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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 打算怎麽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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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 打算怎麽謝我

他話裏的冷淡誰都聽得出來, 陳榕石正要打圓場:“哎,池欲,你這也是朋友——”

但郁瑟卻神色如常地起身, 往旁邊挪了一個位置。

陳榕石看看郁瑟,又看看池欲,沒有再說話。

兩人確實是來要賠償的,花臂男忿忿不平, 一進去就高聲叫罵要他們付醫藥費, 精神損失費……

他大概也看出來池欲不好惹,就挑郁瑟這個軟柿子捏, 罵的話也是針對郁瑟的。

罵了幾句之後陳榕石拍著桌子讓他嘴巴放幹凈點,這是派出所!

花臂男就在回答問題的時候夾雜著幾句臟話,屢教不改, 陳榕石也沒招。

“這不賠我們錢說不過去, 我艹他媽的小東西……”

郁瑟聽慣了顧連雲的臟話, 花臂男的水平還比不上顧連雲,她聽著沒什麽反應。

花臂男罵臟話的時候, 池欲看了郁瑟一眼,意味不明。

郁瑟笑了一下作為回應, 很柔和的笑容, 清純幹凈。

池欲的手摩挲著牛奶瓶,再轉過頭神色明顯冷了幾分。

陳榕石講:“賠償多少你先把檢查單拿出來,而且不是只賠償就行,你挑事, 打架鬥毆, 我們這也要按規矩處理。”

花臂男就說:“這怎麽能怪我,我兒子也是跟著別人去的, 他可什麽都沒做就挨打了,兒子你說是不是”

黃毛顯然很怕池欲,畏手畏腳地答:“挨打了……”

驢頭不對馬嘴,花臂男神情一滯,惱怒地盯著郁瑟罵:“小biao……”

話還未落音,池欲手裏的玻璃瓶就砸在他的頭上,“砰”的一聲,頓時有鮮血爭先恐後地湧出來。

室內一瞬間的沈寂。

黃毛反應過來尖叫一聲,推開椅子上前捂著他爸的額頭不知所措,嘴裏喊道:“殺人了,殺人了。”

碎玻璃還紮在上面,這樣一捂,玻璃紮得更深了,花臂男疼得也叫:“小癟三,松手!疼疼疼!”

陳榕石顧不上批評池欲,連忙叫黃毛“你別捂,”他推門叫人來幫花臂男處理傷口。

誰也沒想到池欲在派出所也敢動手,一瞬間門口湧進來三四個人,有人幫花臂男處理傷口,有人要上來摁住池欲。

混亂之中池欲依在椅子上,絲毫未動,眉目冷淡,卻透著一股瘆人的壓迫感。

郁瑟站起來,她不知道是該攔還是不該攔,遲疑之間陳榕石瞥見這邊又急忙說:“別摁著他,omega!”

omega在法律裏有特殊優待,一般的警局也不會刻意用對待alpha和beta的方式對待他們。

民警猶豫著停下,花臂男那邊叫嚷著:“我殺了他,我TM的殺了他。”

池欲那一下砸的重,來的醫生先稍稍處理了一下,消了毒,讓花臂男去醫院他不願意,說先要醫藥費。

“我不能讓人白欺負。”

可能是覺得自己這副受害者的姿態能更加輕易的要到賠償,他堅持坐下和池欲談賠償。

池欲雙手被銬在椅子上,自始至終都沒說什麽話,但那種懶散反而把輕蔑襯得更加突出。

郁瑟轉過來看他,嘴巴微張,睫毛輕顫,池欲想她可能是被嚇到了,郁瑟才高二估計沒見過這個場面。

其實不會有什麽事,陳榕石剛才在外面和池欲說裏面的花臂男賭博,家業這幾年都敗的差不多了,估摸著現在是沒錢了才會隔了一個多月還來訛錢。

不過是多花點錢的事情。

郁瑟輕輕地道謝,又說對不起,麻煩他了。

她的態度客氣禮貌,透著股疏離,池欲懶得理。

花臂男這次再坐下即使面上不平也不敢再出言不遜了。

陳榕石轉達池欲的態度,賠錢可以,該進看守所的也要進。

花臂男不敢反駁池欲,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人確實不好惹,他就望著郁瑟,話柔和了幾分,想從她這下手。

