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名揚天下（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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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6章 名揚天下（九）
十方會是由十個大宗門共同組成的聯盟, 用以處理一些宗門之間的糾紛以及南境大事。
這論道大典就是由十方會共同提議舉辦的，只不過是輪流制，每年的主辦方不同。
姜行雲神色凝重,卻還是和他們說明了十方會最後的處罰。她道：“陰陽門主動提出割舍一百個靈狐秘境的名額，並賠付三萬靈石。十方會下令查封各處紫灼石產地，嚴禁修煉邪術。”
“什麽？就只是這樣？”聽罷，楚沅元驚詫至極！
宋祈年臉色也不好看，他道：“僅僅讓出一百個名額、賠付些靈石，是否過於輕微了？”
“這跟沒處罰有什麽不同。按照往年陰陽門的水平也拿不了幾個名額。”陸拾玖皺眉不解拍桌。
杯內的茶水在震動下, 泛起圈圈漣漪, 暗藏不平。
楚沅元也讚同他們的說法，道：“這些盟會宗門眼光豈能這麽淺, 不想想修煉邪術帶來的後果。禁邪術是對的，可是修煉邪術的那些陰陽門生就這麽輕易放過了？”
她之前料想的是, 廢除掉修習邪術的弟子修為，雖然陰陽門少門主在其中, 但是由十方會出面，周參也不得不服。
姜行雲攥緊了手中劍, 神色間盡是無奈：“趙掌門也不同意決議，可靈狐秘境畢竟涉及到大部分宗門的利益，他一人也很難左右其他宗門的想法。”
楚沅元心道, 是了，陰陽門真是下了一步好棋, 以靈狐秘境名額為誘, 讓各宗門不得不退一步。畢竟那曾是神女坐下九尾靈狐, 機遇比之一般秘境不知高出多少。
現在有免費名額送上來，不用自家弟子爭得你死我活, 對於他們來說，那可不就是天大的好事。
各宗門都同意了，少數服從多數。天劍宗縱使反對，這點抵抗在各門派看來又怎麽能比得上在靈狐秘境上的得利呢。說到底，在盟會宗門的利益面前，散修的死活不值一提罷了。
只是苦了那些散修，靈力被吸了幹凈、身體遭受損害不說，連個公道都要不回來。
姜行雲摸了摸劍鞘上‘清平’二字，心緊了緊，又道：“眼下魔族又頻頻異動，若真是重罰，激起陰陽門上下怒氣。南境內鬥，魔族趁虛而入，後果不堪設想。各方權衡之下，十方會說這是最妥善的辦法了。”
她看得出姜行雲也不認可，但是迫於諸多考慮，只能這樣了。
楚沅元心中有不平，憤恨道：“陰陽門可真是挑了個好時候犯事！”
十方會詔令已經廣而告之，這件事成了定局，怕是沒有什麽轉圜的餘地。
時清就要離開陰陽門了，楚沅元想著送送她，順便同她說了十方會的最後懲治決策。
時清想必早有耳聞，臉上沒什麽不甘不忿的表情，只是道：“我早就料到會這樣了，我們散修人輕言微，修煉都靠是大宗門手指頭縫裏漏出來的那點資源。現在能得到些靈石補償就已經不錯了。我之前還以為會什麽處罰都沒有呢，眼下我已經很滿意了，更何況我已經自己報過仇了。楚道友，謝謝你了。”
楚沅元幫她良多，一句道謝遠不能言明其中感激。時清朝楚沅元認真行了個拱手禮，旋即往楚沅元額間一揮手，一道朱紅印記沒入眉中央。
楚沅元有所感應，不自覺伸手摸了摸，指腹下的肌膚光滑，看起來與之前沒什麽不同。
時清笑著說：“這是謝禮，是借由紫金瓶力量給你下的祝福咒語，希望它以後能在危急關頭護你周全。”
紫金瓶是有關因果的法器，能賦予使用者祝福或者詛咒他人的力量。也難怪周齊光這麽眼饞，想著據為己有。改因果，增氣運。確實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寶貝。
楚沅元由衷道：“多謝。”
時清笑著揮揮手，逐漸遠去。左臉胎記隨著笑容一同變化，也變得明媚起來，像一朵正待綻放的紫芍藥。
楚沅元見了她的笑容，心中不平略微散去。
天劍宗沒有參與那一百個靈狐秘境名額的分配，也借此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出了這檔子醜事，陰陽門也沒有多留客。論道大典之後，各宗門得了便宜也紛紛收拾東西打道回府。
