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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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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樂場

“我亦眾生,我無處不在。”

因為那個怪人的胡言亂語,阿迪雅希絲煩的很,連帶著看白六都覺得他下一秒就會融化成一灘黑色的粘糊觸手在拉萊耶開個人演唱會。

小姑娘的變化自然也被邪神看在眼中,本著個孩子一點獨立空間的理由在某個月黑風高夜出差了。

阿迪雅希絲:……

*

旭日東升,陽光撒在海面上,稀碎的光點像跳躍的金子般閃耀。

指揮棒上纏滿荊棘,血紅的血珠滴落在湛藍的海水中,悠揚的交響曲開啟新的一天。

好無聊。

白發垂在海面,臉上和身體各處裂開的眼睛咕嚕嚕的轉動著,身上其他各處的裂紋也咯咯作響。

快堅持不住了。

神殿會降她異化的程度不斷加深直至她徹底失去理智成為怪物。

白六不會讓她觸碰最危險的那個臨界點。

但她不會聽話,只有最崩壞的情況才是能力能發出最大的狀態。

脖頸上的眼睛已經泣血,黏黏糊糊的腥甜粘連住喉嚨,發不出一點點聲音。

不行,還不行。

好難聽。

“啊! ——”

人魚刺耳的尖叫聲似乎要撕裂這海洋,其他生物的哀嚎也此起彼伏。

“聒噪。”

湛藍的眼睛裏是神貫有的淡漠:“你們這樣會讓父親感到厭煩。”

“沒有價值的東西,消亡是最輕的懲罰。”

血海翻滾,純白的她靜靜的躺在水中望著天上飛翔的海鳥。

父親不在的第一天,無聊。

他老人家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她都爬天臺上還是沒有找到。

後來才在門口的石桌上看到便簽。

【致,我可愛的小人魚公主: 】

【很抱歉,臨時有事,今年的六一兒童節不能陪你過了,但畢竟是最後一個可以以兒童身份度過的節日讓你留下遺憾對於你來說並不公平。】

【所以呢,放假三天,但晚上九點前必須回家,第三天結束後便要學習,回來後我會檢查你的功課。】

【不可能偷懶哦,不乖的孩子會受到懲罰。】

【署名:你最邪惡的神明父親。】

阿迪雅希絲: ……

憑! 什! 麽!

她氣鼓鼓的把便簽團吧團吧扔出老遠,但最後還是老老實實的夾在書裏。

像這種皺皺巴巴的便簽,書裏有很多。

*

人類白六是並不想讓她過多接觸的。

“他們虛偽,做作,腐敗又貪婪的靈魂不值得你分出多餘哪怕一絲的心神去註視。”

“你要記住,”邪神冰冷的手觸碰到她的左眼:“你的目光只需要一直追隨著我就是最完美的。”

“聽話才是好孩子,對吧 ”

她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蓋住沒有神彩的雙眼,乖巧的微笑。

不用出聲,只需要當一個任人擺布的洋娃娃就好了。

精致的,昂貴的,噤聲的,圓滑的。

非禮勿言,非禮勿聽,非禮勿視。

處世之道,莫過於此。

手杖尖端敲擊地面,配合著非人的心臟跳動的速度與永遠不會持平的腳步聲形成無規律的敲擊聲。

藍色的蝴蝶結絲帶與同色系的裙擺隨風飄揚,風同樣吹散的還有那游樂園內的歡聲笑語。

*

按理說,荒廢的水上設施這塊理應是沒人回刻意去的。

但斑駁的樹蔭下卻安靜的窩著只柴郡貓。

她臉上誇張的笑容妝面被蹭的黑乎乎,落在身上的落葉也被風吹去。

紅色的氫氣球被系在她腕間,安靜的懸停在半空。

那是一種來自心底的怪異。

欣喜的,充滿希望的,貪婪的,溫暖的。

是在其他人甚至是白六身上都體會不到的感情。

“阿迪雅希絲,你不需要名為【感情】的累贅。”

“這是世上最無用的東西。”

再靠近一點。

再近一點。

近一點。

沈醉在那片刻的溫暖裏。

輕柔的吻落在她的額頭上,被打擾到的柴郡貓不可思議的睜開眼睛。

王雅承認,

她當初差點抄起板磚給那個狂徒一下子,讓他見識見識自己太陽花扛把子的厲害。結果……

小狂徒眨巴眨巴濕漉漉的眼睛,微微抿唇,委屈巴巴的小模樣讓她忍不住紅了耳根。

都是女孩子,親一口怎麽了

要是她直接親死好吧!

