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指桑罵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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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章 指桑罵槐
沐晴是打電話給葛長根, 讓人叫葛長根接電話，而不是讓沐雨過來。沐晴還記得沐雨在坐月子，鄉下女人很多都不能好好坐月子, 她希望自己的二姐能坐好月子。二姐不是鄉下女人，沒有從小就在地裏幹活, 這身體素質也不一樣。
“最近不是很冷，風不大。”沐雨道, “這麽晚了, 你怎麽還打電話？你在哪裏，在外面嗎？別打電話了，早點回去。”“不是……”
“下一次你再這麽晚打電話, 我可是不接的，也不讓你二姐夫接。”沐雨板著臉, 哪怕小妹看不見, 她也要說。
“二姐，你聽我說，是在我住的地方打的電話。這邊有電話，可以打。”沐晴回答, “不用出去。我剛剛從研究所回來，白天在忙，這才在晚上電話。”
“這樣啊，那行, 那你可以晚上打電話。”沐雨這才同意，“反正你別跟我說謊，別是在外面打電話。”
“真不是。”沐晴連忙保證, “是我師母姐姐家的房子。二姐，我給你寄了六罐奶粉, 你到時候查看一下。”
“六罐？”沐雨錯愕，“我都沒有跟你說……爸媽找你了？”
“沒有，立下字據之後，他們沒有找我。”沐晴道，“我也沒有過去，我過去了，別人也是覺得我礙眼。”
沐雨原本還以為是父母讓沐晴買的奶粉，她一聽小妹說的話，就知道小妹不知道那些事情。沐雨沒有跟沐晴說沐母說的話，自己以後不可能讓父母再幫襯買東西。
自己要給錢的，那些人不要她給錢，說她是故意要娘家出錢。
這讓沐雨心底不是滋味，她家裏窮，這是原罪！別人認定她窮，便不想幫助她買那些東西，生怕她要更多的東西。
“小妹，真的很謝謝你，你外甥女確實不夠奶水喝。”沐雨道。
“先喝著，等過些日子，再買一些寄過去。”沐晴道，“二姐，你自己也得養好身體，得補補。”
“好，你也是。”沐雨道，“你自己住，沒有人照顧你……”
“研究所食堂的飯菜很不錯，還免費，我想吃多少就吃多少，還有雞蛋。”沐晴安慰沐雨，“二姐，我現在過的日子真的很好很好，有肉吃，還有工資拿。不用擔心我太多，我不是在鄉下時候的我了，我現在能賺錢。”
“好，好。”沐雨紅著眼睛，別人都說她以前對小妹那麽好，說她應該讓小妹多幹活。沐雨沒有聽別人的話去為難小妹，她心情也有不好的時候，不想幹那麽多活，她還是忍著，沒有在小妹的面前說難聽的話。
沐雨想自己已經夠苦的了，別讓小妹也跟著苦，別想著共沈淪。
這下，自己都沒有讓小妹買那些東西，小妹都已經準備好了。早知道，自己就不用找父母，父母真不如小妹。
“二姐，有需要，你一定要跟我說，你就打這個電話號碼。白天，我沒有在家。”沐晴道，“可能要晚點，你們可以晚點給我打電話。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去做。你也知道，我不是很懂得家務這些活，也不懂得養孩子，不知道你們需要什麽東西。只能是想到什麽，準備什麽。”
沐晴沒有實戰經驗，倒是前世在網上看到一些理論知識，這不代表她就懂得怎麽處理。
“二姐不跟你客氣。”沐雨道。
“嗯，二姐，你趕緊回去休息。”沐晴道，“東西已經寄出去，你們等著去郵局拿。”
沐晴為了怕別人偷拿裏面的奶粉，還找了東西包裹著，寫的是果幹、舊衣服之類。東西寄著寄著丟了，那是常有的事情，還有人偷拿裏面的東西。
好在他們在同一個省份，不是去外省，還能稍微快一點。
沐晴掛斷電話，她不是不想跟二姐多聊聊，而是二姐得回去休息，她不能多聊。她現在用的也是別人的電話，也不好在那邊說個不停。
當沐雨掛斷電話，她回頭，葛長根看著她紅著眼睛，他連忙道，“出什麽事情了？眼睛紅紅的。你還沒出月子，傷眼睛。”
“是小妹給我們寄奶粉。”沐雨道，“她說寄了六罐，她過一陣子還要給我們寄。”
“小妹很好。”葛長根感慨。
“是，她很好。”沐雨道，“我們對小妹一分好，小妹回我們十分。”
多少人都當姐姐對妹妹的照顧是應當的，有幾個妹妹能做到沐晴這個地步。
“我們趕緊回去。”葛長根道。
“小妹給的東西太多了。”沐雨道，但她沒有說不要，家裏的孩子需要那些東西。沐雨知道就算自己說不要，小妹還是會給她準備那些東西，“她心善，這才容易被家裏的那些人欺負。”
“我們記著她的好。”葛長根道，“改天，曬了果幹，我們給她寄一些過去。”
雖然果幹不是很值錢，但是葛家實在是沒有其他東西。
“只希望她別嫌棄。”葛長根道，他給沐雨捂了捂衣服。
“她不嫌棄的。”沐雨道，“你跟媽都是知道的，她在我們家的時候，也是能做的就去做一做。她是一個懂得感恩的人，她記得你們的好。”
彼此付出，這情誼才能長久。
這麽一對比，沐雨越發覺得自己的父母只在意弟弟弟妹，父母怕弟妹不高興，哪怕是幫跑跑腿都不願意。沐雨對父母抱有的那一點小小的希望，破碎了，他們以後真有事情不能找父母，還是得自己想辦法，實在不行，找沐晴吧。
至於大姐沐珍，沐雨不去想，大姐算是被父母寵著的，大姐只會讓他們多理解理解父母，說父母有很多難處，讓他們別傷父母的心。
沐珍在婆家的日子，隔幾天吵一吵，她想把方愛萍趕走，讓方愛萍別帶著孩子回來吃飯。一次次，都沒有把人吵走，方愛萍依舊厚著臉皮帶著孩子過來。
這一次，方愛萍把孩子扔在這邊，她自己跑去跟人談情說愛。
“你這個妹妹到底要不要改嫁的？”沐珍道，“我說給她介紹對象，你們害怕我給她介紹不好的，你們自己給她介紹。都這麽久了，還沒有定下來嗎？”
“婚姻大事，哪裏能一下子定下來。”方愛軍道。
夫妻兩個人在房間裏說這話，都不敢在方父和方母的面前說，省得方父和方母發火，又有別的事情要說。
“成天都說不能一下子定下來，多少人相親沒有幾天就扯證的，人家不是也把日子過得好好的。”沐珍嫌棄道，“到了你妹妹這裏，這不行，那不行的。她還算年輕，改嫁，還能生，這日子還能過得不錯。”
沐珍恨不得方愛萍明天改嫁，這樣一來，方愛萍不用再帶著孩子過來蹭飯。
“這不好說。”方愛軍道，“還得看男方願不願妹妹帶孩子過去。別人不願意她帶著孩子過去，那就……”
“那就把她的孩子留在我們家？”沐珍睜大眼睛，她伸手抓住方愛軍的手臂，“不行，不行，這不行。她把孩子留在這邊，吃我們的，穿我們的，這得花多少錢？孩子還得上學，是不是還得我們出錢？方愛軍，你當你很有錢嗎？要是你手裏閑錢多，你要這麽幫著你妹妹，我也就認了，可你手裏才幾個錢？”
