有跟沐雨過多解釋趙芳，沐雨也沒有多問。沐雨只當趙芳是賀家的親戚，就是這個親戚有點奇怪，怎麽還跟著他們一起過來呢？
“她是我們所裏的安保人員。”沐晴簡單說一句，“腿腳功夫厲害。”
“嗯。”沐雨點點頭。
“她現在跟我一起。”沐晴道，“還有護著我。”
沐晴見沐雨心有疑惑，這才解釋兩句。
“好。”沐雨沒有繼續問下去，小妹厲害，能有人護著是一件好事情。
很快，車到了體校，這一所體校比較大，有不少孩子都在這裏面學習。除了小葛靜這一種特招的學生，還有其他要交學費的學生。
特招的學生，基本都是免費食宿免學費。除非這些學生自己不爭氣，要被退回去，家長又不願意退，他們可能就要自己交錢。
章教練特意在宿舍這邊等著小葛靜，小葛靜到學校後，會有統一管理，明天開始去訓練。小葛靜這麽小的孩子，章教練會多關註一點。
章教練到底是男的，宿舍這邊的管理老師是女的，女老師會幫著小葛靜這些孩子安排洗澡相關方面的事情，讓這些孩子慢慢地學會獨立。
不過小葛靜是歲數最小的孩子，其他孩子基本都有六七歲。小葛靜是鄉下的孩子，有天賦，劉晉原跟章教練說了，章教練去了，這才想著讓這個孩子早點來學校。
章教練是啟蒙教練，他帶小葛靜過來的時候，有老師知道小葛靜歲數小，還說這歲數太小了。章教練還解釋了，說是鄉下農村的孩子，恰巧又有些天賦，要是讓這個孩子跟著父母在鄉下，這天賦要浪費了。倒不如讓孩子早一點來城裏學習，要是孩子不行，那就把孩子退回去。
為了能讓小葛靜早點來學習，章教練很努力。小葛靜父母的身高都比較高，但是小葛靜還很小，夠不到乒乓球桌，現在主要是練習。啟蒙教育，興趣班類型的。
他們這邊又不是沒有父母早早讓孩子去學校的，只不過是小葛靜的父母是鄉下人，鄉下的父母沒有為小葛靜盤算那麽多。章教練朋友的女兒，兩歲多，翻跟頭都翻得很好了，這跟人家家裏人有很大的關系。那個朋友自己是體操教練，家裏還有體操運動員。
所以孩子小小年紀還被帶到訓練場看長輩聯系，不用大人多教導，小孩子自己就學會了一些。
這就是天賦，還有家學淵源，這樣的小孩子比別人走得更遠。而像鄉下這些孩子，等去挑苗子的時候，基本都是孩子歲數大一些的事情，畢竟那些孩子小時候不是在流鼻涕，就是在追著小雞崽。沒有專門的人員去鄉下挑選，沒有人教導他們，他們哪裏可能那麽進行啟蒙教訓。
有錢人家的孩子，有家世有關系的孩子，還真跟那些普普通通成長起來的孩子不一樣。
沐雨等人也知道孩子歲數小，但他們不甘心，不想等，等的時間長了，別人都已經練了很長時間。特別是那些有家學淵源的人，他們自己有教導孩子。眼前，有一個機會，沐雨等人自是不想放棄。
孩子太小，人家章教練也是有特事特辦的，沐雨想自己家裏人還有什麽好反對的。
“這是我小妹。”沐雨見到章教練，特意給章教練介紹一下，“我妹夫，沐晴，賀澤華。”
“知道，見過你妹夫。”章教練道，賀家的人嘛，他知道。
章教練疑惑，他原先還不知道沐雨有這樣的一個妹夫。要是沐雨想送孩子來城裏先上學，應該容易一點。章教練沒有問沐雨為什麽沒有那樣做，姐姐跟妹夫本身就不是一個家的人，只是因為妹妹有點親戚關系而已。
若是讓妹夫一家子幫助辦那些事情，上學，還要人照顧，各種事情，這情分也容易消磨掉。
說實話，如果不是小葛靜確實很有天賦，章教練不大可能帶著小葛靜回來。小葛靜的歲數太小了一點，要是再大上兩歲，那就好很多。這麽小的孩子，容易出問題。
