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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碧梧院，進了主屋，張語知起身相迎，向莫渝施禮道：“娘娘讓民女去查的事，已經有些眉目了。”
“語知姑娘辦事果然利索。”莫渝也不問她是用什麽手段去查的，開口誇讚道，又屏退了除玉英檀蕊以外的婢女，方便說話。
“娘娘謬讚了。”張語知客氣了一句，又低聲道，“那賬本是被藏在了常平倉那兒的一座倉庫裏，但不清楚具體是哪一座。”
莫渝讓系統將此事直接轉達給李懷璟。
他要去找人討論的事肯定與此有關，及時更新情報，正好讓他能考慮得更全面些。
她的傳話很快就得到了回應。
李懷璟也通過系統傳話回來，說他在去年年初的旱情過後讓各州府增設常平倉，江南一道的常平倉就設在霖州。
常平倉即為官府用以儲糧備荒、調節糧價而設立的糧倉，可有效避免“谷貴傷民、谷賤傷農”。
那位鹽鐵轉運使施安良，便是負責看管常平倉的官員之一。
張語知見莫渝凝眉沈思，以為她對這個結果不夠滿意，又道：“還有一樁事要告訴娘娘和皇上，那些糧倉據說都是雙層的，中間有隔板。”
莫渝剛從系統那兒得到消息已傳達的反饋，就聽張語知說到這事，略感驚訝：“雙層的？”
張語知當她沒聽懂，解釋道：“霖州常平倉的糧倉全在當中做了隔板，分成兩層，實際都沒有填滿米糧。”
“我會轉告給皇上知曉的。”莫渝並非不明白，但懶得分辯，只朝她微笑道，“至於入宮之事，一時還急不得，不過姑娘盡管放心，我是不會食言的。”
“民女單憑昭容娘娘吩咐。”張語知謹慎地看她一眼，又稍稍低垂著頭問道，“只是民女實在不明白，娘娘為何要幫民女？”
莫渝是如今在皇上身邊最得寵的妃子，卻一直說要讓她入宮，也不是叫她當個宮女，而是為嬪為妃。
在旁人眼中，張語知唯一值得稱道的，便只有大理寺卿鮑國忠之義女這個身份。
鮑國忠讓她在洗塵宴上登場，就是為了給皇上留下印象，好趁勢獻女，將她安排到皇上身邊。
這個計劃其實算是已經成功了。
張語知當過歌妓的事，因為洗塵宴時莫栩所說的話，被提前曝露在眾人面前，就她的出身而言，能入宮當宮女都已是難得了。
其實這點倒也不是很重要，只要能入宮，就必定能見到皇上。
況且張語知與莫渝長得有幾分相似，憑借這點，或許能讓皇上對她多留心幾分，加之她知曉些手段，假以時日，不難扭轉聖心。
可就是在這裏出了問題。
皇上在洗塵宴上雖是默認了鮑國忠獻女一事，但好像根本就沒打算帶她回宮。
張語知入不了宮，之後的事直接免談。
但莫渝給她的感覺，就像是篤定她能夠被晉為妃嬪那樣，這是最讓張語知困惑的。
莫非是莫渝想要通過她攀扯鮑府？
然而，鮑家與莫家素來不是同一條路上的。
莫栩在洗塵宴上當眾戳穿鮑國忠的意圖，說他不過是個趨炎附勢之徒。鮑國忠後來也提起過這事，說莫栩不過是個晚輩，竟敢對他如此不敬，乃至對莫家也很是不滿，更不可能去與之結交了。
所以莫渝幫她入宮這件事根本就說不通，她沒道理要這樣做。
張語知沒能想明白莫渝的意圖，生恐此事與鮑國忠有關，不敢大意，仍舊暗自提防著莫渝，故而有此問。
莫渝被她問得一楞。
她知道張語知是鮑國忠的人，而且也知道結局如何，所以想的就是要把張語知給弄進宮去，幾乎不曾考慮過要解釋這一行為的原因
但莫渝沒怎麽慌張，隨口編了個理由道：“語知姑娘幫了我一個大忙，不過是等價交換罷了。再說，我如今是樹大招風，姑娘若能入宮，往後對我也有用處。”
