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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轎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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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轎6

房間裏傳來一些輕微的聲響,寧沅沅立馬從秋千上站了起來。

她小心翼翼地踩過腳下的草地,躬身靠近房墻根,她仔細聽了聽,發現正是床榻一側的動靜。

寧沅沅垂眸看著自己的動作,不免腹誹:我為什麽要像個賊一樣...

正吐槽之際,方才的動靜再次響起。

寧沅沅側耳仔細聽了會。

嘔吐?

怎麽會有嘔吐的聲音?

寧沅沅腦子僵了一會,但房間裏的動靜聲越來越大,甚至還有銅器掉落的聲音。

她只是腳下一頓,便趕緊開門進房間了。

姜小姐格外謹慎,月色下她趕緊轉頭問道:“誰?”

寧沅沅有些緊張,若自己說是她的同窗,但是被發現端倪怎麽辦,她只好含糊其辭。

“你忘記了?我們從外城趕來,方才剛到呢...”

可姜小姐壓根沒聽完,細眉一蹙,又抱著手下的銅盆幹嘔了起來。

姜小姐墨發有些淩亂地鋪散在後背,床榻上的被褥掉了一半在腳踏上,此時她跪坐在地上,神情頗為痛苦。

寧沅沅從一旁的木架上扯下一塊方帕,遞給姜小姐,雖然有些遲疑,但還是輕輕拍著她的背道:“你沒事吧?要不要我喊人來?”

姜小姐眼角都沁出淚水,她接過寧沅沅手中的方帕擦拭著,搖搖頭道:“不用...”

見姜小姐人緩過來一些後,寧沅沅這才起身替人倒水。

“抱歉,許久不見,你...長得有些變樣了,方才沒認出來你...”姜小姐的聲音還有些虛弱,此時朝後癱坐去,輕輕踢開了那盆穢物。

寧沅沅背對著姜小姐,手都有些抖,嘩啦啦的水聲在屋子裏響起,她只是笑了笑。

“你大哥呢?不是說一同來麽?”姜小姐轉眸看了看房門外,好像並沒看見人影。

寧沅沅將手中的水杯遞給她,沈吟了片刻後急中生智道:“他內急!哈哈哈,待會就回來了...”

謝大哥,對不起!

姜小姐並未生疑,大灌了幾口溫水後才覺得肚子裏好些。

“那個...你是身體不舒服嗎?”寧沅沅有些尷尬地站在姜小姐的旁邊。

姜小姐的動作有一瞬頓住,水杯在她的手中輕輕挪轉著,“只是想著要大婚了,有些緊張。”

“那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下,喜娘他們過來梳妝也是半個時辰後了。”寧沅沅生怕自己再待下去會露餡,此時挪動著腳步想要出去。

姜小姐也沒有攔她,只是有些失魂地翻上床榻,轉身蒙面入睡了。

寧沅沅最後看了眼被褥下微微隆起的人,闔門出去了。

謝元青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在院子裏了,寧沅沅轉身時還嚇了一跳。

緊接著趕緊小聲踱步過去,試探道:“有發現什麽嗎?”

好在謝元青並沒有幾句話就說完了事,反而仔細地將他發現的事一一道出。

原來這樁婚事是同隔壁城譚家的。

兩家在年前的往來便逐漸密切了,因為姜小姐與譚公子是幼時同窗,知根知底的,雙方家長也都滿意。

何況,姜小姐對譚公子從小便芳心暗許,這自然是件好事。

因此這樁婚事就這般順理成章地籌備起來,在旁人看來兩家也算是門當戶對,姜家甚至還有些高攀。

但到時候這迎親的隊伍會從隔壁城走到姜府,沿路時不時灑下的紅封,大家自然都喜歡。

只是原本定在秋末的大婚日子,不知為何突然提前了。

起初是姜家送了信過去,問這時間可不可以提前些,說是秋末那段時間老家有事,得回去一趟,便不能專心準備這樁婚事了。

譚家自然是回絕了,並豪言到時候婚事全權由他們負責就好。

但過了一個月,譚家送來了極為豐厚的嫁妝,這遠遠比當初所約定的還要多。

並且附信說大婚的日子提前到這個月中,叫親家他們不要擔心,諸事皆由他們處理。

於是這樁婚事算是有些急的,但姜家也沒說什麽,只是連聲應好。

“這麽急著將姜小姐嫁出去嗎?”寧沅沅聽到這兒眉頭緊蹙,看起來姜小姐尚且年輕,不至於如此緊趕。

謝元青頓了頓,面不改色道:“這是因為姜小姐曾經出過事。”

在寧沅沅驚愕的表情下,謝元青徐徐道來。

兩個月前,城中不知從哪來的采花賊,官衙還未捉拿歸案時,這采花賊卻突然盯上了姜小姐。

僅僅兩日,便多次侵犯了姜小姐。

“什麽!”寧沅沅聽到這兒忍不住捂嘴驚呼,覆雜的情緒在她的心中堵著。

結合剛才她進去看過姜小姐,再次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道:“所以姜小姐剛剛是害喜了?”

