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第 8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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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章 第 87 章
“嫂子想什麽呢？”或許是因為吃飯的時候心不在焉, 關蓓已經差不多要吃完了，但是王霞的碗裏還剩下許多。
聽到關蓓的聲音，王霞才恍惚回神兒, “沒啥沒啥，我吃了飯跟你說。”
王霞才發現整個飯桌上只剩下她沒吃完，將盆裏的菜到進碗裏，埋頭苦吃。
關蓓則是在想著這段時間是不是有什麽自己沒註意到的事情, 所以才讓王霞這麽吞吞吐吐的。
畢竟在關蓓印象中，王霞這段時間也挺老實的, 每天除了上班, 就是帶孩子。
難不成帶孩子去公園遛彎的時候聽說了什麽？
但是按理說應該也和自己沒什麽關系。
難不成是又想跟著自己學設計？可是自己之前問過, 王霞明顯沒有興趣。
設計組的任務，明顯要比車間的任務輕松許多, 王霞晚上跟著孩子一起睡, 白天的時候經常精神不濟。
關蓓就想著讓王霞跟著自己學一段時間, 哪怕只會個皮毛，到時候找機會調到設計組這邊來，肯定比在車間輕松一點。
但是王霞跟著學了兩天，從那之後, 每次在家, 王霞看到關蓓都恨不得繞道走。
關蓓看王霞實在是沒有學習的念頭，之後也就再也沒有說過。
工作上兩人沒有交集, 平常在家裏也沒有矛盾，大院裏最近這段時間還挺安靜的。
主要是石老頭折騰夠了, 偃旗息鼓, 所以大院恢覆了平靜，連方小草都放松下來。
“蓓蓓, 你最近是不是沒怎麽去制衣廠？”王霞將自己的飯咽下，同關蓓分享自己這段時間的見聞。
“這段時間，倉庫衣服的數量總是對不上。”
制衣廠廢品率不算高，但也總會有瑕疵品。
這些瑕疵品不嚴重的話，就是降價出售，稍微嚴重一點的，就先放在倉庫裏存著，等到職工活動日的時候，便宜處理給職工，但是每個人都不能多買，最多買五件，算是別樣的職工福利。
這段時間正好快要到職工福利日，倉庫的管理人員就將之前積壓的瑕疵品拿出來，將冬裝和夏裝分開。
但是清點的時候卻發現，庫存登記和實際數量對不上。
有的衣服入庫登記的時候，上面寫了十五件，但是倉庫裏只能找到五件。
有的寫了三十件，但是最終只能找到十二件。
如果是數量差距小，那可能是最初瑕疵品入庫的時候，倉庫這邊出了問題，沒有清點清楚。
但是對不上的數量多了，明顯不是入庫的問題。
“我聽倉庫的人說，有的登記表數量都被改過。”
“現在廠子正在查這件事情呢，三個倉庫管理員輪流被問話調查，但是什麽都沒問出來。”
“廠子說了，要是誰主動檢舉，把偷衣服的賊找出來，就能漲工資，現在廠裏很多人看誰都像賊。”
王霞說著，難免帶了些情緒。
這事情鬧出來之後，王霞本來覺得和自己沒什麽關系，最多就是打聽打聽，想要知道看哪個小賊幹的，畢竟這麽做，是侵犯了廠子裏所有職工的利益。
結果沒想到，不知道是哪個黑心眼的，把王霞給舉報了。
王霞收到領導談話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畢竟她一直覺得這事情鬧不到自己身上。
一直到領導開始審問她去倉庫的時間和次數，王霞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舉報了。
好在王霞基本上不往倉庫那個方向走，而且平常的行為軌跡，也十分清晰可見，所以很容易就洗清了嫌疑。
而廠領導也意識到這種靠廠子工人匿名舉報的行為不可行，所以放棄了這項舉措，只是仍舊在調查這件事情。
關蓓對王霞所說的事情一無所知，她平常去制衣廠的時間本來就不多，並且從未和倉庫那邊打過交道，所以這事情不管怎麽說，都和自己沒關系。
但是聽到王霞這麽說，關蓓還是多問了兩句。
“之前你大哥看我因為廠子的事情不高興，就趁著休息日帶我出去散心，我心想著每次出門都是去山上，索性就讓你大哥換了個地方，去了不遠處的公社。”王霞說起這件事情，語氣中還帶著比較。
