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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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6章 噱頭
賀澤華轉頭, 黃夫人正坐在那邊。沐晴還在研究所，賀澤華幹脆請他姨母參考一下，他想著姨父也是科研人員, 也許姨母更懂得沐晴這些人。賀澤華自認為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得讓沐晴知道他能把這些事情做好。
“能看就好。”黃夫人道, “你姨父就是那麽說的，有個地方擺放, 你們坐在沙發這邊能看, 這就行了。哪裏有那麽多講究，他們不講究風水，不講究氣運……”
有的人會覺得有的東西不能怎麽擺放, 會沖撞了什麽東西。
黃主任沒有這麽想，他有時候隨手放東西, 只要把東西放好, 能找得到東西，那就行了。黃夫人幫著黃主任重新擺放好東西，黃主任還不好找到東西，黃夫人幹脆不整理那麽多東西, 該讓那些東西亂著的時候，還是得讓那些東西亂著。
“每個人的感受不一樣，你問我，我也不是很清楚。”黃夫人道, “等小晴回來的時候，你可以問問她。”
“坐在沙發上，可以看。”賀澤華特意把電視機放在沙發的對面, 為的就是坐在沙發上能很好地看電視機。
賀澤華又坐在沙發上，想著這個高度可不可以, 還是別太高了。高度太高，是不是還得擡著頭看電視機，脖子會酸。
黃夫人瞧見賀澤華一下子在電視機面前，一下子在沙發面前，她看著賀澤華折騰。
“你現在是正新鮮著，等以後……”
“以後也新鮮。”賀澤華連忙道，“我可不是一時興起。”
賀澤華不愛聽那些話，搞得他對沐晴是三分鐘熱度，他以後就不做這些事情了。賀澤華表示自己壓根不是那樣的人，他一定會努力做好，不可能等到後面就變了一副面孔。
“你折騰。”黃夫人道，“我去給你姨父買幾個雞蛋。”
“這邊的雞蛋也沒有幾個了，得買。”賀澤華道，“姨母，正好您帶我熟悉熟悉附近的菜市場，看看哪裏的菜好。”
現在還沒有幾個私人敢出來賣菜的，有出來的，相關部門的人也沒有抓他們。
以前，黃夫人覺得自己跟這些外甥有距離感，她現在瞧著賀澤華，還覺得親切許多。
當沐晴回來的時候，她看到客廳裏的電視機，桌子還放著兩個雞蛋。
“水煮蛋。”賀澤華從廚房走出來，“本來想著方一些桂圓、黑棗去蒸蛋的，但想到你可能已經在食堂吃完飯，怕你吃不下，幹脆煮了雞蛋。下一次，可以蒸。”
“你怎麽知道這麽弄的？”沐晴疑惑，她只知道很多女的為了補血，這才這麽弄的。
“姨母說的。”賀澤華道，“我今天搬電視機過來，讓姨母幫著看看。電視機擺放在這個位置可以嗎？”
“可以啊。”沐晴看了一眼電視機，這個位置可以，很不錯。
沐晴在鄉下那些年，可沒有電視機看，偶爾有放電影的人到村子放一下電影。村子裏的人一聽放電影，大家都拿著凳子過去了，還有很多知青過去湊熱鬧。
“這個電視機還不錯。”沐晴有些懷疑賀澤華是不是弄了一臺新的過來。
“還能看，要是壞了，不能看，我就不搬過來。”賀澤華道，“原本前兩天要搬過來，家裏換新的電視機，又折騰一下，這就晚了。”
“怕我以為你不搬電視機過來嗎？”沐晴開玩笑道，“聽一聽收音機也可以。”
“收音機？”賀澤華疑惑，他沒有在客廳看到收音機，至於沐晴的房間，在沐晴住進來之後，他都沒有去過，“對了，是你弄的那些迷你收音機嗎？”
“對，是這個。”沐晴道，“研究所有材料，搗鼓一下。快的話，十天半個月，市場上就有售賣了。慢的話，一兩個月，也有了。”
沐晴更喜歡看書，看那些材料，沒有那麽多時間看電視。賀澤華有心，沐晴不拒絕。如果沐晴每一次都拒絕賀澤華對她好，那麽賀澤華以後不顧念她的感受，那也是她活該。
“還是你有能力，要是我，我弄不出這些東西來。”賀澤華道。
“不同行業。”沐晴道，“要讓我去你們行業，去你們工廠，我未必能做得比你好。”
賀澤華打開電視機，電視裏正播放抗戰劇。這個年代，抗戰劇很受歡迎，很多電影廠也是拍抗戰片。
前世，沐晴從小到大沒有少看這個類型的電視劇，哪怕有的片子被稱為神劇，這不是表揚，而是帶有貶義的，手撕鬼子之類的神劇。但每年還是有新的這個類型的電視劇，大家基本都會看一看，這也算是愛國情懷熏陶。
大約八點的時候，賀澤華才回去家裏，沐晴還送給了賀澤華一個迷你收音機，裝在小袋子裏面。
賀母坐在家裏的客廳裏，時不時看向門外，還想著小兒子什麽時候回來。
“回來了？”賀母看到小兒子回來，又想著小兒子今天還是沒有在那邊多待。
“回來了。”賀澤華道。
“電視機能看吧？”賀母問，“沒有磕著碰著吧？”
“沒有，看著還行。”賀澤華道，“我跟小晴看了一會兒電視，我就回來了。”
賀澤華剛剛把電視機搬過去，哪裏好意思今天就在那邊多待。賀澤華對待沐晴是認真的，難免帶有幾分小心翼翼，怕沐晴覺得他不夠好。
從前，賀澤華還覺得自己挺不錯，算是很優秀的了，自家家庭條件又好。倒不是說賀澤華多有優越感，而是他沒有覺得自己多差勁兒，當賀澤華去追求沐晴的時候，他總想著自己是不是不夠好。
賀澤華高中畢業參軍，後面是去了大學讀書。但那感覺跟沐晴高考上大學去做研究，又不一樣。
“這都是報應，以前，我們好說歹說讓你去相親，你不願意。現在，你追求你喜歡的人，得低頭了吧。”賀母道，“小晴就該冷著你一點。”
“她沒有冷著我。”賀澤華道，“她的性子或許清冷一點，那是因為別人沒有跟她接觸，沒有跟她說話。我跟她說話，她也有多說幾句，不是沈默不語，沒有對我愛答不理。我那也不是低頭，男女之情，哪裏能說是低頭呢。”
賀母給自己的小兒子豎起大拇指，“也是，我們給你介紹對象，那是包辦婚姻，你自己喜歡的，那是自由戀愛，感覺好啊。”
“您不想再擁有一個優秀的兒媳婦嗎？”賀澤華道，“反正我是沒有那麽厲害的。”
“當然想。”賀母道，“小晴還沒有住進去的時候，我就覺得她好。是你自己不願意相親，這才沒有撮合你們。”
“這不就得了嗎？”賀澤華道，“這不是報應，是上天對我的饋贈！”
“行，上天對你的饋贈，對我們全家的恩德。”賀母輕笑，“你這個嘴巴，要是你在小晴的面前能多好聽一點，那才行。”
“我又不是烏鴉嘴，是得說好聽一點的話。”賀澤華道，“太過好聽，又顯得虛假了。”
“……”賀母看了一眼新的電視機，“這新電視，還真就是不一樣，真好，比去年買的電視機還要好。”賀母話裏是說電視機，實際上是說賀澤華。
“媽，你看。”賀澤華拿出了迷你收音機，“這是小晴送給我的。她前些天送給她二姐一個，現在送給我一個。”
“我看看。”賀母好奇。
