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兩心相悅（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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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兩心相悅（十一）
不出三天, 果真如同楚沅元所說，成功找到了宗方守等殘黨下落。
楚沅元笑瞇瞇朝陸拾玖道：“拾玖哥，你立頭功啊。”
陸拾玖則是擺擺手, 和楚沅元哥倆好似的：“這話說得，全蹭你的。回頭宗門要是有賞，我分你一半。”
楚沅元道：“不愧是當年一起掃過靈瑤沼澤的交情！”
陸拾玖也頗有些憶往昔的滋味：“是啊，當初還是你幫我掃的呢。”
兩人不約而同想起來，當初陸拾玖被發月例，還是楚沅元分了一半接濟他生活。
一眨眼, 這些記憶竟感覺已是好久之前了。
那個時候的楚沅元一腔少年意氣, 初生牛犢不怕虎，誰麽都敢去闖, 什麽禍都敢犯。長劍在手，不懼生死, 渾身上下總用不完的勁。
白鶴長老罵她，掌門罰她, 依舊改不了她半點愛動愛鬧的性子。
縱到此刻，她的眉間少了啟明的朱砂痣, 隨著南境大起大落褪去少時天真無邪。唯有一點，她‘不屈不服’的韌勁不管經過多少磋磨都不曾妥協。
旁觀拍手笑疏狂，疏又何妨, 狂又何妨。
陸拾玖想，楚沅元實在像極了嚴冬獵風催不折的青竹, 永遠富有生命力, 永遠四季常青。
紫紅長袍將她身姿襯托出幾分飄逸, 頭上是再素凈不過的束發，配上暗紅色的發帶, 糅雜出獨屬於她個人的氣度品質。
簡簡單單，只這幾樣裝飾，便讓人知曉她定是一名灑脫不羈的劍客。
倚長劍，淩清秋，一笑出門，千裏落花風。
陸拾玖目光楞楞，倒是讓楚沅元先問出了聲：“做什麽這樣看著我？”
“太感動了？”她調笑著。
陸拾玖搖搖頭，又點點頭。忍不住感慨道：“現在這樣真好啊，所有事情都塵埃落地，大家都還在一起，這樣聊天說笑。要是能一直這樣該多好...”
楚沅元：“以後也一直會這樣。”
所有的苦難都已經遠去，不會再有更難的了。
陸拾玖顯出幾分無人察覺的落寞，輕聲道：“大家總有各自的前程需要奔赴，其實沒有誰能永遠陪著誰...”
蕭蕭全身雞皮圪塔差點抖落下來，從一旁趕緊離開，順帶翻了個白眼：“真矯情，都一大把年紀了。”
她去的方向正是魂宗弟子羈押邪修的隊伍。
宗方守與其心腹被沈鶴卿押走嚴刑招供，剩下的邪修沒有再存在的意義，就地處決。
楚沅元走到她曾經放走過的那名邪修面前，心念一動，亮出了她的碧血。
邪修不斷後退，口中念念有詞：“你說過要放我走的，你不能殺我，你可是起了誓的。”
楚沅元漫不經心道：“你也沒說真話，既然你騙了我，我也騙了你，就當扯平了。”
她微微一笑：“而且上次的確是‘放了’你，至於這一次還請你下地獄吧。”
種因得果，早在他們將手伸向同胞那一刻，就應當明白，沒有轉圜的餘地。
她輕緩眨，翻手擡腕，長劍貫心。門徒還未曾開口說什麽，就被楚沅元手起劍落解決掉。
她的劍向來輕巧靈活，劍招集百家之長，大多詭變果決。
一招一式，幹脆利落。不曾拖泥帶水。
輕靈的劍穿透邪修的胸膛，隨即毫不留情抽出，熱血熱氣噴濺而出。
空氣裏夾雜著腥臭腐爛的味道，迷糊地讓楚沅元回憶起了那個時候殺上陰陽門的感覺。
無盡的殺戮與鮮血將她吞沒，那時候的她，就連意識都是紫紅色腐臭骯臟的。
楚沅元殺人狠辣，一劍直取心臟的手法，讓旁人看了都敬而遠之。
回過神的時候，邪修已經死了。屍體怦然落地，在巨大的聲響過後，意識一片空白之際，楚沅元看見了宋祈年的眼睛。
幽深沈寂，暗藏微瀾。
他一直在看她，甚至可以說是看清楚了她殺人的全過程。
她無一保留，他無一遺漏。
楚沅元楞怔了有那麽一刻，才想起來解釋：“他身上戾氣極重，早就沾染了數不清無辜之人的血。不如就地解決，免得夜長夢多...”
