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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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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 22 章

宋清杳回到家時已經晚上十點多了, 沒有洗漱,也沒換衣服,整個人疲憊的倒在床上。

周圍靜得可怕, 沒有蟬鳴的叫聲、也沒有鳥兒飛過的聲音、就連母親的呼嚕聲也不存在了,好像只剩下她。

砰砰。

砰砰。

心跳的聲音在耳邊不斷回響著。

她有點害怕聽到這種聲音, 下意識的伸手去抱身邊的人,一伸手過去才發現身邊空空如也,母親不在了, 被她送走了。

她恍惚了好一陣, 就將母親睡過的枕頭抱在懷裏。

第二天是陰天,她起了個大早去開店門、跑客戶, 跑完客戶就去緬甸、斯裏蘭卡收購翡翠玉石,一周一周的重覆著同樣的生活,偶爾休息時會坐在窗前的位置發呆,看著門外那棵樹從冬季光禿禿的樹枝到春季長出枝芽、夏季蟬鳴鳥叫、秋季枝葉泛黃, 一片片落葉飄下來的時候,會倒上一壺熱茶, 數著飄下來的落葉有多少片。

就是這樣枯燥、乏味、孤單的生活,過了整整一個月。

九月底, 文雪要出國了, 大概率幾年內都不會回國,她在洋北區包了整個酒店請自己朋友親人玩上三天三夜。宋清杳本來說自己工作忙沒時間去, 但文雪說她出國指不定什麽時候回來, 也許一年不回來,也許三五年不回來, 她真的不打算跟她見上最後一面嗎?

最後一面這句話太有殺傷力了。

最終,宋清杳還是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去洋北區。

入秋後, 京市幾乎天天都在下雨,明明氣溫不算低,但整日的陰天還是給人一種肅殺孤寂的感覺。

她坐車來的時候,酒店裏已經來了很多的朋友、親人,大部分都有伴,她獨自一人去前臺辦理入住,前臺直接給了她頂樓最好的房間,說是文雪特意為她留的。

拿好房卡正要上樓,就看見門外駛來了十幾輛豪車,光是超過2500w的威航就有三輛,賓利慕尚、雅致,Gallardo LP,排場大得令人咋舌,文雪從其中一輛車上走下來,挽著的人是沈明雅,兩人有說有笑的,身後沈明衿、闞靜儀、司秦等人也都紛紛下車。

見他們往裏走,她趕緊加快步伐往樓上走。

電梯門關上的瞬間,緊繃的心也稍微松懈下來。

抵達頂樓的房間後,把行李一放就躺在床上休息。

睡了沒一會,門外就傳來了門鈴聲。

起身去開門,還沒看清誰是誰,軟香的身軀就撲了上來,蹭著她的胸口說:“哎呀,幺幺,你怎麽來了也不跟我說一聲?”

她笑笑著說:“不是怕你忙麽?”

“哪有,我一點都不忙。”文雪微微松開她,“嘿嘿,這個房間你喜歡嗎?我特意給你留的,能看到好遠好遠的風景呢。”

“謝謝,我很喜歡。”

“那接下來幾天咱們就好好玩!”她撅著嘴說,“畢竟下一次再見面就不知道什麽時候了。”

是啊。

文雪這一走,下一次再見面是什麽時候呢?

宋清杳牽著文雪的手走進來,把準備好的禮物遞給她,“給你準備的,‘離別’禮物。”

禮物被包裝得很精美、漂亮,外面一層藍色亮閃閃的紙,還系了個粉色的蝴蝶結。

扯開了包裝紙,裏面放著的赫然一塊純天然的粉色鉆石,看樣子可能得有個五克拉左右,旁邊放著一塊上好的翡翠。

文雪家庭條件優渥,戴在身上的首飾沒有一件是低於千萬,她送的鉆石翡翠是去緬甸和菲律賓千挑萬選選出來的,不敢說特別好,但是能力範圍內能給的最好的東西了,“你說你喜歡投資,這兩樣都不太適合投資,適合拿來做配飾,鉆石可以做戒指、翡翠可以做項鏈,出國後找設計師設計,做出來的效果肯定不錯。”

“幺幺,你真好。”文雪笑瞇瞇的把禮盒收起來,“我很喜歡!我回到家立刻找人設計做成首飾戴在身上,到時候我讓他做成成雙成對的,再寄回來給你,咱們一人一個。”

“好。”

“你有空的時候就來國外找我玩,我給你包機票!”