楚沅元一行人不做久留，畢竟醜事是他們捅出去了，陰陽門看他們沒什麽好臉色，別說留客，楚沅元看他們巴不得把自己轟出去。
回程路上，正巧碰到一修仙者自發組成的市集，趙玄真見他們有意看看，就提議在此休息一日。
楚沅元正打算出客棧看看，就見楚子微楚子明二人吵了起來。
楚子明：“明明小湯圓更喜歡我。”
楚子微竟也毫不留情：“白日發夢。小湯圓以前就說過我是她榜樣，她進天劍宗都是為了我！”
楚子明驚大了眼，道：“她也和我說過這話啊，該不會是你誆我的吧！”
楚沅元心道要遭，她那個時候為了拼架豁出去老臉，可是對每一個天劍宗子弟都說了這話，連山門灑掃老大爺都沒放過！
兩人趕巧瞧見了楚沅元，把她拉了過來，一起逼問：“你說到底誰才是你心中的榜樣？”
語調激憤，頗有幾分不死不休的架勢。楚沅元額頭青筋猛跳，這不當時亂說話的報應就來了。她哈哈一笑，想著混過去。
宋祈年正出房門，楚沅元一下就瞧見了救星，直楞楞指著他道：“我和宋祈年約好了一起去趕集，這個問題改天再說，改天再說。”
她就差把心虛刻在臉上了，楚沅元把左手從楚子微臂膀中拔出，把右手從楚子明胳膊中抽出，逃也似地奔向了宋祈年。
她拉過宋祈年，急匆匆道：“快走，快走！”
宋祈年不明就裏被她拉著，下樓的時候，還看了雙胞胎一眼。兩人仍在爭論，已經從誰是楚沅元的崇拜對象說到了楚沅元找他們的拼架次數。
楚子微道：“小湯圓找過我五次！她更喜歡我！”
楚子明：“拉倒吧，她找過我八次，比你多，更喜歡我才是。”
宋祈年見狀抿唇，面無表情地從他們身前經過，無意間聽了他們爭吵的內容後他頓了頓，隨後思索了什麽，這才心滿意足走了。
樓下客棧中還有很多人在討論這屆論道大典，畢竟是創辦大典以來的第一次混戰模式，精彩至極。而且一出就出了兩個劍道魁首，前所未有，更是激奮人心。
楚沅元和宋祈年還得了個名號，天劍宗的‘扶光淵渟’和‘太清琨玉’。日月相對，還頗為般配，楚沅元聽了只搖頭憋笑。
說書的折扇一開，驚堂木一拍，唾沫橫飛起來：“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那陰陽少門主周齊光修煉邪術之後，功力大增。他對著天劍宗‘太清琨玉’楚沅元就是一招暗手......”
隨著楚沅元宋祈年聲名大噪的同時，周齊光那些見不得光的事以及陰陽門邪術也被傳播的更遠了。
臺下人聽的如癡如醉，聽到這周齊光邪術害人，仿佛感同身受似的，咬牙切齒，目露惱火之色。看起來都是些正義感爆棚的宗門弟子，或是散修。
天劍宗棄了陰陽門的秘境名額，還常被別宗弟子在背後說假清高，她只當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眼下這還是楚沅元第一次聽到自己的好名聲傳播在外，感覺還挺玄妙。
上了集市，才發現賣什麽的都有，琳瑯滿目，楚沅元看花了眼。
趁著宋祈年去采買東西，她四處看了看。
瞧見一賣靈草靈藥的老頭正在嘆氣。楚沅元好奇，湊上前去一問。原來這小老頭是專門伺弄這些靈花靈草的，家中還有好一大塊靈田。
他花了大價錢買來了三清花種子，嘗試了三四十次，死活栽培不出三清花。只得來了這市集賤賣三清幼苗，期望能減少些虧損。
楚沅元在天劍宗的時候學過三清花的一些藥用，確實是難得的一味好藥，不過相對應的對培育條件也極為嚴苛。
他嘆了口氣，“哎，天道如此。”
小老頭皺眉苦臉，認為是上天不想讓他種出三清花。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念頭，只因其他花草，他輕松嘗試幾次就能成功，最多不過十數次。頭一次遇見這麽難養活的花，他就篤定是天道如此。
她觀這賣藥人其他藥材品相上佳，想著應當也是一位頗有心得的專業人士。楚沅元見他垂頭喪氣，忍不住出聲：“何為天道？說到底你這小老頭也不知道天道是什麽？”
楚沅元款款道來：“在我看來，天之道即是人之道，人道才能決定如何為人處世。你救不活這花，自己怠懶灰心，不求上進。其實不過是你從心底認為已經它已經無可救藥、無力回天，才言天道如此。‘天道’即是你的推托之詞罷了。夫有冶鐵者尚知百煉成鋼，你這才嘗試了不過三四十次就開始說不行，恒心毅力不夠罷了。”