關蓓知道王霞的這一絲比較來自哪裏。
兩戶人家分家了，每個人每個月出的吃飯錢都是一樣的。
但是關蓓這邊逢年過節都有顧家村送來的東西，這些東西基本上都被關蓓分成了兩份，一份是留在齊家，一份送到關家。
方小草自覺沾了關蓓不少光，要把錢給關蓓，關蓓一直沒要，就算是方小草偷偷塞到關蓓房間裏，關蓓也會找機會用這些錢給方小草或者齊建設買東西。
方小草心中有一桿秤，齊成瑾和關蓓相當於一直在貼補這個家，兩人是年輕夫妻，關蓓能幹有錢，但是這樣的貼補一次兩次可以不計較。
次數多了可不行，所以方小草就特意提點了齊成國和王霞。
畢竟是親兄弟，事情總要做的差不多。
哪怕關蓓做三次，王霞做一次呢，至少面子上可以過得去。
王霞也清楚關蓓的補貼，原本她可以假裝自己什麽都不知道，但方小草都說到明面上來了，自然不能繼續裝傻，所以才會將上山的行程換成去公社。
也正是因為去公社，王霞反而有了別的發現。
她在公社一個年輕姑娘身上，發現了制衣廠的衣服。
制衣廠的衣服本來就是在市裏和周邊地區銷售的，一般不會惹人註意，但是姑娘身上那件不一樣。
那件衣服不是制衣廠生產出來賣給周邊的，而是外銷貨物，用來賺外快的，那衣服上還有一層毛領子，看起來就暖和。
當時在車間生產的時候，王霞就看上了，悄悄問過車間主任，自己能不能買一件，最後又因為價格放棄了。
後來王霞跟著倉庫清點入庫的時候，發現那件衣服，竟然有五件瑕疵品。
王霞仔細觀察過，雖然是瑕疵品，但並不算影響，主要是領口袖口那裏有問題。
所以王霞可以說一早就盯上了那件衣服，只等著職工活動日便宜入手。
結果沒想到會在公社這裏看到，王霞看到第一眼就移不開了，專門走到那年輕姑娘身邊打聽，還趁機看了看就是領口有問題，確實是之前制衣廠倉庫那邊入庫的衣服。
那姑娘聽到王霞打聽衣服的來意，口若懸河，一個勁炫耀，畢竟她身上的衣服是公社獨一件，自從穿上身，已經有不少人專門打聽了。
“那姑娘說是一個十幾歲的年輕小夥子賣給她的，那小夥子說那件衣服是大城市來的洋氣貨，就那麽一件被那姑娘撿漏了。”
姑娘說自己是在百貨大樓附近遇到那個賣衣服的年輕男人的。
姑娘正準備訂婚，想買件新衣服撐場面，但是公社的百貨大樓確實沒什麽好東西，想著抽時間去市裏買衣服。
結果剛從百貨大樓出來，正好撞上了那個年輕男人。
男人手上的衣服也摔了出去，有了泥點子，當時小夥子都要哭了。
小夥子說這是專門托人從大城市給自己姐姐買回來的衣服，現在衣服臟了，肯定送不出去了。
因為他姐姐鼻子特別靈，是不是新衣服一下子就能聞出來。
到時候自己把洗過的衣服送給姐姐，肯定會被姐姐收拾，但是不送，自己花大錢買的衣服，就這麽不能要了。
小夥子說著都要哭了，年輕姑娘本來就一眼相中了那件衣服，聽到小夥子這麽說，索性掏錢將衣服買了下來。
王霞向那姑娘仔細打聽了年輕男人的樣貌，但是依舊毫無頭緒。
“所以我想著請你幫幫忙，制衣廠的小賊一天抓不到，我這心裏就不踏實，總感覺有頂臟帽子在我身上沒洗幹凈。”
王霞本來沒想告訴關蓓，畢竟制衣廠都報警了，也還是沒什麽進展，告訴關蓓也沒什麽用。
但是前段時間關蓓竟然把相機借回家了，這一舉動，讓王霞徹底認清關蓓人脈的廣泛，所以才想著找關蓓幫忙。
“那年輕男人的樣子，你還記得嗎？能描繪出來嗎？”關蓓拿起自己的紙筆，準備記錄。
“說是個頭不高，大概就是一米七出頭，看樣子也就十幾歲，單眼皮，說話的時候有虎牙露出來。”王霞這樣的印象，也是通過那個年輕女子轉述的，得不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關蓓將未完成的畫像拿回了自己的房間，同齊成瑾說了這件事情，並且將自己的半成品畫像遞給齊成瑾。
“你說這世界上就沒有那種只靠簡單描述，就能畫出對方樣子的人嗎？如果有這樣的人，警局破案也會簡單很多吧？”
關蓓只是無意識感嘆了一句，畢竟依靠王霞那麽兩句簡單的描述，關蓓畫不出什麽具體的東西，而且就算是畫出來的，王霞也不確定是不是那個年輕男人。
但是齊成瑾卻沈思起來，“世界上那麽人，總會有人會這項技能。”
關蓓的話讓齊成瑾想起了自己以前在大理寺見過的一名年輕畫師。
