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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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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 47 章

今天陳廷進行第二次手術, 宋清杳沒去醫院,她有兩個客戶需要去見,一位是常客, 從開店起就經常來買寶石,累計消費也過幾十萬了, 另外一位客戶比較神秘,是通過中間朋友介紹,買過三次巴西碧璽, 一次俄羅斯烏拉爾粉色碧璽, 價值持平在五萬左右。

罕見的,這位一直沒見過面的神秘客戶想約見她, 當面談一談Condiyion的交易合同,約見地點在一家很偏僻的私人咖啡館。

去的路上下起大雨,碩大的雨珠打在車窗上,朦朧了窗外的景色。

她靠在位置上休息, 坐了半個小時的車在,終於抵達了咖啡館。

撐著傘走到裏面, 巴洛克裝修風格很具特色,廳裏很空曠, 沒有客人, 只有一個坐在窗邊看手機的男人。

廖先生。

那應該是他。

宋清杳踩著細高跟走到他跟前,還沒開口, 對方側目瞥了她一眼, 立刻站起身來,“宋小姐, 你好你好,下這麽大的雨,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路上有點堵。”她微笑著走到他對面坐下,把拎著的包包放到旁邊的位置上,“等很久了嗎?”

“不會。”他笑著說,“給你點了咖啡。”

“謝謝。”

簡短的寒暄過後,廖先生把自己擬定好的Condiyion的交易合同遞給宋清杳。他要的是巴西產地的祖母綠,大小需在五克拉左右,不得小於四克拉,德切工藝,有貓眼效果最好,沒有也行。細細密密的條款從產地到含油量標準都標註好。

她看完後,說道:“先生您是投資還是自戴?”

“投資。”

“投資的話,那我建議你把產地改成哥倫比亞,那邊礦區產出的寶石品質更高,投資和收藏的價值會隨著年份增長,不過您要五克拉的祖母綠可能有點難,我只能給您保證不會小於2.5克拉,然後溢價方面,因為哥倫比亞的合作方並不多,這樣一顆寶石獲取的機會較小,溢價的價格我會上調至2%,不知道您是否接受?”

對方笑著說:“接受,那合同我會再回去修改一下,到時候再重新打印一份簽約。”

“好。”

合作異常的順利,這一趟算下來,到手就有五十來萬,實在是一筆不小的買賣。

說來也奇怪,自打她從鳳瑞辭職開了這家店以後,無論是去找合作商、渠道商、亦或者是客戶都很順利,就算有一些不太順利,沒有達成合作,也沒有多大損失。

她覺得自己在幹這樣的幾單,搞不好就能還清那幾百萬的欠款了,當然,前提是有這樣的土豪客戶出現。

窗外的雨淅瀝瀝的下著,廳裏正放著舒緩的音樂,男人聊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後,突然問道:“宋小姐,您最近債務還輕松嗎?家裏破產的事解決得怎麽樣?要是沒解決好的話,我可以多給你介紹幾個朋友。”

宋清杳一楞,怔怔的看著他。

男人看見她這個表情,連忙擺手,“別誤會別誤會,我沒有打聽你家世背景的意思,我是聽沈總說的,說你家裏破產,然後沒命的賺錢,他雖然也曾經在鳳瑞工作過,但是珠寶這一行,還真不是專業,所以跟圈子裏幾個珠寶大佬都打過招呼了,讓我們來照顧照顧你生意,我那會兒在國外待著呢,也沒法回來。”

“什麽時候的事?”

“去年了吧,你知道的,珠寶這個行業非常講究人脈資源,說句難聽的話,因為沈總開了這個口子,那些早就封山的大佬才會出來跟你合作,但事實證明合作是對的,在你這裏購入的珠寶,遠高於市場上面那些魚龍混雜的珠寶。”

去年。

去年他們關系還鬧得很僵,每次見面不是吵架,就是說難聽的話。

她努力的回想,想起來開店之後的順風順水,尤其是在她母親死後那段時間,客戶莫名其妙多了很多,她以為是陳奚舟介紹的,原來……也有沈明衿的份兒嗎?