沐珍想想就憤怒得不行，“我衣服破了，買一件衣服，你們說我奢侈，不能有奢靡之風。到了你妹妹這裏，她又是買新衣服，又塗脂抹粉的，她……”
“她不是還得改嫁嗎？她不打扮得好看一點，能找到對象嗎？”方愛軍道，“你不是想著她早點改嫁嗎？”
“我是想著她早點改嫁，沒有錯，可她這個樣子是像要改嫁的樣子嗎？”沐珍用手指著方愛萍孩子的方向，“她把孩子往這邊一扔，跟人出去看電影。不只是一次了，她當她是誰，她都有孩子了，還當她是年輕的小姑娘嗎？”
要沐珍說，方愛萍該早早定下來，不管是為了方愛萍自己，還是為了孩子，方愛萍都不應該磨磨蹭蹭的。
“現在，只看到她不斷花錢打扮她自己，沒有看到她做出什麽實在的東西來。”沐珍道，“你們還能養方愛萍一輩子嗎？你要養著她，還要讓我們的兒子以後養著她嗎？”
“別說得這麽大聲。”方愛軍皺眉。
“大聲，怎麽了？”沐珍道，“她都做出這樣的事情，還不允許別人說嗎？”
方父和方母聽到了沐珍的聲音，他們兩個人都沒有去找沐珍，而是任由沐珍說。他們早已經習慣，方愛萍來家裏一次，沐珍說一次。
在沐珍沒有嫁進來的時候，方愛萍在家裏過得多舒心，沐珍嫁進來後，問題多。
方母不是不知道女兒這樣一直來到家裏會引起沐珍不滿，但她想著女兒正是困難的時候，她不能不管女兒。
“這個兒媳婦真是，當初不該讓兒子娶她。”方母在方父面前感慨。
方母的手裏還拿著毛線頭，她要給孩子織毛衣。
“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方母道，“沒有消停。”
“愛萍相親相得怎麽樣？”方父問。
“相著呢。”方母道，“總得接觸一段時間，多了解了解，才能知道人好不好。”
方母想到方愛萍前頭那個丈夫，那個女婿的身體不是很好，那些人還說是小問題。方母也以為只是小問題，可這小問題再遇上一下事情，那是要命的事情。別人碰到一些事情，身體沒有那麽容易不好，還能撐下來，而那個女婿像是一個易碎品，很容易出現問題。
“早點定下來。”方父道。
“孩子……實在不行，只能讓孩子留在我們這邊。”方母道，“不是所有的男人都願意給別人養孩子的。”
方愛萍自己又不願意找一個帶著孩子的男人，她頂多願意接受男方帶著一個女兒的，這還是方母這些人好說歹說，方愛萍才願意稍微放寬條件。即便方愛萍去跟那些人相親，她對那些人還是多有嫌棄。
“都留在這邊？”方父微微皺眉。
“不然呢？還能有什麽法子？”方母道，“總不能把孩子扔去給他們的爺爺奶奶，他們的爺爺奶奶是能照顧孩子的人嗎？真要是能照顧孩子，哪裏還用得著愛萍帶著孩子。孩子的爺爺奶奶都是廢物，一點能耐都沒有，沒有拖後腿就算不錯了。”
“嗯。”方父道，“這一件事情還是得處理好。”
方父不想兒子兒媳婦總是吵架，可他沒有辦法。方愛萍是他的親生女兒，他不可能不讓方愛萍過來。
方愛萍到很晚才來方家，時間晚了，她當然沒有準備回去她自己的家，而是留在方家。
“餓了嗎？我去給你煮點吃的。”方母特意從房間裏出來。
沐珍被方愛萍的聲響吵醒，她原本剛剛合上眼睛，還沒有熟睡。沐珍聽到方母說的話，臉都拉下來，自己晚上弄點吃的，婆母說她就知道吃吃吃，說她再吃下去，就要變成一個大胖子，身材不好看。
是，沐珍是稍微粗壯一點，但談不上胖。沐珍生完孩子，身材沒有以前那般苗條。多少女人生完孩子都是這樣，哪裏還能跟少女那樣保持美好的身材。
“你媽又給你妹開小竈了。”沐珍伸手戳戳她的男人。
方愛軍背對著沐珍，他沒有說話。在方愛軍看來，一點吃的而已，妹妹從外面回來餓肚子，是該吃點東西。
“她跟人去看電影，別人沒有給她買吃的嗎？”沐珍又道，“她像是那種什麽都不吃的人嗎？”
“……”方愛軍還是不說話，他說話，只會讓沐珍更加憤怒，沐珍得說更長時間的話。這讓方愛軍有些受不住，倒不如閉上嘴巴，當一個啞巴。
話說張所長拿走那個迷你收音機，他讓專門的人看了。人家說這裏面的元件有經過改造，電路連接等，都有經過優化，材料也有經過專門處理。
“……”張所長想黃主任說的話，說沐晴隨手弄出來的小玩意兒。
隨手……
這些大佬是不是對隨手有誤解，這麽多步驟，這麽多內容，還能是隨手弄出來的？
張所長原本在想所裏的材料擺放在那邊，要是這麽好弄出來，怎麽其他人沒有弄出來。感情是沐晴不是簡單的組裝，還改造了元件等，這哪裏是照著圖紙就能簡單組裝出來的，還不是得弄一下各種材料。
就這還小玩意兒，張所長真不覺得這小，這東西要是成本低，他們再賣一下，這能賺不少錢。當然，這得國家相關部門去生產去售賣。
難怪黃主任收沐晴當學生，張所長曾經還以為黃主任不可能再跟以前那麽用心帶學生。這還是得看人，不是每一個學生都是白眼狼，還是有本身很優秀卻缺乏發展平臺的懂得感恩的好學生。
張所長上報了這一件事情，上頭對這一件事情很重視。要知道現在各種電器價格居高不下，國內還沒有制作出來或者還在研究階段，國外已經在優化，他們要趕超別的國家，那不容易。
沐晴有這樣的技能，上頭自然讓張所長多關註沐晴，國家現在急缺優秀的人才。
而沐晴不知道自己小小的一個舉動讓上頭多關註她，她認為那都是簡單的事情，擁有超前的知識，確實能做到很多事情。
研究是不斷地重覆，不斷地調整，枯燥的數據，日覆一日重覆一樣的事情，還得覆盤。
沐晴熱愛研究，她研究所算是如魚得水。有了開組會那一天的震懾，同組的工作人員對沐晴的懷疑小了，哪怕有個別人想著是不是黃主任給大家做的局，那個迷你收音機是黃主任研究的，黃主任把功勞放在沐晴的身上，他們都不敢多說。
他們要一起做研究，他們總能看到沐晴的實力，平日裏的研究，騙不過大家的眼睛。
到了中午，同一個研究組的人還叫沐晴一塊兒吃飯。
“今天的菜還不錯，還有肉，我在上一個工作的地方，有好幾天都在吃蘿蔔，不是蘿蔔，就是土豆。吃得嘴巴都要跟我鬧了，它都想成精離開我的身體。”宋蕓打了飯菜，“換一個地方，還是不錯的。”
“地區偏遠，條件跟不上。”沐晴道，“南城，到底是大城市。”
“是。”宋蕓點頭，“被調過來前，我原本打算休假，回去看看孩子。但通知下來，我趕緊收拾東西過來，又沒空回去看看孩子。”
這也是宋蕓對迷你收音機感興趣的原因之一，她想要弄一個迷你收音機給自己的孩子。如果價格不貴的話，價格太貴，宋蕓也得思考思考。
“男孩，還是女孩？”沐晴問。
“男孩，差不多十歲。”宋蕓道，“現在高考恢覆了也好，靠著自己的實力去考大學。”
“是，這樣公平。”沐晴道，“多久沒有見孩子了？”
“有大半年了。”宋蕓吃來一口飯，“忙起來，連打電話的時間都沒有。上一個項目結束，新的項目來了，馬不停蹄去下一個項目。”
“沒想先回去一趟？”沐晴問。
