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 嫉妒
關燈
小
中
大
第063章 嫉妒
“先達者為師。”顧默道, “無關男女。”
顧默冷眼瞥了一眼萬志良，就萬志良這樣性子的人，這人根本就不懂得沐晴的厲害。不管沐晴表現得多厲害, 萬志良都有理由覺得沐晴不好。
“副組長不需要你覺得她好不好。”顧默道，“你還是收拾東西回去, 要點臉，就別折騰了。”
“……”萬志良不相信顧默願意屈居女人之下。
“我不是你。”顧默看到了萬志良嚴重的不甘, 那是萬志良的不甘, 不是顧默的不甘。顧默自認為自己很幸運，他能到這一個組，能早早參與研究。
“你是在自欺欺人。”萬志良道。
“是你, 不是我。”顧默道。
真正自欺欺人的是萬志良，萬志良肯承認他比女人弱。
“你知道我曾經都遭遇過什麽嗎？”萬志良想去見沐晴, 想要跟沐晴說他曾經的遭遇, 他是被一個女人靠著關系搶奪走了機會。那麽他現在懷疑沐晴，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是沐晴自己靠著那些關系當副組長的，“你們什麽都不懂得，那些關系戶真有那麽好嗎？需要你們跪舔他們嗎？”
萬志良說了他曾經的遭遇, 就站在沐晴的家門口說。
顧默聽完了萬志良說的那些話，“你曾經的遭遇，跟我有何幹系，跟副組長又有何幹系？”
“你……”萬志良本以為顧默會稍微同情一下自己, 會義憤填膺一下。
“你遭遇了不公，你就想對別人不公，就歧視女性。”顧默道, “這是你自己的問題。我勸你，最好別繼續站在這邊。現在是我過來, 等一會兒就是別人了。”
“你……你是不是喜歡沐晴？”萬志良不禁這麽問，“你這麽為她說話，還跑過來這裏，你平時都沒有這麽多話的。”
“那是副組長。”顧默沒有正面回答喜歡不喜歡，“我們都很敬重她。”
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顧默都沒有想過辦公室戀愛，心底的那一分喜歡，就只能永遠埋藏在心裏。
“你是覺得我替副組長遮掩嗎？”顧默道，“我把我的功勞都讓給她嗎？她先當的副組長，我才過來的！”
顧默轉身離開，他不願意再繼續跟萬志良站在沐晴的家門口說這些話，他不需要賀家人和沐晴聽到那些話。顧默知道萬志良是故意大聲地說那些話，萬志良想要沐晴聽到。
事實上，沐晴確實聽到了一些，即便窗戶關著，主要是萬志良的聲音太大了。沐晴當自己什麽都沒有聽見，沒有特意站在窗子前面聽，沒有太大的好奇心。
那是萬志良的事情，又不是沐晴的事情。
“有毛病，怎麽還站在那邊？”賀澤華站在窗子旁邊，他轉頭看向沐晴，“我下去……”
“他很快就走了。”沐晴道，“他想說，終究還是會說的。他說得差不多了，也就走了。”
萬志良想要讓沐晴下去，沐晴就是不下去，萬志良就只能回去。繼續待在這邊沒有意義，沐晴壓根就不準備出來，萬志良站在這裏，只會讓別人看笑話。
所裏下發通知，萬志良得早早走，總不能一直賴著不走。當萬志良回到宿舍的時候，他看到他在辦公室的私人物品被裝在一個紙箱裏。
“這是你的東西。”同事道。
他們很快就沒有在一個地方工作，也沒有住在一個宿舍。
“準備什麽時候走？”同事問。
“今晚走。”萬志良說這話的時候，心裏十分不舒服。
沒有人要求萬志良今天晚上必須要走，他待到明天，也沒有會說他。可是萬志良不想留下來丟人現眼，不想看到別人笑話他，倒不如早早離開這邊，還能顯得自己有點體面。
“今晚走好啊。”同事道，“早點回去，早點工作，你老師他們一定在著急等你。”
“……”萬志良想著他老師會焦急等他？
不大可能！
萬志良擔心這一次的事情影響他在老師心中的地位，自己回去以後，怕是很難再得到老師的重用。萬志良本來想著自己能在這邊的研究所獨擋一面，就算後面回去，那也是自己要回去，或者是所裏調他去做別的研究，那他能風風光光的回去。
而現在，萬志良是灰溜溜地滾回去，這讓別人怎麽看他？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萬志良想曾經的同事可能都已經知道他被退回去，是被退回去，而不是被調回去，這兩者差別太大。
萬志良可以想象他們會說什麽話，他們會說他白白浪費了機會，說明明可以讓別人去的，幹嘛要讓他去。
那些人過來了，他們就能做得比自己好嗎？
“趕緊收拾東西。”同事道，“別落下東西，要是落下東西，還得讓人郵寄給你，多麻煩。要是不值錢的東西，還不值那個郵費。你好好收拾收拾，要不要我幫你？”
“不用。”萬志良道，這些人是恨不得他現在立馬就消失嗎？“你們……你們是不是都厭惡我？”
同事的名字叫應有為，他跟萬志良住在一個宿舍，萬志良先前總是想要挑撥他去跟沐晴對著幹，要讓應有為也跟著去說不要沐晴這個副組長。應有為就說讓萬志良去說，不管應有為說什麽話，萬志良都直接忽略，他就想著要讓沐晴下臺。
應有為覺得跟萬志良這樣的人住在一起，太讓人為難了，他不想附和萬志良，也不想跟萬志良產生矛盾，只能敷衍一二。應有為還擔心沐晴那些人會不會以為他對沐晴也不滿，他有什麽好不滿的，沐晴沒有當副組長，也輪不到他當副組長。
“談不上。”應有為道，厭惡是厭惡，但這怎麽好當著本人的面說出來。
“我走了，你們就能好了嗎？”萬志良道，“他們在排除異己，他們不允許有跟他們不同的聲音。”
“你是在圖紙還是在其他相關問題上有不同的聲音？”應有為道，“你只是想要拉下副組長，副組長沒有錯，你都要這麽對她。”
見鬼的排除異己，應有為沒有瞧見沐晴要這麽做。分明是萬志良自己想不開，一條道走到黑，所裏又不是沒有給萬志良機會。
“你還是早點回去，別想這邊的事情。”應有為道，“你們在不同的地方工作，別想了。我們這些人加入這個組之前，還有很多欠缺的東西，現在都還得學習。”
“你……”萬志良看著應有為，自己說那些話的時候，應有為不是也讓自己去說麽。萬志良仔細想想，好像就是自己有那些舉動，應有為就只是嘴巴上敷衍自己幾句。
萬志良本以為應有為跟自己擁有一樣的態度，卻沒有想到人家根本就沒有那麽想，沒有非得要那麽做。
這一會兒，萬志良只覺得自己被背刺了。
“我可沒有背叛你。”應有為看出了萬志良覆雜的眼神，“是你聽不懂人話，我不想去做那些事情，你非得在我的面前說，總想著讓我去做那些事情。我只能說：你去，你去啊。你自己都不先做個表率，還想讓別人去做嗎？何況，這本來就是你自己的個人想法，不是我的想法。”
萬志良都要走了，他也看出來了，應有為幹脆就直接是說出來。
“別當所有男人都跟你一樣，瞧不得女人當我們的領導。”應有為道，“只要人家有能力，你管人家是不是女的，年紀小不小的。”
“你……”