郁瑟從剛一進門就對賠償這件事接受良好,問他們要多少錢,看起來想息事寧人。

也是,一個未成年的beta能有多大膽子敢和他們糾纏。

花臂男說:“你也知道我們家條件不好,我們小孩也可憐的……”

郁瑟的確不想和他們多糾纏,卻也不是單純的怕事,她主要不想和池欲有太多的聯系。

自從那次在池欲家把事情說清楚之後郁瑟就不想和他有聯系了,和主角聯系越多越容易節外生枝,這對於郁瑟來說顯然不是一件好事。

而且也怕事情拖得太久,激怒了池欲,再惹得他生氣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情。

所以對於打架這件事,郁瑟是想盡快速戰速決,賠償也好,息事寧人也罷,對於她來說並沒有什麽差別。

特別是池欲剛才的行為,郁瑟生怕他再動起手,如果再次連累池欲,那事情就過於覆雜了。

郁瑟說:“你要多少錢?”

此話一出,花臂男面上一喜,陳榕石出聲阻攔:“不是要多少給多少……”

“警官和解都是雙方你情我願的事情,她都願意了還有什麽說的,肯定知道自己也有錯啊,這樣吧,我看你也誠心認錯,我要這個數,”

花臂男伸出三根手指。

“三萬”郁瑟不太確定,她的日常花銷並不多,三萬塊也還出的起。

郁瑟很幹脆地說:“好……”

“哎,”陳榕石拍拍桌子,看出郁瑟這年紀小,怕事,也沒啥社會經驗,這兩個人能要三萬就罷休

他擺手,看向池欲:“池欲,你成年了,你說。”

幾個人的目光都看向他,花臂男蚊吶一樣說:“三十萬……”

三十萬,這明晃晃的勒索,池欲問坐在一邊的郁瑟:“還出得起嗎?”

花臂男趕緊說:“減減也可以,大家都有誠意,二十七八都好說話。”

郁瑟沒再開口,她是想息事寧人,但也不是想做冤大頭。

池欲那能不明白郁瑟這樣好說話背後的意思,那些看似維護著他的禮貌,其實扒開一看全是客套的疏離。

給他買牛奶,給他水,不是心疼他喝多了酒,而是覺得麻煩他了,想一比一的補償回去。

現在也是這樣,不想和他有任何牽連,所以不想承他的情回家,想息事寧人,想盡快解決這件事,好和他一拍兩散。

為了和他再無瓜葛,連對方這樣明顯的勒索也認下,真是好脾氣。

池欲隱約覺得頭又疼了起來,他擡眼看向花臂男:“三十萬,你兒子這一條命值這個價嗎?”

他說的很不客氣,花臂男卻沒敢反駁,直嚷嚷著:“她都說了要給。”

陳榕石適時接話:“旁邊那未成年,講的話不算數,這樣吧你把醫藥費的單子拿出來,該多少就多少。”

花臂男就和他掰扯,非說三十萬一分不能少,陳榕石也不是第一天和無賴打交道了,頓時瞪眼說:“派出所是你耍無賴的地方嗎?你不拿出來一分都沒有!”

