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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章 初露鋒芒(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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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章 初露鋒芒(三)

整頭鶴開始瑟瑟發抖, 楚沅元極為和善地將嘴湊在阿紅頭旁邊。

“還不飛,我就讓你和這塊骨頭的主人同一個下場。”

她的手中還漫不經心地拋著一塊大腿骨,沒錯, 這就是當時和陸拾玖吃剩下的凈水獸身上的骨頭。

楚沅元之所以留著,就是覺得總有一天能派上用場,果然,她的直覺沒錯。

瞧著阿紅震驚的神色,顯然也認出來這是它那無辜慘死兄弟的大腿骨。

當日情形之血腥,它這輩子怕是都忘不了了, 深夜醒來時常驚懼不能自已。

而現在, 這個冷血女魔頭還把骨頭伸到它眼前。下意識地,身體出於一種莫名的保護機制, 竟是像離弦之箭一樣彈射出去,速度快到難以想象。

眾同門只覺得耳畔一陣疾風刮過, 風裏傳來激烈到人神共憤的鳴叫聲,那音波劃破天際, 直沖雲霄。他們甚至都還沒看清是什麽,徒留一連串流雲痕跡。

究竟是什麽東西這般神鬼莫測, 眾人都摸不著頭腦。

直到有眼神頂尖的人反應過來,大驚失色喊道:“是狂徒!是那狂徒!”

所有人一下子都呆楞住了,狂徒果真不愧是狂徒。那紅鶴彪悍不服管教他們都是有目共睹的, 簡直就是鶴王一般的存在,竟也能心甘情願地受她差使。

且看這駕駛速度實在是驚人啊, 狂徒不一般, 她的坐騎更是非比尋常的勇猛啊!

阿紅被嚇得毫無章法地只管往前沖, 不一會竟是追趕上了第一的宋辭。

楚沅元朝他眨眼一笑,擦肩而過之時, 含著笑意說了一句:“宋辭,承讓了,第一我就收入囊中了!”

那聲音擦著耳朵傳過來,又飛速遠去。

即使是這麽一句略帶挑釁的話,也能讓他微皺的眉頭松懈下來,宋辭淺淺一笑。

覆而,像是為了不輸給楚沅元似的,他也加快了速度,追趕在她身後。

最後,楚沅元以極其亮眼的成績勇奪第一,只是阿紅累癱在地上口吐白沫,看著像是快不行了。

白鶴長老心疼得不行,楚沅元還想拍拍阿紅誇獎幾句讚美一番,誰知這小老頭小氣吧啦牽走了不讓她碰。

白鶴長老當然不讓碰,上次阿紅被抓之後好一段時間才恢覆清明,如今被這楚沅元折磨得又神志不清了,鬼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恢覆過來。

他兇惡地剮了楚沅元一眼,楚沅元尷尬而不失禮貌地一笑。

這小老頭記仇得很,今日觸了他的逆鱗,以後怕是要退避三舍,繞道而行。

眾人忙活完這陣子,終於萬眾矚目的宗門大比要開始了。

天劍宗所有新入門弟子的考核主要由兩部分組成,一部分就是之前楚沅元他們已經做過的數項測驗,剩下的就是這宗門大比了。

本來去渭城期中測驗那次也是會算入最後的成績,只是當時情況緊急,宗門急令撤退,成績也就此作罷了。

宗門大比也就比三天,楚沅元本打算慢慢體驗一下其中樂趣,可惜第一天她的對手就碰上了趙寒蟬。

其實她對這個人也不是特別了解,要不是她記性好,根本就記不得有這號人。

趙寒蟬就是之前在楚子微楚子明面前詆毀、嚼她舌根最厲害的人。

說來也巧,楚沅元和楚不修剛回宗門那一日,也是這人夥同其他人一起說的閑言碎語,惹得楚不修氣悶了好久,也讓她鉆了空子沒回晴雨峰。

只是未曾料到,會在宗門大比上碰上這麽號人,他竟也是留級生。

楚沅元盯著這人,長得也還算白凈,怎麽偏生是那麽個喜歡背後說被人壞話的性子呢。

雙方行了禮,楚沅元直接淩厲一劍刺得趙寒蟬失了反手之力。按照天劍宗禮數,要以意思上三回合才算真正開始,也算是表達謙讓的一種方式。

可楚沅元這般做派竟是一點面子都沒給趙寒蟬留,甚至可以說是苛刻。眾人心裏都訝異極了,知曉這個楚沅元這個同門並不是心胸狹隘,怎麽......

就連趙寒蟬在心裏納悶,他和宗門內赫赫有名的狂徒沒有過交集,為何她一上場就如此不留情面。

楚沅元其他幾場倒是中規中矩,沒有這般失禮。此時趙寒蟬再怎麽遲鈍也知道楚沅元是有意掃了自己的面子,讓他下不來臺。

等楚沅元結束後,趙寒蟬上前追問:“可是我哪裏惹了師妹不快?”

楚沅元看了他半響,道:“趙師兄,背後論人是非,非君子所為。”

趙寒蟬被說得臉色發白,楞在當場。

楚沅元向他行了個禮,然後抱劍離開。

她正欲回自己的洞府,卻發現前面一堆人正在圍觀,楚沅元探頭一看。謔,這不是宋辭嗎?他正被一弟子發難。

宋辭表情冷得能掉渣,對面之人仍是喋喋不休纏著他不放。

楚沅元靠近才聽見這弟子在說些什麽。那人道:“宋辭,你別太囂張,除了是燕銜青門下弟子這一點,你還有什麽可豪橫的?”

囂張?豪橫?

楚沅元想了想,這真是用來形容宋辭的話嗎?