“我覺得挺好的，副組長挺有能力的。”應有為道，“真有問題問她，她都能解決，也能說得淺顯易懂。這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反正應有為很滿意現在的情況，只要自己不作妖，自己就能繼續留在這個項目組。等到以後，北鬥系統的成功，也有自己的功勞。這麽好的項目經驗，應有為又不蠢，幹嘛非得要去跟萬志良一起折騰。
“別人已經打好基礎了，做了那麽多，你現在要來采摘果實，是不是太晚了？”應有為道。
萬志良臉色陰沈，他不再跟應有為說話，而是去收拾東西。
“回去後，就別想著回來。”應有為道，“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們也不能再用你。這一切，也是你自找的。”
本來嘛，自己幫著萬志良把東西送回來，萬志良不說那些話，自己也不說。他們就這樣安靜地告別，不是很好麽。萬志良還非得要說，應有為這一次就不慣著萬志良了。
當萬志良收拾好東西要離開的時候，應有為還道，“宿舍的鑰匙，得留下來。”
萬志良把鑰匙放在了桌子上，他帶著行李走了。萬志良怕自己再不走，心裏會有更大的火氣，會忍不住直接狠狠地打應有為一拳。
在萬志良離開宿舍，到達火車站，這期間，沒有人去送萬志良。萬志良本身不是多重要的人，別人又怎麽可能一直盯著他護著他。
萬志良坐上了火車，他的對面很快就出現了一名年輕的略帶頹廢的男子，那一名男子還在萬志良的面前唉聲嘆氣。
“你說，人脈關系就那麽重要嗎？”
“一個沒有能力的垃圾，也能踩在我的頭頂上作威作福，還得要我去做各種事情。”
“就因為出身貧苦人家，我沒有那麽多錢，沒有認識那麽多人嗎？”
……
萬志良內心郁悶，當他聽到眼前男子說的話，他受到了觸動。
“不只是你，我也是。”萬志良道，“我們這些關系不夠硬的人，想要靠著自己的實力上去，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對，我好不容易做出一點成果，轉頭，他們說是別人做出來的，不是我做出來的。”那個男子感慨，“那些人睜著眼睛說瞎話，明明有人看到我做那些事情，他們還為那個人鼓掌，人心難測，沒有想到他們是那樣的人。”
“沒有一個人肯幫你？”萬志良問。
“誰能幫我？”男子搖頭，“幫我的人都被調到其他地方去了，他們還被人說，他們只能閉上嘴上，隨大流。”
萬志良只覺得他們是同道之人，兩個人在那邊聊天。當萬志良得知這個人的目的地跟他一樣，這更是緣分了。萬志良根本就沒有多想，自己都已經這麽落魄了，還有誰會來算計自己。何況，眼前的人也就是一個被欺淩的人。
晚上九點左右，賀母又端了一碗雞湯上樓，裏面還放著四分之一的雞。賀父早就交代過賀母，要讓沐晴吃好一點，賀母沒有意見。
賀母親自做這些東西，她做得都十分好。
“少吃多餐。”賀母道，“得多吃一點。”
“我都快有雙下巴了。”沐晴不禁感慨。
“沒有，我都看見了，還跟以前那樣。”賀母道，“坐月子，不要怕吃胖，吃不胖的。你生孩子的時候，虧空身體，現在補身體，也是要補很久的，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補好。你吃的不算多的，算是少的了。”
沐晴想自己的二姐坐月子的時候應該沒有這麽吃，自己婆家人對自己這麽好，她也就只能吃，這些東西都是好東西。
相比於沐晴，沐珍沒有得到婆家那麽多重視，即便她現在又懷孕了，婆家人也沒有把這當一回事。
“讓你買燒雞，你怎麽沒買？”沐珍很想吃燒雞，她早就交代方愛軍買了，結果方愛軍還是兩手空空回來。
“省著一點，家裏這麽多個孩子，以後花錢的地方還很多。”方愛軍道，“吃一個蘋果。”
“我是要吃肉，不是吃素。”沐珍道，“我肚子裏懷著的是你的孩子，又不是我自己一個人吃的，是你孩子要吃。”
“忍一忍就過去了。”方愛軍道，“不是非得吃這一口。”
“不吃，我難受。”沐珍道。
“閉上眼睛睡一覺，醒來，就不難受了。”方愛軍道。
“要是你妹妹要吃，你們是不是立馬就給你妹妹買了？”沐珍不高興，“是你的孩子跟你更親，還是你妹妹跟你更親，我看你是分不清楚輕重……”
“愛萍那邊有她丈夫，不用我去買。”方愛軍道，“偶爾給她買一次，那也沒什麽。你呢，從你知道你懷孕到現在，嚷嚷著買了多少次燒雞了，差不多就得了。總是這麽吃，哪裏有那麽多錢吃？”
“我小妹……”
“停，別說你小妹。”方愛軍揉眉，沐珍最近總喜歡跟沐晴作比。沐晴都沒有住在這一條街，沐珍都要去跟人家比，“我們家是能跟人家比的嗎？人家都開公司建工廠，生意還好，我們算什麽？”
“你想辦法多賺一點錢，讓你爸媽不要總是把家裏的東西送去你妹妹那邊。”沐珍道，“我瞧簡二比我們有錢多了，你們還總是送東西過去，那不是白送嗎？”
“又不是很多東西。”方愛軍道，“愛萍帶著她前夫的兩個孩子，爸媽送點東西過去，也是為了那兩個孩子。”
他們不能指望簡二對那兩個孩子很好，而方愛萍的性格也不是多寵著孩子的人。
“你別總想這些那些事情。”方愛軍道，“你也不是沒得吃，少吃一點而已。”
“是少吃很多東西。”沐珍道，“別人的妻子懷孕了，那是想吃什麽就能吃什麽。我懷孕了，都還得忍著，讓你們買一樣吃的東西，你們都不肯買。”
“不是我們不買，是太貴了，你總是要吃。”方愛軍道，“你一個月吃一兩次也就算了，這才幾天，你又要。我們家沒有那麽多錢，孩子上學要錢，各方面都要錢。”
“我不是不知道要錢，但是我現在懷孕了……”
“我們有兩個孩子，你肚子裏的這個孩子，也不是非得生。”方愛軍煩躁，沐珍天天說懷孕懷孕。方愛軍當然知道沐珍懷孕了，沐珍生前面兩個孩子的時候都沒有這麽麻煩，現在卻麻煩多多，各種事情。
方愛軍不是不舍得給沐珍花錢，他花的已經夠多了。左右鄰居，誰家懷孕的媳婦花這麽多錢的。沐珍都叫嚷了很多次，非得讓大家都知道他們方家人對她不夠好。
“好啊，你妹妹能生，就我不能生嗎？”沐珍道，“你們寧願去養著你妹妹的孩子，都不願意對我對我們的孩子好一點。我當初怎麽就嫁給你這麽一個無用的男人。”
方愛軍任由沐珍說他，哪怕沐珍伸手捶打他，他也忍著，他不能跟一個孕婦杜計較。
“同樣都是男人，你怎麽差這麽多？”沐珍道。
方愛軍懶得去說，以前，沐珍不還覺得他好嗎？在沐晴回城又找了一個厲害的對象，沐珍就覺得他方愛軍樣樣就不夠好了。沐珍也不想想她自己有哪一方面能比得過沐晴的，她也好意思跟沐晴比那些。
沐珍見方愛軍坐在那邊不說話，她更加氣了。
“就知道這樣糊弄我。”沐珍道，“你以為你不說話，你就……方愛軍，我弟妹的弟弟都知道幹活，知道要多賺錢了，你……”
“他都丟了工作，找你娘家找你借錢，他還好？”方愛軍忍不住道，沐三嫂的弟弟太不像話，沐珍還拿自己跟那個人比，“要不是他要了你媽的工作，你小妹需要下鄉嗎？”