“回去，坐十幾個小時的火車，見一面幾分鐘幾個小時，又過來，還舍不得。”宋蕓腦中浮現孩子的面容，她很想兒子，“過年的時候，沒有回去。”
宋蕓當時想得很簡單，等著項目結束，能放假，她到時候回去家裏多陪著孩子幾天。計劃趕不上變化，宋蕓還是決定過來新的項目組。
“這不怪你。”宋蕓連忙道，“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沒有這個項目組，也會有別的項目組。做我們這一行的，早就該料到，哪裏需要我們，我們去哪裏。國家這一方面的人才還不夠多，我們能做，多做一些。我們多做一些，我們的兒孫還能稍微輕松一點，至少他們不用像我們這麽努力地追趕外國科技。”
“我們努力了，他們還是得努力。”沐晴道，等到以後只會更卷。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宋蕓道，“我們在努力，國外的人也在努力，不努力不行。”
“是。”沐晴點頭，就是這個道理。
外國為了抑制國家科技發展，各種限制出口，哪怕是通過別的過去去采購，都有限制。
沐晴想到前世的那些事情，到後來，在網絡上總會刷到說祖國強大的短視頻以及相關帖子。具體是不是這樣，還是網友們的自嗨，不好說，但民族自信心確實大大提高，國家有很大的發展。
“我來的時候，想著那麽著急，是不是哪個大牛。”宋蕓道，“說實話，當知道你是副組長的時候，我還挺失望的。”
“現在呢？”沐晴問。
“暫時沒有那麽失望，得看你以後的表現。”宋蕓朝著沐晴眨眨眼，她的歲數比沐晴大不少，都大了十多歲。
宋蕓表情沒有那麽嚴肅，反而有些調皮的模樣。
“達者為師。”宋蕓道，“年齡不是問題，性別不是問題。”
宋蕓剛剛進研究所的時候，她總是被安排去做邊沿事情，那些人不喜歡安排她去做核心的工作。宋蕓有不滿，卻也很無奈，她的實力不夠強大，只能不斷努力，當她展現出自己強大的實力後，別人也會接受她。
很多工作，難免會遇見各種各樣的歧視，這很正常。封建王朝才滅亡多少年，封建王朝又存在了多少年，總有的人思想還是非常古板，一個個都想著女主內男主外，都認為女人沒有那麽大的本事。
原本男女還同工不同酬，還是得要女人去爭取，這才能達到明面上的同工同酬。
有的話聽聽就算了，宋蕓經歷的多，她看向沐晴。沐晴背後還好有黃主任，要是沐晴自己一個人，怕是沐晴都不能保護住她自己的研究成果，還得被人冒名頂替。
別人冒名頂替你了，你去說別人是冒名頂替的，又有幾個人站在你這邊。別人會覺得另外一個更加強勢，學問更強，那一定是那個人研究的，而不是你。
“未來幾年，我們應該是在一個項目組了。”宋蕓笑著道，“多指教。”
“食堂的包子好吃。”沐晴道，“豆漿也不錯，有時候還有小酥肉。”
沐晴基本都是在研究所食堂吃飯，遇見周末，很多人都還在研究所工作，都沒有下班，食堂也是繼續開放。沐晴一個人待在家裏也是待著，她幹脆到研究所來，還有在這邊吃飯。
周末的話，食堂花樣少一點，但也夠大家吃的，要是食堂的吃食不夠，廚師還會重新做過。
“你在鄉下的時候，條件更加不好吧。”宋蕓道，“別聽我說我們以前經常接連幾天吃蘿蔔土豆，但我們時不時也能吃一頓肉，有時候還能吃上烤羊。你多吃一點。”
“你們都喜歡讓我多吃一點。”沐晴道，“在鄉下，吃的東西是少，但沒有餓著。”
吃的少的時候，是沒有去幹活的時候。
鄉下的人要種地，要上交糧食，公社留下來的糧食不一定夠大家吃的。有的人沒有幹活的時候，勒緊褲腰帶，還有躺在床鋪上不動，說這樣能減少能量消耗，能少吃一點。
大家都是這麽過的，也就不能說餓著不餓著的話。
沐晴不喜歡總跟別人訴苦，搞得她好像過得很苦一樣。這世上過得比她苦的人多了去了，沐晴自認為過得還算不錯，她還能高考回城，還能繼續做研究，上天已經對她十分好，她不能奢求更多的東西。
“你……活潑一點。”宋蕓看著沐晴，只覺得這個小姑娘很理智，缺乏年輕人的活潑。倒也不是說沐晴死氣沈沈的，而是那種經歷很多事情的沈穩。
二十歲的時候正是好時候，青春洋溢的時候，肆意張揚的時候……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沐晴道，“興許等過一陣，我活潑了。”
緊繃過後放松，卷過之後自在，那是有實力。如果不曾努力就開始放輕松，那是擺爛。
沐晴不是不知道自己跟那些同齡人有區別，比如跟她同齡的簡雅馨。簡雅馨是團寵文的女主角，兄長為她做出犧牲，她兄長下鄉當知青，不用簡雅馨去。
在簡雅馨的身上，多了幾分純真、朝氣，輕松自在，而這是沐晴所缺少的。
沐晴早早下鄉，經歷的多了，註定她不可能還跟曾經那麽傻缺。這不是說現在有人護著就能改變的，有的事情已經發生，傷害已經造成。
“是。”宋蕓點頭，“吃飯吧。”
宋蕓沒有說沐晴無趣，沐晴比她小那麽多卻已經下鄉那麽多年。這是宋蕓聽別的人說的，別人懷疑沐晴，也是想著沐晴在鄉下那麽多年能學到多少知識點呢，沒有人教導，沐晴能自學成才嗎？
新的一天，方愛萍沒有帶走孩子，還是讓孩子留在娘家。
家裏的孩子多，難免有磕碰，為了一塊糖果，一塊餅，他們都有可能打起來。
一打起來，幾個孩子在那邊哇哇大哭，吵得人腦袋嗡嗡疼。
“怎麽回事？”沐珍去洗衣服，還沒有洗完衣服，她聽到客廳裏傳來哭聲，趕緊過來。
沐珍的女兒磕著了腦袋，起了一個大包。孩子疼得哇哇大哭，別的孩子怕了，也哭。
“這麽大個的包？”沐珍摟著女兒，指責她婆母，“媽，你瞧瞧，你瞧瞧，你孫女的頭磕成這個樣子了。”
沐珍原本是先看兒子，她兒子念叨著：妹妹，妹妹。
然後，沐珍才去看女兒，她見到女兒傷成這個樣子，恨啊。都是因為方愛萍把孩子留在這邊，這才導致自己的女兒受到無妄之災。
“你們就不能讓方愛萍把她的孩子帶走嗎？”沐珍厲聲道。
“嚇著孩子了。”方母趕緊讓外孫外孫女到自己的身後，她瞥了一眼孫女，“去找人擠點奶水，擦擦額頭，不就行了嗎？小孩子，磕磕碰碰的，多大一點事情。”
“這事情還不大？”沐珍道，“難道你們要等著他們弄死你們的孫女，這才是大事？”
“別胡說八道。”方母道，“小孩子，小打小鬧的，說得這麽嚴重幹嘛。有這個功夫，弄點蜂蠟給孩子抹抹額頭，都好過你在那邊說話浪費時間。”
沐珍氣急了，她直接抱著女兒去了娘家。不洗衣服了，也不繼續跟婆母說別的。沐珍把兒子留在家裏，方父和方母比較疼孫子，沐珍不擔心兒子受到委屈。
到了娘家，沐珍讓沐母看看孩子頭上的包。
“方愛萍總是把孩子留在我們家裏。”沐珍道，“她早已經嫁出去了，她還這樣。相親相了那麽久，沒有一個結果。方家人真是疼她，見天地讓她來娘家，她晚點過來，還得給她做夜宵。”