也對。

她現在也覺得很玄幻,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怎麽能湊得了一億多的錢來償還債務。

以為是自己天道酬勤,沒想到是有人暗中幫助。

她垂著頭,攪拌著手裏的咖啡,不知道在想什麽。

“您跟沈明……跟沈總很熟嗎?”

“不熟,但是架不住人家有權有勢,一句話下來,我也得跟著附和不是?說起來能跟你做生意,我還是沾光了的。”

宋清杳有些語噎,半晌才說了一句,“你們會不會聽錯了?我們去年一整年都在吵架,關系很惡劣。”那會兒他都不知道真相,怎麽可能幫她?

“這怎麽可能聽錯,沈明衿親自出馬下的命令,那對於翡翠界、寶石界的大佬來說,是一次討好的機會,你想想他縱橫商場好幾年,下過幾次這樣的命令?”他笑著說,“就這一次。”

宋清杳楞住,說不詫異是假的。沈明衿這個人做事的方式跟陳奚舟不同,同樣遭遇背叛,陳奚舟能拎刀殺人,沈明衿喜歡把人捆起來,一刀一刀淩遲,去年一整年在他的‘淩遲’下,一直過得很不如意,他恨她、怨她、厭惡她、憎恨她,在這種情況下,為什麽要幫她?

幫她早點還完債務?可能嗎?

果然,自己還是不了解他。

明明很多時候都覺得看清他,到頭來還是什麽都沒看清。

回去的時候雨停了,到家時她問陳奚舟手術如何,他說還沒結束。

濕潤的雨汽從屋外蔓延進來,她換上睡裙,躺在大廳的地毯上,

一邊摸著有福,一邊看著電視,淅瀝瀝的雨越下越大,看了一眼放在旁邊的手機,拿起來打開微信頁面,主動的給沈明衿發了一條微信。

宋清杳:[嗨,今天忙什麽呢?]

此時,四十八樓的會議室裏,沈明衿一襲黑色西裝坐在主位上,右手邊是一摞疊得很高的文件夾,左邊一排是內部項目團隊,右邊一排是法律顧問,目前在美工作已經進行到盡職調查的最後階段,作為企業並購程序中最重要的環節,每個人身上都承擔著極大的重任。

氣氛嚴肅,除了傳來翻閱文件的聲音外,沒有別的聲音。

盡職調查已經進行了大約半年,目前收尾階段仍然有細節核對不上,這就意味著下一步的工作無法繼續進行。

項目團隊負責人之一進行述職報告,就技術、統籌、財務、相關風險承擔等進行細節報告給沈明衿。

沈明衿耐著性子聽完對方的述職報告,開口問道:“紅旗報告裏的潛在問題和威脅預警是否已經明確?”

“已經明確,在初期的調查裏已經納入數據庫,後期在進行詳細調查時進行了數據更新,您可以點開機密文件查看最新更新結果。”

沈明衿點開旁邊的屏幕進行查看數據後,說道:“Lssac、Sam,你們兩個小組接下來一周的工作著力跟進調研待跟蹤事宜、以及新增問題,下個月最終版盡職調查裏給出結論和解決措施。”

Lssac:“收到。”

Sam:“收到。”

沈明衿:“境外新能源的交易架構跟國內不一樣,法律團隊跟項目組成員一定要兼顧境外實體的可用性,我們現在從股息匯回稅負的角度來看,要明確是否便於將Holdco池內資金轉向SPV,再綜合考量融資架構,SPV是否與標的控股公司形成合並稅務集團,對於——”

話,剛說一半,放在旁邊的手機亮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是宋清杳的信息後,將手機翻過來,繼續會議內容。

會議持續了兩個多小時,結束的時候他立刻走出會議室,來到隔壁的休息室裏,立刻給宋清杳打了電話。

但對方沒接,他連續打了七八個。

終於,在打到第九個的時候,對方接了。

聲音有些慵懶、有些冷,“幹嘛?”

沈明衿輕笑,“你給我發信息,還問我幹什麽?當然是想你才給你打電話。”

宋清杳楞了一下,“你是在工作?所以才這麽慢回我?‘

“抱歉,剛才有個會議。”他看了看腕表,“在午休麽?”

“唔,剛睡醒,都傍晚了,你開什麽會?你那邊應該還是早上吧?”

