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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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章 重聚
“不請！”沐晴回答, “就請二姐你們一家，不請其他人。他們跟我沒有關系，不請！”
沐晴態度很堅決, 沒有想過非得有父母在，她才能結婚。人家孤兒沒有父母, 沒有那麽多親人，人家不是照樣結婚麽。沐晴想簡單一點更好, 要是讓那些人過來, 還有更多事情。
“姑姑他們也不請嗎？”沐雨問。
“對，都不請。我跟爸媽都斷親了，那我跟姑姑也沒有關系。”沐晴回答, “請他們，他們只會對我指手畫腳, 在那邊說我做的不對。”
沐晴用腳趾頭都知道那些人在想什麽, 那些人總喜歡講所謂的道理，講所謂的孝順。
當年，沐晴鄉下之前，那些人沒有幫著沐晴說話, 而是說她不懂事。他們都說沐耀宗是家裏唯一男丁，是得留在城裏傳宗接代的，讓沐晴別過分了。
“不請就對了，別讓他們沾染上。”沐雨道, “被沾染上，可不好。”
誰家沒有幾個窮親戚的，那些人到時候看見沐晴有錢, 一個個找沐晴借錢。沐晴不肯借錢，他們還要說。倒不如一開始就不請那些人, 那些人要怎麽說都好，隨便他們說，反正他們遲早都是要說的。
“嗯。”沐晴道，“你們都過來，車費，我們這邊給。錢，直接寄給你們。讓阿姆也來城裏玩玩，玩玩，又不用很久的時間，耽誤不了家裏的活。”
“我跟她說一聲。”沐雨道，“你結婚，我必定要過去。”
沐雨早前在想沐晴什麽時候結婚，沐晴結婚該是什麽樣子的。沐雨自己都很久沒有回城了，回城得要來回的車費，娘家人又不怎麽關心她。沐雨都沒有想要回娘家，只是她要是回去城裏，可能還是得去娘家走一趟。
沐晴跟沐家人斷親，沐雨還沒有跟娘家人斷親。
兩個人的處境不一樣，沐雨在鄉下，她跟沐家人的矛盾不算多深。娘家人不肯幫襯她，她也不幫襯娘家。要說斷親，沐雨跟沐家人又沒有到那個地步。
沐雨現在還生活在鄉下，鄉下這些人最為講究親戚關系。沐雨去斷親，別人都得在背後說沐雨，還會在孩子的面前說，那些人嘴巴就是這麽碎。
就算沐雨不為了自己，也得為孩子考慮一下，不能讓孩子深陷那些流言碎語之中，沐雨怕孩子到時候長歪了。
人生總是有這麽多身不由己，沐雨的想法是讓沐家作為一個擺設。他們又沒有生活在一個地方，現在不是沐雨要去沾染上沐家，是沐家人生怕沐雨沾染上他們。
沐家人現在都覺得沐雨死勁兒從沐晴那邊拿錢，害怕沐雨也找他們拿錢，沐雨在他們的眼裏是自私自利的吸血鬼。
沐家，沐母坐在房間裏，她思考了好一會兒。
“老頭子，要去找沐晴借錢嗎？”沐母問。
沐晴出差回來，沐母瞧著兒子和兒媳婦似乎不是很高興，大女兒也在那邊說。他們都是明示暗示讓他們過去沐晴那邊借錢，從沐晴那邊借錢過來，那就是不準備還的。
“你去？”沐父問，他不過去找沐晴，不能讓自己的威嚴碎了一地。
沐父不看好這一件事情，男人心比較大，沐晴出差的時候，賀澤華竟然一分錢都沒有借給他們。賀澤華家裏有錢，根本不缺那些錢，他都不肯借。沐晴依靠婆家，不想讓婆家人為難她，她定然也是跟賀澤華一個態度。
不管最開始是沐晴的主意，還是賀澤華的主意，他們現在只會一條路走到黑。
“這……上一次，我不是裝病嗎？沐晴沒有在家，她男人在。”沐母道，“怕是沐晴現在知道那些事情了。當初斷親斷得那麽幹脆，現在要借錢，怕是非常困難。老頭子，我們一塊兒過去？”
“不去！”沐父堅定地道。
“你不去？”沐母再一次問。
“不去。”沐父道，“浪費時間。”
沐父不想被沐晴甩臉子，沐晴現在的翅膀硬了，不是當年的她。就是當年的沐晴都沒有妥協，更別說現在的沐晴。
當年，沐晴寫信回家要讓他們寄一點東西，他們沒有寄，就算寄了，也是拖延時間，寄的東西還不全。他們打從心眼裏覺得沐晴沒有用了，還想著要給沐晴一個教訓。
這些話，他們是沒有說出來，但是他們用行動表明了他們的態度。
沐晴只要還有腦子，她就知道。
“沐晴……會不會真是老二把她教成這個樣子的，讓她這麽恨我們？”沐母想到沐珍之前說的那些話，沐珍說沐雨早就恨上他們，沐雨沒有動作，就是等著沐晴來報覆他們，“老二下鄉那一會兒，那也是沒有辦法。家裏那麽多個人，耀宗都還沒有結婚，我不可能把工作讓給她。一個工作，招來她們那麽多怨恨。”
“……”沐父沒有說話。
“老二要是不想下鄉，那就嫁人。可臨時又找不到好人家，只能下鄉。多少姑娘，不都沒有嫁人，不都直接下鄉的嗎？”沐母道，“別人家的女兒都願意下鄉，就我們家的女兒，一個個長了八十斤九十斤反骨，非得要跟家裏對著幹。”
沐母越說越生氣，“我怎麽就生出這麽兩個女兒？”
“沒教好。”沐父道。
“我們就耀宗一個兒子，不多為他考慮一點，為誰考慮？”沐母道，“我們又不是簡家，那麽多個兒子，就只有一個女兒。他們的女兒都被寵成什麽樣子，還沒有結婚前就懷孕，領證結婚了，又離婚，當結婚是兒戲。”
沐父聽著，他確實就在乎沐耀宗這個兒子，女兒什麽的沒有那麽重要。
時間匆匆，轉眼間，休假結束。沐晴去研究所，她看到了宋蕓。宋蕓從基地直接回家，再回來研究所。
宋蕓還帶有黑眼圈，明顯是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
“沒有睡嗎？”沐晴問。
“在火車上，睡不著。”宋蕓道。
“沒有休息好，今天晚點過來。”沐晴道，“那也是一樣的。”
“還是早點過來。”宋蕓想到家裏的那一攤子事情，“這一次，我跟我男人還吵架了。”
宋蕓的男人覺得她應該回去家裏附近的研究所，而不是待在南城這邊。南城這邊確實比較大，是省會城市，可是家裏其他人都沒有在這邊。
“沒有想過申請家屬宿舍，你們一家子過來嗎？”沐晴問。
“不方便。”宋蕓道，“我男人還得照顧他爸媽，家裏事情多，他在那邊工作方便，孩子也在那邊讀書。總不能讓孩子跟著我走，不斷轉學，那他就不能跟他的好朋友一起玩耍，還得不斷適應新環境。就算申請了家屬宿舍，我們還要去基地出差好幾個月的。”
宋蕓的丈夫不想換一個地方工作，他是一個男人，得擁有他自己的事業。他在一個單位工作得好好的，幹嘛要放棄工作追隨宋蕓。
“孩子小的時候，我都沒有回去，孩子現在都十歲了，我還回去，又感覺不值得。”宋蕓道，“既然堅持了，那就得一路堅持下去。”
沒有一路堅持下去，那就是放棄了自己的未來，放棄自己的事業。
等於宋蕓回去，基本就是混吃等死了。老家那邊的科研院沒有這般厲害，也是小小的一個科研院，宋蕓不想待在那邊，她還是喜歡這種去參與大工程的感覺。