小老頭被楚沅元這番話說得來了興趣，他較真問：“你說天道是人道？那我問你，徐州一村莊砍伐樹木過多，天道因此震怒，降下流沙，全村覆滅，這不正是彰顯了天道？”
楚沅元搖頭，道：“非也，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你搞錯了因果關系，因不在天道震怒，而在徐州人砍伐樹木。旱久必雨，澇久必晴，這是天道自然之規律。徐州人只顧砍伐而不顧栽種，他們是破壞了天地規則。他們要是在為人處事上遵循自然法則趨勢避之，這一切還會發生嗎？”
楚沅元拍板下了結論：“總之，事在人為。”
小老頭擺弄著三清花，覆而擡頭看向楚沅元未經風霜的清湛雙眼，又道：“好一個事在人為。若是天道本就不公，你又當如何？”
她單手支著下顎，低頭思索一陣，道：“既是天道，怎會不公？”
楚沅元這話說的理所當然，還帶著點少年人獨有的銳利和傲氣。也是，她剛成為最年輕的論道大典魁首，又揭破邪術，被世人所讚許少年出英雄。若是換了旁人，心性不沈穩的，怕是早已目中無人、狂妄自大了。這樣一看，楚沅元說話只是乖張了點，已然不錯了。
小老頭凝神看向楚沅元，探了探她周身靈氣，盯了楚沅元那麽一會才說話：“你這小娃娃竟對道有如此深刻的理解，難得心思澄澈，是個好苗子。可惜——”
“可惜什麽？”楚沅元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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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方會是由十個大宗門共同組成的聯盟, 用以處理一些宗門之間的糾紛以及南境大事。
這論道大典就是由十方會共同提議舉辦的，只不過是輪流制，每年的主辦方不同。
姜行雲神色凝重,卻還是和他們說明了十方會最後的處罰。她道：“陰陽門主動提出割舍一百個靈狐秘境的名額，並賠付三萬靈石。十方會下令查封各處紫灼石產地，嚴禁修煉邪術。”
“什麽？就只是這樣？”聽罷，楚沅元驚詫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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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跟沒處罰有什麽不同。按照往年陰陽門的水平也拿不了幾個名額。”陸拾玖皺眉不解拍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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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沅元也讚同他們的說法，道：“這些盟會宗門眼光豈能這麽淺, 不想想修煉邪術帶來的後果。禁邪術是對的，可是修煉邪術的那些陰陽門生就這麽輕易放過了？”
她之前料想的是, 廢除掉修習邪術的弟子修為，雖然陰陽門少門主在其中, 但是由十方會出面，周參也不得不服。
姜行雲攥緊了手中劍, 神色間盡是無奈：“趙掌門也不同意決議，可靈狐秘境畢竟涉及到大部分宗門的利益，他一人也很難左右其他宗門的想法。”
楚沅元心道, 是了，陰陽門真是下了一步好棋, 以靈狐秘境名額為誘, 讓各宗門不得不退一步。畢竟那曾是神女坐下九尾靈狐, 機遇比之一般秘境不知高出多少。
現在有免費名額送上來，不用自家弟子爭得你死我活, 對於他們來說，那可不就是天大的好事。
各宗門都同意了，少數服從多數。天劍宗縱使反對，這點抵抗在各門派看來又怎麽能比得上在靈狐秘境上的得利呢。說到底，在盟會宗門的利益面前，散修的死活不值一提罷了。
只是苦了那些散修，靈力被吸了幹凈、身體遭受損害不說，連個公道都要不回來。