“又吵架了啊。”沐母道，“你婆母他們怎麽想的，是不是想著方愛萍這一陣能嫁出去？先忍上一陣子？”
“一陣子，一陣子，都多少個一陣子了。”沐珍煩躁，“如果她是真的一陣子嫁出去，我還能忍一忍，關鍵是不是。我昨天晚上方愛軍幾句，他說要把他妹妹的孩子留在家裏。就不能讓她妹妹找一個願意養孩子的男人嗎？非得要讓孩子留在我們家？”
沐珍不想幫助方愛萍養孩子，她跟方愛萍不對付，方愛萍的孩子不可能感恩她。沐珍只覺得自己拿是白費心思，還要被人說不是。與其那樣，倒不如一開始不養。
“這一件事情得好好商量，那可不是只有一個孩子。”沐母道，“方愛萍真要是把孩子留給你們，你們沒有一碗水端平，別人還要說你們。你們一碗水端平，有那麽多錢嗎？”
沐母認為方愛萍過分了，她不是不想出面讓方母把方愛萍趕出去，但沒有用。沐母可以過去一次兩次，不能總是過去說。方愛萍是方母的親生女兒，方母要顧慮女兒，誰都阻止不了。
不像是自己，沐母不禁如此想，為了兒媳婦，自己跟小女兒都鬧成那個樣子。方家人對女兒太好了，讓女兒都不懂得分寸。一個嫁出去的女兒，不該總跑回娘家，也不該不顧慮嫂子的臉色。
等父母老了以後，還是得哥哥嫂嫂給父母養老。
“你婆母腦子不清楚。”沐母道，“都幫扶這麽多次了，還要繼續幫扶下去。”
“要是我婆母能跟您這樣，那該多好。”沐珍感慨。
“我這樣……你小妹都跟家裏鬧成這個樣子。”沐母道，“你小妹都還沒有出嫁……”
“可不是嘛，小妹沒有出嫁，你們腦子都這麽清醒，沒有讓小妹亂來。”沐珍非但不覺得沐晴可憐，反而因為方愛萍的事情越發能體諒沐三嫂，當兒媳婦當嫂子的特別不容易，整天都在夾縫之中生存，那些人還要找她們的麻煩，“小妹也是，一點小事情，她就不滿，就得鬧。”
要是沐晴聽到沐珍說的話，她一定會說方愛萍是沐珍的福報。
沐晴跟方愛萍完全不一樣，她壓根沒有占家裏多少便宜，反倒是沐三嫂非常不喜歡沐晴，沐家人各種欺負沐晴。那些人一向如此，一個女子還沒有結婚，他們都覺得這個女子好欺負，就是非得要欺負一下這個女子。
“方愛萍這個事情，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沐珍道，“我說了那麽多回，一點用都沒有。出來，給孩子擦擦蜂蠟，又得回去，衣服都還沒有洗完。”
沐珍要是不幹那些事情，她婆母又不可能去幫著把衣服洗完。
以前，沐珍撂挑子不幹，方母都不慣著沐珍，方母會把活留給沐珍幹，除非是做飯之類的。大家都要吃飯，方母不等沐珍回來做飯，她做完飯，大家吃完飯，方母有沒有給沐珍留飯，那得看方母的心情。
“你好好跟他們說說。”沐母道，“別把事情鬧得太大，大家都是街坊鄰居的。你婆家到你娘家，距離這麽短，走幾步路就到。你那邊一有點事情，大家都知道。”
“……”沐珍真是沒有辦法，她親媽也是讓她好好說說，每一次都是好好說說，她又能說多少次呢。
沐三嫂不管沐珍什麽時候回來娘家，只要沐珍沒有總留在娘家，沒有跟方愛萍那邊帶著拖油瓶孩子在娘家吃飯，沐三嫂還能忍一忍。沐三嫂見沐珍沒有多說她的不是，她還能忍受沐珍。
在沐珍走的時候，沐三嫂還給沐珍裝了一小塊蜂蠟。
“晚點再給孩子擦擦額頭。”沐三嫂道，“天可憐見的，怎麽搞成這個樣子。”
“我那個小姑子不是一盞省油的燈，臉皮厚著呢。”沐珍道，“她就跟聽不懂人話一樣，我跟她吵了多少回了，一點用處都沒有。”
“還是得看家裏其他人的態度。”沐三嫂道，“我們女人，都是嫁到別人家裏，別人要是把我們當外人，這日子就難過。”
沐三嫂很懂得隱射沐晴，沐珍馬上想到沐晴。
“小妹以後都不過來，會好一點。”沐珍道，“前些天，你們給二妹寄東西了？”
“嗯，二姐打電話給爸媽，說是沒有多少奶水，得給孩子買點能吃的。”沐三嫂道，“二姐在鄉下不容易，我們哪裏好意思要二姐的錢，給她寄去兩罐麥乳精，權當是我們送給孩子的。”
“下一次，他們給你們錢了，你們再買。”沐珍道，方愛萍總喜歡花娘家的錢，說還，卻一直沒有還。
沐珍幾次跟丈夫說，說得讓方愛萍先還錢，等方愛萍還錢了，他們再借錢給她。
“二姐是著急孩子，才讓我們幫襯她的。”沐三嫂道，“她以前都沒有開口讓我們幫她，偶爾開一次口，哪裏能拒絕。”
“確實。”沐珍點頭，“二妹比我那個小姑子好很多，二妹在鄉下，也不是總是讓爸媽幫助她。”
“對，可不是嘛。”沐三嫂道，“都是一家人，還是得幫襯一點，不能顯得太過冷漠。多了，我們也沒有。”
沐三嫂不傻，要是她表現得跟沐雨、沐晴的關系都不好，沐珍不一定覺得沐三嫂好。唇亡齒寒，這跟婆家人之間的相處也適用。否則，沐珍會想沐三嫂跟沐雨、沐晴都鬧崩了，那麽沐三嫂下一次是不是要跟她沐珍鬧崩。
“大姐，要不讓孩子留在這邊，在這邊待兩天，頭上的包好了一點再回去。”沐三嫂道，“你現在帶她回去，你還要做別的事情，哪裏方便照顧她。”
“會不會太麻煩你們？”沐珍問。
“這有什麽。”沐三嫂道，“你又不是不過來帶她回去，這樣，讓她留下來。”
沐三嫂說著去牽著沐珍的孩子，“兩三天的時間，媽在家能帶帶她，不餓著她。”
最終，沐珍讓女兒留在娘家，她跟方愛萍不一樣，自己是各方面做得好，弟妹才主動讓她的女兒留下來。沐三嫂見到沐珍臉上的笑容，她知道自己做對了，沐珍是一個比較好哄的人，不像是沐晴那般糟心。
沐母沒有開口說讓外孫女留下來，她擔心兒媳婦不高興。兒媳婦主動讓外孫女留下來，沐母只覺得這個兒媳婦娶對了，兒媳婦很懂得處理這些事情。
“媽，您幫著帶帶您的外孫女。”沐三嫂道，“這麽大的一個包，眼睛都哭紅腫了。那些人也真是的，都不知道心疼心疼孩子，我看著都心疼。”
方母老神在在，她不怕沐珍不回來，沐珍不回來，她也不怕。就沐家兒媳婦那樣的性子，沐珍不可能在娘家多待，都不用沐家兒媳婦說沐母都會親自把女兒趕出家，沐晴就是最好的例子。
“回來了，快點把衣服洗了。”方母抱著她的外孫，看著從外頭進來的沐珍，“都是當媽的人了，還鬧小脾氣。”
沐珍深呼吸一口氣，瞪了方母懷裏的孩子一眼，轉頭去洗衣服。那個孩子被沐珍嚇了一跳，哇哇哭。
“不哭，不哭。”方母連忙哄著外孫。
沐珍見方母那麽用心地哄著方愛萍的孩子，生氣地把衣服扔進水池。水池裏面的水不少，沐珍這麽一扔，水濺了起來，濺了她一身水，這讓沐珍更加惱火。
可惡，該死的方愛萍。
傍晚，沐晴從研究所出來，她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賀澤華。賀澤華見到沐晴過來，趕緊走過去。