“好。”

天色漸晚,約好的親人朋友差不多都抵達了酒店,整個酒店占地15萬平方米,是京市第二大酒店,後面大片的人工雪場、觀星森林、高爾夫球場都是酒店的特色,傍晚時分,酒店在四樓提供了用餐服務,可根據個人飲食習慣進行定制化。宋清杳對飲食沒有太多要求,直接去C區吃自助餐。

吃到一半,文雪突然舉著紅酒杯拿著話筒沖著餐廳所有的人說:“感謝大家願意在學習中、工作中抽空來這裏陪我玩!接下來幾天,大家敞開了玩!有什麽玩的不順心的、不開心的,我來替你解決!”

聲音落下,尖叫聲和鼓掌聲四起。

宋清杳也默默的舉起酒杯,假裝與人群中的文雪對飲。

吃過晚餐,酒店在旁邊的森林的草地上燃起了篝火,看樣子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宋清杳與他們都不相熟、所以打算回房間休息。

剛走入電梯,身後就傳來文雪的聲音,“幺幺!去哪兒啊!”

“準備上樓休息。”

“哎喲,知道你累,但是等會有篝火晚會呢!我有個朋友是歌手,唱歌特好聽!我讓他唱給你聽!”文雪摟著她的腰,“走嘛走嘛,下樓玩!”

“可是——”

“你別說來這裏還帶著工作來的嗷,不是說好陪我玩麽!”

宋清杳被她整得沒法,笑笑著點頭,“行,下樓玩!”

秋風映月,在西側的草地上篝火燃起,文雪牽著宋清杳來的時候,不少人已經載歌載舞起來了,兩人很順利的進入隊伍裏,星光落下,相熟的人和不相熟的人手牽著手一起跳舞,吉他配合清爽的嗓音,硬是將這場篝火晚會的氣氛給拉了起來。

跳完舞,大家圍著篝火坐下聽著吉他的歌聲,唱歌的是文雪的朋友,據說是個rapper,但名不見經傳,混得一般般。

唱完歌的時候有人突然大喊了一句,“情歌唱得這麽膩乎,我給你們看個更膩乎的!”

話說完,人群中就有人跑了出去,推著沈明衿跟闞靜儀往篝火這邊走來。原來兩人就站在不遠處聊天,推他們的人正是司秦,一個月過去,臉上的傷是好得差不多了,就是跟聞靳的關系還沒好,這次他們幾個人都有來,偏偏聞靳缺席。

司秦本就是個起哄浪蕩的性子,推著沈明衿到人群中後就說:“你們倆不地道啊,親嘴跑那麽遠的地方親,都快結婚了,搞這麽隱秘好意思嗎?”

沈明衿黑眸一沈,“聽你的意思,我還要親給你們看?”

“親一個!”司秦喊道就往人群中跑,深怕被沈明衿打,典型的看熱鬧不嫌事大,熟悉沈明衿的人都知道他是個什麽性格,怎麽可能在公開場合做這種膩歪的事?故意挖坑讓他跳罷了。

但還沒等沈明衿說話,闞靜儀就踮起腳尖吻了吻他的側臉。

頓時,尖叫聲響成一片。

不少人拿出手機拍照、攝影。

大家知道司秦是想搞氣氛,本來也沒想真的看沈明衿做什麽,但闞靜儀這個舉動一下子點燃了不少的星星之火,人群開始有人起哄:“再親一個!再親一個!”

沈明衿低頭看著闞靜儀,似乎在問她願不願意。

闞靜儀大大方方的閉上了雙眼。

他很自然的摟住她的腰,低頭正欲吻上她的唇。

霎那間,不遠處的煙火燃起,‘咻’的一聲升入空中,在夜空中綻放出藍色與橘色相融的火光。

所有人都在尖叫、吶喊,在歡呼聲中,只有宋清杳一個人坐在那裏,望著遠處的煙花出神。

周圍是熱鬧的、是開心的、是幸福的,幸福到哪怕這樣的親吻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僅憑絢爛的煙火、燃起的篝火,都能生出一種自然而然的幸福感。

宋清杳敏銳的感覺到,自己失去了感知幸福的能力,在這樣的氛圍裏,坐在草地上,卻像坐著一個急速下降的深淵,火光化作黑暗、煙花化作狂風。她只能抱住自己的膝蓋,努力的望著煙火,期盼煙火的光能再亮些、再亮些。

——你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會愛別人一輩子嗎?

——你不相信?

——有點悲觀的覺得,不存在。

——宋清杳,那我可以反推你不會愛我一輩子,是這個意思嗎?

——我,會的。

——你看這煙花,你是要它那一瞬間的漂亮,還是讓它永遠明亮璀璨?