“他……那是彩禮。”沐珍道，“那一份工作本來就不是他的，丟了就丟了。”
有時候，方愛軍覺得沐珍有毒，沐珍對她的弟弟很好，對弟妹的弟弟態度也不錯，沐珍對親妹妹的態度都沒有那麽好。
“工作丟了也好，沐晴總能消消氣。”沐珍道。
“……”方愛軍嘴角微扯，這些人真當沐晴會去在乎牛建剛是不是丟掉了工作嗎？
人家在意的是她當初下鄉吃苦了！
方愛軍不說，他側著身體躺在床鋪上，沐珍要說就繼續說。
“我跟你說話，你就躺著。”沐珍道，“我這個妹妹真的一點都不行，都不懂得為我們這些人考慮一下。別人都想著一整個大家族，想著家裏人，沐晴一點大局觀念都沒有。一個自私自利的人，她怎麽還能考上南城大學，還能嫁給那麽好的人家，她婆家都知道她斷親了，她……”
方愛軍深呼吸，告訴自己，沐珍說的是她自己的妹妹，跟別人沒有關系。
“她……啊，我肚子有點疼。”沐珍皺起眉頭。
沐珍還沒有到生孩子的地步，等她低頭，她發現自己大腿內側出血了。沐珍趕緊讓方愛軍送她去醫院，她都已經多在床鋪上躺著了，怎麽會變成這樣。
一個晚上過去，沐珍的孩子也沒有了。
不怪別人，是沐珍自己沒有養好身體，自己弄掉了孩子。
“一定是你，你說不要生這個孩子，他聽到了，他就不來了。”沐珍躺在病床上，她十分傷心難過，她原本還想著懷著這個孩子，就能多挑剔一下這些人，讓這些人捧著自己一點，結果這孩子這麽快就沒了。
方愛軍沒有想到這孩子這麽快就沒了，他都沒有多跟沐珍說話，還忍讓沐珍。不僅僅是自己，自己的父母都也忍讓沐珍一點。
沐珍想要把這一件事情怪罪到沐晴的身上，都不行，是她自己在那邊說沐晴的壞話。沐晴在坐月子，人家又沒有到沐珍的旁邊，沒有去責怪沐珍，沒有為難沐珍。
“這怪不了我哥。”方愛萍過來醫院，“你自己作，原先就穩不住，要躺著休養。你還非得到處晃悠，還得說這說那，對這不滿意，對那不滿意，自己給自己找氣受。沐珍，我忍你很久了！”
“方愛萍。”沐珍聽到這話，她就想從病床上爬起來，伸手要去掐方愛萍。
方愛軍連忙摁住沐珍，“躺著。”
“你妹妹這麽說我，你還要讓我躺著？你的孩子沒有了啊！”沐珍紅著眼睛道。
“孩子沒有了就沒有了，你們還有一雙兒女。”方母瞧見這一幕，她心裏未必就高興。那是方母的親孫子，方母心裏對沐珍有怨，“這一件事情主要還是怪你自己，你安心養胎也就沒有這樣的事情了。”
方母想到沐珍這一段時間的作妖，沐珍要吃各種各樣的東西，還要在那邊罵罵咧咧的。沐珍總說別人的不是，說方愛萍的，說方家的，說沐晴的，方愛萍和方家倒是還好，他們跟沐珍多接觸，沐珍說也就說了。沐晴都沒有跟沐珍再見面，沐珍都還要說。
是沐珍自己不放過她自己，她的心眼太小了，氣量太小，這才導致穩不住這一胎。
“怪我？”沐珍只覺得很可笑，“孩子沒了，你們竟然怪我？”
“是怪你。”方愛萍道，“懷著孩子到處耀武揚威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懷了孩子。這孩子就是不想成為你手裏的工具，他不來了。”
“你……方愛萍，他是你的親侄子。”沐珍道。
“是我親侄子，這也是事實。”方愛萍道，“你總是說你妹妹沐晴，她懷孕的時候有到你面前炫耀嗎？她嫁給好人家，那麽有錢，她有到你的面前炫耀嗎？我回去娘家，都聽你說了多少次你妹妹的壞話了。”
方愛萍不喜歡沐珍，沐珍對親妹妹太狠了。人都沒有在面前，沐珍都還要說。要是沐珍對方愛萍好一點，方愛萍也不去說，沐珍就是瞧不起她自己以外的女子。
“沒有人在你的面前說難聽的話，沒有人給你氣受，你都能自己找氣受。”方愛萍道，“你這是活該，是你自己讓孩子不能來到這個世上！”
“方愛萍。”沐珍又想爬起來去打方愛萍，又被方愛軍摁住了。
“媽，哥，我先回去了。”方愛萍道，“都有兩個孩子了，別生了。就她這樣的，指不定下一次又懷不住孩子，又得怪別人。”
方愛萍說完這些話，她就直接離開了，隨便沐珍要說什麽。
“你妹妹就是這麽說話的嗎？”沐珍看向方愛軍，“我們的孩子沒了啊。”
“愛萍說的沒有錯。”方母道，“你……別人都在看你的笑話，天天在那邊說你小妹。別人都知道你有多麽嫉妒你的小妹，你想著你小妹手裏的錢，你又不敢過去，是想人家到你的面前，給你道歉嗎？”
“我……她是我親妹妹，我想怎麽說都可以。”沐珍道。
方母瞥了一眼沐珍，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一旁的護士聽到了那些話，她們知道沐晴，沐晴之前是來這個醫院做產檢的。沐晴後面還來這個醫院生孩子，當時還有領導交代她們要多註意點，多巡房，確保沐晴的安全，還有醫生多過來看一看。
她們知道沐晴是能力非常強大的研究人員，相關領導都很重視沐晴。她們不知道沐晴到底經歷過什麽，可是她們知道沐晴生孩子的時候，沒有娘家人在場，生完孩子，娘家人也都沒有出現，婆家人倒是對沐晴很好，還有老師什麽的來看沐晴。
這一會兒，那些護士見他們直接點出沐晴的名字，又聯系到沐珍的名字，護士們很快就把兩個人聯系在一起。護士們還想著沐晴和沐珍的親生父母是不是沒了，她們就看到沐母急匆匆地來看沐珍。
護士們相視一眼，看來沐珍是父母的掌上珍寶，沐晴不是。那麽優秀的人，竟然得不到親生父母的疼愛。
“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搞成這個樣子？”沐母焦急道。
“孩子沒有了。”沐珍道。
“怎麽就沒了？”沐母道，“不是躺在床鋪上養著就行了嗎？”
“那就得問問你女兒了。”方母哼了一聲，“小心眼的人，別人沒有給她氣受，她自己找氣受。流產之前，她還在說你小女兒的不是，你小女兒都沒有出現在她的面前，人家都還在坐月子，你大女兒都能在那邊說，還越說越生氣，這怪誰？”
方母想到這兒就難過，要是沐珍別這麽小心眼，自己的孫子就不可能沒了。方母不介意多一個孫子或者孫女，他們家能養得起。
“親家母。”沐母沒有想到自己的大女兒休養的時候還說那些話。
“媽，這不能怪我。”沐珍看向沐母，“您也知道懷孕的人，脾氣一上來就是那樣。二妹給小妹寄那麽多東西，小妹的婆家人還對她那麽好，她是想要什麽就有什麽。而我呢，想要吃一只燒雞，我讓我男人買，他呢，讓我忍一忍。”
“你這個月都已經吃了三次了。”方愛軍道，“我們家沒有那麽多錢，孩子又要開學了，哪裏能這麽吃。”
沐母本來想說方愛軍的不是，當她聽到自己的大女兒這個月已經吃了三次燒雞，她都不知道怎麽說。這年頭，哪裏有人這麽吃的。
“這個月才過去多久？半個月多。”方愛軍又道，“我不讓她忍一忍，讓她把家底都吃空嗎？”
方愛軍煩躁，過年期間，人情往來本來就很多。他們家那些錢看著是夠花，但經不住沐珍那麽折騰。