那畫師有些瘦弱，但是大理寺的人都說破案的時候根本離不開對方，大理寺屢破奇案，那畫師的畫像起了很大的作用。
據說對方能根據犯罪現場，作案手法等，對犯罪嫌疑人進行基本的樣貌，職業的簡單預測，並且命中率很高。
為此大理寺還專門讓那畫師挑選了許多徒弟教導，就是為了將這項技能傳承下去。
只不過以前的齊成瑾沒怎麽和這個畫師打過交道，如果不是關蓓今晚說起，齊成瑾根本不會想起來還有這麽一個人。
既然以前就有這樣的人存在，那麽現在肯定也能找到這樣的人，齊成瑾將想法記錄下來，準備找時間和領導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搜羅一下相關人才。
“制衣廠那個案子還沒有破？”還沒做的事情，齊成瑾沒有多說，只是看著手中的畫像，多問了兩句。
“應該就是你們警局出的警，你不知道？”關蓓有些驚訝。
“這案子沒分到我手上，我只知道制衣廠報案了，但不清楚進度。”制衣廠報案的時候，齊成瑾手中有另外一個案子，對方家裏治病的錢丟了，齊成瑾一直在忙著抓賊。
制衣廠的案子聽同事討論過一耳朵，但太忙了，沒往心裏去。
結果沒想到王霞不來麻煩他這個當警察的，反而將事情同關蓓講得清清楚楚。
齊成瑾拿著畫像看了又看，最終又讓關蓓和自己描述了一下王霞口中那個年輕男人的模樣，還特意將兩人畫的畫像對比了一番。
王霞這次提供了重要線索，制衣廠的賊偷了衣服之後，十有八九都是在周邊的公社售賣的。
“查案的事情交給警局就行，你平常已經夠忙了。”齊成瑾拍了拍關蓓的肩膀，催促著關蓓睡覺。
折騰了一番，房間的燈，終於是熄滅了。
“蓓蓓，你有啥想法沒有？咱們怎麽才能抓住這個賊？”這件事情已經成了王霞的心頭大事，白天黑夜都想著。
尤其是告訴關蓓之後，更覺得自己有了個分擔的人，恨不得時時刻刻掛在嘴邊。
關蓓對制衣廠的了解不算深，況且王霞前一天晚上告訴自己，第二天一早就問辦法，真是把自己當大羅神仙了。
關蓓不想理，王霞倒是沒有繼續問，但表明顯帶著焦慮，連逗孩子都沒心情。
“大嫂，這段時間制衣廠不是忙嗎？先上班去吧。”關蓓忍不住催了一句，隨後又補充了一句，“實在不行你就再廠子裏觀察觀察，有沒有人看著突然大手大腳，富起來的，大嫂你重點觀察。”
既然從倉庫裏偷出去的衣服是用來賣的，那麽那個偷衣服的賊手上肯定也賺了不少。
關蓓經歷過從窮到富有的過程，很清楚手中剛剛有錢的時候，欲望是控制不住的。
哪怕是不買衣服，不去百貨大樓和巷子角，在吃飯的時候，也會從原來的素菜變成葷菜，畢竟會有一種我有錢了，所以我要對自己好點的心態。
聽了關蓓的話，原本蔫巴巴的王霞，再一次鬥志昂揚，親了親孩子，風風火火上班去了。
關蓓已經和軋鋼廠那邊請假了，今天她要去市報社，畢竟行業大會在即，關蓓作為采訪者和被采訪者，也有許多事情需要準備。
關蓓在市報社呆了一整天，行業大會的時間也最終確定下來，關蓓帶著市報社的工牌，去參加行業大會。
這次行業大會，關蓓沒有同軋鋼廠的人一同出席，軋鋼廠的人覺得失落，但又沒有那麽失落，因為軋鋼廠這邊有新的技術要分享，關蓓雖然能能幹，但也只是宣傳科的人員，對於技術上的改革創新，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而關蓓在行業大會分享的，也主要是一些寫稿子的心得。
關蓓現在穩定合作的報社算是有三家，市報社，省報社兒童作品，還有工農報紙。
只不過因為工作越來越忙碌，給省報社的供稿，已經越來越少了，基本上一個月一篇，工農報紙的難度大，關蓓基本上是一個月一篇。
剩下的稿子除了軋鋼廠內部宣傳用，基本上都發到了市報社的報紙上。
關蓓分享的內容不多，很快就結束，等關蓓結束時候，立刻有記者來采訪關蓓。
但是采訪的重點，並不是寫作，而是銷售和設計。
一通采訪下來，關蓓恍恍惚惚都覺得自己大概是銷售科的傑出工作人員。
行業大會結束之後，關蓓見到了報社的領導，領導委婉問起關蓓給市報社想的有關開源的相關辦法。
關蓓暫時沒什麽頭緒，但這不是一個能推辭的事情，畢竟關蓓當時能順利將相機借出，領導也是看在這個面子上的。
這次的行業大會關蓓在招待所住了一天，第二天下午結束的時候，便提前離開了。