“是早上。”他扭頭望著窗外的景色,“好想你,杳杳,想抱抱你,想親你,那天才親了十二分鐘零三十秒。”

“……”

宋清杳沈默了很久、很久,才說:“你,你……怎麽記得那麽清楚?”

“記得清楚沒用,可惜沒有拍下來。”他略有些嘆息,“要是拍下來就好了,你不在我身邊,我還能看一看。”

宋清杳正喝水,被他這句話給嗆到,劇烈咳嗽,咳嗽得整張臉都紅了,“你,沈明衿,你個臭流氓。”

“多罵幾句。”他身子微微往後靠,靠在位置上,閉著眼睛說,“我想你罵我的樣子一定是臉紅紅的。”

“才沒有。”

“沒有嗎?那你開個視頻給我看看,證明一下。”

說完,他睜開雙眼掛斷電話,給她彈去視頻通話。

過了幾秒鐘,視頻接通了,電話那頭的宋清杳就躺在沙發上,烏黑的頭發披散在四周,白皙精致的五官仿佛被鍍上一層柔光,美得驚人。他就這麽看著,心想著自己的女人真美,想著,深邃的眼眸也更深了幾分。

隔著屏幕,宋清杳都能感覺到沈明衿那灼熱的目光,她特意把手機放在側邊,遮擋住他的視線。

剛把手機放下,沈明衿就說:“別這樣放手機。”

“為什麽?”

對方沈默了一下,說道:“你這樣放,我看不見你。”

“就是不想讓你看見我,你那個眼神好像要吃人。”

“單純思念的眼神,怎麽被你解讀成這樣?”

“是嗎?那你好好想想我們交往的時候,你露出這種眼神都在什麽地方?做什麽事?”

這會兒輪到沈明衿不好意思了,他微微咳嗽一聲,“你得理解我,我控制不住。”

宋清杳把手機扶正,看著他說:“沈明衿,你在公司吧?”

“對。”

“你在公司說這種話?不怕人設崩塌?”

“人設?”他笑了笑,“我沒什麽人設。”

宋清杳想到他之前在公司那雷厲風行的樣子,再聯想到那些員工看到他的表情,應該滿腦子都是嚴肅、冷漠、難以靠近。或許對他來說不是什麽人設,但天然的職位壓制就是會給下屬造成壓力、以及絕對的服從。如果那些下屬看到平時運籌決策、高高在上的沈明衿是這幅模樣,不知道會怎麽想。

兩人突然安靜下來,誰也沒再開口說話。

沈明衿疲憊的往後靠,舉著手機看著她。

鏡頭裏的宋清杳特別乖,乖乖的躺在那裏,時不時伸手摸著旁邊的有福,時不時又沖著他微笑。

沈明衿覺得她是故意的,知道隔著屏幕做不了什麽,所以才能笑得這麽甜、這麽好看。其實他也不是不能做什麽,十幾個小時的飛機飛回去,待兩個小時又回來,不是不行。

念頭冒出來的時候,是真的想這麽做,但後來又給壓下去了。

宋清杳現在是縮在龜殼裏的小烏龜,他跪下來求她原諒才能讓她稍微冒出頭來。

但不代表她完完全全接受他。

人果然不能欠情債,一旦欠下,想還都困難。

他無意識的嘆了口氣,宋清杳精準捕捉到後,問道:“怎麽了?工作很難?”

“難。”他說,“一大堆事解決不了,推進困難,集團把我調到國外來,估計是知道集團內部很少人能經得起這種折磨。”

“那你可以去游泳,去爬山,發洩一下。”

沈明衿遇到壓力大的時候就愛做這兩件事,游個泳、爬個山,回來滿血覆活,繼續做他的工作。

有的時候半夜醒來都能看見他坐在電腦面前,數不清的文件、打不完的電話,有段時間他連碰她的時間都沒有,苦哈哈的工作,她都笑他,沒見過這樣的富二代,錢權都有,還得老老實實幹著996。

沈明衿眉眼溫柔了許多,她居然還記得。

心中不禁感嘆,要是過去一年沒有因為賭氣、怨恨、試探去傷害她就好了,或許這個時候想求她覆合就沒那麽難。

現在也不晚,至少她已經沒那麽反感他、沒那麽恨他。

慢慢來吧。

他想,反正年底她要還是不肯原諒他,不肯跟他在一起,那就用強的。

他的耐心就只剩半年,再忍半年。

“沈明衿。”宋清杳開口,打破了這份寂靜,“我要掛了,你朋友梁文鶯回國給我發信息,說約我晚上吃飯。”

“你別去。”沈明衿一聽到梁文鶯就皺眉,“她一肚子壞水。”

“不會啊,我覺得她人還挺好相處的。”

挺好相處?