“我剛剛在這邊多站一會兒，還有人過來問我幹嘛的。”賀澤華開玩笑道，“說這邊是保密單位，讓我別總是鬼鬼祟祟地盯著裏面看。我站遠一點，讓自己正經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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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晴是打電話給葛長根, 讓人叫葛長根接電話，而不是讓沐雨過來。沐晴還記得沐雨在坐月子，鄉下女人很多都不能好好坐月子, 她希望自己的二姐能坐好月子。二姐不是鄉下女人，沒有從小就在地裏幹活, 這身體素質也不一樣。
“最近不是很冷，風不大。”沐雨道, “這麽晚了, 你怎麽還打電話？你在哪裏，在外面嗎？別打電話了，早點回去。”“不是……”
“下一次你再這麽晚打電話, 我可是不接的，也不讓你二姐夫接。”沐雨板著臉, 哪怕小妹看不見, 她也要說。
“二姐，你聽我說，是在我住的地方打的電話。這邊有電話，可以打。”沐晴回答, “不用出去。我剛剛從研究所回來，白天在忙，這才在晚上電話。”
“這樣啊，那行, 那你可以晚上打電話。”沐雨這才同意，“反正你別跟我說謊，別是在外面打電話。”
“真不是。”沐晴連忙保證, “是我師母姐姐家的房子。二姐，我給你寄了六罐奶粉, 你到時候查看一下。”
“六罐？”沐雨錯愕，“我都沒有跟你說……爸媽找你了？”
“沒有，立下字據之後，他們沒有找我。”沐晴道，“我也沒有過去，我過去了，別人也是覺得我礙眼。”
沐雨原本還以為是父母讓沐晴買的奶粉，她一聽小妹說的話，就知道小妹不知道那些事情。沐雨沒有跟沐晴說沐母說的話，自己以後不可能讓父母再幫襯買東西。
自己要給錢的，那些人不要她給錢，說她是故意要娘家出錢。
這讓沐雨心底不是滋味，她家裏窮，這是原罪！別人認定她窮，便不想幫助她買那些東西，生怕她要更多的東西。
“小妹，真的很謝謝你，你外甥女確實不夠奶水喝。”沐雨道。
“先喝著，等過些日子，再買一些寄過去。”沐晴道，“二姐，你自己也得養好身體，得補補。”
“好，你也是。”沐雨道，“你自己住，沒有人照顧你……”
“研究所食堂的飯菜很不錯，還免費，我想吃多少就吃多少，還有雞蛋。”沐晴安慰沐雨，“二姐，我現在過的日子真的很好很好，有肉吃，還有工資拿。不用擔心我太多，我不是在鄉下時候的我了，我現在能賺錢。”
“好，好。”沐雨紅著眼睛，別人都說她以前對小妹那麽好，說她應該讓小妹多幹活。沐雨沒有聽別人的話去為難小妹，她心情也有不好的時候，不想幹那麽多活，她還是忍著，沒有在小妹的面前說難聽的話。
沐雨想自己已經夠苦的了，別讓小妹也跟著苦，別想著共沈淪。
這下，自己都沒有讓小妹買那些東西，小妹都已經準備好了。早知道，自己就不用找父母，父母真不如小妹。
“二姐，有需要，你一定要跟我說，你就打這個電話號碼。白天，我沒有在家。”沐晴道，“可能要晚點，你們可以晚點給我打電話。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去做。你也知道，我不是很懂得家務這些活，也不懂得養孩子，不知道你們需要什麽東西。只能是想到什麽，準備什麽。”
沐晴沒有實戰經驗，倒是前世在網上看到一些理論知識，這不代表她就懂得怎麽處理。
“二姐不跟你客氣。”沐雨道。
“嗯，二姐，你趕緊回去休息。”沐晴道，“東西已經寄出去，你們等著去郵局拿。”
沐晴為了怕別人偷拿裏面的奶粉，還找了東西包裹著，寫的是果幹、舊衣服之類。東西寄著寄著丟了，那是常有的事情，還有人偷拿裏面的東西。
好在他們在同一個省份，不是去外省，還能稍微快一點。
沐晴掛斷電話，她不是不想跟二姐多聊聊，而是二姐得回去休息，她不能多聊。她現在用的也是別人的電話，也不好在那邊說個不停。
當沐雨掛斷電話，她回頭，葛長根看著她紅著眼睛，他連忙道，“出什麽事情了？眼睛紅紅的。你還沒出月子，傷眼睛。”
“是小妹給我們寄奶粉。”沐雨道，“她說寄了六罐，她過一陣子還要給我們寄。”
“小妹很好。”葛長根感慨。
“是，她很好。”沐雨道，“我們對小妹一分好，小妹回我們十分。”
多少人都當姐姐對妹妹的照顧是應當的，有幾個妹妹能做到沐晴這個地步。
“我們趕緊回去。”葛長根道。
“小妹給的東西太多了。”沐雨道，但她沒有說不要，家裏的孩子需要那些東西。沐雨知道就算自己說不要，小妹還是會給她準備那些東西，“她心善，這才容易被家裏的那些人欺負。”
“我們記著她的好。”葛長根道，“改天，曬了果幹，我們給她寄一些過去。”
雖然果幹不是很值錢，但是葛家實在是沒有其他東西。
“只希望她別嫌棄。”葛長根道，他給沐雨捂了捂衣服。
“她不嫌棄的。”沐雨道，“你跟媽都是知道的，她在我們家的時候，也是能做的就去做一做。她是一個懂得感恩的人，她記得你們的好。”
彼此付出，這情誼才能長久。
這麽一對比，沐雨越發覺得自己的父母只在意弟弟弟妹，父母怕弟妹不高興，哪怕是幫跑跑腿都不願意。沐雨對父母抱有的那一點小小的希望，破碎了，他們以後真有事情不能找父母，還是得自己想辦法，實在不行，找沐晴吧。
至於大姐沐珍，沐雨不去想，大姐算是被父母寵著的，大姐只會讓他們多理解理解父母，說父母有很多難處，讓他們別傷父母的心。
沐珍在婆家的日子，隔幾天吵一吵，她想把方愛萍趕走，讓方愛萍別帶著孩子回來吃飯。一次次，都沒有把人吵走，方愛萍依舊厚著臉皮帶著孩子過來。
這一次，方愛萍把孩子扔在這邊，她自己跑去跟人談情說愛。
“你這個妹妹到底要不要改嫁的？”沐珍道，“我說給她介紹對象，你們害怕我給她介紹不好的，你們自己給她介紹。都這麽久了，還沒有定下來嗎？”
“婚姻大事，哪裏能一下子定下來。”方愛軍道。
夫妻兩個人在房間裏說這話，都不敢在方父和方母的面前說，省得方父和方母發火，又有別的事情要說。
“成天都說不能一下子定下來，多少人相親沒有幾天就扯證的，人家不是也把日子過得好好的。”沐珍嫌棄道，“到了你妹妹這裏，這不行，那不行的。她還算年輕，改嫁，還能生，這日子還能過得不錯。”
沐珍恨不得方愛萍明天改嫁，這樣一來，方愛萍不用再帶著孩子過來蹭飯。
“這不好說。”方愛軍道，“還得看男方願不願妹妹帶孩子過去。別人不願意她帶著孩子過去，那就……”
“那就把她的孩子留在我們家？”沐珍睜大眼睛，她伸手抓住方愛軍的手臂，“不行，不行，這不行。她把孩子留在這邊，吃我們的，穿我們的，這得花多少錢？孩子還得上學，是不是還得我們出錢？方愛軍，你當你很有錢嗎？要是你手裏閑錢多，你要這麽幫著你妹妹，我也就認了，可你手裏才幾個錢？”
沐珍想想就憤怒得不行，“我衣服破了，買一件衣服，你們說我奢侈，不能有奢靡之風。到了你妹妹這裏，她又是買新衣服，又塗脂抹粉的，她……”