謝元青聞言面露沈色,“我以為只是因為姜小姐不是完璧之身,姜家才如此著急,原來是因為這個...”

兩人面色都不算太好,先不論姜家這行為是不是騙婚,單說姜小姐這經歷,都令人唏噓。

此時,房間內再度傳來東西翻到的聲音,兩人猛地看向遠處的房間,立馬趕了過去。

謝元青並沒有跟著寧沅沅沖進去,他只是側身同寧沅沅一起看清了房間內。

“姜小姐!”

明頌三人沿著小徑往外面走去,發現這後面居然連接著譚府的後花園。

此時夜深露重,樹蔭擋住了大多的月色,樹葉從他們的褲腳邊唰唰劃過。

遠處是一座拱橋,池塘上正倒影著今日的圓月。

與此同時,倒影在水面的還有火光。

明頌三人對視一眼,慢慢朝旁邊挪步過去。

拱橋對面的人縮在橋邊,被橋身擋得嚴嚴實實,若不是水面倒影,他們估計早就打草驚蛇了。

只是這後花園實在是太安靜了,對面的人即使壓低了哭聲,在這裏仍是有些明顯。

樹葉摩擦的聲音驚動了樹窩上的鳥,發出嘰嘰喳喳的鬧聲。

對面的哭泣也戛然而止。

明祺暗叫不好,連忙擡頭看向對面。

很快,對面的人將火光迅速滅後,連滾帶爬地躲進了陰影處,明頌三人並沒有看見她的容貌。

周祈安反應迅速,連忙跑過橋,想要追上她。

可對方十分熟悉後花園的布局,在黑夜裏周祈安不能提速,也沒有這麽熟悉地形,因此讓對方逃離了這裏。

等他回到拱橋旁時,明頌兩人已經蹲在方才女子的位置,在仔細查探著什麽。

燃燒符一下就亮了四張。

燒毀的東西已經一點兒不剩了,而灰燼也大多被對方推進了池塘裏。

這池塘是活水,想必天亮之前,便能流出譚府。

周祈安拾起一點殘留的灰燼,在指尖揉搓,幾乎斬釘截鐵道:“這是宣紙燃燒後的質感。”

也就是說缺失的宣紙方才已經被人銷毀了,而線索也斷在這了。

“想必那張宣紙上定有什麽秘密。”明頌眉頭緊蹙。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紙被燒了,人也跑了...”

明祺剛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後花園出口便傳來不少的腳步聲,隱約還有火把的火光綽約。

明頌趕緊揮手滅掉燃燒符,擡手止住明祺的話頭。

“走。”周祈安小聲提醒,爾後幾人迅速沿著原路返回。

“你們方才去哪了?”讓他們進來的管事沈聲詢問他們,他從堂內走出來便看見這兄妹三人垂眸候在堂外,可他剛才來時並沒有看見他們。

周祈安聞言絲毫沒慌,沈著應對,“之前堂內出了些事,有位執事過來讓我們去堂後等著,我們方才被問完話,這就趕回來了。”

而這僅僅是因為在趕回堂側的時候,周祈安瞥眼看見堂後站了一排人,有譚家家仆,也有外面的人,猜了猜理由,便以此應對。

況且譚府執事太多,管事也犯不著在這節骨眼去調查他們,吩咐了句繼續守著便離開了。

明頌默默在心裏給周祈安豎了個大拇指,跟著周大哥就是放心。

與此同時,她餘光瞟到進堂內的幾位侍女中,有一位裙邊有黑印。

明頌偷偷擡頭想要打量這位侍女,沒想到對方也偏頭看了眼他們。

“我找到燒紙的人了。”明頌盡量小聲同他們分享線索。

“跪在譚夫人身後的第二位,她的裙角有點黑印。我想應該是在後花園時,被我們嚇到後不小心沾上的。”

說這話時,也許堂內的侍女察覺到明頌三人的目光,有些頗為不自在地挪動著屁股。

周祈安點了點頭,“我當時也是看見那人穿著譚家家仆的衣服。”

想必對方從後花園跑出後便告訴了侍衛,說後花園有小偷盜賊之類的,而在今晚這麽重要的日子,此事定不會上報給譚夫人,她也不擔心對方會暴露自己。

只是現在在堂內,若是舉報明頌三人,譚夫人還在這兒,說不定自己還會露出馬腳。

為首的侍女同譚夫人匯報完後,便垂首退出了堂中。

只餘下譚夫人在原地發愁地長嘆。

燒紙的那人也跟著退了出來,她們朝堂後走去,想必也輪到她們被問話了。

只是一個侍女,為何會在後花園燒紙哭泣,她為什麽要燒掉謝公子的宣紙?

明頌回頭看著那位侍女的背影,陷入了沈思。

難道她與譚公子還有別的關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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