可章教練在鄉下住了兩個晚上，他也知道鄉下的情況。很多女孩子都是早早嫁人，就是男孩子也是早早幹活 ，五六歲的孩子，都懂得拿著掃把掃地了。
這讓章教練越發覺得要帶小葛靜來城裏，他還有點想讓小葛靜住在自己的家裏，到底還是歇了心思。農村的孩子，還是讓他們苦一點，他們更容易奮鬥。
“章教練。”賀澤華伸手跟章教練握手。
“我妹妹他們確實住在南城，但是……”沐雨有些怕章教練不高興，但是這些事情還是得說的，得讓人知道。
沐雨知道章教練多少有同情孩子是鄉下女孩的成分在裏面，可她確實是下鄉知青，在城裏也有一些親戚。
“親戚。”章教練瞧出了沐雨的為難，沐雨不打算依靠這些人，她想讓孩子自己努力學習。
唉，多少下鄉知青想要回城都不能回城，章教練想要是沐雨想要回城，賀家一定能想辦法讓沐雨回城。沐雨自己不願意去麻煩他們，這才沒有回城。
“孩子還小，承受的壓力會比別的小孩子大。”章教練道，“現在也就是啟蒙教育，學不了多深的東西。”
“嗯，知道。”沐雨懂得的，章教練之前已經跟她說過，說還得重覆學習揮拍之類的。
那麽小的一個孩子去學習這些，確實有點勉強，現在也就是當作興趣愛好學。章教練願意做這個擔保，讓孩子不要花錢學習，多好。要是孩子不行，孩子還能多讀書，想法設法走出一條道路過來。
城裏已經有人在辦興趣班，鋼琴啊古箏之類的，有的人家的孩子很早就去學習，上幼兒園之前開始啟蒙。
“囡囡要是有事情，可以聯系我們。”沐晴道。
“沒有錯。”賀澤華道。
“可以。”章教練點頭。
賀家跟沐雨家聯姻關系，倒也不能說賀家的財富是沐雨家的財富。
只不過別人可能會說上幾句，章教練看向沐雨，倒是沒有說還是得讓沐雨他們交錢，一開始說了免費，那就是免費的。章教練不可能因為賀家的關系，去說讓沐雨交錢。
窮苦人家有一個富裕一點的親戚，這又不是多特殊的事情。
沐晴看看這邊的宿舍，小葛靜這麽小，自然是住在下鋪。宿舍小是小一點，還算可以的，幹凈整潔。
沐雨等人送了孩子到宿舍，又給孩子稍微整理了一下東西，這才準備離開。沐雨離開之前，她還有些舍不得女兒，眼睛微紅，她還是得轉身，不能回頭去看女兒，看女兒，會舍不得。
從學校出來，沐晴忍不住道，“囡囡還小，明年來也可以。”
“不，她今年可以來，就得今年來。”沐雨道，“你在城裏，那些孩子是不是已經開始學習那些東西了？是學習鋼琴，還是學習古箏？”
沐雨沒有待在城裏了，但不代表她什麽都不知道。跟他們一起當知青的，有的人很小開始學習那些才藝，要不是遇上特殊年代，他們不至於下鄉，他們會擁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就算是現在，那些被打成資本階級的，有的人平反了，他們返城，他們還是能做更多事情。
而沐雨明顯感覺到了自己的無能，讀書成績不行，又沒有別的才藝。鄉下的孩子要是不再吃點苦頭努力學習，等到以後落後，就知道苦了。
“是有的開始學習了。”沐晴道。
前世，沐晴還在軟件上刷到那些小孩子很會跳舞，兩三歲的孩子，已經跳得很好。不過她更喜歡看那些小孩子邊哭邊跳的樣子，有種莫名的喜感，但她也知道那些小孩子很不容易。
孩子的父母發出那些視頻出來，是為了流量，讓大家跟著笑一笑，還是為了傷害孩子的自尊心……