她還有許多話沒能說出口，卻被猛然擁入一個滾燙懷抱之中。
奇怪，宋祈年體溫這樣低的人，竟也會有滾燙到灼人的懷抱。
松柏香味縈繞，將她攏住，她耳畔傳來一聲大過一聲的有力心跳。
“不必解釋，我都明白。”
清朗的聲音從頭頂響起，語調平穩，語意卻洶湧起伏。
楚沅元：“你會不會覺得我變了？”
宋祈年松開她，兩個人的眼神交匯在一起，清淩淩地倒映出彼此的身影。
宋祈年：“你就是你，不管經過多少人多少事，你就是楚沅元。”
楚沅元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謝謝你啊，宋祈年。”她真心實意道謝。
其實，楚沅元殺人的那一瞬間沒想那麽多，全憑本心。
她松開手，兩人並肩而立。
楚沅元用靈氣逼幹凈命劍上的最後一滴汙血，沈默仰頭於蒼穹之下。
雲海幾度翻湧來去，山南有風乍起，天地間所有聲音都從她腦海裏消失。
她吐出一口氣，沈郁於心中那些紛雜、痛苦的回憶與情緒都隨著這口氣一道離開，她如獲新生。
從此以後，南境再也沒有邪修了。
邪修這等根都爛透的人，死有餘辜。
同門自爆，舍身取義，猶歷歷在目。
然而邪修是不會覺得別人犧牲換來的安寧有多麽可貴，赴死的義舉在他們看來愚蠢至極。
曾經幾度，楚沅元都替戰死在莽蒼山脈的人感到不值，替那些受盡迫害冤情無可訴的散修感到不值。
可是後來她明白了，世上不缺惡貫滿盈罄竹難書的低劣者。
與其替枉死的人長嘆一聲，不如做執劍之人，肅清天下邪佞。
楚子明，她的哥哥，會為這樣的她感到驕傲自豪嗎？
她的阿爹、阿娘，大哥，會覺得她用手中劍護好南境了嗎？
楚沅元恍惚地想起多年前發生過的一件事情。
彼時，她剛回天劍宗不久，楚不修就被宗門派出去探查神女結界的情況。
尚且年輕稚嫩的她不解地問：“阿爹非去不可嗎？就不能留下來？”
楚不修笑著看她，卻堅決地搖頭：“我就算不去，別人也是要去的，總得有取舍的。”
“那個人可能也會有妻女，也有可能像你這般的女兒要求她阿爹不要去，你說又能怎麽辦呢？”
楚沅元一時頓住。楚不修笑著摸著她的頭：“沅元擔心阿爹，我當然是高興。”
“我是晴雨峰峰主，享受的比別人多，自然承擔的也得比別人更多。”
“你得記住，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山嵐吹散過往。楚沅元的手再一次覆上腰間玉令，這一次她會擔起更多的責任。
... ...