姜行雲摸了摸劍鞘上‘清平’二字，心緊了緊，又道：“眼下魔族又頻頻異動，若真是重罰，激起陰陽門上下怒氣。南境內鬥，魔族趁虛而入，後果不堪設想。各方權衡之下，十方會說這是最妥善的辦法了。”
她看得出姜行雲也不認可，但是迫於諸多考慮，只能這樣了。
楚沅元心中有不平，憤恨道：“陰陽門可真是挑了個好時候犯事！”
十方會詔令已經廣而告之，這件事成了定局，怕是沒有什麽轉圜的餘地。
時清就要離開陰陽門了，楚沅元想著送送她，順便同她說了十方會的最後懲治決策。
時清想必早有耳聞，臉上沒什麽不甘不忿的表情，只是道：“我早就料到會這樣了，我們散修人輕言微，修煉都靠是大宗門手指頭縫裏漏出來的那點資源。現在能得到些靈石補償就已經不錯了。我之前還以為會什麽處罰都沒有呢，眼下我已經很滿意了，更何況我已經自己報過仇了。楚道友，謝謝你了。”
楚沅元幫她良多，一句道謝遠不能言明其中感激。時清朝楚沅元認真行了個拱手禮，旋即往楚沅元額間一揮手，一道朱紅印記沒入眉中央。
楚沅元有所感應，不自覺伸手摸了摸，指腹下的肌膚光滑，看起來與之前沒什麽不同。
時清笑著說：“這是謝禮，是借由紫金瓶力量給你下的祝福咒語，希望它以後能在危急關頭護你周全。”
紫金瓶是有關因果的法器，能賦予使用者祝福或者詛咒他人的力量。也難怪周齊光這麽眼饞，想著據為己有。改因果，增氣運。確實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寶貝。
楚沅元由衷道：“多謝。”
時清笑著揮揮手，逐漸遠去。左臉胎記隨著笑容一同變化，也變得明媚起來，像一朵正待綻放的紫芍藥。
楚沅元見了她的笑容，心中不平略微散去。
天劍宗沒有參與那一百個靈狐秘境名額的分配，也借此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出了這檔子醜事，陰陽門也沒有多留客。論道大典之後，各宗門得了便宜也紛紛收拾東西打道回府。
楚沅元一行人不做久留，畢竟醜事是他們捅出去了，陰陽門看他們沒什麽好臉色，別說留客，楚沅元看他們巴不得把自己轟出去。
回程路上，正巧碰到一修仙者自發組成的市集，趙玄真見他們有意看看，就提議在此休息一日。
楚沅元正打算出客棧看看，就見楚子微楚子明二人吵了起來。
楚子明：“明明小湯圓更喜歡我。”
楚子微竟也毫不留情：“白日發夢。小湯圓以前就說過我是她榜樣，她進天劍宗都是為了我！”
楚子明驚大了眼，道：“她也和我說過這話啊，該不會是你誆我的吧！”
楚沅元心道要遭，她那個時候為了拼架豁出去老臉，可是對每一個天劍宗子弟都說了這話，連山門灑掃老大爺都沒放過！
兩人趕巧瞧見了楚沅元，把她拉了過來，一起逼問：“你說到底誰才是你心中的榜樣？”
語調激憤，頗有幾分不死不休的架勢。楚沅元額頭青筋猛跳，這不當時亂說話的報應就來了。她哈哈一笑，想著混過去。
宋祈年正出房門，楚沅元一下就瞧見了救星，直楞楞指著他道：“我和宋祈年約好了一起去趕集，這個問題改天再說，改天再說。”
她就差把心虛刻在臉上了，楚沅元把左手從楚子微臂膀中拔出，把右手從楚子明胳膊中抽出，逃也似地奔向了宋祈年。
她拉過宋祈年，急匆匆道：“快走，快走！”
宋祈年不明就裏被她拉著，下樓的時候，還看了雙胞胎一眼。兩人仍在爭論，已經從誰是楚沅元的崇拜對象說到了楚沅元找他們的拼架次數。
楚子微道：“小湯圓找過我五次！她更喜歡我！”
楚子明：“拉倒吧，她找過我八次，比你多，更喜歡我才是。”
宋祈年見狀抿唇，面無表情地從他們身前經過，無意間聽了他們爭吵的內容後他頓了頓，隨後思索了什麽，這才心滿意足走了。
樓下客棧中還有很多人在討論這屆論道大典，畢竟是創辦大典以來的第一次混戰模式，精彩至極。而且一出就出了兩個劍道魁首，前所未有，更是激奮人心。
楚沅元和宋祈年還得了個名號，天劍宗的‘扶光淵渟’和‘太清琨玉’。日月相對，還頗為般配，楚沅元聽了只搖頭憋笑。
說書的折扇一開，驚堂木一拍，唾沫橫飛起來：“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那陰陽少門主周齊光修煉邪術之後，功力大增。他對著天劍宗‘太清琨玉’楚沅元就是一招暗手......”