“家裏不是還有存款嗎？”沐珍道。
“那是以備不時之需的。”方愛軍道。
“我懷孕了，怎麽就不是不時之需？”沐珍道，“我多吃兩口，也是為了你們方家的子孫。”
“好了，別吵了。”沐母頭疼，她真沒有想到事情變成這個樣子。
不用別人再說，沐母知道沐珍是要跟沐晴作比。沐晴下鄉的時候，沐珍沒有多說沐晴，等沐晴回城後，沐晴的日子好過起來，沐珍就在那邊說，說了一遍又一遍。
沐母原本就更加心疼沐珍，沐珍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她把更多的好東西給大女兒，二女兒和小女兒都沒有得到那些東西。偏偏沐珍還是喜歡去比，沐晴上了初中就下鄉的，沐珍也不是沒有上過學，幾個孩子都有初中畢業，沐珍甚至還讀了高中。
在這樣的情況下，沐珍都還比不上沐晴，沐母能有什麽法子。被偏愛了，反而混得更加糟糕，說糟糕也不是，沐珍已經比很多人過的日子都還要好了。
只是沐珍不知足，她非得去比。
“媽。”沐珍看著沐母道，“您不會也要說沐晴好？”
“我說她幹嘛？”沐母道，“都多久沒有見到她了。斷親後，就沒有見到了。”
沐母回憶過去的事情，這才發現他們跟沐晴真的很久沒有見面。送年禮，不是賀澤華過來送一下，就是賀澤華讓其他人送過來，沐晴都沒有親自過來。
“親家母，聽聽你說的，都那麽沒有見了，你大女兒還能自己氣自己。”方母道，“你說神奇不神奇？我看，你就該只生你這個大女兒，哦，不，再生你三兒子，二女兒也可以要，就不應該生小女兒。你不生這個小女兒，也就沒有這麽多事情了。”
沐母只覺得方母是在嘲諷自己，自己當初哪裏知道那孩子是個女兒還是兒子，她就是想著懷了就生下來，想著最好是一個兒子。當沐母生下一個女兒，她多少有些失望，她還想著三兒子有個弟弟，他們兄弟兩個人能相互扶持。
“你大女兒這事情說出去，那都是要讓別人笑話的。”方母道，“我是不好意思說出去。”
“以後別說了。”沐母只覺得很尷尬，她原本想要對方家興師問罪，誰知道事情會是這個樣子，自己反而被方家問罪。
“也不知道你大女兒的性子怎麽這個樣子。”方母道，“是像你們家的誰。”
“親家母，我女兒還在這邊躺著，她到底是為了你們家生兒育女，你還是少說兩句。”沐母聽不下去，自己的女兒還要靜養。
方母看看沐珍，又看看方愛軍，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快點把湯喝了，我把食盒帶回去。”方母道。
別看方母說了這些不中聽的話，那是因為她在氣頭上，但是她還是有給沐珍熬湯。
等方母走後，沐母把方愛軍支開。
“你怎麽總去說你小妹的事情。”沐母道，“她都沒有在你面前，你孩子沒有了，她也不知道。”
“我就是……我就是看她不順眼。”沐珍道，“媽，憑什麽沐晴能過得那麽好？”
明明沐晴都已經下鄉了，沐晴還能回來。
“她很小的時候，別人都誇長得漂亮。她讀書的時候，還總是考滿分。”沐珍當時還沒有出嫁，她在娘家看著那些人誇讚沐晴，這讓她心裏不是滋味，她一直記得那個時候的感覺。
當沐三嫂設計要沐母的工作的時候，沐珍也是想著讓沐晴下鄉，而不是讓沐晴留在城裏。只要沐晴沒有留在城裏，別人就不會總是誇讚沐晴。
是，那些人後面都唏噓，說沐晴長得這麽漂亮的孩子能受得住鄉下的苦嗎？他們都覺得沐晴要崩塌了，沐珍也那麽覺得。
可是沐晴又重新回城了，別人又說沐晴能耐，說金子在哪裏都會發光，一個個都說沐晴的好，說上天不會辜負努力的人……沐珍沒少聽到那些話，明明自己才是當大姐的，為什麽那些人不誇一誇她呢。
“她高中都沒有念，我念了高中，為什麽上大學的是她？”沐珍不明白。
“你想上大學，就去參加高考。”沐母道。
“我都結婚這麽多年了，哪裏還記得以前學習的那些知識，怎麽能考？”沐珍道，“我去參加高考，那就是讓別人有了笑話我的機會。他們更能說我比不上沐晴，媽，我真不想讓別人說我樣樣不如沐晴。”
沐珍說著說著就哭了，她好想好想死死地壓住沐晴。
護士探頭看了一眼，聽了幾句，回頭去跟同事說。
“都什麽人啊，偏心眼偏心到那個地步。”
“自己沒有本事，就怪別人有本事。”
“別人吃了那麽多苦，沒讀高中都能考上大學，她自己不能。”
……
幾個護士在那邊聊天，她們稍微小聲一點說，但她們這邊的很多同事都聽到了。
當方愛軍聽到護士說的話，她們沒有說沐珍的名字，方愛軍還是知道她們說的是誰，他的臉頰發燙。方愛軍沒有沖上去，這裏是醫院，是別人的地盤，也怪自家要在醫院說那些話，這才讓別人知道的。
沐母從醫院離開後，她沒有回去沐家，而是去了沐晴的家門口。沐母敲門，她的大女兒流產了，她覺得還是得跟沐晴說一聲。
小女兒有點過分耀眼，讓大女兒有很大的壓力，沐母希望小女兒能低調一點。
有了萬志良上門的經驗，賀母沒有隨便開門，“找誰？”
“我是沐晴的親媽，我找她說說話。”沐母道。
“不方便。”賀母道，她沒有開門。
都斷親了，沐晴生孩子的時候，這些人都沒有過來，賀母更不可能讓沐母去見沐晴。
“小晴她大姐流產了。”沐母道。
“是嗎？”賀母神色平淡，“小晴在坐月子，都沒有出去，也沒有打電話。她跟你大女兒沒有接觸，你大女兒流產，那就該去醫院，該跟你大女兒的婆家人說，而不是來這邊。”
“就說幾句話。”沐母道，“她大姐……”
“你大女兒流產，你這麽著急。小女兒生孩子，之前都沒有過來看一下，現在過來也是雙手空空。”賀母看向沐母空空的雙手，“小女兒是你從垃圾桶裏撿來的嗎？”
“你是誰，怎麽這麽說話？”沐母臉色不好看。
“我是沐晴的婆婆。”賀母道，“給她坐月子的婆婆。你這個親媽要給小晴找麻煩，你就別過來了。”
“親家母……”
“別這麽叫我。”賀母道，“我們只認沐晴這個兒媳婦，你們跟我們家沒有關系。你還是趕緊回去，別站在這邊。”
“親家母……你還是跟我小女兒說一聲，也許她……”
“她沒有空見你。”賀澤華從客廳裏走出來，他知道他媽去門口，結果他媽好一會兒都沒有回去，他幹脆出來看一看，卻沒有想到沐母。
“你們只要告訴她，她大姐流產了，她大姐……”
“這跟小晴沒有關系。”賀澤華道，“你大女兒流產，她總不能懷的是小晴的孩子。”
賀澤華冷笑，這些人總是在不需要他們的時候出現，他們根本不管別人願不願意見到他們。
“你大女兒流產，要小晴去勸解她，還是要讓小晴過去挨罵？”賀澤華道。
“我……”沐母遲疑了一下，“我只是想讓她勸說勸說她大姐，讓她大姐別鉆牛角尖。”
“那麽久都沒有見面的人，有什麽好鉆牛角尖的？”賀澤華嗤笑，“小晴在鄉下吃苦的時候，她都沒有鉆牛角尖，你們也沒有安慰她。她回城了，出息了，你們竟然要她去勸說她大姐，你們瞧不得她好，她過得好，你們就得鉆牛角尖？”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先達者為師。”顧默道, “無關男女。”