宋祈年去了煉魂宗刑牢，等待沈鶴卿審問結果。
正在提筆寫清楚狀況，準備放飛紫靈紙鶴的楚沅元動作停住了。
“阿棠也在？”
她話中吃驚不作偽：“我以為她膽子一直很小，沒成想竟然也敢去看沈鶴卿親審犯人。”
宋祈年在刑牢裏見到洛棠的時候也如同楚沅元般訝異了一刻。
宋祈年朝她解釋：“是她自己要求跟著沈鶴卿去的。”
沈鶴卿手段殘忍，宗方守最後都看不見一個完整人樣，幾片殘肉支零掛在骨頭上。
蕭蕭和沈蝶君都受不了，吐了好幾回。
只有洛棠立在那裏，臉色蒼白且冷漠。
那一刻起，宋祈年就有一種直覺：她不是來等最後的結果，而是專門來看宗方守的下場。
楚沅元洗筆擱墨，擡頭：“也好，阿棠她有七竅玲瓏心，可以知感知他人情緒，說不定還能助沈鶴卿一臂之力。”
覆而她又問：“有結果了嗎？”
宋祈年點頭，臉上只有嚴肅，絲毫沒有事情即將水落石出的輕松感。
這讓剛輕松坐下來的楚沅元不免繃直了脊背，細細聆聽。
宋祈年臉色不善：“紫灼石產地並不在南境。”
“怎麽會？”門外傳來陸拾玖驚訝至極的聲音，左腳方跨過門檻，行色尚且匆忙。
他和蕭蕭意志力到底還是不堅定，刑罰還沒撐過一半，率先跑了，自然也沒能知曉第一手消息。
此刻陸拾玖瞪大的眼睛裏全是不可置信。他道：“不在南境，還能在哪？”
饒是楚沅元也忍不住從案上起身。
陸拾玖聲音顫抖，隱約還藏著自己不敢承認的猜想。
楚沅元心中附和，是啊，不在南境，還能在哪。
宋祈年接著道出其中詳細：“起初，陰陽門是在一處秘境山洞恰巧得到了紫灼石。當時論道大典上，各宗也早已查封該秘境，將洞府中全部紫灼石帶回嚴加看管。周參等人的邪術確實消停了一陣子，直到南北之戰結束後，封禁才被觸動。”
七大宗門確實監守自盜，可這盜取的時間不在戰前，居然是在戰後。
陸拾玖面色微沈，不解問：“可是陰陽門還有其餘門派，在戰場上就已經使用了紫灼石。如果拿不是被封禁的紫灼石，那他們手中使用的紫灼石又來自哪裏？”
他嘴唇顫抖著，喃喃自語：“還能有哪裏呢？”
話說到此，在場三人心中其實都已經有數了。
楚沅元深吸一口氣：“不在南境，還能在哪。”
語氣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她目光望向北方，只有可能是在北境了。
北境多礦產，紫灼石來自北境，似乎是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一件事。
他們和魔族之間又隔著三千年的空間屏障，生疏、隔閡、不理解存在於南北境眾人之間，是再正常不過。
宋祈年吐出最後的字句：“不錯，正是北境。”
聞言，陸拾玖的肩膀卻塌下去一塊。
他道：“居然是在北境，我苦苦研究了轉換器那麽多年，原來紫灼石的產地竟是在北境。”
始料未及，也當真是讓眾人措手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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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拾玖則是擺擺手, 和楚沅元哥倆好似的：“這話說得，全蹭你的。回頭宗門要是有賞，我分你一半。”
楚沅元道：“不愧是當年一起掃過靈瑤沼澤的交情！”
陸拾玖也頗有些憶往昔的滋味：“是啊，當初還是你幫我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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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 這些記憶竟感覺已是好久之前了。
那個時候的楚沅元一腔少年意氣, 初生牛犢不怕虎，誰麽都敢去闖, 什麽禍都敢犯。長劍在手，不懼生死, 渾身上下總用不完的勁。
白鶴長老罵她，掌門罰她, 依舊改不了她半點愛動愛鬧的性子。
縱到此刻，她的眉間少了啟明的朱砂痣, 隨著南境大起大落褪去少時天真無邪。唯有一點，她‘不屈不服’的韌勁不管經過多少磋磨都不曾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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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拾玖想，楚沅元實在像極了嚴冬獵風催不折的青竹, 永遠富有生命力, 永遠四季常青。
紫紅長袍將她身姿襯托出幾分飄逸, 頭上是再素凈不過的束發，配上暗紅色的發帶, 糅雜出獨屬於她個人的氣度品質。
簡簡單單，只這幾樣裝飾，便讓人知曉她定是一名灑脫不羈的劍客。
倚長劍，淩清秋，一笑出門，千裏落花風。
陸拾玖目光楞楞，倒是讓楚沅元先問出了聲：“做什麽這樣看著我？”
“太感動了？”她調笑著。
陸拾玖搖搖頭，又點點頭。忍不住感慨道：“現在這樣真好啊，所有事情都塵埃落地，大家都還在一起，這樣聊天說笑。要是能一直這樣該多好...”