不過,這荒山野嶺廢墟遍地除了她這個偷奸耍滑不認真幹活的這小嬌嬌是怎麽找到的

“這秋千, ”小嬌嬌指了指做工精細的秋千:“父親幫我做的,每年他都會陪我來這裏玩。”

“還會用水給我變魔術。”

有爹啊。

有家的孩子是個寶,沒爹沒媽的她就像顆草。

“你媽媽呢找不到你肯定很著急吧”

對於身體殘疾並且身高才到她胸口的小愛麗絲十四歲的王姐姐總是報以最大的耐心與溫柔。

但小愛麗絲歪頭,依舊眨巴她清澈懵懂的圓眼:“我沒見過母親。”

“父親說,她去了一個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王雅童鞋面色僵硬,半晌,惋惜般的拍拍她的肩膀:“沒事,起碼你還有爹。”

“爹也不是親的。”

王雅:

自小想象力豐富的她忍不住胡思亂想出一通美艷少婦人妻出軌珠胎暗結生下孩子後被有權有錢有勢的丈夫殘忍殺害但還有點良心留下孩子認真養育。

不過更黑暗點她覺得小愛麗絲的腿就是讓她爹給鋸了。

說實話,只猜到了腿是怎麽斷的。

亞特蘭蒂斯睡大覺的舊海神大人絲毫沒有察覺被她千挑萬選的新任祭司背刺了。

小海神一臉單純無害王雅更心疼了,拉著她重新回到充滿歡聲笑語的園區內拍著胸口大放厥詞:“今天,姐姐請客。”

阿迪雅希絲: ……

她就是嫌吵才跑到那的結果又被這人給薅回來了。

再說這點設施她根本玩不了一點。

空中飛椅,萬一腿掉下來砸中別人怎麽辦 要賠錢的。

過山車……身高不夠。

跳樓機,理由同空中飛椅。

大擺錘,同上。

emmmmmmm, 哦, 溫暖的靈魂, 你別白費力氣了。

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

王雅身體力行的表現出這句話的含義。

一句話,女人為我讓摩天輪轉了三圈。

小海神石化,呆頭呆腦的小模樣讓大姐姐情不自禁的露出姨母笑。

啊啊啊啊啊好可愛。

你為什麽不能進娛樂圈啊! 我要當媽粉!

但顯然,她的願望實現不了。

其一,某看門大爺樹敵過多,哪怕能撈金她一露臉異端處理局聞著味就過來了。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她沒戶口。

笑死,白六連人都不算,一個神怎麽給另外一個神上戶口

兩個黑戶窩在神殿對人間搞風搞雨,說出去異端處理局能半夜垂死夢中驚坐起,這事一點沒道理。

夕陽西下,暖洋洋的光芒照在阿迪雅希絲的臉上,長長的睫毛打下一片投影。

被神精細養育的孩子相貌總是分外惹人憐愛。

起碼王雅想要她微信。

拜托,她可是太陽花福利院唯三有手機的大孩子呢,盡管是個二手的網卡到爆。

但這不能阻止她要美女微信的決心!

“手機我沒有誒。父親說我不需要這個。”

神需要手機來娛樂嗎

答案是否。

下放異端看看人間疾苦順便再收點對自己有益的物質不香嗎

“但我可以給你寫信。”

王雅:

家族教養嚴格到發指,她父親願意這嬌小姐和自己這個孤兒做朋友嗎

“他又不在意。”

聲音很輕,轉瞬之間就消散在夏日的風裏。

*

“下次還能見嗎 還是那個地方。”

阿迪雅希絲背對著王雅,握住手杖的手不住的發抖。

“不了。”

