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友誼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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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友誼的開端
生在律師世家，從小耳濡目染大大小小各種各樣的案件，及早認識到了社會人性的險惡，導致秦思雨成長成一個不管發生什麽都可以極快接受現實的人。
和都是律師的爹媽不同，她反而和外婆一樣，從小喜愛建築，長大也成功考入了建築設計相關的大學，不至於是特別優秀的滿級人類，不過也是老師眼裏的好學生，教授眼裏的好苗子。
可誰知自己知人知面不知心，狠狠栽在自己女朋友身上——大二有次比賽，前十名有機會到英國進修做兩年交換生。
自己曾一度認為自己跟自己女朋友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兩人同屆進入學校，床是相鄰的，同班，同學，同樣喜愛建築和設計，有著差不多的水平。
也就是因為這“差不多的水平”，兩人都擬對方作為自己的競爭對手，有對手就有進步，兩人不僅僅是明面上的情侶，也是明爭暗鬥兩年的敵人。
有戰爭的地方不可避免有傷亡，更何況自己的天賦和實力確實壓了她一頭，所以，當自己這個好勝心和妒忌心極強的女朋友……前女友開著車向自己撞過來的時候，秦思雨覺得一點也不意外，甚至覺得總會有這麽一天。
可惜戀愛的人大部分很難保持清醒，秦思雨也不例外，她和大部分有點戀愛腦的人一樣，沈浸在這份無比甜蜜的初戀中，有點像無法醒來的美夢，需要等別人打破。
秦思雨這個美夢是被這場有計劃有預謀的車禍打碎的，車速還是超速的，把她的前途和夢想全都撞了個稀巴爛，撿都撿不回來。
不過她還挺佩服這前女友的車技，真會撞，正好撞到能截肢右手的地步，不是撞到腿，也不是撞到別的要害，也沒把她撞成植物人。
設計師失去了慣用手等於音樂家失去了聽力，鋼琴家失去了雙手，田徑員失去了雙腿。
無一例外都在這一刻，或是迷失在白霧裏，或是掉入了再也無法爬上來的深淵。
和安諾碰上是一天晚上……不，淩晨。
秦思雨可不是什麽安安分分守規矩的病人，那段時間她還蹲在失戀和截肢的抑郁情緒裏，大部分時間都在失眠和被幻肢痛折磨，那天也一樣。
她在收集起來的外賣傳單上翻翻找找，最後決定在麥當勞裏點了一個漢堡，一杯麥炫酷，一份薯條，一份麥旋風和兩份麥樂雞，最後還很健康的要了一瓶水和一份蘋果。
這對正常的女生來說有點太多了，不過對於當下抑郁的自己屬於正常食量，沒暴飲暴食算不錯了。
麥當勞離醫院不遠，麥樂送小哥庫庫一頓小電驢飛馳，很快就送到了，她沒驚動爹媽請的護工，輕手輕腳下了床去拿外賣。
淩晨三點鐘醫院值班的醫生和護士基本都會淺淺瞇一會兒，秦思雨的腳步夠輕，一般也不會驚動他們。
麥樂送的小哥看看穿著病號服的她，看看她身後的住院部，又看看穿著病號服的她，一臉不確定。
“是我的，秦小姐，尾號0788，今城第一人民醫院住院部。”秦思雨熟練的報出地址和電話，擺著一副“咋滴住院就不能當麥門信徒了嗎”的臉，在小哥一臉不可置信下，接過那一大袋垃圾食品。
她提著這一大袋不該出現在住院部的垃圾食品慢悠悠走上樓，本想找個無人的地方好好吃完它們，可走到九樓的時候，依稀聽到了“嗚嗚”的哭泣聲。
秦思雨是個無神論者，不過當下也還是懷疑了一下自己是否撞見了醫院靈異事件。
她所在的這棟住院樓最高十樓，十樓是天臺，一般不會開放，所以這裏也不會有燈。
秦思雨站在樓梯裏邊靜靜聽了一會兒，確定頭頂上正傳來一陣一陣啜泣的聲音，然後又一陣“嗚嗚”的哭聲，聽起來快要哭斷氣了。
秦思雨擡腿，繼續往沒有燈的樓上走去——管他呢，就算樓上真是只鬼，大不了弄死我。