這幾個字,哪個跟梁文鶯搭邊?

是給宋清杳發:[沈明衿能做多久?]

還是給她發:[他最喜歡的姿勢居然是站著?]

這種讓人不忍直視的話題?

沈明衿還想多說幾句,宋清杳就直接掛斷視頻,看著黑掉的屏幕,他正想給她發信息,她突然就發了一條信息過來:[你給我介紹客戶的事,謝謝。]

*

梁文鶯回國了,一回國就聯系宋清杳,約著她一起出來吃飯。

說是約吃飯,實際上是在私人酒吧裏混,叫了一堆的小鮮肉作陪,也不知道那些小鮮肉哪來的,各個長得又高又帥,還賊會來事,見面就一個勁的喊‘姐姐’,喊得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宋清杳進來時就看見梁文鶯正坐在那裏喝酒,沙發兩邊都有帥哥作陪。

要早知道是這種情況,她應該不會來。

梁文鶯見她來了,還沖著她招手,“清杳,過來坐。”

宋清杳硬著頭皮走到她身邊坐下,剛坐下,兩邊的帥哥就自動的退到旁邊去。梁文鶯舉起手裏的手機沖著她笑,“看見沒,沈明衿給我發的,說我要是敢帶壞你,就整死我,我跟他一起長大,他說要整死我,真是有異性沒人性。”

梁文鶯手裏的手機亮著,上面是明晃晃的聊天內容。

因為晃動,她也看得不真切,就只看到沈明衿一句‘別跟她說床上那點事,你敢說,就等死。’

茶幾上一排的酒水,梁文鶯卻給她倒了一杯果汁,笑著說:“來,咱們幹個杯。”

她接過果汁碰了碰她的杯子,說道:“你少喝點。”

“你這聲音,這麽甜,這麽軟。”梁文鶯歪頭看她,“沈明衿吃不消哦。”

“……”

宋清杳臉紅的厲害,梁文鶯還是跟四年前一樣,沒怎麽變。

“不是說吃飯嗎?來酒吧吃飯啊?”她看了看四周,環境很好,不是普通的酒吧裝修,位置在天臺,前面是商貿大廈以及人民廣場,後面一條街往下就是市中心,坐在這裏能看得見整個城市的夜景。

“這裏風景好啊。”梁文鶯指著西南方,“你看,從這裏過去就是人民廣場,啊,我記得很多年前,我們一群人路過人民廣場的時候,好像有場隨機音樂舞蹈活動,那天晚上一百多個人在廣場上跳舞,一百多個人,就只有一個女孩特別好看,特別突出,顯得別人跟路人似的。”

宋清杳默默的聽,沒有打斷。

“哎,清杳,我記得你也是學過跳舞的吧?”她語鋒一轉,“沒見你跳過。”

“嗯,對,但是很多年沒跳過了,前一陣聞靳找我去幫忙,我心裏還發怵呢。”

梁文鶯笑著說:“他哪是找你幫忙,人家是拐著彎想見你呢,就像沈明衿一樣——”

她嘆了口氣,“我覺得沈明衿、聞靳、鄭南一、趙鴻巖、司秦這幾個人裏,就數沈明衿最腹黑、最綠茶。”

“……”

“你別不信啊,他為了追你無所不用其極,每做一件事都暗藏心機。連告白都精心準備了幾年,只不過還沒用上,你們就喝醉滾上床了。”

宋清杳喝著果汁,突然就嗆出聲來,嗆得臉都紅了。

梁文鶯是不是知道什麽?

知道她那晚裝醉?是故意試探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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