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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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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動

“父皇,慶寧也想去玩。”慶寧公主坐在李懷璟的膝上聲音軟糯地說道。

“好。”李懷璟二話不說地將她放到地上,喚汪華入內吩咐,“讓人好生看顧著,也派人去通知皇後和淑妃一聲。”

兩位皇子辭別後,挽著手帶著他們的妹妹,高高興興地走了。

等到屋內只剩兩人時,李懷璟問莫渝道:“柒柒覺得這兩個孩子如何?”

“什麽如何?”莫渝先是一楞,隨後反應過來,“妾身才不攙和這立儲之事呢。”

“坤兒善射禦,可讀不進書,又是個常年積病的身子。墉兒雖機敏,卻只愛在詩書經文上做文章,別的一概不甚了了。”李懷璟頓了頓,看著她笑道,“若柒柒願意為朕誕育皇子,朕就不必這般為難了。”

他當然知道莫渝沒這個想法,不過做玩笑之談。

此前和周淑妃提及想立李秉墉為太子,多半是為了試探她,立儲一事還是得好好考量的。

原本該是立嫡以長不以賢的,但皇長子李秉坤的身體狀況確實令人擔憂,唯恐難以繼任。但要是立李秉墉為太子,不僅於禮制不合,還需要提防淑妃的母族外戚幹政的可能性。

莫渝輕啐道:“三郎好歹是皇上,說起話來也這般沒個正經。而且兩位皇子才八歲,現在就考慮這事,是不是太早了點?不過,妾身覺得也應該考慮下兩位皇子的想法,三郎就不擔心他們會重蹈覆轍嗎?”

她指的自然是當年體弱多病的李懷璟反殺前太子奪位那件事。

“確實是該開始考慮了的,朕的大哥是在十歲那年被立的太子。”李懷璟聽她提及那樁舊事,並不生氣,反而去握住了她的手,“八歲也不算小,朕在這個年紀已通讀熟記四書五經,能和夫子談經論道了。”

謔,狗皇帝還是個神童呢?

“是是是,皇上博古通今,文韜武略,無人能及。”莫渝笑著恭維他。

同樣拍馬屁的話,怎麽她說起來就這麽中聽?

李懷璟還想聽她多誇自己兩句,卻又聽系統轉達了一句她的內心想法:狗皇帝怎麽不說先帝在他這個年齡有那麽多皇子承歡膝下,這繼承帝位的人才儲備可比他充實多了。

李懷璟冷下臉來佯怒道:“你這個促狹的小妮子,誰借你的膽,敢在心裏編排朕?”

這吃裏扒外的系統,又告訴狗皇帝她在想什麽了。

莫渝在李懷璟面前肆意久了,被他突如其來的怒氣給嚇了一跳,才剛勾起些心底以前對他忌憚懼怕的影子,轉眼卻見他眸中淺藏笑意,便也不怕:“當然是皇上借給妾身的膽了。”

李懷璟啞然失笑:“等過兩日得了閑,朕帶你出去逛逛,也好應你的話,不負這江南景致。”

“好呀。”莫渝聽到能出門玩最是高興,又提醒道,“不過,三郎別忘了還有張語知。霖州當地的官員們說是要在今晚設宴為三郎接風洗塵,想來鮑國忠會安排她在那時候出場。”

若非為了助莫渝完成她那結局任務,李懷璟實在是想除鮑國忠而後快,更不用說那張語知了,他根本就提不起興致。

又聽莫渝嘆道:“等三郎見了那位張姑娘,大概也就不必為立太子之事勞心了。”

“怎麽?”李懷璟反問。

“三郎之前不是已經知道了嗎?”莫渝移開了視線,情緒不由自主地低落下去,“張語知入宮後即得皇上寵幸,受孕晉升,誕下皇子被封妃,最後還會當上皇後。等四皇子滿周歲,只怕皇上就會即刻封他為太子吧。”

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在說這些已知的後續劇情的時候,連語氣都變得酸溜溜的。

“柒柒。”李懷璟低聲喚她。

莫渝卻朝他露出個笑容:“皇上很喜歡她呢。”