她承認，現在的自己非常非常非常的喪，即使已經接受了沒了右手的現實，她也無比的喪，天天處於極度抑郁和負面的情緒裏，天天想著一百種去死的方法。
父母最近忙著處理她前女友的案子，雙雙決定往死裏告，告到她家裏破產、身敗名裂，牢底坐穿，即使都有抽空去關心關心自己女兒的精神狀態，當下也是不夠的。
畢竟現在的自己確實是最需要家人陪伴和鼓勵的階段。
隨著秦思雨一步一步走上樓梯，一樣熟悉的東西也隨之映入眼簾。
一條胳膊被丟到了九樓和十樓中間的小平臺上，委屈巴巴縮在一角。
秦思雨對這玩意很熟悉，因為她也有一條同樣的，同方向義肢。
這個小平臺上有個大窗戶，從外邊照進來的月光可以看見，有個人正把頭埋在膝蓋上，肩膀一抽一抽的。
借著月光，秦思雨可以看見那人是有影子的——那是個人。
哦，不是鬼啊……有點失望。
聽哭聲是個姑娘，她應該快被自己的眼淚埋了，這才擡起頭抽抽噎噎擦眼淚，下意識用自己的右臂去擦，可是手剛伸出來，只有光禿禿的一截，吊著長長的衣袖，她悲傷再起，哭得更傷心了。
她頭上帶著一頂針織帽子，應該是剛手術後不久，被剃光的頭發還沒有完全長出來。
因為喜歡女生，秦思雨對任何女孩子都比較溫柔，即使自己還深處抑郁，她還是彎下腰撿起那條右臂假肢，慢慢走上臺階，她也不急著跟這姑娘說話，把假肢放回到她身邊，自己也在她身邊坐下。
這姑娘估計也沒想到這大半夜的會有人跑到這兒來，不過當下也沒有心思去奇怪這個問題，只是擡頭看了眼身邊的人，又低下腦袋繼續哭，不過這回她有意壓低了些哭聲，似乎盡可能去收住自己眼淚。
而秦思雨擰開那瓶她用來平衡身體健康的水，戳戳身邊的姑娘：
“美女，喝口水再繼續哭吧，你再這麽哭下去遲早得哭脫水了。”
這姑娘雖然哭到啞了，不過抽抽噎噎還是對秦思雨說了句謝謝，接過水喝了一口。
她是真的有點渴了，接過水也沒管陌不陌生人的，噸噸噸就喝了快一半。
“你這大半夜不睡覺的跑來這裏，”秦思雨自己扒拉出麥樂酷插上吸管喝了一口，冰可樂的氣泡刺激和雪糕的冰涼混合在一起，在口腔裏炸開，讓秦思雨郁悶的心情好了一點點，“想跳樓？”
“……”
“跳不了的，你死心吧。”
“…………”
“這門常年鎖著，打不開，就算打開了外面也圍著鐵網，樓外每三層就圍了一圈網，就算你真跳下去了，也是掉在網上。”
這個醫院的住院部每天都有不少被病痛折磨的人想要一死了之，所以醫院的窗戶都裝了防盜欄，要不就只能打開一點點的空隙，防止病人一想不開跳樓。
就算你真的身手敏捷能跳下來，樓下也拉上了一層層防墜樓網，真跳下來也能把你兜住。
跳不了一點。
至於秦思雨為什麽那麽清楚，自然是因為她實地考察過，結果發現不管自己從哪個方位跳下去，不是掛樹上就是掉網上，死不了一點，所以跳樓這個選項在自己的自殺清單裏劃掉了。
“事情不想發生也發生了，你再怎麽哭自己的手也哭不回來，再為此傷心難過純屬浪費時間。”
秦思雨本意是想要安慰這姑娘，告訴她要面對現實，可她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可以極快接受一件事情發生，她可以允許一切發生，可這並不代表別人也可以有這種心態。
果不其然，聽秦思雨這麽一說，這姑娘好不容易才收回去一點的哭聲，這會兒嘴一咧，嗓子一放，哭得更大聲了。
“哎哎哎別！別把護士招來了！至少讓我把麥當勞吃完啊！！！”
秦思雨這下知道慌了，手忙腳亂去捂對方的嘴，可是又不敢捂得太用力，這完全止不住對方大放悲聲。
“祖宗！我求你了我晚上沒吃多少飯就等這一口呢你等我吃完再哭也不遲啊！”
可哭這情緒一旦釋放出來就很難收回去，但這姑娘也是個講道理的，很努力去壓低自己的哭聲。
可身體和嗓子很叛逆，就不。
秦思雨其實也知道自己剛剛以一種錯誤的方式安慰對方，可現在自己也說不出什麽好話，覺得自己再說下去這孩子能用嚎叫的方式大哭一場。
秦思雨一時間也不知道拿對方怎麽辦，慌亂間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一袋吃的，趕緊扒拉出麥旋風出來哄人：“哎！哎哎！雪糕！吃嗎？”
