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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先結婚再守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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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先結婚再守寡

亞麗安群島,三年前還是世界頂尖富人的游樂場,光是一張入場券就昂貴得讓人望而卻步,普通人更是連知道它存在的渠道都沒有,這樣一個奢靡傲慢的世界,卻被雍家整個買斷,連帶附近海域都封鎖起來,不許任何人踏足。

圈子裏的人都要忘了那裏,今年卻聽雍家放出消息,將在聖安群島舉辦雍家繼承人,雍衍的婚禮。

都不用再進一步了解這場婚禮的信息,只是已知婚禮地點,就能猜到這場突然宣布的婚禮將以多麽恐怖的效率來燒錢。

與雍衍結婚的對象讓人意外也不意外。

不意外的是,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存在,很小的時候,就被生性涼薄,病態殘忍的雍衍看中,猶如童話裏被惡龍擄走的公主,養在了隱秘的城堡裏。

意外的是,雍衍真的會娶她,並讓雍家上下都接受一個對名利場毫無助益,沒有任何背景的女人做雍家未來的女主人。

七月末,在連綿了半個多月,相當反常的大雨中,被邀請的賓客陸續登島,各懷心思地準備圍觀雍家的這場世紀婚禮。

——

震得人心尖發慌的音樂聲裏,平時在學校壓抑得不行的貴族少女少男們暢快地舞動身體,玩著家長看了會黑臉三天的大尺度暧昧游戲。

在躁動的荷爾蒙中,有人安靜地坐在沙發上,低著眼玩著手機。他生得精致蒼白,眼睫纖長濃密,低垂下來,掩住眼眸,也半遮起眼尾的那顆小小淚痣,他的樣子給人漂亮又乖巧的錯覺,直到有人摔在他腳邊,他慢慢擡眼看去,這種一廂情願的印象就變得格外好笑。

那雙內勾外翹桃花眼剛流進光亮就反射出冷漠嘲弄的鋒芒,像看垃圾一樣看著滿頭是血的男人,他身上昂貴但樣式統一的西裝透露出他的身份——雍家為賓客準備的樂隊一員,他的手裏緊握著弦都崩開了的小提琴。

音樂還在震,人們卻安靜下來。

將這人丟過來的罪魁禍首看到雍野的褲腳似乎沾了一滴被甩出去的血珠,得意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趕緊跑過來道歉:“對不起,雍少爺,我,我不是故意的,都怪這個人太不懂規矩……”

“不是的,雍少爺。”受傷的小提琴手抱著天真的希望,期待雍野會為自己主持公道,“我在調琴,是他帶人闖進來,非要我給他演奏,我照做後,卻覺得我技術太差,浪費了這麽好的琴,要把我的琴砸了……”

雍野壓下目光,看了眼那把被主人不顧一切守護還是失敗了的小提琴,冷淡地收回視線,修長的手指拿起一枚圓片轉著。

一顆籌碼丟在小提琴手臉上,打斷他的控訴:“夠賠你的琴了嗎?”

他瞪大眼睛,看向地面,這枚嵌著鉆石的籌碼來自島上,給頂級賓客打發時間玩的賭場,不會有人在這裏的賭場傾家蕩產,對有資格進入這個賭場消遣的人來說,它們只是玩具,但對他們這些人來說,每一枚都價值不菲。

但,還是沒有他的尊嚴昂貴,小提琴手擡頭怨恨地看向對他的遭遇毫無同情心,像看垃圾一樣看著他的雍野。

打人的陳成也松了口氣咧開嘴,舔著唇,樂呵呵地看著雍野頂著小提琴手憤恨的目光,逗弄地像他丟出一枚枚籌碼。

一枚,兩枚……小提琴手的眼睛不再瞪著雍野,而是失神看著地上越來越多,用來侮辱他人格的籌碼。

地上空下來,小提琴手走了,帶走了那一地的圓片。

“雍少爺,沒想到您還記得我,我們一起上過射擊課。”陳成瞇眼看著小提琴手離開,轉頭,哈下腰,為雍野端水,“我怎麽敢讓您替我出錢,我會把錢還……”