“送給二姐，又送給我。”賀澤華強調，這說明沐晴把他當作很親近的人。
沐晴用的是研究所的材料，那些材料又不是沐晴這些人隨隨便便用的。沐晴還多制作一個迷你收音機送給自己，這說明沐晴很重視自己。
所以允許沐晴這些人用材料，但是私人的話，還要從工資裏扣一些材料費。由於沐晴制作出來的迷你收音機，所裏不吝嗇這些材料，倒是讓沐晴免費拿了一些，多了也沒有。
實際上，沐晴再一次制作的時候，她想到了賀澤華，賀澤華總是送吃的給她，她還白白住人家的房子，總得有些表示。沐晴這才多做了一個迷你收音機送給賀澤華，也算是她的一點心意，總得有來有往。
沐晴不是在上班時間做的，而是下班抽出空做的，還是耗費了好幾天下班的時間。項目組裏的宋蕓還跟著沐晴一起去做，宋蕓還讓沐晴慢一點，她照瓢畫葫蘆都趕不上沐蕓的速度。
宋蕓想要給她兒子做，讓她兒子知道，即使媽媽沒有在身邊，她還很關心他。
賀母認認真真地看著手裏的迷你收音機，她還開了一下，果然，傳出了聲響。
“先前就是聽說，還沒有見到。”賀母道，“聽你姨母說要生產出來賣，這都還沒有賣呢，你倒是先用上。”
“小晴送的。”賀澤華得意。
“對對對，她送的。”賀母笑著道，“你是撿到寶了。”
“那是。”賀澤華道。
葛家村，很多人在葛母家待到了快九點鐘，他們才意猶未盡地離開，還說明天要過來聽收音機。
“明天來，明天來。”葛母只能這麽說。
那些人走了之後，葛母還拿著掃把打掃衛生。
“媽，明兒還讓他們來？”沐雨見那些人都走了，她才問葛母，“這收音機還耗電。”
“沒事，明天拿去大隊那邊。”葛母道，“用大隊的電，不用家裏的電。”
葛母早就已經想好了，一天兩天的話，那還好，那些人來聽就來聽。要是時間長了，那確實不是很好。
自家付電費，還得打掃家裏的衛生，那些人嘰嘰喳喳的，孩子還小，孩子都不能好好休息，大人白天想要打個盹也難。
“就是委屈你了。”葛母道，“這是小晴寄給你的，現在……”
“沒事，放去大隊那邊聽。”沐雨道，“我都出月子了，也該抱著孩子出去走一走，哪裏能一直待在家裏。大隊又是在村裏，走幾步路就到了。”
大家都是一個村子的，都是鄰居，都是親戚，葛母一個寡婦帶著葛長根的時候，也得到村裏的幫助。村裏人要聽收音機，葛母還真不好意思讓他們都別聽了。
在鄉下就是這樣，各種各樣的人情關系，別人幫襯過你，你也不能對別人冷漠。
“這收音機，聽久了，會不會壞？”葛母問，她生怕收音機壞了。
“收音機，本來就是要用的。”沐雨道，“壞了，還能修。”
“你小妹沒有在這邊，我們哪裏懂得修。”葛母道，“還是得定一個時間，總不能一天到晚都放。人家放電影還有一個時間，還不是每天都來呢。”
“您看。”沐雨道，“我沒有意見。小晴在村子的時候，也得到過村子裏一些人的幫助，她要是知道這一件事情，她也沒有意見的。”
雖然村子裏確實有一些品性不好的人，但是也有不少好人，不能一棍子打死。沐晴有被人送過野果，還有他們自家的菜，沐晴幫助大隊維修東西。
若是村子裏的人都不是好東西，葛長根母子也護不住沐晴這般漂亮的人兒。
“是，小晴是一個感恩的人。”葛母道，“那也是她心善，別人才對她好一些。”
沐晴沒有瞧不起鄉下的人，她不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也不會瞎指導。有的知青瞧不起鄉下人，他們覺得鄉下人什麽都不懂得，還愛瞎指揮。有的村子裏的人稍微軟弱一點，那些知青合起夥來作妖，反過來倒逼著村子裏的人也有，不完全是鄉下人欺負知青。
在鄉下的時候，沐晴一向不參與到那些事情裏面，那些知青要反抗，要去作弄人，沐晴都是不管的。沐晴就是過好自己的日子，別去牽扯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話說，你小妹這麽好，你爸媽……”葛母說出這些話，又覺得自己不應該說。
葛母已經知道沐晴跟沐家人斷親的事情，她剛剛不由自主地說到這些話，主要是說著說著說順嘴了。
“小妹現在這樣很好。”沐雨道，“她工作了，自己賺工資，她能自己拿著。”
“是，沒有錯。”葛母點頭，“非常好了。”
葛母不好再說下去，她都想打自己一嘴瓜子，哪壺不開提哪壺。沐晴跟沐家人有沒有斷親，那都好，他們葛家人跟沐晴的關系好。
至於他們葛家跟沐家人的來往，葛母都不想說了，沐雨的父母明顯不想擁有他們這一門親家。
另一邊，簡大哥在夜校門口等著簡雅馨，簡雅馨在夜校學習會計相關方面的知識。簡雅馨現在只是工廠裏流水線上的一名普通員工，她要多學學，指不定她哪一天也能坐在辦公室裏，而不是在流水線上。
簡雅馨特別羨慕那些能直接坐在辦公室裏的人，別人羨慕她在工廠，都是相互羨慕來羨慕去的。
“大哥。”簡雅馨挎著包包從夜校裏走出來，“不是讓你們不用來嗎？我自己能回去。”
“天這麽黑，還是過來接你比較好。”簡大哥道，“我們又沒有別的事情，輪流來接你。”
簡家這些男丁都十分疼寵簡雅馨，事關簡雅馨的事情，他們一定早早安排妥當，都不用別人說。
“又不是沒有我們那邊附近的人，我們還能一起走一段路。”簡雅馨道，“我對家裏的路熟門熟路的，不會有問題。”
“熟門熟路也不行，那是晚上。”簡大哥道，“你要上夜校，就是這樣。”
“別人都說我是沒有斷奶的孩子，還得要你們來接我。”簡雅馨不是很想讓家裏人來接她，她都二十歲出頭的人了，她不是三歲小孩子。
同樣來上夜校的人，別人都沒有人接。
“其他人自己回去，他們也沒有事情。”簡雅馨道。
“他們是他們，你是你。”簡大哥道，“我們就你這麽一個妹妹。”
“大哥。”簡雅馨無奈。
簡大哥這些人總覺得他們的妹妹是最好的存在，妹妹在工廠工作，妹妹還來夜校上班，他們的妹妹這麽好。他們不盯著一點，要是有人哄騙他們的妹妹，那該怎麽辦呢。
而簡雅馨不想讓簡家人接她回去，也是想著跟班級裏的其他同學多說說話，多走走。簡家人一過來，簡雅馨都不好跟他們走在一起，特別是跟異性說話，家裏人不讓。
“媽應該準備給你做夜宵吃。”簡大哥道，“我們趕緊回去。”
簡雅馨回頭看一眼其他同學，哎呀，她只能先回去。
旁邊的人見簡雅馨被接走，還有人說幾句。
“她的家裏人對她還真好，天天來接她。”
“誰家的女孩子有她這個待遇。”
“真讓人羨慕，要是我爸媽也對我這麽好就好了。”
……
讀夜校的還有其他女孩子，一些女孩子的家裏人反對他們來讀夜校。那些人都覺得讀了夜校也就是那樣，會認識字就行了，學那麽多東西，用不上，那是浪費錢。
那些女孩子自己攢了一些錢，她們自己報夜校，自己來讀書。即便這樣，她們回去家裏，還會被父母說幾句，說她們不該來上夜校，那些錢要是省下來能做不少事情。
她們想的是要是那些錢省下來，是給她們哥哥弟弟花，給侄子花，錢到不了她們的頭上。