楚沅元：“以後也一直會這樣。”
所有的苦難都已經遠去，不會再有更難的了。
陸拾玖顯出幾分無人察覺的落寞，輕聲道：“大家總有各自的前程需要奔赴，其實沒有誰能永遠陪著誰...”
蕭蕭全身雞皮圪塔差點抖落下來，從一旁趕緊離開，順帶翻了個白眼：“真矯情，都一大把年紀了。”
她去的方向正是魂宗弟子羈押邪修的隊伍。
宗方守與其心腹被沈鶴卿押走嚴刑招供，剩下的邪修沒有再存在的意義，就地處決。
楚沅元走到她曾經放走過的那名邪修面前，心念一動，亮出了她的碧血。
邪修不斷後退，口中念念有詞：“你說過要放我走的，你不能殺我，你可是起了誓的。”
楚沅元漫不經心道：“你也沒說真話，既然你騙了我，我也騙了你，就當扯平了。”
她微微一笑：“而且上次的確是‘放了’你，至於這一次還請你下地獄吧。”
種因得果，早在他們將手伸向同胞那一刻，就應當明白，沒有轉圜的餘地。
她輕緩眨，翻手擡腕，長劍貫心。門徒還未曾開口說什麽，就被楚沅元手起劍落解決掉。
她的劍向來輕巧靈活，劍招集百家之長，大多詭變果決。
一招一式，幹脆利落。不曾拖泥帶水。
輕靈的劍穿透邪修的胸膛，隨即毫不留情抽出，熱血熱氣噴濺而出。
空氣裏夾雜著腥臭腐爛的味道，迷糊地讓楚沅元回憶起了那個時候殺上陰陽門的感覺。
無盡的殺戮與鮮血將她吞沒，那時候的她，就連意識都是紫紅色腐臭骯臟的。
楚沅元殺人狠辣，一劍直取心臟的手法，讓旁人看了都敬而遠之。
回過神的時候，邪修已經死了。屍體怦然落地，在巨大的聲響過後，意識一片空白之際，楚沅元看見了宋祈年的眼睛。
幽深沈寂，暗藏微瀾。
他一直在看她，甚至可以說是看清楚了她殺人的全過程。
她無一保留，他無一遺漏。
楚沅元楞怔了有那麽一刻，才想起來解釋：“他身上戾氣極重，早就沾染了數不清無辜之人的血。不如就地解決，免得夜長夢多...”
她還有許多話沒能說出口，卻被猛然擁入一個滾燙懷抱之中。
奇怪，宋祈年體溫這樣低的人，竟也會有滾燙到灼人的懷抱。
松柏香味縈繞，將她攏住，她耳畔傳來一聲大過一聲的有力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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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朗的聲音從頭頂響起，語調平穩，語意卻洶湧起伏。
楚沅元：“你會不會覺得我變了？”
宋祈年松開她，兩個人的眼神交匯在一起，清淩淩地倒映出彼此的身影。
宋祈年：“你就是你，不管經過多少人多少事，你就是楚沅元。”
楚沅元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謝謝你啊，宋祈年。”她真心實意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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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吐出一口氣，沈郁於心中那些紛雜、痛苦的回憶與情緒都隨著這口氣一道離開，她如獲新生。
從此以後，南境再也沒有邪修了。
邪修這等根都爛透的人，死有餘辜。
同門自爆，舍身取義，猶歷歷在目。
然而邪修是不會覺得別人犧牲換來的安寧有多麽可貴，赴死的義舉在他們看來愚蠢至極。
曾經幾度，楚沅元都替戰死在莽蒼山脈的人感到不值，替那些受盡迫害冤情無可訴的散修感到不值。
可是後來她明白了，世上不缺惡貫滿盈罄竹難書的低劣者。
與其替枉死的人長嘆一聲，不如做執劍之人，肅清天下邪佞。
楚子明，她的哥哥，會為這樣的她感到驕傲自豪嗎？
她的阿爹、阿娘，大哥，會覺得她用手中劍護好南境了嗎？
楚沅元恍惚地想起多年前發生過的一件事情。
彼時，她剛回天劍宗不久，楚不修就被宗門派出去探查神女結界的情況。
尚且年輕稚嫩的她不解地問：“阿爹非去不可嗎？就不能留下來？”
楚不修笑著看她，卻堅決地搖頭：“我就算不去，別人也是要去的，總得有取舍的。”
“那個人可能也會有妻女，也有可能像你這般的女兒要求她阿爹不要去，你說又能怎麽辦呢？”
楚沅元一時頓住。楚不修笑著摸著她的頭：“沅元擔心阿爹，我當然是高興。”
“我是晴雨峰峰主，享受的比別人多，自然承擔的也得比別人更多。”
“你得記住，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山嵐吹散過往。楚沅元的手再一次覆上腰間玉令，這一次她會擔起更多的責任。
... ...