對方哭得很傷心，哭到秦思雨都覺得她沒聽見自己的話了，沒想到對方一邊哭一邊從哭聲裏用力擠出一個咬牙切齒的“吃”字出來。
結果她還是沒習慣自己失去了右手，和剛剛擦眼淚一樣，又揮出來一條光禿禿的斷臂。
“我餵你！你收聲！”
秦思雨舉手投降，扒拉出勺子出來挖了一大勺冰淇淋塞進姑娘的嘴裏。
美食的力量是巨大的，糖分是樣好東西，又有可能是嘴裏有東西不太好發揮，這口冰激淩成功把這哭聲調小了不少音量。
秦思雨松了口氣，又耐著性子餵了對方幾口，等她稍微“物理降溫”冷靜了一些後，便開始哄她裝上義肢自己吃。
和秦思雨想的一樣，這姑娘並非是什麽不講道理之人，也知道不可能這麽讓她餵下去，吸著鼻子點點頭，妥協。
不過當秦思雨卷起對方衣袖準備給對方把手臂裝上，對方肉眼可見地抗拒了起來。
經歷了差不多的遭遇，得到了相同的結果，秦思雨自然明白這姑娘這種行為，身體突然變得殘缺，不再漂亮，難以接受，不想被別人看到這樣的自己。
她不語，拉起右邊的衣袖，露出裏面裝著的義肢，金屬支架在月光下反著一層淡淡的磨砂光。
“我和你一樣。”
“……”
“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嘲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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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在律師世家，從小耳濡目染大大小小各種各樣的案件，及早認識到了社會人性的險惡，導致秦思雨成長成一個不管發生什麽都可以極快接受現實的人。
和都是律師的爹媽不同，她反而和外婆一樣，從小喜愛建築，長大也成功考入了建築設計相關的大學，不至於是特別優秀的滿級人類，不過也是老師眼裏的好學生，教授眼裏的好苗子。
可誰知自己知人知面不知心，狠狠栽在自己女朋友身上——大二有次比賽，前十名有機會到英國進修做兩年交換生。
自己曾一度認為自己跟自己女朋友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兩人同屆進入學校，床是相鄰的，同班，同學，同樣喜愛建築和設計，有著差不多的水平。
也就是因為這“差不多的水平”，兩人都擬對方作為自己的競爭對手，有對手就有進步，兩人不僅僅是明面上的情侶，也是明爭暗鬥兩年的敵人。
有戰爭的地方不可避免有傷亡，更何況自己的天賦和實力確實壓了她一頭，所以，當自己這個好勝心和妒忌心極強的女朋友……前女友開著車向自己撞過來的時候，秦思雨覺得一點也不意外，甚至覺得總會有這麽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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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思雨這個美夢是被這場有計劃有預謀的車禍打碎的，車速還是超速的，把她的前途和夢想全都撞了個稀巴爛，撿都撿不回來。
不過她還挺佩服這前女友的車技，真會撞，正好撞到能截肢右手的地步，不是撞到腿，也不是撞到別的要害，也沒把她撞成植物人。
設計師失去了慣用手等於音樂家失去了聽力，鋼琴家失去了雙手，田徑員失去了雙腿。
