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動機

Alpha並不擅長在Omega面前隱藏，他的為難掙紮幾乎都寫在了臉上，明晃晃的讓驚歲難以忽視。

“是不是還發生了什麽？和，和我有關嗎？”驚歲迎著alpha的目光與他對視，陳秋卻很快的撇開了眼睛不再看他。

有關，也不完全有關。

“沒……”陳秋的底氣聽起來明顯不足。他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做停留，僵硬而不自知的轉移了話題，“時間不早了，該回家休息了。你也是，怎麽就在這裏睡著了，明明休息室裏有床，要是著涼了怎麽辦，到時候……”

“陳秋！”

他沒說出口的話被疾言厲色的驚歲全堵了回去。Omega板著張臉，連那雙圓而無辜的鹿眼都透露著不滿。驚歲性子硬，但是說話的語氣和聲音都軟，這樣重的去喊一個人的名字，是很少見的。

陳秋這兩個字也不常出現在驚歲對他的稱呼中。

他更傾向於用各種語氣稱呼陳秋為秋先生或者少將大人。

驚歲難得在陳秋面前這樣嚴肅，他站起來直視著對方：“我不喜歡自我感動的隱瞞和自以為是的保護。如果即將有什麽不得不面對的難題，我希望你告訴我。如果被蒙在鼓裏，我會擔心。”

他稍稍放軟了語氣。

“我知道了。我們回去說好不好？你是還沒吃晚飯吧。”

驚歲頷首，神色緩了下來。沒吃晚飯的人不止他一個。軍部的人幾乎一下午都在開會，陳秋也是剛剛忙完，他也沒有吃飯休息。

晚飯是智能管家準備好的。

吃過飯後，兩個人簡單洗漱了一下，陳秋在他的房間打開了投影，將卡特爾的那份郵件原原本本呈現在驚歲面前。

“在‘齒輪’新收的貨物中檢測出了Omega腺體提取物？”驚歲一目十行，很快就明白了卡特爾在說些什麽。這封郵件之所以冗長，是因為他客氣而恭敬的措辭，其中所敘述的核心事件其實很好明白。

“在隱香閣案過後，不是已經封鎖了他們的生產渠道並且回收了百分之九十多投入市場的成品嗎？”驚歲仔細查閱這郵件裏的內容，指著其中幾處說道：“即便那些漏網之魚全部流落到界星γ上，也沒有這麽多吧。”

陳秋給了他另外一份數據，說道：“是這樣沒錯。但實際上，我們當時查封的未必是羅安所有的生產渠道。是否有遺漏還沒來得及確認。”

羅安並不是正常死亡，他的死某種程度上可以定義為自殺。他原本打算帶著雲環逃離帝國，手裏或許還有這麽某種底牌或者退路，用於他們離開帝國之後的生活。

然而因為他決絕的引爆了星艦，整個人已經在茫茫宇宙中化為灰燼了。

金絲籠完整的運作流程，時雲、羅安、罕默公爵幾個人之間的糾葛恩怨以及羅安籌謀的後路都隨著他的死亡而被埋葬。他們有太多的信息沒能夠從羅安嘴裏問出來。

只能夠從各方各界，東平西湊。其中羅安的貼身侍衛故涼應該是對羅安最為了解的。

故涼常年跟在羅安左右隨他出入各種場合，雖有時候並不知道具體事宜，但是時間去處以及和什麽人接觸他是最清楚的。羅安走的時候只帶走了雲環，故涼等一眾侍從被他丟在府邸，算是作為棄子被徹底放棄了。

這一舉動也讓故涼的忠心出現了動搖，最後的確從他嘴裏問出不少有用的東西。

可現在看來，似乎還是有所遺漏。

陳秋說道：“張遼他們懷疑是那些被遺漏的據點，又偷摸運作，悄悄生產了許多摻有Omega腺體提取物的違禁品，通過‘齒輪’的渠道散播出去。”

驚歲覺得不對勁，他快速掃了眼郵件，指著其中的一行字，說道：“可是，卡特爾在信裏提到，這些貨是烏啼從一些域外生物手裏收得，並不是本土的帝國居民。關於這一點沒有聯系他詢問下更詳細的內容嗎？”

“這就是我想要說的第二件事情。”陳秋攤手，將自己的通訊列表給驚歲看，“我和張遼在接到來信的第一時間就去聯系了卡特爾。其實我們想要通過烏啼的渠道找到有關於賣家的線索。同時需要抓緊時間回收那些已經賣掉的違禁品。可惜，沒有得到回覆。”

驚歲看到聊天框裏的信息，卡特爾那邊一直沒有回覆。

“是不是在忙？”驚歲點開方雲山的聊天框，“我問問他……方雲山也沒有回覆？”