花臂男和陳榕石僵持一會,說自己要出去打了電話讓家裏人送報銷單,黃毛自己一個人不敢在這待,也跟著他爸出去。

陳榮石見兩個人出去,說:“出去給哪個所長打電話了。”

池欲靠在椅背上,顯得很無所謂。

有時候陳榕石也樂意見來警局的人有點背景,省得麻煩,比如池欲這種,背景大,找誰都能壓不過他,逼得人只能坐在調解桌上按照規矩辦事。

陳榕石面對這種情況往往又欣慰又心酸,欣慰這件事能有個公平的結果,心酸下個坐在這的人可能沒這樣的好福氣。

池欲和陳榕石閑聊了幾句,陳榕石說最近忙得沒邊,天天這家勸完那家勸,早知道派出所改街道辦了,這一天到晚凈是些雞毛蒜皮的事。

池欲搭了一句話:“閑事總比大事好。”

“誰說不是,現在想想年輕的時候還想著辦大案子,結果人到中年光和混混酒鬼打交道了,一個兩個不講理,頭疼。”

池欲這身份既是醉漢又是混混,這話是沖著他來的,池欲輕笑一下問:“我還不講理?”

“你講什麽理,跟人家說理你遠點,怎麽了,你身邊長刺了做不了人”

搞了半天是給郁瑟打抱不平的。

陳榕石講:“你這脾氣真該改改,剛才那動手我還沒說你,你說真要是換個不圖錢的在這,那一下就能讓你進去蹲個四五天。打架也是,能不動手就不動手,動手了也要講個點到為止,你說說現在這事,讓你進去蹲幾天你也冤,不讓你進去蹲你給人家打的住了大半個月。也幸好你是omega,保護法護著你。”

陳榕石下巴往郁瑟那一點:“這未成年你發什麽火,她對你還不夠好,又是找你又是給你端茶倒水的,多心疼你。”

池欲無動於衷:“你問問她,是真心疼我還是對不起我。”

郁瑟自知理虧,沒搭話。

陳榕石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轉,池欲面上的諷刺和郁瑟的躲閃,他琢磨出味,仍然偏向郁瑟:“都是年輕人,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十五六歲能指望她多會辦事,不懂這些彎彎繞繞也是應該的。我女兒十五歲還只會談論學校裏誰長得帥,誰長得美呢。”

陳榕石說完,轉過來教育了郁瑟一句:“錢也不是白給的,你這樣也不行。”

郁瑟點頭說好。

陳榕石講:“你看著好好說她不是也聽得進去嗎?”

池欲意味不明地說:“她除了我的話不聽,誰的話都聽得進去。”

這話有幾分醋味,陳榕石還沒來得及搭話,正巧這時花臂男也回來了,不知道給誰打了電話,但顯然結果不太理想,一進來氣勢明顯不足。

池欲約莫著是被氣得清醒不少,也不像剛才那樣困乏散漫,問道:“單子什麽時候送來,我沒時間等。”

花臂男語焉不詳:“那還要一段時間……”

他支吾著不說沒有,錢都賭完了哪舍得給自己兒子花大價錢看病。

陳榕石說:“一段時間是多久,總能就在這幹等吧你給個明確的答覆。”

花臂男便說不出口了,情急之下他又望著郁瑟:“你那賠償……”

池欲打斷他,坐直身體讓郁瑟:“你先出去。”

郁瑟並不想走,但池欲的話不容置喙,陳榕石也說:“你先出去吧。”她只好聽話的出去。

調解室的隔音很好,關上門在外面什麽也聽不清。

郁瑟也沒走就在門外等著,陳榕石的幾個同事路過問她:“裏面談的怎麽樣了”

郁瑟搖頭說她不清楚。

同事也沒問下去,在郁瑟身邊說了兩句:“給李所長打電話,電話打到我們所裏,又給掛了。”

李所長是李尋濤的父親,可能是聽到池欲在,不想摻和進來。

大概過了一刻鐘,調解室的門被打開,花臂男從裏面走出來,一出來對著郁瑟一鞠躬,嘴裏說著:“我錯了,我不該罵人。”

花臂男面上不情不願,道歉的時候嘴角下撇,明顯的看不起。

郁瑟手無足措,她意識到什麽,看向室內,這個角度只能看到池欲握著手機的手,隨即是一條轉賬消息:“到賬一千元。”