無一例外都在這一刻，或是迷失在白霧裏，或是掉入了再也無法爬上來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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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思雨可不是什麽安安分分守規矩的病人，那段時間她還蹲在失戀和截肢的抑郁情緒裏，大部分時間都在失眠和被幻肢痛折磨，那天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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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正常的女生來說有點太多了，不過對於當下抑郁的自己屬於正常食量，沒暴飲暴食算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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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三點鐘醫院值班的醫生和護士基本都會淺淺瞇一會兒，秦思雨的腳步夠輕，一般也不會驚動他們。
麥樂送的小哥看看穿著病號服的她，看看她身後的住院部，又看看穿著病號服的她，一臉不確定。
“是我的，秦小姐，尾號0788，今城第一人民醫院住院部。”秦思雨熟練的報出地址和電話，擺著一副“咋滴住院就不能當麥門信徒了嗎”的臉，在小哥一臉不可置信下，接過那一大袋垃圾食品。
她提著這一大袋不該出現在住院部的垃圾食品慢悠悠走上樓，本想找個無人的地方好好吃完它們，可走到九樓的時候，依稀聽到了“嗚嗚”的哭泣聲。
秦思雨是個無神論者，不過當下也還是懷疑了一下自己是否撞見了醫院靈異事件。
她所在的這棟住院樓最高十樓，十樓是天臺，一般不會開放，所以這裏也不會有燈。
秦思雨站在樓梯裏邊靜靜聽了一會兒，確定頭頂上正傳來一陣一陣啜泣的聲音，然後又一陣“嗚嗚”的哭聲，聽起來快要哭斷氣了。
秦思雨擡腿，繼續往沒有燈的樓上走去——管他呢，就算樓上真是只鬼，大不了弄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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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最近忙著處理她前女友的案子，雙雙決定往死裏告，告到她家裏破產、身敗名裂，牢底坐穿，即使都有抽空去關心關心自己女兒的精神狀態，當下也是不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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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思雨對這玩意很熟悉，因為她也有一條同樣的，同方向義肢。
這個小平臺上有個大窗戶，從外邊照進來的月光可以看見，有個人正把頭埋在膝蓋上，肩膀一抽一抽的。
借著月光，秦思雨可以看見那人是有影子的——那是個人。
哦，不是鬼啊……有點失望。
聽哭聲是個姑娘，她應該快被自己的眼淚埋了，這才擡起頭抽抽噎噎擦眼淚，下意識用自己的右臂去擦，可是手剛伸出來，只有光禿禿的一截，吊著長長的衣袖，她悲傷再起，哭得更傷心了。
她頭上帶著一頂針織帽子，應該是剛手術後不久，被剃光的頭發還沒有完全長出來。
因為喜歡女生，秦思雨對任何女孩子都比較溫柔，即使自己還深處抑郁，她還是彎下腰撿起那條右臂假肢，慢慢走上臺階，她也不急著跟這姑娘說話，把假肢放回到她身邊，自己也在她身邊坐下。
這姑娘估計也沒想到這大半夜的會有人跑到這兒來，不過當下也沒有心思去奇怪這個問題，只是擡頭看了眼身邊的人，又低下腦袋繼續哭，不過這回她有意壓低了些哭聲，似乎盡可能去收住自己眼淚。
而秦思雨擰開那瓶她用來平衡身體健康的水，戳戳身邊的姑娘：
“美女，喝口水再繼續哭吧，你再這麽哭下去遲早得哭脫水了。”