簡雅馨是她們羨慕的存在，簡家人對簡雅馨太好了。
當簡雅馨回到家裏，簡母已經煮好了面，時間正正好，簡母還煎了一個蛋。
簡母還給孫子弄了一個小碗，其他人就沒有得吃。小孩子沒有吃，會哇哇叫的。平時，要是孩子已經睡著，簡母不多做，孩子沒有睡著，這才多做點。
有一次，簡母的孫子半中間醒來，孩子瞧見簡雅馨有吃的，嚷嚷著也要吃，還在那邊哭。簡家的男孩不值錢，但簡母還是弄了一些吃的給孫子，她不弄，孩子一直哭，不好看。簡雅馨見侄子鬧騰，她也會分給侄子吃。
簡雅馨經常吃這些東西，她吃習慣了，不覺得這些東西有多好吃。她分給侄子吃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吃虧。
簡大嫂等嫁進來的人，她們就覺得簡雅馨吃得太好，她們這些人平日裏很難吃到的東西，簡家人都讓簡雅馨吃。
“在學校怎麽樣？”簡母坐在簡雅馨的對面，詢問一句。
“還行。”簡雅馨道，“班級裏有很多學生，座位都坐滿了。密密麻麻，烏泱泱的，都是人。有的人報夜校，都還沒有報上呢。”
“這麽多人？”簡母驚訝。
“您問大哥，問爸他們，他們去接我的時候，也是看到很多學生出來。”簡雅馨道，“基本都是工廠的工人，還有在其他單位工作的人，他們有正式的工作，還在學習。還有不少女生，她們家裏不同意她們讀夜校，她們自己攢錢讀的。”
“你還知道她們家裏不同意？”簡母問。
“聊天的時候，她們說的。”簡雅馨道，“媽，還是我們家好，你們沒有不讓我去，還去接我。”
“我們家跟他們家不一樣。”簡母道，“我們……”
這時，簡大嫂抱著孩子從房間裏走出來，“媽，孩子發燒了，得去醫院。”
“我看看。”簡母走到簡大嫂的身邊，“哪時候發燒的？給他敷一下額頭，是不是著涼了？多蓋點被子。一點小問題，不用去醫院。”
“你女兒要是著涼發燒，她要去醫院嗎？”簡大嫂道。
簡大嫂沒有那麽喜歡女孩，她生了兒子，也沒有想著非得生女兒。女兒遲早要嫁出去，他們以後養老不還是得靠著兒子。簡大嫂看向她男人，她男人楞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錢呢？快拿錢出來！”簡大嫂故意大聲地道，“你要讓你的兒子燒成傻子嗎？你們家這麽多男的，不多這一個，要讓他死嗎？”
面對孩子的事情，簡大嫂不可能當縮頭烏龜，她還是得說的。
“我這邊有兩塊錢。”簡雅馨從口袋裏掏錢。
“不用你拿錢，我去拿錢。”簡母抓住女兒的手，示意簡雅馨別拿錢，“你上學還要用錢。”
簡大嫂見他們拿個錢都磨磨蹭蹭的，心裏有火。
“大嫂，媽去拿錢了。”簡雅馨拿出一塊錢塞到侄子的懷裏，“帶孩子去醫院。”
“不用你給。”還沒有等簡大嫂說話，簡大哥又拿起那一塊錢，他把那一塊錢交還給簡雅馨，“你自己都沒有幾個錢。”
簡大嫂都要被這些人給氣著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孩子發燒的事情，而不是簡雅馨的手裏有沒有錢。簡雅馨吃得好穿得好，小日子多舒服啊。簡大嫂心想同一條街道的沐晴小小年紀被迫下鄉，沐晴還是靠著自己考回城，而簡雅馨不用下鄉，還能隨隨便便花錢上夜校。
“拿來了。”簡母不舍的拿了五塊錢給簡大嫂，“趕緊帶孩子去。”
簡大嫂這才抱著孩子走，她走到門口，沒有發現她丈夫，深呼吸一口氣。算了，她還是別去叫她男人，她男人明天還要上班，她叫她男人，她男人未必就會去。
就因為自己生的是兒子，這些人就這麽不關心孩子。
什麽叫一點小問題，什麽叫在家裏一下就能好……
自己的孩子，自己心疼，簡大嫂趕緊抱著孩子去找鄰居，看看能不能借一下自行車三輪車的，能快點把孩子送去醫院。鄰居幹脆親自騎著三輪車送簡大嫂和孩子去醫院，孩子的身體最為重要。
簡家，簡雅馨看向她大哥，“大哥，你不去醫院嗎？”
“有你大嫂在就夠了。”簡大哥道，“照顧一個孩子，不需要這麽多人。”
簡大哥認為自己的親媽說的沒有錯，他們以前有個頭疼腦熱，基本都是先待在家裏，過一晚上就好了，哪裏可能總是跑去醫院。妻子動不動就因為孩子的一點小問題，帶孩子去醫院，簡大哥看不上，這等於給醫院送錢。
“趕緊去休息。”簡母道，“你們明天還要去上班。雅馨，不用擔心你侄子的事情，有你大嫂在，她還拿了那麽多錢去，孩子會沒事的。”
“那我去休息了。”簡雅馨道。
“去吧，去吧，趕緊休息。”簡母道，“不用擔心。”
簡雅馨聽她媽這麽說，幹脆回去休息。
而簡大嫂一個人帶著孩子去醫院，她自己去給繳費，自己盯著孩子掛點滴。簡大嫂心酸，卻沒有任何辦法，簡家人都是那樣的。
簡大嫂有時候想自己要是生了一個女兒，那些人是不是就會對自己的女兒很好。簡大嫂想不會的，簡雅馨被疼寵了那麽多年，那些人都習慣了疼寵簡雅馨，其他人越不過簡雅馨。
有時候，簡大嫂想幹脆離婚得了。可是她男人除了過分疼寵簡雅馨之外，又還算可以，她男人沒有在外面找女人，沒有在外面亂花錢，多少還有給她一些錢攢著。
簡大嫂這一次原本可以拿出自己攢著的錢，她那一刻就是想讓公公婆婆拿一些錢。他們每個月都有上交錢的，沒有道理到需要的時候，公公婆婆不把錢拿出來。
整整一個晚上，都是簡大嫂自己待在醫院。
等到第二天早上，孩子退燒可以出院的時候，簡大嫂抱著孩子回去家裏，家裏的人都吃完飯，也沒有給簡大嫂留吃的。簡大嫂只能自己拖著疲憊的身體去做吃的，她自己不吃，孩子總得要吃點東西。
半個月左右的時間，迷你收音機出現在市場上，價格比原先大的收音機便宜了不少。用的材料少了，體積更小，更輕，成本下降下來，價格自然便宜。
方愛萍早早花了錢買了迷你收音機，還隨身帶著。當她回去娘家的時候，還帶過去，讓她爸媽看一看。
“喲，這麽精致小巧的玩意兒，是收音機？”方母驚訝，她還沒有見過這麽小的收音機。
“是收音機，還不用票。”方愛萍道。
這是最為重要的，不用票，要是用票的話，方愛萍還不能買，她沒有票。
“一個月的工資就能拿下了，還不到一點。”方愛萍道。
“怎麽可能？”方母脫口而出，“那些人買的收音機，都老貴老貴了，碰一下都不讓碰的。你不會是讓人騙了吧？別人給你一個玩具！”
“不是，這真的是收音機。國家賣的，那還能有假嗎？”方愛萍道，“媽，你看看，這真的是收音機，不是玩具。”
方愛萍打開迷你收音機，讓方母聽一聽，收音機裏正好在播放音樂。
“還真是。”方母稀罕地看看迷你收音機。
“要是有電池，還能隨身帶著呢。”方愛萍道，“這東西真不錯的。”
方愛萍帶著迷你收音機來，當然不是為了送給家裏人。差不多一個月的工資，說不貴，那是對比其他家電的價格。方愛萍不可能把一個月的工資隨隨便便送人，她就是覺得帶著這麽一個迷你收音機在身上，洋氣。