沐晴知道的是這種視頻很容易讓人去看，她不就去看了麽，師姐這種有孩子的人都還說有趣。大人總是這麽坑孩子，他們有的人利用孩子吸引粉絲，要流量。
而沐晴這樣的人笑過之後，她會想，那些孩子會不會傷心難過？孩子沒有看到還好，有的家長錄制下來了，放網上了，還非得要孩子看一看，要拍一拍孩子的反應，給大家做一個後續，這就顯得很過分。
“所以啊，得讓她也開始學習。”沐雨道，“我這一輩子也就是這樣了……”
“不是，你還有機會改變未來。”沐晴道，“等到以後，農村也不會那麽落後，也會發展得更好。”
“小妹，我知道，你不用說，不用安慰我。我這麽大的人，不是什麽都不知道。”沐雨道，“當媽的總想要孩子過得更好一點。”
“嗯，是。”沐晴點頭。
“你也是有孩子的人，你一定也清楚。”沐雨道。
“……”沐晴必須承認這一點，就像是他們還有用隨身聽放一些故事，甚至放外語，就是為了孩子能多聽一聽，多學一學。
當父母的，總想為孩子計劃好一輩子的事情，讓孩子不用去操心後面的事情。讓孩子能一輩子都過得很舒坦，父母才會高興一點點。
“明天一早，我就回去。”沐雨道，“等到過年的時候，要是她沒有放假幾天……到時候再說。”
“好。”沐晴道。
沐晴終究沒有再說其他的話，她知道沐雨有多關心孩子，也知道她二姐內心深處的遺憾。她二姐讀書成績不行，沒有高考回來，這也算是二姐的痛，二姐不願意讓囡囡繼續留在鄉下。
這是一個機會，一旦錯過了，可能一輩子都不能有這麽一個機會。
人家現在說囡囡有天賦，等囡囡稍微長大一點，人家可能就說囡囡很平常了，會說囡囡要是早點來學習，可能會好很多。
沐晴不能多說話，她的兒子跟沐雨的孩子，他們之間已經有了很大的差距。小明江的父親賀澤華開公司的，母親是科研人員，小明江算是贏在起跑線上了，他在各方面的教育都能得到有效提升，也能比那些農村孩子早學習。
送完孩子後，沐晴等人直接回家去。
沐雨沒有去看沐父，而是待在沐晴這邊。
這一個晚上，沐雨都沒有睡好，她在想女兒會不會哭著要鬧媽媽。小葛靜抱著布偶，過了好一會兒才睡覺。
小葛靜很乖巧，很懂事，生長在農村的孩子，都比較早懂事。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小葛靜也有看到別人家的孩子都是怎麽樣的，她有點傷心，可也知道要努力，她媽媽說了，要努力，不努力的話，以後只能回去餵豬。
餵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葛母要帶小葛靜，她有時候都是帶著小葛靜去山上，讓小葛靜站在旁邊，而葛母自己去割豬籠草。
新的一天，沐雨坐的早上九點的火車，沐晴特意去送一送沐雨。
“你要上班，不用送。”沐雨道。
“沒有關系，稍微晚一點去上班，耽誤不了事情。”沐晴道，“等一會兒晚一點下班，也是一樣的。二姐，你放心，囡囡那邊，有我們在這邊，沒有那麽大的事情。”
“唉。”沐雨嘆息，“或許該讓囡囡等一等，可是……我怕她泯然眾人。”
沐雨害怕小葛靜沒有那麽突出了，到時候，小葛靜就不可能被選上。小葛靜現在被選上，不過就是贏在她早點接觸乒乓球，恰巧又有人推薦，否則，這個機會怎麽都輪不到小葛靜的身上。
“不會的。”沐晴道，“放心，沒有多大的事情。”
“嗯。”沐雨道，“你也是，好好過日子。他們對你好，你也對他們好一點。我這邊，你不用從操心太多。”