——別騙我,沒有永遠明亮璀璨的煙花。

——有,在你眼前就是,你相信,它就存在。

宋清杳之前一直沒懂什麽是會永遠明亮璀璨的煙花,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永遠明亮璀璨存在的煙花是愛。

沈明衿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很隱晦的跟她表達過——他會永遠愛她。

真奇怪。

讀懂弦外之音後,有些難過。

風吹得有些涼,她有些經受不住這樣熱鬧的氛圍,站起身來朝著遠處的森林走去。走到一處小山坡上,蹲在那裏望著月亮,秋月很美,至少比其他三個季節看起來都要美,她一邊賞月,一邊扒拉著腳邊的塵土,看到一只螞蟻背著一塊蘋果果肉往回走,走著走著遇到了障礙,有一個非常小的木枝擋住了它的去路,月光下,它的觸角輕輕碰撞木枝,似乎在感應能否推開它。

她看著那只螞蟻從試探、推倒木枝、到最後認清這個大自己幾千萬倍的木枝是無法推動的,然後折返找其他的路離開。

看完螞蟻看蟲子,看樹葉、看風景。

再看月亮。

今天的月亮真圓,就是不知道幾年後還有沒有機會看到這麽美的月亮。

靜謐的環境裏突然傳來了聲音,“清杳。”

她回眸望去,就看見黑暗中慢慢走來了一個身影,是闞靜儀。

宋清杳覺得自己本可以跟闞靜儀好好相處的,從重逢相遇那時候起,她是唯一幫她的人,後來又覺得沒必要了,世界上的人那麽多,她為什麽要對一個這樣傷害自己的人好好相處?

她沒給她什麽好臉色,起身離開,可經過闞靜儀身邊時,她開口,“剛才看你臉色很難看,是身體不好嗎?”

陰雲蔽月,大樹遮住了所有的光影,她微微側目望去,只能看見闞靜儀那雙幽深的眼睛在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自從上次的購買翡翠事件過後,她們私底下沒再說過話,哪怕是面對面撞上也不會說些什麽,像今天這樣主動過來說話實在少見。

“我身體好不好,你心裏不清楚嗎?那些威脅我的人,是你找的,還是你姑姑找的?”

闞靜儀笑了笑,靠近她耳邊,輕聲耳語,“你猜猜是誰?”

周圍靜謐,她的聲音如同鬼魅,“是沈家找的。”

這一句話,如同冰涼的水從頭潑到腳,寒氣更是從四面八方朝著她湧來。

雙手不自覺的緊握,但下一秒,她就察覺到不對勁,雖然沈明雅不喜歡她,沈家也因三年前的事對她頗有偏見,但沈家這樣的門第,父母長輩均是百年世家培育出來的人,他們要針對一個人絕對不是這樣耍陰招,強.奸一個女人?就因為她靠近沈明衿?

邏輯很古怪。

她再次對上闞靜儀的眼神,黑暗的環境下,她的笑顯得那麽的詭譎怪異。

突然,‘啪’的一聲,宋清杳反手就給了闞靜儀一巴掌,打得她半張臉‘蹭’的一下子就紅起來了。

闞靜儀不可置信的捂著自己的臉看著她,“你打我?”

“你馬上要嫁給沈明衿了,幾個月後你就是沈家的人,沈玉和是你公公,符盈是你婆婆,你為了替自己的姑姑洗刷冤屈,居然把臟水潑到了沈家頭上,沈家對你這麽好,你安的什麽心?沈明衿知道你在背後這麽抹黑他的家庭嗎?他爸爸清清白白了一輩子,到頭來居然被你說成這種下三濫的人,你賤不賤。”

闞靜儀沒想到根本騙不了宋清杳。

實際上她說這些話只是想讓宋清杳覺得沈家都討厭她罷了,還真沒腦子想到可以替自己姑姑洗清冤屈。

她咬了咬唇,“宋清杳,這一巴掌,明衿會替我討回來的。”

“隨便。”她面無表情的說,“但你最好別在別人面前說這種話,抹黑沈家,你有幾條命?”

闞靜儀不再說話了,轉身離開。

黑漆漆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遠處的篝火晚會依舊在進行,但她卻沒了任何心情,轉身朝著房間走去。

她太累了,洗了個澡窩到床上,睡意很快襲來。

睡夢中,她聽到外面傳來轟隆的驚雷,不多時豆大的雨淅瀝瀝的打在了窗臺上發出沈重的悶響聲。

聒噪的雨聲吵得她有些不安心,翻了個身,就聽到門鈴聲傳來,十分急促,摁了十幾下。

本想裝睡裝過去,但對方明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幹脆掀開被子光著腳走出去開門。

一打開門,就看見一大群人堵在門口,為首的是沈明衿,他的臉上有水珠、身上的衣服也有些濕,看起來像是剛從外面回來。

“我問你,你是不是見過靜儀?”

“是,怎麽了?”

“還怎麽了?”沈明雅一把抓住她胳膊,“你跟她說什麽了?”