“她不是還得改嫁嗎？她不打扮得好看一點，能找到對象嗎？”方愛軍道，“你不是想著她早點改嫁嗎？”
“我是想著她早點改嫁，沒有錯，可她這個樣子是像要改嫁的樣子嗎？”沐珍用手指著方愛萍孩子的方向，“她把孩子往這邊一扔，跟人出去看電影。不只是一次了，她當她是誰，她都有孩子了，還當她是年輕的小姑娘嗎？”
要沐珍說，方愛萍該早早定下來，不管是為了方愛萍自己，還是為了孩子，方愛萍都不應該磨磨蹭蹭的。
“現在，只看到她不斷花錢打扮她自己，沒有看到她做出什麽實在的東西來。”沐珍道，“你們還能養方愛萍一輩子嗎？你要養著她，還要讓我們的兒子以後養著她嗎？”
“別說得這麽大聲。”方愛軍皺眉。
“大聲，怎麽了？”沐珍道，“她都做出這樣的事情，還不允許別人說嗎？”
方父和方母聽到了沐珍的聲音，他們兩個人都沒有去找沐珍，而是任由沐珍說。他們早已經習慣，方愛萍來家裏一次，沐珍說一次。
在沐珍沒有嫁進來的時候，方愛萍在家裏過得多舒心，沐珍嫁進來後，問題多。
方母不是不知道女兒這樣一直來到家裏會引起沐珍不滿，但她想著女兒正是困難的時候，她不能不管女兒。
“這個兒媳婦真是，當初不該讓兒子娶她。”方母在方父面前感慨。
方母的手裏還拿著毛線頭，她要給孩子織毛衣。
“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方母道，“沒有消停。”
“愛萍相親相得怎麽樣？”方父問。
“相著呢。”方母道，“總得接觸一段時間，多了解了解，才能知道人好不好。”
方母想到方愛萍前頭那個丈夫，那個女婿的身體不是很好，那些人還說是小問題。方母也以為只是小問題，可這小問題再遇上一下事情，那是要命的事情。別人碰到一些事情，身體沒有那麽容易不好，還能撐下來，而那個女婿像是一個易碎品，很容易出現問題。
“早點定下來。”方父道。
“孩子……實在不行，只能讓孩子留在我們這邊。”方母道，“不是所有的男人都願意給別人養孩子的。”
方愛萍自己又不願意找一個帶著孩子的男人，她頂多願意接受男方帶著一個女兒的，這還是方母這些人好說歹說，方愛萍才願意稍微放寬條件。即便方愛萍去跟那些人相親，她對那些人還是多有嫌棄。
“都留在這邊？”方父微微皺眉。
“不然呢？還能有什麽法子？”方母道，“總不能把孩子扔去給他們的爺爺奶奶，他們的爺爺奶奶是能照顧孩子的人嗎？真要是能照顧孩子，哪裏還用得著愛萍帶著孩子。孩子的爺爺奶奶都是廢物，一點能耐都沒有，沒有拖後腿就算不錯了。”
“嗯。”方父道，“這一件事情還是得處理好。”
方父不想兒子兒媳婦總是吵架，可他沒有辦法。方愛萍是他的親生女兒，他不可能不讓方愛萍過來。
方愛萍到很晚才來方家，時間晚了，她當然沒有準備回去她自己的家，而是留在方家。
“餓了嗎？我去給你煮點吃的。”方母特意從房間裏出來。
沐珍被方愛萍的聲響吵醒，她原本剛剛合上眼睛，還沒有熟睡。沐珍聽到方母說的話，臉都拉下來，自己晚上弄點吃的，婆母說她就知道吃吃吃，說她再吃下去，就要變成一個大胖子，身材不好看。
是，沐珍是稍微粗壯一點，但談不上胖。沐珍生完孩子，身材沒有以前那般苗條。多少女人生完孩子都是這樣，哪裏還能跟少女那樣保持美好的身材。
“你媽又給你妹開小竈了。”沐珍伸手戳戳她的男人。
方愛軍背對著沐珍，他沒有說話。在方愛軍看來，一點吃的而已，妹妹從外面回來餓肚子，是該吃點東西。
“她跟人去看電影，別人沒有給她買吃的嗎？”沐珍又道，“她像是那種什麽都不吃的人嗎？”
“……”方愛軍還是不說話，他說話，只會讓沐珍更加憤怒，沐珍得說更長時間的話。這讓方愛軍有些受不住，倒不如閉上嘴巴，當一個啞巴。
話說張所長拿走那個迷你收音機，他讓專門的人看了。人家說這裏面的元件有經過改造，電路連接等，都有經過優化，材料也有經過專門處理。
“……”張所長想黃主任說的話，說沐晴隨手弄出來的小玩意兒。
隨手……
這些大佬是不是對隨手有誤解，這麽多步驟，這麽多內容，還能是隨手弄出來的？
張所長原本在想所裏的材料擺放在那邊，要是這麽好弄出來，怎麽其他人沒有弄出來。感情是沐晴不是簡單的組裝，還改造了元件等，這哪裏是照著圖紙就能簡單組裝出來的，還不是得弄一下各種材料。
就這還小玩意兒，張所長真不覺得這小，這東西要是成本低，他們再賣一下，這能賺不少錢。當然，這得國家相關部門去生產去售賣。
難怪黃主任收沐晴當學生，張所長曾經還以為黃主任不可能再跟以前那麽用心帶學生。這還是得看人，不是每一個學生都是白眼狼，還是有本身很優秀卻缺乏發展平臺的懂得感恩的好學生。
張所長上報了這一件事情，上頭對這一件事情很重視。要知道現在各種電器價格居高不下，國內還沒有制作出來或者還在研究階段，國外已經在優化，他們要趕超別的國家，那不容易。
沐晴有這樣的技能，上頭自然讓張所長多關註沐晴，國家現在急缺優秀的人才。
而沐晴不知道自己小小的一個舉動讓上頭多關註她，她認為那都是簡單的事情，擁有超前的知識，確實能做到很多事情。
研究是不斷地重覆，不斷地調整，枯燥的數據，日覆一日重覆一樣的事情，還得覆盤。
沐晴熱愛研究，她研究所算是如魚得水。有了開組會那一天的震懾，同組的工作人員對沐晴的懷疑小了，哪怕有個別人想著是不是黃主任給大家做的局，那個迷你收音機是黃主任研究的，黃主任把功勞放在沐晴的身上，他們都不敢多說。
他們要一起做研究，他們總能看到沐晴的實力，平日裏的研究，騙不過大家的眼睛。
到了中午，同一個研究組的人還叫沐晴一塊兒吃飯。
“今天的菜還不錯，還有肉，我在上一個工作的地方，有好幾天都在吃蘿蔔，不是蘿蔔，就是土豆。吃得嘴巴都要跟我鬧了，它都想成精離開我的身體。”宋蕓打了飯菜，“換一個地方，還是不錯的。”
“地區偏遠，條件跟不上。”沐晴道，“南城，到底是大城市。”
“是。”宋蕓點頭，“被調過來前，我原本打算休假，回去看看孩子。但通知下來，我趕緊收拾東西過來，又沒空回去看看孩子。”
這也是宋蕓對迷你收音機感興趣的原因之一，她想要弄一個迷你收音機給自己的孩子。如果價格不貴的話，價格太貴，宋蕓也得思考思考。
“男孩，還是女孩？”沐晴問。
“男孩，差不多十歲。”宋蕓道，“現在高考恢覆了也好，靠著自己的實力去考大學。”
“是，這樣公平。”沐晴道，“多久沒有見孩子了？”
“有大半年了。”宋蕓吃來一口飯，“忙起來，連打電話的時間都沒有。上一個項目結束，新的項目來了，馬不停蹄去下一個項目。”
“沒想先回去一趟？”沐晴問。
“回去，坐十幾個小時的火車，見一面幾分鐘幾個小時，又過來，還舍不得。”宋蕓腦中浮現孩子的面容，她很想兒子，“過年的時候，沒有回去。”