張語知確實是幫了忙，不過不是鹽案，而是之前她和李懷璟之間的那場誤會。
莫渝之前也問過系統，為什麽不直接告訴她真相？
結果系統當時是這麽回答她的：【讓你們產生些適當的誤會，解開以後嗑起來更香。】
如果這系統有實體，莫渝覺得自己一定會揪住它暴揍一頓！
而莫渝找的這個理由顯然是管用的。
“今日之事，民女銘記在心。”張語知向莫渝又施一禮。
看來莫渝是為了拉攏她，而她只是說“銘記在心”，沒當即答應以後會幫莫渝。
一則是入宮與否尚未可知，再則，張語知原本就是要利用莫渝才能達成她的目的。
就和莫渝說的一樣，她們之間不過是互相利用的關系而已，談何恩情？
周淑妃與鮑國忠是姻親，之前就遣人送書信來通了氣。
其實，就算莫渝不出手，亟需拉攏新人來與莫渝分寵的周淑妃，也會致力於讓張語知入宮的。
張語知也是由周淑妃處得知，莫渝在短時期內是不可能孕育子嗣的。
且不提此事，就說前有皇後所出的嫡長子，又有能力出眾的皇次子，太子之位不是立長便是立賢，就算莫渝以後能誕下皇子，皇上想廢長立幼，也得看滿朝文武答不答應。
是以莫渝再怎麽寵冠後宮也只是昭容，如今真正位於後宮權力中心，在爭權旋渦之中的，就只有皇後與淑妃兩人而已。
張語知要完成鮑國忠交給她的任務，比起莫渝，更需要去接近趙皇後與周淑妃。
而莫渝心裏是很清楚這事的，適才所言不過是她能想到的比較合理的借口，至於張語知以後能否為她所用，她其實並不關心。
聽到張語知這麽說，莫渝也只是一味地笑著：“這得等語知姑娘入宮以後再說了。”
送走了張語知，莫渝閑來無事，便在屋前的回廊吹風乘涼，順帶找夏守義問這幾天趙皇後和周淑妃那邊有什麽動靜。
夏守義是影衛中專門負責收集情報的，現在想來，莫渝讓他去打聽後宮中的小道消息方便自己吃瓜，簡直是大材小用了。
天氣溽熱，就連風吹在身上也是熱烘烘的，捱到傍晚日漸西沈時，依然殘留著白日裏的暑氣，令人不快。
李懷璟沒讓人傳報，獨自穿過夾院走進碧梧院的時候，就看見莫渝坐在回廊下的臺階上，抱著半個西瓜，很沒氣質地在那兒用勺子挖著吃。
玉英和檀蕊在莫渝身旁打扇，夏守義面對著她，不知道在說著什麽，每個人的手裏都有塊西瓜。
見到李懷璟，他們慌忙下跪請安，莫渝也顧不上聽夏守義講故事了，忙不疊地起身。
但她手上捧著的西瓜一時不知道要放在哪裏，就這麽抱著行禮，看上去很是不倫不類。
李懷璟險些笑出聲來：“都免禮吧。”
“呃……皇上，吃瓜嗎？”莫渝捧著手裏的西瓜往他面前一遞。
玉英和檀蕊見她如此，大熱天的楞是出了身冷汗。
雖然皇上很喜歡昭容，但也不能總是這樣沒大沒小的，萬一皇上哪回不高興了，都不知道是在哪裏得罪了他。
不料，李懷璟看了眼夏守義，反而朝莫渝笑道：“吃什麽瓜？你又在聽什麽故事呢？”
莫渝在心情放松的時候，偶爾會脫口而出一些現實世界中的詞匯用語。李懷璟聽過幾次，問明了含義，有時便會用來和她開玩笑，不過都是在兩人私底下交談時。
像這樣當著旁人的面和她如此說笑，還是頭一回。
“西瓜，可甜了。”莫渝臉上一紅，頂著玉英和檀蕊的目光，不管不顧地將已經被她吃了一半的西瓜往他手裏塞。
李懷璟單手接過，也不覺得莫渝這樣做有哪裏不妥，和她一起進屋坐在涼榻上，順便揮退旁人。
“妾身剛才是在聽小夏子講些鄉野傳說。”莫渝坐在他對面單手托腮，另一只手則拿起把紈扇扇風，看他和自己一樣用勺子挖著瓜瓤吃了幾口，“天熱，聽這些還挺降溫的。”
“嗯，說來聽聽？”李懷璟不急著說正事，只想和她多聊會兒天。