她晚上突然有了一款裙子的設計靈感，所以著急回制衣廠讓大家都看一看，關蓓直覺，這次的裙子，說不定又能給制衣廠帶來一個大額的外貿訂單。
除了裙子，關蓓設計了配套的帽子和包包，搭配起來看著效果不錯。
但是到制衣廠的設計小組辦公室後，發現整個設計組，竟然空無一人。
關蓓在辦公室裏坐了小半個小時，繼續修改設計圖的細節，但是辦公室一直沒有人回來。
關蓓坐不住，出去找人，才知道原來制衣廠在大禮堂開職工大會。
制衣廠今年因為外貿訂單增多的緣故，已經很久不開職工大會了，關蓓直覺跟這次的偷盜事件相關，所以也摸去了大禮堂。
但關蓓去的時間太晚了，剛坐下沒多久，職工大會已經到了尾聲。
但關蓓還是打聽清楚了重點，果然是因為倉庫衣服的丟失。
經過制衣廠的徹查，發現不僅是瑕疵品丟失，連正常出廠的衣服也都有所丟失，其中還丟了幾件樣衣，廠子對這件事情的關註度空前提高。
但是不管是誰都說不出有用的消息，一時間成了懸案，警局那邊雖然已經派人去周邊的公社縣城走訪，但是目前也沒特別大的進展。
一時間廠子裏有點人心惶惶的意思，連生產進度都被拖慢了，廠子這次開職工大會，一方面是想要給偷衣服的小賊一個警告，另一方面也是激勵大家把工作勁頭拿出來，把生產效率提上去。
“這次的職工大會除了我，全都參加了嗎？”離開大禮堂的時候，關蓓和車間主任碰上了，多問了兩句。
“差不多吧，除了你就剩門崗那裏的魏老頭了，你不常來廠子，魏老頭雖然是個門崗，但瞎了一只眼睛，耳朵也差不多要聾了，來不來都一樣。”車間主任也有點愁眉不展的意思。
現在這個小賊主要是偷瑕疵品，但要是拖得時間長了，廠子裏一直查不出是誰，那小賊的膽子肯定會越來越大。
“這麽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主任要不要像個甕中捉鱉的辦法？”關蓓也是靈光一閃想到的。
現在廠子裏連個懷疑目標都沒有，等著警局那邊排查嫌疑人還不知道要用多長時間，不如先下手為強。
“走，去辦公室詳細說說。”車間主任一聽就知道關蓓是有了辦法，當下也耽誤，抓著關蓓的手，就去了副廠長的辦公室。
十五分鐘後，制衣廠的廣播臺喇叭響響起，主要內容就是強調讓工人們積極投身於生產中去。
至於制衣廠小偷的事情，專人專事，要相信警局的辦事效率和結果，制衣廠這邊最重要的是生產。
不僅利用廣播喇叭通知，每個車間辦公室裏，都有專門的人去傳達消息，就連一直守在門崗小屋的魏老頭都通知了。
而這個人就是關蓓，關蓓其實也是捎帶腳的，正好出門，看到魏老頭在小屋門口曬太陽，魏老頭的孫子則在房間裏補作業，順口就將廠裏的安排說了。
其實魏老頭雖然拿著工資，但基本上什麽都不用做，畢竟魏老頭又聾又瞎，實在是幹不了什麽，雖說占著一個門崗的位置，但辦事兒的基本上是保衛科的人。
魏老頭的兒子是制衣廠的骨幹，也是制衣廠能發展起來的重要人物，當初為了給制衣廠打通銷路，魏老頭的兒子常年累月出差，帶回來一筆筆成交合同。
最後在押送貨物的道路上，遇到了劫匪，魏老頭的兒子為了保護制衣廠的財產，被劫匪捅了兩刀，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不行了。
魏老頭的兒子一死，就是剩下魏老頭和一個還不懂事的小孫子。
魏老頭半瞎半聾，也不像周老太太那樣每個月有補貼可拿，制衣廠經過討論在名義上給了魏老頭一份崗位，實際上不用魏老頭做什麽。
聽到關蓓的話，魏老頭反應遲鈍地點了點頭，倒是魏老頭的孫子，對廠子的事情很感興趣，多問了兩句。
關蓓和魏老頭的孫子說話，但是眼睛卻落在了對方敞開的作業本上。
之前自己進制衣廠的時候，這人的作業本就寫到了那裏，一直到現在都沒動過，顯然心思不在學習上。
只是這事情同關蓓沒關系，關蓓也不至於多管閑事兒。
關蓓覺得他一個小孩子問這麽多廠子裏的問題，有些奇怪，但對方的理由也很充分。
自從懂事開始，魏老頭就一直告訴孫子，制衣廠對他們老魏家三代人的影響，再加上制衣廠這邊已經確定，等這個孩子初中畢業，就會直接進廠成為正式工，也沒多長時間了，所以想要提前了解清楚廠子的情況。
關蓓說了兩句，隨後看到齊成瑾在不遠處朝自己招手，趕緊跑了出去。