“你們吵架……吵得很兇？”沐晴問。
“算是比較兇，偶爾吵架。”宋蕓道。
“可是你回家都沒有回幾次。”沐晴道，這個偶爾，別是每次回家都要吵架。
“不是每一次回去都吵架的。”宋蕓道，“他就是發神經，吵了一架，也不是回去的時候每天都吵架。吵一會兒，各自安靜下來，沒有說話。”
宋蕓沒有去跟她的丈夫解釋，解釋什麽話都沒有用。婆家人都希望她能回去，他們還希望她繼續懷孕生孩子，都不想她待在那麽遙遠的地方。
“那得處理好，冷戰不行。”沐晴道。
“沒有事情的，冷戰就冷戰。”宋蕓一臉不在乎的樣子，“冷戰一陣子也就好了。”
“那是無奈，你都沒有在家裏，打電話回去的次數都少。總不能一直冷戰下去，你打電話回去，他總得要接。”沐晴道，“還是說他會不去接電話？”
“還真有過。”宋蕓嘆息，“我們女人做事情就是這個樣子，很難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總得被家裏牽累。家裏人總覺得我們女人應該待在家裏，而不是跑出來做別的事情。待在家裏多好，帶帶孩子，就算去工作，在家附近工作，孩子高興，婆家人也都高興。至於女人本人高興不高興，他們才不在乎，只覺得孩子是我們女人最重要的存在。”
宋蕓每次跟婆家人吵架，那些人都是覺得她不重視孩子，她不重視丈夫也就算了，她怎麽還能不重視孩子呢。那些人都覺得她不夠好，還說她一些別的話。她不可能告訴那些人她都在做什麽，別人不知道她在做什麽，更會說她了。
可以說宋蕓頂著很大的壓力，她簡單說幾句是為國家搞科研，那些人也滿不在乎，說一個女人能搞出什麽東西來。
這一次，宋蕓回去家裏，婆家人還是覺得宋蕓沒有搞出大東西來。宋蕓現在也就是一個普通的研究人員，又不是多牛逼轟轟的存在，她都已經搞了那麽多年的科研，她是不是能松松手。
宋蕓不願意松手，她想到了沐晴，沐晴年紀輕輕就那麽努力那麽厲害，而自己呢，就要在這個時候退出去？她已經加入北鬥計劃，她很想很想完成這個計劃，她也算是最初加入項目組的人，等到以後成功了，她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語。
因此，宋蕓不打算放棄，就算要跟婆家人吵架，被婆家人指責，她都得繼續。
“要人去做一下家裏的思想工作嗎？”沐晴問。
“不用，太遠了。”宋蕓道，“做了也就是那樣，一開始敷衍一下那些人，都想明白了，想明白了，過後，都不明白。這事情還是得看他們自己有沒有想明白的。沒事，我在這邊工作，他們還是會帶好孩子。”
“……”沐晴看著宋蕓。
“沒事的，不用擔心。”宋蕓道，“是不是擔心你以後也遇見這樣的情況？你會好人多，畢竟你丈夫就住在南城，住得近，回家的次數多，還是不錯的。何況，你男人還是你老師的外甥，他早就該知道你的情況，能多忍忍的。”
“希望。”沐晴確實怕自己和賀澤華有一天也總是吵架，如果有那麽一天的話，她應該會選擇直接離婚，省得整天吵架，影響工作心情。
沐晴沒有在宋蕓的面前說離婚，這不合適。人家宋蕓結婚那麽多年，她自有一套處理方式。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沐晴又不知道宋蕓家具體情況，也就只是單方面聽宋蕓說一說，自然不能瞎逼逼。
等到傍晚，沐晴和賀澤華吃完晚飯坐在客廳看電視的時候，沐晴問，“我出差幾個月，你會不會覺得很無聊？”
“是挺無聊的，但可以忍受。”賀澤華道，“我單身的時候，不也是那樣麽。就是有了，就會想你。”
賀澤華沒有把他的日記和小星星送給沐晴看，他打算等到後面，他們舉辦婚宴過後。
“我也有工作，不可能每天都很無聊，有時候也得加班。”賀澤華道，“怎麽了？你們單位有人家庭出現問題了？”
“休假的時候，他們回家，有人跟家裏人吵架了。”沐晴道，“基地那邊，是暫時沒有家屬住處的。研究院這邊，倒是可以申請。但是他們不是都有申請這個家屬住處的，有很多人還是跟家裏人分開。”
“不是不申請，是家裏那邊的人不想過來吧。”賀澤華一聽就知道了。
“是。”沐晴道，“不是所有人都願意跟著另外一半到處跑。穩定一點的還好，不穩定的話，就是這邊待幾個月一年兩年的，那邊待幾個月。自己跑起來還方便一點，帶家屬不好跑。通常情況下，這種只是幾個月的時間，都不帶家屬。一年兩年的話，還好。”
“一年兩年，對於大人還可以，對於孩子多少麻煩了一些。孩子讀書轉校，孩子交朋友，都是麻煩。”賀澤華道，“還容易被人欺負。”
“你知道？”沐晴驚奇。
“我小時候經歷過。”賀澤華道，“總是換學校，沒有待很久，朋友少，還容易受欺負。不過我不可能白白讓他們欺負，他們打我，我就打回去。小孩子嘛，我不打回去，還等著讓爸媽幫著我打回去嗎？”
賀澤華倒也沒有一直換學校，小學換了兩次，反正別人欺負他，他欺負出去，別傻傻地等大人做主，沒有用的。大人出面，別人頂多是不痛不癢地道歉，別人壓根就沒有被震懾到，過後，人家還欺負你，還威逼你不能告訴家長。
學校裏還真有人被欺負得不告訴家長的，告訴家長一次，人家變本加厲欺負你。有的家長還會說，人家怎麽不欺負別人，就欺負你，這話更加讓人窒息。
當然，賀澤華的父母沒有說那麽讓窒息的話，他們就是沒有空，有時候沒有註意到那麽多問題。賀澤華可不管，他就是要讓他爸媽知道。
“放心，我們之間不會那樣。”賀澤華道，“我追求你之前，早就知道你跟姨父一樣。我又不是要你天天照顧的小嬌夫，不是非得你哄著我才可以。我們真要是有孩子，也不用擔心，有你這麽聰明的媽媽，我們的孩子的學習成績不會差的。其他的事情，我們也會跟孩子好好說說。”
“嗯。”沐晴點點頭，她聽宋蕓說的時候，就是覺得頭皮有些發麻，“我很怕吵架。”
“吵架是可能的，但不可能大吵，小吵有的。”賀澤華不能說完全沒有，那不現實。不管感情多好的夫妻，都會有一點小矛盾，“我一定不多生氣，也會哄著你一點。”
沐晴轉頭看著賀澤華，“你也是人，哪裏可能一直不生氣。”
“真要生氣，生我自己的氣。”賀澤華道。
“這一會兒，你就在哄我了。”沐晴道。
“這不算是哄，是實話實說。”賀澤華道。
“行吧，算你說的實話。”沐晴靠在賀澤華的肩膀上，他們還是繼續看看電視。
簡家，簡雅馨坐在客廳看電視，她侄子想要看別的電視臺，她不願意。簡雅馨就是要看自己想看的電視劇，還瞪了她侄子一眼。
“別去換臺了，就看這個。”簡雅馨朝著她大嫂叫嚷，“大嫂，你看著他一點。小孩子總是看電視，容易把眼睛給看壞的。有這個時間，讓他多做作業。等到以後，考上大學，有分配工作，還不是他想買什麽就買什麽，想看什麽就看什麽嗎？著急這一會兒半會兒的嗎？”