宋蕓當時想得很簡單，等著項目結束，能放假，她到時候回去家裏多陪著孩子幾天。計劃趕不上變化，宋蕓還是決定過來新的項目組。
“這不怪你。”宋蕓連忙道，“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沒有這個項目組，也會有別的項目組。做我們這一行的，早就該料到，哪裏需要我們，我們去哪裏。國家這一方面的人才還不夠多，我們能做，多做一些。我們多做一些，我們的兒孫還能稍微輕松一點，至少他們不用像我們這麽努力地追趕外國科技。”
“我們努力了，他們還是得努力。”沐晴道，等到以後只會更卷。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宋蕓道，“我們在努力，國外的人也在努力，不努力不行。”
“是。”沐晴點頭，就是這個道理。
外國為了抑制國家科技發展，各種限制出口，哪怕是通過別的過去去采購，都有限制。
沐晴想到前世的那些事情，到後來，在網絡上總會刷到說祖國強大的短視頻以及相關帖子。具體是不是這樣，還是網友們的自嗨，不好說，但民族自信心確實大大提高，國家有很大的發展。
“我來的時候，想著那麽著急，是不是哪個大牛。”宋蕓道，“說實話，當知道你是副組長的時候，我還挺失望的。”
“現在呢？”沐晴問。
“暫時沒有那麽失望，得看你以後的表現。”宋蕓朝著沐晴眨眨眼，她的歲數比沐晴大不少，都大了十多歲。
宋蕓表情沒有那麽嚴肅，反而有些調皮的模樣。
“達者為師。”宋蕓道，“年齡不是問題，性別不是問題。”
宋蕓剛剛進研究所的時候，她總是被安排去做邊沿事情，那些人不喜歡安排她去做核心的工作。宋蕓有不滿，卻也很無奈，她的實力不夠強大，只能不斷努力，當她展現出自己強大的實力後，別人也會接受她。
很多工作，難免會遇見各種各樣的歧視，這很正常。封建王朝才滅亡多少年，封建王朝又存在了多少年，總有的人思想還是非常古板，一個個都想著女主內男主外，都認為女人沒有那麽大的本事。
原本男女還同工不同酬，還是得要女人去爭取，這才能達到明面上的同工同酬。
有的話聽聽就算了，宋蕓經歷的多，她看向沐晴。沐晴背後還好有黃主任，要是沐晴自己一個人，怕是沐晴都不能保護住她自己的研究成果，還得被人冒名頂替。
別人冒名頂替你了，你去說別人是冒名頂替的，又有幾個人站在你這邊。別人會覺得另外一個更加強勢，學問更強，那一定是那個人研究的，而不是你。
“未來幾年，我們應該是在一個項目組了。”宋蕓笑著道，“多指教。”
“食堂的包子好吃。”沐晴道，“豆漿也不錯，有時候還有小酥肉。”
沐晴基本都是在研究所食堂吃飯，遇見周末，很多人都還在研究所工作，都沒有下班，食堂也是繼續開放。沐晴一個人待在家裏也是待著，她幹脆到研究所來，還有在這邊吃飯。
周末的話，食堂花樣少一點，但也夠大家吃的，要是食堂的吃食不夠，廚師還會重新做過。
“你在鄉下的時候，條件更加不好吧。”宋蕓道，“別聽我說我們以前經常接連幾天吃蘿蔔土豆，但我們時不時也能吃一頓肉，有時候還能吃上烤羊。你多吃一點。”
“你們都喜歡讓我多吃一點。”沐晴道，“在鄉下，吃的東西是少，但沒有餓著。”
吃的少的時候，是沒有去幹活的時候。
鄉下的人要種地，要上交糧食，公社留下來的糧食不一定夠大家吃的。有的人沒有幹活的時候，勒緊褲腰帶，還有躺在床鋪上不動，說這樣能減少能量消耗，能少吃一點。
大家都是這麽過的，也就不能說餓著不餓著的話。
沐晴不喜歡總跟別人訴苦，搞得她好像過得很苦一樣。這世上過得比她苦的人多了去了，沐晴自認為過得還算不錯，她還能高考回城，還能繼續做研究，上天已經對她十分好，她不能奢求更多的東西。
“你……活潑一點。”宋蕓看著沐晴，只覺得這個小姑娘很理智，缺乏年輕人的活潑。倒也不是說沐晴死氣沈沈的，而是那種經歷很多事情的沈穩。
二十歲的時候正是好時候，青春洋溢的時候，肆意張揚的時候……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沐晴道，“興許等過一陣，我活潑了。”
緊繃過後放松，卷過之後自在，那是有實力。如果不曾努力就開始放輕松，那是擺爛。
沐晴不是不知道自己跟那些同齡人有區別，比如跟她同齡的簡雅馨。簡雅馨是團寵文的女主角，兄長為她做出犧牲，她兄長下鄉當知青，不用簡雅馨去。
在簡雅馨的身上，多了幾分純真、朝氣，輕松自在，而這是沐晴所缺少的。
沐晴早早下鄉，經歷的多了，註定她不可能還跟曾經那麽傻缺。這不是說現在有人護著就能改變的，有的事情已經發生，傷害已經造成。
“是。”宋蕓點頭，“吃飯吧。”
宋蕓沒有說沐晴無趣，沐晴比她小那麽多卻已經下鄉那麽多年。這是宋蕓聽別的人說的，別人懷疑沐晴，也是想著沐晴在鄉下那麽多年能學到多少知識點呢，沒有人教導，沐晴能自學成才嗎？
新的一天，方愛萍沒有帶走孩子，還是讓孩子留在娘家。
家裏的孩子多，難免有磕碰，為了一塊糖果，一塊餅，他們都有可能打起來。
一打起來，幾個孩子在那邊哇哇大哭，吵得人腦袋嗡嗡疼。
“怎麽回事？”沐珍去洗衣服，還沒有洗完衣服，她聽到客廳裏傳來哭聲，趕緊過來。
沐珍的女兒磕著了腦袋，起了一個大包。孩子疼得哇哇大哭，別的孩子怕了，也哭。
“這麽大個的包？”沐珍摟著女兒，指責她婆母，“媽，你瞧瞧，你瞧瞧，你孫女的頭磕成這個樣子了。”
沐珍原本是先看兒子，她兒子念叨著：妹妹，妹妹。
然後，沐珍才去看女兒，她見到女兒傷成這個樣子，恨啊。都是因為方愛萍把孩子留在這邊，這才導致自己的女兒受到無妄之災。
“你們就不能讓方愛萍把她的孩子帶走嗎？”沐珍厲聲道。
“嚇著孩子了。”方母趕緊讓外孫外孫女到自己的身後，她瞥了一眼孫女，“去找人擠點奶水，擦擦額頭，不就行了嗎？小孩子，磕磕碰碰的，多大一點事情。”
“這事情還不大？”沐珍道，“難道你們要等著他們弄死你們的孫女，這才是大事？”
“別胡說八道。”方母道，“小孩子，小打小鬧的，說得這麽嚴重幹嘛。有這個功夫，弄點蜂蠟給孩子抹抹額頭，都好過你在那邊說話浪費時間。”
沐珍氣急了，她直接抱著女兒去了娘家。不洗衣服了，也不繼續跟婆母說別的。沐珍把兒子留在家裏，方父和方母比較疼孫子，沐珍不擔心兒子受到委屈。
到了娘家，沐珍讓沐母看看孩子頭上的包。
“方愛萍總是把孩子留在我們家裏。”沐珍道，“她早已經嫁出去了，她還這樣。相親相了那麽久，沒有一個結果。方家人真是疼她，見天地讓她來娘家，她晚點過來，還得給她做夜宵。”
“又吵架了啊。”沐母道，“你婆母他們怎麽想的，是不是想著方愛萍這一陣能嫁出去？先忍上一陣子？”