驚歲的動作一頓，在陳秋和方雲山的聊天框裏赫然躺著幾句話。全部都是陳秋發送的，孤零零的沒有回應。顯然不止驚歲想到了方雲山。

陳秋在聯系不上卡特爾的時候也第一時間想到了同在界星γ的其他人。

“其實，不只是方雲山。我還聯系了卡特爾的那個叫做林夕的助理，聯系了烏啼，聯系了蟬，甚至我聯系了浮橘和格勒上校。”陳秋說著，打開了和每個人的聊天框。所有發過去的內容都石沈大海，無一得到回覆。

陳秋嘆了口氣說道：“實際是，不止界星γ，有很多顆界星均已失去了聯系。我之前提到的，那近乎一半受到攻擊的界星，也陸陸續續有斷聯的。初步判斷，應該是敵方做了手腳，切斷了當地的信號。”

但是域外生物中，具有較強攻擊性並且星域毗鄰帝國的，也只有蟲族了。剩下的一些不足為懼。

單單是蟲族的話，對方的雌蟲戰鬥能力強悍，很是難纏。還好隨著蟲族在戰鬥方面進化的越來越強，他們的繁育能力也隨之下降。再加上本土雌雄矛盾突出，導致他們人口近些年整體呈現下降趨勢，因此能夠分派到戰場的人力資源實際上很有限。

同時，攻擊這些界星，恐怕是他們現在能夠做到的極限。不知道對方是有了什麽新的戰術或者科技上的突破，讓他們做出這樣決策。這也分散了每顆界星所要承受的壓力。

“今天下午的會議已經從附近調了人和物資，以求最快速度恢覆通訊。盡量減少信號中斷帶來的影響。”

驚歲垂著眉眼，十指交疊，拇指輕點著另外一只手的指關節，又重新閱讀了一遍卡特爾的郵件，才驚疑不定的開口：“說不上來什麽感覺，我覺得這個異常的售賣和這次戰爭有關系。更準確的說，還和金絲籠有關系。”

“為什麽怎麽說？”陳秋問道。

“上次那個攤販售賣的域外特產的成人玩具。我確信我沒記錯，但是保險起見，回來後我去問了那些被救出來的Omega，得到了確切的回覆。那東西的確在金絲籠出現過。說明金絲籠在某種程度上和域外生物有關聯。”驚歲說道。

他頓了頓，又說道：“如今，域外生物手裏有著添加了Omega腺體提取物的違禁品，並且和‘齒輪’進行了交易。卡特爾發現這件事情的時候，已經進行了一段時間了，緊接著便是界星受到攻擊，我並不覺得這是巧合。”

“是因為這些事情都和域外生物有關系？”

“對。甚至我忽然覺得，這從頭到尾就是一場借羅安之手的陰謀。”

“可是，罕默公爵在的時候金絲籠就已經存在了，距今太過久遠。這前後如果有關聯，會不會太久了些？”

這也是個問題。

這麽長年歲裏，可能會出現的變數太多了。怎麽能夠恰到好處的引起今天的戰爭呢？

驚歲嘆了口氣，捏了捏自己的眉頭，說道：“好吧，可能是我多慮了。”

陳秋沒說話，他翻出了有關於罕默公爵和羅安的資料，以及故涼的筆錄重新翻看起來。

驚歲見他看得專註，起身去廚房準備了一壺花茶和幾份小點心作為宵夜。事務繁多，對於陳秋來說，今天很有可能又是一個不眠夜。

透過廚房的窗戶向外望去，可以看見星星點點的燈光散落，像是星空的倒影。這些燈火中，有多少會徹夜不滅呢？

可就算燈光照徹長夜，他們點燈的理由卻不盡相同。

驚歲盯著外面燈光發呆的時候，花茶已經被智能管家沖泡好了。他端著托盤回了陳秋的房間，發現alpha依舊維持著他離開時的姿勢，垂眸凝眉看著資料。

“茶幫你溫著了，早點休息。”驚歲開了托盤的恒溫模式，放下東西後準備離開他的房間。

“等等。”陳秋並不擡頭，卻準確的捕捉到了驚歲的手腕。他拉著人，帶著驚歲的指上了投屏的內容，“或許你說的那個可能性，也存在。”

“根據現有的資料來看，罕默公爵的金絲籠長期都是以買賣Omega作為主要盈利。實驗開始的很突然，關於開始的原因和動機都不明確。而且這樣的實驗需要大量專業的人員和器械，沒人知道這些是怎麽來的。”

陳秋說著，點了點時間軸。

“我們只知道，那個時候的罕默伯爵忽然鐵了心要做這件事情。而羅安繼承了金絲籠之後也這麽做了下去。”

“或許我們應該了解一下，這份被忽略的，最初的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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