莫渝想了想，換了種語調，緩聲道：“從前有個將軍，為皇帝南征北戰，立下汗馬功勞，終於也是上了年紀，卸任告老還鄉。”
“返鄉途中，老將軍橫穿一片樹林，越往裏走就越暗。不知不覺中，老將軍和侍從們走散了。他翻身下馬，再看四周，卻已不是來時的光景，黑暗中似乎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他。”
“老將軍見多識廣，又向來是個有勇有謀之人，當即抽出隨身佩劍，回身砍去。只聽‘鏘啷’一聲，銀光迸現，竟從半空中斬落一物。你道那是什麽？”
李懷璟原本對這類傳說、志怪的興致不高，但見她搖頭晃腦地說著，覺得有趣，忍不住問她：“是何物？”
莫渝笑吟吟地繼續說道：“說來也怪，那物落地後，林子裏就亮起盞盞藍色鬼火，就如燈籠一般。老將軍借著鬼火發出的光亮定睛一看，見地上跌著柄折紙扇，被他一劍劈在正當中，純白的扇面裂成兩半，斷處染著點點紅斑，就像是有血濺在了上面。”
“老將軍見狀，只知事必有異，緊握寶劍提防。然而林間寂靜，那鬼火也漸漸地熄了，再無半點動靜。”
“老將軍想，這樹林如此詭異，不能坐以待斃，欲要尋路出去，結果發現無論如何都走不出這片林子，心道此番定是遇到所謂的‘鬼打墻’了。他一時不知該如何破局，便將馬拴在一棵高大的樹下，就地尋了材料，於樹上搭棚，準備湊合著熬過這晚。”
“將至人定時分，老將軍漸漸乏了，正要閉目休息。忽見林中走過一隊人，細細數來有一十三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圍住他所在的那棵樹，或唱或跳，好不熱鬧。”
“樹下的馬受到驚嚇，掙脫韁繩，嘶鳴著跑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樹林深處，連聲音都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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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謬讚了。”張語知客氣了一句，又低聲道，“那賬本是被藏在了常平倉那兒的一座倉庫裏，但不清楚具體是哪一座。”
莫渝讓系統將此事直接轉達給李懷璟。
他要去找人討論的事肯定與此有關，及時更新情報，正好讓他能考慮得更全面些。
她的傳話很快就得到了回應。
李懷璟也通過系統傳話回來，說他在去年年初的旱情過後讓各州府增設常平倉，江南一道的常平倉就設在霖州。
常平倉即為官府用以儲糧備荒、調節糧價而設立的糧倉，可有效避免“谷貴傷民、谷賤傷農”。
那位鹽鐵轉運使施安良，便是負責看管常平倉的官員之一。
張語知見莫渝凝眉沈思，以為她對這個結果不夠滿意，又道：“還有一樁事要告訴娘娘和皇上，那些糧倉據說都是雙層的，中間有隔板。”
莫渝剛從系統那兒得到消息已傳達的反饋，就聽張語知說到這事，略感驚訝：“雙層的？”
張語知當她沒聽懂，解釋道：“霖州常平倉的糧倉全在當中做了隔板，分成兩層，實際都沒有填滿米糧。”
“我會轉告給皇上知曉的。”莫渝並非不明白，但懶得分辯，只朝她微笑道，“至於入宮之事，一時還急不得，不過姑娘盡管放心，我是不會食言的。”
“民女單憑昭容娘娘吩咐。”張語知謹慎地看她一眼，又稍稍低垂著頭問道，“只是民女實在不明白，娘娘為何要幫民女？”
莫渝是如今在皇上身邊最得寵的妃子，卻一直說要讓她入宮，也不是叫她當個宮女，而是為嬪為妃。