簡大嫂明白簡雅馨就是不想讓著孩子，簡雅馨現在還是一個孕婦，他們只能讓著。就算簡雅馨沒有懷孕的時候，簡大嫂都不敢在簡雅馨的面前多有舉動。
還在那邊鬧，在那邊哭。
簡雅馨一點都不心疼，“得把孩子教導好，我大哥就這麽一個孩子，大哥還等著他有出息呢，我們也是，都想他有出息。”
這個時候，簡雅馨體會到懷孕懟別人的快感，但也不是很快樂。要知道，她原本在簡家就有受到優待，她想要懟方愛萍，可是方愛萍沒有住在這邊。
方愛萍出月子給孩子辦滿月酒，還請了簡家人過去。簡雅馨不願意過去，最後還是不甘不願地過去了。
簡二哥請了不少人，有他的朋友，還有街道的一些鄰居。簡二哥不是想要這些人的紅包，主要是想著他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女兒。別人家女兒都不辦滿月酒，都是兒子辦。簡二哥不是，他受到父母的影響，本身比較疼愛女孩子，他沒有嫌棄方愛萍生的是女兒。
“她這肚子也要大起來了。”
“離婚了，一個人帶孩子不容易。”
“她那麽多哥哥，哪裏用得著她自己帶孩子。”
……
有人對簡雅馨指指點點的，簡雅馨在他們的面前，他們不多說。在簡雅馨沒有註意的地方，他們不斷說，說了一句又一句。都在看簡雅馨的笑話，等著看簡家後面怎麽做。
這些人對簡家人還真是理解，他們都知道簡雅馨不可能自己帶孩子。
方愛萍很高興，她還抱著女兒出來。而方愛萍另外兩個孩子看著這一幕，他們只覺得媽媽更加心疼小妹妹，不心疼他們。方愛萍瞥了一眼簡雅馨，她沒有把簡雅馨放在眼裏。
“吃好，喝好。”方愛萍笑著道。
簡雅馨看著方愛萍笑得那麽開心，真想說一句：你生的又不是兒子。
可是簡雅馨自己是女人，也是因為她是女的，所以爸媽才那麽疼她的。簡雅馨只覺得方愛萍臉上的笑容很刺眼，笑什麽笑，一個寡婦再嫁的人，有什麽可高興的。
“妹妹，你是孕婦，要是有什麽想吃的，盡管說。”方愛萍故意走到簡雅馨的面前，“我也是懷孕生過孩子的，太明白孕婦多不容易了。”
“先這樣吃。”簡雅馨道，自己說了，方愛萍也不一定能做到。
“那成，先這樣吃，有需要一定要說。”方愛萍道，“人多，就是不一定有時間弄，可能要晚點。妹妹，你不會介意吧？”
方愛萍一口一個妹妹，故意惡心簡雅馨，簡雅馨沒有絲毫辦法，又不能再鬧起來。簡雅馨不是方愛萍的對手，她總是被方愛萍摁著墨燦。簡雅馨玩過的一些手段都是方愛萍玩過的，她想要鬥過方愛萍，還有得磨。
“不介意。”簡雅馨咬牙。
簡雅馨想自己就不應該過來，要不是看在她二哥的面子上，她絕對不過來。方愛萍算什麽東西，她總是這般對待自己。簡雅馨想著自己以後要是能耐了，一定得讓方愛萍好看。
方愛萍知道簡雅馨在想什麽，她沒有把簡雅馨放在心上。
“那就好。”方愛萍道，“趕緊坐著吃，能吃多少吃多少。雙身子的人，得要多補補。酒席的時候，菜還多一點。”
“……”簡雅馨懷疑方愛萍在笑話她，她猛地拍桌，簡周圍的人都看著她，她道，“身子不大舒服，先回去了。”
簡雅馨平時又不是沒有吃過那些好東西，她直接走了。要是別人，別人還會舍不得那些好吃的，簡雅馨不一樣。
簡母見簡雅馨走了，她趕緊追過去。
方愛萍輕哼了一聲，簡雅馨還真會折騰，人都過來了，還要在這個時候離婚。
這不，方愛萍回頭還跟簡二哥說簡雅馨的不是，“你妹妹是故意的，你媽過去追她，她們都沒有留下吃滿月酒，這讓別人怎麽看我們的女兒。我們的女兒一出生就不受歡迎，她的爺爺奶奶不來看她。辦滿月酒都辦成這個樣子，別人都要知道你爸媽不疼她了。”
簡二哥的臉色不好看，他妹妹和他媽實在太不給他面子了。
“也對，四弟和四弟妹都被他們趕出來了。”方愛萍道，“你們家兒子還真是不值錢，連帶我們的女兒也不值錢。”
“那是我們的寶貝女兒。”簡二哥強調。
“當然，我會疼她的。”方愛萍道，“自己的孩子，自己疼，不能指望別人。你爸媽都是那樣，眼裏只有你妹妹。”
方愛萍不怕簡雅馨跑掉，就怕她不跑。
簡雅馨跑回簡家，臉色相當難看，自己過去，那些人還這麽對待自己。
“雅馨。”簡母道。
“媽，我不過去了。”簡雅馨道。
“不過去就不過去，你想吃什麽，媽去給你端一些過來。”簡母道。
“不要。”簡雅馨咬牙，“我又不是非得吃他們那邊的東西。”
“那媽給你煮面吃。”簡母道。
“媽，方愛萍她真的太過分了。”簡雅馨道，“她在那邊嘲諷我。我懷孕了，別人都在笑話我，她能不能不說話，幹嘛非得說出來。別人都知道的，她一說，別人還笑。”
簡雅馨不願意讓別人多去說她的事情，恨不得別人都緊緊地閉上嘴巴。
“她確實過分了。”簡母點頭，“別生氣，媽去給你做一些好吃的。”
“嗯。”簡雅馨應聲。
在簡母去廚房弄吃的時候，簡雅馨想到了沐晴。沐晴以前的日子是不大好過一點，可是沐晴現在過的都是好日子了。大家都說沐晴找了一個厲害的婆家，很有錢的婆家，即便有人說沐晴在婆家的日子不一定好過，但是大家也是用羨慕的語氣說的。
大家都希望自己或者自己的女兒能嫁給那麽有錢的人家，可惜不是他們家的人嫁過去。
簡雅馨想要是自己能嫁給那麽好的人家，自己壓根不用怕方愛萍，就跟沐晴現在沒有把沐家人放在眼裏一樣。簡雅馨多希望自己能過上沐晴過的生活，兩個人調換一下多好。
真要是讓兩個人調換，簡雅馨一定還會想，還是調換回來，她不能去鄉下吃苦。她想著別人享受的時候，不想著別人吃苦的時候。
滿月宴的這一幕落在其他親戚和街坊鄰居眼裏，他們越發確定簡雅馨跟方愛萍之間有矛盾。
“都那麽大的人了，她不知道今天有多重要嗎？”
“說走就走，一點面子都不給她哥哥嫂子。”
“她都已經嫁過一次人了。”
“她那算是哪門子嫁人，領證了，還住在她自己家，還是分開住的。等離婚的時候，他們還把彩禮錢都還回去，另外還賠了一些錢。”
……
那些人私底下在說這些話，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總有人知道那些消息。
沐家人也被請去吃方愛萍女兒的滿月酒，方愛萍和沐珍再不對付，都是姑嫂，沐家人跟方家是親家關系，加上他們又是街坊鄰居的。方愛萍也就請了沐家人過來參加滿月酒，不請的話，容易讓別人說三道四，說他們都請了其他關系沒有那麽密切的人，怎麽不請他們呢。
簡家人還真是心疼女兒！
這就是沐家人的想法，他們都覺得女兒不值得那般對待。
“女兒都要出嫁的，他們還做這麽多。”沐耀宗吃完滿月酒回到家裏，他特意說了這麽一句，“疼女兒疼那麽多，真沒有用。看看小妹，她都跟我們家斷親了，也不怕在婆家人面前擡不起頭來。”
“是。”沐三嫂在娘家沒有受到多少疼愛，倒是不斷給她的弟弟填補窟窿。沐三嫂也不覺得這有問題，她弟弟是她爸媽唯一的兒子，她當然得要多幫襯一點，等到以後，她爸媽還得靠著弟弟養老呢。
“今天的滿月酒還有挺多菜的，簡二倒是很舍得。”沐耀宗道。
