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襯衫的價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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襯衫的價格是

白六每日三省吾身:

自己是不是太慣她了。

貿然把鑰匙給她會不會有朝一日跑【門】的另一邊找事?

這孩子自己得養到猴年馬月?

邪神看著鏡子裏自己的影像,按耐住想用【愛的教育】“感化”孩子的沖動,扯開了系在自己頭上的粉色蝴蝶結。

還有一件事。

孩子靜悄悄,必定在作妖,要是惡作劇成功她必定站門口偷笑。

*

海邊,阿迪雅希絲抱著自己的金屬義肢右腿,和上面的奇怪生物兩眼瞪一眼,還因為一條左腿支撐全身的重量站不穩,啟明還在旁邊搭把手。

“啟明啊,”她戳了戳生物的眼球:“你說這究竟是個什麽怪東西?”

那小東西可能是被兩個龐然大物盯著有點慌,眼球後連接的視神經開始伸長分裂,猩紅的觸須虛張聲勢的在阿迪雅希絲眼前搖晃,似乎是在說:“我很厲害的,你別吃我小心我扣你嗓子眼。”

阿迪雅希絲:……

她面無表情,屈指毫不留情的賞了它一個腦瓜崩:“嚇唬誰呢?我挑食,海裏那些鬼東西可不挑。”

“就你這小體格,還不夠他們塞牙縫呢。”

小玩意一聽可能氣惱了,密密麻麻的細小觸須攀上了她的左臉,順帶著把她的左眼拿出眼眶表演雜耍。

“看來,你發現了一個新玩具。”

白六伸手扯掉了觸須上的義眼,輕柔的放回她空蕩蕩的眼眶:“有些舊了,可以換新的。”

“還有,”他兩指夾住那顆作亂的眼球:“這可能是【門】後面跑出來的,小心點為好。”

嗯…

這小東西據目前阿迪雅希絲的觀察,並沒有太大的殺傷力,只是很喜歡黏住她,觸須抱著她的腿,多了個愛撒嬌的腿部掛件。

除了初次見面時挖她眼珠子之外就不再作妖了,很乖很乖,她還嫌它頭太禿給它帶了個粉紅色的蝴蝶結,只是從正面看只能看到冒出來的兩個尖尖,像一對貓耳朵佇立在頂部。

而且,這小玩意很喜歡吃葡萄,阿迪雅希絲看著它奇怪的進食方式也有些恍惚。

它主體的眼球部分從虹膜中間撕裂出一張帶尖牙的大嘴,鮮紅的觸須卷起一顆葡萄為嘴裏扔,嚼吧嚼吧後把籽吐到啟明臉上。

氣的啟明差點當成表演手撕葡萄。

哦,葡萄就是小眼球的名字,她是個取名廢,沒取小粉就感謝她心情好吧。

啟明這個名字也是潦草取得。

老爹當時拉著她坐在海邊,隨意的往天上一指:“看見那顆最亮的星星了嗎?”

“金星,也叫啟明星,很多時候象征著迷茫中的希望,引領方向的的標志。”

“但,凡事都有兩面性,”他攤開手掌,掌心裏銀藍的光球半明半暗:“金星雖然觀測耀目,但並非總是代表著光明與正義。它時而在東方高懸,時而在西方閃耀,讓人捉摸不透,恐懼也就因此而生。對瑪雅人和阿茲特克人來說,它既隱喻死亡,又象征覆活。它是阿茲特克人的神魁紮爾科亞特爾,能使滅絕的人借著從死人王國中偷來的骨架覆活,並用這位神靈賜予的血再生。古代腓尼基人、猶太人都認為它是惡魔的化身,是一顆惡星,古代墨西哥人也害怕金星,在黎明時總要關閉門窗,擋住它的光芒。他們認為,金星的光芒會帶來疾病。”

“但這都只是其他人的理解,到底要怎麽認識它,還得你自己說了算。”

自己說了算嗎?

她站在冰冷的海水中,白色的長發被海浪托起,湛藍的雙眼倒映著水中的星河湧動。

透明的玻璃瓶被海水送到她手中,小小的,紅色的血肉組織在接觸到她體溫的那一刻開始蠕動,乖巧的模樣像極了胎兒在母親的子宮裏安眠。



這是…什麽東西?

白六接過瓶子,打量了會輕笑出聲,說了句讓阿迪雅希絲摸不著頭腦的話。

“真是忠心啊,明明……算了,你還有用。”

“希絲,想要個玩偶嗎?”