“不用了。”雍野看向陳成,陳成剛要笑,聽到他繼續,“那是提前給你的演出費。”

雍野的目光從陳成還算清秀的臉上往下打量,停在他的腿上:“這應該是你最後一次用腿了。”

“爬著出去吧。”

陳成笑容僵住,恐懼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攀到臉上,腿就已經軟了,撲通跪下來:“雍少爺,我錯了……”

“記得選一個大家都能看到的舞臺。”雍野面無表情地看著手機,保鏢都在外面等著,沒有沖進來把陳成拉走,雍野本人也沒有繼續給陳成施壓,一切全靠陳成的自覺,求饒了幾聲後,他哆哆嗦嗦地爬了出去。

派對繼續,音樂間隙隱約能聽到樓下傳來的慘叫,人群擺動身體的幅度漸弱了不少。

無人議論,但都在心有餘悸。

雍野,越來越像他哥哥了。

——

沈容頸間帶著兩個顏色不同的唇印,坐在雍野身邊:“不玩游戲?”

雍野沒理他,沈容看了眼他手邊放著的酒杯,挑眉:“你什麽時候開始喝這些氣泡酒了,不是甜得讓你惡心嗎?”雍野冷笑了一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用行動告訴沈容他少管他的閑事。

沈容端詳著他的發小,雍野好像又白了,本就比人更能透處血管顏色的皮膚似乎馬上就要變成了透明的,五官卻更為靡麗重彩,烏黑的眼睫,瑰麗的眼眸,艷色的唇,從前那些不敢看他的同學們,也越發敵不過美色,向他投來隱秘而驚艷的目光。

難道是長開了?

但,現在長開會不會有點太晚了?他們都十九歲了,而且,雍野也沒“長關起來”過啊。

雍家與權勢財富一同甩開其他人,達到斷層級頂峰的,還有他們一代更比一代出色的容貌身材。

除此以外,他們家族的人還遵守著“越惡劣的人享有越優越的基因”這一詭異可惡的規則。

病態的雍衍和狂傲的雍野在美人雲集的雍家都是翹楚。

沈容壓下想問雍野有沒有偷偷做醫美的找死想法,看了眼還掛著水幕的窗外:“看來你哥的婚禮要在雨中進行了。”

聽到婚禮這兩個字,雍野皺起眉,肩胛處莫名的痛癢隨著他心裏郁結的躁意越發清晰,他丟開手機,看向那些圍著做游戲的人,嫌棄地問:“你們能玩點兒刺激的嗎?”

沈容笑,這話的意思就是,小少爺打算屈尊降貴加入他們了。

只是,雍野好不容易有了微末的興致,就有人前來掃興。

音樂聲突然斷開。

幾個侍者低眉垂眼地將音響設備推出去,雍家那位不常出面,卻被每家家長叮囑必須要記住的老管家向黑下臉的雍野微微鞠躬:“卿小姐已經上島,按大少爺的吩咐,請所有人保持安靜,不可以影響她的休息。”

偌大的大廳寂靜無聲,所有人下意識看向雍野。

雍野冷冷看著從小照顧他們兄弟的老管家,良久,輕笑了一聲。

背過身,看向窗外。

老管家對著以沈默回應的小少爺行了一個禮,帶人離開。

雍野的平靜沒讓大廳裏的人放松反而更為戰戰兢兢,沈容揮揮手示意他們出去,別把自己給憋死了。

雍野這副情緒穩定的樣子不是裝的,他小時候和陰冷沈默的雍衍差別很多,叛逆不羈,恣意張揚,最近幾年,雍野才開始變得和他哥越來越像。

雍衍不高興,絕不會大吵大鬧,做摔打東西,砸墻這種蠢事,冷靜得詭異,殘忍得反人類,給人的精神折磨甚至大於實際的傷害,不少人沒等雍衍動手處理他們,自己就被嚇瘋嚇死了。