“他也是神奇，他寫大字報折騰沐晴，被拘留了，又沒有了工作，現在還請我們去吃滿月酒。”沐三嫂還以為簡二哥會記恨他們，不請他們過去，“方愛萍還真是厲害，還能拿捏得住簡二。”
“孩子，要是她沒有孩子，拿捏不住這麽久。”沐耀宗道，“簡二之前一直沒有孩子，前一陣子，簡二跟簡家人還鬧起來了。”
“說來也是，他折騰的沐晴，跟我們有什麽關系。沐晴還跟我們斷親了呢。”沐三嫂道，“不過你還是小心一點，簡二這個人不簡單。”
簡二哥投機倒把，以前是悄悄地做，現在倒是明目張膽了。主要是因為國家政策變化，所以簡二哥不用像過去那樣東躲西藏。
方愛萍跟簡雅馨到底不大一樣一些，她還是知道厲害關系，知道什麽人能夠得罪，什麽人不能夠得罪。沐晴就是他們不應該得罪的人，人家又沒有得罪他們，倒是簡二哥因為簡雅馨的關系總去刁難人家。
跟簡雅馨不對付的人，方愛萍覺得還行，還有就是沐晴也不搭理沐珍，這讓方愛萍更樂了。這就等於沐珍失去了一個強大的靠山，他們不用擔心得罪沐珍，沐珍就跑去把沐晴拉出來，沐晴不可能為沐珍做主。
沐三嫂想著簡二哥這一次請他們了，那麽簡二哥應該沒有把過去的事情放在心上。
實際上，簡二哥不是沒有把過去的事情放在心上，而是他覺得方愛萍說的話很有道理。他們不去得罪沐晴，沐晴不跑來折騰他們。人家說記得他們欺負過她，人家也就是記得，沒有去做別的。
方愛萍不斷給簡二哥洗腦，一切都是簡雅馨的錯，簡雅馨太會裝了，簡二哥都是被簡雅馨蒙蔽的。
一次兩次的，簡二哥還真就覺得方愛萍沒有錯，特別是當他認定簡雅馨弄掉她的第一個孩子後，這心態慢慢改變。曾經的疼寵變成了厭惡，只是還沒有那麽憎恨罷了。
方愛萍要做的就是增加簡二哥對簡雅馨的憎惡，她不想等到以後，簡二哥還想著簡雅馨，卻不想著他們兩個人的孩子。
四月二十五號左右，沐雨夫妻準備帶著孩子去南城，葛母沒有打算過去。葛母想著她還是在家裏守著那些東西比較好，雖然說家裏沒有那麽多東西，都不值錢，但是葛母還是決定不走。
“你們帶著孩子去就行了。”葛母道。
“小晴有寄您的車費。”沐雨道，“可以一起去。”
“不去，不去。”葛母道，“你們姐妹兩個人可以好好聊一聊，我就不去了。”
“真不去？”沐雨道，“您都還沒有去過南城。”
“去了也就是那個樣子。”葛母道，“你們過去好好玩玩，不用擔心家裏的這些事情，我在家能好好的。放心吧，沒有那麽多事情。你妹妹就請你，你該早些時候過去。”
“您也知道小妹沒有請別人，您還不過去。”沐雨道。
“我不是不給你小妹這個面子，而是真的不好過去。”葛母道，“我到底不是你小妹的親媽，我們家已經拿了這麽多好處。你小妹沒有請別人，我過去，別人還要說你小妹，反倒是不好。你們過去正合適。”
葛母是一個鄉下女人，她不知道那麽多事情，只知道按照他們自己的思維去想。沐晴是敬著她，讓她去的，葛母臉皮厚一點，她也可以去。可她到底不是沐晴正經長輩，差了些意思。
再說了，葛母從來不覺得自己是沐晴的恩人，要不是沐雨嫁入自家，葛母不可能對沐晴那麽寬容，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沐雨的犧牲之上。葛母沒有那麽多的臉面去，沐晴已經給她不少好處了。
“你小妹不容易。”葛母道，“別讓她因為我們再受到別人的非議。”
“這……”
“別這啊那的，就這麽決定了。”葛母道，“我過去，要是能給你妹妹撐腰也就算了，可是我這樣的……頂多就是潑婦罵街，讓人瞧著也不好看。別人會說我沒有規矩，說你小妹怎麽請我這樣的人。我不多說幾句，心裏也不舒服。自己一時嘴快，後面難受的就是你妹妹。”
葛母說了各種各樣的理由，她是真的不好意思去參加沐晴的婚宴，“告訴小晴，阿姆不是瞧不起她，阿姆只是舍不得她再受委屈，阿姆想要她好好過日子。”
“好，媽您不去，那就待在家裏。”沐雨沒有再繼續勸說下去，勸說再多都沒有用，葛母都已經下定決心了，“我們留些錢在家裏，在火車上，我們還擔心丟了。”
“給你小妹的份子錢不能少了。”葛母道。
“知道，但也沒有包太多。我們要是包太多了，小妹下一次就又給我們還回來，她還有理由了，說我們自己先包的那麽大的紅包。”沐雨都已經想好了，那是她的小妹，她們兩個人也算是相互依偎多年，就不去計較那麽多。
沐雨手裏沒有錢，沐晴都明白。
“是，是這個意思。”葛母道，“就是……她婆家那麽厲害，你們少包了，會不會不合適？”
“不會。”沐雨道，“真要是不合適的話，小妹不可能只請我們。”
沐雨去南城之前還給沐晴打電話，倒是沒有給沐家其他人打電話。她打電話過去，別人還覺得她是要住在娘家。
掛完電話，沐晴有點小激動，她已經一年多都沒有見到她二姐了，只是打幾個電話而已。沐晴還沒有見到她的小外甥女，她想著是不是要準備什麽。
“等他們來了，帶他們四處逛逛。”賀澤華道。
“不用我們帶著，二姐帶著二姐夫去就行。”沐晴道，“二姐原本就是從南城下鄉的。”
“沒有錯。”賀澤華原本想著他和沐晴就要辦婚宴了，這個時候也不好帶著沐雨他們到處轉轉。等到賀澤華和沐晴辦了婚宴，他們倒是可以帶著他們去轉一轉，“我們去了，他們反而不自在。”
“讓他們多住幾天。”沐晴道，“這麽多年過去，南城還是有很大的變化。我去年回來的時候就感覺到，不過沒有多出去走走。”
沐晴當時想的是工作，沒有錢，玩什麽玩。哪怕是坐公交，那都得要錢。
“等他們到的時候，我去接他們。”沐晴道。
“是我們一起去。”賀澤華道，“接了他們，正好直接送他們去住的地方。那邊的廚房也是好的，他們要是想自己弄一點吃的也方便。”
賀澤華早早過去把房屋收拾了一下，都不用沐晴過去。
沐晴一聽賀澤華的話，她就明白了。
四月二十七號，沐雨夫妻帶著女兒下了火車，他們一出火車站就瞧見了沐晴和賀澤華。火車晚點了一個小時，沐晴在那裏都不知道探了多少次頭，就想著她姐姐到底什麽時候出來。
“二姐，二姐，在這裏！”沐晴急忙上前，她二姐比懷孕的時候稍微瘦了一點，但又比懷孕之前胖一點，“你們可算是到了，我看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看到你們，還以為……”
還以為你們臨時不來了，可沐晴又覺得她二姐不可能那麽做，不可能耍著她玩。火車晚點是常有的事情，沐晴想自己只要多等一等，一定能等到人。這不，她等到人了。