宋清杳本來想把兩人之間的談話告訴他們的,但轉念一想,兩人婚期將至,沈家又如此寵愛闞靜儀,要是把那些話說出來,不說他們信不信吧,實在是傷沈家人的心,她都能想象得到沈明雅聽到這話那副跳腳的模樣。

最在乎的人,最傷人。

她比誰都清楚。

想到這,語氣淡然地說:“沒說什麽。”

“沒說什麽?”沈明衿皺眉,“她不見了,打電話不接,信息不回,她走前說想跟你說說話,所以是什麽都沒說嗎?還是你說了什麽讓她接受不了的話?”

“人找不到就報警。”她依舊很平靜,“你們找我幹什麽?那麽大個人,我能把她藏哪?”

“宋清杳。”沈明衿靠近她,漆黑的瞳仁裏染上了淡淡的戾氣,“別逼我對一個女人動手。”

宋清杳波瀾不驚迎上他的目光,從前這雙眼裏只有她,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這雙眼睛看向她的時候,只有無盡的疏冷。不止是他,所有人看她,都帶著一種不友好的眼神。

她莫名的想起了剛才那只螞蟻,它努力了那麽久,到底知不知道擋在它面前的不是高山、也不是懸崖,只是一根很小、很小的木枝罷了,繞過去,就好了。

一道驚雷,再次徹響在耳邊。

“警察已經在搜山了,你最好想想最後一次見她在哪裏,跟她說了什麽。”

說了什麽。

她的眼神晃動了一下,說道:“說高中的事,就在廣場西側的位置。”

“那你還等什麽!”沈明雅用力的推了她一下,“你去找啊!”

宋清杳被她用力一推,踉蹌的後退半步,差點沒站穩。

她扶著旁邊的墻壁,絲毫沒有因為被冒犯而生氣,只是語氣淡然地說:“我不去。”

“你說什麽?”

“我怕黑,我不去。”她抿著唇,“這麽黑的天,我害怕。”

“你把她弄丟了你不去?”

沈明雅怒氣沖沖,直接揚起手要沖著她臉上打去,可就在落下來的瞬間,沈明衿抓住了她的手腕,“宋清杳,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你去不去?”

她垂下頭,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子,這雙鞋子她很喜歡的,是她在鳳瑞工作的時候賺到的第一筆錢買到的,不貴,地攤貨,可是出門在外她最喜歡穿這雙,應該會弄臟吧?她想著,轉身朝著房間裏走,走了幾步就聽到沈明衿的聲音傳來,“宋清杳,一天之內我能毀了你所有的客戶和單子,我再問你一遍,你要不要去?”

“我要換雙鞋子。”她低頭呢喃,“鞋子很好穿,我不想弄臟。”

然後就朝著裏面走去,換了一雙平時穿的運動鞋,拿了一把傘走出來。

她怕黑。

很怕很怕,小時候被宋薇關在衣櫃裏關了整整五個小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後來家裏破產回國的時候,她經常都睡不著,在夜裏、在那個伸手看不見五指的巷子裏走來走去,是她不怕了嗎?不是的,她還是害怕的,可是很多時候,壓力比黑暗可怕。

如果現在再讓她待在黑暗的環境裏,她會想媽媽,想媽媽還陪在她身邊的時候。

外面的雨,下得格外的大,撐著傘都能感受到雨珠拍打在身上的濕膩感。

警察已經在搜山了,其他人也都跟著去找,沈明雅用力的拽著宋清杳的手,惡狠狠地說:“今天找不到,明天我就找律師告你,告你故意傷人!”

宋清杳沒說話,撐著傘跟他們來到了剛才跟闞靜儀聊天的地方。

沈明衿站在身側問:“最後一次在這?”

“嗯。”她點頭,“後來她就朝著那個方向走了。”

她擡起手,指了一下右邊。

雖然指了位置,但右邊往裏走百米就是密林,沈明衿說:“一人走一條岔道去找。”

“我不去,我已經幫你們指了路了。”她開始往後退,“我怕黑,我要回去睡覺。”

沈明衿眉頭微微皺起,上前拽住她的手,灼熱的溫度透過掌心源源不斷的傳來,力氣更是大的令她無法掙脫,用力之間,她整個人踉蹌的跌在他的手臂上。

撞得她生疼。

雨越下越大,她跟他沿著那條泥濘的路往上走,越走,頭就越昏沈。

她只能扯著他的胳膊,虛弱地說:“我真的不想找了,我想回去睡覺。”

過了很久,她聽到他說了一句,“她要是出事,你就好好想想你自己、你母親。”

聲音夾雜著驚雷,像是一道鋒利的劍,猛地刺穿她的心。她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好,我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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