顧默冷眼瞥了一眼萬志良，就萬志良這樣性子的人，這人根本就不懂得沐晴的厲害。不管沐晴表現得多厲害, 萬志良都有理由覺得沐晴不好。
“副組長不需要你覺得她好不好。”顧默道，“你還是收拾東西回去, 要點臉，就別折騰了。”
“……”萬志良不相信顧默願意屈居女人之下。
“我不是你。”顧默看到了萬志良嚴重的不甘, 那是萬志良的不甘, 不是顧默的不甘。顧默自認為自己很幸運，他能到這一個組，能早早參與研究。
“你是在自欺欺人。”萬志良道。
“是你, 不是我。”顧默道。
真正自欺欺人的是萬志良，萬志良肯承認他比女人弱。
“你知道我曾經都遭遇過什麽嗎？”萬志良想去見沐晴, 想要跟沐晴說他曾經的遭遇, 他是被一個女人靠著關系搶奪走了機會。那麽他現在懷疑沐晴，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是沐晴自己靠著那些關系當副組長的，“你們什麽都不懂得，那些關系戶真有那麽好嗎？需要你們跪舔他們嗎？”
萬志良說了他曾經的遭遇, 就站在沐晴的家門口說。
顧默聽完了萬志良說的那些話，“你曾經的遭遇，跟我有何幹系，跟副組長又有何幹系？”
“你……”萬志良本以為顧默會稍微同情一下自己, 會義憤填膺一下。
“你遭遇了不公，你就想對別人不公，就歧視女性。”顧默道, “這是你自己的問題。我勸你，最好別繼續站在這邊。現在是我過來, 等一會兒就是別人了。”
“你……你是不是喜歡沐晴？”萬志良不禁這麽問，“你這麽為她說話，還跑過來這裏，你平時都沒有這麽多話的。”
“那是副組長。”顧默沒有正面回答喜歡不喜歡，“我們都很敬重她。”
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顧默都沒有想過辦公室戀愛，心底的那一分喜歡，就只能永遠埋藏在心裏。
“你是覺得我替副組長遮掩嗎？”顧默道，“我把我的功勞都讓給她嗎？她先當的副組長，我才過來的！”
顧默轉身離開，他不願意再繼續跟萬志良站在沐晴的家門口說這些話，他不需要賀家人和沐晴聽到那些話。顧默知道萬志良是故意大聲地說那些話，萬志良想要沐晴聽到。
事實上，沐晴確實聽到了一些，即便窗戶關著，主要是萬志良的聲音太大了。沐晴當自己什麽都沒有聽見，沒有特意站在窗子前面聽，沒有太大的好奇心。
那是萬志良的事情，又不是沐晴的事情。
“有毛病，怎麽還站在那邊？”賀澤華站在窗子旁邊，他轉頭看向沐晴，“我下去……”
“他很快就走了。”沐晴道，“他想說，終究還是會說的。他說得差不多了，也就走了。”
萬志良想要讓沐晴下去，沐晴就是不下去，萬志良就只能回去。繼續待在這邊沒有意義，沐晴壓根就不準備出來，萬志良站在這裏，只會讓別人看笑話。
所裏下發通知，萬志良得早早走，總不能一直賴著不走。當萬志良回到宿舍的時候，他看到他在辦公室的私人物品被裝在一個紙箱裏。
“這是你的東西。”同事道。
他們很快就沒有在一個地方工作，也沒有住在一個宿舍。
“準備什麽時候走？”同事問。
“今晚走。”萬志良說這話的時候，心裏十分不舒服。
沒有人要求萬志良今天晚上必須要走，他待到明天，也沒有會說他。可是萬志良不想留下來丟人現眼，不想看到別人笑話他，倒不如早早離開這邊，還能顯得自己有點體面。
“今晚走好啊。”同事道，“早點回去，早點工作，你老師他們一定在著急等你。”
“……”萬志良想著他老師會焦急等他？
不大可能！
萬志良擔心這一次的事情影響他在老師心中的地位，自己回去以後，怕是很難再得到老師的重用。萬志良本來想著自己能在這邊的研究所獨擋一面，就算後面回去，那也是自己要回去，或者是所裏調他去做別的研究，那他能風風光光的回去。
而現在，萬志良是灰溜溜地滾回去，這讓別人怎麽看他？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萬志良想曾經的同事可能都已經知道他被退回去，是被退回去，而不是被調回去，這兩者差別太大。
萬志良可以想象他們會說什麽話，他們會說他白白浪費了機會，說明明可以讓別人去的，幹嘛要讓他去。
那些人過來了，他們就能做得比自己好嗎？
“趕緊收拾東西。”同事道，“別落下東西，要是落下東西，還得讓人郵寄給你，多麻煩。要是不值錢的東西，還不值那個郵費。你好好收拾收拾，要不要我幫你？”
“不用。”萬志良道，這些人是恨不得他現在立馬就消失嗎？“你們……你們是不是都厭惡我？”
同事的名字叫應有為，他跟萬志良住在一個宿舍，萬志良先前總是想要挑撥他去跟沐晴對著幹，要讓應有為也跟著去說不要沐晴這個副組長。應有為就說讓萬志良去說，不管應有為說什麽話，萬志良都直接忽略，他就想著要讓沐晴下臺。
應有為覺得跟萬志良這樣的人住在一起，太讓人為難了，他不想附和萬志良，也不想跟萬志良產生矛盾，只能敷衍一二。應有為還擔心沐晴那些人會不會以為他對沐晴也不滿，他有什麽好不滿的，沐晴沒有當副組長，也輪不到他當副組長。
“談不上。”應有為道，厭惡是厭惡，但這怎麽好當著本人的面說出來。
“我走了，你們就能好了嗎？”萬志良道，“他們在排除異己，他們不允許有跟他們不同的聲音。”
“你是在圖紙還是在其他相關問題上有不同的聲音？”應有為道，“你只是想要拉下副組長，副組長沒有錯，你都要這麽對她。”
見鬼的排除異己，應有為沒有瞧見沐晴要這麽做。分明是萬志良自己想不開，一條道走到黑，所裏又不是沒有給萬志良機會。
“你還是早點回去，別想這邊的事情。”應有為道，“你們在不同的地方工作，別想了。我們這些人加入這個組之前，還有很多欠缺的東西，現在都還得學習。”
“你……”萬志良看著應有為，自己說那些話的時候，應有為不是也讓自己去說麽。萬志良仔細想想，好像就是自己有那些舉動，應有為就只是嘴巴上敷衍自己幾句。
萬志良本以為應有為跟自己擁有一樣的態度，卻沒有想到人家根本就沒有那麽想，沒有非得要那麽做。
這一會兒，萬志良只覺得自己被背刺了。
“我可沒有背叛你。”應有為看出了萬志良覆雜的眼神，“是你聽不懂人話，我不想去做那些事情，你非得在我的面前說，總想著讓我去做那些事情。我只能說：你去，你去啊。你自己都不先做個表率，還想讓別人去做嗎？何況，這本來就是你自己的個人想法，不是我的想法。”
萬志良都要走了，他也看出來了，應有為幹脆就直接是說出來。
“別當所有男人都跟你一樣，瞧不得女人當我們的領導。”應有為道，“只要人家有能力，你管人家是不是女的，年紀小不小的。”
“你……”