“這一位就是妹夫？”沐雨擁抱了一下沐晴，隨後，她看向站在沐晴旁邊的賀澤華，這人長得高大，長相不俗，看上去應該是個文化人，“你們怎麽都來這邊，早跟你們說了，我們可以直接順著地址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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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請！”沐晴回答, “就請二姐你們一家，不請其他人。他們跟我沒有關系，不請！”
沐晴態度很堅決, 沒有想過非得有父母在，她才能結婚。人家孤兒沒有父母, 沒有那麽多親人，人家不是照樣結婚麽。沐晴想簡單一點更好, 要是讓那些人過來, 還有更多事情。
“姑姑他們也不請嗎？”沐雨問。
“對，都不請。我跟爸媽都斷親了，那我跟姑姑也沒有關系。”沐晴回答, “請他們，他們只會對我指手畫腳, 在那邊說我做的不對。”
沐晴用腳趾頭都知道那些人在想什麽, 那些人總喜歡講所謂的道理，講所謂的孝順。
當年，沐晴鄉下之前，那些人沒有幫著沐晴說話, 而是說她不懂事。他們都說沐耀宗是家裏唯一男丁，是得留在城裏傳宗接代的，讓沐晴別過分了。
“不請就對了，別讓他們沾染上。”沐雨道, “被沾染上，可不好。”
誰家沒有幾個窮親戚的，那些人到時候看見沐晴有錢, 一個個找沐晴借錢。沐晴不肯借錢，他們還要說。倒不如一開始就不請那些人, 那些人要怎麽說都好，隨便他們說，反正他們遲早都是要說的。
“嗯。”沐晴道，“你們都過來，車費，我們這邊給。錢，直接寄給你們。讓阿姆也來城裏玩玩，玩玩，又不用很久的時間，耽誤不了家裏的活。”
“我跟她說一聲。”沐雨道，“你結婚，我必定要過去。”
沐雨早前在想沐晴什麽時候結婚，沐晴結婚該是什麽樣子的。沐雨自己都很久沒有回城了，回城得要來回的車費，娘家人又不怎麽關心她。沐雨都沒有想要回娘家，只是她要是回去城裏，可能還是得去娘家走一趟。
沐晴跟沐家人斷親，沐雨還沒有跟娘家人斷親。
兩個人的處境不一樣，沐雨在鄉下，她跟沐家人的矛盾不算多深。娘家人不肯幫襯她，她也不幫襯娘家。要說斷親，沐雨跟沐家人又沒有到那個地步。
沐雨現在還生活在鄉下，鄉下這些人最為講究親戚關系。沐雨去斷親，別人都得在背後說沐雨，還會在孩子的面前說，那些人嘴巴就是這麽碎。
就算沐雨不為了自己，也得為孩子考慮一下，不能讓孩子深陷那些流言碎語之中，沐雨怕孩子到時候長歪了。
人生總是有這麽多身不由己，沐雨的想法是讓沐家作為一個擺設。他們又沒有生活在一個地方，現在不是沐雨要去沾染上沐家，是沐家人生怕沐雨沾染上他們。
沐家人現在都覺得沐雨死勁兒從沐晴那邊拿錢，害怕沐雨也找他們拿錢，沐雨在他們的眼裏是自私自利的吸血鬼。
沐家，沐母坐在房間裏，她思考了好一會兒。
“老頭子，要去找沐晴借錢嗎？”沐母問。
沐晴出差回來，沐母瞧著兒子和兒媳婦似乎不是很高興，大女兒也在那邊說。他們都是明示暗示讓他們過去沐晴那邊借錢，從沐晴那邊借錢過來，那就是不準備還的。
“你去？”沐父問，他不過去找沐晴，不能讓自己的威嚴碎了一地。
沐父不看好這一件事情，男人心比較大，沐晴出差的時候，賀澤華竟然一分錢都沒有借給他們。賀澤華家裏有錢，根本不缺那些錢，他都不肯借。沐晴依靠婆家，不想讓婆家人為難她，她定然也是跟賀澤華一個態度。
不管最開始是沐晴的主意，還是賀澤華的主意，他們現在只會一條路走到黑。
“這……上一次，我不是裝病嗎？沐晴沒有在家，她男人在。”沐母道，“怕是沐晴現在知道那些事情了。當初斷親斷得那麽幹脆，現在要借錢，怕是非常困難。老頭子，我們一塊兒過去？”
“不去！”沐父堅定地道。
“你不去？”沐母再一次問。
“不去。”沐父道，“浪費時間。”
沐父不想被沐晴甩臉子，沐晴現在的翅膀硬了，不是當年的她。就是當年的沐晴都沒有妥協，更別說現在的沐晴。
當年，沐晴寫信回家要讓他們寄一點東西，他們沒有寄，就算寄了，也是拖延時間，寄的東西還不全。他們打從心眼裏覺得沐晴沒有用了，還想著要給沐晴一個教訓。
這些話，他們是沒有說出來，但是他們用行動表明了他們的態度。
沐晴只要還有腦子，她就知道。
“沐晴……會不會真是老二把她教成這個樣子的，讓她這麽恨我們？”沐母想到沐珍之前說的那些話，沐珍說沐雨早就恨上他們，沐雨沒有動作，就是等著沐晴來報覆他們，“老二下鄉那一會兒，那也是沒有辦法。家裏那麽多個人，耀宗都還沒有結婚，我不可能把工作讓給她。一個工作，招來她們那麽多怨恨。”
“……”沐父沒有說話。
“老二要是不想下鄉，那就嫁人。可臨時又找不到好人家，只能下鄉。多少姑娘，不都沒有嫁人，不都直接下鄉的嗎？”沐母道，“別人家的女兒都願意下鄉，就我們家的女兒，一個個長了八十斤九十斤反骨，非得要跟家裏對著幹。”
沐母越說越生氣，“我怎麽就生出這麽兩個女兒？”
“沒教好。”沐父道。
“我們就耀宗一個兒子，不多為他考慮一點，為誰考慮？”沐母道，“我們又不是簡家，那麽多個兒子，就只有一個女兒。他們的女兒都被寵成什麽樣子，還沒有結婚前就懷孕，領證結婚了，又離婚，當結婚是兒戲。”
沐父聽著，他確實就在乎沐耀宗這個兒子，女兒什麽的沒有那麽重要。
時間匆匆，轉眼間，休假結束。沐晴去研究所，她看到了宋蕓。宋蕓從基地直接回家，再回來研究所。
宋蕓還帶有黑眼圈，明顯是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
“沒有睡嗎？”沐晴問。
“在火車上，睡不著。”宋蕓道。
“沒有休息好，今天晚點過來。”沐晴道，“那也是一樣的。”
“還是早點過來。”宋蕓想到家裏的那一攤子事情，“這一次，我跟我男人還吵架了。”
宋蕓的男人覺得她應該回去家裏附近的研究所，而不是待在南城這邊。南城這邊確實比較大，是省會城市，可是家裏其他人都沒有在這邊。
“沒有想過申請家屬宿舍，你們一家子過來嗎？”沐晴問。
“不方便。”宋蕓道，“我男人還得照顧他爸媽，家裏事情多，他在那邊工作方便，孩子也在那邊讀書。總不能讓孩子跟著我走，不斷轉學，那他就不能跟他的好朋友一起玩耍，還得不斷適應新環境。就算申請了家屬宿舍，我們還要去基地出差好幾個月的。”
宋蕓的丈夫不想換一個地方工作，他是一個男人，得擁有他自己的事業。他在一個單位工作得好好的，幹嘛要放棄工作追隨宋蕓。
“孩子小的時候，我都沒有回去，孩子現在都十歲了，我還回去，又感覺不值得。”宋蕓道，“既然堅持了，那就得一路堅持下去。”
沒有一路堅持下去，那就是放棄了自己的未來，放棄自己的事業。
等於宋蕓回去，基本就是混吃等死了。老家那邊的科研院沒有這般厲害，也是小小的一個科研院，宋蕓不想待在那邊，她還是喜歡這種去參與大工程的感覺。
“你們吵架……吵得很兇？”沐晴問。
“算是比較兇，偶爾吵架。”宋蕓道。
“可是你回家都沒有回幾次。”沐晴道，這個偶爾，別是每次回家都要吵架。