這姑娘雖然哭到啞了，不過抽抽噎噎還是對秦思雨說了句謝謝，接過水喝了一口。
她是真的有點渴了，接過水也沒管陌不陌生人的，噸噸噸就喝了快一半。
“你這大半夜不睡覺的跑來這裏，”秦思雨自己扒拉出麥樂酷插上吸管喝了一口，冰可樂的氣泡刺激和雪糕的冰涼混合在一起，在口腔裏炸開，讓秦思雨郁悶的心情好了一點點，“想跳樓？”
“……”
“跳不了的，你死心吧。”
“…………”
“這門常年鎖著，打不開，就算打開了外面也圍著鐵網，樓外每三層就圍了一圈網，就算你真跳下去了，也是掉在網上。”
這個醫院的住院部每天都有不少被病痛折磨的人想要一死了之，所以醫院的窗戶都裝了防盜欄，要不就只能打開一點點的空隙，防止病人一想不開跳樓。
就算你真的身手敏捷能跳下來，樓下也拉上了一層層防墜樓網，真跳下來也能把你兜住。
跳不了一點。
至於秦思雨為什麽那麽清楚，自然是因為她實地考察過，結果發現不管自己從哪個方位跳下去，不是掛樹上就是掉網上，死不了一點，所以跳樓這個選項在自己的自殺清單裏劃掉了。
“事情不想發生也發生了，你再怎麽哭自己的手也哭不回來，再為此傷心難過純屬浪費時間。”
秦思雨本意是想要安慰這姑娘，告訴她要面對現實，可她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可以極快接受一件事情發生，她可以允許一切發生，可這並不代表別人也可以有這種心態。
果不其然，聽秦思雨這麽一說，這姑娘好不容易才收回去一點的哭聲，這會兒嘴一咧，嗓子一放，哭得更大聲了。
“哎哎哎別！別把護士招來了！至少讓我把麥當勞吃完啊！！！”
秦思雨這下知道慌了，手忙腳亂去捂對方的嘴，可是又不敢捂得太用力，這完全止不住對方大放悲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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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哭這情緒一旦釋放出來就很難收回去，但這姑娘也是個講道理的，很努力去壓低自己的哭聲。
可身體和嗓子很叛逆，就不。
秦思雨其實也知道自己剛剛以一種錯誤的方式安慰對方，可現在自己也說不出什麽好話，覺得自己再說下去這孩子能用嚎叫的方式大哭一場。
秦思雨一時間也不知道拿對方怎麽辦，慌亂間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一袋吃的，趕緊扒拉出麥旋風出來哄人：“哎！哎哎！雪糕！吃嗎？”
對方哭得很傷心，哭到秦思雨都覺得她沒聽見自己的話了，沒想到對方一邊哭一邊從哭聲裏用力擠出一個咬牙切齒的“吃”字出來。
結果她還是沒習慣自己失去了右手，和剛剛擦眼淚一樣，又揮出來一條光禿禿的斷臂。
“我餵你！你收聲！”
秦思雨舉手投降，扒拉出勺子出來挖了一大勺冰淇淋塞進姑娘的嘴裏。
美食的力量是巨大的，糖分是樣好東西，又有可能是嘴裏有東西不太好發揮，這口冰激淩成功把這哭聲調小了不少音量。
秦思雨松了口氣，又耐著性子餵了對方幾口，等她稍微“物理降溫”冷靜了一些後，便開始哄她裝上義肢自己吃。
和秦思雨想的一樣，這姑娘並非是什麽不講道理之人，也知道不可能這麽讓她餵下去，吸著鼻子點點頭，妥協。
不過當秦思雨卷起對方衣袖準備給對方把手臂裝上，對方肉眼可見地抗拒了起來。
經歷了差不多的遭遇，得到了相同的結果，秦思雨自然明白這姑娘這種行為，身體突然變得殘缺，不再漂亮，難以接受，不想被別人看到這樣的自己。
她不語，拉起右邊的衣袖，露出裏面裝著的義肢，金屬支架在月光下反著一層淡淡的磨砂光。
“我和你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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