玩偶嗎?她想到了商店貨架上陳列的毛絨玩偶,貼著吊牌,樹脂做的眼睛被頂上的燈照得亮晶晶的。

“想。”

然後,啟明就落她手裏了,潦草的仿佛是隨手撿了幾塊破布修修剪剪縫縫補補做出來的試驗品。

於是,她就在這片鳥都嫌晦氣的底盤有了個跟屁蟲,但也不能整天那小粉兔子瞎叫,就把啟明這個名字撂給它了。

血肉之軀附著在鐵絲和棉花構建的新身體上,還是蠻符合的。

*

葡萄是挺牛的。

這傻孩子趁著啟明睡覺張大嘴就爬進它的身體裏哪咤鬧海龍飛鳳舞邊跑邊跳…

總之,把啟明玩散架了。

“媽!你看它!”啟明抱著自己的腦袋坐在地上號啕大哭,都跑棉了,圓滾滾的身體變得有點癟,但豆豆眼裏楞是沒有一滴眼淚,葡萄還顫顫巍巍的從斷面爬出來纏在阿迪雅希絲腿上尋求庇護。

生活不易,魚崽嘆氣。

誰懂啊家人們,自己還是個孩子就要操心這一大家子。

阿迪雅希絲決定,開擺。

“要不你倆打一架得了,”她掩唇,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剛好有點無聊。”

關於戰況,這麽說吧,啟明的頭像皮球,被葡萄一觸須甩燈上了。

那一瞬間,阿迪雅希絲仿佛看見了自家親愛核善的老父親笑瞇瞇的抽出了他的鞭子打爛了墻角的石柱。

吾命休矣。

這破燈看著比她年齡都大了還時靈時不靈,但上面裝飾太多整日搖搖晃晃,她都害怕某天風一吹把她可愛的小腦袋瓜砸開一個血窟窿。

但,這玩意肯定貴。

阿海體格太大進不來,啟明腦袋掉了看不清方向,葡萄…只知道吃和玩。

好嗎還得自己上。

她拍了拍手,黑色的荊棘從地面鉆出,扭曲著向上生長,輕而易舉的包裹住啟明憨態可掬的腦袋,緩慢的從頂上華麗的吊燈縫隙裏移動。

小心點小心點,把這老燈搞壞了自己肯定不能逃脫老爹【愛的教育】。

*

“現在是北京時間下午七點三十分,鏡城廣播電臺溫馨提示,晚高峰期請註意安全,行車不規範,親人兩行淚。”

夕陽西下,邪神雙手插兜,悠哉悠哉的在人流中逆行,躲避著身後異端處理局的追兵。

“冥頑不靈。”

他漆黑的瞳孔裏刪過一絲璀璨的銀藍,轉身,進入了街角邊的甜品店。

“您好歡迎光臨!~”

電子鈴的熱情播報驚醒了櫃臺後的女孩,她迷瞪著眼睛,強撐著精神裝模作樣的在鍵盤上敲敲打打。

“您先自己選,我還有點事要處理。”

但在白六眼中,她半透明的靈魂心口處透露著點點湛藍,墨綠的雙眼充滿了疲憊,小指上纏繞的紅絲飄向遠方--

會系在阿迪雅希絲手上。

這小姑娘是……她挑選的祭司?

女孩神情萎靡,臉上有些淡淡的於痕,面前攤開的作業本上幾枚沾土的鞋印覆蓋了重要的提示。

“明天會好的。”

明天會好嗎?

明天應該會好。

王雅禮貌的笑笑,將蛋糕包裝好遞給這個給予她一點點安慰的陌生人。

“您也是。”

*

魚崽現在很生氣。

她爹怎麽還不回來?

他是不是在外面有別的乖崽崽了?

她站在神殿門口,盯著落日下移逐漸沒入深海,眼淚包不住流了下來。

一只手才後方伸出捂住了她的眼睛,他開口:“襯衫的價格是?”

“九英鎊十五便士!”

阿迪雅希絲再也忍不住心裏的委屈,抱著白六的腰把臉埋進他的胸口。

“您怎麽才回來?”

邪神輕笑,手輕輕的揉了揉她的頭頂:“才十二個小時沒見,再說我平時在家你不也挺嫌棄我的嗎?”

“那不一樣……”

她擡眸,亮晶晶的眼睛裏是藏不住的依戀。

“我怕您不要我了。”

小魚的愛就是如此純粹,如此簡單。

*

#燈最後還是壞了,某邪神拎著魚崽後脖領皮笑肉不笑:“明天作業量翻倍。”

#“襯衫的價格真的永遠是九英鎊十五便士嗎?”

“卷子上是這樣的。”

我對您的愛也永遠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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