“我覺得挺好的，副組長挺有能力的。”應有為道，“真有問題問她，她都能解決，也能說得淺顯易懂。這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反正應有為很滿意現在的情況，只要自己不作妖，自己就能繼續留在這個項目組。等到以後，北鬥系統的成功，也有自己的功勞。這麽好的項目經驗，應有為又不蠢，幹嘛非得要去跟萬志良一起折騰。
“別人已經打好基礎了，做了那麽多，你現在要來采摘果實，是不是太晚了？”應有為道。
萬志良臉色陰沈，他不再跟應有為說話，而是去收拾東西。
“回去後，就別想著回來。”應有為道，“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們也不能再用你。這一切，也是你自找的。”
本來嘛，自己幫著萬志良把東西送回來，萬志良不說那些話，自己也不說。他們就這樣安靜地告別，不是很好麽。萬志良還非得要說，應有為這一次就不慣著萬志良了。
當萬志良收拾好東西要離開的時候，應有為還道，“宿舍的鑰匙，得留下來。”
萬志良把鑰匙放在了桌子上，他帶著行李走了。萬志良怕自己再不走，心裏會有更大的火氣，會忍不住直接狠狠地打應有為一拳。
在萬志良離開宿舍，到達火車站，這期間，沒有人去送萬志良。萬志良本身不是多重要的人，別人又怎麽可能一直盯著他護著他。
萬志良坐上了火車，他的對面很快就出現了一名年輕的略帶頹廢的男子，那一名男子還在萬志良的面前唉聲嘆氣。
“你說，人脈關系就那麽重要嗎？”
“一個沒有能力的垃圾，也能踩在我的頭頂上作威作福，還得要我去做各種事情。”
“就因為出身貧苦人家，我沒有那麽多錢，沒有認識那麽多人嗎？”
……
萬志良內心郁悶，當他聽到眼前男子說的話，他受到了觸動。
“不只是你，我也是。”萬志良道，“我們這些關系不夠硬的人，想要靠著自己的實力上去，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對，我好不容易做出一點成果，轉頭，他們說是別人做出來的，不是我做出來的。”那個男子感慨，“那些人睜著眼睛說瞎話，明明有人看到我做那些事情，他們還為那個人鼓掌，人心難測，沒有想到他們是那樣的人。”
“沒有一個人肯幫你？”萬志良問。
“誰能幫我？”男子搖頭，“幫我的人都被調到其他地方去了，他們還被人說，他們只能閉上嘴上，隨大流。”
萬志良只覺得他們是同道之人，兩個人在那邊聊天。當萬志良得知這個人的目的地跟他一樣，這更是緣分了。萬志良根本就沒有多想，自己都已經這麽落魄了，還有誰會來算計自己。何況，眼前的人也就是一個被欺淩的人。
晚上九點左右，賀母又端了一碗雞湯上樓，裏面還放著四分之一的雞。賀父早就交代過賀母，要讓沐晴吃好一點，賀母沒有意見。
賀母親自做這些東西，她做得都十分好。
“少吃多餐。”賀母道，“得多吃一點。”
“我都快有雙下巴了。”沐晴不禁感慨。
“沒有，我都看見了，還跟以前那樣。”賀母道，“坐月子，不要怕吃胖，吃不胖的。你生孩子的時候，虧空身體，現在補身體，也是要補很久的，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補好。你吃的不算多的，算是少的了。”
沐晴想自己的二姐坐月子的時候應該沒有這麽吃，自己婆家人對自己這麽好，她也就只能吃，這些東西都是好東西。
相比於沐晴，沐珍沒有得到婆家那麽多重視，即便她現在又懷孕了，婆家人也沒有把這當一回事。
“讓你買燒雞，你怎麽沒買？”沐珍很想吃燒雞，她早就交代方愛軍買了，結果方愛軍還是兩手空空回來。
“省著一點，家裏這麽多個孩子，以後花錢的地方還很多。”方愛軍道，“吃一個蘋果。”
“我是要吃肉，不是吃素。”沐珍道，“我肚子裏懷著的是你的孩子，又不是我自己一個人吃的，是你孩子要吃。”
“忍一忍就過去了。”方愛軍道，“不是非得吃這一口。”
“不吃，我難受。”沐珍道。
“閉上眼睛睡一覺，醒來，就不難受了。”方愛軍道。
“要是你妹妹要吃，你們是不是立馬就給你妹妹買了？”沐珍不高興，“是你的孩子跟你更親，還是你妹妹跟你更親，我看你是分不清楚輕重……”
“愛萍那邊有她丈夫，不用我去買。”方愛軍道，“偶爾給她買一次，那也沒什麽。你呢，從你知道你懷孕到現在，嚷嚷著買了多少次燒雞了，差不多就得了。總是這麽吃，哪裏有那麽多錢吃？”
“我小妹……”
“停，別說你小妹。”方愛軍揉眉，沐珍最近總喜歡跟沐晴作比。沐晴都沒有住在這一條街，沐珍都要去跟人家比，“我們家是能跟人家比的嗎？人家都開公司建工廠，生意還好，我們算什麽？”
“你想辦法多賺一點錢，讓你爸媽不要總是把家裏的東西送去你妹妹那邊。”沐珍道，“我瞧簡二比我們有錢多了，你們還總是送東西過去，那不是白送嗎？”
“又不是很多東西。”方愛軍道，“愛萍帶著她前夫的兩個孩子，爸媽送點東西過去，也是為了那兩個孩子。”
他們不能指望簡二對那兩個孩子很好，而方愛萍的性格也不是多寵著孩子的人。
“你別總想這些那些事情。”方愛軍道，“你也不是沒得吃，少吃一點而已。”
“是少吃很多東西。”沐珍道，“別人的妻子懷孕了，那是想吃什麽就能吃什麽。我懷孕了，都還得忍著，讓你們買一樣吃的東西，你們都不肯買。”
“不是我們不買，是太貴了，你總是要吃。”方愛軍道，“你一個月吃一兩次也就算了，這才幾天，你又要。我們家沒有那麽多錢，孩子上學要錢，各方面都要錢。”
“我不是不知道要錢，但是我現在懷孕了……”
“我們有兩個孩子，你肚子裏的這個孩子，也不是非得生。”方愛軍煩躁，沐珍天天說懷孕懷孕。方愛軍當然知道沐珍懷孕了，沐珍生前面兩個孩子的時候都沒有這麽麻煩，現在卻麻煩多多，各種事情。
方愛軍不是不舍得給沐珍花錢，他花的已經夠多了。左右鄰居，誰家懷孕的媳婦花這麽多錢的。沐珍都叫嚷了很多次，非得讓大家都知道他們方家人對她不夠好。
“好啊，你妹妹能生，就我不能生嗎？”沐珍道，“你們寧願去養著你妹妹的孩子，都不願意對我對我們的孩子好一點。我當初怎麽就嫁給你這麽一個無用的男人。”
方愛軍任由沐珍說他，哪怕沐珍伸手捶打他，他也忍著，他不能跟一個孕婦杜計較。
“同樣都是男人，你怎麽差這麽多？”沐珍道。
方愛軍懶得去說，以前，沐珍不還覺得他好嗎？在沐晴回城又找了一個厲害的對象，沐珍就覺得他方愛軍樣樣就不夠好了。沐珍也不想想她自己有哪一方面能比得過沐晴的，她也好意思跟沐晴比那些。
沐珍見方愛軍坐在那邊不說話，她更加氣了。
“就知道這樣糊弄我。”沐珍道，“你以為你不說話，你就……方愛軍，我弟妹的弟弟都知道幹活，知道要多賺錢了，你……”
“他都丟了工作，找你娘家找你借錢，他還好？”方愛軍忍不住道，沐三嫂的弟弟太不像話，沐珍還拿自己跟那個人比，“要不是他要了你媽的工作，你小妹需要下鄉嗎？”