但雍野說到底還不是雍衍,沈容看了看雍野握緊的手,如玉的指骨凸顯,像鋼琴繃得筆直的琴弦。

沈容本想說兩句轉移雍野註意力的話,沒等開口,樓下有車隊劃開雨幕駛來。

為首的車子辨識度極高,一眼就讓人知道它屬於雍衍,頂級品牌的尊貴奢華外顯在表面,就算是不懂車的人看過它流暢的曲線,泛著暗芒的金屬殼,也知道它的昂貴,肉眼看不出來的是其中暗藏的軍方配置,具有防彈功能只是它最不值得一提的優點。

對雍家這種頂級豪門來說,吃穿用度都是彰顯身份地位的“王冠”,所謂的貴根本不在金錢層面,而是代表用錢買不起的“權利”,就算你能拿得出來同樣多的鈔票,也不會有人會為了你量身定做這全球獨一份的豪車。

就算雍家也只有雍衍有權擁有。

除了司機,其餘人都不能和他同坐一輛車。

“你哥提前到了。”沈容說著,挺直脊背,整理好領口,遮住脖子上不雅的痕跡,打算和雍野一起下樓迎接。

雍野卻沒有動,一雙眼看著黑車緩緩停下來。

後車保護的保鏢撐著傘上前,拉開車門,從中探出的並不是雍衍永遠不變的鋥亮皮鞋和筆挺的西褲。

踩在濕潤地面上的是一雙高跟鞋,上面是墨綠色的旗袍裙擺。

“啊,不是你哥,可是,她怎麽能坐你哥的車……”沈容楞在那裏,而雍野卻不意外,唇角勾起一點冷笑,微微擡頭,目光順著那旗袍上繡著的繁花蝴蝶向上,如狼一般倨傲又充滿攻擊性。

他以為今天終於能看到這個女人長得什麽樣子,能看著她的眼睛,傳達他的鄙夷和嘲諷了,然而。

保鏢手裏的黑傘將她遮了大半,只能在傘面傾斜的一瞬,短暫窺見她的樣子。

雍野眼裏的冷戾滯住。

那一瞬,雨珠下落的速度仿佛變慢,像鉆石般反射著她模糊的剪影,傘沿如同落下的幕布,小心地逐次揭曉她包裹在墨綠盤扣立領的優美肩頸,宛若凝脂的下頜,殷紅飽滿的唇……無法用語言評價她,與她清雅端莊的姿態相比,任何形容詞,哪怕是飽含傾慕的形容詞也會顯得不足且低俗。

這還只是看到鼻尖,保鏢躬身請她先行,傘面正好能遮住來自樓上的視線。

一道卷著潮濕泥土味道的風吹來。

發現自己一直張著嘴巴的沈容清了清嗓子:“你哥沒來。”他的聲音有些啞,目光還追隨著那道被黑傘籠住的身影。

雍野眼裏消散了一瞬的寒意像雪花沈沈落回,他極緩地吸了一口氣,捋順從頸後到肩胛骨處的抽痛。

和沈容一樣,他也在看她,只是他在看沈容沒註意,或者壓根就看不清楚的東西——那條掛在雪白腳踝上的細鏈,它會在她行走間,從裙擺處短暫閃過。

雖然離著有些距離,雍野卻莫名能夠看得真切。

鏈上掛著形狀特別的寶石吊墜仿佛就在他的眼前,與她勻稱修長的踝部纖薄得仿佛隨時都會破碎的皮膚輕輕碰撞,引人心生憐惜。

他在雍衍的書房見過這條腳鏈。

在最稀有的寶石中精心挑選,由他親自設計。

可再怎麽珍貴華麗,仍是鎖住金絲雀的腳鐐。

不對,動物尚且還有野性想要反抗,只有軟弱愚蠢,自願淪為玩物,隨意被人羞辱擺弄的才會視若珍寶地時刻戴在身上。

別人怎麽配同情她?

雍野嘲諷地勾勾唇。

那可是她自己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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