“不是每一次回去都吵架的。”宋蕓道，“他就是發神經，吵了一架，也不是回去的時候每天都吵架。吵一會兒，各自安靜下來，沒有說話。”
宋蕓沒有去跟她的丈夫解釋，解釋什麽話都沒有用。婆家人都希望她能回去，他們還希望她繼續懷孕生孩子，都不想她待在那麽遙遠的地方。
“那得處理好，冷戰不行。”沐晴道。
“沒有事情的，冷戰就冷戰。”宋蕓一臉不在乎的樣子，“冷戰一陣子也就好了。”
“那是無奈，你都沒有在家裏，打電話回去的次數都少。總不能一直冷戰下去，你打電話回去，他總得要接。”沐晴道，“還是說他會不去接電話？”
“還真有過。”宋蕓嘆息，“我們女人做事情就是這個樣子，很難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總得被家裏牽累。家裏人總覺得我們女人應該待在家裏，而不是跑出來做別的事情。待在家裏多好，帶帶孩子，就算去工作，在家附近工作，孩子高興，婆家人也都高興。至於女人本人高興不高興，他們才不在乎，只覺得孩子是我們女人最重要的存在。”
宋蕓每次跟婆家人吵架，那些人都是覺得她不重視孩子，她不重視丈夫也就算了，她怎麽還能不重視孩子呢。那些人都覺得她不夠好，還說她一些別的話。她不可能告訴那些人她都在做什麽，別人不知道她在做什麽，更會說她了。
可以說宋蕓頂著很大的壓力，她簡單說幾句是為國家搞科研，那些人也滿不在乎，說一個女人能搞出什麽東西來。
這一次，宋蕓回去家裏，婆家人還是覺得宋蕓沒有搞出大東西來。宋蕓現在也就是一個普通的研究人員，又不是多牛逼轟轟的存在，她都已經搞了那麽多年的科研，她是不是能松松手。
宋蕓不願意松手，她想到了沐晴，沐晴年紀輕輕就那麽努力那麽厲害，而自己呢，就要在這個時候退出去？她已經加入北鬥計劃，她很想很想完成這個計劃，她也算是最初加入項目組的人，等到以後成功了，她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語。
因此，宋蕓不打算放棄，就算要跟婆家人吵架，被婆家人指責，她都得繼續。
“要人去做一下家裏的思想工作嗎？”沐晴問。
“不用，太遠了。”宋蕓道，“做了也就是那樣，一開始敷衍一下那些人，都想明白了，想明白了，過後，都不明白。這事情還是得看他們自己有沒有想明白的。沒事，我在這邊工作，他們還是會帶好孩子。”
“……”沐晴看著宋蕓。
“沒事的，不用擔心。”宋蕓道，“是不是擔心你以後也遇見這樣的情況？你會好人多，畢竟你丈夫就住在南城，住得近，回家的次數多，還是不錯的。何況，你男人還是你老師的外甥，他早就該知道你的情況，能多忍忍的。”
“希望。”沐晴確實怕自己和賀澤華有一天也總是吵架，如果有那麽一天的話，她應該會選擇直接離婚，省得整天吵架，影響工作心情。
沐晴沒有在宋蕓的面前說離婚，這不合適。人家宋蕓結婚那麽多年，她自有一套處理方式。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沐晴又不知道宋蕓家具體情況，也就只是單方面聽宋蕓說一說，自然不能瞎逼逼。
等到傍晚，沐晴和賀澤華吃完晚飯坐在客廳看電視的時候，沐晴問，“我出差幾個月，你會不會覺得很無聊？”
“是挺無聊的，但可以忍受。”賀澤華道，“我單身的時候，不也是那樣麽。就是有了，就會想你。”
賀澤華沒有把他的日記和小星星送給沐晴看，他打算等到後面，他們舉辦婚宴過後。
“我也有工作，不可能每天都很無聊，有時候也得加班。”賀澤華道，“怎麽了？你們單位有人家庭出現問題了？”
“休假的時候，他們回家，有人跟家裏人吵架了。”沐晴道，“基地那邊，是暫時沒有家屬住處的。研究院這邊，倒是可以申請。但是他們不是都有申請這個家屬住處的，有很多人還是跟家裏人分開。”
“不是不申請，是家裏那邊的人不想過來吧。”賀澤華一聽就知道了。
“是。”沐晴道，“不是所有人都願意跟著另外一半到處跑。穩定一點的還好，不穩定的話，就是這邊待幾個月一年兩年的，那邊待幾個月。自己跑起來還方便一點，帶家屬不好跑。通常情況下，這種只是幾個月的時間，都不帶家屬。一年兩年的話，還好。”
“一年兩年，對於大人還可以，對於孩子多少麻煩了一些。孩子讀書轉校，孩子交朋友，都是麻煩。”賀澤華道，“還容易被人欺負。”
“你知道？”沐晴驚奇。
“我小時候經歷過。”賀澤華道，“總是換學校，沒有待很久，朋友少，還容易受欺負。不過我不可能白白讓他們欺負，他們打我，我就打回去。小孩子嘛，我不打回去，還等著讓爸媽幫著我打回去嗎？”
賀澤華倒也沒有一直換學校，小學換了兩次，反正別人欺負他，他欺負出去，別傻傻地等大人做主，沒有用的。大人出面，別人頂多是不痛不癢地道歉，別人壓根就沒有被震懾到，過後，人家還欺負你，還威逼你不能告訴家長。
學校裏還真有人被欺負得不告訴家長的，告訴家長一次，人家變本加厲欺負你。有的家長還會說，人家怎麽不欺負別人，就欺負你，這話更加讓人窒息。
當然，賀澤華的父母沒有說那麽讓窒息的話，他們就是沒有空，有時候沒有註意到那麽多問題。賀澤華可不管，他就是要讓他爸媽知道。
“放心，我們之間不會那樣。”賀澤華道，“我追求你之前，早就知道你跟姨父一樣。我又不是要你天天照顧的小嬌夫，不是非得你哄著我才可以。我們真要是有孩子，也不用擔心，有你這麽聰明的媽媽，我們的孩子的學習成績不會差的。其他的事情，我們也會跟孩子好好說說。”
“嗯。”沐晴點點頭，她聽宋蕓說的時候，就是覺得頭皮有些發麻，“我很怕吵架。”
“吵架是可能的，但不可能大吵，小吵有的。”賀澤華不能說完全沒有，那不現實。不管感情多好的夫妻，都會有一點小矛盾，“我一定不多生氣，也會哄著你一點。”
沐晴轉頭看著賀澤華，“你也是人，哪裏可能一直不生氣。”
“真要生氣，生我自己的氣。”賀澤華道。
“這一會兒，你就在哄我了。”沐晴道。
“這不算是哄，是實話實說。”賀澤華道。
“行吧，算你說的實話。”沐晴靠在賀澤華的肩膀上，他們還是繼續看看電視。
簡家，簡雅馨坐在客廳看電視，她侄子想要看別的電視臺，她不願意。簡雅馨就是要看自己想看的電視劇，還瞪了她侄子一眼。
“別去換臺了，就看這個。”簡雅馨朝著她大嫂叫嚷，“大嫂，你看著他一點。小孩子總是看電視，容易把眼睛給看壞的。有這個時間，讓他多做作業。等到以後，考上大學，有分配工作，還不是他想買什麽就買什麽，想看什麽就看什麽嗎？著急這一會兒半會兒的嗎？”
簡大嫂明白簡雅馨就是不想讓著孩子，簡雅馨現在還是一個孕婦，他們只能讓著。就算簡雅馨沒有懷孕的時候，簡大嫂都不敢在簡雅馨的面前多有舉動。
還在那邊鬧，在那邊哭。