“這麽小的玩意兒，還是得好好放起來，別被孩子給磕碰著。”方母道。
“是得放好，花了那些錢，真要是被弄壞了，我會心疼的，心疼得要死。”方愛萍道，“媽，您這邊還有錢嗎？借我兩塊錢。”
“才發工資沒有多久，就沒有錢了？”方母道。
“您不是看到了嗎？買這個收音機了。”方愛萍道，“這些東西都是要錢的，又不是別人買來送我的。一個月的工資，真要是有人買來送給我，我也不敢收。”
方愛萍拿起桌子上的一個蘋果啃了兩口，“我們單位，有好幾個人都買了。”
“……”方母還能咋辦，只能拿出錢包，拿出兩塊錢給女兒，“你沒打算晚點買嗎？非得這個時候買？”
“剛剛出來的，當然得這個時候買。”方愛萍道，“這玩意兒，遲早要流行起來。這一會兒，你要是出去，把這個收音機往桌子上一放，倍有面子！”
方愛萍收好了方母給她的錢，她不用擔心後面幾天沒有東西吃。還好她沒有遠嫁，而是在同一個城市，她缺錢缺吃的，她還能帶著孩子來娘家，這日子還能過得下去。
“你就愛面子。”方母道。
“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愛面子，多少人買了這個收音機。”方愛萍道，“那麽多人都買了，我一個人不買，那是跟不上時尚潮流。”
方母本來想說方愛萍還有孩子，讓方愛萍省著一點。當方母見方愛萍這麽高興，她都不好意思開口。女兒成為寡婦後，女兒確實有出去相親約會，但方母覺得方愛萍不如以前幸福。
之前，方愛萍哪裏用得著總是找他們借錢，哪裏總要帶著孩子來娘家吃飯，說到底，還是因為方愛萍的男人沒有了，少了收入，方愛萍的日子才變得艱難起來。
“買就買了。”方母道。
“聽收音機，還能聽到不少內容。”方愛萍道，“有放音樂的，還有放電視劇的，就是只能聽到聲音。但還是非常不錯的，總比什麽都聽不到的好。”
沐珍買菜從外頭回來，她正好看著方愛萍離開，她聽到了方愛萍身上傳來聲響，難道這個聲響就是那個小小的收音機傳來的？
今天，方愛萍回來娘家的時候，她還故意在外面用電池播放收音機，別人問她，她說那是收音機。方愛萍可得意了，讓大家知道那東西有多新奇。
沐珍還沒有回來，她已經聽到別人說方愛萍花錢買收音機的事情，說小小的一個收音機，還說價格一定非常貴。
“媽，您不會又借錢給您的寶貝女兒？”沐珍想到那個收音機要耗費很多的錢，她想方愛萍不僅僅是月光那麽簡單，方愛萍每個月都還要帶著孩子回娘家打秋風。
“先把菜放去廚房。”方母道。
“別逃避，借了就是借了。”沐珍道，“她非得買收音機嗎？那麽貴的東西，她一定要買嗎？”
“她都已經買了。”方母道，“她花她自己的工資買。”
“對，她花她自己的工資買，吃就吃我們的工資。”沐珍用力地把竹籃放在桌子上，“收音機，那是收音機啊。她自己用，還要從我們這裏拿錢。”
“是我借錢給她。”方母道。
“每次，都說是您的錢，那真的是您的錢？”沐珍咬牙，“那是我們的錢！您要是不要我們每個月還得上交錢，這錢就是你的。”
“多少人家都是這樣，都是要把錢放在一起用的。”方母道，“我們家還算好的，你去看看簡家。簡家兒媳婦的孩子生病了，還都得讓她公公婆婆拿錢，他們一大家子都得上交錢的。要說過得好，簡家的閨女才過得好，愛萍過得還算是差的。”
“她還過得差？”沐珍真不覺得方愛萍過得多差。
在這一條街道裏，簡雅馨是出了名的團寵，而方愛萍也差不到哪裏去。那個出嫁的女兒能跟方愛萍這樣到娘家蹭吃蹭喝的，也就是方愛萍經常那麽做。
沐珍多說幾句，這些人一個個都不高興，好像她太過為難方愛萍。
別人家寡婦，有幾個跟方愛萍過得這麽好的。那些寡婦都得省吃儉用，她們也不能總是帶著孩子去娘家，有幾個娘家人那麽幫著出嫁的姑娘。
方愛萍真的是一點分寸感都沒有，沐珍十分厭惡方愛萍，卻又沒有什麽法子。方愛萍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不管沐珍說多難聽的話，方愛萍都還能厚著臉皮帶著孩子過來。
“不能吃不能喝的收音機，她就不能先不買嗎？”沐珍道，“她倒是好，花幹凈手裏的錢，來找你們借錢，借錢又不還。她自己弄得花枝招展的，弄得那麽洋氣，都不管管她的孩子。”
沐珍想方愛萍要是把那些錢花在孩子身上，那兩個孩子哪裏還用得著來方家，孩子穿得破破爛爛的，穿得臟兮兮的，親媽在那邊各種裝扮，哪裏有這樣當親媽的。
“她還買收音機，我們都沒有買。”沐珍道，在她看來，方愛萍是用方家的錢裝扮她自己。
“你是不是也想買？”方母問，“家裏有電視機看，還不夠嗎？我們家的條件比不少人家都好，你還不滿足。我看最會亂花錢的人，是你！”
沐珍和方母又在那邊吵了幾句，鄰居聽到了，還在那邊說：愛萍來了，她們必定要吵架。
自打方愛萍成為寡婦之後，最開始還好，等到後面方愛萍來娘家的次數多了，沐珍和方母這些人成天吵吵吵，吵個不停。
沐家那邊的人又不多管沐珍這邊的事情，他們認為沐珍都已經出嫁了，那些事情就該沐珍自己處理好，不能總讓娘家來處理。重要的是沐家人過來處理後，沐珍跟方家人和好，她又會說是娘家人的問題。
沐三嫂那樣的人得到那樣的結果，她又哪裏可能讓婆家人過來。沐父和沐母還等著沐耀宗養老，他們都會看沐三嫂臉色，沐三嫂不允許他們做的事情，他們不去做，要做的話，也得是悄咪咪地做。
方愛萍買收音機，沐珍沒有打算去買。沐珍想的是以後少交錢給公公婆婆，他們交那麽多錢，公公婆婆把錢補貼給方愛萍，他們真需要錢的時候就沒有錢。
迷你收音機上市，對原先體積大的收音機造成很大的影響。那些收音機的價格原本就高，還不好隨身帶著，同樣的功能……也不算完全相同的功能，那些大的收音機能播放磁帶，迷你收音機不行，現在又沒有弄存儲歌曲版本的，還得等。
因此，說對大的收音機有影響，影響還有限，只不過大的收音機稍微降低一些價格。相關工廠沒有再繼續生產那些大的收音機，而是先把存貨賣了。都是國家的廠子，趁此機會轉變生產的產品形態，那些員工的工作沒有受到大影響，倒也沒有員工去鬧。
買收音機的人本就不多，這些人不滿收音機價格下降，那也沒有多大的辦法。個別人去鬧，人家不管你，直接把你送去派出所，那得不償失。
迷你收音機售賣情況特別好，而張所長給沐晴申請的獎金也下來了。兩百塊的獎金，對比迷你收音機的銷售量，這些獎金看上去不算多，但這已經是很多人好幾個月的工資，沐晴很滿意了，她很容易知足。
短短一兩天的時間，有的地方的迷你收音機都已經賣光了。