在旁人眼中，張語知唯一值得稱道的，便只有大理寺卿鮑國忠之義女這個身份。
鮑國忠讓她在洗塵宴上登場，就是為了給皇上留下印象，好趁勢獻女，將她安排到皇上身邊。
這個計劃其實算是已經成功了。
張語知當過歌妓的事，因為洗塵宴時莫栩所說的話，被提前曝露在眾人面前，就她的出身而言，能入宮當宮女都已是難得了。
其實這點倒也不是很重要，只要能入宮，就必定能見到皇上。
況且張語知與莫渝長得有幾分相似，憑借這點，或許能讓皇上對她多留心幾分，加之她知曉些手段，假以時日，不難扭轉聖心。
可就是在這裏出了問題。
皇上在洗塵宴上雖是默認了鮑國忠獻女一事，但好像根本就沒打算帶她回宮。
張語知入不了宮，之後的事直接免談。
但莫渝給她的感覺，就像是篤定她能夠被晉為妃嬪那樣，這是最讓張語知困惑的。
莫非是莫渝想要通過她攀扯鮑府？
然而，鮑家與莫家素來不是同一條路上的。
莫栩在洗塵宴上當眾戳穿鮑國忠的意圖，說他不過是個趨炎附勢之徒。鮑國忠後來也提起過這事，說莫栩不過是個晚輩，竟敢對他如此不敬，乃至對莫家也很是不滿，更不可能去與之結交了。
所以莫渝幫她入宮這件事根本就說不通，她沒道理要這樣做。
張語知沒能想明白莫渝的意圖，生恐此事與鮑國忠有關，不敢大意，仍舊暗自提防著莫渝，故而有此問。
莫渝被她問得一楞。
她知道張語知是鮑國忠的人，而且也知道結局如何，所以想的就是要把張語知給弄進宮去，幾乎不曾考慮過要解釋這一行為的原因
但莫渝沒怎麽慌張，隨口編了個理由道：“語知姑娘幫了我一個大忙，不過是等價交換罷了。再說，我如今是樹大招風，姑娘若能入宮，往後對我也有用處。”
張語知確實是幫了忙，不過不是鹽案，而是之前她和李懷璟之間的那場誤會。
莫渝之前也問過系統，為什麽不直接告訴她真相？
結果系統當時是這麽回答她的：【讓你們產生些適當的誤會，解開以後嗑起來更香。】
如果這系統有實體，莫渝覺得自己一定會揪住它暴揍一頓！
而莫渝找的這個理由顯然是管用的。
“今日之事，民女銘記在心。”張語知向莫渝又施一禮。
看來莫渝是為了拉攏她，而她只是說“銘記在心”，沒當即答應以後會幫莫渝。
一則是入宮與否尚未可知，再則，張語知原本就是要利用莫渝才能達成她的目的。
就和莫渝說的一樣，她們之間不過是互相利用的關系而已，談何恩情？
周淑妃與鮑國忠是姻親，之前就遣人送書信來通了氣。
其實，就算莫渝不出手，亟需拉攏新人來與莫渝分寵的周淑妃，也會致力於讓張語知入宮的。
張語知也是由周淑妃處得知，莫渝在短時期內是不可能孕育子嗣的。
且不提此事，就說前有皇後所出的嫡長子，又有能力出眾的皇次子，太子之位不是立長便是立賢，就算莫渝以後能誕下皇子，皇上想廢長立幼，也得看滿朝文武答不答應。
是以莫渝再怎麽寵冠後宮也只是昭容，如今真正位於後宮權力中心，在爭權旋渦之中的，就只有皇後與淑妃兩人而已。
張語知要完成鮑國忠交給她的任務，比起莫渝，更需要去接近趙皇後與周淑妃。
而莫渝心裏是很清楚這事的，適才所言不過是她能想到的比較合理的借口，至於張語知以後能否為她所用，她其實並不關心。
聽到張語知這麽說，莫渝也只是一味地笑著：“這得等語知姑娘入宮以後再說了。”
送走了張語知，莫渝閑來無事，便在屋前的回廊吹風乘涼，順帶找夏守義問這幾天趙皇後和周淑妃那邊有什麽動靜。
夏守義是影衛中專門負責收集情報的，現在想來，莫渝讓他去打聽後宮中的小道消息方便自己吃瓜，簡直是大材小用了。
天氣溽熱，就連風吹在身上也是熱烘烘的，捱到傍晚日漸西沈時，依然殘留著白日裏的暑氣，令人不快。