簡雅馨一點都不心疼，“得把孩子教導好，我大哥就這麽一個孩子，大哥還等著他有出息呢，我們也是，都想他有出息。”
這個時候，簡雅馨體會到懷孕懟別人的快感，但也不是很快樂。要知道，她原本在簡家就有受到優待，她想要懟方愛萍，可是方愛萍沒有住在這邊。
方愛萍出月子給孩子辦滿月酒，還請了簡家人過去。簡雅馨不願意過去，最後還是不甘不願地過去了。
簡二哥請了不少人，有他的朋友，還有街道的一些鄰居。簡二哥不是想要這些人的紅包，主要是想著他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女兒。別人家女兒都不辦滿月酒，都是兒子辦。簡二哥不是，他受到父母的影響，本身比較疼愛女孩子，他沒有嫌棄方愛萍生的是女兒。
“她這肚子也要大起來了。”
“離婚了，一個人帶孩子不容易。”
“她那麽多哥哥，哪裏用得著她自己帶孩子。”
……
有人對簡雅馨指指點點的，簡雅馨在他們的面前，他們不多說。在簡雅馨沒有註意的地方，他們不斷說，說了一句又一句。都在看簡雅馨的笑話，等著看簡家後面怎麽做。
這些人對簡家人還真是理解，他們都知道簡雅馨不可能自己帶孩子。
方愛萍很高興，她還抱著女兒出來。而方愛萍另外兩個孩子看著這一幕，他們只覺得媽媽更加心疼小妹妹，不心疼他們。方愛萍瞥了一眼簡雅馨，她沒有把簡雅馨放在眼裏。
“吃好，喝好。”方愛萍笑著道。
簡雅馨看著方愛萍笑得那麽開心，真想說一句：你生的又不是兒子。
可是簡雅馨自己是女人，也是因為她是女的，所以爸媽才那麽疼她的。簡雅馨只覺得方愛萍臉上的笑容很刺眼，笑什麽笑，一個寡婦再嫁的人，有什麽可高興的。
“妹妹，你是孕婦，要是有什麽想吃的，盡管說。”方愛萍故意走到簡雅馨的面前，“我也是懷孕生過孩子的，太明白孕婦多不容易了。”
“先這樣吃。”簡雅馨道，自己說了，方愛萍也不一定能做到。
“那成，先這樣吃，有需要一定要說。”方愛萍道，“人多，就是不一定有時間弄，可能要晚點。妹妹，你不會介意吧？”
方愛萍一口一個妹妹，故意惡心簡雅馨，簡雅馨沒有絲毫辦法，又不能再鬧起來。簡雅馨不是方愛萍的對手，她總是被方愛萍摁著墨燦。簡雅馨玩過的一些手段都是方愛萍玩過的，她想要鬥過方愛萍，還有得磨。
“不介意。”簡雅馨咬牙。
簡雅馨想自己就不應該過來，要不是看在她二哥的面子上，她絕對不過來。方愛萍算什麽東西，她總是這般對待自己。簡雅馨想著自己以後要是能耐了，一定得讓方愛萍好看。
方愛萍知道簡雅馨在想什麽，她沒有把簡雅馨放在心上。
“那就好。”方愛萍道，“趕緊坐著吃，能吃多少吃多少。雙身子的人，得要多補補。酒席的時候，菜還多一點。”
“……”簡雅馨懷疑方愛萍在笑話她，她猛地拍桌，簡周圍的人都看著她，她道，“身子不大舒服，先回去了。”
簡雅馨平時又不是沒有吃過那些好東西，她直接走了。要是別人，別人還會舍不得那些好吃的，簡雅馨不一樣。
簡母見簡雅馨走了，她趕緊追過去。
方愛萍輕哼了一聲，簡雅馨還真會折騰，人都過來了，還要在這個時候離婚。
這不，方愛萍回頭還跟簡二哥說簡雅馨的不是，“你妹妹是故意的，你媽過去追她，她們都沒有留下吃滿月酒，這讓別人怎麽看我們的女兒。我們的女兒一出生就不受歡迎，她的爺爺奶奶不來看她。辦滿月酒都辦成這個樣子，別人都要知道你爸媽不疼她了。”
簡二哥的臉色不好看，他妹妹和他媽實在太不給他面子了。
“也對，四弟和四弟妹都被他們趕出來了。”方愛萍道，“你們家兒子還真是不值錢，連帶我們的女兒也不值錢。”
“那是我們的寶貝女兒。”簡二哥強調。
“當然，我會疼她的。”方愛萍道，“自己的孩子，自己疼，不能指望別人。你爸媽都是那樣，眼裏只有你妹妹。”
方愛萍不怕簡雅馨跑掉，就怕她不跑。
簡雅馨跑回簡家，臉色相當難看，自己過去，那些人還這麽對待自己。
“雅馨。”簡母道。
“媽，我不過去了。”簡雅馨道。
“不過去就不過去，你想吃什麽，媽去給你端一些過來。”簡母道。
“不要。”簡雅馨咬牙，“我又不是非得吃他們那邊的東西。”
“那媽給你煮面吃。”簡母道。
“媽，方愛萍她真的太過分了。”簡雅馨道，“她在那邊嘲諷我。我懷孕了，別人都在笑話我，她能不能不說話，幹嘛非得說出來。別人都知道的，她一說，別人還笑。”
簡雅馨不願意讓別人多去說她的事情，恨不得別人都緊緊地閉上嘴巴。
“她確實過分了。”簡母點頭，“別生氣，媽去給你做一些好吃的。”
“嗯。”簡雅馨應聲。
在簡母去廚房弄吃的時候，簡雅馨想到了沐晴。沐晴以前的日子是不大好過一點，可是沐晴現在過的都是好日子了。大家都說沐晴找了一個厲害的婆家，很有錢的婆家，即便有人說沐晴在婆家的日子不一定好過，但是大家也是用羨慕的語氣說的。
大家都希望自己或者自己的女兒能嫁給那麽有錢的人家，可惜不是他們家的人嫁過去。
簡雅馨想要是自己能嫁給那麽好的人家，自己壓根不用怕方愛萍，就跟沐晴現在沒有把沐家人放在眼裏一樣。簡雅馨多希望自己能過上沐晴過的生活，兩個人調換一下多好。
真要是讓兩個人調換，簡雅馨一定還會想，還是調換回來，她不能去鄉下吃苦。她想著別人享受的時候，不想著別人吃苦的時候。
滿月宴的這一幕落在其他親戚和街坊鄰居眼裏，他們越發確定簡雅馨跟方愛萍之間有矛盾。
“都那麽大的人了，她不知道今天有多重要嗎？”
“說走就走，一點面子都不給她哥哥嫂子。”
“她都已經嫁過一次人了。”
“她那算是哪門子嫁人，領證了，還住在她自己家，還是分開住的。等離婚的時候，他們還把彩禮錢都還回去，另外還賠了一些錢。”
……
那些人私底下在說這些話，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總有人知道那些消息。
沐家人也被請去吃方愛萍女兒的滿月酒，方愛萍和沐珍再不對付，都是姑嫂，沐家人跟方家是親家關系，加上他們又是街坊鄰居的。方愛萍也就請了沐家人過來參加滿月酒，不請的話，容易讓別人說三道四，說他們都請了其他關系沒有那麽密切的人，怎麽不請他們呢。
簡家人還真是心疼女兒！
這就是沐家人的想法，他們都覺得女兒不值得那般對待。
“女兒都要出嫁的，他們還做這麽多。”沐耀宗吃完滿月酒回到家裏，他特意說了這麽一句，“疼女兒疼那麽多，真沒有用。看看小妹，她都跟我們家斷親了，也不怕在婆家人面前擡不起頭來。”
“是。”沐三嫂在娘家沒有受到多少疼愛，倒是不斷給她的弟弟填補窟窿。沐三嫂也不覺得這有問題，她弟弟是她爸媽唯一的兒子，她當然得要多幫襯一點，等到以後，她爸媽還得靠著弟弟養老呢。
“今天的滿月酒還有挺多菜的，簡二倒是很舍得。”沐耀宗道。
“他也是神奇，他寫大字報折騰沐晴，被拘留了，又沒有了工作，現在還請我們去吃滿月酒。”沐三嫂還以為簡二哥會記恨他們，不請他們過去，“方愛萍還真是厲害，還能拿捏得住簡二。”