隨著楚沅元宋祈年聲名大噪的同時，周齊光那些見不得光的事以及陰陽門邪術也被傳播的更遠了。
臺下人聽的如癡如醉，聽到這周齊光邪術害人，仿佛感同身受似的，咬牙切齒，目露惱火之色。看起來都是些正義感爆棚的宗門弟子，或是散修。
天劍宗棄了陰陽門的秘境名額，還常被別宗弟子在背後說假清高，她只當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眼下這還是楚沅元第一次聽到自己的好名聲傳播在外，感覺還挺玄妙。
上了集市，才發現賣什麽的都有，琳瑯滿目，楚沅元看花了眼。
趁著宋祈年去采買東西，她四處看了看。
瞧見一賣靈草靈藥的老頭正在嘆氣。楚沅元好奇，湊上前去一問。原來這小老頭是專門伺弄這些靈花靈草的，家中還有好一大塊靈田。
他花了大價錢買來了三清花種子，嘗試了三四十次，死活栽培不出三清花。只得來了這市集賤賣三清幼苗，期望能減少些虧損。
楚沅元在天劍宗的時候學過三清花的一些藥用，確實是難得的一味好藥，不過相對應的對培育條件也極為嚴苛。
他嘆了口氣，“哎，天道如此。”
小老頭皺眉苦臉，認為是上天不想讓他種出三清花。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念頭，只因其他花草，他輕松嘗試幾次就能成功，最多不過十數次。頭一次遇見這麽難養活的花，他就篤定是天道如此。
她觀這賣藥人其他藥材品相上佳，想著應當也是一位頗有心得的專業人士。楚沅元見他垂頭喪氣，忍不住出聲：“何為天道？說到底你這小老頭也不知道天道是什麽？”
楚沅元款款道來：“在我看來，天之道即是人之道，人道才能決定如何為人處世。你救不活這花，自己怠懶灰心，不求上進。其實不過是你從心底認為已經它已經無可救藥、無力回天，才言天道如此。‘天道’即是你的推托之詞罷了。夫有冶鐵者尚知百煉成鋼，你這才嘗試了不過三四十次就開始說不行，恒心毅力不夠罷了。”
小老頭被楚沅元這番話說得來了興趣，他較真問：“你說天道是人道？那我問你，徐州一村莊砍伐樹木過多，天道因此震怒，降下流沙，全村覆滅，這不正是彰顯了天道？”
楚沅元搖頭，道：“非也，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你搞錯了因果關系，因不在天道震怒，而在徐州人砍伐樹木。旱久必雨，澇久必晴，這是天道自然之規律。徐州人只顧砍伐而不顧栽種，他們是破壞了天地規則。他們要是在為人處事上遵循自然法則趨勢避之，這一切還會發生嗎？”
楚沅元拍板下了結論：“總之，事在人為。”
小老頭擺弄著三清花，覆而擡頭看向楚沅元未經風霜的清湛雙眼，又道：“好一個事在人為。若是天道本就不公，你又當如何？”
她單手支著下顎，低頭思索一陣，道：“既是天道，怎會不公？”
楚沅元這話說的理所當然，還帶著點少年人獨有的銳利和傲氣。也是，她剛成為最年輕的論道大典魁首，又揭破邪術，被世人所讚許少年出英雄。若是換了旁人，心性不沈穩的，怕是早已目中無人、狂妄自大了。這樣一看，楚沅元說話只是乖張了點，已然不錯了。
小老頭凝神看向楚沅元，探了探她周身靈氣，盯了楚沅元那麽一會才說話：“你這小娃娃竟對道有如此深刻的理解，難得心思澄澈，是個好苗子。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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