宋祈年去了煉魂宗刑牢，等待沈鶴卿審問結果。
正在提筆寫清楚狀況，準備放飛紫靈紙鶴的楚沅元動作停住了。
“阿棠也在？”
她話中吃驚不作偽：“我以為她膽子一直很小，沒成想竟然也敢去看沈鶴卿親審犯人。”
宋祈年在刑牢裏見到洛棠的時候也如同楚沅元般訝異了一刻。
宋祈年朝她解釋：“是她自己要求跟著沈鶴卿去的。”
沈鶴卿手段殘忍，宗方守最後都看不見一個完整人樣，幾片殘肉支零掛在骨頭上。
蕭蕭和沈蝶君都受不了，吐了好幾回。
只有洛棠立在那裏，臉色蒼白且冷漠。
那一刻起，宋祈年就有一種直覺：她不是來等最後的結果，而是專門來看宗方守的下場。
楚沅元洗筆擱墨，擡頭：“也好，阿棠她有七竅玲瓏心，可以知感知他人情緒，說不定還能助沈鶴卿一臂之力。”
覆而她又問：“有結果了嗎？”
宋祈年點頭，臉上只有嚴肅，絲毫沒有事情即將水落石出的輕松感。
這讓剛輕松坐下來的楚沅元不免繃直了脊背，細細聆聽。
宋祈年臉色不善：“紫灼石產地並不在南境。”
“怎麽會？”門外傳來陸拾玖驚訝至極的聲音，左腳方跨過門檻，行色尚且匆忙。
他和蕭蕭意志力到底還是不堅定，刑罰還沒撐過一半，率先跑了，自然也沒能知曉第一手消息。
此刻陸拾玖瞪大的眼睛裏全是不可置信。他道：“不在南境，還能在哪？”
饒是楚沅元也忍不住從案上起身。
陸拾玖聲音顫抖，隱約還藏著自己不敢承認的猜想。
楚沅元心中附和，是啊，不在南境，還能在哪。
宋祈年接著道出其中詳細：“起初，陰陽門是在一處秘境山洞恰巧得到了紫灼石。當時論道大典上，各宗也早已查封該秘境，將洞府中全部紫灼石帶回嚴加看管。周參等人的邪術確實消停了一陣子，直到南北之戰結束後，封禁才被觸動。”
七大宗門確實監守自盜，可這盜取的時間不在戰前，居然是在戰後。
陸拾玖面色微沈，不解問：“可是陰陽門還有其餘門派，在戰場上就已經使用了紫灼石。如果拿不是被封禁的紫灼石，那他們手中使用的紫灼石又來自哪裏？”
他嘴唇顫抖著，喃喃自語：“還能有哪裏呢？”
話說到此，在場三人心中其實都已經有數了。
楚沅元深吸一口氣：“不在南境，還能在哪。”
語氣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她目光望向北方，只有可能是在北境了。
北境多礦產，紫灼石來自北境，似乎是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一件事。
他們和魔族之間又隔著三千年的空間屏障，生疏、隔閡、不理解存在於南北境眾人之間，是再正常不過。
宋祈年吐出最後的字句：“不錯，正是北境。”
聞言，陸拾玖的肩膀卻塌下去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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