自然沒有註意到魏老頭祖孫兩人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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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想什麽呢？”或許是因為吃飯的時候心不在焉, 關蓓已經差不多要吃完了，但是王霞的碗裏還剩下許多。
聽到關蓓的聲音，王霞才恍惚回神兒, “沒啥沒啥，我吃了飯跟你說。”
王霞才發現整個飯桌上只剩下她沒吃完，將盆裏的菜到進碗裏，埋頭苦吃。
關蓓則是在想著這段時間是不是有什麽自己沒註意到的事情, 所以才讓王霞這麽吞吞吐吐的。
畢竟在關蓓印象中，王霞這段時間也挺老實的, 每天除了上班, 就是帶孩子。
難不成帶孩子去公園遛彎的時候聽說了什麽？
但是按理說應該也和自己沒什麽關系。
難不成是又想跟著自己學設計？可是自己之前問過, 王霞明顯沒有興趣。
設計組的任務，明顯要比車間的任務輕松許多, 王霞晚上跟著孩子一起睡, 白天的時候經常精神不濟。
關蓓就想著讓王霞跟著自己學一段時間, 哪怕只會個皮毛，到時候找機會調到設計組這邊來，肯定比在車間輕松一點。
但是王霞跟著學了兩天，從那之後, 每次在家, 王霞看到關蓓都恨不得繞道走。
關蓓看王霞實在是沒有學習的念頭，之後也就再也沒有說過。
工作上兩人沒有交集, 平常在家裏也沒有矛盾，大院裏最近這段時間還挺安靜的。
主要是石老頭折騰夠了, 偃旗息鼓, 所以大院恢覆了平靜，連方小草都放松下來。
“蓓蓓, 你最近是不是沒怎麽去制衣廠？”王霞將自己的飯咽下，同關蓓分享自己這段時間的見聞。
“這段時間，倉庫衣服的數量總是對不上。”
制衣廠廢品率不算高，但也總會有瑕疵品。
這些瑕疵品不嚴重的話，就是降價出售，稍微嚴重一點的，就先放在倉庫裏存著，等到職工活動日的時候，便宜處理給職工，但是每個人都不能多買，最多買五件，算是別樣的職工福利。
這段時間正好快要到職工福利日，倉庫的管理人員就將之前積壓的瑕疵品拿出來，將冬裝和夏裝分開。
但是清點的時候卻發現，庫存登記和實際數量對不上。
有的衣服入庫登記的時候，上面寫了十五件，但是倉庫裏只能找到五件。
有的寫了三十件，但是最終只能找到十二件。
如果是數量差距小，那可能是最初瑕疵品入庫的時候，倉庫這邊出了問題，沒有清點清楚。
但是對不上的數量多了，明顯不是入庫的問題。
“我聽倉庫的人說，有的登記表數量都被改過。”
“現在廠子正在查這件事情呢，三個倉庫管理員輪流被問話調查，但是什麽都沒問出來。”
“廠子說了，要是誰主動檢舉，把偷衣服的賊找出來，就能漲工資，現在廠裏很多人看誰都像賊。”
王霞說著，難免帶了些情緒。
這事情鬧出來之後，王霞本來覺得和自己沒什麽關系，最多就是打聽打聽，想要知道看哪個小賊幹的，畢竟這麽做，是侵犯了廠子裏所有職工的利益。
結果沒想到，不知道是哪個黑心眼的，把王霞給舉報了。
王霞收到領導談話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畢竟她一直覺得這事情鬧不到自己身上。
一直到領導開始審問她去倉庫的時間和次數，王霞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舉報了。
好在王霞基本上不往倉庫那個方向走，而且平常的行為軌跡，也十分清晰可見，所以很容易就洗清了嫌疑。
而廠領導也意識到這種靠廠子工人匿名舉報的行為不可行，所以放棄了這項舉措，只是仍舊在調查這件事情。
關蓓對王霞所說的事情一無所知，她平常去制衣廠的時間本來就不多，並且從未和倉庫那邊打過交道，所以這事情不管怎麽說，都和自己沒關系。
但是聽到王霞這麽說，關蓓還是多問了兩句。
“之前你大哥看我因為廠子的事情不高興，就趁著休息日帶我出去散心，我心想著每次出門都是去山上，索性就讓你大哥換了個地方，去了不遠處的公社。”王霞說起這件事情，語氣中還帶著比較。
關蓓知道王霞的這一絲比較來自哪裏。
兩戶人家分家了，每個人每個月出的吃飯錢都是一樣的。
但是關蓓這邊逢年過節都有顧家村送來的東西，這些東西基本上都被關蓓分成了兩份，一份是留在齊家，一份送到關家。