李懷璟每次聽她提到那張語知,心中總有一股莫名的邪火竄起,但並不是對莫渝生氣。

“不會的。”他正色道。

“欸?”莫渝發出疑惑的聲音,似乎沒聽懂他在說什麽。

“朕不會的。”李懷璟也不多做解釋,只是又重覆了一遍,隨即笑道,“朕見你好久沒練字了,今天正巧,寫完這幾張再走吧。”

“不,不必了吧!”莫渝的抗議無效。

等請安回去後,一直淅淅瀝瀝下著的雨就停了,仲夏的暑氣便泛了上來。

潮濕悶熱的空氣黏在身上,讓莫渝覺得心裏頭也悶悶的,透不過氣來,索性躺到涼榻上睡了個午覺。

醒來時已到了傍晚,近夜時分的晚風將忽近忽遠的蟬鳴聲吹入屋內,身上汗涔涔的,難受得很。

莫渝吩咐下去,讓下人們擡入浴桶又打了熱水來,等她洗完澡換上一身清爽的衣服,那接風晚宴的帖子便被送到了她這裏。

她想了想,還是收下了請帖準備出席。

遲早都是要見張語知的,逃避可恥且毫無用處。

這次洗塵宴邀請之人除了最為重要的皇上,便是隨行的諸位大臣,不過得了皇上的首肯,也邀請皇後、淑妃、昭容三位後妃出席。

鮑家在霖州的府邸南面建有水榭,就臨著城中那座水域頗廣、景色絕佳的興湖,洗塵宴便別出心裁地設在了湖中。

可容納數十人的畫舫緩緩駛向湖心,枋楣椽柱皆雕飾精美花紋,周圍跟著十數只小些的舟船。

百姓們聽聞皇帝來了霖州,又要在興湖上設宴,便紛紛趕來,將湖岸擠了個水洩不通,以期一睹天顏。

李懷璟並不介意與民同樂,是以湖中的其他游船沒有被禁行,只是被攔在了禦船百餘丈外。

夏日的涼意藏在晚風中,吹散白日裏的悶熱,天色微黑,有誰揉碎了雨後初霽的滿月光華,柔柔地灑在湖面上,隨著水波晃動出一片細碎銀芒。

李懷璟見莫渝今晚換了身翠紗羅裙,就和他去年四月在太液池畔初見她時穿的那身一樣,不由得多看幾眼。

他本想叫莫渝到他身邊來坐,無奈宴席上人多口雜,不好亂了規矩,只得作罷。

莫渝依照往日的規矩,在周淑妃右邊跟著落座,趙皇後則依舊陪在李懷璟身旁,坐在上首。

李懷璟率先發話道:“眾卿皆是朕的肱股之臣,今日興湖夜游,只管盡興,不必拘禮。”

皇上如此說,眾人不敢不從,紛紛拜謝過後方才入席。

莫渝轉頭就見自己的二哥莫栩坐在對面,笑著對他點了下頭,算作打招呼。

她順帶掃視了下還不曾見過的其他官員,鮑國忠應該也在席間,只是她暫時認不出來是哪位。

等李懷璟讓汪華宣布開席後,立馬有人傳話出去,悅耳的絲竹樂聲從跟在畫舫周圍的那些小船上飄出。

興湖上點燃燈火,倒映在水面上,宛如星芒落在湖中,照得一片通明。

此時又有一人起身出列,向李懷璟下拜道:“下官霖州刺史崔亮拜見皇上,恭請皇上聖安,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禮平身吧。”李懷璟淡淡地說道。

“謝皇上。”崔亮謝了恩,又絮言一番,“臣等叨蒙聖上洪福,聖駕南巡駐蹕霖州,今逢其盛,不勝歡喜。”

在他自報家門時,莫渝就覺得有些熟悉,又聽他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通溜須拍馬的話,這才想起來之前在給李懷璟的奏安折上看到過這名字。

不過這崔亮之前是陵郡刺史,如今是被調任到霖州來了?