李懷璟沒讓人傳報，獨自穿過夾院走進碧梧院的時候，就看見莫渝坐在回廊下的臺階上，抱著半個西瓜，很沒氣質地在那兒用勺子挖著吃。
玉英和檀蕊在莫渝身旁打扇，夏守義面對著她，不知道在說著什麽，每個人的手裏都有塊西瓜。
見到李懷璟，他們慌忙下跪請安，莫渝也顧不上聽夏守義講故事了，忙不疊地起身。
但她手上捧著的西瓜一時不知道要放在哪裏，就這麽抱著行禮，看上去很是不倫不類。
李懷璟險些笑出聲來：“都免禮吧。”
“呃……皇上，吃瓜嗎？”莫渝捧著手裏的西瓜往他面前一遞。
玉英和檀蕊見她如此，大熱天的楞是出了身冷汗。
雖然皇上很喜歡昭容，但也不能總是這樣沒大沒小的，萬一皇上哪回不高興了，都不知道是在哪裏得罪了他。
不料，李懷璟看了眼夏守義，反而朝莫渝笑道：“吃什麽瓜？你又在聽什麽故事呢？”
莫渝在心情放松的時候，偶爾會脫口而出一些現實世界中的詞匯用語。李懷璟聽過幾次，問明了含義，有時便會用來和她開玩笑，不過都是在兩人私底下交談時。
像這樣當著旁人的面和她如此說笑，還是頭一回。
“西瓜，可甜了。”莫渝臉上一紅，頂著玉英和檀蕊的目光，不管不顧地將已經被她吃了一半的西瓜往他手裏塞。
李懷璟單手接過，也不覺得莫渝這樣做有哪裏不妥，和她一起進屋坐在涼榻上，順便揮退旁人。
“妾身剛才是在聽小夏子講些鄉野傳說。”莫渝坐在他對面單手托腮，另一只手則拿起把紈扇扇風，看他和自己一樣用勺子挖著瓜瓤吃了幾口，“天熱，聽這些還挺降溫的。”
“嗯，說來聽聽？”李懷璟不急著說正事，只想和她多聊會兒天。
莫渝想了想，換了種語調，緩聲道：“從前有個將軍，為皇帝南征北戰，立下汗馬功勞，終於也是上了年紀，卸任告老還鄉。”
“返鄉途中，老將軍橫穿一片樹林，越往裏走就越暗。不知不覺中，老將軍和侍從們走散了。他翻身下馬，再看四周，卻已不是來時的光景，黑暗中似乎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他。”
“老將軍見多識廣，又向來是個有勇有謀之人，當即抽出隨身佩劍，回身砍去。只聽‘鏘啷’一聲，銀光迸現，竟從半空中斬落一物。你道那是什麽？”
李懷璟原本對這類傳說、志怪的興致不高，但見她搖頭晃腦地說著，覺得有趣，忍不住問她：“是何物？”
莫渝笑吟吟地繼續說道：“說來也怪，那物落地後，林子裏就亮起盞盞藍色鬼火，就如燈籠一般。老將軍借著鬼火發出的光亮定睛一看，見地上跌著柄折紙扇，被他一劍劈在正當中，純白的扇面裂成兩半，斷處染著點點紅斑，就像是有血濺在了上面。”
“老將軍見狀，只知事必有異，緊握寶劍提防。然而林間寂靜，那鬼火也漸漸地熄了，再無半點動靜。”
“老將軍想，這樹林如此詭異，不能坐以待斃，欲要尋路出去，結果發現無論如何都走不出這片林子，心道此番定是遇到所謂的‘鬼打墻’了。他一時不知該如何破局，便將馬拴在一棵高大的樹下，就地尋了材料，於樹上搭棚，準備湊合著熬過這晚。”
“將至人定時分，老將軍漸漸乏了，正要閉目休息。忽見林中走過一隊人，細細數來有一十三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圍住他所在的那棵樹，或唱或跳，好不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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