“好。”沐晴道，“東西都已經寄出去了，你回去後，這一兩天就能拿到東西。”
“我記得讓你二姐夫去拿。”沐雨道。
沐晴送沐雨到車站，又等到沐雨上火車的時候才回去。沐雨的東西少，還是穿她自己的衣服回去，沒有穿得那麽好。沐雨把錢都放在衣服裏面的口袋，防止被小偷偷走。
在沐晴送走沐雨的時候，她在車站還遇上了小偷，趙芳沒有跑過去，而是緊緊地站在沐晴的身邊。趙芳做任務的時候，沒少遇到聲東擊西的事情。他們不能小看任何一件普通的事情，火車站這邊有專門的警察，那些人會去抓小偷，不用趙芳去，趙芳還懂得不能本末倒置。
沐晴看到趙芳如此，倒也沒有張嘴讓趙芳去追小偷。趙芳是一個訓練有素的人，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壓根不用沐晴去說。
賀澤華差點邁開步子去追，他很快想到妻子在身邊，又想到了妻子現在所做的事情，幹脆沒有去追小偷。小偷偷的是別人的東西，不是賀澤華和沐晴的東西。
不是賀澤華沒有善心，他跟趙芳想的一樣，還是快點帶沐晴走。不管這一件事情是簡單的小偷小摸事情，還是涉及別的，他們還是快點離開這個混亂的地方比較好。
那個小偷很快就被火車站的警察抓到了，那些警察不是吃素的。
沐晴看到那個小偷被抓到了，不禁松一口氣。
“走，回去。”賀澤華道。
“嗯，回去。”沐晴應聲。
賀澤華先送沐晴去單位，他隨後才去公司上班。
沐雨坐在火車上，她看著遠去的風景，又想到了女兒。沐雨低頭看一看肚子，沐晴還問她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沐雨說不用。要檢查的話，沐雨可以回去查。
懷孕而已，又不是別的事情，不是非得在城裏做檢查。
沐雨不想總花妹妹的錢，妹妹和妹夫為他們做的事情已經夠多了，他們不能得寸進尺。沐雨看到了玻璃窗上的影子，她揉揉眼睛，孩子能留在城裏，那是一件好事情。
啟蒙教育，那也算是贏在起跑線上，能比很多孩子多學習一點東西。重要的是不要錢，沐雨也不用問小妹借錢。
清早，小葛靜在老師的教導下刷牙洗臉，她把布偶放在床鋪裏。小葛靜的歲數小，老師跟著小葛靜睡在一個房間，老師還能多照顧一下她。
宿舍裏睡著兩個人，一個是小葛靜，一個是女老師，沒有其他的小朋友。其他的小朋友歲數都比小葛靜大，他們住在其他宿舍。小葛靜實在是太小了，那一名女老師多照顧小葛靜一點。
女老師也是從大山裏面走出來的人，她恰巧有機會留在城裏。只不過她的孩子夭折了，後面又沒有懷孕生孩子，她的丈夫想要孩子便跟她離婚了。
女老師有三十多歲快四十歲，她平日裏管女生宿舍的這些女學生。
當章教練沒有看到小葛靜抱著那個布偶過來，他很滿意。雖然目前是稍微培養一下小葛靜，不是非常嚴肅的培養，更多是讓小葛靜更加熱愛乒乓球，發展興趣愛好，但也不能太過放松。
一開始的松散，會導致後面不斷松散，一路松散下去。
等到後面，想要再回頭，都沒有用了。
學校裏還專門有低一點的球桌，就是為了讓小朋友能夠學一學的。而小葛靜不是先去練打球，而是揮拍。
章教練讓小葛靜怎麽做，小葛靜就怎麽做，一副很懂事的樣子。這讓旁邊的人看到，他們都在想小葛靜這麽小能受得了嗎？現在受得了，後面一定受不住。
他們在等，等小葛靜哭起來。
多少來上興趣班的人，到最後又沒有上的，他們還回去家裏的。