方小草自覺沾了關蓓不少光，要把錢給關蓓，關蓓一直沒要，就算是方小草偷偷塞到關蓓房間裏，關蓓也會找機會用這些錢給方小草或者齊建設買東西。
方小草心中有一桿秤，齊成瑾和關蓓相當於一直在貼補這個家，兩人是年輕夫妻，關蓓能幹有錢，但是這樣的貼補一次兩次可以不計較。
次數多了可不行，所以方小草就特意提點了齊成國和王霞。
畢竟是親兄弟，事情總要做的差不多。
哪怕關蓓做三次，王霞做一次呢，至少面子上可以過得去。
王霞也清楚關蓓的補貼，原本她可以假裝自己什麽都不知道，但方小草都說到明面上來了，自然不能繼續裝傻，所以才會將上山的行程換成去公社。
也正是因為去公社，王霞反而有了別的發現。
她在公社一個年輕姑娘身上，發現了制衣廠的衣服。
制衣廠的衣服本來就是在市裏和周邊地區銷售的，一般不會惹人註意，但是姑娘身上那件不一樣。
那件衣服不是制衣廠生產出來賣給周邊的，而是外銷貨物，用來賺外快的，那衣服上還有一層毛領子，看起來就暖和。
當時在車間生產的時候，王霞就看上了，悄悄問過車間主任，自己能不能買一件，最後又因為價格放棄了。
後來王霞跟著倉庫清點入庫的時候，發現那件衣服，竟然有五件瑕疵品。
王霞仔細觀察過，雖然是瑕疵品，但並不算影響，主要是領口袖口那裏有問題。
所以王霞可以說一早就盯上了那件衣服，只等著職工活動日便宜入手。
結果沒想到會在公社這裏看到，王霞看到第一眼就移不開了，專門走到那年輕姑娘身邊打聽，還趁機看了看就是領口有問題，確實是之前制衣廠倉庫那邊入庫的衣服。
那姑娘聽到王霞打聽衣服的來意，口若懸河，一個勁炫耀，畢竟她身上的衣服是公社獨一件，自從穿上身，已經有不少人專門打聽了。
“那姑娘說是一個十幾歲的年輕小夥子賣給她的，那小夥子說那件衣服是大城市來的洋氣貨，就那麽一件被那姑娘撿漏了。”
姑娘說自己是在百貨大樓附近遇到那個賣衣服的年輕男人的。
姑娘正準備訂婚，想買件新衣服撐場面，但是公社的百貨大樓確實沒什麽好東西，想著抽時間去市裏買衣服。
結果剛從百貨大樓出來，正好撞上了那個年輕男人。
男人手上的衣服也摔了出去，有了泥點子，當時小夥子都要哭了。
小夥子說這是專門托人從大城市給自己姐姐買回來的衣服，現在衣服臟了，肯定送不出去了。
因為他姐姐鼻子特別靈，是不是新衣服一下子就能聞出來。
到時候自己把洗過的衣服送給姐姐，肯定會被姐姐收拾，但是不送，自己花大錢買的衣服，就這麽不能要了。
小夥子說著都要哭了，年輕姑娘本來就一眼相中了那件衣服，聽到小夥子這麽說，索性掏錢將衣服買了下來。
王霞向那姑娘仔細打聽了年輕男人的樣貌，但是依舊毫無頭緒。
“所以我想著請你幫幫忙，制衣廠的小賊一天抓不到，我這心裏就不踏實，總感覺有頂臟帽子在我身上沒洗幹凈。”
王霞本來沒想告訴關蓓，畢竟制衣廠都報警了，也還是沒什麽進展，告訴關蓓也沒什麽用。
但是前段時間關蓓竟然把相機借回家了，這一舉動，讓王霞徹底認清關蓓人脈的廣泛，所以才想著找關蓓幫忙。
“那年輕男人的樣子，你還記得嗎？能描繪出來嗎？”關蓓拿起自己的紙筆，準備記錄。
“說是個頭不高，大概就是一米七出頭，看樣子也就十幾歲，單眼皮，說話的時候有虎牙露出來。”王霞這樣的印象，也是通過那個年輕女子轉述的，得不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關蓓將未完成的畫像拿回了自己的房間，同齊成瑾說了這件事情，並且將自己的半成品畫像遞給齊成瑾。
“你說這世界上就沒有那種只靠簡單描述，就能畫出對方樣子的人嗎？如果有這樣的人，警局破案也會簡單很多吧？”
關蓓只是無意識感嘆了一句，畢竟依靠王霞那麽兩句簡單的描述，關蓓畫不出什麽具體的東西，而且就算是畫出來的，王霞也不確定是不是那個年輕男人。
但是齊成瑾卻沈思起來，“世界上那麽人，總會有人會這項技能。”
關蓓的話讓齊成瑾想起了自己以前在大理寺見過的一名年輕畫師。
那畫師有些瘦弱，但是大理寺的人都說破案的時候根本離不開對方，大理寺屢破奇案，那畫師的畫像起了很大的作用。
據說對方能根據犯罪現場，作案手法等，對犯罪嫌疑人進行基本的樣貌，職業的簡單預測，並且命中率很高。