她會害死她的。

人類與神明之間的差距就像【門】永遠無法閉合的縫隙,看似微小其實隔著海與星河。

“那個, ”

王雅忽的抓住她的手腕,將紅氣球系好:“嗯……那就留個念想吧。”

“福利院也不會讓我們收陌生人的書信,看來之後只能隨緣了。”

她走了。

就像愛麗絲終於從夢中驚醒,發現脫離了不屬於自己的仙境。

也會忘記柴郡貓小姐。

但地上掉落的藍色掛件吸引了王雅的註意力。

晶瑩剔透的魚好似在空中游曳,“皆若空游無所依”就能用這這條做工精良活靈活現的魚形掛件上。

“她的東西嗎 ”

“人呢”

“小雅! 走了! 王媽媽說今天要好好犒勞我們 吃大餐誒! ”

“來, 來啦! ”

下次再還給她吧。

*

不知名的小調在虛空中響起。

被吸引的怪物紛紛探頭,可在看到來人後又慌不擇路的逃跑。

骨鞭在地上拖行,火花飛濺,滿地的鮮血與天上如血的殘陽相照應。

“你們又輸了。”

“但是,”銀藍的眼眸輕蔑地瞥向死撐著地面搖搖晃晃爬起來的陸驛站:“你讓我感到驚訝。”

“明明初見的時候還是那個躲在董隊長身後懦弱到不敢說話的小隊員,現在竟然能出手傷到我。”

“看來董隊長和喻隊長的死對你造成了不小的打擊。”

“你不配提起他們。”他握緊了手裏的槍,黑洞洞的槍口對著了白六的胸膛:“你罪大惡極,會被萬人唾棄。”

“而他們,精神會化作永恒不滅的繁星照亮我們前行的道路。”

清脆的掌聲響起,白六臉上還是一成不變的笑容:“說的不錯。”

“不知道陸警官是否有兼職家教的想法我女兒的語文成績我一直很堪憂。”

陸驛站: …

我中艸芔茻,我在和你打架你跟我說孩子

誰還沒老婆了 !

雖然還沒追到。

但追到手了我直接一年抱倆氣不死你!

他在瘋狂吐槽,某位邪神也陷入沈思。

雖說是出差山高皇帝遠管不到成天作妖的小海神。

但別忘了,作為全視全知全能的神明,開個分屏看管崽是最簡單不過的。

關於她找到舊海神挑選的新祭司這點白六是很意外的,但還在意料之中。

一個只會為她一人肝腦塗地的祭司,一個只為她犧牲的【錨】。

再加上在世界線中不斷輪回獲得的因果疊加,距離她真正封神的時候不遠了。

但請她解釋一下。

好端端的,親人家幹什麽

養女孩子要比養男孩子要更精細些。

例如不能讓她被壞男人騙 (當然他不算,他是她爹。)

想當初異端處理局還沒有那麽多事,邪神大人抱著年僅四歲的崽在街上遛彎。

結果就看見一黃毛騎著鬼火停在一棟樓底下,朝某一層樓大喊:“老登! 我鬼火停你樓底下安全嗎 ! ”

“我婆娘呢”

他看了看窩在自己懷裏吃小餅幹的崽,又看了看怒氣沖沖跑下樓的中年男子和後面哭喊的年輕女孩,摸著下巴思索。

“你以後不會這麽眼瞎吧 ”

她疑惑不解的歪頭,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白六看,咧嘴,露出一個傻乎乎的笑容。

還伸手把自己的小餅幹全部遞給白六:“父親吃。”

白六: ……

怎麽還是這麽傻

教育任重而道遠。

好不容易養到稍微懂事了點,結果沒有當被黃毛誘拐的無知少女。

而是當了黃毛去調戲祭司。

“好了,游戲結束。”

虛無的空間散去,外面焦急等待的十字審判軍眾人看到全須全尾的陸驛站也松了口氣。

“方隊長,我承認,他是個合格的成員。”

陸驛站楞神,實在是沒有註意到一把重劍從白六手裏冒出。

然後啪的一下砸在他臉上,直接把他一個七尺男兒壓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白六微妙的挑高眉毛,擡手劃出銀藍色的縫隙,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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