“有這麽誇張嗎？”沐晴去食堂吃飯的時候，聽到宋蕓說的話，她驚訝不已，“電池續航力不行，待在身邊，也不能聽很久。實質上，還是插電用好，能聽得久。隨身帶，更像是一個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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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澤華轉頭, 黃夫人正坐在那邊。沐晴還在研究所，賀澤華幹脆請他姨母參考一下，他想著姨父也是科研人員, 也許姨母更懂得沐晴這些人。賀澤華自認為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得讓沐晴知道他能把這些事情做好。
“能看就好。”黃夫人道, “你姨父就是那麽說的，有個地方擺放, 你們坐在沙發這邊能看, 這就行了。哪裏有那麽多講究，他們不講究風水，不講究氣運……”
有的人會覺得有的東西不能怎麽擺放, 會沖撞了什麽東西。
黃主任沒有這麽想，他有時候隨手放東西, 只要把東西放好, 能找得到東西，那就行了。黃夫人幫著黃主任重新擺放好東西，黃主任還不好找到東西，黃夫人幹脆不整理那麽多東西, 該讓那些東西亂著的時候，還是得讓那些東西亂著。
“每個人的感受不一樣，你問我，我也不是很清楚。”黃夫人道, “等小晴回來的時候，你可以問問她。”
“坐在沙發上，可以看。”賀澤華特意把電視機放在沙發的對面, 為的就是坐在沙發上能很好地看電視機。
賀澤華又坐在沙發上，想著這個高度可不可以, 還是別太高了。高度太高，是不是還得擡著頭看電視機，脖子會酸。
黃夫人瞧見賀澤華一下子在電視機面前，一下子在沙發面前，她看著賀澤華折騰。
“你現在是正新鮮著，等以後……”
“以後也新鮮。”賀澤華連忙道，“我可不是一時興起。”
賀澤華不愛聽那些話，搞得他對沐晴是三分鐘熱度，他以後就不做這些事情了。賀澤華表示自己壓根不是那樣的人，他一定會努力做好，不可能等到後面就變了一副面孔。
“你折騰。”黃夫人道，“我去給你姨父買幾個雞蛋。”
“這邊的雞蛋也沒有幾個了，得買。”賀澤華道，“姨母，正好您帶我熟悉熟悉附近的菜市場，看看哪裏的菜好。”
現在還沒有幾個私人敢出來賣菜的，有出來的，相關部門的人也沒有抓他們。
以前，黃夫人覺得自己跟這些外甥有距離感，她現在瞧著賀澤華，還覺得親切許多。
當沐晴回來的時候，她看到客廳裏的電視機，桌子還放著兩個雞蛋。
“水煮蛋。”賀澤華從廚房走出來，“本來想著方一些桂圓、黑棗去蒸蛋的，但想到你可能已經在食堂吃完飯，怕你吃不下，幹脆煮了雞蛋。下一次，可以蒸。”
“你怎麽知道這麽弄的？”沐晴疑惑，她只知道很多女的為了補血，這才這麽弄的。
“姨母說的。”賀澤華道，“我今天搬電視機過來，讓姨母幫著看看。電視機擺放在這個位置可以嗎？”
“可以啊。”沐晴看了一眼電視機，這個位置可以，很不錯。
沐晴在鄉下那些年，可沒有電視機看，偶爾有放電影的人到村子放一下電影。村子裏的人一聽放電影，大家都拿著凳子過去了，還有很多知青過去湊熱鬧。
“這個電視機還不錯。”沐晴有些懷疑賀澤華是不是弄了一臺新的過來。
“還能看，要是壞了，不能看，我就不搬過來。”賀澤華道，“原本前兩天要搬過來，家裏換新的電視機，又折騰一下，這就晚了。”
“怕我以為你不搬電視機過來嗎？”沐晴開玩笑道，“聽一聽收音機也可以。”
“收音機？”賀澤華疑惑，他沒有在客廳看到收音機，至於沐晴的房間，在沐晴住進來之後，他都沒有去過，“對了，是你弄的那些迷你收音機嗎？”
“對，是這個。”沐晴道，“研究所有材料，搗鼓一下。快的話，十天半個月，市場上就有售賣了。慢的話，一兩個月，也有了。”
沐晴更喜歡看書，看那些材料，沒有那麽多時間看電視。賀澤華有心，沐晴不拒絕。如果沐晴每一次都拒絕賀澤華對她好，那麽賀澤華以後不顧念她的感受，那也是她活該。
“還是你有能力，要是我，我弄不出這些東西來。”賀澤華道。
“不同行業。”沐晴道，“要讓我去你們行業，去你們工廠，我未必能做得比你好。”
賀澤華打開電視機，電視裏正播放抗戰劇。這個年代，抗戰劇很受歡迎，很多電影廠也是拍抗戰片。
前世，沐晴從小到大沒有少看這個類型的電視劇，哪怕有的片子被稱為神劇，這不是表揚，而是帶有貶義的，手撕鬼子之類的神劇。但每年還是有新的這個類型的電視劇，大家基本都會看一看，這也算是愛國情懷熏陶。
大約八點的時候，賀澤華才回去家裏，沐晴還送給了賀澤華一個迷你收音機，裝在小袋子裏面。
賀母坐在家裏的客廳裏，時不時看向門外，還想著小兒子什麽時候回來。
“回來了？”賀母看到小兒子回來，又想著小兒子今天還是沒有在那邊多待。
“回來了。”賀澤華道。
“電視機能看吧？”賀母問，“沒有磕著碰著吧？”
“沒有，看著還行。”賀澤華道，“我跟小晴看了一會兒電視，我就回來了。”
賀澤華剛剛把電視機搬過去，哪裏好意思今天就在那邊多待。賀澤華對待沐晴是認真的，難免帶有幾分小心翼翼，怕沐晴覺得他不夠好。
從前，賀澤華還覺得自己挺不錯，算是很優秀的了，自家家庭條件又好。倒不是說賀澤華多有優越感，而是他沒有覺得自己多差勁兒，當賀澤華去追求沐晴的時候，他總想著自己是不是不夠好。
賀澤華高中畢業參軍，後面是去了大學讀書。但那感覺跟沐晴高考上大學去做研究，又不一樣。
“這都是報應，以前，我們好說歹說讓你去相親，你不願意。現在，你追求你喜歡的人，得低頭了吧。”賀母道，“小晴就該冷著你一點。”
“她沒有冷著我。”賀澤華道，“她的性子或許清冷一點，那是因為別人沒有跟她接觸，沒有跟她說話。我跟她說話，她也有多說幾句，不是沈默不語，沒有對我愛答不理。我那也不是低頭，男女之情，哪裏能說是低頭呢。”
賀母給自己的小兒子豎起大拇指，“也是，我們給你介紹對象，那是包辦婚姻，你自己喜歡的，那是自由戀愛，感覺好啊。”
“您不想再擁有一個優秀的兒媳婦嗎？”賀澤華道，“反正我是沒有那麽厲害的。”
“當然想。”賀母道，“小晴還沒有住進去的時候，我就覺得她好。是你自己不願意相親，這才沒有撮合你們。”
“這不就得了嗎？”賀澤華道，“這不是報應，是上天對我的饋贈！”
“行，上天對你的饋贈，對我們全家的恩德。”賀母輕笑，“你這個嘴巴，要是你在小晴的面前能多好聽一點，那才行。”
“我又不是烏鴉嘴，是得說好聽一點的話。”賀澤華道，“太過好聽，又顯得虛假了。”
“……”賀母看了一眼新的電視機，“這新電視，還真就是不一樣，真好，比去年買的電視機還要好。”賀母話裏是說電視機，實際上是說賀澤華。
“媽，你看。”賀澤華拿出了迷你收音機，“這是小晴送給我的。她前些天送給她二姐一個，現在送給我一個。”
“我看看。”賀母好奇。
“送給二姐，又送給我。”賀澤華強調，這說明沐晴把他當作很親近的人。