“一陣子，一陣子，都多少個一陣子了。”沐珍煩躁，“如果她是真的一陣子嫁出去，我還能忍一忍，關鍵是不是。我昨天晚上方愛軍幾句，他說要把他妹妹的孩子留在家裏。就不能讓她妹妹找一個願意養孩子的男人嗎？非得要讓孩子留在我們家？”
沐珍不想幫助方愛萍養孩子，她跟方愛萍不對付，方愛萍的孩子不可能感恩她。沐珍只覺得自己拿是白費心思，還要被人說不是。與其那樣，倒不如一開始不養。
“這一件事情得好好商量，那可不是只有一個孩子。”沐母道，“方愛萍真要是把孩子留給你們，你們沒有一碗水端平，別人還要說你們。你們一碗水端平，有那麽多錢嗎？”
沐母認為方愛萍過分了，她不是不想出面讓方母把方愛萍趕出去，但沒有用。沐母可以過去一次兩次，不能總是過去說。方愛萍是方母的親生女兒，方母要顧慮女兒，誰都阻止不了。
不像是自己，沐母不禁如此想，為了兒媳婦，自己跟小女兒都鬧成那個樣子。方家人對女兒太好了，讓女兒都不懂得分寸。一個嫁出去的女兒，不該總跑回娘家，也不該不顧慮嫂子的臉色。
等父母老了以後，還是得哥哥嫂嫂給父母養老。
“你婆母腦子不清楚。”沐母道，“都幫扶這麽多次了，還要繼續幫扶下去。”
“要是我婆母能跟您這樣，那該多好。”沐珍感慨。
“我這樣……你小妹都跟家裏鬧成這個樣子。”沐母道，“你小妹都還沒有出嫁……”
“可不是嘛，小妹沒有出嫁，你們腦子都這麽清醒，沒有讓小妹亂來。”沐珍非但不覺得沐晴可憐，反而因為方愛萍的事情越發能體諒沐三嫂，當兒媳婦當嫂子的特別不容易，整天都在夾縫之中生存，那些人還要找她們的麻煩，“小妹也是，一點小事情，她就不滿，就得鬧。”
要是沐晴聽到沐珍說的話，她一定會說方愛萍是沐珍的福報。
沐晴跟方愛萍完全不一樣，她壓根沒有占家裏多少便宜，反倒是沐三嫂非常不喜歡沐晴，沐家人各種欺負沐晴。那些人一向如此，一個女子還沒有結婚，他們都覺得這個女子好欺負，就是非得要欺負一下這個女子。
“方愛萍這個事情，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沐珍道，“我說了那麽多回，一點用都沒有。出來，給孩子擦擦蜂蠟，又得回去，衣服都還沒有洗完。”
沐珍要是不幹那些事情，她婆母又不可能去幫著把衣服洗完。
以前，沐珍撂挑子不幹，方母都不慣著沐珍，方母會把活留給沐珍幹，除非是做飯之類的。大家都要吃飯，方母不等沐珍回來做飯，她做完飯，大家吃完飯，方母有沒有給沐珍留飯，那得看方母的心情。
“你好好跟他們說說。”沐母道，“別把事情鬧得太大，大家都是街坊鄰居的。你婆家到你娘家，距離這麽短，走幾步路就到。你那邊一有點事情，大家都知道。”
“……”沐珍真是沒有辦法，她親媽也是讓她好好說說，每一次都是好好說說，她又能說多少次呢。
沐三嫂不管沐珍什麽時候回來娘家，只要沐珍沒有總留在娘家，沒有跟方愛萍那邊帶著拖油瓶孩子在娘家吃飯，沐三嫂還能忍一忍。沐三嫂見沐珍沒有多說她的不是，她還能忍受沐珍。
在沐珍走的時候，沐三嫂還給沐珍裝了一小塊蜂蠟。
“晚點再給孩子擦擦額頭。”沐三嫂道，“天可憐見的，怎麽搞成這個樣子。”
“我那個小姑子不是一盞省油的燈，臉皮厚著呢。”沐珍道，“她就跟聽不懂人話一樣，我跟她吵了多少回了，一點用處都沒有。”
“還是得看家裏其他人的態度。”沐三嫂道，“我們女人，都是嫁到別人家裏，別人要是把我們當外人，這日子就難過。”
沐三嫂很懂得隱射沐晴，沐珍馬上想到沐晴。
“小妹以後都不過來，會好一點。”沐珍道，“前些天，你們給二妹寄東西了？”
“嗯，二姐打電話給爸媽，說是沒有多少奶水，得給孩子買點能吃的。”沐三嫂道，“二姐在鄉下不容易，我們哪裏好意思要二姐的錢，給她寄去兩罐麥乳精，權當是我們送給孩子的。”
“下一次，他們給你們錢了，你們再買。”沐珍道，方愛萍總喜歡花娘家的錢，說還，卻一直沒有還。
沐珍幾次跟丈夫說，說得讓方愛萍先還錢，等方愛萍還錢了，他們再借錢給她。
“二姐是著急孩子，才讓我們幫襯她的。”沐三嫂道，“她以前都沒有開口讓我們幫她，偶爾開一次口，哪裏能拒絕。”
“確實。”沐珍點頭，“二妹比我那個小姑子好很多，二妹在鄉下，也不是總是讓爸媽幫助她。”
“對，可不是嘛。”沐三嫂道，“都是一家人，還是得幫襯一點，不能顯得太過冷漠。多了，我們也沒有。”
沐三嫂不傻，要是她表現得跟沐雨、沐晴的關系都不好，沐珍不一定覺得沐三嫂好。唇亡齒寒，這跟婆家人之間的相處也適用。否則，沐珍會想沐三嫂跟沐雨、沐晴都鬧崩了，那麽沐三嫂下一次是不是要跟她沐珍鬧崩。
“大姐，要不讓孩子留在這邊，在這邊待兩天，頭上的包好了一點再回去。”沐三嫂道，“你現在帶她回去，你還要做別的事情，哪裏方便照顧她。”
“會不會太麻煩你們？”沐珍問。
“這有什麽。”沐三嫂道，“你又不是不過來帶她回去，這樣，讓她留下來。”
沐三嫂說著去牽著沐珍的孩子，“兩三天的時間，媽在家能帶帶她，不餓著她。”
最終，沐珍讓女兒留在娘家，她跟方愛萍不一樣，自己是各方面做得好，弟妹才主動讓她的女兒留下來。沐三嫂見到沐珍臉上的笑容，她知道自己做對了，沐珍是一個比較好哄的人，不像是沐晴那般糟心。
沐母沒有開口說讓外孫女留下來，她擔心兒媳婦不高興。兒媳婦主動讓外孫女留下來，沐母只覺得這個兒媳婦娶對了，兒媳婦很懂得處理這些事情。
“媽，您幫著帶帶您的外孫女。”沐三嫂道，“這麽大的一個包，眼睛都哭紅腫了。那些人也真是的，都不知道心疼心疼孩子，我看著都心疼。”
方母老神在在，她不怕沐珍不回來，沐珍不回來，她也不怕。就沐家兒媳婦那樣的性子，沐珍不可能在娘家多待，都不用沐家兒媳婦說沐母都會親自把女兒趕出家，沐晴就是最好的例子。
“回來了，快點把衣服洗了。”方母抱著她的外孫，看著從外頭進來的沐珍，“都是當媽的人了，還鬧小脾氣。”
沐珍深呼吸一口氣，瞪了方母懷裏的孩子一眼，轉頭去洗衣服。那個孩子被沐珍嚇了一跳，哇哇哭。
“不哭，不哭。”方母連忙哄著外孫。
沐珍見方母那麽用心地哄著方愛萍的孩子，生氣地把衣服扔進水池。水池裏面的水不少，沐珍這麽一扔，水濺了起來，濺了她一身水，這讓沐珍更加惱火。
可惡，該死的方愛萍。
傍晚，沐晴從研究所出來，她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賀澤華。賀澤華見到沐晴過來，趕緊走過去。
“我剛剛在這邊多站一會兒，還有人過來問我幹嘛的。”賀澤華開玩笑道，“說這邊是保密單位，讓我別總是鬼鬼祟祟地盯著裏面看。我站遠一點，讓自己正經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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