“孩子，要是她沒有孩子，拿捏不住這麽久。”沐耀宗道，“簡二之前一直沒有孩子，前一陣子，簡二跟簡家人還鬧起來了。”
“說來也是，他折騰的沐晴，跟我們有什麽關系。沐晴還跟我們斷親了呢。”沐三嫂道，“不過你還是小心一點，簡二這個人不簡單。”
簡二哥投機倒把，以前是悄悄地做，現在倒是明目張膽了。主要是因為國家政策變化，所以簡二哥不用像過去那樣東躲西藏。
方愛萍跟簡雅馨到底不大一樣一些，她還是知道厲害關系，知道什麽人能夠得罪，什麽人不能夠得罪。沐晴就是他們不應該得罪的人，人家又沒有得罪他們，倒是簡二哥因為簡雅馨的關系總去刁難人家。
跟簡雅馨不對付的人，方愛萍覺得還行，還有就是沐晴也不搭理沐珍，這讓方愛萍更樂了。這就等於沐珍失去了一個強大的靠山，他們不用擔心得罪沐珍，沐珍就跑去把沐晴拉出來，沐晴不可能為沐珍做主。
沐三嫂想著簡二哥這一次請他們了，那麽簡二哥應該沒有把過去的事情放在心上。
實際上，簡二哥不是沒有把過去的事情放在心上，而是他覺得方愛萍說的話很有道理。他們不去得罪沐晴，沐晴不跑來折騰他們。人家說記得他們欺負過她，人家也就是記得，沒有去做別的。
方愛萍不斷給簡二哥洗腦，一切都是簡雅馨的錯，簡雅馨太會裝了，簡二哥都是被簡雅馨蒙蔽的。
一次兩次的，簡二哥還真就覺得方愛萍沒有錯，特別是當他認定簡雅馨弄掉她的第一個孩子後，這心態慢慢改變。曾經的疼寵變成了厭惡，只是還沒有那麽憎恨罷了。
方愛萍要做的就是增加簡二哥對簡雅馨的憎惡，她不想等到以後，簡二哥還想著簡雅馨，卻不想著他們兩個人的孩子。
四月二十五號左右，沐雨夫妻準備帶著孩子去南城，葛母沒有打算過去。葛母想著她還是在家裏守著那些東西比較好，雖然說家裏沒有那麽多東西，都不值錢，但是葛母還是決定不走。
“你們帶著孩子去就行了。”葛母道。
“小晴有寄您的車費。”沐雨道，“可以一起去。”
“不去，不去。”葛母道，“你們姐妹兩個人可以好好聊一聊，我就不去了。”
“真不去？”沐雨道，“您都還沒有去過南城。”
“去了也就是那個樣子。”葛母道，“你們過去好好玩玩，不用擔心家裏的這些事情，我在家能好好的。放心吧，沒有那麽多事情。你妹妹就請你，你該早些時候過去。”
“您也知道小妹沒有請別人，您還不過去。”沐雨道。
“我不是不給你小妹這個面子，而是真的不好過去。”葛母道，“我到底不是你小妹的親媽，我們家已經拿了這麽多好處。你小妹沒有請別人，我過去，別人還要說你小妹，反倒是不好。你們過去正合適。”
葛母是一個鄉下女人，她不知道那麽多事情，只知道按照他們自己的思維去想。沐晴是敬著她，讓她去的，葛母臉皮厚一點，她也可以去。可她到底不是沐晴正經長輩，差了些意思。
再說了，葛母從來不覺得自己是沐晴的恩人，要不是沐雨嫁入自家，葛母不可能對沐晴那麽寬容，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沐雨的犧牲之上。葛母沒有那麽多的臉面去，沐晴已經給她不少好處了。
“你小妹不容易。”葛母道，“別讓她因為我們再受到別人的非議。”
“這……”
“別這啊那的，就這麽決定了。”葛母道，“我過去，要是能給你妹妹撐腰也就算了，可是我這樣的……頂多就是潑婦罵街，讓人瞧著也不好看。別人會說我沒有規矩，說你小妹怎麽請我這樣的人。我不多說幾句，心裏也不舒服。自己一時嘴快，後面難受的就是你妹妹。”
葛母說了各種各樣的理由，她是真的不好意思去參加沐晴的婚宴，“告訴小晴，阿姆不是瞧不起她，阿姆只是舍不得她再受委屈，阿姆想要她好好過日子。”
“好，媽您不去，那就待在家裏。”沐雨沒有再繼續勸說下去，勸說再多都沒有用，葛母都已經下定決心了，“我們留些錢在家裏，在火車上，我們還擔心丟了。”
“給你小妹的份子錢不能少了。”葛母道。
“知道，但也沒有包太多。我們要是包太多了，小妹下一次就又給我們還回來，她還有理由了，說我們自己先包的那麽大的紅包。”沐雨都已經想好了，那是她的小妹，她們兩個人也算是相互依偎多年，就不去計較那麽多。
沐雨手裏沒有錢，沐晴都明白。
“是，是這個意思。”葛母道，“就是……她婆家那麽厲害，你們少包了，會不會不合適？”
“不會。”沐雨道，“真要是不合適的話，小妹不可能只請我們。”
沐雨去南城之前還給沐晴打電話，倒是沒有給沐家其他人打電話。她打電話過去，別人還覺得她是要住在娘家。
掛完電話，沐晴有點小激動，她已經一年多都沒有見到她二姐了，只是打幾個電話而已。沐晴還沒有見到她的小外甥女，她想著是不是要準備什麽。
“等他們來了，帶他們四處逛逛。”賀澤華道。
“不用我們帶著，二姐帶著二姐夫去就行。”沐晴道，“二姐原本就是從南城下鄉的。”
“沒有錯。”賀澤華原本想著他和沐晴就要辦婚宴了，這個時候也不好帶著沐雨他們到處轉轉。等到賀澤華和沐晴辦了婚宴，他們倒是可以帶著他們去轉一轉，“我們去了，他們反而不自在。”
“讓他們多住幾天。”沐晴道，“這麽多年過去，南城還是有很大的變化。我去年回來的時候就感覺到，不過沒有多出去走走。”
沐晴當時想的是工作，沒有錢，玩什麽玩。哪怕是坐公交，那都得要錢。
“等他們到的時候，我去接他們。”沐晴道。
“是我們一起去。”賀澤華道，“接了他們，正好直接送他們去住的地方。那邊的廚房也是好的，他們要是想自己弄一點吃的也方便。”
賀澤華早早過去把房屋收拾了一下，都不用沐晴過去。
沐晴一聽賀澤華的話，她就明白了。
四月二十七號，沐雨夫妻帶著女兒下了火車，他們一出火車站就瞧見了沐晴和賀澤華。火車晚點了一個小時，沐晴在那裏都不知道探了多少次頭，就想著她姐姐到底什麽時候出來。
“二姐，二姐，在這裏！”沐晴急忙上前，她二姐比懷孕的時候稍微瘦了一點，但又比懷孕之前胖一點，“你們可算是到了，我看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看到你們，還以為……”
還以為你們臨時不來了，可沐晴又覺得她二姐不可能那麽做，不可能耍著她玩。火車晚點是常有的事情，沐晴想自己只要多等一等，一定能等到人。這不，她等到人了。
“這一位就是妹夫？”沐雨擁抱了一下沐晴，隨後，她看向站在沐晴旁邊的賀澤華，這人長得高大，長相不俗，看上去應該是個文化人，“你們怎麽都來這邊，早跟你們說了，我們可以直接順著地址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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