為此大理寺還專門讓那畫師挑選了許多徒弟教導，就是為了將這項技能傳承下去。
只不過以前的齊成瑾沒怎麽和這個畫師打過交道，如果不是關蓓今晚說起，齊成瑾根本不會想起來還有這麽一個人。
既然以前就有這樣的人存在，那麽現在肯定也能找到這樣的人，齊成瑾將想法記錄下來，準備找時間和領導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搜羅一下相關人才。
“制衣廠那個案子還沒有破？”還沒做的事情，齊成瑾沒有多說，只是看著手中的畫像，多問了兩句。
“應該就是你們警局出的警，你不知道？”關蓓有些驚訝。
“這案子沒分到我手上，我只知道制衣廠報案了，但不清楚進度。”制衣廠報案的時候，齊成瑾手中有另外一個案子，對方家裏治病的錢丟了，齊成瑾一直在忙著抓賊。
制衣廠的案子聽同事討論過一耳朵，但太忙了，沒往心裏去。
結果沒想到王霞不來麻煩他這個當警察的，反而將事情同關蓓講得清清楚楚。
齊成瑾拿著畫像看了又看，最終又讓關蓓和自己描述了一下王霞口中那個年輕男人的模樣，還特意將兩人畫的畫像對比了一番。
王霞這次提供了重要線索，制衣廠的賊偷了衣服之後，十有八九都是在周邊的公社售賣的。
“查案的事情交給警局就行，你平常已經夠忙了。”齊成瑾拍了拍關蓓的肩膀，催促著關蓓睡覺。
折騰了一番，房間的燈，終於是熄滅了。
“蓓蓓，你有啥想法沒有？咱們怎麽才能抓住這個賊？”這件事情已經成了王霞的心頭大事，白天黑夜都想著。
尤其是告訴關蓓之後，更覺得自己有了個分擔的人，恨不得時時刻刻掛在嘴邊。
關蓓對制衣廠的了解不算深，況且王霞前一天晚上告訴自己，第二天一早就問辦法，真是把自己當大羅神仙了。
關蓓不想理，王霞倒是沒有繼續問，但表明顯帶著焦慮，連逗孩子都沒心情。
“大嫂，這段時間制衣廠不是忙嗎？先上班去吧。”關蓓忍不住催了一句，隨後又補充了一句，“實在不行你就再廠子裏觀察觀察，有沒有人看著突然大手大腳，富起來的，大嫂你重點觀察。”
既然從倉庫裏偷出去的衣服是用來賣的，那麽那個偷衣服的賊手上肯定也賺了不少。
關蓓經歷過從窮到富有的過程，很清楚手中剛剛有錢的時候，欲望是控制不住的。
哪怕是不買衣服，不去百貨大樓和巷子角，在吃飯的時候，也會從原來的素菜變成葷菜，畢竟會有一種我有錢了，所以我要對自己好點的心態。
聽了關蓓的話，原本蔫巴巴的王霞，再一次鬥志昂揚，親了親孩子，風風火火上班去了。
關蓓已經和軋鋼廠那邊請假了，今天她要去市報社，畢竟行業大會在即，關蓓作為采訪者和被采訪者，也有許多事情需要準備。
關蓓在市報社呆了一整天，行業大會的時間也最終確定下來，關蓓帶著市報社的工牌，去參加行業大會。
這次行業大會，關蓓沒有同軋鋼廠的人一同出席，軋鋼廠的人覺得失落，但又沒有那麽失落，因為軋鋼廠這邊有新的技術要分享，關蓓雖然能能幹，但也只是宣傳科的人員，對於技術上的改革創新，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而關蓓在行業大會分享的，也主要是一些寫稿子的心得。
關蓓現在穩定合作的報社算是有三家，市報社，省報社兒童作品，還有工農報紙。
只不過因為工作越來越忙碌，給省報社的供稿，已經越來越少了，基本上一個月一篇，工農報紙的難度大，關蓓基本上是一個月一篇。
剩下的稿子除了軋鋼廠內部宣傳用，基本上都發到了市報社的報紙上。
關蓓分享的內容不多，很快就結束，等關蓓結束時候，立刻有記者來采訪關蓓。
但是采訪的重點，並不是寫作，而是銷售和設計。
一通采訪下來，關蓓恍恍惚惚都覺得自己大概是銷售科的傑出工作人員。
行業大會結束之後，關蓓見到了報社的領導，領導委婉問起關蓓給市報社想的有關開源的相關辦法。
關蓓暫時沒什麽頭緒，但這不是一個能推辭的事情，畢竟關蓓當時能順利將相機借出，領導也是看在這個面子上的。
這次的行業大會關蓓在招待所住了一天，第二天下午結束的時候，便提前離開了。
她晚上突然有了一款裙子的設計靈感，所以著急回制衣廠讓大家都看一看，關蓓直覺，這次的裙子，說不定又能給制衣廠帶來一個大額的外貿訂單。
除了裙子，關蓓設計了配套的帽子和包包，搭配起來看著效果不錯。