沐晴用的是研究所的材料，那些材料又不是沐晴這些人隨隨便便用的。沐晴還多制作一個迷你收音機送給自己，這說明沐晴很重視自己。
所以允許沐晴這些人用材料，但是私人的話，還要從工資裏扣一些材料費。由於沐晴制作出來的迷你收音機，所裏不吝嗇這些材料，倒是讓沐晴免費拿了一些，多了也沒有。
實際上，沐晴再一次制作的時候，她想到了賀澤華，賀澤華總是送吃的給她，她還白白住人家的房子，總得有些表示。沐晴這才多做了一個迷你收音機送給賀澤華，也算是她的一點心意，總得有來有往。
沐晴不是在上班時間做的，而是下班抽出空做的，還是耗費了好幾天下班的時間。項目組裏的宋蕓還跟著沐晴一起去做，宋蕓還讓沐晴慢一點，她照瓢畫葫蘆都趕不上沐蕓的速度。
宋蕓想要給她兒子做，讓她兒子知道，即使媽媽沒有在身邊，她還很關心他。
賀母認認真真地看著手裏的迷你收音機，她還開了一下，果然，傳出了聲響。
“先前就是聽說，還沒有見到。”賀母道，“聽你姨母說要生產出來賣，這都還沒有賣呢，你倒是先用上。”
“小晴送的。”賀澤華得意。
“對對對，她送的。”賀母笑著道，“你是撿到寶了。”
“那是。”賀澤華道。
葛家村，很多人在葛母家待到了快九點鐘，他們才意猶未盡地離開，還說明天要過來聽收音機。
“明天來，明天來。”葛母只能這麽說。
那些人走了之後，葛母還拿著掃把打掃衛生。
“媽，明兒還讓他們來？”沐雨見那些人都走了，她才問葛母，“這收音機還耗電。”
“沒事，明天拿去大隊那邊。”葛母道，“用大隊的電，不用家裏的電。”
葛母早就已經想好了，一天兩天的話，那還好，那些人來聽就來聽。要是時間長了，那確實不是很好。
自家付電費，還得打掃家裏的衛生，那些人嘰嘰喳喳的，孩子還小，孩子都不能好好休息，大人白天想要打個盹也難。
“就是委屈你了。”葛母道，“這是小晴寄給你的，現在……”
“沒事，放去大隊那邊聽。”沐雨道，“我都出月子了，也該抱著孩子出去走一走，哪裏能一直待在家裏。大隊又是在村裏，走幾步路就到了。”
大家都是一個村子的，都是鄰居，都是親戚，葛母一個寡婦帶著葛長根的時候，也得到村裏的幫助。村裏人要聽收音機，葛母還真不好意思讓他們都別聽了。
在鄉下就是這樣，各種各樣的人情關系，別人幫襯過你，你也不能對別人冷漠。
“這收音機，聽久了，會不會壞？”葛母問，她生怕收音機壞了。
“收音機，本來就是要用的。”沐雨道，“壞了，還能修。”
“你小妹沒有在這邊，我們哪裏懂得修。”葛母道，“還是得定一個時間，總不能一天到晚都放。人家放電影還有一個時間，還不是每天都來呢。”
“您看。”沐雨道，“我沒有意見。小晴在村子的時候，也得到過村子裏一些人的幫助，她要是知道這一件事情，她也沒有意見的。”
雖然村子裏確實有一些品性不好的人，但是也有不少好人，不能一棍子打死。沐晴有被人送過野果，還有他們自家的菜，沐晴幫助大隊維修東西。
若是村子裏的人都不是好東西，葛長根母子也護不住沐晴這般漂亮的人兒。
“是，小晴是一個感恩的人。”葛母道，“那也是她心善，別人才對她好一些。”
沐晴沒有瞧不起鄉下的人，她不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也不會瞎指導。有的知青瞧不起鄉下人，他們覺得鄉下人什麽都不懂得，還愛瞎指揮。有的村子裏的人稍微軟弱一點，那些知青合起夥來作妖，反過來倒逼著村子裏的人也有，不完全是鄉下人欺負知青。
在鄉下的時候，沐晴一向不參與到那些事情裏面，那些知青要反抗，要去作弄人，沐晴都是不管的。沐晴就是過好自己的日子，別去牽扯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話說，你小妹這麽好，你爸媽……”葛母說出這些話，又覺得自己不應該說。
葛母已經知道沐晴跟沐家人斷親的事情，她剛剛不由自主地說到這些話，主要是說著說著說順嘴了。
“小妹現在這樣很好。”沐雨道，“她工作了，自己賺工資，她能自己拿著。”
“是，沒有錯。”葛母點頭，“非常好了。”
葛母不好再說下去，她都想打自己一嘴瓜子，哪壺不開提哪壺。沐晴跟沐家人有沒有斷親，那都好，他們葛家人跟沐晴的關系好。
至於他們葛家跟沐家人的來往，葛母都不想說了，沐雨的父母明顯不想擁有他們這一門親家。
另一邊，簡大哥在夜校門口等著簡雅馨，簡雅馨在夜校學習會計相關方面的知識。簡雅馨現在只是工廠裏流水線上的一名普通員工，她要多學學，指不定她哪一天也能坐在辦公室裏，而不是在流水線上。
簡雅馨特別羨慕那些能直接坐在辦公室裏的人，別人羨慕她在工廠，都是相互羨慕來羨慕去的。
“大哥。”簡雅馨挎著包包從夜校裏走出來，“不是讓你們不用來嗎？我自己能回去。”
“天這麽黑，還是過來接你比較好。”簡大哥道，“我們又沒有別的事情，輪流來接你。”
簡家這些男丁都十分疼寵簡雅馨，事關簡雅馨的事情，他們一定早早安排妥當，都不用別人說。
“又不是沒有我們那邊附近的人，我們還能一起走一段路。”簡雅馨道，“我對家裏的路熟門熟路的，不會有問題。”
“熟門熟路也不行，那是晚上。”簡大哥道，“你要上夜校，就是這樣。”
“別人都說我是沒有斷奶的孩子，還得要你們來接我。”簡雅馨不是很想讓家裏人來接她，她都二十歲出頭的人了，她不是三歲小孩子。
同樣來上夜校的人，別人都沒有人接。
“其他人自己回去，他們也沒有事情。”簡雅馨道。
“他們是他們，你是你。”簡大哥道，“我們就你這麽一個妹妹。”
“大哥。”簡雅馨無奈。
簡大哥這些人總覺得他們的妹妹是最好的存在，妹妹在工廠工作，妹妹還來夜校上班，他們的妹妹這麽好。他們不盯著一點，要是有人哄騙他們的妹妹，那該怎麽辦呢。
而簡雅馨不想讓簡家人接她回去，也是想著跟班級裏的其他同學多說說話，多走走。簡家人一過來，簡雅馨都不好跟他們走在一起，特別是跟異性說話，家裏人不讓。
“媽應該準備給你做夜宵吃。”簡大哥道，“我們趕緊回去。”
簡雅馨回頭看一眼其他同學，哎呀，她只能先回去。
旁邊的人見簡雅馨被接走，還有人說幾句。
“她的家裏人對她還真好，天天來接她。”
“誰家的女孩子有她這個待遇。”
“真讓人羨慕，要是我爸媽也對我這麽好就好了。”
……
讀夜校的還有其他女孩子，一些女孩子的家裏人反對他們來讀夜校。那些人都覺得讀了夜校也就是那樣，會認識字就行了，學那麽多東西，用不上，那是浪費錢。
那些女孩子自己攢了一些錢，她們自己報夜校，自己來讀書。即便這樣，她們回去家裏，還會被父母說幾句，說她們不該來上夜校，那些錢要是省下來能做不少事情。
她們想的是要是那些錢省下來，是給她們哥哥弟弟花，給侄子花，錢到不了她們的頭上。
簡雅馨是她們羨慕的存在，簡家人對簡雅馨太好了。
當簡雅馨回到家裏，簡母已經煮好了面，時間正正好，簡母還煎了一個蛋。