“他……那是彩禮。”沐珍道，“那一份工作本來就不是他的，丟了就丟了。”
有時候，方愛軍覺得沐珍有毒，沐珍對她的弟弟很好，對弟妹的弟弟態度也不錯，沐珍對親妹妹的態度都沒有那麽好。
“工作丟了也好，沐晴總能消消氣。”沐珍道。
“……”方愛軍嘴角微扯，這些人真當沐晴會去在乎牛建剛是不是丟掉了工作嗎？
人家在意的是她當初下鄉吃苦了！
方愛軍不說，他側著身體躺在床鋪上，沐珍要說就繼續說。
“我跟你說話，你就躺著。”沐珍道，“我這個妹妹真的一點都不行，都不懂得為我們這些人考慮一下。別人都想著一整個大家族，想著家裏人，沐晴一點大局觀念都沒有。一個自私自利的人，她怎麽還能考上南城大學，還能嫁給那麽好的人家，她婆家都知道她斷親了，她……”
方愛軍深呼吸，告訴自己，沐珍說的是她自己的妹妹，跟別人沒有關系。
“她……啊，我肚子有點疼。”沐珍皺起眉頭。
沐珍還沒有到生孩子的地步，等她低頭，她發現自己大腿內側出血了。沐珍趕緊讓方愛軍送她去醫院，她都已經多在床鋪上躺著了，怎麽會變成這樣。
一個晚上過去，沐珍的孩子也沒有了。
不怪別人，是沐珍自己沒有養好身體，自己弄掉了孩子。
“一定是你，你說不要生這個孩子，他聽到了，他就不來了。”沐珍躺在病床上，她十分傷心難過，她原本還想著懷著這個孩子，就能多挑剔一下這些人，讓這些人捧著自己一點，結果這孩子這麽快就沒了。
方愛軍沒有想到這孩子這麽快就沒了，他都沒有多跟沐珍說話，還忍讓沐珍。不僅僅是自己，自己的父母都也忍讓沐珍一點。
沐珍想要把這一件事情怪罪到沐晴的身上，都不行，是她自己在那邊說沐晴的壞話。沐晴在坐月子，人家又沒有到沐珍的旁邊，沒有去責怪沐珍，沒有為難沐珍。
“這怪不了我哥。”方愛萍過來醫院，“你自己作，原先就穩不住，要躺著休養。你還非得到處晃悠，還得說這說那，對這不滿意，對那不滿意，自己給自己找氣受。沐珍，我忍你很久了！”
“方愛萍。”沐珍聽到這話，她就想從病床上爬起來，伸手要去掐方愛萍。
方愛軍連忙摁住沐珍，“躺著。”
“你妹妹這麽說我，你還要讓我躺著？你的孩子沒有了啊！”沐珍紅著眼睛道。
“孩子沒有了就沒有了，你們還有一雙兒女。”方母瞧見這一幕，她心裏未必就高興。那是方母的親孫子，方母心裏對沐珍有怨，“這一件事情主要還是怪你自己，你安心養胎也就沒有這樣的事情了。”
方母想到沐珍這一段時間的作妖，沐珍要吃各種各樣的東西，還要在那邊罵罵咧咧的。沐珍總說別人的不是，說方愛萍的，說方家的，說沐晴的，方愛萍和方家倒是還好，他們跟沐珍多接觸，沐珍說也就說了。沐晴都沒有跟沐珍再見面，沐珍都還要說。
是沐珍自己不放過她自己，她的心眼太小了，氣量太小，這才導致穩不住這一胎。
“怪我？”沐珍只覺得很可笑，“孩子沒了，你們竟然怪我？”
“是怪你。”方愛萍道，“懷著孩子到處耀武揚威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懷了孩子。這孩子就是不想成為你手裏的工具，他不來了。”
“你……方愛萍，他是你的親侄子。”沐珍道。
“是我親侄子，這也是事實。”方愛萍道，“你總是說你妹妹沐晴，她懷孕的時候有到你面前炫耀嗎？她嫁給好人家，那麽有錢，她有到你的面前炫耀嗎？我回去娘家，都聽你說了多少次你妹妹的壞話了。”
方愛萍不喜歡沐珍，沐珍對親妹妹太狠了。人都沒有在面前，沐珍都還要說。要是沐珍對方愛萍好一點，方愛萍也不去說，沐珍就是瞧不起她自己以外的女子。
“沒有人在你的面前說難聽的話，沒有人給你氣受，你都能自己找氣受。”方愛萍道，“你這是活該，是你自己讓孩子不能來到這個世上！”
“方愛萍。”沐珍又想爬起來去打方愛萍，又被方愛軍摁住了。
“媽，哥，我先回去了。”方愛萍道，“都有兩個孩子了，別生了。就她這樣的，指不定下一次又懷不住孩子，又得怪別人。”
方愛萍說完這些話，她就直接離開了，隨便沐珍要說什麽。
“你妹妹就是這麽說話的嗎？”沐珍看向方愛軍，“我們的孩子沒了啊。”
“愛萍說的沒有錯。”方母道，“你……別人都在看你的笑話，天天在那邊說你小妹。別人都知道你有多麽嫉妒你的小妹，你想著你小妹手裏的錢，你又不敢過去，是想人家到你的面前，給你道歉嗎？”
“我……她是我親妹妹，我想怎麽說都可以。”沐珍道。
方母瞥了一眼沐珍，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一旁的護士聽到了那些話，她們知道沐晴，沐晴之前是來這個醫院做產檢的。沐晴後面還來這個醫院生孩子，當時還有領導交代她們要多註意點，多巡房，確保沐晴的安全，還有醫生多過來看一看。
她們知道沐晴是能力非常強大的研究人員，相關領導都很重視沐晴。她們不知道沐晴到底經歷過什麽，可是她們知道沐晴生孩子的時候，沒有娘家人在場，生完孩子，娘家人也都沒有出現，婆家人倒是對沐晴很好，還有老師什麽的來看沐晴。
這一會兒，那些護士見他們直接點出沐晴的名字，又聯系到沐珍的名字，護士們很快就把兩個人聯系在一起。護士們還想著沐晴和沐珍的親生父母是不是沒了，她們就看到沐母急匆匆地來看沐珍。
護士們相視一眼，看來沐珍是父母的掌上珍寶，沐晴不是。那麽優秀的人，竟然得不到親生父母的疼愛。
“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搞成這個樣子？”沐母焦急道。
“孩子沒有了。”沐珍道。
“怎麽就沒了？”沐母道，“不是躺在床鋪上養著就行了嗎？”
“那就得問問你女兒了。”方母哼了一聲，“小心眼的人，別人沒有給她氣受，她自己找氣受。流產之前，她還在說你小女兒的不是，你小女兒都沒有出現在她的面前，人家都還在坐月子，你大女兒都能在那邊說，還越說越生氣，這怪誰？”
方母想到這兒就難過，要是沐珍別這麽小心眼，自己的孫子就不可能沒了。方母不介意多一個孫子或者孫女，他們家能養得起。
“親家母。”沐母沒有想到自己的大女兒休養的時候還說那些話。
“媽，這不能怪我。”沐珍看向沐母，“您也知道懷孕的人，脾氣一上來就是那樣。二妹給小妹寄那麽多東西，小妹的婆家人還對她那麽好，她是想要什麽就有什麽。而我呢，想要吃一只燒雞，我讓我男人買，他呢，讓我忍一忍。”
“你這個月都已經吃了三次了。”方愛軍道，“我們家沒有那麽多錢，孩子又要開學了，哪裏能這麽吃。”
沐母本來想說方愛軍的不是，當她聽到自己的大女兒這個月已經吃了三次燒雞，她都不知道怎麽說。這年頭，哪裏有人這麽吃的。
“這個月才過去多久？半個月多。”方愛軍又道，“我不讓她忍一忍，讓她把家底都吃空嗎？”
方愛軍煩躁，過年期間，人情往來本來就很多。他們家那些錢看著是夠花，但經不住沐珍那麽折騰。
“家裏不是還有存款嗎？”沐珍道。