但是到制衣廠的設計小組辦公室後，發現整個設計組，竟然空無一人。
關蓓在辦公室裏坐了小半個小時，繼續修改設計圖的細節，但是辦公室一直沒有人回來。
關蓓坐不住，出去找人，才知道原來制衣廠在大禮堂開職工大會。
制衣廠今年因為外貿訂單增多的緣故，已經很久不開職工大會了，關蓓直覺跟這次的偷盜事件相關，所以也摸去了大禮堂。
但關蓓去的時間太晚了，剛坐下沒多久，職工大會已經到了尾聲。
但關蓓還是打聽清楚了重點，果然是因為倉庫衣服的丟失。
經過制衣廠的徹查，發現不僅是瑕疵品丟失，連正常出廠的衣服也都有所丟失，其中還丟了幾件樣衣，廠子對這件事情的關註度空前提高。
但是不管是誰都說不出有用的消息，一時間成了懸案，警局那邊雖然已經派人去周邊的公社縣城走訪，但是目前也沒特別大的進展。
一時間廠子裏有點人心惶惶的意思，連生產進度都被拖慢了，廠子這次開職工大會，一方面是想要給偷衣服的小賊一個警告，另一方面也是激勵大家把工作勁頭拿出來，把生產效率提上去。
“這次的職工大會除了我，全都參加了嗎？”離開大禮堂的時候，關蓓和車間主任碰上了，多問了兩句。
“差不多吧，除了你就剩門崗那裏的魏老頭了，你不常來廠子，魏老頭雖然是個門崗，但瞎了一只眼睛，耳朵也差不多要聾了，來不來都一樣。”車間主任也有點愁眉不展的意思。
現在這個小賊主要是偷瑕疵品，但要是拖得時間長了，廠子裏一直查不出是誰，那小賊的膽子肯定會越來越大。
“這麽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主任要不要像個甕中捉鱉的辦法？”關蓓也是靈光一閃想到的。
現在廠子裏連個懷疑目標都沒有，等著警局那邊排查嫌疑人還不知道要用多長時間，不如先下手為強。
“走，去辦公室詳細說說。”車間主任一聽就知道關蓓是有了辦法，當下也耽誤，抓著關蓓的手，就去了副廠長的辦公室。
十五分鐘後，制衣廠的廣播臺喇叭響響起，主要內容就是強調讓工人們積極投身於生產中去。
至於制衣廠小偷的事情，專人專事，要相信警局的辦事效率和結果，制衣廠這邊最重要的是生產。
不僅利用廣播喇叭通知，每個車間辦公室裏，都有專門的人去傳達消息，就連一直守在門崗小屋的魏老頭都通知了。
而這個人就是關蓓，關蓓其實也是捎帶腳的，正好出門，看到魏老頭在小屋門口曬太陽，魏老頭的孫子則在房間裏補作業，順口就將廠裏的安排說了。
其實魏老頭雖然拿著工資，但基本上什麽都不用做，畢竟魏老頭又聾又瞎，實在是幹不了什麽，雖說占著一個門崗的位置，但辦事兒的基本上是保衛科的人。
魏老頭的兒子是制衣廠的骨幹，也是制衣廠能發展起來的重要人物，當初為了給制衣廠打通銷路，魏老頭的兒子常年累月出差，帶回來一筆筆成交合同。
最後在押送貨物的道路上，遇到了劫匪，魏老頭的兒子為了保護制衣廠的財產，被劫匪捅了兩刀，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不行了。
魏老頭的兒子一死，就是剩下魏老頭和一個還不懂事的小孫子。
魏老頭半瞎半聾，也不像周老太太那樣每個月有補貼可拿，制衣廠經過討論在名義上給了魏老頭一份崗位，實際上不用魏老頭做什麽。
聽到關蓓的話，魏老頭反應遲鈍地點了點頭，倒是魏老頭的孫子，對廠子的事情很感興趣，多問了兩句。
關蓓和魏老頭的孫子說話，但是眼睛卻落在了對方敞開的作業本上。
之前自己進制衣廠的時候，這人的作業本就寫到了那裏，一直到現在都沒動過，顯然心思不在學習上。
只是這事情同關蓓沒關系，關蓓也不至於多管閑事兒。
關蓓覺得他一個小孩子問這麽多廠子裏的問題，有些奇怪，但對方的理由也很充分。
自從懂事開始，魏老頭就一直告訴孫子，制衣廠對他們老魏家三代人的影響，再加上制衣廠這邊已經確定，等這個孩子初中畢業，就會直接進廠成為正式工，也沒多長時間了，所以想要提前了解清楚廠子的情況。
關蓓說了兩句，隨後看到齊成瑾在不遠處朝自己招手，趕緊跑了出去。
自然沒有註意到魏老頭祖孫兩人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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