簡母還給孫子弄了一個小碗，其他人就沒有得吃。小孩子沒有吃，會哇哇叫的。平時，要是孩子已經睡著，簡母不多做，孩子沒有睡著，這才多做點。
有一次，簡母的孫子半中間醒來，孩子瞧見簡雅馨有吃的，嚷嚷著也要吃，還在那邊哭。簡家的男孩不值錢，但簡母還是弄了一些吃的給孫子，她不弄，孩子一直哭，不好看。簡雅馨見侄子鬧騰，她也會分給侄子吃。
簡雅馨經常吃這些東西，她吃習慣了，不覺得這些東西有多好吃。她分給侄子吃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吃虧。
簡大嫂等嫁進來的人，她們就覺得簡雅馨吃得太好，她們這些人平日裏很難吃到的東西，簡家人都讓簡雅馨吃。
“在學校怎麽樣？”簡母坐在簡雅馨的對面，詢問一句。
“還行。”簡雅馨道，“班級裏有很多學生，座位都坐滿了。密密麻麻，烏泱泱的，都是人。有的人報夜校，都還沒有報上呢。”
“這麽多人？”簡母驚訝。
“您問大哥，問爸他們，他們去接我的時候，也是看到很多學生出來。”簡雅馨道，“基本都是工廠的工人，還有在其他單位工作的人，他們有正式的工作，還在學習。還有不少女生，她們家裏不同意她們讀夜校，她們自己攢錢讀的。”
“你還知道她們家裏不同意？”簡母問。
“聊天的時候，她們說的。”簡雅馨道，“媽，還是我們家好，你們沒有不讓我去，還去接我。”
“我們家跟他們家不一樣。”簡母道，“我們……”
這時，簡大嫂抱著孩子從房間裏走出來，“媽，孩子發燒了，得去醫院。”
“我看看。”簡母走到簡大嫂的身邊，“哪時候發燒的？給他敷一下額頭，是不是著涼了？多蓋點被子。一點小問題，不用去醫院。”
“你女兒要是著涼發燒，她要去醫院嗎？”簡大嫂道。
簡大嫂沒有那麽喜歡女孩，她生了兒子，也沒有想著非得生女兒。女兒遲早要嫁出去，他們以後養老不還是得靠著兒子。簡大嫂看向她男人，她男人楞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錢呢？快拿錢出來！”簡大嫂故意大聲地道，“你要讓你的兒子燒成傻子嗎？你們家這麽多男的，不多這一個，要讓他死嗎？”
面對孩子的事情，簡大嫂不可能當縮頭烏龜，她還是得說的。
“我這邊有兩塊錢。”簡雅馨從口袋裏掏錢。
“不用你拿錢，我去拿錢。”簡母抓住女兒的手，示意簡雅馨別拿錢，“你上學還要用錢。”
簡大嫂見他們拿個錢都磨磨蹭蹭的，心裏有火。
“大嫂，媽去拿錢了。”簡雅馨拿出一塊錢塞到侄子的懷裏，“帶孩子去醫院。”
“不用你給。”還沒有等簡大嫂說話，簡大哥又拿起那一塊錢，他把那一塊錢交還給簡雅馨，“你自己都沒有幾個錢。”
簡大嫂都要被這些人給氣著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孩子發燒的事情，而不是簡雅馨的手裏有沒有錢。簡雅馨吃得好穿得好，小日子多舒服啊。簡大嫂心想同一條街道的沐晴小小年紀被迫下鄉，沐晴還是靠著自己考回城，而簡雅馨不用下鄉，還能隨隨便便花錢上夜校。
“拿來了。”簡母不舍的拿了五塊錢給簡大嫂，“趕緊帶孩子去。”
簡大嫂這才抱著孩子走，她走到門口，沒有發現她丈夫，深呼吸一口氣。算了，她還是別去叫她男人，她男人明天還要上班，她叫她男人，她男人未必就會去。
就因為自己生的是兒子，這些人就這麽不關心孩子。
什麽叫一點小問題，什麽叫在家裏一下就能好……
自己的孩子，自己心疼，簡大嫂趕緊抱著孩子去找鄰居，看看能不能借一下自行車三輪車的，能快點把孩子送去醫院。鄰居幹脆親自騎著三輪車送簡大嫂和孩子去醫院，孩子的身體最為重要。
簡家，簡雅馨看向她大哥，“大哥，你不去醫院嗎？”
“有你大嫂在就夠了。”簡大哥道，“照顧一個孩子，不需要這麽多人。”
簡大哥認為自己的親媽說的沒有錯，他們以前有個頭疼腦熱，基本都是先待在家裏，過一晚上就好了，哪裏可能總是跑去醫院。妻子動不動就因為孩子的一點小問題，帶孩子去醫院，簡大哥看不上，這等於給醫院送錢。
“趕緊去休息。”簡母道，“你們明天還要去上班。雅馨，不用擔心你侄子的事情，有你大嫂在，她還拿了那麽多錢去，孩子會沒事的。”
“那我去休息了。”簡雅馨道。
“去吧，去吧，趕緊休息。”簡母道，“不用擔心。”
簡雅馨聽她媽這麽說，幹脆回去休息。
而簡大嫂一個人帶著孩子去醫院，她自己去給繳費，自己盯著孩子掛點滴。簡大嫂心酸，卻沒有任何辦法，簡家人都是那樣的。
簡大嫂有時候想自己要是生了一個女兒，那些人是不是就會對自己的女兒很好。簡大嫂想不會的，簡雅馨被疼寵了那麽多年，那些人都習慣了疼寵簡雅馨，其他人越不過簡雅馨。
有時候，簡大嫂想幹脆離婚得了。可是她男人除了過分疼寵簡雅馨之外，又還算可以，她男人沒有在外面找女人，沒有在外面亂花錢，多少還有給她一些錢攢著。
簡大嫂這一次原本可以拿出自己攢著的錢，她那一刻就是想讓公公婆婆拿一些錢。他們每個月都有上交錢的，沒有道理到需要的時候，公公婆婆不把錢拿出來。
整整一個晚上，都是簡大嫂自己待在醫院。
等到第二天早上，孩子退燒可以出院的時候，簡大嫂抱著孩子回去家裏，家裏的人都吃完飯，也沒有給簡大嫂留吃的。簡大嫂只能自己拖著疲憊的身體去做吃的，她自己不吃，孩子總得要吃點東西。
半個月左右的時間，迷你收音機出現在市場上，價格比原先大的收音機便宜了不少。用的材料少了，體積更小，更輕，成本下降下來，價格自然便宜。
方愛萍早早花了錢買了迷你收音機，還隨身帶著。當她回去娘家的時候，還帶過去，讓她爸媽看一看。
“喲，這麽精致小巧的玩意兒，是收音機？”方母驚訝，她還沒有見過這麽小的收音機。
“是收音機，還不用票。”方愛萍道。
這是最為重要的，不用票，要是用票的話，方愛萍還不能買，她沒有票。
“一個月的工資就能拿下了，還不到一點。”方愛萍道。
“怎麽可能？”方母脫口而出，“那些人買的收音機，都老貴老貴了，碰一下都不讓碰的。你不會是讓人騙了吧？別人給你一個玩具！”
“不是，這真的是收音機。國家賣的，那還能有假嗎？”方愛萍道，“媽，你看看，這真的是收音機，不是玩具。”
方愛萍打開迷你收音機，讓方母聽一聽，收音機裏正好在播放音樂。
“還真是。”方母稀罕地看看迷你收音機。
“要是有電池，還能隨身帶著呢。”方愛萍道，“這東西真不錯的。”
方愛萍帶著迷你收音機來，當然不是為了送給家裏人。差不多一個月的工資，說不貴，那是對比其他家電的價格。方愛萍不可能把一個月的工資隨隨便便送人，她就是覺得帶著這麽一個迷你收音機在身上，洋氣。
“這麽小的玩意兒，還是得好好放起來，別被孩子給磕碰著。”方母道。
“是得放好，花了那些錢，真要是被弄壞了，我會心疼的，心疼得要死。”方愛萍道，“媽，您這邊還有錢嗎？借我兩塊錢。”