此人與鮑國忠交好,有他在場,想來鮑國忠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不知道那張語知會以何種方式登場呢?

又聽那崔亮滔滔不絕地對她們三位女眷誇讚道:“皇後娘娘頤和端莊,雍容華貴;淑妃娘娘明眸善睞,溫良嫻舒;昭容娘娘亦是寧遠脫俗,秀外慧中……”

莫渝險些在他一聲聲漫無邊際的誇讚中迷失自我,暗道好險,自顧自地抿了一口桃花醉。

這酒清甜柔和,後勁也不大,說是桃花醉,其實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而已。

興湖中央有座湖心島,小島周圍栽種著一片蓮荷。仲夏六月正是花開時節,含羞帶怯的粉白荷花與碧綠荷葉連綴成一片,在月下亭亭玉立。

似乎是被靠近湖心島的畫舫給驚擾到了,荷塘裏忽地飛出一只白鷺,向著天際圓月撲棱棱地飛遠了。

清亮的琵琶聲從蓮荷花葉叢傳出,轉瞬間蓋過那些尋常的絲竹聲。

一葉扁舟自蓮池中緩緩蕩出,有一穿著荷葉羅裙的女子懷抱琵琶,素手撥弄琴弦,清越婉轉的歌聲隨之響起。

“晚日照空磯,采蓮承晚暉。風起湖難渡,蓮多采未稀。棹動芙蓉落,船移白鷺飛。荷絲傍繞腕,菱角遠牽衣。”

畫舫上的眾人忽聞歌聲,紛紛舉目望去。

莫渝一時聽得怔了,不由神往,正在想那歌女是誰,就聽系統又發出“叮”的一聲提示音。

【主線任務二全員已正式解鎖完畢,請宿主自行掌控劇情進度。】

原來她就是張語知。

莫渝往李懷璟看去,就見他也朝自己望來,兩人相視一笑。

李懷璟再去看那歌女時,也是淡淡地笑著,並不阻攔。

他身邊的汪華最擅察言觀色,便命侍從放出小舟去問那女子是誰。

張語知輕輕搖了搖頭,只是反反覆覆吟唱著那支曲子,吳儂軟語,聞之心醉。

那舟後頭站著位舟子,緩緩搖櫓,跟在侍從的小舟後面。

待扁舟靠近畫舫,才發現那扁舟上堆滿了剛采摘的荷花與菱角,清露帶香。

早已有人等在船舷處,接引張語知步入船艙。

莫渝見她身姿窈窕,穿著碧色荷葉羅裙,不盈一握的楊柳腰裏緊緊系著條素絲絳,便如一朵初開的菡萏,恰有湖上清風吹拂而過,裙袂翩翩,飄然若仙。

張語知依舊用一方輕紗覆面,露出那雙欲泣欲訴的翦水秋瞳,瀲灩迷人。

她曾化名紅菱,乃是陵郡築沄河八大名妓之首,如今這般猶抱琵琶半遮面,又略帶幾分青澀,確實頗有那神秘朦朧的誘人之態。

這接近皇上的法子雖然老套,但也足夠好使。

席上已有大臣吟詩道:“有前人賦詩‘荷葉羅裙一色裁,芙蓉向臉兩邊開。亂入池中看不見,聞歌始覺有人來。’正應此情此景。”

李懷璟把玩著手中酒杯,對她問道:“你叫什麽?”

“民女張語知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張語知矜持下拜行禮,聲若鶯啼。

此時,坐在席間的鮑國忠也起身回話道:“此乃微臣的義女,特獻曲為皇上接風洗塵。”

莫渝聞聲往他看去,只見鮑國忠留著山羊胡,面容看著和善,約有四十來歲,言談舉止皆很沈穩。

若不是莫渝知道結局,任誰也不會想到這樣的人會包藏禍心

她又朝周淑妃瞥去一眼。

此時系統出現,及時給予提示:

【支線任務:周柔儀引薦張語知,已完成。】

【任務二:周柔儀結局,已完成三分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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