宋辭巋然不動,顯然是不想多加理會。豈料那人越罵越兇,像是得了理般,愈加猖狂。

宋辭沒有反應,自顧擦著劍。

楚沅元是聽不下去了,這說的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簡直汙人耳目。

她上前一步,擋在宋辭身前,頗有護住他的架勢。

楚沅元毫不客氣道:“這位同門,你這話說可就不對了,什麽叫‘除了是燕銜青門下弟子這一點,你還有什麽可豪橫的’。”

“人家不僅是玉竹林唯一的嫡傳弟子,還刷新了淩雲閣保持多年的記錄,道法劍術都是一等一的好。他善良還愛護同門,有責任心又有能力。可不是你隨隨便便一兩句就能蓋過的。你是不是剛剛輸給了他,氣不過所以才這般憤憤不平?要我說,在先苛責別人之前,不如捫心自問一下你自己有沒有做到。做不到就別在這大放厥詞,徒讓別人看了笑話。”

這話一出,周圍人都笑出了聲,這弟子臉色一陣青一陣紫,像打翻了調料盤,好不精彩。

之前仗著宋辭不吭聲,這人氣焰才高。現下被楚沅元這麽一戳破,那弟子頓時洩了氣,臉色鐵青快步離開。

楚沅元轉頭問宋辭:“你就讓別人這樣空口白牙的汙蔑你,你都不會反擊麽?”

轉身後才發現宋辭臉色有些微微泛紅,宋辭清清嗓子道:“我不想和那些人多費口舌。”

“可是你不說,別人就會變本加厲啊,你都不擔心的嗎?”

“我本性我自己清楚,左右改不了他的看法。我又不活在他人眼光裏,做好自己的豈不是更重要?”

楚沅元:“你這話倒是透徹,看來我是多此一舉咯。”

宋辭:“沒有,我很高興。”

他沒有說假話,他是真得很高興。

宋辭的食指拇指又忍不住開始互相摩挲,這是他心緒不寧的表現。剛剛和那弟子對峙,他倒是泰然自若古井無波,可是被楚沅元護身身後之際,他心裏某個隱秘的角落又開始波動起伏。

他一直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準則,無論在玉竹林外受什麽流言蜚語,也是沈默讓它自己過去,風波平覆之後,自然什麽都好了。

一個人修行、一個人獨處、一個人悟道。這麽久,他一直是一個人。

宋辭小的時候,不是沒想過告訴燕銜青這些事。可每每到了竹屋門口,看見師父為了師母的病心力交瘁的樣子,宋辭還是選擇將自己的苦楚委屈咽下去。

燕銜青在外擔任授課長老賺取救治段靈之的費用,回到玉竹林之後還要親力親為照顧段靈之的身體,已是事務繁重。

六歲的宋辭就知道了,不應該用這種不必要的小事去麻煩他,讓他為自己分心。

而且又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所以這是第一次有人義無反顧擋在他身前,為他辯駁。

也許對於楚沅元來說,只是看不下去順手幫一把的舉動,可是對於宋辭來說,意義完全不同。

宋辭又想起楚沅元說的內容,臉上輕微泛紅,他猶豫再三還是問了:“你剛剛說的話都是發自真心的嗎?”

“哪一句?”

“所有。”所有那些誇他的話。

“當然,我為什麽要說假話。再說了,這不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實嗎?我不說,別人也會說的。”楚沅元不假思索道。

不一樣,同樣的話由楚沅元來說和由別人來說,宋辭覺得是不一樣的。

楚沅元道:“這人是誰?你與他有過節?”

她和宋辭在一起的時候也沒見到過這人,是更早的時候就已經產生的瓜葛?

宋辭看著那人離開的地方,目光一暗,不欲多說:“一些不重要的人和事罷了。”

一些想要取代玉竹林進入內門的外門流派,只不過最近因為宋辭不再隱藏自己的實力崛起後,他們頓覺無望,才找他無能發洩而已。

宋辭眼神落回到楚沅元身上,話鋒一轉:“福禍相依,若不是他,我也遇不到你。”

宋辭遇上冠沐猴妖那次,就是被這些人設計。

原本是件壞事,可是遇上楚沅元,好像事情也沒那麽壞了。

到了大比最後一日,場內只剩下了楚沅元和宋辭。

大家都想看看內門第一人究竟會在兩人之中的誰誕生,趙玄真楚不修和燕銜青等一幹人圍坐在一塊看熱鬧。

楚沅元笑著挑眉:“宋辭,終於只剩你和我了。之前闖淩雲閣的時候,就想和你一較高下了。”

她抽出靈劍,劍身寒光閃映出她靈動的眉眼。

宋辭也罕見笑了,頗有些肆意瀟灑:“我亦如是。”

話剛落,楚沅元就欺身而上,動作快得讓所有人都來不反應。

她沒有按照規矩謙讓三回合,因為楚沅元知道,她和宋辭之間不需要這些虛禮,也不要需要謙讓,他們要的是痛痛快快地打一場。

宋辭彎腰避過這一劍,繼而提起重劍往上一挑,意圖擊飛楚沅元手中劍。

楚沅元察覺他的意圖,一個騰躍已在十米之外。兩人蓄勢待發,都朝對方沖了過來,楚沅元旋身直刺,被宋辭用劍正面格擋下。

楚沅元靈劍劍身輕薄,此刻在兩人對峙的力道之下微微彎曲,宋辭的劍則是數塊精鐵所制,古樸沈重,如同他這個人一般。

兩人僵持一刻,楚沅元借著劍身回彈的反沖力,順勢退後。

她望進宋辭的眸子,兩人相視一笑。

此時在場外觀武的三人看到這一幕各有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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