花臂男眼底閃過喜色,他拉過黃毛再次對著郁瑟鞠躬。

黃毛被他爸拉著給郁瑟道歉:“對不起,我那天不該攔著你,”他抽了自己一巴掌,罵自己:“我是畜牲,我該死……”

黃毛在他身邊,扶也不敢扶,可能也覺得丟臉,狠狠地瞪了一眼郁瑟,尷尬地別過頭。

不過池欲轉賬消息卻不含糊:“到賬三千元。”

轉賬信息對花臂男來說就是興奮劑,他更加拼命地給郁瑟道歉,什麽我教育孩子不對,我們一家虧欠你的話都說出來了。

池欲的轉賬信息也很及時,說的高興他就轉的多,這邊的情況很快吸引了大廳的人圍著看。

花臂男已經沒有一開始的不屑,他察覺到自己的姿態放的越低,把郁瑟捧得越高,從池欲這拿的錢就越多,他跌三倒四地說:“我是不要臉的老畜牲,我是婊子貨……”

警局看熱鬧的人發出爆笑,花臂男卻不管不顧像上了發條的小醜一樣,臉上冒出賭贏錢的興奮之色,一個勁地說著話。

他說多少轉賬消息就有多少,人群議論起調解室的大手筆,幾千幾千的轉跟錢不是錢一樣。

“真有錢我艹,這一會功夫轉了五六萬了吧。”

“裏面誰啊,這小姑娘真好福氣,誰給她撐的腰!”

“這花臂我認識,賭徒,犟驢,嘴上不幹不凈,md他也有今天……真解氣。”“剛才這人還給所長打電話呢,牛氣的不行,現在這副舔樣,嘖!”

“看到我也想去磕兩個,這錢來的真快。”

……

人群的議論聲傳到郁瑟的耳邊,她已經能猜出來剛才裏面發生了什麽事。

“磕一個,你給她磕一個,說不定一高興轉你個萬兒八千的!”

這句起哄聲一出,花臂男真要給郁瑟跪下,郁瑟在眾人的圍觀之下極為不自然,她往旁邊躲,朝著調解室內喚:“池欲。”

池欲望過來,漸寬的眼皮過渡出風流肆意的驕姿,池欲處理事情一向手到擒來,擺弄一個花臂男對他來說輕而易舉,反正池欲足夠有錢。

花臂男在池欲眼中根本算不上事,池欲望他一眼都是一種賞賜。

池欲可能看出郁瑟的不自在了,他偏對著陳榕石說了一句話,陳榕石出來,要拉住花臂男:“你行了,咱這是警局,”

花臂男頓時高聲嚷嚷:“還差兩萬……”

賭狗昏了頭獅子大開口,剛才在池欲面前還不敢說這個數。

池欲坐在裏面勾起一抹笑,電子機械女音隨即響起“到賬二百五十元。”

字正腔圓,女音還帶著點甜意。

二百五十元,

二百五。

諷意十足,連那沒什麽感情的女聲聽起來都像在嘲笑花臂男的不自量力。

人群沈寂一秒之後哄堂大笑,甚至連幾個民警都忍不住笑出來聲。

誰都看出來池欲這是故意羞辱,下跪磕頭換一個二百五。

花臂男討好的笑僵在臉上,他本以為這下能賺個萬兒八千,誰知道池欲這樣羞辱人。

花臂男理智回籠一些,一瞬間變了臉色:“好菩薩,就給我二百五,你打發叫花子呢?!怎麽著也得萬兒八千!”

池欲鋒利的嘴角扯出一抹笑,他答得隨意:“你值嗎?”

輕飄飄的一句,是反問句式但語氣肯定。

花臂男這下如同當頭一棒,耳朵也聽得見人群的嘲笑了。

他惱羞成怒,大罵一聲想沖進去和池欲理論,陳榕石攔住他:“這是警局!行了,拿了賠償我們再說你尋釁滋事的事!”

郁瑟和池欲走出警局,走到路口轉角的公交站臺,她道謝:“謝謝你池欲。”

池欲打量她一眼:“打算怎麽謝我,就這句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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