“那是以備不時之需的。”方愛軍道。
“我懷孕了，怎麽就不是不時之需？”沐珍道，“我多吃兩口，也是為了你們方家的子孫。”
“好了，別吵了。”沐母頭疼，她真沒有想到事情變成這個樣子。
不用別人再說，沐母知道沐珍是要跟沐晴作比。沐晴下鄉的時候，沐珍沒有多說沐晴，等沐晴回城後，沐晴的日子好過起來，沐珍就在那邊說，說了一遍又一遍。
沐母原本就更加心疼沐珍，沐珍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她把更多的好東西給大女兒，二女兒和小女兒都沒有得到那些東西。偏偏沐珍還是喜歡去比，沐晴上了初中就下鄉的，沐珍也不是沒有上過學，幾個孩子都有初中畢業，沐珍甚至還讀了高中。
在這樣的情況下，沐珍都還比不上沐晴，沐母能有什麽法子。被偏愛了，反而混得更加糟糕，說糟糕也不是，沐珍已經比很多人過的日子都還要好了。
只是沐珍不知足，她非得去比。
“媽。”沐珍看著沐母道，“您不會也要說沐晴好？”
“我說她幹嘛？”沐母道，“都多久沒有見到她了。斷親後，就沒有見到了。”
沐母回憶過去的事情，這才發現他們跟沐晴真的很久沒有見面。送年禮，不是賀澤華過來送一下，就是賀澤華讓其他人送過來，沐晴都沒有親自過來。
“親家母，聽聽你說的，都那麽沒有見了，你大女兒還能自己氣自己。”方母道，“你說神奇不神奇？我看，你就該只生你這個大女兒，哦，不，再生你三兒子，二女兒也可以要，就不應該生小女兒。你不生這個小女兒，也就沒有這麽多事情了。”
沐母只覺得方母是在嘲諷自己，自己當初哪裏知道那孩子是個女兒還是兒子，她就是想著懷了就生下來，想著最好是一個兒子。當沐母生下一個女兒，她多少有些失望，她還想著三兒子有個弟弟，他們兄弟兩個人能相互扶持。
“你大女兒這事情說出去，那都是要讓別人笑話的。”方母道，“我是不好意思說出去。”
“以後別說了。”沐母只覺得很尷尬，她原本想要對方家興師問罪，誰知道事情會是這個樣子，自己反而被方家問罪。
“也不知道你大女兒的性子怎麽這個樣子。”方母道，“是像你們家的誰。”
“親家母，我女兒還在這邊躺著，她到底是為了你們家生兒育女，你還是少說兩句。”沐母聽不下去，自己的女兒還要靜養。
方母看看沐珍，又看看方愛軍，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快點把湯喝了，我把食盒帶回去。”方母道。
別看方母說了這些不中聽的話，那是因為她在氣頭上，但是她還是有給沐珍熬湯。
等方母走後，沐母把方愛軍支開。
“你怎麽總去說你小妹的事情。”沐母道，“她都沒有在你面前，你孩子沒有了，她也不知道。”
“我就是……我就是看她不順眼。”沐珍道，“媽，憑什麽沐晴能過得那麽好？”
明明沐晴都已經下鄉了，沐晴還能回來。
“她很小的時候，別人都誇長得漂亮。她讀書的時候，還總是考滿分。”沐珍當時還沒有出嫁，她在娘家看著那些人誇讚沐晴，這讓她心裏不是滋味，她一直記得那個時候的感覺。
當沐三嫂設計要沐母的工作的時候，沐珍也是想著讓沐晴下鄉，而不是讓沐晴留在城裏。只要沐晴沒有留在城裏，別人就不會總是誇讚沐晴。
是，那些人後面都唏噓，說沐晴長得這麽漂亮的孩子能受得住鄉下的苦嗎？他們都覺得沐晴要崩塌了，沐珍也那麽覺得。
可是沐晴又重新回城了，別人又說沐晴能耐，說金子在哪裏都會發光，一個個都說沐晴的好，說上天不會辜負努力的人……沐珍沒少聽到那些話，明明自己才是當大姐的，為什麽那些人不誇一誇她呢。
“她高中都沒有念，我念了高中，為什麽上大學的是她？”沐珍不明白。
“你想上大學，就去參加高考。”沐母道。
“我都結婚這麽多年了，哪裏還記得以前學習的那些知識，怎麽能考？”沐珍道，“我去參加高考，那就是讓別人有了笑話我的機會。他們更能說我比不上沐晴，媽，我真不想讓別人說我樣樣不如沐晴。”
沐珍說著說著就哭了，她好想好想死死地壓住沐晴。
護士探頭看了一眼，聽了幾句，回頭去跟同事說。
“都什麽人啊，偏心眼偏心到那個地步。”
“自己沒有本事，就怪別人有本事。”
“別人吃了那麽多苦，沒讀高中都能考上大學，她自己不能。”
……
幾個護士在那邊聊天，她們稍微小聲一點說，但她們這邊的很多同事都聽到了。
當方愛軍聽到護士說的話，她們沒有說沐珍的名字，方愛軍還是知道她們說的是誰，他的臉頰發燙。方愛軍沒有沖上去，這裏是醫院，是別人的地盤，也怪自家要在醫院說那些話，這才讓別人知道的。
沐母從醫院離開後，她沒有回去沐家，而是去了沐晴的家門口。沐母敲門，她的大女兒流產了，她覺得還是得跟沐晴說一聲。
小女兒有點過分耀眼，讓大女兒有很大的壓力，沐母希望小女兒能低調一點。
有了萬志良上門的經驗，賀母沒有隨便開門，“找誰？”
“我是沐晴的親媽，我找她說說話。”沐母道。
“不方便。”賀母道，她沒有開門。
都斷親了，沐晴生孩子的時候，這些人都沒有過來，賀母更不可能讓沐母去見沐晴。
“小晴她大姐流產了。”沐母道。
“是嗎？”賀母神色平淡，“小晴在坐月子，都沒有出去，也沒有打電話。她跟你大女兒沒有接觸，你大女兒流產，那就該去醫院，該跟你大女兒的婆家人說，而不是來這邊。”
“就說幾句話。”沐母道，“她大姐……”
“你大女兒流產，你這麽著急。小女兒生孩子，之前都沒有過來看一下，現在過來也是雙手空空。”賀母看向沐母空空的雙手，“小女兒是你從垃圾桶裏撿來的嗎？”
“你是誰，怎麽這麽說話？”沐母臉色不好看。
“我是沐晴的婆婆。”賀母道，“給她坐月子的婆婆。你這個親媽要給小晴找麻煩，你就別過來了。”
“親家母……”
“別這麽叫我。”賀母道，“我們只認沐晴這個兒媳婦，你們跟我們家沒有關系。你還是趕緊回去，別站在這邊。”
“親家母……你還是跟我小女兒說一聲，也許她……”
“她沒有空見你。”賀澤華從客廳裏走出來，他知道他媽去門口，結果他媽好一會兒都沒有回去，他幹脆出來看一看，卻沒有想到沐母。
“你們只要告訴她，她大姐流產了，她大姐……”
“這跟小晴沒有關系。”賀澤華道，“你大女兒流產，她總不能懷的是小晴的孩子。”
賀澤華冷笑，這些人總是在不需要他們的時候出現，他們根本不管別人願不願意見到他們。
“你大女兒流產，要小晴去勸解她，還是要讓小晴過去挨罵？”賀澤華道。
“我……”沐母遲疑了一下，“我只是想讓她勸說勸說她大姐，讓她大姐別鉆牛角尖。”
“那麽久都沒有見面的人，有什麽好鉆牛角尖的？”賀澤華嗤笑，“小晴在鄉下吃苦的時候，她都沒有鉆牛角尖，你們也沒有安慰她。她回城了，出息了，你們竟然要她去勸說她大姐，你們瞧不得她好，她過得好，你們就得鉆牛角尖？”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