“才發工資沒有多久，就沒有錢了？”方母道。
“您不是看到了嗎？買這個收音機了。”方愛萍道，“這些東西都是要錢的，又不是別人買來送我的。一個月的工資，真要是有人買來送給我，我也不敢收。”
方愛萍拿起桌子上的一個蘋果啃了兩口，“我們單位，有好幾個人都買了。”
“……”方母還能咋辦，只能拿出錢包，拿出兩塊錢給女兒，“你沒打算晚點買嗎？非得這個時候買？”
“剛剛出來的，當然得這個時候買。”方愛萍道，“這玩意兒，遲早要流行起來。這一會兒，你要是出去，把這個收音機往桌子上一放，倍有面子！”
方愛萍收好了方母給她的錢，她不用擔心後面幾天沒有東西吃。還好她沒有遠嫁，而是在同一個城市，她缺錢缺吃的，她還能帶著孩子來娘家，這日子還能過得下去。
“你就愛面子。”方母道。
“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愛面子，多少人買了這個收音機。”方愛萍道，“那麽多人都買了，我一個人不買，那是跟不上時尚潮流。”
方母本來想說方愛萍還有孩子，讓方愛萍省著一點。當方母見方愛萍這麽高興，她都不好意思開口。女兒成為寡婦後，女兒確實有出去相親約會，但方母覺得方愛萍不如以前幸福。
之前，方愛萍哪裏用得著總是找他們借錢，哪裏總要帶著孩子來娘家吃飯，說到底，還是因為方愛萍的男人沒有了，少了收入，方愛萍的日子才變得艱難起來。
“買就買了。”方母道。
“聽收音機，還能聽到不少內容。”方愛萍道，“有放音樂的，還有放電視劇的，就是只能聽到聲音。但還是非常不錯的，總比什麽都聽不到的好。”
沐珍買菜從外頭回來，她正好看著方愛萍離開，她聽到了方愛萍身上傳來聲響，難道這個聲響就是那個小小的收音機傳來的？
今天，方愛萍回來娘家的時候，她還故意在外面用電池播放收音機，別人問她，她說那是收音機。方愛萍可得意了，讓大家知道那東西有多新奇。
沐珍還沒有回來，她已經聽到別人說方愛萍花錢買收音機的事情，說小小的一個收音機，還說價格一定非常貴。
“媽，您不會又借錢給您的寶貝女兒？”沐珍想到那個收音機要耗費很多的錢，她想方愛萍不僅僅是月光那麽簡單，方愛萍每個月都還要帶著孩子回娘家打秋風。
“先把菜放去廚房。”方母道。
“別逃避，借了就是借了。”沐珍道，“她非得買收音機嗎？那麽貴的東西，她一定要買嗎？”
“她都已經買了。”方母道，“她花她自己的工資買。”
“對，她花她自己的工資買，吃就吃我們的工資。”沐珍用力地把竹籃放在桌子上，“收音機，那是收音機啊。她自己用，還要從我們這裏拿錢。”
“是我借錢給她。”方母道。
“每次，都說是您的錢，那真的是您的錢？”沐珍咬牙，“那是我們的錢！您要是不要我們每個月還得上交錢，這錢就是你的。”
“多少人家都是這樣，都是要把錢放在一起用的。”方母道，“我們家還算好的，你去看看簡家。簡家兒媳婦的孩子生病了，還都得讓她公公婆婆拿錢，他們一大家子都得上交錢的。要說過得好，簡家的閨女才過得好，愛萍過得還算是差的。”
“她還過得差？”沐珍真不覺得方愛萍過得多差。
在這一條街道裏，簡雅馨是出了名的團寵，而方愛萍也差不到哪裏去。那個出嫁的女兒能跟方愛萍這樣到娘家蹭吃蹭喝的，也就是方愛萍經常那麽做。
沐珍多說幾句，這些人一個個都不高興，好像她太過為難方愛萍。
別人家寡婦，有幾個跟方愛萍過得這麽好的。那些寡婦都得省吃儉用，她們也不能總是帶著孩子去娘家，有幾個娘家人那麽幫著出嫁的姑娘。
方愛萍真的是一點分寸感都沒有，沐珍十分厭惡方愛萍，卻又沒有什麽法子。方愛萍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不管沐珍說多難聽的話，方愛萍都還能厚著臉皮帶著孩子過來。
“不能吃不能喝的收音機，她就不能先不買嗎？”沐珍道，“她倒是好，花幹凈手裏的錢，來找你們借錢，借錢又不還。她自己弄得花枝招展的，弄得那麽洋氣，都不管管她的孩子。”
沐珍想方愛萍要是把那些錢花在孩子身上，那兩個孩子哪裏還用得著來方家，孩子穿得破破爛爛的，穿得臟兮兮的，親媽在那邊各種裝扮，哪裏有這樣當親媽的。
“她還買收音機，我們都沒有買。”沐珍道，在她看來，方愛萍是用方家的錢裝扮她自己。
“你是不是也想買？”方母問，“家裏有電視機看，還不夠嗎？我們家的條件比不少人家都好，你還不滿足。我看最會亂花錢的人，是你！”
沐珍和方母又在那邊吵了幾句，鄰居聽到了，還在那邊說：愛萍來了，她們必定要吵架。
自打方愛萍成為寡婦之後，最開始還好，等到後面方愛萍來娘家的次數多了，沐珍和方母這些人成天吵吵吵，吵個不停。
沐家那邊的人又不多管沐珍這邊的事情，他們認為沐珍都已經出嫁了，那些事情就該沐珍自己處理好，不能總讓娘家來處理。重要的是沐家人過來處理後，沐珍跟方家人和好，她又會說是娘家人的問題。
沐三嫂那樣的人得到那樣的結果，她又哪裏可能讓婆家人過來。沐父和沐母還等著沐耀宗養老，他們都會看沐三嫂臉色，沐三嫂不允許他們做的事情，他們不去做，要做的話，也得是悄咪咪地做。
方愛萍買收音機，沐珍沒有打算去買。沐珍想的是以後少交錢給公公婆婆，他們交那麽多錢，公公婆婆把錢補貼給方愛萍，他們真需要錢的時候就沒有錢。
迷你收音機上市，對原先體積大的收音機造成很大的影響。那些收音機的價格原本就高，還不好隨身帶著，同樣的功能……也不算完全相同的功能，那些大的收音機能播放磁帶，迷你收音機不行，現在又沒有弄存儲歌曲版本的，還得等。
因此，說對大的收音機有影響，影響還有限，只不過大的收音機稍微降低一些價格。相關工廠沒有再繼續生產那些大的收音機，而是先把存貨賣了。都是國家的廠子，趁此機會轉變生產的產品形態，那些員工的工作沒有受到大影響，倒也沒有員工去鬧。
買收音機的人本就不多，這些人不滿收音機價格下降，那也沒有多大的辦法。個別人去鬧，人家不管你，直接把你送去派出所，那得不償失。
迷你收音機售賣情況特別好，而張所長給沐晴申請的獎金也下來了。兩百塊的獎金，對比迷你收音機的銷售量，這些獎金看上去不算多，但這已經是很多人好幾個月的工資，沐晴很滿意了，她很容易知足。
短短一兩天的時間，有的地方的迷你收音機都已經賣光了。
“有這麽誇張嗎？”沐晴去食堂吃飯的時候，聽到宋蕓說的話，她驚訝不已，“電池續航力不行，待在身邊，也不能聽很久。實質上，還是插電用好，能聽得久。隨身帶，更像是一個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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