小葛靜的歲數太小了，這麽小的孩子在家裏流流鼻涕就好了。
事實上，小葛靜沒有哭，她出汗了，也是擦擦汗。等吃飯的時候，她還能自己吃飯。
這讓跟小葛靜一起睡一間宿舍的女老師挺驚訝的，這個女孩子這般乖巧。這讓女老師想到了自己早夭的孩子，要是自己的孩子沒有夭折，孩子比小葛靜還要大上幾歲，自己的孩子小時候一定也能這般可愛。
當天傍晚，沐雨回到葛家村。
村子裏的一些長舌婦原本還在那邊說沐雨一定不回來了，說沐雨的妹妹花費那麽多錢修路，就是想讓他們閉上嘴巴不說話，就是要讓沐雨回去的。他們看到沐雨回來了，就只能閉上嘴巴。
沐雨沒有精神去跟那些人說話，而是回去家裏，她有點疲憊。
“送孩子到學校了？”葛母給沐雨煮了疙瘩湯。
“送去了。”沐雨道，“她是學校裏最小的孩子，其他的孩子基本都比她大。興趣班的小孩子，比她大一兩歲的，基本都是父母住在附近的。那些六歲、七歲的孩子，父母倒是有沒有在身邊的。”
“那確實是小了。”葛母點頭。
“小一點，也得學習。”沐雨道，“我在小妹的家裏，還聽到他們給小明江播放外語，還有講讀詩詞的。”
“那孩子會說話了？”葛母驚奇。
“會說一些簡單的，叫爸爸媽媽的。”沐雨道，“他們這麽早讓孩子接觸這些東西……而囡囡呢，我們不知道讓她學習什麽，我們放一些內容，我們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意思，又怎麽教導囡囡，還可能讓囡囡有了錯誤的認識。頂多是讓她背誦一下古詩詞，簡單的算術。”
兩廂一對比，沐雨越發覺得自己的女兒應該留在城裏多學習一點知識。城裏的幼兒園，小孩子很早就上學了，像囡囡這樣的孩子，可能都已經背著小書包在學習一些東西。
雖然沐雨看到的少，但她看一看小明江，越發覺得囡囡很需要那樣的機會。
“囡囡這麽小，我都怕她過不好，怕她現在不好，以後也不好。”沐雨道，“都是我們當父母的沒有本事。”
“別想這麽多，我們村裏的那些孩子不都是那樣的嗎？”葛母道，“囡囡至少還有機會出去。”
“是。”沐雨點點頭，“我在那邊還看到一些家長，有家長問我，怎麽不等孩子長大一點，再讓孩子過去學。我……我只能說我們在鄉下，怕耽誤孩子。”
“我們不用去跟他們比。”葛母道，“囡囡要是學不了，她回來，也有一口飯吃，不會餓死的。”
“有的孩子，是他們剛剛上小學的時候被選上的。”沐雨道。
“這麽憂心，不放心，還讓囡囡去？”葛母忍不住道。
“她那麽小，也不是完全不能學。”沐雨道，“人家教練都願意幫襯，我們不能掉鏈子。”
“那麽小的孩子……確實……”葛母也會擔心孫女。
“媽，我好像又有了，懷上了。”沐雨道，“小晴讓我去醫院檢查，我想著回來檢查也一樣，這邊的醫藥費還能便宜一點，沒有城裏那麽貴。”
這個時候，沐珍拿著一塊布包著頭，她想要去看沐雨有沒有回去。沐珍左右看看，鬼鬼祟祟的，還不斷靠近沐晴的家。然後，然後，她就被抓了。
沐珍之前一直想著會不會被抓，這一次被抓住，也算是成了她的心願，讓她知道她確實會被抓。
“你是來幹什麽的？”工作人員問沐珍，沐珍打扮成這個樣子，沒有鬼就奇怪了，“老實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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